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年代觉醒娇媳妇—— 作者:姜丝煮酒
  发于:2024年03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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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心蕊哑口无言,但都是知青,何必连热水都算得那么清。
虞心蕊换岗位了,公社上班时间比下地自由,她在林美溪休息日的这天,鬼鬼祟祟跟在她后面,被林美溪发现了。
林美溪今天不找谁,只是故意试探,看看虞心蕊是不是答应了孟承德条件,搞些小动作。
一试就试出来了。
她故意把虞心蕊绕去一片烂泥摊,这里只有特定的一条路能走过去,一脚踩不好就踩进烂泥巴里,顾川柏带她走过一次,不然她自己走,也得掉进去。
虞心蕊跟踪林美溪到这片杂草丛生的滩涂地,才走几步就踩到软泥地,等她挣扎着爬起来,泥巴已经糊到脖子,浑身上下像个泥人,而林美溪也失去了踪迹。
她挣扎出来,抹了一把身上的泥巴,委屈得想把林美溪也按到泥巴里。
虞心蕊一口气跑回知青点,林美溪正在和面摊鸡蛋饼子,还取笑她。
“虞知青,你干什么去了呀,擅离岗位,是要被扣工分的哦。”
虞心蕊气得要死,凶巴巴道:“偷鸡摸狗是要受惩罚的,林美溪,你祈祷别被人抓到小辫子。”
“你还是先祈祷,下次孟家抓人的时候,还会不会有人帮你。”
林美溪摊好饼子,装到竹篮子里,去采石场找顾川柏,告诉他孟承德正等着抓他小辫子,要他当心点。

第023章
林美溪被虞心蕊跟踪, 第一时间来提醒顾川柏,采石场里,她把饼子给他, 然后说了被跟踪的事。
“我没什么好跟踪的,肯定还是为了你, 猪场那几头猪, 你抓紧处理掉,后面不要养小猪了, 我教你做鸡蛋糕, 一年四季都能卖,卖多少做多少, 方便的很。”
“你帮的太多了。”
“不是帮你,是帮顾爷爷,养猪太危险他会担心,做点风险低的生意吧。”
一点鸡蛋糕, 就算被抓到, 那也比在山里偷着养猪轻,劝说不了, 那就帮他想办法。
“好, 剩下几头出掉就不做养猪的生意了。”
林美溪放心了,约好教他做鸡蛋糕的时间, 然后催他吃饼子,“趁热才好吃。”
顾川柏并不希望林美溪来送饼子, 令他被人羡慕。
他从来没忘记在涌泉公社的身份, 他是来改造的, 越低调越好。
但饼子太香了,身体很诚实, 四个贴饼吃下肚,消耗的力气又回来了。
林美溪又递过去一个,顾川柏没好意思再接,她一共带了六个过来,顾川柏默认一人三个,觉得她饭量小才吃了四个。
四个下肚,她手里的那个才啃了半个。
林美溪执意给他,不就一个饼子嘛,她这是陪顾川柏吃一个意思一下就行了。
她把剩下那个饼子放到顾川柏口袋里,“那我回去了。”
“嗯。”
顾川柏望着她离开的背影,望了一会,心里想了些乱七八糟的,又把口袋里那个油纸包着的饼子吃了。
糖糖舞跳的好,被选去红棉县小云朵少儿艺术团,要去市里参加文艺表演。
林美溪第一时间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顾爷爷。
顾川柏有些担心,不过只是地方电视台的录播,不一定会被京市那些人看到,应该没关系吧?
