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这几天总有变态出现在那条路上,薏薏你回来注意安全啊。
白日里向星的话突然在她脑中响起,夏薏看着面前这个邋遢不怀好意的男人,她身上已经起了一层疙瘩。
她毫不停留地转身,只是还未走几步,突然一只宽大粗糙的手攥紧了她的手腕。
这个动作像是触发了她身上的警报。
“躲什么呀小姑娘?哥哥只是想认识一下——”
“卧槽!”
“砰!”
夏薏死死扣住男人的手腕,她气息还未平稳,动作用力到像是要将男人的手折断,可那双乌黑清透的眸子里还隐隐透着些害怕。
男人懵了两秒,脑袋上的疼痛让醉意散去了不少,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把自己摔倒在地的小姑娘,这人!这人怎么一言不合就出手啊!
也是此时,一道刺白的光线从后头传来。
夏薏眯着眼看过去,是一辆看上去价格不菲的车,矜贵如同匍伏在黑夜中的猎豹。
灯光昏暗,夏薏还没看清里头的人,只觉得被自己撂倒在地的男人似乎动了动,她几乎是条件反射地一用力,惹得男人直接哇哇一叫。
“救命!救我!”
车窗缓缓摇下,触上车内那张熟悉的面孔,夏薏的动作又下意识重了一分。
“我靠!我要骨折了!放、放手啊!”
“需要帮忙吗?”梁亭故声音很淡,沉在这黑夜里,掀起了一层若有若无的涟漪。
“要要要!”趴在地面的男人挣扎了两下,“兄弟!她打人!你快救我!”
这样一个彪形大汉的男人被一个女生抓着手臂压倒在地,一边还狼狈叫着救命,这场面属实有些怪异。
“石光。”
梁亭故没有看向驾驶座的人,微沉的目光依旧落在那绿色的身影上。
小姑娘今天穿了一件绿色的连衣裙,因为压着男人,裙摆被地面的水渍浸湿,晕出了一片深色。
而在她没注意到的地方,那纤细白皙的脚踝处印着一道红色。
在石光下车后,夏薏便松开了抓着男人的手。
她警惕地往后退了两步,那男人踉跄着往前,似乎是想要寻求石光的帮助,却被人反手扣住。
“我靠!你们他妈一伙的!老子要报警!”
男人的言语愈发不堪入耳。
身后,车门被轻轻合上,夏薏蓦地撞入了那双漆黑的眸子里。
梁亭故的西装微敞,灰色的马甲严丝合缝,他双手插着西装裤,就这么居高临下地走到那人面前,淡薄的镜片闪过一丝凉意。
“兄弟。”
梁亭故有些漫不经心地弯起唇角,明明是温润优雅的模样,可那清冽的声线,如同含着簌簌雪渍,一粒一粒,要将人碾入无底的深渊中,“你吓到我学妹了。”
那醉汉被带走时,还极其委屈地和警察控诉着:“是这女的打我!我才是受害人!”
触上警方看过来的视线,夏薏正要解释,一道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她的视线。
“警察先生,我学妹一个瘦弱的小姑娘,怎么打得过他呢。”
梁亭故嗓音淡漠,他漫不经心地咬长了几个字,加上那矜贵疏离的气质,任谁看都不像在捏造证词。
夏薏不由多看了他几眼。
因为梁亭故的“证词”,再加上这醉汉也是有前科的人,警方有些不耐烦地将男人推进了车里。
“骚扰人家就算了!还污蔑人姑娘!”
“......”
直到警车离去后,夏薏看着眼前的男人,她轻声道:“谢谢你啊,学长。”
梁亭故微微一侧头,漆黑一团的视线落在女生脸上,他似是轻轻弯了一下唇角,嗓音一点不如刚才般冷淡,反倒极为温和:“不叫老师了?”
夏薏有些尴尬地啊了一声,她抠了抠手心,恨不得现在有个瞬间移动能离开这里。
在女生低头的那一刻,梁亭故漆黑的眸子里勾着些微不可查的笑意,他抬手扶了一下眼镜,“我先送你去一趟医院?”
