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霸总吵癫了/读我心声豪门丈夫发癫狂宠—— by赵史觉
赵史觉  发于:2024年03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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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要也要有利可图才是?
他这样大费周章、不惜冒着风险、暗中布局这么多年,他是为了什么?
“为了解构我的大脑,拿到密码。”
祁粲的声音在淡淡的血腥味中响起。
他苍白修长的手指拿起了一个十分熟悉的电极感应器。
——识别、加强大脑头皮电流变化,监控血液流动信息。可以无限放大使用者的脑电波,捕捉和解码大脑的神经信号。
换句话说,用这种方式——解剖他的大脑。
时听的心重重跳了两下。
祁粲的指尖触碰到这些东西之后,还是生理性产生了呕吐感,刀割一样的神经痛记忆让他眼底暗色翻涌。
白礼延主动投诚,但祁粲知道白家并不主要研究这方面,只是碰巧给那个人提供了最重要的……灵感。让他在这个领域找到了真正的方向,找到了能通往巨额财富的钥匙——
电头套。
针孔。注射器。
无所谓,这些又没能杀死他。
祁粲强迫自己对着这些刑具一一看去。
首先——通过强光,直接刺伤他的视网膜,让他看不见任何东西,失去第一层心理防线。
然后通过耳道,给大脑注射某种谐振的物体,通过基站铁塔几百伏特的电压输送来的电磁波谐振,来传输脑内的讯号。
同时,然后用电流刺激交感神经,通过变频器控制和刺激人体的神经电流,再配合高强的声波…光波…电磁波,对神经中枢进行碾压式的拆解和交割。
——揭开他潜意识内潜藏的编码。
祁粲指尖冰冷,意识不受控地陷入到当时的痛感之中,因为太强烈,所以被他锁进记忆的深渊。
可是他记忆太好,就像他母亲知道得那样。
只要他想,他甚至回忆得起每一串电流打过脑仁的感觉,记得清对方变声之后的每一句压迫。
这让祁粲感到想吐。
时听站在那里吗,一点、一点地睁大了眼睛。
她的心跳得太快了、太愤怒了,以至于她都快要站不住。
怎么……怎么可以……
项隽舟!那个死变态?!
祁粲的解释很简单,很平静,但是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高压烧焦的血味。
暴力打开一个人的脑内潜意识,直接破译脑电波,如果有任何操作不当——或者说对方根本就没想过得当地操作——在这个过程中一旦精神崩溃,都有可能彻底变成一个傻子。
这完全是一种精神摧残和虐待!
时听的手都在哆嗦。
祁粲竟然扛住了那个过程。
甚至为此,他需要一直保持清醒、清醒地感受这种痛苦。
在这场不为人知的事故之后,他也只是变得神经受损衰弱,性情易怒喜静……
可是……时听抿着唇瓣,心中有千言万语,最后只是在心里小声地问他。
——「那你怎么逃跑的呢。」
这种情况下,他怎么逃得出去?
他怎么可能跑的了?
时听代入了一下,都要绝望哭了,谁能救他呢?