市里的演出非常成功,小云朵艺术团要去首都录制表演,新年元旦这天,还要在首都台播出呢。
这对红棉县可是扬名的大事,就是市里也相当重视,考虑到糖糖不说话的情况,他们还允许林美溪随行。
这次顾川柏没同意,他怕糖糖去京市遇到不该遇见的人,只林美溪跟过去,一大一小两个姑娘,不顶事。
顾正初倒是同意让糖糖回一趟,不能因为担忧一些没发生的事,就让糖糖失去一个表演的机会。
就算遇到了又怎么样,糖糖才七岁,他们再恶,底线还是有的,不能对一个七岁的孩子怎么样。
顾正初劝孙子,有时候时机就只有那么一瞬,该放手的时候,要放手。
“人这一生的路是趟过去,不是躲过去的,糖糖有她自己的路要走。”
林美溪算了下时间,录制要赶在元旦前,录制完休整一下,她还能留在京市陪爸爸过个元旦。
东西不必带多,换洗衣服、她和糖糖在路上吃的零食,还有之前找老乡有偿给爸爸做的两双布鞋,她爸最喜欢穿这种手工纳鞋底做的布鞋。
顾川柏送她们去县城,爷爷说家里的事如果林美溪问,可以提一提,但一团乱麻,从何说起?
而且他并不想把林美溪卷进来,所以,林美溪没问,他也没说。
抵达京市,小云朵艺术团入住招待所,怕孩子们水土不服吃坏肚子,林美溪借了招待所的后厨,给孩子们做晚饭。
市招待所后厨的主厨,是爸爸最早出师的徒弟、林美溪的大师兄,一起帮她做好了孩子们的晚饭。
孩子们有其他老师带着去排队刷牙洗脸,林美溪才得出空给林爸打电话,告诉他已经落脚了,她不能离开孩子们,让爸爸下了班过来。
接电话之前,林爸才从派出所给大女儿接回来,父女俩吵了一架,接到小女儿的电话,心情才转忧为喜。
放下电话,林爸迫不及待要去看小女儿。
林姣兰心里蚂蚁啃的一样,这快年底了,林美溪怎么来京市了?
来了还不敢回家,莫不是也犯了错,和她一样把工作丢了?
肯定是的,一想到林美溪在乡下也丢了工作,她心里好受些了。
林美溪跑回来,是想让爸爸帮她弄招工回城吧,她现在还没工作呢,林美溪想越过她去,那可不行。
林美溪在师兄掌勺的后厨给糖糖开小灶,做香香的鸡蛋糕给她吃,原材料她自己出钱,明儿早上还能带着孩子们当零嘴。
林爸第一次见糖糖,给她封了个红包,糖糖依旧没法克服心理障碍说话,但冲着林爸甜甜的笑。
林美溪给她把红包收好,说回去再给她,送糖糖回房间睡觉,才又回了后厨和爸爸说了好一会话,说顾川柏很厉害,吃住条件都还可以,让林爸不用担心。
时间不早了,林爸还要回去处理大女儿的事情,依依不舍。
林美溪随口问一句,“姐姐怎么样了?”
不想小女儿烦心,林爸轻描淡写一句:“你姐又丢了工作。”
林姣兰从纺织厂换到清闲的仓库,仓库员都没干好,那她重生个什么劲?
“怎么丢的?”
“哎,大白天的,她还能让人从仓库摸走东西。”
损失的货物价值一百多块钱,林爸全赔了,林姣兰也被开除。
林美溪不去管重生后使劲折腾的姐姐,但林姣兰偏偏要管林美溪。
林爸提着两双农村做得那种布鞋底的黑棉鞋,回来试穿后,连声夸好,让林姣兰心里很不舒服。
林美溪只会用这点不值钱、还不用自己动手的小东西,来哄她爸帮她办事。
“爸,小溪怎么不回家来住,她找你去干什么,我的工作还没落实呢,你可不能先给她弄工作。”
姐妹俩从小打闹到大,但下乡之前,大女儿对小女儿,还没到处处针对的程度。
林望海不知道大女儿为什么要把妹妹想那么不堪。
“你妹妹陪糖糖回首都表演,她不能离开表演团,才没回来住。”
林美溪没丢工作?
