暗熟—— by唯酒
唯酒  发于:2024年03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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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惟没有拒绝的理由,“好啊。”
她今天乘地铁来的,坐陆文心的车,路上随便聊了几句天,等红绿灯的时候,陆文心忽然问:“你来医院,Enzo不陪着吗?”
“医院很难停车。”覃惟也脱口而出,又转瞬反应过来。
陆文心竟然知道?他们的关系,覃惟非常震惊,但余光里看见她淡定的表情,便明白过来。
——她跟自?己?的接触,介绍生意,都是基于和周珏的关系。这样?就说得通了,她还奇怪陆文心为什么?忽然对自?己?如此友好。
她只能淡定地补充一句:“他出国了。”
“Enzo这么?频繁地出差,你不担心吗?”
“担心什么??”覃惟天真地问。
把陆文心给问住了,“都这么?忙,你们没什么?时间在一起了吧,你知道?,男人面临诱惑的时候总是心不定的。”
覃惟说:“我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你很相信Enzo?”
“我知道?他不会的。”
陆文心点点头。真自?信。
“把心思放在对方会不会出轨上太无聊了。如果他喜欢上别人,可以直接告诉我,不用偷着来的。” 覃惟弯弯嘴角,“也不耽误我找别人嘛。”
是真的从一开始压根儿就没怀疑过什么?,也没在这方面吃过醋,因为她知道?周珏根本不屑于花心思在一些虚无的事?情上。
这也不是他们之间最关键的问题。
“Enzo之前跟我说过你们在一起的事?,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覃惟心想既然周珏说了,那应该也没什么?问题,“我只是不想给自?己?添麻烦,谢谢你啦。”
“要?永远这样?吗?应该会累吧。”
覃惟回答:“以后会好的。”
午餐结束,陆文心要?送她回去,被拒绝了,她又问:“你没什么?问题吧?”
覃惟有些迟疑,“在医院碰见我这件事?可以不要?告诉别人吗?”
“你说的别人,指Enzo吗?”
覃惟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她说:“就是没必要?。”
“好吧。”陆文心由衷地说:“Vivi,或许你们可以更深入地沟通,他对你是认真的,能做的都做了。”
“好,谢谢。”
“再见。”
每个人都会有情绪问题,一些小病小痛,没有必要?拿出来说事?。本质上她不想认输,证明她可以承受这种压力。否则就应验了他的判断,她不行。
但是也清楚,这样?逞强的心态会把他们互相推远。
周珏这次来总部,为了陆思远和Rossi casa的联名设计在中国的落地方案。
奢侈品和各种艺术家联名已经玩出了花样?,这也是他进入公?司以后就在极力推进的事?,终于在今年有了突破性的进展。
设计重组后更趋向于年轻,本土化的审美,周珏有充足的信心。脑海里也有完善的营销策略。
他又跟刘钦源私下里见了几面,前两?年,刘钦源建议他争取在亚太总部获得更高?的位置。
周珏是刘钦源挖过来的,原则上他们算是自?己?人,在离开中国区的时候他很放心把所有的职权都交给了周珏。
但此一时彼一时,周珏未必听他的建议。他有要?在这里实现的目标,但野心绝不止步于此。
“Enzo,你有思考过,你的下一步会是哪里吗?”刘钦源试探着问他。
周珏当然不可能跳进这种坑里,他的脸上浮现浅笑,端起水杯,“你从谁那里听到的风声,不妨直接告诉我。”
他很清楚,国内的那些function的VP们在直线汇报工作的时候,也会顺便把他的动向说一说。无关背叛,两?边都是老板,绩效考核两?边都会给关键的意见,这就是外企职场错综复杂的利益网络。
老刘是这样?的人,信任周珏,但也要?掌握权利。
“如果你要?走,可以。”刘钦源直白地说:“我的要?求很简单,把成?绩做得漂亮些,联名项目落地。”
周珏跟他碰了碰杯子,话也没说透,“你不要?多虑,我什么?时候让你不放心过。”
两?人坐了一会儿就分开了。
刘钦源晚点收到了人事?部负责人的工作邮件,过会儿他电话过去,问对方:“你知道?Enzo有接触过什么?人么??”
