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几天,大姑君顺意跑来家里,她刚托关系给好姐妹弄出来,证明售假是进货看走了眼,陪了一大笔钱才了事。
今天来找顾川柏夫妇,是想叫他们把门面继续租给宋铁兰。
“她一个寡妇带着女儿生活不容易的,好容易拉扯个店出来,你们收回去装修费就打水漂了。”
林美溪奇道:“不对吧,前几天我去店里,她亲口说的,二婚丈夫是个古董专家。”
大姑解释说,她好朋友和那男人搭伙过了十来年,两人都没扯证,实在算不上名正言顺的夫妻。
“她也是遇人不淑,过日子不肯打结婚证,我跟她说那男人不是真心,她又不舍得放手,贴钱、贴人帮他开起了店,真是不容易的,你们两口子不缺钱,不如我把我的门面租给你们,你们的继续租给她,就当给大姑一个面子。“
顾川柏摇摇头,“不行。”
“川柏,我可是你大姑。”
“不是亲的,我爸可没有亲兄弟姐妹,大姑,你跟我爸都隔了一层,到我这一辈,情分也没剩多少,你怎么还不明白呢?”
顾川柏说话不好听,但他说的是事实,可给君顺意气的不轻。
林美溪见她还想不明白,补充道:“大姑奶奶如果想你好姐妹生意顺当,就不会只肯一年一年的签合同,也不会把门面分给顾川柏,大姑,你要讨说法,就回去找自己亲妈,跟我们俩个晚辈闹,闹不出结果的。”
大姑脸上发红羞愧,事情确实像林美溪说的那样。
一开始亲妈跟她好姐妹不肯一下子签三年,说一年一年签,那时候她没在意,后来顾川柏结婚,舅舅和亲妈协商把他的那一份拿回去,亲妈重新规划分配资产,把好姐妹租的门面给了顾川柏,她才觉出不对劲。
有合同在,顾川柏两口子又是不讲亲戚情面的,亲妈那边,更不可能为好姐妹的事情,帮她出头。
君顺意只能拿出提前准备好的第二个方案,“那我们换门面总行了吧。”
大姑名下能用来换的同等大小的门面,只有市口更好的那一间,其他地方的,林美溪不同意补钱交换,地段决定一切,她一定要地段更好的那一间。
大姑奶奶分配财产的时候,还是偏了心的,留给亲生女儿的,位置各方面都更好些。
“是大姑你要换的,你舍不得换,就把自己的租给你好姐妹,要么换这间门面,要么合同期一到,我去收房子。”
“一点都不能商量了?”
“不能商量。”
虽然这边地段好些,租金贵一点,但对比好几万的装修费,和那些易碎的瓷器不方便搬,君顺意咬咬牙,跟顾川柏换了。
她叫顾川柏等她两天,回去不知道怎么说的,从亲妈那边过户了这间门面合同预留了空白姓名,然后带着合同回来,找顾川柏签字。
林美溪有些不放心,“万一大姑奶奶反悔怎么办?”
大姑说:“我了解我妈,既成事实的事情,她不会耍赖,你不放心的话,我们再另签一份合同,如果我妈打官司,原先这间还给你们。”
合同上有大姑奶奶签的字按的手印,还有全权委托大姑的授权书,顾川柏朝着林美溪点点头。
两人各自买下对方的门面,等于不花钱,将房主的名字换了一下。
不过顾川柏这边,直接将名字写成林美溪的,还和她说:“糖糖那边我已经留好了,属于我的这部分,都给你。”
听得旁边大姑脸涨成了猪肝色。
第060章
过户手续全部办完, 拿到新的房本,顾川柏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 是大戏落幕后的舒心惬意。
他还和林美溪说了这里面,他和大姑奶奶互相的算计。
“这家古董店后面的生意水很深。”顾川柏说。
林美溪点头, “我知道呀, 你和我说过,可能牵扯制假售假嘛。”
“傻子, 做古董买卖的, 不止这一点,制假售假只是其中一环, 他们做的,是往国外偷运国宝。”
林美溪:……“你可千万别再自己管了,让警方去查吧。”
牵扯到这么大的犯罪,后面的人肯定是冷血的罪犯, 她和顾川柏是生意人, 不和亡命之徒打交道。
顾川柏怕吓着媳妇,柔声道:“我爸以前的几个同事们, 对我很是照顾, 有线索我只会提供给他们,你不要担心。”
“大姑奶奶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所以才把那间租给宋铁兰的门面分给你?”
