煤老板的闺女—— by傅延年
傅延年  发于:2024年03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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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仙鹤见他这副真诚的样子,便将?钥匙递给他,同时叮嘱:“千万不?要酒驾,要遵守交通规则,否则你出事也会连累我。”
张臣连连答应着,就差写保证书按手印了。
林仙鹤倒也不?是对这两人差别对待,而是刘燕生师兄一直都非常靠谱,而张臣这个人,在有些事情上靠谱,但在另外一些事情上,就非常让人恼火了,所以,林仙鹤会主动?把小轿车借给刘燕生,却不?会主动?借给张臣。
张臣将?车好模好样地?还了回来?,既没有酒驾,也没发生剐蹭,只?是林仙鹤再开车的时候,却发现了异常。
副驾驶乳白色棉麻座套上沾着一根火红色、小臂长的头?发,而在靠着驾驶座一面的侧,清晰地?印出少半张鲜红色口红印。
林仙鹤盯着口红印看了半天?,想象着,到底是什么样的姿势才能将?口红印在这里?脑中的联想让她胸口直犯恶心?。
林仙鹤三下两下将?座椅套拆下来?,抱着就去找了张臣。
张臣正在一楼办公?室里翘着二郎腿哼歌,一脸春风得意的样子。
林仙鹤一把将?座椅套劈头?盖脸地?扔在他头?上,质问道?:“你是不?是带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在我车上乱搞了!”
张臣一惊,手忙脚乱地?将?头?上的东西拿掉,匆匆忙忙看了一眼后,连忙说:“没有,我怎么会干这种事。”
见他死鸭子嘴硬,林仙鹤将?座椅套扯过来?,指着那根头?发还有拿半枚口红印,“这是什么!”
张臣瞪着眼睛,无话可说,心?中直呼自己粗心?,怎么就不?能检查一下呢,嘴里头?却还辩解着:“真没有乱搞,就是在车上接,亲了一下,真的就只?是亲了而已。”
林仙鹤双目圆瞪,胃里的恶心?感更重了,她声音发冷地?说:“我警告过你的,你没有遵守约定,以后,不?许你再用我的车,坐我的车也不?行!”
刘燕生听到吵架声走了过来?,只?听了几句,也明白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他用目光谴责性地?看着张臣,恨铁不?成钢,明知?道?自家师妹最反感什么,他却还要去犯忌讳,真是活该!
张臣见自己最亲近的两个人一个像是仇人一般对自己不?依不?饶,一个站在旁边看热闹,心?里头?更是气,“多大个事儿,你怎么上纲上线的!行行行,你有小轿车了不?起,以后我还真就不?坐了,你求我坐我都不?坐!”
林仙鹤冷笑:“你最好说话算话!”说完,她哼了一声便离开了,刘燕生也随之出去。
“真生气了?”刘燕生追上去问。
林仙鹤点点头?,说:“主要是犯恶心?。”
被?留在屋子里的张臣生了会闷气,忽然意识到哪里不?对,以前林仙鹤要是遇到这种事儿,肯定就约他比试,非要把他打一顿出出气不?可,这次看着也挺生气的,怎么没揍自己呢?莫非,自己这次是真的把仙鹤师妹给惹毛了?
事实证明,他确实把林仙鹤给惹毛了,好几天?都不?搭理她,正眼都不?往他身上瞧一眼。师妹何时这么小心?眼过,看来?是真的生气了。他忙去向刘燕生求助,刘燕生是坚定站在林仙鹤那边的,说:“你明知?道?她最反感你什么,还偏去她的车上搞事,她眼里本就容不?得沙子,能轻易原谅也才怪了。”
张臣蒲扇般的大手往自己大脑袋上拍了下,说:“当时,气氛到那个份上了,我一时没想那么多,谁知?道?,就让师妹发现了呢!”
刘燕生指指他,“看来?,你还是没觉得自己做错啊!”