而祁粲却回过头,在昏暗的灯下,落在她身上的视线却堪称温柔。
每个小时都暗无天日。
每一秒钟都是惨痛折磨。
可那一天——
有一个山野间奔跑的小画家,来火山底下挖火山晶石,不小心挖塌了一块,压断了通向地底的一根电线。
他得到了断电的一分钟。
时听从没有经过系统的绘画训练,但她总想画出特别的东西。
在她十七岁那年,她所有的灵感都很淳朴,只来自大自然赋予的嗅觉,来自稀奇古怪的奇思妙想。
她的生活,是在田野间奔跑,是认识每一株花和草,是奶奶家的破院子,和遥望山外的城市。~
但那个流浪到这里的金发画家告诉她,她画的画总是少一点“灵魂”。
她必须要有灵魂的震荡,经历过刻骨铭心的事情,她才能真正激活她的艺术,发出她的声音。
但是大山里的少女哪见过什么大事呢?~
唯一的大事——就是她发现山里竟然还有山,是一座有可能喷发的火山。
像是一个巨大的秘密,她想把她画下来。
她想要有“灵魂”“生命”这样高级的内涵。
她想她可以用火山灰来画火山。
后来那一天,金发画家得到消息要去找一个人,离开了他们的村子。
那一天,时听自己一个人爬到了火山坑的脚下,很努力地刨灰,挖晶石,一双手彻底黑乎乎。
很特别呀,她满心欢喜地想,用火山灰画画,还是很少见的。
她充满动力、吭哧吭哧地往下挖了半天。
忽然她的铲子不知道磕到了什么,然后哗啦一下,土层往下坍塌了一大块,石块尖锐地支棱出来。
时没敢继续挖了,她拎着脏兮兮的布袋子,转头回村子。
她那天的心情似乎很不错。
她想她应该也能感受到灵魂的震荡,经历命运的积淀,然后画出不一样的东西。
一切看上去都像是平常的一天。
直到从地里爬出一个血人。
准备地说那不是一个血人,而是一个长得很好看、但非常狼狈的人。
他身上的衣服烧焦了几处,胳膊腿上都有被什么东西帮助但剧烈挣扎的勒痕,割破皮肤流了很多血。
他瞳孔涣散,似乎无法视物,跌跌撞撞地站在那里,已经是强弩之末。
那一刻的祁粲看不见任何人,他的脑子甚至听不见声音。
耳边全是混杂的噪音,尖锐的电极灼痛,雪花一样白屏的大脑,浑身血管痉挛,速快又速慢的痛击。
他已经不相信这个世界,不相信任何人。
甚至不相信自己还能活着回去。
断电一分钟,已经是他能遇见的最大奇迹,他们很快就会追上来。
可那天,落难的少爷遇见了被遗忘在山野间的少女。
“你…是谁?”
“你怎么了啊?”
祁粲瞎着眼睛,凭借本能,跌跌撞撞往前走。
有人跟在他后面,跟了几步,潜意识里察觉到危险,于是放弃了。
可是过了一会,她又跟了上来。
祁粲不知道那是谁,看不清她的样子,听不清她的声音。
不知道是不是对方的同伙。
可是最后,一只带着泥土、灰尘、硫磺味的爪子,坚定抓住了他的袖子,也改变了自己的人生。
“我认识这里。”
“我带你走!”
五年之后,命运送他们一起回到晦暗的起点。
所有勇气和悔恨早就消散在风里。
可是回头一看,四下漆黑,到场的还是只有他们。
时听缓缓低下头,握紧拳头。
——「啊啊啊啊啊啊!」
心中只剩朴素的尖叫。
——「该死、那个该死的人,我要鲨了他!我要扇他一百个大逼斗!我要让他接受法律的审判、让他公开处刑!」
时听揪着祁粲的衣服擦眼泪和鼻涕,前因和后果终于关联起了一部分,让人满心愤怒和荒唐。
但是没关系、没关系!现在情况已经不一样了,她有她的主动权——
她会把这个心声数据刷爆,刷够每一个大整数节点,然后调整那些剧情。总归祁粲就在她身边,她的wifi在这里,她不会让他们两个倒霉蛋再出事的。
——「别怕、好,我们别怕!这里肯定也有暗门,当年祁大车能在那样的状态下找到出口逃出去,现在肯定也不是问题。…我来到处摸摸看。」
她叽叽喳喳的声音把祁粲拉回人间现实。
他从回忆中落地。
在大脑的阵痛中忽然意识到什么。
所以她的心声…他的脑电波……祁粲捏住了电感器。
每个人都有独一无二的生物电大脑共振频率。拆解他的大脑,就是解码他大脑听觉区域的共振频率。然后对他颅内传音,引导他的意识,或是摧毁他的精神。
可是后来,他的大脑多了一个能力——他能听见时听的声音。听见她各种音效的声音。
有时是带电的,有时是倍速的。…可到今天他才意识到,那原来是和他大脑经受过的变压有关,一直在悄悄地提醒他。
冥冥之中。
那天她拉住了他的袖子,从此他人生的蝴蝶轻轻振翅。
那场意外事故多了一个附属奖励。
祁粲低下头看着懵懂的时听,苍白的唇角勾起。
他当年意外被一个少女救下,后来罹患她的“心声病”,做这世界上唯一能听见她声音的人,险些疯魔。
…原来是他欠她的。
时听看见了祁粲一闪而过的笑意。
——「干什么??这种时候你还笑得出来,我想打死你。」
“我只是觉得,”祁粲低头抱住她,“…我们太般配了。”
天造地设。
宿命之约。
他对自己承认,他爱得要死。
时听内心啊啊啊破防地揪住他的衣服,正要说什么,头顶的大地忽然震颤了几下。
“轰——”
“轰——”
有人要来了。
“我们把他搞死,”祁粲抬眼看向黑暗的头顶,“然后把欠你的还给你。”
与此同时。
地面上——
“直升机!直升机来了!”