那个小哑巴还进了艺术团,还回京市表演,这在上辈子可没有过的事。
上辈子,小哑巴是在83年顾家平反后开口说话的,学业耽误了,舞蹈天分也因为错过了几年时间荒废了。
这才七六年,林美溪敢把小哑巴带回京市,就不怕那个精神病来抢小哑巴吗?
说起来,上辈子顾家平反后,那个神经病还来抢了好几次,顾川柏和对方爆发了激烈冲突,双方都进了派出所。
顾糖糖回来表演,闹这么大动静,那人不可能不知道。
林姣兰兴致勃勃,她想去看看,林美溪把顾川柏最疼的妹妹推到风口浪尖,万一出点事,回去要怎么和顾川柏交代?
“爸,你找小溪要两张演出票吧,我跟知研去看演出。”
大白天被人顺走一百多块的货值,丢了工作,她不自省还想去看演出?
林爸这次没有惯着她,“才赔了一百多,家里没钱,想看演出,你自己去买票。”
林姣兰就算有钱,这个点也买不到票了。
录制表演是需要观众的,不少带着小朋友的家长观众陆续进场,糖糖和爸爸、哥哥在京市生活,上了两年幼儿园,来这个演播厅表演过,还记得些布局,带着林美溪熟门熟路找到了卫生间的位置。
谁知道就这么巧,被以前幼儿园的小朋友碰上。
糖糖比对方还高一点呢,这个小男孩小学一年级,看糖糖还在幼儿园,取笑她,还揪她刚扎好统一舞台妆的小辫子。
“留级了吧小笨蛋。”
别看糖糖在小红花幼儿园像个小公主一样,凶起来也是不得了。
她一脚踢到小男生最疼的地方,然后两手护住漂漂发辫上的花花。
“妈妈顾糖糖打我。”
小胖墩捂着□□求救,但他疼忘记了,带他来上厕所的不是妈妈,是他邻家哥哥。
小胖墩改口,“顾糖糖你等着,我叫我老大来削你。”
糖糖冲他吐个舌头,转头就跑,冷不丁撞到另外一个男生的胸膛上,正是小胖墩嘴里的老大,比她高一大截,体型上糖糖不是他的对手。
糖糖故技重施,一脚踢向男生最痛的部位,被秦小刀抓住了腿,轻轻一提,糖糖四仰八叉躺在地上。
“为什么欺负我弟弟,不说的话,把你辫子解了,你就没法上台表演了。”秦小刀蹲下来,吓唬小姑娘。
糖糖彪悍的毫不犹豫,洁白整齐的小牙齿,已经咬在秦小刀的虎口上,拼命的磨牙。
秦小刀只是皱了皱眉,并没有像其他小朋友那样,去甩胳膊,如果他那样做的话,这个即将表演的小姑娘要受伤,那就不能表演了。
“咬人?我们去找你家长、找你领队老师。”
那当然不能去找了,糖糖松开了小牙。
秦小刀这会感觉到虎口痛的钻心,有血冒出来了,怕血珠沾到她的演出服,把被咬的手收了回来。
糖糖转身就跑,在卫生间长走道的拐角处,又撞到一个人。
这次是个大人,糖糖的脑门正好撞到对方的皮带扣子上,她揉揉脑门,心想今天老撞人怎么回事呀?
这人穿的是军装,糖糖认得他的陆军军装,爸爸以前穿得就是这样的。
好久没看到穿军装的叔叔了,顺着纽扣往上看,看到了叔叔佩戴在胸.前的奖章。
类似的奖章,爸爸也有一个的呀,她今天表演,是个大日子,她和爸爸还约定过呢,如果她能登台,爸爸一定在台下给她鼓掌。
都来不及去看脸,糖糖盯着那枚悬挂在胸.前的奖章,只觉得是爸爸回来看她表演了。
“爸…爸?”糖糖就这样轻轻叫了出来。

第024章
林美溪在洗手间, 并没有听到糖糖在外头和小朋友的争闹,等她找到过道尽头,突然听到糖糖开口说话了。
糖糖爸爸是转业军人, 糖糖一定是错觉爸爸回来了,才破天荒开口叫爸爸。
只要开口说话, 她就能进普通小学, 顾爷爷知道了还不得高兴死。
那个穿军装的中年男人,蹲在糖糖跟前, 满含热泪, 期盼的再一次问:“小朋友,你叫我什么?”
