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动以两人为一组,是考验夫妻情侣兄弟关系的一次好机会哦~~过程中随时可以停下,用官方提供的对讲机呼叫领队,为您提供补给和帮助。”
“各位千万不要勉强自己,请注意随时休息,补充能量,根据自己的体力量力而为!”
“最后提醒大家,火峰山腹地地形复杂,请不要随意乱走,否则后果自负。……”
时听认认真真地听完了,像好学生那样还点了点头。
她身上也穿着沈助理准备的白色冲锋衣,和祁粲身上的是一个系列。后背的背包放着简单的食物水和她画画的轻便工具。
她的目的也不是登顶或者走完全程,只要过程中找到那座火山就可以了。
还有她睡醒前的梦……也像是某种预示。
这次来找那座火山似乎冥冥中是一个必走的流程。
“好了,再稍事休息片刻,我们就准备正式开启这次徒步探险之旅了哦!”
沈助理接完了几个电话,走到祁粲身边附耳轻声报告。
“沿途的几个点位我们的人都已经守好了。”
“请您指示。”
虽然总体上祁大少一直运筹帷幄,但是毕竟对方稠缪多年,手段不可能很简单。
前路还不知道会遇见什么。
祁粲微微眯起眼睛,看着山间晴朗的天空。
“再等等。”
沈助理低头:“是!”
时听站在旁边一脸莫名,——「等什马?」
祁粲淡淡看向她,回答:“等别人先顶不住。”
时听一脸震惊。
他真的就当着别人的面和空气对话?!
这么神金你不要命了!
祁粲冷呵一声。
无所谓,他现在就是神经病。他想怎么说话就怎么说话。
时听对祁粲的精神状态叹为观止,小脸憋红了半天,最后还是一脸严肃地伸出手指抠在他的掌心。
还是别让他回答空气了。
给彼此留点私人空间吧?好吗,哪怕是爱情也需要一点空——
时听:OxO
她猛地收脑,什么爱?她没想。
然后她的小手就被祁粲整个手包住了。
祁大少神色暗爽。
时听顶着沈助理母亲般慈祥的微笑,小脸火烧火燎,一边牵着手,一边还假装云淡风轻地刷着手机。
假装潇洒地单手回复消息。
白色战狼:【啊啊啊啊你们!你们那个了!】
白色战狼:【啊啊啊祁大少不愧是最痞的男人你们俩别太那个了!】
时听:【???】
哪、哪个了。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祁粲微微眯起锋利的眉眼。
白色战狼:【啊啊啊好羡慕啊!你们还露营!还飞无人机!不过时晶晶和祁瑞真的笑死我了啊啊啊啊我要为他们创作一首破防rap】
白色战狼:【我也想去玩啊啊啊可我哥就是不让我去[大哭][大哭]】
A市白家。
白宝元躺在自己家的沙发里,先激情创作了一会脆弱哥和破防姐的爱情,然后看着家里的天花板越看越委屈——凭什么时晶晶都能去玩!怎么她哥就不让她去!
白宝元心里十分不满,但是不敢直接找她哥问。
因为最近整个白家气氛都有点紧绷。
白礼延整个人惴惴不安。
——自从白家被那个人要求给出了祁大少的精神检测报告之后,他就觉得完了。
这一次,他们家彻底得罪了祁大少,他以后绝不会放过他们的。
白礼延并不觉得这一次的危机会真的让祁粲那样的男人跌落神坛。
或者说,以他的善良和仁心,根本想象不到对方会真的对祁大少怎样。
但是他没有办法……当年项凝女士病逝之前,他父亲老白医生就已经认识了那个人。
老白医生是心脑方面的专家,但不是运营医院的好手,恰逢当时白家的医院遭遇危机,而对方告知了项凝留下的巨额财富,老白医生答应了和他合作……
当然!他们家是不敢对祁大少母亲下手的,那个人当然也没有提出过这么离谱的要求,但他的要求是……
是系统性地培训他对他人的脑控能力、精神分析与心理操控力、还有交流电击的治疗方法……
当时他们没觉得有什么,因为对方系统学习了这些之后,所有人的生活也并未有什么变化。
可是过了风平浪静的几年——
祁大少出了一场轰动当年的意外事故。从那之后,性情大变,阴郁不定。
老白医生还是这次才把那件事告诉白礼延,然而白家没有人有证据表明那场意外事故和那个人有关,更不要说证实之后万一被打成同伙情况就更加糟糕了。
对方一定也深知这个道理,于是就这样粉饰太平地过了几年。
然而,白礼延是最了解祁粲神经创伤受损严重的人,知道祁粲有多高的心理防御机制。
他的心中越发不安。
这些年他是真的实打实地想要治好祁大少的精神问题,眼见已经卓有成效,可没想到,短短一周之内,新的风暴已经迅速降临——
当年培训的往事果然成了把柄,那个人微笑着登门拜访了白家。
然后,白家就被迫出具了祁大少的精神检测报告。
白礼延捂住脸,焦虑地搓了搓。
然而,最让他焦虑的还不是这件事,而是这几天以来,一个问责电话都没收到。
这才是最恐怖的!