顾川柏说:“大姑奶奶有一件价值很大的古董,爷爷说已经被人换成赝品了, 只能是家贼干的, 那段时间, 恰好大姑带着她好姐妹来家里给大姑奶奶过寿,可能就是那会换的, 大姑奶奶劝不醒亲生的女儿,所以想借我们的手,把宋铁兰赶走,不叫她和顾家任何产业沾边。”
林美溪忍不住道:“可惜大姑和干姐妹好得一条心,竟然换了门面,难怪大姑奶奶不把家业交给她。”
顾川柏嘴角有讥讽,“亲姐妹会分家产,干姐妹却没有资格,所以,她才会认为和干姐妹的情谊是纯粹的吧。”
“那大姑奶奶这次要骂死她了吧?”
“不会骂,大姑奶奶只会失望,然后把家产分给她的女儿们。”
顾川柏料得没错,大姑回家后,大姑奶奶把她和她的两个女儿都叫过去,要把留给大姑的那一份产业分割清楚。
其实产业之前就已经理清楚了,大姑奶奶折合变现,大部分的钱投入在服装厂,剩下一部分买成了深圳、上海、京市的门面,每个姑姑都能分到好几间,只要不作死,靠着收租子和服装厂的分红,能过得比普通人好很多的日子。
这是大姑奶奶对所有家族成员的良苦用心,当然,这里面不包括顾川柏,能力越大,被大姑奶奶算计安排的越狠。
话题扯回来,大姑奶奶对大姑瞒着家里调换门面的事情,失望至极。
她对大女儿已经不抱期待,直接把属于大姑这一份家产分给了两个外孙女儿,大姑除了和顾川柏换的古董店那间门面,就什么都没有了。
大姑自然是不愿意的,“妈,你自己掌控了一辈子家产,为什么剥夺我的权利,我正当壮年,怎么就分给外孙女不给我了?”
“因为你糊涂,我怕你把我辛苦保留下来的家产,最后都被你的好姐妹骗去了。”
“怎么可能,我不会的。”
“是吗?”大姑奶奶本来最看中第一个女儿,但是她扶不上墙,本想让顾川柏把依附家里的宋铁兰赶走,偏偏顾川柏不接,还把毒疮继续转移回来。
现在不能让糊涂的大女儿,连累两个外孙女没有傍身的家业。
大姑奶奶对两个孙女说:“这几天就把过户办了。”
大姑的两个女儿,对亲妈也有怨言,把好朋友家的女儿,看得比亲生的还好,心里怎么能没有怨气。
何况牵扯到钱,谁都不会让步,“我们听外婆的。”
大姑愤愤不平,和最有本事的二姑姑说:“二妹,妈也太偏心了,不如你出来接了家业吧,咱们就不用看顾川柏的脸色了,把服装厂的股份转给你,你的股份就比顾川柏多了。”
二姑姑是居士,心如止水,此刻淡漠的看着大姐,说:“我也会把名下的产业都给两个女儿,如果你不让妈失望透顶,她也不会这么做的。”
换好了门面,林美溪并没有拿来开分店,而是拿去给顾川柏开服装店,服装利润比餐饮大得多,收益也比火锅店大。
火锅店隔壁的餐饮店没什么生意,关店了,林美溪和房东谈好,把隔壁的店铺买下来,扩大火锅店,她要寻摸合适市口的门面,还要培养好店长店员,才能开分店,现在开张才几个月,步子不能迈太大。
三师兄给澄园找了接替的主厨,到林美溪的火锅店搞经营,他询问沈紫苑店里的经营情况。
沈紫苑如临大敌,冷着脸说:“你去问店长。”
“你们店长不是不在吗,我师妹说,问你一样的。”
沈紫苑忙的脚不沾地,“我还有好多事情,店长进货一会就回来了,你再等一等。”
说着,也不给三师兄继续问的机会,跑去盘点库存。
三师兄摸不着头脑,跑来找林美溪告状,“沈副店长对我是不是有意见?”