“嗯?”夏薏疑惑了一下,但很快,顺着梁亭故的视线,脚踝处的刺痛后知后觉涌了上来。
大概是刚才摔醉汉时,他的酒瓶砸在了地上,被碎片划到的。
“不用了学长。”她条件反射地拒绝,“寝室有药,我回去处理一下就可以了。”
梁亭故也没强求,他颔首,“我听说你们学校宿舍十点半门禁。”
听着他的话,夏薏下意识地点头应了一声,“是。”
但很快,她看了一眼手机,已经十点多了。
夏薏脸色突变,正要开口,梁亭故的声音再度响起,“你的脚也不宜太过走动,不介意的话,我送你吧。”
他语气依旧温和,绅士保持着距离,一点都不会让人觉得冒犯,至少夏薏是这么觉得的。
学校的门禁查得严,若是迟了,恐怕她的奖学金会泡汤。
夏薏思忖了两秒,“那就谢谢学长了。”
寂静昏暗的街道上,梁亭故单手插在西装裤里,他微微一笑:“不客气,学妹。”
......
“擦一擦?”
梁亭故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拿来了一块小毛巾,顺着他的视线,夏薏自然知道他说的是自己的裙摆。
她有些尴尬地接过,“谢谢。”
应该是怕她裙摆脏,弄脏了座位吧,夏薏低着头,一边擦一边想着。
“裙子湿了贴着皮肤,会很不舒服。”
梁亭故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夏薏抬起眼,他似乎看穿了她心底所想,又温和补充了一句:“不是怕你弄脏。”
“...谢谢学长。”
“你好像说了三遍谢谢了。”梁亭故不疾不徐道。
夏薏擦着裙摆的动作逐渐放慢,“应该谢的。”
女生说得很是认真,石光抬眼看了下后视镜,只见梁亭故姿态松散,可那如钩子般扬起的眼尾出卖了他不错的心情。
“是你自己保护了自己,你很厉害。”
若换作别人,这话听起来可能会阴阳怪气的。
但梁亭故声线温和干净,像是夸奖好孩子的长辈,夏薏的耳尖不由烫了下。
她知道梁亭故说的是她把那醉汉摔趴的动作。
事实上,她只是以前兼职时有和教练学过一点,那醉汉体格大,如果不是喝醉了酒,她可能真的没办法将人打趴下。
回校的路程里,梁亭故没有提起她上厕所上到再也没回去这件事。
而之后他也没有刻意来搭话,这让夏薏绷紧的神经逐渐松了些。
梁亭故似乎还在工作,他拿着平板电脑,一边听着蓝牙里的汇报,声线清冷,语速平缓,却不会让人觉得有压迫感。
夏薏的思绪有些飘忽,她脑中突然浮现别人对梁亭故的评价——狠戾又笑里藏刀的心机狐狸。
她不由在心底反驳了一下,谣言果然不可信,明明挺温和的呀....
石光将车停下后,夏薏才从神游的思绪中抽离出来。
她看向身边的人,只见梁亭故拿着的平板已经暗了下去。
“今天谢谢你了,学长。”
梁亭故微微颔首,“不客气。”
因为脚受伤,夏薏离开的背影走得有些慢。
直到那浅绿色的影子完全消失,梁亭故搭在平板上的手指轻敲着,他收回视线,镜片后的瞳仁漆黑寡淡。
黑色矜贵的车辆再次驶入寂静的道路,梁亭故不知在看什么,手机冷白的光线折射在那淡薄的镜片上。
石光不断抬眼看向后视镜里的男人,梁亭故关了手机,他抬手摘掉眼镜,身体往后一靠,那若有若无的笑意,像是只存了几秒。
寂静的车内,看着他阖眼休息的模样,石光正欲开口,只听后头的男人嗓音沉而平静:“石光,再帮我约一下Joy吧。”
......
大四的上半学期课不多,空余时间夏薏都在兼职。
她打了两份工,一份是在咖啡厅,还有一份是帮别人剪视频、敲代码。
因为下学期需要完成学校的实习任务,所以趁着这段时间空,夏薏想多赚点钱。如今她的小金库也逐渐满了起来,距离开一家书咖然后躺平后半辈子的梦想也不远了。
十二月,学校正式开展了毕业生实习工作的会议。
夏薏开始海投,每次面试回来,她整个人像是蔫了的黄花菜似的。
叶葭然已经保研,她早早就找好了家教实习,看着夏薏每天精疲力尽的模样,她不由有些心疼。
“是不是面试官刁难你了?你不是说面试的还不错吗?”