那个男人多年罹患神经疾病,却也深谙攻心之道。
他在利用远距离的平衡,无声洗牌。
那个人固然很可怕……他蛰伏在A市豪门之中,不知道操控了多少道关系,已经如蛛网一样盘根错综地搅入这池浑水。
而显然,他的笃定让白礼延非常相信,他还有没出手的底牌——
用来彻底击溃祁大少!
可作为祁大少五年的精神医生,白礼延深知这个人的心思深沉、足智多谋、以及……睚眦必报的敌视心理。
所以——白礼延也留了一手,他的检测报告没有出具最新的,稍微调整了时间参数,给出的是祁大少一年前的数据。
因为即使祁大少即便不出面,活跃在所有人的风言风语之中,却依然稳立于漩涡的核心。
这样的人真的会倒下吗?
终于——
“总裁,白医生的来电。”
沈助理拿着手机走了过来。
徒步正要开始,祁粲微微抬手,示意领队他们先走。
男人唇角缓缓勾起冷冽的笑意。
白礼延投诚了。
接了电话,白礼延的一顿苦衷,祁粲只是闲淡地听着。
等到开口,祁粲只淡然地说了一句话。
“你再出具一份报告。”
白礼延心中紧张,但渐渐坚定,问道:“是证明您的精神很平稳吗?好的,没问题。”
他们白家也应该站队了,这通电话还不够证明祁大少的精神如常吗?
说实话——祁大少除了很久之前提到过一次他能幻听别人心里的想法,在那之后他的精神状态就一直对外保密,小幅度起伏,但总体是很稳定的。
“不——”
对面却忽然开口。
男人的声音冰冷清冽。
——“出具我的中毒报告。”
白礼延愣了好几秒:“啊??”
祁粲缓缓勾起了唇角。
最后、最稳地,给对方最大的信息差。让他们彻底相信,他已经疯得只差最后一击。
已经走到这一步,不如直接把人钓出来正面打。
而祁大少私人医学检测中心开出来的报告,哪有白家开的有说服力呢?
确信他已经病入膏肓、深中剧毒,对方苦心孤诣多年的布置终于稳准击中,怎么可能不高兴?
人,一旦得意忘形,就容易路出马脚。
然后,更快地打出底牌。
他倒要看看,这一次,那个人谋划多年,究竟给他准备了什么?
或者说……
祁粲眸光冰冷地扫过眼前这片寂寂深山。
他的大脑在等着他全部想起来。
一切的深渊。
然后,一起清算。
白礼延震惊了半天,才终于跟上了祁大少的思路。
——让他两头骗!
——利用对方借助白家权威打压他的手段,反手直接套回对方!
白礼延只觉得心头一紧,忽然意识到自己这通电话打对了,整个人如释重负。
那个人……如果当年真的是他下手,这么多年蛰伏下来,不可能就这么简单,一定还有更幽深的布局在等着他们。
可是祁粲远在千里之外,却好像仍在操控全局。
此刻,白礼延十分庆幸自己及时投诚,站在了祁大少这边。
只能说。
不愧是那个男人!!不愧是他!