张臣连忙朝着刘燕生作揖,说:“我错了,我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以后一定注意,肯定不?会敢这种事儿了,你帮帮我呗,仙鹤师妹她整天?不?搭理我,太难受了!”
刘燕生:“那你就难受着吧,记住这个教?训。”说完,他也不?搭理张臣,转身离开了。
“喂,师哥,我都叫你师哥了,你不?能不?帮我啊……”
要不?是自己是个男人,他也不?想搭理这货,这家伙,从年后来?了燕市后,就没主动?联系过家里,家里给他打电话,他也时接时不?接的,寄回家里的钱,也比以前少了。
他不?止一次跟张臣谈过这些问题,用张臣自己的话说,就是他对妻子、儿子产生不?了爱情或者亲情之类的情感,而对外面那些女人们?,也是身体需求大于情感需求,直白些说,就是他对那事的瘾头?大,且喜新厌旧。
刘燕生心?想,幸好林仙鹤不?知?道?这些事儿,不?然更得犯恶心?了。
林仙鹤一直到三天?后,才接到了梁迎春打来?的第二个电话。大概是距离实在太远,梁迎春的声音有些失真,听起来?有些缥缈,有气无力似的,林仙鹤赶紧先?问了梁迎春所住宾馆的房间号,还有她在宾馆的时间。
梁迎春:“我住的房间没有电话,你打到前台,他们?会去房间里叫我,听说港城这边的电话卡很?便宜,我过几天?休息了让人带我过去买一张。我每天?早出晚归的,大部分时间都10点多才收工,还是我给你打过去吧。”
林仙鹤:“好吧,那你尽快去买电话卡,隔两天?就给我打电话报个平安。工作累不?累,在那边的生活习不?习惯?”
梁迎春:“还好,每天?早出晚归,一天?都待在片场里,说不?上习惯不?习惯。就是想你们?,想回家。”
梁迎春说着,声音哽咽起来?,但马上又抽了下鼻子,充满笑意地?说:“对了,导演今天?夸我了,说我形象好,功夫也好,说我有做女主角的资本!”
隔着电话线,林仙鹤都能想象此时迎春师姐的样子。她这个人,一向是报喜不?报忧,不?想让关心?她的人担心?。她打电话时这样失态,一定是没有压抑住情绪,可想而知?,她心?里头?得多难受。
林仙鹤也没辜负师姐的一番好意,顺着她的话题说:“太好了,师姐,你一定可以实现梦想,当上武打明星,赚好多好多钱的!”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林仙鹤掐着时间,在快到到一分钟时,正想跟师姐道?再见,准备挂电话,梁迎春却说:“不?着急,咱们?今天?聊两分钟的。”
林仙鹤自然愿意和她多聊一会儿,梁迎春给她讲自己在片场因为?语言不?通闹出来?的笑话,林仙鹤笑着笑着就笑不?出来?了,迎春师姐说的这哪儿叫笑话,明明就是取乐!片场的人故意利用她听不?懂粤语来?取笑她。

第29章 过寿
林仙鹤联想到去年服务过的, 那名叫司佳琪的港城女孩子,嚣张跋扈是?她平生仅见。迎春师姐如果也遇到司佳琪这样的人,恐怕只有被?她欺负的份儿。
林仙鹤心里?头憋闷得不行, 恨不能现在就飞到港城去?,把这些欺负迎春师姐的人都给打趴下!