但糖糖发现弄错之后, 再不肯叫第二遍。
林美溪连忙上前和人家解释道歉,说糖糖爸爸以前也是军人,过世的时候糖糖才五岁,看到同样的军装类似的奖章, 一下子恍惚了。
“抱歉抱歉, 给您添麻烦了。”林美溪连声道歉。
“那…她妈妈呢?”实在不该问的,但小糯米团子叫他爸爸, 丁建业心都要化了。
他跟爱人一直想领养个小孩, 妻子有心结,去了几趟福利院都说没有合眼缘的。
小糯米团子那声“爸爸”, 岂止合眼缘,给丁建业心都带走了, 他觉得妻子也会喜欢这小姑娘。
“妈妈…去很远的地方了。”两年没讲话, 糖糖的语速特别慢。
很远的地方?一般去世了才会和孩子说, 亲人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这孩子是孤儿了吗?”丁建业礼貌的询问。
“她还有爷爷和哥哥。”
“抱歉,我不该这么问, 太唐突了。”
丁建业心里的火苗熄灭了,失落的同时,又为小姑娘高兴,她失去双亲依旧天真浪漫,她的爷爷和哥哥,一定特别疼爱她,给她保护的很好。
林美溪带着糖糖回前面等候区,等待上台表演,旁观糖糖开口叫人的赵晚霞,已经泪眼婆娑。
刚才那一幕她都看到了,小姑娘叫丈夫“爸爸”的时候,她的心也融化了。
赵晚霞是特意找到这边来的,她拿出手绢按在眼睛上,把湿意擦掉。
“刚才在后台,我听到有家长,叫那个小云朵艺术团的领舞小朋友小狼崽子,我不放心,就找过来看看。”
丁建业不止一次听妻子提过她的梦,梦里一只幼狼崽子就那么无辜的看着她,每次醒来妻子都会哭,然后出去找一圈,看看有没有流浪猫狗的幼崽,在外头挨饿受冻。
可见缘分是天定的。
小狼崽子不是什么好话,丁建业询问妻子,“你还听到什么了?”
赵晚霞是文化团的,负责这次的演出,她在后台听到两个家长的对话:
“糖糖那个小狼崽子回来了,要不要告诉盛遥?”
另一个说:“别造孽了,刺激得她病情严重,遭殃的还是孩子。”
“你不说我不说,有人已经说了,我想盛遥今天会过来,顾正初敢让小狼崽子一个人回来,就不怕她回不去了吗?”
“咱们这里讲法律的,人家小艺术团把孩子带回来,少一个,那不得上告啊,谁那么缺德告诉盛遥的?”