林美溪猛然想起来,二表姐来唠嗑的时候,说过六姑姑曾经让沈表妹对三师兄上上心,为的当然是火锅底料的配方,就算最后配方弄不到手,三师兄有手艺在身,本身足够优秀。
林美溪一本正经的说:“她之前都没见过你,怎么可能对你有恶意,你想多啦。”
“是吗?”三师兄抓抓脑袋,“那可能是我想多了吧。”
林美溪把这事告诉了顾川柏,说还挺佩服沈表妹的心智,自己想要什么想得很清楚,因此故意疏远三师兄,避免造成不必要的误会。
顾川柏说:“家里有几个拎得清的表姐妹,我心里也高兴。”
林美溪点头,“我看沈表妹和二表姐是能相信的,虽然大家都有私心,但只要不坑自家人就行了。”
顾川柏感激自家媳妇,说道:“其实我对家里那边的表姐、表妹们,也不是说都拒之门外,举手之劳能帮的,会搭把手,只是几个姑姑们太烦,我不想让她们占一点便宜,索性一个不理。”
顾川柏说服装厂那边他准备好了,现在几个姑姑、姑父陆续过去,堵在服装厂闹事,差不多可以一次解决。
一共七个姑姑,服装厂那边过去了四个,大姑姑、二姑姑、六姑姑留在京市找大姑奶奶闹,要大姑奶奶把所有人的家产全分掉。
大姑奶奶努力维持的大家庭,这次可能要散了。
其实除了她,没人会在乎什么家族,尤其像大姑那样憋了几十年的,连女儿们都不考虑,只想赶紧接手自己的产业,这一分,几个姑姑手头上骤然多了许多财产,怕不得胡乱投资挥霍,想想挺可怕的。
但林美溪和顾川柏管不了,哪怕她们全都挥霍完,后果她们自己得承担。
“爷爷那边说什么了吗?”
“爷爷叫我们管好自己。”
林美溪这次要和顾川柏一起去深圳,这次四个姑姑、姑父,光是吵起来,都够顾川柏受的,他不耐烦吵,林美溪得跟着。
“如果姑姑们吵架,你一个人吵不过四张嘴,我请假跟你一起去。”
“那更好,我去买票。”
其实顾川柏已经留好了两条路,两条路四个姑姑都落不到便宜,但是,如果能走第一条,他的利益大些。
顾川柏去买车票,林美溪去单位请假,姐姐林姣兰心里明明不想妹妹努力,嘴上却批评教育,“小溪,你这一天天为家里请假,干脆辞职算了。”
林美溪对重生的姐姐越来越怜悯,“姐,你这是说我还是说你自己呢?”
林姣兰被揶揄的回不了嘴,“最近太忙了,你请假了工作谁做?”
庄芸枝过来说:“这半年小溪都没请过假,你可是每月都要请假的,她为什么不能请一次,她的工作我来给她做,但你这态度,下次我们可不会给你分担了。”
林美溪拿着批好的请假条,和庄芸枝一起去食堂吃饭,庄芸枝摇头说:“你姐姐家庭事业都要顾,结果一个都没顾好,还喜欢盯着你做比较,她好意思比吗?”
林美溪上这个班,一来积攒人脉,二来等时间,再过两年生意会比现在更好做些,到时候,她要辞职下来自己做。
出发之前,林美溪给二表姐打了个电话,说服装厂这边有大改动,如果二表姐夫对服装生意有兴趣,可以来服装厂看看,再决定要不要留下学习,二表姐大喜,赶紧让丈夫过去。
她丈夫憨厚,“几个姨夫说这次要和川柏夫妻翻脸,把股份都卖给别人,叫别人和川柏斗去,我去左右为难。”
二表姐一跺脚,“让你去你就去,当初小八毛遂自荐,现在在火锅店里,一年工资加奖金能拿三四千块,川柏那边可是服装厂,你赶紧去。”
大姑奶奶筹备的服装厂,规模和设备都是一流的,但服装厂这几个月一算利润,没赚钱还亏本了。
几个姑姑、姑父没想到顾川柏这么狠,不赚钱就算了,他居然用亏本的方式,让大家把股份卖给他。
商谈了半天,几个姑姑要求顾川柏做出承诺,赚钱了按照股份比例分,亏本了算顾川柏一个人的。
顾川柏冷笑,“凭什么,你们不了解,就去看看股东书。”
代表发言的是四姑姑,她和大姑姑、二姑姑是大姑奶奶的亲生女儿,这次大姑姑、二姑姑都没来,所以几个姑姑推举她当代表。
四姑姑说:“我们调查过,你从好几年前开始做服装生意,现在有了自己的工厂,不可能亏本,你是故意的,之前就算了,只要今后你好好经营,我们还是支持你的,不然的话,我们就把股份卖给别人。”
“四姑姑,是盛玉涵主动联系你们的吧,盛家是害死我爸爸的间接凶手之一,你们还接受他的条件,所以,我不愿意和你们共同经营服装厂,原因不用我再说了吧?”