“你别?生气,他们就是?逗着玩, 没有恶意的。”梁迎春说。
怎么可能不是故意的?林仙鹤心里头说着, 但没有说出来, 只是?“哦”了一声,将话题转过去?,说:“师父快要过七十大寿了,张臣师兄说, 这是?大?寿整寿, 想召集能回去?的师兄弟们都回去给他老人家过个大?寿, 估计你是?赶不上了,可心肯定也回不来, 到时候我代?表咱们三个给师父送份寿礼好了。”
师父高江流今年?69岁整,但按照豫南省的习俗,七十大?寿就是?六十九岁这年?的寿辰办, 这件事儿梁迎春也是?记在心里?的, 但港城的事情一时半会儿完不了,也不可能中途回去?, 劳民伤财的,就只能答应林仙鹤的提议了,说:“好, 到时候替我跟可心给他老人家敬酒,祝寿。”
4月中旬, 是?燕市的春季,是?一年?中最好的季节之一,温度适宜,大?地回春,街面上的颜色从嫩绿逐渐过渡到翠绿,生机勃勃,也是?燕市举办各种会议、活动最频繁的季节。
虽然重?视公司业绩,但师父的七十大?寿只有一次,孰轻孰重?刘燕生他们分得很清,早早便将这段时间空了出来,没给公司接安保业务,扬名武馆的工作?倒是?正常运行着,交给武斌暂时管理,林仙鹤、刘燕生和张臣三人踏上了去?往豫南省的火车。
师父的家位于豫南省左州市怀阳县高家庄村,从燕市到左州市有直达的火车,到了左州市后,再坐汽车到怀阳县,再从怀阳县汽车站去?坐开往乡镇的班车。
本?来想着,也许开车回去?更方便些,可查了查地图,需要开十多个小时的车,中途只能开一小段高速,需得路过国道、省道、乡村公路,经过很多城市、农村,未必就恰好有加油站,还是?算了,坐火车好了。
怀阳县是?全国有名的武术大?县,从八十年?代?开始,陆续建起了大?大?小小十几家武校,分散在县里?的各个角落,之后,陆陆续续又因为各种原因倒闭的,现在也就剩两三家比较大?型的,也开始跟部队、体?校以及其他机关单位等达成合作?。
比如中央电视台的很多大?型晚会,都少不了武校学校的加入。
林仙鹤所上的那所学校在高家庄的隔壁村,也在前年?倒闭了。她是?上到初二时,起了离开的心思的,在这所学校里?已经学不到更多、更精进的武术了,每天都是?重?复着一些基础性的训练,偶尔请名师过来讲一两节课,就犹如画梅止渴,根本?解不了渴。
高江流就是?曾经被?学校请来,教过林仙鹤两节课的名师之一,他本?门练的是?长拳,是?综合了几种拳法兼容并蓄后的创建的一种新型拳法,但对其他很多门派的功夫也多有涉猎,对刀、棍、捡、鞭等也都很擅长,是?个不可多得的武术全才。
林仙鹤上过一节他的课之后,就崇拜起了他,觉得他比自己遇上的所有老师功夫都好,自此产生了离开武校,拜入高江流名下?的心思。
她打听出了高江流的地址,偷偷去?了他家里?,直截了当地表明了想拜师的意?思,却被?高江流拒绝了。
高江流对林仙鹤也是?挺有印象的,小姑娘上课非常认真,下?课积极问问题,一看?就是?个有天赋、有毅力又执着的孩子,但出于现实考虑,还是?拒绝了。
但林仙鹤没放弃,三天两头往师父家里?跑。高江流教导张臣、梁迎春他们练功她就在旁边看?着,跟着他们一起去?上山打柴火,下?地掰玉米,高江流终于被?她的诚意?打动,同意?收她做徒弟,高兴得林仙鹤立刻回学校办了退学手续,带上自己的行李,大?包小裹地搬来了师父家。
后来,跟梁迎春他们熟悉了才知道,师父不光没收他们一分钱学费,甚至吃饭都是?师父供应着,张臣父母双全,但身上都有病,能挣扎着混了温饱就不错了,梁迎春父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母亲改嫁,她跟着去?了继父家,继父嫌弃她是?吃闲饭的丫头片子,她又跑回了奶奶,奶奶重?男轻女,对她算不上好。田可心更是?可怜,父母都去?世了,很小的时候流浪到师父家,从此就住下?了。