他既然这么?问,就说明已经有了确切的答案。
覃惟吃了一周的药,感觉睡得还可以。但是她又觉得可能不是药的功劳,而是一种心理暗示,她本身是没问题的。
她又没心理问题和创伤,怎么?至于焦虑了呢?对比之前的无数次掉进坑底,现在的状况好太多了。
一周之后她还是去了医院,又开了点药。
之后便是投入工作。吴竞的工作还没有步入正轨,而那个店又是她所管区域最重要?的店铺,因此那段时间她几乎每周末都长在店里,看着销售接待。
这边的几家店和北京比小得多,装修还是两?三年前的版本,看着略微老气?。
她考虑申请硬件整改,坐在桌前哐哐写邮件,发了出去,很快被Stella私敲了,“先给我看业绩。再来谈条件,你懂我的规矩。”
覃惟:“……”
下面的人也在抱怨店铺不好看怎么?把货卖好,领导是根据业绩判断潜力,考量投入产出比。
简直是恶性循环。
覃惟意识到她在北京得天独厚的优势。就像Perla说的,傻子在那随便站站,就能把货卖掉。
门店小,内部设置的客户VIP室和茶水间也小,几个销售进来倒水看见她在里面办公?,迅速离开,生怕被她抓住了问问题。
覃惟为了让大?家自?在些,拎着电脑去了外面的咖啡店。大?家以为她已经离开了,松口气?,却?不料晚上站在里面聊会儿天,她又回来了。
顿时眼睛一黑。
庄夏听着她们议论,感觉神奇,这个世界上竟然有人害怕Vivi,“她人很好的。我说她不说话单纯是因为内向,你们信不信?”
“信个鬼啊。”同事?说:“要?是那种直爽的领导反而不害怕了,可她总是不言不语,静静、微笑看你,懂那种惊悚么??跟死?亡凝视有什么?区别?”
庄夏听得直乐,回头就把这话跟覃惟学了。
覃惟晚上回到家,房子里他的味道?早就没有了,两?人也三周没见。
她躺在床上恍惚间觉得,这个分别时间长到好像他们已经分手。
难道?,她要?再次适应一个人的生活吗?
周珏定的今天回来,覃惟没办法去接他,就约了晚上在家见面。
她下班后等半天人没来,给他打电话也不接,真是奇怪。有事?要?爽约不能提前跟她说一声么?。
覃惟不再追问,扔了手机去洗澡,闭眼睡觉。
然而等到早上才收到他的消息,说出了意外,人在医院。

第一条是晚上发来的:【临时有事, 别?等。】
第二条是在?早上:【出了点事在医院处理,无大碍。】
周珏是个心思相当细腻的人,连发这种消息都顾及到不让她晚上着?急, 白天再解释原因。但是昨晚她十点多就吃药睡着?了。
覃惟打电话过去,他?那边有人在?身边, 低声说了几句。
“我现在?过去。”覃惟去洗漱换衣服,简单地把自己收拾好, 握方向盘的时候手打滑,她抽了张纸把掌心的汗擦干。
过会又感觉踩刹车不自在?, 往前挪了挪座椅,才开出去。
到医院以为马上就?能?见到他?,门半掩着?, 里面有人在?说话, 听声音是Stella,她几乎要冲出去的脚步又被理智拉了回?来。
在?门口站了几秒,覃惟不知道对?方什么时候走,两?人的确在?里面谈论事情。
这种急迫,却又被拒之门外的感受很难熬。
迎面来了个女人。
这一层的人很少, 旁边的护士站都安安静静,那个人走向她的动作意向明显, “覃惟?”
覃惟过了好久才认出来是谁,两?人只见过一面,就?是多年前兼职面试。
她张了张嘴,说:“我找周珏。”
“对?, 周总跟我说了。”陈瑾向她解释:“他?在?忙, 让我带你先去休息。”
“他?怎么回?事?”覃惟来不及寒暄,走到旁边就?问?了起来。
陈瑾不知道具体情况, 只说周总的手臂被砸骨折了。覃惟紧了紧嗓子?,又问?:“除了骨折,别?的地方呢?”
陈瑾看她一眼,说:“没有生命危险。”
“……”
陈瑾看着?她紧绷地站着?,“你要不要坐下来休息?”