“啊啊啊啊!有人来救我们了!”
祁瑞指着天空大喊。
山体突然崩塌的时候,他没有被砸,但是他吓得崴了脚,一直是时晶晶扶着他。
时晶晶整个人都快崩溃了,天知道她来之前只是想给自己一场甜蜜的爆宠秀恩爱而已,现在不仅恩爱没秀成、祁瑞破防又受伤、后边山体还开始崩塌!
她做错了什么要承受这一切!
好在山石往下滚落的时候,祁瑞身边出现了几个祁氏的保镖,牢牢看护着他们,不让他们乱窜,这才保住了安全。
可是眼下这里还是没有完全稳定下来,不会那火山要喷发了吧??那他们还走得了吗??
时岩已经在奔跑的时候和祁粲等人冲散了,好不容易找到时晶晶和祁瑞,检查了一下他们的情况,正准备继续去找时听他们,就听见了头顶的螺旋桨轰鸣声。
“来的是谁?!”
“是不是我爸妈来救我了!”
在这样的危急时刻,有人愿意亲自到达山体动荡的危险地区来救援,简直让所有被困在这里的人都感动极了,只觉得那道从直升机上跳下来的身影从容而又伟岸。
时岩站起身,“项先生!”
项隽舟身后跟着几个救援人员,落地的时候简直像圣父一样伟岸。
他一脸急迫走来,“你们情况怎么样,有没有人受伤?阿粲呢?阿粲有没有事?”
沈助理此时也在场,和几名保镖焦急但有秩序地站在一旁,凝重摇头,“我们和大少失联了。”
项隽舟重重地一闭眼,满脸的急迫强压下去,然后睁开,“你们各自检查一下伤势,然后先离开这里去安全的地方,这里交给我们。”
参与徒步的不少人这时候惊魂未定,看到救援人员才彻底放松下来。
祁瑞被人搀扶着站起来,猛地回头:“可是我哥——”
项隽舟一把握住他:“你们先走。”
时晶晶也急切地抓住项隽舟:“项叔叔,我哥哥——哦他在,还有我姐姐!他们还在山里,哦还有左明月!他们刚才走在我们后边,就是经过一片山泉,一个山坡底下,我们从那里就走散了,你一定要找到他们啊!”
他们可不能出事啊!
时晶晶恶狠狠地想——他们都还没真正见识到她的幸福、她的恩爱,怎么可以出事!必须都好好活着、继续见证她被宠爱的一生!
一个时家跟来的老工作人员拉住时晶晶,“小姐,我们先走吧,相信项先生。”
项隽舟郑重地点头答应:“我一定找到他们。”
几家人调动的救援人员陆续到场,人群中央,项隽舟已经强压着心中的焦灼,成为了现场的总指挥。
“我去找他!”
“分头行动!”
“滑坡范围不大,孩子们有领队带着,应该知道跑。”
“吉人自有天相,祁大少当年都能挺过来,这次也会没事的。”
项隽舟有条不紊地安排了所有工作,最后郑重道,“我会亲自去找阿粲,我必须要向我姐姐和祁老先生有个交代,就算他的精神已经出现了问题,我也不能让他在这里出意外。我要把他带回去。”
一时间,在所有人眼中,项隽舟的高大形象甚至盖过了祁大少。
从A市来的豪门圈各家,都对项隽舟肃然起敬,为了自己姐姐的儿子,做到这一步,已经足够尽责了!
希望祁大少即便巨龙陨落,也能记得他这位舅舅的好……
沈助理显然也是从山上下来的,一丝不苟的衬衫都破了几处,“项先生,您总算到了,我来协助您找总裁。”
“不用,”项隽舟对上沈助理的视线,连忙一挥手,“现在人手不够,你带着阿粲的人分头行动,一旦找到,立刻示意我。”
沈助理目光认真:“我叫几个人和您一起吧?”