高江流养活他们的费用一部分来自于经济独立徒弟们的孝敬,一部分是?种地所得,偶尔能得些外快,比如去?学校当客座老师,县里?举办个关于武术的活动什么的。
高江流师父之所以犹豫那么久才收她,是?考虑到现实问题,多收一个学生就多养一张嘴。
那时候的林仙鹤,家里?的经济条件已经好转了许多,林家富没有亏待她,生活费、零花钱长了好几倍,可她没有什么生活阅历,再说了,性格使然,她弄不懂这么多的弯弯绕绕,根本?就没有提过学费、生活费的事情,直到成为高江流的徒弟后,问梁迎春该交多少钱,才知道师父这里?居然是?免费的。
林仙鹤没有理所当然地享受和他们一样的待遇,主动去?找了高江流要求交学费和生活费,高江流问了林仙鹤家里?的情况,犹豫了很久后答应了,大?概是?因为突破了收徒不能收钱这一传统惯例,接下?来收刘燕生这个“高价生”时,就坦然了许多。
所以,林仙鹤和刘燕生算是?收费学生,梁迎春、张臣和田可心则是?传统的亲如父子的儿徒,纯粹靠着师父给养大?的,所以,师兄弟们出师之后,梁迎春三人每月寄过的钱,师父都安心收下?,林仙鹤和刘燕生给的,却坚决不收。
这是?师父的原则,两人也就没有强求,过年?过节的让梁迎春或者张臣捎些烟酒、礼物?之类,他还是?肯收下?的。
他们买的是?K字头的列车,是?97年?全国火车系统第?一次大?提速后,出现的列车等级,是?快速列车,据说最高速度120km/h,只停靠地级市站和县级市站,不像普通绿皮火车那样,见站就停。
三人买的是?硬座票,刘燕生和张臣都想省点钱,林仙鹤倒是?无所谓,跟两人在一块还能有个伴儿。
一上车,张臣就拿出扑克打起了“五十K”,坐在他们旁边的一个小伙子也申请加入进来,张臣索性就又拿出一副扑克牌,四人打两副扑克的“五十K”。
输了就在身上贴纸条,玩到最后,林仙鹤两只胳膊上都贴满了,张臣比她输的少,因为胳膊太粗,细细的纸条贴在上面根本?不显。
林仙鹤打牌就没赢过,她不算牌,想出啥就出啥,她觉得打牌本?来就是?为了玩儿,算计来算计去?的,脑瓜仁疼,还不如想出啥就出啥。
刘燕生是?牌桌上的常胜将军,不管是?“五十K”,还是?升级,他都打得特别?好,另外那个小伙子也是?高手,两人身上零星挂着几个纸条。
座位旁边,围着几个人,伸头往这边瞧着,心里?头期盼着有人不玩了,自己好凑上来。
一路上有伴儿,时间倒也不难熬。
跟别?的城市一样,左州市长途汽车站就在火车站不远处,步行五分钟的路程,是?整个城市交通最发达的地方,几年?如一日地保持着原来的样子。
相?对于刚刚经过的左州新区,这边像是?被?时光留在了原地一般,那边是?高楼大?厦、宽阔平整大?马路,这边则是?低矮的平房区,杂乱无章被?搭建了很多小房,里?面放着煤块、杂物?,占了马路和公共用地,马路上坑坑洼洼,全是?卖小吃留下?的油渍,散发着难闻的味道。
“这里?好像越来越破了。”张臣感叹着,叹了口气。
曾经,这里?可是?他们心目中的一等一的好地方,周围有电影院,有大?商场,他们跑去?电影院看?电影,在大?商场门口卖艺,赚回去?的路费……
那时候,多么快乐,多么满足,每个人心目中都充满着骄傲、满足,觉得自己做了件很了不起的事情。
可现在在看?记忆中的这个地方,好似被?时代?抛弃了一般,让人无端觉得心中不适。
林仙鹤拍了拍张臣的肩膀:“怎么还多愁善感起来了。”这个词跟他可真不搭,可用来形容他现在的状态再恰当不过。