覃惟不需要休息,“我刚起床。”
陈瑾心说我的意思是让你放轻松,别?那么紧张,他?只是受了点伤,又死不了。但覃惟理解不到,她始终抿着?唇,情绪很低落。
过了大概二十分钟,她的电话响了,今天要跟市场部去门店做流程对?接,在?问?她什么时间到,人家还得赶去下一个城市。
Stella又没走,她不能?贸然过去,就?在?门口看了眼。他?坐在?沙发里,但一大半身子?被人挡着?,看不清什么。
覃惟权衡一番,对?陈瑾说:“我还有事得先走了,晚上再过来吧。”
陈瑾笑?笑?:“好,周总没什么事的。”
覃惟拿上包离开了,陈瑾看着?她沉默的背影,回?忆起几年前见过的年轻小女孩的样子?,羞涩,忐忑,稚嫩。
时过境迁,跟现在?合不上了。
原来Enzo不再找做饭阿姨的原因在?她,原来事情的发展竟然会变成这个样子?。
她微微叹了口气,里面的人半晌才有告辞的倾向。
Stella在?病房里跟周珏说了半天。
她的职业生涯里出现过两?次荒谬的事,一件是陪着?刘钦源巡店,快中午了店门没开;另一件就?是和周珏出席活动的时候,灯掉下来,要不是周珏护着?她,这会儿人可?能?就?躺在?停尸间了。
此时,看着?老板擦伤的颧骨,打着?石膏的手臂,真的很严重。
Stella曾经?以为自己在?职场会因为各种尔虞我诈被干掉,却没有想到是这种低级的犯蠢。
周珏只是平静看完了她递交上来的汇报,没有表态,吩咐把后续处理好,就?让人走了。
Stella欲言又止:“Enzo,你——”
“回?去吧。”周珏看了眼时间,终于不耐烦问?:“你留在?这里,是想让我请你吃午饭吗。”
“好吧。”她只是想说声抱歉,以及Enzo的态度。
很快陈瑾又进?来。
“她来了吗?”
陈瑾知道这个她指的是谁,“看您在?见客人,就?又走了。”
周珏明显愣了一下,语气也迟疑,“说什么了吗?”
“也没什么,”陈瑾回?想一下,观察他?的表情,又说:“哦,说晚上再来。”
“你出去吧。”
周珏继续处理堆叠的邮件,在?想,老刘现在?满世界地飞,还有心思时刻关注他?的动向。
国内的各个职能?部门需要向总部汇报工作,无可?厚非,但是业务这条线只能?对?他?负责,这是不可?撼动的。
他?合上电脑,动作牵扯了另一边的臂膀非常痛,又看覃惟刚刚发来的消息:【我看见Stella在?,不好进?去,先去上班了。】
他?没有回?,也不会打扰她的工作,只是把手机粗暴地丢到了沙发上。
职业要求使然,覃惟每天上班都会把妆画好。
这天出场的有些潦草,同事呆呆看着?她,不好意思问?。
她把该做的工作做完,又很快离开,顺便提交了休假申请。
开车回?去的路上,接到Stella的电话。
“你要休假?”电话那边问?。
“是。”
Stella说:“你知道新品巡回?展示有多重要么,你在?这个节点上休假?”
“我会把前期工作都做好,也只请三天。”覃惟说,后面加重了语气,决心很重。
Stella并不是很想批这个假,业绩最重要,“Vivi,你的年终考核指标里,有你做的每场活动的表现,还有的职级和调薪的调动也会受到影响,你想清楚了,有比这重要的事么?”
覃惟听这些有点烦了,下意识用手摁了摁耳机,还是没有犹豫:“对?不起,我家里出了点事,真的要抽点时间出来了。”
她都这样说了,Stella没有理由不答应,“好,你忙自己的。”
“谢谢。”
Stella挂了电话,她并非是不通情达理的领导,这么讲是故意的,她点开Vivi的朋友圈研究了一下,没有发过私人相关的东西,基本上都是工作。
之前,她对?于Enzo和Vivi的关系有七八成的猜测,不知道他?们发展到哪一步了。因为没有什么确切的证据。现在?她确定了。
Enzo那边出了事,Vivi立马就?请了假。
她往前翻了翻,Vivi近几年,除了病假,几乎没有事假记录,简直是最完美的打工人。
覃惟今天第二次走进?病房,一路上走得太快,又太急,她的腿都有些抖。
这次终于安静了。
她将拎着?的包换了个手,推开门,看见他?背对?着?门坐在?床边看手机,并无异样,好像只是累了在?那休息似的。
本以为还能?看见他?狼狈的样子?嘲笑?一番,没想到失望落空。
里面的人听见声音也正好转头过来,看见她,也是冷静地问?了声:“你事情处理好了?”