夏薏有气无力地摇了摇头,“你不懂。”
像她这样不爱出门,不擅长打交道的人,面试时完全是硬着头皮装淡定,那些游刃有余的回答是她准备了长时间才得到的结果。
但从面试间出来的那一刻,那沉稳淡定的状态像耗尽了她全部的电量,整个人瞬间疲惫。
叶葭然心疼地给她按摩肩膀,“那你这几天还有面试吗?”
“没了。”夏薏眯着眼,许是太舒服,她不由软了嗓子:“然然,你对我真好。”
叶葭然笑得温柔,向星不在寝室,两人点了个外卖,一边看电影,一边享受着。
“对了,你有联系到梁亭故吗?”
叶葭然突然想起,夏薏摇了摇头,她视线从屏幕上移开,梁亭故的那块小毛巾,正被她整洁叠放在那摞书上。
那天她回来后,向星看着她拿着的小毛巾惊呼出声。
这普普通通的毛巾,是一个奢侈品的牌子,价格可以抵上夏薏两个月的兼职费。
得知是梁亭故给她擦裙子用的,向星和叶葭然不由咋舌了一番。
夏薏却觉得这毛巾有些烫手,如果不是知道这价格,她刚才差点要拿来擦桌子了。
这毛巾已经用过,也不方便再还回去。
夏薏想要将钱还给梁亭故,虽然知道这对于他来说可能是如沙子般微小的存在,但她还是不想白拿别人的。
只不过,要从小金库里拿几千块去换一条小毛巾,夏薏还是肉疼的不得了。
......
收到offer时,夏薏还在咖啡店上班。
木门开合的风铃声响动,她收起手机,抬眼时笑意还未散去。
“您是...梁学长的助理?”
石光依旧是寸头造型,剑眉上扬,双手插在风衣里看上去有些冷野。
他似乎不意外在这里碰到夏薏,开口时唇角边竟有一处很深的梨涡,“两杯冰美。”
“好。”
五分钟后,夏薏打包好咖啡,她下意识地朝外头看去,只见那辆熟悉的黑车停在外头,只是看不清里头是否有人。
“那个,梁学长和你一起来的吗?”
她像是随口一问,石光从手机里抬起眼,“没有。”
夏薏有些失落地哦了一声,石光拎起咖啡,并没有直接离开,“你有事找老板吗?”
“啊,对。”夏薏赶忙跟他说着毛巾的事,“我把钱给你,可以麻烦你转给学长吗?”
石光依旧淡然自若的模样,他没有想太久,“不好意思,这个事我可能不方便替老板做决定。”
“啊?”夏薏有些疑惑,只见石光拿出手机,他点开一个界面,反手递到她面前,“你直接加老板微信吧。”
看着夏薏迟疑的神情,石光面色不改,语气公事公办,“你自己转他,也比较放心,不是吗?”
说的,好像有理。
......
加易科技的二十楼,明明是蒋林琛的地盘,梁亭故双腿相叠,姿态反倒像这间办公室的主人。
他漫不经心地把玩着玉瓷杯,石光敲门进来时,便看到他神色寡淡地抿了一口。
蒋林琛毫不客气地拿出一杯咖啡,只见石光不知和梁亭故说了什么,男人撩了下眼皮,他放下茶盏,垂眼点开手机。
在微信上,她倒不如表面般警惕。
【学长你好,我是夏薏,之前您送了我一块手帕,还记得吗?】
乖乖正正的几个字,还用了尊敬的“您”。
看着她后面试探性的表情包,一个探着脑袋的小猫,梁亭故不由溢出了一丝轻笑。
蒋林琛掀起耷拉着的眼皮,他懒散靠着沙发,毫不客气地赶人,“梁总能不能回自己家笑?”
任谁都能听出这少爷话里的怒火,没办法,蒋林琛和梁家小公主吵架,那姑娘已经一天没理他了,梁亭故这只老狐狸又在此时上门,偏偏还不告诉他梁茉的行程。
蒋林琛本就不爽着,看着惯来淡漠狠绝的梁亭故似乎笑了,他一下想到了那个名字。
蒋少爷冷哼了一声,“你也不贿赂贿赂我?万一我就是不让她过呢。”
两人心知肚明他说的是谁。
“没有必要。”
梁亭故终于站起身,他收起手机,寡淡平静的视线垂落在蒋林琛漆黑的眼里。
“她足够优秀。”
因为足够优秀,所以不需要我特地帮她,更不需要那个走向后门的狭小近路。
梁亭故将另一杯冰美也放到了蒋林琛面前,他微微弓着身,弯唇揭开两人心照不宣的欣赏。
“更何况,你需要这样的人才,不是吗?”