张臣看?看?一脸无动于衷的林仙鹤,还有旁边看?不出表情的刘燕生,忽然生出一种孤寂之感,摇摇头,往上提提左右手各一个的提包,说:“走吧,赶长途车去?,要是?误了就得再等两个小时了。”
三人在长途汽车站寻找着回怀阳县的班车,现在的汽车线路都被?私人承包了,不用在站里?买票,直接坐上车,自然有售票员找你买票。
一路颠簸到了怀阳县长途汽车站的东区,这边是?长途停靠地,需要转到西区去?,那里?是?到各个乡下?的班车线。
距离开车还有半个多小时的时间,他们将行李放上了车占着座位,下?来放着风,但也不敢走远,必须要站在能看?得见车门的地方,谨防行李丢失,这不是?他们太过小心,车站是?小偷的聚集地,小到钱包,大?到汽车,值钱不值钱的,就没有他们不偷的。
三人的行李里?都带着给师父送的礼物?,都是?从燕市带过来的,礼物?不管价值多少,情意?更重?,肯定不能丢了。
林仙鹤指指旁边刚刚开来的一辆车,让张臣看?:“去?你们村的车。”
张臣顺着她的手指看?了过去?,又很快转过头来,“哦”了一声,便没了下?文。
林仙鹤:“我打算给师父祝完寿回老家一趟。”
从豫南省到晋省可比燕市到晋省近多了,这是?她在出发前就打算好了,跟刘燕生和张臣说过的,张臣有些奇怪她为什么又提,有些不解地看?她。
刘燕生插嘴道:“她的意?思是?,你也回家去?看?看?,难道你还想学大?禹,三过家门而不入不成?”
到张臣老家的汽车停下?,车门打开,人们陆陆续续从上面下?来,张臣连忙背过身去?,挪了个地方,让背后的车将自己挡住,转移话题:“到时候再说吧。”
这就是?不想回的意?思了。林仙鹤“哼”了一声,就知道他会这样。算了,以后再也不劝了,他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好好坏坏的,也是?他自己承受。
师父的七十大?寿是?他早年?间的一个徒弟给全程操办的,这人叫黄杨,从师父这里?被?省体?育队给挑走了,之后又去?了国家队,得过全国武术冠军,退役后去?隔壁市做了体?育教练,现在也快五十岁了,算是?半退休的状态。
张臣和梁迎春的家长都是?看?着黄杨的前途,才想将孩子推给高江流的。附近,很多孩子都想过来拜师,但高江流只挑了他们两个,梁迎春是?沾着亲戚,可怜孩子不易,要是?不帮忙,这孩子的大?概率十六七岁就得被?迫嫁人生娃去?,而张臣则是?觉得这孩子太容易走上歧路,没人引导的话,没准就会成为社会上的祸害,这孩子天性善良,如果?堕落就太可惜了。
基于此,高江流才收下?了这两位,这些原因,师兄弟们中,只有刘燕生知道。他到师父家里?时,年?纪已经不小了,学历高、思想成熟、通透、了解人情世故,社会阅历也多,跟底下?那些师弟师妹们完全不是?一个段位的,高师父将他当大?人看?,又因为收了他比较高的学费,对他也很客气,渐渐的,两人的关系更像是?可以聊聊心事的忘年?交。
至于那位黄杨师兄,几乎跟他们父母辈年?龄差不多,就偶尔过来看?师父的时候见过面,虽说是?同门师兄弟,但着实不熟。
这次的大?寿,如果?不是?黄杨师兄早早提出他来操持,张臣这几个师兄弟也是?要操持的。七十岁大?寿是?人生中最重?要的大?寿之一,但凡有些条件的人家都是?要大?肆宴请一番。
“你还是?回去?看?看?吧,不然师父肯定要问,你要让师父知道你在燕市的事情吗?”刘燕生接着林仙鹤刚刚的问话接着说。