几句对话讲了一段恩怨,赵晚霞心里记挂着,不敢耽误,跑去小云朵艺术团,说糖糖被姐姐带去卫生间,她才找过来。
“你快去查查那个叫盛遥的怎么回事,可不能让她抢孩子。”
丁建业今天来大剧院,是接受小朋友的献花,摊上这事不能不管,他马上打电话找人问去了。
小云朵艺术团的舞蹈表演非常成功,糖糖还意外得到个领唱的机会,在台前一展歌喉。
一开始糖糖不愿意,赵团长来找林美溪,想叫她劝一劝。
这是个好机会呀,林美溪和糖糖说,她唱歌,爸爸在天上也会听到的。
所以糖糖愿意了,她站在台上,将和爸爸约定的那首歌,毫无保留唱了出来。
林美溪在后台,激动的和台下观众一起鼓掌。
两年都没开口说过话的糖糖,冲破了心理障碍后,突然间说话就流利了。
“小溪姐姐,我想爷爷和哥哥了。”
糖糖靠在林美溪怀里,特别的想家,她其实知道的,爸爸已经不在了。
“好,我们先不给他们打电话,等他们看到电视,听到你唱歌,一定被吓得跳起来。”
一想到他们被吓到后转而开心的模样,林美溪和糖糖都笑了。
演出结束,等观众离场后,各个艺术团的小朋友们相继离场,丁建业突然来了,和林美溪说走后门。
“出去后不要逗留,上车后不要下车。”
“突发什么状况了吗?”林美溪连忙问道。
“有个叫盛遥的女士,要见糖糖,被我爱人拦住了。”
一听到盛遥这个名字,糖糖厌恶的皱起小眉头,“小溪姐姐,哥哥说她精神上生病了,但我还是不想安慰她,不想见她。”
那就是精神病,林美溪当然不会让一个精神病纠缠糖糖,和丁建业道了谢,最快速度赶到小云朵艺术团包的大巴车上。
发车之前,丁建业拦住了那个文弱但疯疯癫癫的女人。
女人情绪很激动,一直看着大巴车的方向,嘴里叫着“糖糖、宝贝”等字眼。
糖糖说:“虽然她生病了,可我一点都不想叫她妈妈。”
她是糖糖最好朋友的妈妈,好朋友虽然不在了,可是,怎么可以错认别人当女儿。
带队的团长询问林美溪,“那边好像有人叫糖糖,是不是糖糖家的亲戚,要下去等等吗?”
林美溪视而不见,“我问过糖糖了,不认识,后面的车都在排队,让司机开车吧。”
车子发动了,林美溪回头,正好看到那位军官也回头,还挥了挥手。
为了让顾糖糖顺利离开,丁建业为此被盛遥打了一个耳光,“你把我女儿放跑了。”
赵晚霞气得不行,上去要还手,替丈夫讨回来。
丁建业劝阻妻子,摇头,“算了,别和她一个病人计较。”
那她丈夫也不能白挨这一耳光,赵晚霞打了精神病院的电话,指控盛遥骚扰前来表演的小朋友。
秦冬雪带着儿子在外围看盛遥的热闹,就是她通知盛遥,可惜盛遥没赶上,被多管闲事的拦住了。
儿子袖口上有血迹,秦冬雪一把抓过来,儿子虎口上深深的两排小牙印,她愤怒质问:
“谁咬的,你怎么不说呢,人都走光了,我还怎么找人?”
秦小刀挣脱开,把手背到身后,转头瞧着正欲开口告状的小胖墩,说:“不认识的人,我没记住长什么样子,怎么找?”
小胖墩收到老大警告的意味,往家里大人身后躲了躲。
林美溪要回红棉县了,林爸送他们去车站,糖糖能正常说话,叽叽喳喳和林爸告别。
另外一边,顾川柏和爷爷去县城,去国营饭店吃饭,给后厨大师傅递了包烟,把电视调到了首都台。
录播的文艺汇演开始了,糖糖是领舞站中间醒目的位置,特别自信。
顾川柏觉得爷爷的远见是对的,他们都不可能把糖糖的天分锁在这小小的涌泉公社。
小云朵艺术团表演结束,顾川柏给爷爷的茶杯蓄上茶水,“小溪说糖糖被选中给英雄献花,叫我们一定看到最后。”
还不等到最后献花环节,糖糖就在合唱团里唱起了歌,还分到了几句独唱呢。
糖糖她开口唱歌,那声音像百灵鸟一样灵动,观众席上掌声热烈,就连国营饭店的营业员都围着电视前,夸唱歌的小姑娘唱得好。
顾川柏拖了个板凳,坐到角落里,不想人看到他酸涩眼眶里的潮意。
一月二号上午回到的红棉县,给各家孩子都送到他们父母手里,林美溪也能回去休息一天。
出去一趟,糖糖开朗多了,回来叫了爷爷、哥哥,给顾正初高兴坏了。
林美溪花了几块钱,从老乡手里买了一只鸡炖香喷喷的鸡汤,做手擀面吃。
吃饭的时候,顾川柏的面条下面压着一个鸡腿,另外一个鸡腿在爷爷碗里,顾川柏要把鸡腿给糖糖,糖糖捂着碗不要。
“鸡翅,我要吃鸡翅,才不和哥哥换鸡腿。”
顾川柏又要换给林美溪,林美溪才不要呢,“这次答应给你加的鸡腿。”
顾川柏想了又想,什么时候说过的事,他一点印象都没有。
“我怎么不记得呢?”