四姑姑不服气,“没有证据,你为什么一定要把盛、傅两家当仇人?”
顾川柏哼出冷笑,“死的不是你亲爹,四姑姑当然能一笑而过,不过按照几个姑姑的凉薄,就算死的是亲爹妈,在钱面前,也能说一句不过区区杀父之仇了吧?”
顾川柏的话越说越刻薄,看来他是打算走第二天路了,也提前做好了把盛家一把摁死的准备工作。
林美溪还想争取一下服装厂,这里面投入的是爷爷分到的祖产,就这样拼掉太可惜,林美溪这个小抠门,可舍不得和姑姑们斗气,斗掉一个服装厂。
她开口说道:“四姑,你们和顾川柏不可能合作,但是表姐和表妹们,我们没说不走动呀,沈表妹在火锅店学到不少,将来自己开店也行,当分店店长也行,二表姐夫,也愿意留在服装厂学习,现在服装加工生意缺口这么大,为什么要盯着这一个,别为了怄气把子女的路都堵死了。”
透明人的二表姐夫面对几个长辈怨恨的目光,头快低到桌子上了,但他突然想到媳妇叮嘱的话,他们两口子没本事,跟着顾川柏夫妇不会出错。
他抬起头说:“我觉得川柏媳妇说得有些道理,有道理的事情,为什么不听呢?”
这就收买一个了,四姑姑嘲讽道:“你们两口子,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想独吞服装厂那可不行,我们几个商量好了,宁愿把股份卖给盛家,到时候他股份可比你们多,看你们还有什么底气一手遮天!”
林美溪见几个姑姑破罐子破摔,轻蔑的笑道:“其实呢,顾川柏已经找好接手服装厂的老板了,要把手上百分之四十四的股份卖给他,顾川柏的股份卖掉后,你们猜盛玉涵还要不要你们的股份?”
“顾川柏看在大姑奶奶的面子上,才原价买下你们手里的股份,如果换了另外一个老板,人家一分钱不花,就能让你们赔掉所有的家当。”
四姑姑尖叫起来,“我不信你舍得卖掉服装厂,你现在正是需要的时候呀,能放着钱不赚?”
她不相信顾川柏为了赶走几个姑姑,连自己的那一份都能舍出去,要知道为了筹备这个服装厂,她亲妈用了许多关系和心力,他顾川柏想重开一个这样规模的,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顾川柏拿出准备好的几份合同来,其中一份是他和别人协商后卖服装厂的合同,七份几个姑姑转让给他的合同。
顾川柏说:“几个姑姑不签字,我就去找别人签了,大家一起把服装厂卖掉吧,我有别的产业挣钱,卖掉服装厂,心也不是太痛,就是不知道我这合同一签,几个姑姑夜里还能不能睡得好觉。”
几个姑姑们脸色非常难看,没想到顾川柏记仇记到现在,她妈妈去世后,几个姑姑给他爸爸做了几回媒,他竟然记到现在,太能记仇了。
林美溪给几个姑姑最后通牒,不耐烦道:“服装厂就这么贱卖了,谁都落不到好,姑姑们卖给顾川柏,还能收回大姑奶奶投资的原始资金,你们真要较劲,那我们也奉陪。”
这真是对黑心的夫妻,几个姑姑们说要商量一下。
他们聚在隔壁办公室,看着这么好的厂房、崭新的机器、熟练的操作工,还有流水一样等着接的订单,心里恨得滴血。
“川柏就是不想我们跟着挣钱。”
“他把他爸爸的死,算了一份在我们头上?”
“刑警本来就危险,除了意外怎么能怪我们呢。”
“恐怕不是,他是在怪我们在舅舅落难的时候不闻不问,所以现在对我们也不闻不问了。”
“那要不就签了吧,给他还能多卖一点,万一他在我们之前卖了,我们就被动了。”
“打个电话给大姐、二姐吧,问问她们的意见。”
几个姑姑商量好了,说打个电话回沪市,问问其她三个姑姑的意见,顾川柏点点头,有些仇恨面前,金钱利益他是可以舍弃的。
电话打到了沪市,二姑姑恰好也有重要的事情通知,“我妈病危,你们一起回来吧,迟了恐怕见不到最后一面了。”
大姑奶奶身体一向很好,怎么突然病危了?
几个姑姑、姑父慌的叫人去买火车票,虽然遗嘱是一早立好的,他们还是怕回去晚了分不到,或者说,他们想早一点回去拿回遗产。
林美溪叫顾川柏先打电话,“我打个电话给二表姐,你打电话给爷爷,问问怎么回事?”
