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太?大方了,她只是想逗他开心而已。
已经收了他这么多昂贵的礼物?,也不能清高地说忽然?就不收这点钱。这些钱对别人来说很多,对他来说不过是一顿饭而已。
覃惟自然?地把钱收了,感受到后面一股推背感,他把车子开了出去。她略一挑眉说:“你明天?需要早起吗,我要定酒店咯?”
这句话?里性意味明显,接下来的几个小时会发生一些事?。
周珏一时没说话?,看神情是在思考着什么,
突然?,她的手机界面自动跳了画面,有人打电话?进来,是个陌生号码。
覃惟以为?是自己?刚刚浏览程序留了信息,酒店打来的,她不喜欢如此被侵犯隐私,却还是接了,“喂?”
电话?那端有些杂音,没人说话?。
“您好?”她皱着眉,又问了一声。
长?达十秒的等?待之后,对面的人终于肯出声,他的声音又低又消沉,这么多年过去了,覃惟依然?能听出来。
“我接受不了你和别人在一起。”
此时覃惟的心脏狂跳不止,白天?她一直担心他会发疯地找自己?。这会儿?刚沉溺于对今晚的期待中,没再担心了,却猝不及防地给了她一击。
她下意识看向周珏,他在专心开着车,似乎没有听见电话?那头的声音。
覃惟突然?很生气,她为?什么要感到害怕?她又没有做亏心事?,出轨的人也不是她,她现在只是不想让前任来打扰自己?平静的生活而已。
“接受不了,你就去死。”她轻声而短促地说了这么一句,把电话?挂了,号码也拉黑。
车内突然?安静得吊诡,好像,她的呼吸急促一分都能被他察觉。
目前事?情的发展也很疯癫,她在现任身边,接着前任发癫的电话?,说没办法接受他们在一起。
可?是,他怎么了解的?
覃惟知道,就算他没有听清楚电话?里的声音,肯定也听见了自己?的那句素质低下的话?。而他此时的沉默,是在思考她这人的人品如何呢?还是在猜测与她通话?的人是谁?
在面对他的审视时,她的心理?素质并没有那么好。
“为?什么对你的朋友这种态度?”他果然?问了。
“没事?。”
“你们吵架了?”
覃惟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是或者不是,答案都不正确,因为?问题本身就不对。她换了一个话?题,“我选了几个酒店,你要不要看看喜欢哪一家?”
“你和我在一起,目的就是去酒店?”
“啊?”难道他今晚不和自己?待在一起吗?“你要送我回?家?”
周珏选择不回?答她这个问题,覃惟有些莫名,如果他今晚没有兴致跟她在一起的话?,也不必勉强,没意思,她也没有那么想和他做。
覃惟好不容易调动起来的情绪一下子降至原点,她也不说话?了,玩起了手机。等?再抬起头时,发现眼前的路不是去她家的。
眼前的建筑物?,是他家。
周珏把车拐进地库,停好,对她说:“下来吧。”
她已经一年没有来这个地方了,跟着他上楼的时候,她的脑袋晕晕乎乎,于是伸手摁了摁自己?发涨的眼皮,手却被他抓走了。
站在门前,他站在她的身后,捏着她的手腕落在锁上,在她耳边问:“还记得么?”
哦,她是知道他家的密码的,原来,他换掉她这个小时工以后竟然?没有换密码。
她的记忆力不错,但仍是输错了一次,冰冷的女声提醒。
“再试一次。”他耐心地说。
“哦。”
“叮”一声门,第二次总算输对,覃惟也松了一口气。
周珏进门换了鞋,覃惟愣在门口看着他的动作。
她曾经进出过他家无数次,但也只有一次是和他共同存在这个房子里的。现在过来,是他要向她开放私人领地了吗?这代表着什么呢?
“进来。”他说。
覃惟穿着长?靴走进去,在别人家动作有些拘谨,她不知道要换什么拖鞋,之前倒是有一双,但是被她放完狠话?就丢进垃圾桶里了,想起来还挺尴尬的。
周珏给她拆了一双全新的拖鞋,丢在地上,又指着一个房间说:“里面有浴室,可?以洗澡。”
覃惟点点头,没有立即去。一些藏在记忆深层里的东西又被扯了出来,是陈瑾给她透露的信息,关于她兼职的这家雇主的习惯。
冷漠,严苛,没人性。
这个房子里的一切格局都没有变化?,只是陈设更新了。开放式的厨房,连接着客厅和餐厅,空间很大,灯光却异常昏暗,橱柜下面有一个电子屏幕,模拟着壁炉的火苗,一跳一跳的。
她也跟着心惊肉跳,有点害怕,跟在他身后,“你不会把我骗进来杀了吧?”