惜才的人,会敞开平坦的道路迎接对方的到来。
要放弃这样优秀的人,这无疑是一个失败的上位者。
我也是。
而夏薏,就是这样让人无法放弃的存在。
无论哪方面,都是。
这个新年,夏薏没有回粤北。
咖啡店寒假关门,她就宅在寝室兼职帮人剪视频,敲代码。说实话,她觉得还挺自在。
大年三十那天,向星二话不说地来宿舍抓人。
夏薏知道她是担心自己,便厚着脸皮去她家住了两天。
向星的父母是很温柔的人,他们像自家人一样招呼着夏薏,那天晚上,向星的母亲还偷偷往她包里塞了一个红包。
夏薏心底一阵暖意,她在微信上给向星发了一个红包,女生笑嘻嘻地截屏发了朋友圈炫耀——
【薏薏宝贝的红包。】
叶葭然在底下吃醋地评论,夏薏弯唇,也发了一个相同数额的红包过去。
(红包)【我的爱意也不能比星星少。】
夏薏笑着看她幼稚的攀比,等零点时,她收到了一些祝福。
她的微信人不多,只有百个。
不管他们是不是群发,夏薏都一一回了过去。
等划到最后,如她所料的没有看到那两个头像,反倒出现一个有些意外的人。
梁学长:【新年快乐。】
陌生诺大的卧室里,手机冷白的光线落在女生姣好干净的脸上。
倒是没想到梁亭故这样的人也会群发。
而且,他时间卡的很准,被压在了最后面,应该是第一个给她发来祝福的。
【新年快乐,学长。】
夏薏回了过去,梁亭故的头像是一抹落日,看起来像是他自己拍的。
她不由想起向星和她吐槽过的,她父母就喜欢用这种风景做头像。
一股老干部风派。
许是腹诽得到了感应,夏薏刚要返回,梁亭故又敲了几个字过来:【还没睡?】
【嗯嗯。】
夏薏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回得这么及时,她思索了一会儿很快想通。
对前辈要尊敬嘛。
梁亭故:【守岁?】
夏薏:【不是,单纯只是熬夜。】
外头的鞭炮声还未断,大约过了一分钟,梁亭故的消息和向星的一同发来。
向星:【宝贝,来不来斗地主?】
而梁亭故则是分享了一首歌的链接过来:【如果失眠,可以试试这首歌。】
夏薏视线微微一顿,她还以为梁亭故不会再回了,毕竟也只是群发客套一下。
又或者是像向星妈妈那样唠叨一句——年轻人早点睡,熬夜对身体不好。
梁亭故分享的这首歌她已经听过无数次了,因为这是梁茉的。
在最低谷的那一段时间,她的失眠确实很严重,也确实是靠这首歌度过的。
只是现在,她的失眠已经好很多了。
但没想到梁亭故也会听这歌,真是好巧。
【好。】
她回了过去。
而在这之后的下一秒,夏薏迅速进入了向星邀请的房间。
这喜庆的斗地主背景音乐响彻到了五点多,而梁亭故分享来的链接也被她直接忘之脑后。
......
第二天,夏薏原本想先回学校了,可向星怎么都不肯放她走。
她好说歹说,夏薏终于答应和她去朋友家做客。
向星知道她对于陌生人的聚会有些抗拒,她抱着女生的手臂,嗓音甜腻腻的,“我朋友就是昨晚和我们一起斗地主的,他人挺好的,你忘了吗?”
她这样一说,夏薏自然记得昨晚的那男生。
易炸毛,玩得起,但又好像,钱多不太聪明的样子。
这是夏薏昨天通宵斗地主得出来的结论。
“而且,他家养了好几只猫猫,到时候你就抱着猫猫玩。”
向星轻飘飘地扔下了一颗炸弹,只见原本还犹豫的人微微放大了眼。
夏薏啊,最拒绝不了毛茸茸的生物了。
樾澜府的位置紧邻市区,门口的安保人员对她们进行了登记,别墅区沿途的绿木错落有致,看上去极为赏心悦目。
向星的这位朋友大概是个来头不小的公子哥。
车子驶入一栋气派的别墅内,白色浮雕大门敞开,只见里头已经停了好几辆价格不菲的车。
夏薏深呼吸了一下,看着她紧张的模样,向星拎起包包,“别紧张宝贝。”
“等会要是还是不自在,你跟我说,我带你回去。”在踏进门前,向星拉着她的手说。
夏薏心底还在敲着鼓,咕咚咕咚毫无节奏感,“没事的,我只是担心让你扫兴了。”
她知道自己性格扭捏又很怂,向星对她这样好,她不想让她失望。
“星星,你朋友好腼腆呀。”
但好在,向星的这几个朋友都很好相处,也打破了夏薏对这些公子哥大小姐的刻板印象——高傲又不屑一顾。
“哎,你一个人会不会太无聊?”