“因为我没跟你说呀。”
这是林美溪自己跟自己许诺的,回来给顾川柏加个鸡腿。
他也需要有人关心呀,把心里的裂缝修补好,有了更强大的内心,才能照顾好顾爷爷和糖糖呢。
顾川柏埋头洗碗,冷不丁耳边有个细软的声音说:“顾川柏,以后我对你好。”
手一滑,粗瓷碗掉了下去,“咔嚓”碎成几瓣。
顾川柏真被吓得不轻,回头看林美溪笑得幸灾乐祸,叫她正经点。
“你报恩就报恩,不要来吓我。”
洗好碗筷,他蹲到地上,把那几片碎掉的大瓷片拼凑起来,看着还是完好的,但这碗已经不能用了,稍微一松,又碎成了几块。
林美溪拿着扫帚过来,说:“这碗是拼不起来了,你把旧的丢掉,我送你个新的。”
扫完地,林美溪回去一趟,把自己的细瓷碗捧过来给他,“以后用这个碗吃饭,别再打碎了。”
但是,打碎碗是很正常的意外,怕他钻牛角尖,林美溪又补了一句,“以后你吃饭的碗,我包你一辈子。”

林美溪出去几天, 知青点又发生一件事,虞心蕊要搬到公社宿舍去,这次没人劝阻她。
但林美溪知道, 孟家把她弄去公社宿舍,是要进一步分化她和知青院的关系, 让虞心蕊没有退路。
再一个, 住到公社宿舍,离仓库近, 方便盯着顾爷爷和顾川柏, 找他们的小辫子呢。
林美溪提醒,“虞知青, 你搬去公社宿舍,新室友未必有我们好相处。”
“就算那边再不好,我也绝不会回来受你们的排挤。”
再说了,那边可是两人宿舍, 就算室友关系不好, 应付一个人,总比对着三个讨厌的人要强吧。
虞心蕊打包了自己的东西, 太重了, 想要开口让许越周送送。
她还没开口,许越周一扭头, 提着桶跑去挑水。
虞心蕊心里暗恨,这是什么没品的男人, 都不知道关照下女同志。
不过她有人送, 孟红叶带着弟弟孟宏光来帮她。
孟红叶得意的看着林美溪, 挽着虞心蕊胳膊亲热得很,好像之前抢人事件没发生过。
“大件叫我弟弟扛, 不用担心室友,你是我爸推荐的,谁敢为难你呀。”
林美溪早上去接糖糖,正好碰到虞心蕊满脸憔悴,看样子昨晚她和新室友相处并不愉快。
虞心蕊和室友钱萍确实相处不愉快,她明明主动示好了,但钱萍对她莫名的敌意,让她搞不清楚原因。
她想起刚来涌泉公社,如果林美溪问她针对她的原因,或许她会说呢,但林美溪就是不问,才导致关系越发恶劣。
所以这次她主动问室友,还当着林美溪和顾川柏的跟前问:
“钱萍,你为什么要针对我?”