周珏回?头打量着她,“你身上哪儿?是值钱的?”
“你没听说过吗?人的身体就是,聚是一团屎,散是满天?星。”
“什么?”
“哦,我的意思就是人的身体器官很值钱的,心啊,肝啊,肾啊这些……”
“我只对正当生意感兴趣。”他揉揉她的脑袋,然?后松开手,去拿了支酒出来,倒了一杯放在桌上,“你是想陪我在这里喝点,还是现在去洗澡?”
“你干嘛催我去洗澡?”
“你不是很急?”
被他这样说,覃惟挺无语的,却也是实话?,刚下班的时候她十分急切,想要投入一场气氛温柔的约会中,把所有烦恼的事?抛诸脑后。
“好吧,我去洗澡了。”
覃惟脱下外套放在他手里,自己?去了房间。这间屋子应该是他的卧室。没有多余的家具,只有一张大床,深色的床单,床脚有一台落地灯,正亮着幽暗的光。
她快速洗完了澡出来,房间里的温度适宜,她只围一条浴巾也不冷,走近了才看见床头上面放着穿西装的玩偶熊。
是她送给他的,被他摆在床头,和他房间的风格挺不搭的。
覃惟有点儿?开心,拿了下来,抱在怀里揉搓几下。
周珏进来看见她的样子,眸光闪烁,已经做过几次,她知道那代表着什么意思,脸上爬上些许赧然?,对他说:“你竟然?把这个熊放在卧室里了。”
“我先去洗澡。”他没有回?答她,也去了浴室。
等?他出来的时候,她已经自觉地坐在床上了,怀里还抱着小熊,脸贴在上面亲亲嘬嘬。像个还在玩娃娃阶段的小女孩,跟自己?的玩具角色扮演。
“你能给我找一件睡觉穿的衣服吗?”她什么都没带。
周珏把擦完头发的毛巾丢在地上,顺势还关掉了床脚的落地灯。
“不用穿了。”他说。
室内迅速陷入极度的黑暗,什么也看不见了,覃惟有点慌,抱紧了怀里的小熊。很快,小熊也被人强硬地扯走了。
微凉的手指抚上她的脸,还有脖子,她打了个寒颤,在黑暗中摸索着去够他的身体,想抓牢一些什么。
蓦地,身体一凉。
刚要去拥抱,就被摁下了,她没有反抗的力气,紧接着又被调转了个方向。突如其来的进入,毫无准备。
他这次并没有对她进行一些事?前的安抚,比如亲亲她,抱抱她,覃惟感觉到疼痛和无助,人在陌生的环境里本就容易恐惧,又被这样对待,她的眼泪都快要掉下来。
他答应过她的,她不喜欢他冷漠,那么以后他就不会对她冷漠。
可?是痛过之后,一些感触又是如此的真?实,让她忍不住发出细碎又羞耻的声音来,手在身前胡乱地抓了一把,摸到小熊的西装。
“乱动什么?”他重新抓住她的手,摁在枕头上。
“小熊……”他们正在做的事?怎么可?以被小熊看见,她想帮它翻个身。却没能如意,小熊被人一下甩了出去,拍在地板上。
“你这么这样?”他不仅对她没耐心,连一只玩偶都容忍不了了吗?
覃惟意识到一件事?,他在对她发脾气,在惩罚她,怪不得从见面开始,她就觉察出不对。
虽然?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却也心虚不已,只能沉默。
周珏亲住她耳后的皮肤。
互相送玩偶,撒娇,小把戏,是不是都是她从别人那顺延些下来的习惯,用到他身上了。
“Vivi,再认真?一些?”他不耐烦地说。
“我都这样了?还能怎么认真??”覃惟不理?解,自己?手脚都动不了还被他如此对待,都没法开小差。她又想了一下说:“你不会真?以为?我背着你又谈了一个男朋友吧?”