项隽舟:“不必了,我们多分散几个方向,找到阿粲的几率就更高一些。”
沈助理:“好的。”
在他殷切的注视下,项隽舟自己一个人转身去找。
身后不少圈内人交口称赞。
“这次结束,就算祁大少不行了,至少项先生可以代理不少业务吧?”
“他本身也是祁大少信任的人。”
“是啊!”
“我们愿意和项家合作。…”
这是一场猫鼠游戏,项隽舟优雅地想。
他原本打算叫山上的那个跟他一起来,不过,以他们准备好的毒气浓度,其实他一个人足够,还是不要引起那姓沈的关注为好。
走在熟悉的山野里,项隽舟不禁又想起了那年,他是怎么追逐那踉跄的身影。
像是一个捕猎者,捕杀别人的人生。
“他们两个都下去了?”他在耳麦里问。
“是的,在和Aron先生争执先后跳下去的。”
“很好。”
太浪漫了。他喜欢。
项隽舟眼底带着随和的笑意,他能察觉到身后有人跟着他,可是,他对这里太熟悉了,他已经准备了太多太多年。
眨眼间,他就闪身消失在火山坑底的森林中。
…他缓步走向地底。
所有前期漫长的铺垫终于可以收网,他也真的已经,等了太久。
如果当年他的精神能再脆弱一点,或是如果当年没有那个野丫头出来搅乱,或许他早就已经带着雄厚的资本,悠闲地地躺在哪里享受人生。
享受这一切果实。
不过,现在也不晚。
入口开启,暗室里透出了一丝光亮。
项隽舟不疾不徐、动作优雅地戴上了面罩。
甬道内弥漫着某种滞涩的气体。
还有浓郁的血腥味……
谁受伤了?
项隽舟微笑,眼底兴奋。
毒气弥漫,精神崩塌。他那外甥现在一定像当年一样,等着人来救他。
看到他亲爱的舅舅出现,他会不会激动万分?
他恐怕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暗中投毒了那么久,更不会知道他最亲近的亲人,不是来救他的。
好遗憾啊,他注定要让阿粲痛苦失望了。
项隽舟遗憾地想,如果祁粲是一个平凡的人,多好。他愿意真的做他的舅舅,代替他母亲继续支持他。
如果他能不要那么优越,不要那么天骄,他这一生会顺遂多少?可他偏偏要人如其名,璀璨耀眼。
太刺目了。
那与生俱来的光芒,会刺伤小偷。
项隽舟控制不住脸上遗憾的微笑,可一步步走进去时声音却是焦急万分的。
“阿粲!阿粲!”
“你在这里吗?”
这一幕看上去是如此的割裂,就像他的人生一样。
他大步走了进来,像是被呛住似的,一边咳,一边焦急地迈进了那间光线惨白的密室。
“这是哪里……阿粲?!你真的在这里?!你怎么了!”
昏暗的密室中,满屋子的精密仪器。
有两个人在这里。
一跪一倒。
那个哑巴身上都是血,躺在地上昏迷不醒。
而天之骄子祁大少垂着头,半跪在地上,胸腔剧烈起伏,像是根本已经无意识了。
项隽舟不动声色地打量了半晌,眼底的笑意彻底止不住。
——这一幕,终于还是被他等到了。
他为他们设计的剧情线,看来祁粲非常满意——受到爱人背叛,他就这样崩溃、崩溃到动手成了杀人犯?
那受到亲人背叛呢?等他得到了他大脑里的密码,偷走项家、祁氏,得到他的一切,再告诉他真相——他会有多崩溃呢?
项隽舟差点笑出来了。
他的杀手锏都还没用,他这外甥就已经因为情情爱爱、把自己搞成了这个样子……
这就是天之骄子,哈哈哈,天之骄子?