“哪里有针对,你多心了。”
钱萍并不承认针对,话是和虞心蕊说的,眼睛却看着顾川柏的方向。
顺着钱萍的目光,虞心蕊看到了顾川柏的侧脸,硬朗的线条,俊俏的眉眼,被带起的衣角下,是结实的腹肌。
她看了都禁不住心跳,何况没见识过世面的钱萍,她明白了,钱萍喜欢顾川柏,误以为自己是情敌。
虞心蕊低声解释,“钱萍,你误会了,我来公社不是为了顾川柏,你对我的敌意真没必要,相比起来,林美溪才是你的敌人吧?”
钱萍恼得更狠了,她自己以为是什么呀,顾川柏一个h五类的身份,没有前途的,只有孟红叶给孩子找便宜爸爸,才会考虑到他。
“虞心蕊,我警告你别胡说八道。”钱萍恼火道。
她们俩声音虽小,林美溪听到了,她能听到,顾川柏就能听到。
顾川柏确实好看得紧,但他家庭成份这一条,就把他打出婚恋市场了。
林美溪说过要对他好的,宽慰他说:“顾川柏,你不要放在心上,我喜欢你。”
要换了涌泉公社任何一个未婚青年,此刻一定面红耳赤,心跳如雷。
但顾川柏心无波澜,她把喜欢当成“今天红烧肉真好吃”一样说出来,那就不是喜欢。
走出一段路,林美溪才正经问道:“钱萍跟你有什么过节,要格外关注你?”
顾川柏也正经的回她,“她家庭条件不太好,还要供妹妹念书,想叫我带她去黑市卖东西,我说我一个下放改造的坏分子,不知道黑市的门路,求我真是求错人了。”
这是孟承德想抓顾川柏犯错的把柄,搞个钱萍来试探他,顾川柏不可能上当。
现在孟承德帮虞心蕊换工作、安排宿舍,钱萍有了危机感,才搞针对排挤。
林美溪好几天没来幼儿园,发现仓库里的米面粮油每样都少了一些。
她不在的这几天,后厨是退休的焦师傅回来帮忙的,焦师傅不会做这样明显的偷盗事情,那是谁动得仓库呢?
林美溪准备把发现告诉园长,几个老师正围着园长恭喜。
“何园长,你这婚期没几天了,还不请婚假吗?”
何淑梅喜笑颜开,“都是老孟在办,不需要我.操心的。”
“孟会计真是个好男人。”
“什么孟会计呀,马上就是县教育局的科长啦。”
何淑梅安耐不住喜悦,交代林美溪,“小林呀,中午加个菜,给大家改善下伙食。”
“好的好的。”林美溪点头,心里有些感慨。
何园长五十三,孟承德四十五,他属于看不出实际年纪的男人,五官又秀气,斯斯文文很显年轻,和何园长在一起,有点像母子了。
帮厨赵大妈低声吐槽,“一个攀高枝倒插门,一个嫁老白脸,还真能凑一对儿。”
林美溪找赵大妈一打听,原来孟承德很久以前和何园长已经是知己了,和吴爱梅断绝关系离婚,吴爱梅死在劳改的农场,他便正大光明追求何园长,赶在年前把婚期定了下来。
经过这么一茬,林美溪不打算说仓库少东西的事。
孟承德等工作调动文件下来,才给公社的人发结婚请帖。
先发后发,他都是靠着老丈人退休后的关系,才调进教育局。
林美溪把幼儿园仓库失物统计后告诉了顾川柏,顾川柏并不太吃惊。
他和林美溪说:“把后厨仓库的钥匙配一把给我,其他的不用管。”
还有半个月要过年,幼儿园上完今天放假,何园长办婚宴大宴宾客,林美溪也收到了一张请帖。
小齐老师恭喜肚子大起来的孟红叶,“孟老师,你爸进教育局,你是不是要调去红棉小学了?”
孟红叶故意站在厨房门口,和准备年前最后一顿工作餐的林美溪说:
“等生完孩子就去,林美溪,糖糖明年要升一年级了,搞不好还是我带的班,呵呵,你说我和糖糖是不是有缘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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