听他长?久的不说话?,覃惟开始真?正地害怕。他说的她不喜欢的性格就不会出现。原来人真?的可?以掩藏真?实的自己?,却不能天?|衣无缝,阴暗与强势会时不时跑出来。
看着发抖到想翻身过来抱自己?的她,很可?怜,周珏没有满足她,只是轻轻地摸了摸她的脸。
但她也是可?恶的。
嘴上说着对感情全力以赴,表达十分的喜欢,可?心里未必有三分。
她对着三十几岁的男人玩着十几岁孩子喜欢的那套把戏,讨好着,索取着,都不知道升级系统。如同玩角色扮演,认真?扮演着女朋友的角色,灯光熄灭,她便?会立即抽身,然?后等?待着下一次的表演时间,再闪亮登场。
她只是对恋爱本身感兴趣,享受过程,对象可?以是他,也可?以是别人。
他很自私,可?以给她很多,想让她乖,还有点想控制她。
事?情发展到现在已经失控,他自己?未必多认真?,却希望她全心全意,按照他的意愿去成长?。
覃惟这次是真?的哭了,身体已经不疼,他都没怎么用力弄她。可?是他这个人太?奇怪了,想一出是一出。
“你到底什么意思啊?”她控诉着他,“我不喜欢这样,这样很难受,我要你抱着我。”
“算了。”
周珏低低叹了口气,松开她,又把她翻转过来。
因为覃惟哭了, 所以他就不会再有伤害她的动作?。
可是停下来、被他抱进怀里之后哭得更凶了,抽抽噎噎。周珏没叫她不要哭,只是用?手抹掉了她的眼泪, 后来发?现太多了,侧身抽了两张纸巾给她擦。
“弄疼了?”
覃惟摇摇头。
“那是因为什么?”
她止住哭声, 说:“我只是忽然?想到,前年, 你一口气说了最?长?的一段话,把我骂得……我哭得也是这?么大声。”当时是叶晓航抱着她安慰的。
“我道歉。”他有点儿被她逗笑, 两年前的事儿还能?记着,看来今后的一言一行,确实要小心了, 亲了亲她的眼皮, “这?么记仇?你什么星座的?”
“我十一月生日,天蝎的啊,你不知道吗?”她盯着他看,太黑了,也看不清楚, 只有模模糊糊的轮廓。
“我知道,但没有想到。”
“我记仇归记仇, 但不会拿这?个出来说事,你放心好了。”
听她声音平稳,应该是情绪恢复了,周珏也松了一口气, 决心不再询问她, 是不是把和初恋的习惯用?在了和他的相处里。也暂时不去?计较,她是真的喜欢他, 还是因为离家?太孤独,只想找个伴侣而已。
他很?介意,但强迫开口也不会得到真实答案,说谎是轻而易举的事。
在床上因为一场情|事闹别扭非常尴尬,他开了床头夜灯,准备带她去?洗洗,刚掀开被子,听见“咕噜”一声。
覃惟也跟着坐了起来,“我想吃东西。”
“十一点半了。”
“我饿。”她皱眉,别的事儿都能?忍,饿是真的没法忍。
如果他再阻止她吃东西,好像多不人道似的,周珏说了声:“好,先洗澡吧。”
“哦。”
她的身体容易出汗,的确需要冲澡。他牵了她的手进浴室,拿花洒等待合适的水温,给她身上冲了冲,沐浴液打了泡泡,覃惟觉得很?香,和他身上的味道一样,想仔细看一眼是什么牌子的,墨绿色瓶身上的字很?小。
还没有看清楚,很?快又被转移了注意力。
他的手指在她身前拨了拨,故意逗她似的,她敏感又嗔怪地看他一眼,然?后手掌整个包裹了。
这?人面上却是正经样,眼神也清冷得很?。
她咬着嘴唇,不敢说话,也不敢发?出声音,脑子里弦绷着。好在这?个过程很?快结束,热水冲走了一切。
他抽了一条干净的浴巾把她身体包起来,拍了一下,“自己去?找一件衣服穿上。”
“哦。”她乖乖答应,发?现自己很?喜欢被他细心照顾的感觉。他刚刚在床上粗暴地对待了她,事后又温柔,一下子就让她原谅他的起伏不定,这?个感觉很?奇特。
她又回头问他:“你呢?”