“可别?,行,我回去?还不行嘛!”张臣偷眼瞧着老家的班车,见人都下?完了,驾驶室也空了,这才松口气,转过身来。他不是?知道自己在燕市干的那些拈花惹草的事儿不地道,违背了师父从小对自己的教育,一直叮嘱大?家不要向师父打小报告。
林仙鹤、刘燕生等人自然不会说,不然依着他老人家的脾气,非得给气死不行,师父年?纪也不小了,还是?少动气为好。他辛辛苦苦,又花钱又受累,总算把张臣给教育出来,没走上违法犯罪的道路,能自己出去?赚钱吃饭了,结果?呢,整天去?找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鬼混,媳妇、儿子都不要了。
听他这么不情愿的答应着,林仙鹤又“哼”了一声,白他一眼,上车去?了。
班车在村口停下?,林仙鹤三人拎着行李下?了车。
跟晋省老家的多山、村子都比较小相?比,这里?是?平原地区,放眼望去?,一望无际,村子也比较大?,最少有五百户以上的人家。4月的季节里?,冬小麦正处于拔节孕穗期,所见之处,皆是?娇嫩的绿色,看?着,就让人觉得心胸开阔。
豫南省和晋省一样,都是?人口大?省,不一样的是?,怀阳县是?平原地带,土地肥沃,一年?能种两季粮食,收了冬小麦后,就可以接着种玉米,可以用机械化的收割机器统一收割,而承宁县,则是?山区,山多,耕地少,一年?只种一季粮食,土地比较分散,有些在坡地、山上,只能靠着比较原始的方法来耕种、采收。
这也导致了,在晋省农村,除了农忙时节,随处可见在墙根下?坐着晒太阳的闲人,而在豫南的农村,街面上几乎看?不见人。
林仙鹤一行人,从下?车点走到师父家,走了大?概五分钟路程,只看?见两三个人,脚步匆忙,看?着林仙鹤等人,觉得脸熟,盯着他们看?了好几眼,并没有停下?来聊聊天的意?思。
林仙鹤几个也没有主动去?攀谈。
高家庄村的居民有半数都姓高,是?同一个祖宗传下?来的,但村民间并不团结,邻里?纠纷不少。高江流因着会功夫,又教出了黄杨那样的弟子,县里?有个什么活动,也经常被?邀请去?参加,在村中威望极高。
这些年?,弟子们都出师了,他没有了负担,也不再教授徒弟,在家里?头过上了老太爷的生活,但凡有个红白喜事,必然是?座上宾,也经常被?请去?调解邻里?、乡亲们之间的纠纷,在村里?的地位很高。
他有威望,又有功夫在身,寻常三四个高壮的大?小伙子都不是?他的对手,他一出手,就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
基于师父的影响力,刘燕生判断着,这次大?寿,来家里?拜寿的人肯定少不了。
果?然,还没到地方,远远就看?见师父家里?的大?门大?敞四开着,大?门上、围墙边全都贴上了喜字,宽敞的院子里?,一摞摞地摆放着红色、绿色的塑料椅子,好些个妇女在院子里?头进进出出的搞卫生,有的在擦玻璃,有的在清理院子中的杂草。将去?年?刚翻修过的,贴了彩色瓷砖的墙垛子都擦得锃光瓦亮。
“呦,这不是?,这不是?……”一个眼尖的大?婶子看?见了他们三个,用拿着抹布的手指着他们,想了半天没想起来他们叫啥,忙朝着屋里?头喊:“老爷子,你三个徒弟来了,长特别?高,特别?好看?那个小妮子!”
一院子忙活着的人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看?向他们,将他们从头看?到脚,最后一致停在手中的行李上,一个靠近一个,七嘴八舌开始议论。
“高老爷子这些个徒弟可没白养,都有良心!”
“是?啊,听说过年?过节的都给孝敬钱,老爷子养这些徒弟,可比养闺女强多了!”
“你们说,他三个闺女这次会不会来给老爷子过大?寿,趁机缓和缓和关系?”