“阿粲……你怎么搞成了这样?”他低声走过去。
哎,也不怪他。
毕竟他为祁粲准备了太多。
还有一个精心挑选的哑巴。
他们之间无法交流,无法沟通,一切感情的怨恨都是因为不长嘴。
就是他送给他和她……最好的礼物。
项隽舟的皮鞋绕过地上躺着的时听,鞋尖把她往旁边推了推——
这哑巴恐怕到现在都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就说不出话了……
因为那一天,哈哈哈……
时听安安静静地趴在地上,在他皮鞋走过去之后,被头发挡住的眼睛锃亮。
——「十点钟方向。」
——「他手里有针,右手。」
项隽舟站在一片寂静中,享受着胜利的愉悦流遍全身。
像是他为祁粲通的电一样。
很快,很快的,他不会再让痛苦持续多久。等他得到他想要的,他就会让阿粲快速地结束痛苦,在这里好好睡觉的。
项隽舟的声音忍到近乎颤抖,眼底的扭曲感一点点加强,缓慢向祁粲走近。
“阿粲……你这样,让我怎么向姐姐交代、怎么向祁老爷子交代啊?”
祁粲半跪在地上,垂首的样子像是已经在这场战争中彻底投降。
——「六点钟方向,他要扎你。」
——「他来了!」
项隽舟猛地把右手朝祁粲侧颈扎了过去,“其实我真的希望你过得简单——”
下一秒,他忽然撞上一双清醒的眼睛。
项隽舟猛地一愣。
然后一瞬间,他整个人就被猛地暴力掼到了那把电椅上。
“轰隆”一声!
两只爪子十分默契地从地上伸出来,死死抓住了他的手。
时听:死!给爷死!
祁粲翻身而起,矫健迅猛地根本没有中毒痕迹。
而他没有给项隽舟任何反应机会,直接生猛的、原始的、最血性地一拳砸了下去——因为事故后被害妄想症练出的黑段拳术,在这一刻打出了千斤重力,连着他的面罩一起、和他半边脑子打飞了出去。
项隽舟整个人暴露在毒气未散的空气中。
总计不过是三秒之内发生的事。
祁粲心想,拿什么和他比?他的底牌,没人见过。
“阿、阿粲,嘶——”项隽舟的唇角淌出血和组织,立刻去够某个东西,“是我啊,是舅舅,你怎么了!——”
“咔哒”
“咔哒”
一双修长手指非常熟练地扣上了电椅的卡扣,兜头扣下了电极感应器。
“是你。”
“所以你应该知道,我向来睚眦必报。”
项隽舟的瞳孔终于一缩。
然后就见地上那个哑巴啪地按下了开关。
——「啊啊啊啊啊啊电它脑瓜子!」
——「十万伏特!!」

“小听?你这是做什么?嘶——”
项隽舟在电椅上剧烈挣动, 甚至还想露出一个镇定的笑容,可惜他半张脸都被祁粲全盛的一拳打凹了。那其实本是一张很清隽的脸,尽管人到中年, 但是依然保养得当。常年游走在豪门之间,风度翩翩,口碑极好。
“阿粲——嗬、你怎么会这样做?”
但是此刻,项隽舟的牙都掉了几颗,说话的时候开始漏风,血液组织顺着口角淌到了腿上——偷生的乞丐,生平最痛恨别人让他不体面。这一下,项隽舟藏在眼底的阴毒也跟着泄露而出, 经年营造出的优雅从容立刻荡然无存。
“快放开我、舅舅是来救你的啊!你别信那个哑巴——”
时听趴在地上, 一脸震惊。
到这时候了他竟然还想着黑她一手!她还没死呢好吧!!