“我洗澡。”他说。
好吧,覃惟这?才?看见他身上的睡衣早就被打湿了。
他有个衣帽间?,她刚一走进感应灯就亮了起来,颜色和款式统一的各式正装挂在柜子里,柜门是暗色的玻璃,站在外面也能?看得很?清楚。
有个词叫“前胸贴后背”她现在算是体会到了,从?中午到现在,快十二?个小时没吃东西了,能?清晰感觉到肚子扁得像一只豆荚。
她拿出一件T恤穿在身上,然?后快速走了出去?。涉及到温饱问题,不容小觑,她大胆地在他家?的冰箱里扒拉起来。
有三文鱼和牛肉,都是优质蛋白,她把三文鱼拿出来,日期也很?新鲜,拆了包装拿出一块放在盘子里。
曾经一年都在他的厨房里捣鼓,所以并不感到生疏,甚至有回到过去?的错觉,正装备往肉上刷油,他就朝她走过来了。
覃惟于是把刷子给他。
“干什么?”他擦着头发?问。
“你来。”
“自己不可以?”他看着她,眼里有不易察觉的笑意:“不是很?熟练吗?”
原来他也想起了她曾经给他打工的日子。可是,她现在又不是他的小时工了,“我在你家?诶,你作?为主人,不应该招待好客人吗?”哪还有让客人自己做饭的道理啊。
“挺会狡辩。”
“我谈恋爱,本?来就是要——”话刚说出口,又咽了回去?,怕自己的屁股遭殃,“你来呗。”
覃惟挺会躲懒,迅速退出去?,不过这?种类似于健身餐的东西也很?快,烤个几分钟就好了。她坐在沙发?上欣赏着视野绝好夜景的时候,他就把吃的端过来了。
覃惟拿了个抱枕放在膝盖上当小桌板,一边吃东西一边欣赏,忽然?说:“你知道我第一次来你家?,很?空,光线很?暗,家?具都是暗色的,我想到一部电影。”
“什么电影?”他自然?而然?地问。
“不是什么艺术片,你不用?知道。”她用?叉子送了块肉进嘴里,在他耳边说:“你和电影男主角有一点很?像。就是,都有点变态。”
本?以为他被形容变态会生气,但是并没有,他只是掐了掐她的脸:“你的想象力很?丰富。”
“本?来就是啊。”覃惟的想象力不止如此,她还想象过和他在窗边做呢,其?实她自己也挺变态的。
她吃饱喝足,说要躺在他腿上发?一会儿呆。被他摸摸头发?,像是撸小猫一样,凌乱的心终于有了安稳的落处。
“诶……”她舒服得发?出一声喟叹。
“困了吗?”
“没,只是有点烦。”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他倾诉了白天发?生的一些事,那个销售被通报批评了,她作?为主管也跑不掉处罚。
“在其?位谋其?政,这?是你自己选的,也是你的职责所在。”她本?可以专注只做sales,或许还会做到大区的top级别。
以为他会安慰自己,却不想还是领导的立场。
“哦。”
周珏想了一想,“你在这?个行业待了近三年,应该明白,你的工作?是笼络忠实的消费群体,不是获得大量的认同感。”所以,不用?特别在乎一个不重要的声音。
“可是,我做不到完全忽略负面的评价和影响。”
周珏说:“无论多强大的人都会有来自世界对TA的负面评价,会以一抵百,或者一抵万的效果影响着TA。外界评价不需要忽略,战胜它就好。”
他安慰鼓励她的时候是温柔的,这?会让她更依赖他。
“好难。”
“如果你关注新品发?布的秀场,成衣秀里总会有一两款,被媒体和大众评为哗众取宠的奇装异服,不理解的设计。你觉得是因为什么?”
“想制造新闻点呗?”她猜。
他捏捏她的脸:“是设计师面向特定群体的语言,只是如今媒体发?达才?被大众看到,不被理解是很?正常的。”
“我是俗人一个,但我觉得你不是。”
“我怎么不是?”
“你的性格,很?契合这?个行业的工作?性质,不屑于被所有人理解。”覃惟想起Perla对他的评价,长?得挺好,就是眼神不太好,看不见人——过于傲慢。
“做事和做产品是一个思路。你知道在Luxury行业里,当一个产品的销量太好,就会停止销售。”
“为什么呀?嫌钱多吗?”覃惟也总是困惑,客人来问热门产品,然?后被告知没货后会很?失望。
为什么呢?