徒步已经开始了。
人群分为长长的一溜。
时听被祁粲牵着手,不时偷看他一眼。
祁粲刚才的电话一点也没避讳她,时听都听见了,无论是祁粲的神情,还是现在增速非常猛的数据,都提醒着她——某件大事正在发生。
时听有点不安,但手被他牢牢抓着,又似乎很安心。
总归祁粲是一个很惨但很聪明的神经病。
这点她很相信。
而她也相信自己拥有的、调整剧情的能力,已经走到这里了,剧情的确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偏转,他没疯,她也没被当成背锅炮灰。
等到时听的一亿目标达成,一定就更顺遂了。
而此时祁粲在思考一个问题。她每一次奇怪的音效,是不是真的在提醒他什么,还是会影响事件的结果…。
在什么情况下,他们之间的这种关联,会发生巨大的作用…?
祁瑞和时晶晶为了展现他们的体力和爱情,一溜烟走在队伍最前。
左明月远远地吊在队伍末尾,踉跄但坚韧地盯着这些人。她知道这附近……这附近就是粲曾经被迫害的地方,她一定要谨防粲再次受到伤害!
时岩和Aron没像晶晶他们冲那么快,慢慢降速和时听他们一起走。
时岩随口给大家讲解了些地质知识。
这里森林群落丰富,乔木灌木随处可见,但地表岩石相对较为破碎,崩塌错落,这是时听从前生活在山区时经常能捡到矿物石磨粉画画的原因,但同时,这里的地表需要攻克技术难点才能承建大型项目施工,也是当地政府与祁氏达成合作的原因。
“但同时也要留心一些节理发育的斜坡,注意观察这些地方植被的倾倒性……”
“哇,这里有山泉~~啊哈哈~~”
时晶晶银铃般的笑声传来,和祁瑞开始了霸道的嬉戏。
“瑞哥哥~~”
“晶晶你别跑、你跑不出我的手掌心——”
时听:“。”
她的心情又祥和了。
看到精锐部队还是这么甜蜜烂漫,世界大概不会怎样的?
祁粲微微眯起眼睛,远远看着祁瑞像个弱智一样在山路上蹿下跳,但其实暗中有四个他的保镖在盯着祁瑞。
风险共担,很明显的道理。
他把这弱智放在自己的视野范围之内,那个人怎么下手。
他很好奇。
时岩无奈地对着晶晶摇了摇头,推了推眼镜,“要是堵塞多年的泉水复活,地底出现泉水,可不一定是好事哦。”
Aron一直在前边带路,笑着转过头,“我们走过这一段,过去应该就是平路了。”
“我有预感,那座火山已经不远了。”
好不容易被祁老爷子和项家人平稳了局面的祁氏集团。
忽然,一颗深水鱼雷重磅入场。
惊得所有人都反应不过来。
“祁大少中毒了?!”
“……这种分子结构的生物碱会导致神经系统紊乱,情绪起伏不受控,最后神经系统彻底崩溃,躁狂,攻击性强,然后……”
“他会变成疯子?!”
鱼雷入海,终于炸翻了勉强维持平静的水面。
…窗边。
有人俯瞰着A市的繁华。
许久后,低沉的笑声在房间里回荡。
手机里有人在疯狂打进电话,像是一个女人的歇斯底里,但他并没有接,笑得弯了腰。
有些人,像他这样,从泥里爬起来,像狗一样认主,才获得一点施舍。
而有些人,像祁粲,生来璀璨,又带着基因赋予的智慧、外表、一切。
他“姐姐”宁愿用那种方式给祁粲留下巨额遗产,都不让他触碰半点呢。
可现在。
他终于……他终于……彻底,走向崩溃了——
精神经过了几重毒素入侵、催化、能忍到现在,已经很叫人钦佩了。
但是到这一步,他中不中毒,都已经无所谓。
他多年前为祁粲精心准备的东西,终于等来了它迎接的人。
天之骄子的祁粲…祁大少?
他真的爱上了那个哑巴?