大姑奶奶是二表姐的亲外婆,她在电话那头哽咽道:“脑出血,是被大姑气的,正在抢救呢,你们快点回来吧。”
这个年纪脑出血很要命的,等林美溪和顾川柏以及几个姑姑、姑父赶到的时候,大姑奶奶手术做完、麻药过去,人暂时清醒过来,病房外头吵闹震天,几个姑姑、姑父都闹着要大姑奶奶放权,别再管着一大家子的事情,累不累?
顾川柏和林美溪静静的坐在走廊休息椅上。
林美溪低头握住顾川柏的手说:“医生说大姑奶奶醒了,外头这么吵,她每一个字都能听清楚。”
顾川柏脸上没多少表情,“我不同情,她都是自找的。”
很快,在病房里的二姑出来,呵斥大家不要再吵了,说大姑奶奶有话要说,叫大家都进去。
大姑奶奶抢救回来,身体也垮了不少,尤其是精神,精神气一泄,老了十来岁。
大姑奶奶把顾川柏叫到床头,说了会子这个大家族,在解放前是多么荣耀,然后感叹道:“这么几十年,好不容易出个你,你媳妇也成器,我以为找到能顶门立户的人,路都给你铺好了,可你偏不愿意。”
顾川柏冷漠道:“我不想操劳一辈子,最后住院的时候,落得和大姑奶奶一样的下场,连亲女儿都只关心能分到多少钱?”
大姑奶奶看了一圈在场的晚辈,满满一大屋子,多么兴旺的家族,心却不齐,她叹口气,就在病床上把家产分了。
顾川柏家这边早就分完了,除了大姑姑,其她几个姑姑,如愿拿到了属于自己的那一份,个个欢天喜地,就好像坐拥黄金地段的破旧棚户区,突然等来了巨额拆迁款,喜得都不知道怎么花了。
只有大姑姑家,在大姑奶奶强硬的态度下,直接分给了她的两个女儿。
大姑姑气得要死,直接病房里骂起来,说大姑奶奶老不死的,到死了还要为难她,活该病床前无孝子。
大姑两个女儿被亲妈的恶毒吓疯了,说真的,外婆对她们小辈们挺好的,她们想了想,决定了,说:“妈,门面我们一人再给你一间,服装厂的股份,卖给表弟后,钱也分你一半,你不要和外婆吵架了。”
大姑骂两个亲生的,“你们两个吃里扒外的,不帮着亲妈,反倒要把股份卖掉,我就当没生过你们。”
一通吵闹,当天晚上,大姑奶奶二次下病危通知,这次没下手术台,手术过程中,直接去了。
这下子,林美溪和顾川柏得继续留下来,给大姑奶奶办完丧礼才能走。
林美溪多请了几天假,在二姑姑带头下,好几个姑姑在丧礼中,直接签了卖服装厂股份的合同。
大姑家的两个表姐痛快签了字拿钱,四姑姑还有些扭捏,二姑姑冷笑一声,“我们都卖了,你手上那点股份,以为盛家人会买吗?”
四姑姑不情不愿,但还是签了合同拿钱。
剩下只有六姑姑没签字,倒不是她不愿意,而是六姑父放狠话,要和顾川柏耗到底。
沈表妹一听就急了,找她妈吵,“妈,你以为服装厂留我们一家股份,表哥就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带着你和爸挣钱?醒醒吧,那是不可能的,我现在在表嫂这边做得很好,你非要我辞职吗,还有,在你心里,到底是我和妹妹重要,还是嗜赌成性的爸爸重要?”