他告诉她,“销量太好,这?款产品失去?了它的独特性,一旦被中产拥护,很?快会被高净值人群抛弃。”
这?个行业到底是能?赚到有钱人的钱,还是赚到普通人的钱,需要讨好谁,一目了然?。
覃惟就很?义愤填膺了,说话也开始不过脑子, “哈,就是不卖给普通人呗,那还做大面积的营销?把线下门店开在综合商场干什么?”就有钱人圈地自萌好了。
他指出她逻辑的漏洞,“一个品牌如果不被普通人追捧,有钱人便也不会买单。”
关于造梦,就是这?样的一个闭环,对多数人来说太扭曲了。
“这?个行业本?就是扭曲的。”
他把她抱了起来,“所以,如果你想做好一个管理,必然?不能?被大多数人喜欢,有一定的社交隔离,做好准备了吗?”
“额。”覃惟还是不太愿意面对,支吾了几声就不愿意多说了,去?搂他的脖子,又在他耳边悄悄地讲了几句话。
然?后周珏起身去?把灯关掉,屋内迅速黑下来。
外面并不能?看到里面发?生了什么,她可以安心地欣赏夜色,也可以慢慢体会着他在她身体里的感觉。
被他拥抱着的时候,她会觉得很?有安全感,他的高大身体可以将她全部笼罩。
人在不同的阶段,对感情的需求是不一样的,小时候只要开心快乐,不考虑明天。
现在,她爱他的成熟,强大,甚至因为社会属性而造成的冷漠也是如此的迷人。她更爱他即使本?性傲慢,依然?答应了对她保持温柔,耐心地引导她,告诉她一些道理。
她并不觉得无聊,反而十分有趣。
和他恋爱的感觉很?好。但她隐隐察觉到,这?样的感情或者关系,不是那么健康和正常。
参杂了工作?的因素。他们?都有野心,有更重要的目标,都不肯先一步沦陷,都止步于喜欢。
Enzo很?难是自己在感情里的归宿,自己必然?也不会是他的终点。
想着想着就很?可怕,她有哭的冲动,明明这?一刻就是那么的甜蜜。她又有点恨意,恨自己为什么不能?更加强大一些,不能?完全掌控这?个男人的意志力。
冲动之下,张口咬了他,咬得很?重,口腔里都有铁锈味了。以为会招来他惩罚性的敲打,但等了很?久,巴掌迟迟没有落下。
他只是看着她,眼神微变,一层冰冷的霜雪悄然?融化,流着血的唇去?亲她,“还在生气?”
“对。”她解释:“我有时候睚眦必报的。”
“那就来吧。”他说,用?炙热,填满了她的空缺,也把一声惊呼堵了回去?。
覃惟早晨睡得迷迷糊糊,也不知道天亮没亮,只觉身边的人起了,离开卧室,她想睁开眼可实在醒不过来,就只能?再赖一赖。
后来他在她耳边问了声,“今天是什么班?”
她说中午,然?后他说自己得走了,给她掩上被子就离开了。
这?导致了覃惟起床的时候,独自面对一室的陌生和空荡,还是会有些恐慌,昨晚一切都像做梦,梦里的人准时消失。
而体力的消耗,让她身体有点不适,在外面的椅子上找到自己的衣服,一件一件穿起来,粗略洗漱好,她离开了他的家?。
回到自己家?,她重新洗了澡,换了衣服,很?疲倦也还是赶去?上班。
下午,她接到一通电话。
电话那头的人问她,昨天是不是和林秋池通电话了,还让他去?死。
“你干的好事,来医院看看吧!”
对方说完就把电话挂断了?,覃惟看来电号码, 是她大学时期认识的,也是林秋池的好朋友, 王皓。
她说的那句话只是生气之下,一时的口出?狂言, 并没有真的叫谁去死。可也耐不住林秋池那人任性,万一真给?她搞出?事情?来, 跳进黄河也洗不了?。
刑法里是不是有个罪名叫教唆他人自杀?
覃惟一下子心乱极了?,回忆那人愤怒的口吻,不像假的。
不做他想, 立即去换衣服、请假。
“你要不要看看今天是什么?日子?”林晓蓓不悦, 抱着手臂说道:“平时我睁只眼闭只眼、今天上面老板们会来巡店,昨天你的人还跟客人起了?冲突,这个节骨眼上,你要请假?”