他们习惯了大?嗓门,便是?当着面正主的面也照样说闲话,从徒弟说到闺女,也不怕人听见,直到看?见高老爷子的身影从大?门口走出来,才消停了,四散了去?,接着干活儿。
林仙鹤面前出现了一位中等身高,相?貌端正,紫红脸膛,粗眉高鼻,一双眼睛囧囧有神的老人家,即将满七十岁,依旧站得笔直,举手投足间充满了力量感。
他嘴边带着笑容,用浓重?的豫南口音说道:“回来了。”
张臣抢先一步奔过来,微弯住身体?,眼泪汪汪地抱住高老爷子的胳膊,“师父,我们回来了!”
高江流爽朗地笑着,拍着张臣的后背,目光看?向随后跟过来的林仙鹤与刘燕生,眼中满是?欣喜和欣慰,“回来了就好,耽误你们工作?了!”
张臣:“工作?再重?要也没有师父的七十大?寿重?要!我就是?在国外,在月球也得赶回来!”
这家伙,一高兴就忘形,他这么说,不是?给实在赶不回来的田可心与梁迎春上眼药嘛!尽管知道师父不是?小心眼回多心的人,刘燕生也开口帮着找补,“我们正好忙完了一项工作?,现在不算太忙。”
高江流目光从林仙鹤转向刘燕生,笑着说:“你们年?轻人,还是?要以工作?为主,我这个老头子,身体?壮士得很,且能活呢,不在乎这一次两次的,这次,要不是?你们黄杨师兄非要帮我办这个大?寿,我也不想劳师动众的。”
跟着老爷子一起出来的黄杨师兄亦是?满脸笑容,目光看?向这几个年?纪差了一辈人的同门师兄妹,也有种长辈般的慈爱,说:“老爷子过七十大?寿,正好我也退居二线了,这么多年?我一直都忙,也没看?过几次师父,正好借着这次机会,多在师父面前尽尽孝。我还是?小时候见过你们,一不留神,你们一个个都长成大?人了,真好!”
林仙鹤和刘燕生上前叫了师父、师兄,刘燕生跟两个人寒暄着,林仙鹤的目光看?向了黄杨身边的年?轻男孩子。
他叫刘威,是?村里?头一个寡妇收养的孩子。不过,以前村中就有传闻,说她是?寡妇亲生的。
这名寡妇出去?了小两年?,之后,就带了这个孩子回来,说是?她在外面捡的,随着孩子长大?,大?家发现这个孩子长得跟寡妇有几分相?像,寡妇的说法便愈加站不住脚,大?家都默认了这孩子就是?寡妇亲生的事实,为这,刘威从小没少受气,被?寡妇婆家欺负,被?村里?的孩子们欺负。
后来,高江流收了刘威在自己门下?习武,这种情况才好转了起来。
刘威不在高家吃住,就是?习武的时候过来,跟大?家进度不一样,平时都是?吃小灶的,跟林仙鹤的关系并不如张臣他们一般亲近。记忆中,这就是?个长得好看?,腼腆又害羞的小弟弟。
可再次见面,刘威身份已经不一样了,成了师父的亲生儿子。恢复身份的刘威相?对以前,自信了许多,敢于用目光直视别?人,长高了不少,好看?的脸庞也开始变得有了属于男性的棱角,是?个小帅哥了。
他嘴角带着一抹羞涩的笑容,对林仙鹤点点头,“仙鹤师姐。”
林仙鹤也对他笑了笑。
黄杨招呼着众人都到屋里?去?,“师父一大?早就准备好了你们爱吃的水果?,就等着你们来了。”
众人纷纷进屋,老爷子落在最后,拍了下?刘威的后背,推着他进了屋。
等大?家都落了座,高江流咳嗽一声,拍了拍站在他旁边刘威的胳膊,开口说:“刘威的事情你们应该已经知道了,没错,他是?我儿子。以前因为种种原因,我没有办法认他们母子,如今我也七十多岁了,人老了,也就没有那么多顾忌了。这次借着办大?寿,我想,正式让刘威改名,上家里?的户口本?,威威他妈这些年?也受了不少罪,我们两个,就凑在一块,过过以后的日子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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