“我还不都是为了你?”六姑姑气女儿不听话,“妈就你和你妹妹两个孩子,现在挣得一切,都是给你们的。”
沈紫苑恼恨的不行,“门面我和妹妹一人一间,其他的你和爸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卖股份的钱,你留好妹妹的学费,其他的我不要。”
一通折腾下,六姑姑把股份卖给了顾川柏。
服装厂股份的纠纷,在大姑奶奶出殡之前交割清楚,顾川柏买下了服装厂全部的股份。
第061章
顾川柏买下几个姑姑的股份, 几乎花光了现金流,接下来的服装厂,真的要好好经营, 他破天荒留下来二姐夫,让二姐夫在服装厂学经验。
二姑姑这次最支持顾川柏, 签好了合同, 她嘱咐二表姐和表姐夫,“川柏在做自己的服装品牌, 你们将来拿个二级代理跟着他好好做, 只要不贪心不会出错的。”
二表姐连连点头,连小八都能看明白的事情, 她能看不明白吗,她还嘱咐老实的丈夫,“以后几个姑姑、表姐妹们,不会少找你, 你都别信, 只做好自己的事。”
二表姐夫憨厚,“我都听你的, 厂里的工作, 都听川柏的。”
明天就要送别大姑奶奶上山去公墓安葬。
家产全都分完了,其他几个姑姑们, 家产都攥在手心里,只有大姑姑被迫将股份分给了两个女儿, 此刻她正在告别厅和两个女儿要卖股份的钱, 为了钱, 亲人也能反目成仇。
大姑闹得实在不像话,两个表姐没法子, 商议把卖股份的钱给她一半,但大姑姑要全部,说她还没死呢,想要家产等她死了之后再分,孝道压下来,两位表姐几乎要妥协了。
二姑姑知道姐姐什么人,当初招亲定的是大姐,大姐火速找了个男人未婚先孕,那个男人,是二姑姑曾经有好感的男人。
二姑姑走上前去,断然呵斥道:“大姐,你再找孩子们要房子、要钱,我就不客气了!”
“你不客气什么,不就是让你招亲,你就记恨我几十年,妈都已经不在了,你还想做我家的主?”
二姑姑和两位外甥女说:“钱不能给她,你们俩按月给她打生活费,给再多,最后也贴给了外人,她可是把宋铁兰当亲姐妹,把她的女儿当亲女儿,你们俩个还没看透吗?”
俩个表姐没有办法,大姑会闹得她们回不去家,“妈说不给就死在我们家里,叫我们不得安生,算了,这股份本来就是她的,卖的钱我们拿着,说到哪也不占理。”
大姑的气着才顺了,得意道:“看到了吗,我两个孩子还是有良心的,本来就是我的,等我死后还是她们的,但没有我还活着,就全部分给她们的道理,二妹妹,你管得太宽了。”
二姑姑闭了闭眼睛,她本来不想把事情做这么绝,她在亲妈床前答应了的,但是她也答应了亲妈,帮着照看大姐家的两个外甥女。
二姑姑说:“大姐,妈常吃的那几种药,都被换成了淀粉药片,导致她血压一直居高不下,被你气到爆血管,是你害死了妈,妈一死,你把那些药瓶都扔了,以为就没证据了吗?”
大姑姑像是被火星子烫到的鸡,全炸毛了,“你胡说八道,我自己亲妈,怎么可能害她,你们几个都想拿回家产,人人都有嫌疑!”
二姑姑冷笑,对她失望至极,“大姐,妈死了,你怎么一点愧疚之心都没有呢,你是她第一个孩子,她对你,比对我们都好,你晚上真的能睡着觉吗?”
其她几个姑姑全都吓傻了,她们是想拿回自己家的钱和房子,但可没想过让大姑奶奶死。
大姑不承认还反咬一口,说是二姑姑做的,“你恨妈让你招亲,你恨我,是你做的别来冤枉我,不然你怎么知道妈药瓶被换成淀粉片了,能作假,你还挺有本事的。”
二姑姑实在忍不住了,拿出一个录音笔,播放了出来,里面是大姑姑去宋铁兰的古董店,抱怨亲妈后,宋铁兰给出的主意,说只要大姑奶奶身体不好,她再联合几个姑姑,就能把家产要回来,哪知道最后一次要家产的时候,把高血压的大姑奶奶,直接气到脑干出血。
录音笔一出,证据确凿,大姑抵赖不了,几个姑姑们商议报警,警察把大姑带上了警车,大姑怨恨咒骂,问二姑姑为什么要用录音笔害她?
“我就是抱怨几句,根本没有做。”大姑姑不甘心的叫骂。
二姑姑没忍住,眼睛往表情冷漠的顾川柏脸上扫了一眼,录音笔是顾川柏在大姑奶奶去世后,交给她的。
当然,药片肯定不是顾川柏换的,实际上她妈在第一次手术清醒后,就知道药被大女儿换过了,亲妈不但不追究,还让她帮看着大姐家的两个女儿,别叫她们吃亏。
顾川柏和她说,他原本只是想拿住宋铁兰的罪证,直到大姑奶奶住院,才找人假装买古董,把录音笔拿了回来,他料想的没错,大姑姑遇到事儿,绝对会和宋铁兰商议,没想到她们商议的,是换药的事。
本来和亲妈保证过,不到万不得已,不可以动大姐,可是,大姐蒙了心不顾两个女儿,那就怪不得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