覃惟:“对不起。”
林晓蓓:“你不要仗着——已经升了?职,就认为绝对的安全。”
覃惟本不想解释, 现如今只能开口说道:“我认识的一个人,现在在医院, 他可能……”剩下的话,她没有说下去,因?为自己?也不确定。
林晓蓓仔细地看了?她的表情?,可能真的出?了?很严重?的事, 不得?不请假, 于是也不再为难:“行了?,你去吧, 路上小?心。”
“谢谢你,Wendy。”覃惟这句话也说得?特别重?,快速离开了?。
刚出?了?门就看到Stella和?Enzo从一辆车下来,她也顾不上了?,迅速跑下台阶,去路边打车。
她根据王皓发来的地址报给?了?司机,声音有些抖,不知道该怎么?办。再次打电话过去问,对方?没有接,估计在忙。
路上她渐渐冷静下来,如果真是最坏的结果,对方?就直接告诉她了?,不至于让她去医院。而且林秋池几年不见真的癫到这个程度了?吗?
覃惟不由叹了?一口气,司机以为她是着急,问了?句:“姑娘怎么?了??是家里人生病了?还是你自己?不舒服?”
“都不是。”覃惟小?声回答。
“别提前吓自己?,现在不堵车,我开快点。”
“谢谢您了?。”
她有些鼻酸,到了?医院就快速跑下去,再次打电话过去问,才知道人在输液室。
输液室里多?是抵抗力差的小?孩儿和?老人,她站在门口,看见一个手长脚长的高个子男生蜷缩在座椅里,尤为显眼。
三年不见,她不至于认不出?他的背影。
覃惟朝前走了?几步,看见他惨白的皮肤,凌厉的侧脸,而他正在专心地玩手游,丝毫不顾及手背上的吊瓶,精神好得?很。
原来她被耍了?。
覃惟第一反应是松了?一口气,还好没出?事儿。
她扭头就往外面走。
王皓听见脚步声,发现了?她,立即跑上来喊道:“覃惟,覃惟!你先别走!”
“骗人有意思吗?”
王皓解释:“他昨晚确实很难受,听了?你的话后喝了?很多?酒,今天都过来输液了?。”
侥幸过后,心中突然?升起一股怒气,狂怒无处发泄。
她克制着声音问对方?:“我火急火燎地赶过来,如果路上出?了?车祸,伤了?死了?,你负得?了?责任吗?”
王皓语结地看着她,又看看她身后的人。
覃惟不愿再废话,继续往外走。
“你站住!”林秋池拔了?手背上的针管,朝她走来,“我只是想见你一面。你把我的联系方?式都拉黑了?,你的朋友把你护得?很严,什么?都不说。”
覃惟心说:不然?呢?我的朋友当然?是护着我了?。
他这一站起来,带着输液架砸在地上,乱七八糟,护士“哎”了?一声问道:“干嘛呢你?”
林秋池没理。
所有人都看着他,看他流血的手背。覃惟知道,他当然?是好看的,但是现在大家看他,估计是看疯子吧。
她不愿意面对他,更不愿意在这里被人围观,“我先走了?,要上班。”
“覃惟,我都这样了?,你还想着上班?”林秋池终于走到她面前。
“不然?呢?”
她的话让他愣了?愣,又咄咄逼人地道:“如果今天在这里的是叶晓航,你是不是就会陪着她了??”
覃惟问他:“你有什么?资格,拿自己?和?小?航比?”
“如果是你的新男朋友呢?”他又问。
覃惟觉得?恐怖,除了?她的四人小?团体,没人知道她谈恋爱了?,而她们三个不可能往外说的。迟了?几秒,她依然?坚定地回答:“是。”
林秋池噎住了?,眼睛忽然?很红,他抬起手想碰一下覃惟,但是被她嫌恶地向后躲开了?,他低声说:“惟惟,我们这么?久没见面,我想和?你说说话。”
覃惟看着他,没说话。
他承认:“是的,我知道你在哪里上班。我看见他每天晚上都来接你,也看见你很开心地跑向他。”
曾经,覃惟那样的笑容是对着他的。
“你要是有良心就离我远点。”她的情?绪也跟着暴躁起来。
“那个男的要是真的为你考虑,就不会让你做着这样一份的工作?!”
覃惟懒得?跟他解释,也有太多?人不理解,无所谓的,她语气不耐地说:“这些你管不着。”
“惟惟,我是真的很想你。”林秋池上来扯了?一下她的衣袖,祈求道:“就算分手了?,我们不也曾经在一起这么?多?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