覃惟走到他?的床边坐下来,看见他?一只手不能?动,脸上的擦伤敞在?那,心里有点难受,语气上还是很轻松,“你在?等我吗?”
“我这边有人,你忙自己的。”
“哦,人在?哪里?”覃惟左右看看,佯装好奇。
周珏无语的时候就?会叫她的名字,“Vivi。”
覃惟抬手摸了摸他?的眉角,热热的,很鲜活的触感,还是解释了白天确实是因为约了人才走的,同事也很忙,她不能?因为私事耽误别?人。
周珏知道她成熟了,知道轻重缓急,总是能?冷静地处理问?题。
“你还好吗?”
“我看上去不好吗?”他?依然很冷漠,还有一点不近人情的意味。
“行,那我就?放心,明天还有别?的事,得回?去睡觉了。”覃惟说完话就?站了起来,拿上东西要走。
周珏盯着?她,然后一把把她拉回?了身边,克制地说:“再陪我说会话,等下我让人送你。”
覃惟忍不住笑?,可?是眼睛又有些酸胀,凑过来搂住他?的脖子?,又揉了揉他?的头发,把他?的头抱进?怀里。
“能?别?装了么?”
累不累啊?
他?的脑袋贴在?她的胸口,没挣扎,“明天真有重要的工作?”
“我哪里都不去,就?陪你。”覃惟说这话时,目光不自觉有些柔软:“虽然能?照顾你的人很多,但是只有我最担心你受伤疼不疼。”
她从早上到现在?,工作心总定不下来,干脆就?请假了。
覃惟松开了手,周珏却没有放开,牵着?她的手摁在?自己脖子?上,“有多担心?”
覃惟不想回?答反复确认的问?题,视野收窄,感官放大,她低头去亲他?。
周珏单手将她悬空抱了起来,犹如物体镶嵌,严丝合缝,互相汲取。
她尝到久不见面的尘封感,他?的口腔里有淡淡的苦涩,像药味遗留。
覃惟抗拒地往后缩了下,又被他?抵着?腰回?来。
他?们静静地对?视了会儿。
他?的肩膀很宽,拥抱的力度又太大,即使他?一边的手臂不方便,依然能?把她嵌进?来,给她全方位的包裹感。
“怎么搞成这个样子??”她被看得脸发烫,无聊地问?了句。
“没关系,还能?抱你。”他?说。
“但是尽量,别?出意外行么?”
“好。”周珏不确定她这个没心没肺的人是不是真的会心疼,还是哄人小把戏。
他?不需要她心疼,只想她乖乖的。
隔天周珏就?回?了家。
医生建议他?住院两?天观察,但是他?选择不听取建议。
周珏不缺处理问?题的人,但是他?不喜欢太多人侵入他?的生活,两?人断断续续在?一起的这几年,很少有别?人参与进?来,都是只喜欢只有对?方的空间。
覃惟大致听他?讲了那天发生的事,又想到请假的时候Stella不愿意批。
她第一次感觉到这种遮遮掩掩的关系很委屈。她的男朋友差点噶了,她连请假的正当理由都没有。
周珏坐沙发上,看她一眼:“那是什么意思?”
覃惟倒了杯水凑过来,扔掉沙发上的抱枕,挤在?他?身边,“就?是你要死了的意思。”
“我不会有事的。”周珏抚摸着?她的头发。
他?们都习惯把生活的事当做无足轻重的小事,可?什么才算大事呢?覃惟忽然问?:“你觉得,人生是活几个瞬间,还是细水长流。”
“这算什么问?题?”像杂志采访的通俗提纲,他?坦然地看着?她,眼神很是平静,却认真地顺着?她的逻辑思考一番,然后说了一句不符合他?性格的话。
“人生可?以细水长流已?经?是幸运,如果能?有几个瞬间被铭记,是幸之大幸。”
周珏不习惯在?别?人面前袒露脆弱。那两?天他?毫无情绪波动,覃惟以为他?不疼。
第二天的半夜,她又失眠,怕打扰身边的人睡觉,就?安静地躺在?床沿不动,隐隐约约有睡着?的倾向,不久又醒了过来。
能?感觉到屋子?里只有自己,她翻身往旁边一捞,空的。
去外面找,果然看见他?站在?桌边喝水,动作很安静,可?也缓慢极了。
喝完水他?没有动,几乎是定格,就?在?餐厅那方寸之地,驻足了很久。
喘息声很粗。
覃惟心里忽然一痛,走了过去从背后抱住他?,
“怎么起来了?”