路云桉倒是一点也不见外,别人来他家做客,这少爷就穿了一件绿色的恐龙睡衣,懒懒散散,头发还是乱糟糟的,像是鸡窝。那长长的恐龙尾巴被他拿着把玩逗向星,看上去还有些欠揍。
夏薏摇头,刚要开口,路云桉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对了!我叫帅哥来陪你玩吧。”
夏薏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拒绝,她磕磕绊绊:“不、不用了——”
“哝。”
路云桉从地上捞起了一团白色的东西,随着他弯腰的动作,那恐龙尾巴还扫到了她小腿处。
夏薏还没反应过来,手里就被塞进了个毛茸茸的玩意儿。
她和那圆溜溜的眼睛四目相对,银白色的金吉拉细细叫了一声,她这才反应过来路云桉说的帅哥是谁。
向星一眼看穿了她心底所想,她笑得不可开交,挠着金吉拉的下巴问道:“薏薏,这个帅哥怎么样?喜欢吗?”
“.....”夏薏尴尬地嗔了她一眼,向星和他们过去喝酒,滋源加抠抠裙幺5儿二漆雾二吧椅了解走之前,路云桉呲着牙拎来只和帅哥几乎一模一样的金吉拉。
“听向星说你喜欢猫,来,我把美女也带过来了。”
“......”
一人两猫大眼互瞪着。
帅哥,美女。
好吧,路云桉起名字还挺有特色。
向星几人在那边喝得起劲,有两只猫在,夏薏也不觉得尴尬。
帅哥美女都不怕生,抓着她的手没一会儿就翻起了自己的肚子。
“不是说有三只猫吗?”
夏薏一边给两只黏人可爱的小家伙拍照,一边又想起了向星说过的话。
她挠着金吉拉的下巴,随意扫了一圈诺大的别墅,都没看到第三只猫猫。
“你妹妹呢?”她抱起猫自言自语地问道,另一只也黏人地趴到她腿上,黑色的裙摆处瞬间沾上了根根分明的白色。
“是在找它吗?”
一道略微熟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夏薏抬眼,被她抱着的两只猫动作也出奇一致,三双清透明亮的眼齐齐看了过去。
只见梁亭故穿着一身宽松的白色毛衣,锋锐俊朗的五官被衬得柔和,而那双漆黑如墨的眸子像是化开了冰雪,干净而温和。
“梁..学长?”
夏薏没想到会在这碰见他,梁亭故嗯了一声,他居高临下地站在面前,绅士又礼貌地问:“可以坐你旁边吗?”
“啊,可以。”
夏薏移到了沙发边上,目光却落在他抱着的,那只有些炸毛的缅因银虎身上。
“要抱抱它吗?它叫保安。”
梁亭故问,夏薏微微一滞,“保...安?”
路云桉起名,还真是别出心裁...
梁亭故笑了笑,原本抓着夏薏手玩的猫蹭到了保安旁,只见这缅因银虎懒懒掀了一下眼皮,看上去有些高冷。
而下一秒,帅哥也晃着尾巴凑到了它身边。
明明是年龄最小的一只妹妹,气势倒是挺足。
“昨晚那首歌听了吗?”
梁亭故的声音再次响起,夏薏逗着猫的手一顿,“听了的。”
以前听过,也算是听嘛。
“是吗?”梁亭故黑漆漆的视线像是要在她皮肤上灼出一个洞来,她有些心虚地重复了一遍:“我听了一晚上呢。”
以前确实听过一晚上的。
“哎找夏薏吧!”
路云桉人未到,声音就先传了过来:“夏薏昨晚和我们玩了一晚上的斗地主。她超厉害的!”
“......”
夏薏下意识地抬起眼,只见男人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听了一整晚?
“......”
夏薏心虚之际,路云桉跑了过来。
他没有第一时间注意到旁边的梁亭故,抓着夏薏的手就要往那走去,手腕处陌生的禁锢感让她条件反射地想抽出手,但路云桉似乎没注意到,“我跟你们讲,夏薏可厉害了!赢了我好多豆!”