想不到吧,他们之间可以对话!猜猜是谁被蒙在鼓里?时听对着这个阴险伪善的人, 想到自己那一口又一口的锅,一个大逼斗就想举起来。
但时听看了看祁粲的表情——稳中带癫。
好吧,还是交给他,毕竟这里是他的复仇地。没有人可以代替祁粲经历当年的折磨, 也没有人可以代替他完成现在的了结。
“阿粲……你听我说……”
项隽舟也不愧是心理素质一流, 即便人都已经上了电椅了, 还能飞速整理出现状,同时控制着自己的进气。
这地下空间里毒气还有残留, 可他现在完全暴露在毒气之中,项隽舟忽略掉颧骨的剧痛,眼底阴毒——这两个人明明也已经在毒气中浸透了超过一个小时, 此时应该已经丧失行动力,精神完全陷于混沌才对。
难道毒气含量不够?还是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发生了——
总之他必须速战速决。
“我进来之前已经知道了, 你先别伤心,冷静一下,那个Aron和时听、他们两人密谋要害你——但没关系,幸好我来得及时,不然我真的——”
当年发生在这里的事,他没有留下任何痕迹,祁粲也不可能知道是他——他当然是来救他的。
“你现放开我,阿粲,我知道…白家已经放出了你的中毒报告,我不知道他们是什么目的,但祁氏需要你!我们不能再浪费时间了……”
转移重点,拉进心理关系,竖立一个共同的假想敌——项隽舟深谙此道。
然而,本该意识陷入崩溃的这个人,神情却始终平静。
祁粲站在这间昏暗的密室之中,头顶惨白的灯光笼罩下来,拉长了他的阴影。
他看上去英俊而又孤寂。
看着项隽舟的目光甚至有几分认真的打量。
…舅舅。
舅舅——在母亲死后的很多年里,他都代替着项凝的守候。
所有人都知道,项隽舟是个很温和的人。
从项家二老,到死去的项凝——乃至被项家不齿的祁连国,所有人都知道,项隽舟是个很温和、很优雅的好人。他关心气候和慈善,关心家中长辈和晚辈,在项凝走后努力地撑起整个项家。
在很多年里,项隽舟代表着项家的温暖,代表着祁粲对于母亲的回忆。年年给项凝扫墓,项隽舟都一定亲自到场,给她带一束她最喜欢的花。
他也终生没有婚娶,没有后代,因为他曾经告诉祁粲的外公外婆,项家有祁粲一个就够了,他要替项凝守好这唯一的孩子。
有祁粲一个就够了……足够他想要的那些东西了。
但此刻,祁粲站在满地狼藉的暗室之中,除了心底翻涌的恶意,瞳孔中还生出了几分怜悯。
如果是钱的话,其实他对亲友一向大方,因为钱对祁粲而言只是一个数字。年轻的总裁久居上位,要的是握在手中的权力和掌控一切的实力。
可是,小偷的世界观里只有偷窃,可惜项隽舟就是这样上不得台面。而他还会怨恨别人的光芒太刺眼,压缩了他赖以偷生的阴影地带。
人装一年可以,可是装十年、二十年,那是怎样幽微不见光的内心?还是说,因为是偷来的,所以他早就已经忘了自己皮下到底是谁?
祁粲眼底一片冰冷。
啊。可惜他生而耀眼。
还会带着他的人,一起璀璨下去。
项隽舟见他沉静思考的样子,以为他听进去了——项隽舟的心思瞬间迅速转动,他必须恢复一点活动空间。
暴露在这里的空气中,他已经开始精神涣散、呼吸急促,这原本是他为祁粲准备的,能更好地让他精神崩溃,让脑内意识无法抵抗,直接对外敞开一些信息。
结果现在却被他吸进去了!项隽舟明显感觉到毒素已经开始侵入他的呼吸系统,但他不能表现出知道这里有毒,更不能表现出他知道这些仪器是做什么的。
祁粲不可能知道他的意思,那个哑巴就更不可能知道,他们都只不过是被他愚弄了很多年的玩具,何况他手中还有最后一个杀手锏——
只要等下他找到机会…项隽舟在电椅上动了动,用那张凹陷了半边的脸无奈地笑一下:“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阿粲?来,先把我放开。”
他声音放低,“你想想你母亲、项凝——我姐姐!她难道愿意看到我们亲人互相残杀?这其中一定有——啊啊啊啊啊啊!”
尖叫声突然撕破浑浊的空气。
——祁粲打开了仪器的通电,瞬间打遍他的全身。
祁粲的表情依旧很平静。
那些精密的仪表显然还能使用,头皮电流瞬间加大,随着此起彼伏的惊恐尖叫声,监测器上的波频也开始起起伏伏地变化。
此时如果识别项隽舟的神经信号,那应该全屏都是恶毒的咒骂。
但祁粲并没有学习他那一套脑控技术。
也对项隽舟的脑子毫无兴趣。
所以他只是单纯地打开了电机,单纯地放电,从客观视角来观察自己当年经历了什么,然后在心里准确评估怎么让他死。
祁粲对那些脑电波的数据并不感兴趣,他只是淡漠地看着项隽舟面容扭曲,坐在电椅上瞬间打直,痛苦狰狞,四肢开始痉挛抽搐。
没有什么比同态偿还更能让对方感到痛苦和屈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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