“很疼,对?不对??”她知道的。
“我没事。”还是那句话。
她的手从后面箍住他?的腰,周珏人不舒服,想挪开,但掌心覆盖在?她手背上就?不舍得了,想了想,问?她:“你是怕我疼才请假的,想照顾我?”
覃惟没有回?答。
周珏转了过来,看着?她的眼睛,话语不算凶,却有些质问?的意思:“是不是?”
不知道要怎么反驳当初说的那句“感情和工作相比不值一提”现在?也还是成立的,但是工作和人本身相比,也是不值一提的。
如果这个时候都不在?他?身边,恋爱还谈的有什么意思呢?
“很奇怪吗?”
覃惟故作轻松地笑?笑?,又低声:“对?不起,我名义上是说照顾你,可?好像没做到。”她不太会照顾人,尤其是照顾男朋友,虽然他?们在?一起了几年。
周珏垂着?眼,就?着?昏黄的光线看她,有些话几乎脱口而出,到最后还是再次叫她的名字:“Vivi。”
覃惟想,她其实有些卑鄙。
只能?说他?们复合以后她的确努力了,却没有勇气跟他?承认自己产生过退缩。就?在?她因为工作焦虑,在?他?们各自忙碌的时候。她想着?,要不就?这样适应适应吧,恢复一个人的生活。
真到迫不得已?分开的时候,不至于太受伤。
少年时期,她很天真,想过和某个人永远一起生活;后来进?了社会,欲望太多,困难也太多,在?最喜欢周珏的是时候,都没有想过会结婚。
就?像一开始她对?于感情的定位,排在?所有利益的最末端,恋爱就?只是恋爱,一场游戏,不负责售后。
可?是今天早晨她担心到手心冒汗,车子?差点没法开。确定他?没有大碍她的工作状态仍是乱七八糟,如同交白卷。
这样的工作质量没意义,不如不做。她有最基本的取舍。
毫不犹豫地请假,也是在?那个闷痛的瞬间,她发现爱周珏的成分比自己想象得多。
见到他?,面对?他?,那些权衡利弊的理智考虑都微不足道。一个人生活的打算,再次被掩盖下去。
“昨天问?你,人是活几个瞬间,还是细水长流。”她一字一句地说,“我不知道什么才算细水长流,生活总是庸庸碌碌,但是有几个瞬间,”她停顿了。
“周珏,你说,我们会结婚吗?”
他?们几乎不曾连名带姓地喊对?方的名字。
“为什么不会?”他?不需要思考。
“为什么会呢?”
“因为我爱你。”他?从不把底牌交给别?人,如此会将利刃变成软肋。
覃惟闭上眼企图抑制住流泪的冲动,她不去追究,他?的话里多少是参杂着?生理脆弱导致的盲目冲动,她知道一定有这种成分。
有句俗气的话是:真爱可?抵万难。
她感觉到总是焦躁的内心变得寂静,就?像白昼平静地融合进?了夜晚,交汇的海平面是模糊的,只有微风吹过,荡起几丝波纹。
覃惟没有想到两?人难得连续三天的相处,竟然是因为养伤。可?他?们又在?处理着?各种各样的工作。
窝在?家里抬头不见低头见,想见的时候推开一扇门就?可?以。
人类的感情总是这样戏剧性,她在?几天前还在?思考他每天更新四年老群白日梦团队整理,扣群爻二勿一死衣斯爻二?们会不会因为各自的人生轨迹不同而分手,再次腻在?一处又如胶似漆。
动物性一旦上来,总想挨在?他?身边,发呆也是好的。
沙发就?那么大,她偏要挤过去。他?的手不方便她帮忙喂吃的,喂着?喂着?就?自己吃了起来。
不过,他?偶尔也可?爱。不喜欢吃药,苦的东西入不了口,也会像她一样偷偷丢进?垃圾桶,被抓包了又装模做样,死不承认。
他?打电话的时候,覃惟跨在?他?腿上。
周珏撂了电话,拍拍她的屁股:“干什么?”