“路云桉。”
梁亭故的声音似乎沉了些,他一开口,坐在不远处的几人纷纷看了过来。
路云桉下意识地啊了一声,只见男人如墨的眸子里似乎透着些不悦,“放手。”
空气像是滞了一秒,路云桉这才想起向星叮嘱过他的话,他赶忙松开手和人道歉:“不好意思啊夏薏。”
夏薏摇了摇头,只见路云桉转换了一副讨好的笑脸凑到梁亭故身边:“哥,你忙完了啊?”
哥...
夏薏忍不住抬起眼,却直直撞入了男人漆深的眼眸中,锋锐淡漠让她倏地移开了视线。
那滚烫似乎还落在侧脸处,她一时间竟有些分不清,这不自然是因为路云桉的触碰,还是骗了男人而产生的心虚。
梁亭故的视线跟随着那离开的背影,他淡淡应了一声,路云桉舔着笑把人往客厅拐。
几个小孩儿要打牌,奈何路云桉的卡前几天被停了,他就想到了夏薏。
毕竟经过昨晚,夏薏在他心里可是“赌神”般的存在,有夏薏在,他准能赢!
但碰到了梁亭故,路云桉瞬间改变了主意。
夏薏坐到了向星身边,只见这客厅的人突然多了起来。
“他们原本在楼上谈生意,没想到吧,梁亭故居然是路云桉的表哥。”向星凑在她耳边嘟囔着。
大约过了五分钟,夏薏莫名其妙被按坐在了牌桌前,而她身后,一边站着嗑瓜子的向星,一边立着有些嚣张的路云桉。
“咱夏薏玩得可厉害了,你们几个可要准备好钱包啊。”
路云桉叫嚣的话一出口,惹得那几人笑出了声。
坐在对面的熊川撩起了袖子,“云桉,你的钱包准备好了没?别等会儿让人姑娘替你买账。”
路云桉似乎就等着他问这个,大少爷双手叉腰,抬着下巴看上去气势颇足,“我是没钱,但我哥有啊。”
“夏薏打牌,我哥出钱,怎样?”
一时间,众人的目光都看向了立在身后的男人。
梁亭故这名字大家都很熟,他面上看不出情绪,几个小孩儿不免怂了一下。
“那这样,我也要给我家小孩儿撑个腰啊。”
那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也来了兴趣,“亭故,意下如何?”
“行啊。”
梁亭故语调散漫地落下两个字,夏薏怔愣之际,身边被放了一把椅子。
男人长腿有些懒散地相叠,略微狭窄的桌子下,似乎只要不注意,那黑色的西装裤便会碰到女生的裙摆。
夏薏还是有些担心,梁亭故似乎看出了她心中所想,他镜片后的瞳仁透着温和,“你尽管玩,赢了归你,输了有我。”
“万一我输很多呢?”
她记得向星说过,他们这些公子哥玩的金额都很大。
梁亭故依旧气定神闲的模样,他骨骼分明的手漫不经心地轻敲着,从容自若的语气莫名抚平了她不安的心跳——
“无论多少,我都能给你兜底。”
就像是,真的在给她撑腰一样。
“那我尽量不让你掏钱。”
夏薏认真道,梁亭故似乎噙了一丝笑意,他偏头看着她,嗓音低醇透着温和:“好啊。”
一开始,几人还以为路云桉说的有些夸张。
但连着玩了好几局,坐在身边的梁亭故一分钱也没出过,倒是站在后头的路云桉毫不客气地帮夏薏收钱,模样还愈发嚣张。
玩到最后,向星凑到夏薏耳边说了一个赢来的数,她瞳孔微微放大,似是有些不敢相信。
好多钱啊好多钱啊好多钱啊好多钱啊!!
她忍住心底的雀跃,抬眸间,却直直撞入了一双漆黑含笑的眸子里。
向星几人又去喝酒了,而那几个长辈则是出去抽烟。
夏薏稍稍克制着勾起的眉眼,“学长,我赢了好多。”
女生的尾音还是不自觉地翘起,一双漂亮的杏眼蕴着光泽,梁亭故低低嗯了一声,嗓音低醇温和,“以前路云桉至少六位数起输。”
“你很厉害。”
男人淡淡几字的夸奖,却好像拨动了夏薏的心跳,紊乱,雀跃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