太好了、这太好了。
那就欣赏他献给他的最后大戏吧。
他最喜欢看别人轰轰烈烈。
撕心裂肺了。
徒步到半程,人群渐渐稀疏。因为每组的体力不同,能接受的攀升速度也不一样。
山里很安静,景色也很好。
Aron一直在前边带路,回头和时岩时听说说笑笑的。
祁粲从不搭理他,但神色一直很淡漠,没有任何疲态。
时听的体力其实也很好的,毕竟她从小就在这里漫山遍野地跑,虽然失声后的那几年里自闭了不少,但是身体底子还在。
仔细看,他们两个并没有牵着手。
因为时听一直在悄悄地和祁粲说话。
一旦习惯了之后,就发现能这世界上多了一个能和她说话的人,她甚至不用比划手语、也不用张嘴,其实是件有点爽的事。
——「我今天好像梦到这里了,睡醒之前的时候。」
…也是气床嘎吱嘎吱的时候。
她不是故意跑步的。
祁粲“嗯”了一声,斜眼睨她,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这小傻子也开始觉得不对劲了。
曾经,祁粲觉得她身上最大的价值就是信息价值。
但现在,祁粲倒希望比她更早知道所有渊源,以免那条路上有锋利的石子划伤她。
——「我觉得好像忘记了什么,但我应该很快就能想起来了。」
时听觉得,那稀碎的梦,可能是六千万句给她的信息,就像她一开始的整数节点上,预知了后边的剧情。
只是她还没能看得更清。
“你急什么。”祁粲弹了弹她的额角。
有他呢。
祁粲抬眼看着四周。
这条显然他们两个都走过的路……在视野里,对祁粲来讲是陌生的。
他的脑海中甚至连记忆片段都没有,只有一种可能……因为他当时无法视物。
他根本看不见东西。
而时听说不出话…。
一种隐约的串联,在祁粲的脑海中抽丝剥茧,牵拉出神经细密的痛感。
“sa——”
一道声音倏然快速窜了过去。
祁粲缓缓往旁边看,时听正悄悄用四根手指捂着嘴。
她就是想试试六千万句的节点她会发出什么声音。
果然!很离谱!
她为什么像一辆赛车一样超级倍速啊?!这可怎么用?!
“。”祁粲面无表情地忍住了自己所有的表情。
无所谓。
什么样他都接受。
时听痛苦地闭上眼睛,那看来,她的六千万调整就是让她梦见了一点片段。
那这和幕后大boss有什么关系呢?难道是这个大boss在后边追?
时听惊了,那她的背锅线从当时就已经埋下了??
——「到底是谁??这个暗藏已久的老阴比?啊啊啊——」
祁粲平稳地牵起了时听的手。
害怕了?
这么不相信他,啧。
前边的时岩和Aron也不知道聊到了谁,笑着回头,打破时听和祁粲两人之间的“沉默”。
“这么一想,我和听听还真是有缘。”Aron一边笑着一边引路,“这边走。”
“确实啊,”时岩也转头问,“听听,你都你不记得了吗?”
时听眨了眨眼,记得啥?
一些信息差总会在不经意时陡然被命运抛出。
“当初我接到消息去火子沟接你,还是项先生先找到你的。”
时听眼睛猛地长大。
她一点都不记得,再睁眼,她就已经失声。
“那时候刚好祁大少也出了事……”时岩直男地摸了摸脑袋,“这么看,你们两个还挺有缘分?”
时听下意识握紧了祁粲的手。
身旁的人长身而立,面无波澜,稳得像松木。
——呵。
脑海中的一股绳瞬间绷紧,祁粲忽然抬头,伸出一根指尖。
接住了一滴水。
“下雨了?!”
一阵轰隆隆的声音从山顶传来。
“不对,不是雨!”
“离开这里!”
那滴水里携带着山顶碎落的砂砾。
不是雨水, 而是更高处未化雪的山峰,因为温度升高和化水落下,冰雪融水伴随着松动的土层喷洒而下。
四周似乎隐隐变热了些。
因为隐匿在群山之间的那座火山口…?
祁粲眯起了眼睛, 眼底晦暗一片暗光。
就这么巧——在他来的时候,火山就要喷发了?