覃惟穿着?T恤,不薄不厚的面料,动一下,里面果冻似的跟着?晃,贴上来又是软软的,实在?没什么体统。
周珏在?家还穿着?衬衫和西裤,随时可?以出门的整齐状态,问?她:“这么爱玩?”
“我只是坐一下你的腿而已?,不可?以么,那我下去。”
周珏摁住她的膝盖,“气什么呢?”
“我玩什么了?”覃惟觉得惊奇,又看见他?嘴角嗤笑?了两?声,倒也没有那么坦荡了,迅速转移了话题:“我刚刚听见你电话里说的,思远艺术馆,我被打发去驻点的那个是不是?”
周珏捏了捏她的鼻子?,不动声色地对?这个词不满。
“时间过得好快。”那时候就?知道他?想做中国艺术家的联名营销这个点,但是国内的部分只能?做到执行而非决策。不过,他?一旦要做就?一定会做成。
周珏的点全放在?她那点记仇上了,“你说过因为这个而怨恨,现在?呢?”
“没什么。”她躺在?他?身上,懒洋洋地说:“我只不过是商业车轮下的一粒尘土。”
“别?怨恨我。”那个时候他?并不知道自己会爱上眼前人,所以不会在?意自己当初的决策,会改变一个刚步入职场的女孩子?的心态。
覃惟想说我本来就?没有拿这个说事,是你自己提起来的,看到他?赤|裸的眼神,秒懂了其中的含义。
她软乎乎地凑过去亲他?,跟鸟似的一下下啄着?,又捧着?他?的脸,搞笑?地说:“喊我大王。”
“……”
周珏不可?能?说这种没形象的话,但是他?可?以私底下做些没形象的事,在?他?把她放到沙发上时,她感觉到危险,赶紧并拢了膝盖,说道:“我怕把你另一条手臂弄折。”
“那你别?动。”他?直接说。
“啊?”覃惟的脑子?慢了半拍,不要动什么意思?躺在?沙发上看见他?站了起来,仍是衣冠整齐,冷静自持的模样,过会儿,人从她的视野里缓缓降了下去。
他?单膝跪在?地毯上,喝了点水,面容沉静,无半分晦暗眼神。
周珏一边亲她,一边把她别?别?扭扭的手扯开,小腿被他?摁在?一边儿防止她激动起来踢人。
小珍珠挂在?她脚踝上晃了晃,没完全掉下去。
他?的嘴唇很软也很凉,亲在?她最热的地方,高挺的鼻梁严丝合缝地抵着?,竟意外的卡上了。
她没有尝试过这样的方式获得愉悦的感受,也没有想过他?会为自己做这件事。
可?此刻,看见他?低垂的头,干净的发心,他?的发丝落在?她的皮肤上,有极端的色差,他?的白衬衣上沾了她的痕迹无法擦掉,不得不去换了。
那种看他?臣服的胜利感,是前所未有的快意,但同时,她也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了征服的野心,势必要纠缠到底的凶恶。
最后,他?给她擦了擦,又拍拍她的脑袋,然后走回?卧室去换衣服。覃惟除了喘息什么都干不了,他?真的很会亲,她上瘾了。
过了会儿她起身进?去。
帮着?他?一粒一粒地系好纽扣,然后两?个人对?视着?就?都笑?了起来。
“还可?以吗?”周珏问?。
“很……好。”她咬牙切齿地说,现在?是白天,如果是晚上她肯定有胆量兴风作浪了。
他?不准备放过她:“哪里好?”
“鼻子?好。”她干脆堵了气,死不认输,“很高,很硬。可?以……很舒服。”
“嗯,那以后多体验。”
他?又凑低亲了亲她,“我说爱你是真的。”他?们会结婚,也是真的。
“哦。”
“重新回?答。”这个答案他?不满意,又强迫人,眼神冷冽地盯着?她,非要一个对?等的回?答。
覃惟于是改了口,“我也爱你。”
三天后,覃惟销了假去上班。
巡回?的trunk show安排在?这个周末,耽误了几天的工作又开始忙碌起来,她刚到店里,碰上Stella也来巡店。
下午忙完,闲聊着?问?她:“处理好了?”
“啊?”覃惟一时没想到她在?说什么。
Stella提醒:“你家里的事,处理好了吗?”
覃惟没多想,也不多透露,“我后面会正常上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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