然后,一切灾害和不幸,都可以顺理成章地解释为火山带地质不稳的缘故。
人为的刻意感太重了。
整个山区的信号都几乎为0,只有对讲机还能说话,却不能向外传信号。
和他记忆里晦暗的那一天如出一辙,只是这一次动静更大,进入这一局的人也更多了。
甚至有可能, 当年那个人就想这么做, 只是遇到了意外…没能成功。
那个意外。
祁粲握紧了手中那截纤细的手腕,脑神经开始疼了起来。
但在听见山顶轰鸣声的瞬间, 他就已经当机立断,一把拉住懵逼的时听,往另一侧的平坦地面跑了过去。
“上山找人。”
祁粲奔跑中依旧沉稳的声音,对着对讲机下达指令。
“是!大少。”
“已经开始地毯式搜寻。”
祁粲眸光冰冷, 紧紧攥着时听的手, 眼中带着蛰伏多年的仇恨意味。
开始了, 当年那场意外事故,沉埋在他记忆深处的黑暗, 再一次开始搅动。
而他和时听,都被命运牵涉其中。
无论如何,这一次, 本尊都会现身。就像是犯罪者最喜欢回到犯罪现场欣赏回味,更何况是那样伪善的人……
虽然祁粲早就已经锁定了目标, 可是确定的那一刻,他还是生理性地感到恶心。
他用更加冰冷的恶意压下了这种恶心感。
这一次,祁粲要把当年没能审判的一切,一网打尽。
“走、快走——”
“山顶的岩层要塌了!”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时岩的神色也凝重起来。
此时来不及检查刚才时晶晶戏水的山泉,如果真的是近期才冒涌,那这已经是一种预兆…这里将会有滑坡的危险。
“先离开这里——”
“这边、走这边!”Aron挥动着胳膊,招呼着带路。
时听被祁粲带着飞快往前跑,手被他紧紧攥着,视野右上角的数据正在以飞快的速度飙升,大脑也跟着飞快启动——
关于她被接回豪门的细节,根本没有人跟她提起过。当年时听再一睁眼人就已经在医院里,而嗓子也是从那时就说不出话了。
而这些年时岩一直在国外,时家父母和她没有交流,时晶晶更不可能知道情况,以至于时听到现在才猛然知道这件事——当年竟然是项先生先找到她?
项隽舟?
可是她为什么一点都不记得?
是的…她一睁眼就已经失声了。丝滑得就像那是她剧情的开始,包括她自己都完全想不起来…
她到底是因为什么变成哑巴的?
是因为冲撞,被谁冲撞,怎么冲撞的?
除了时岩因为亲自去山里接她而知道这件事,其他人,包括祁粲,都不知道还有这一环节。
甚至当初在祁氏庄园里第一次见到项隽舟的时候,他也完全没有表现出任何端倪,仿佛第一次见到时听,还为她和祁粲联姻而欣喜祝福。
完全是一个好舅舅的样子。
但是没有人留意到项隽舟当年也出现在这里,甚至时听都可以想象到时岩这个头脑简单的直男是怎么被搪塞过去,然后很快就离开了A市出国研究。
项隽舟一定和当年祁粲那场意外事故有密不可分的关系。
——可是不对啊??
如果是他在背后悄悄谋划了这么多,他的目的呢?
他既然是项家人,项家有祁粲这样的后代、总比祁瑞那样的强吧?!
就算搞倒祁粲,祁氏的家产、祁氏集团的股份、和项隽舟一个外人有什么关系??
祁粲紧握着时听的手,缓缓抬头。
正好听见前方远处的尖叫——“啊!!瑞哥哥!”
“瑞哥哥你没事吧!瑞哥哥!”
祁粲唇角毫无感情地勾起。
当然有关系。
扳倒一个祁粲,他能撬开整个祁氏。
披着人皮活得久了,豺狼就会多些人味。一旦抛开道德准则,内里就清晰可见。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瑞瑞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项晚苑一脸焦急,站在祁氏集团大楼的一角,瞪着眼前神色阴沉的祁连国。
刚刚得知祁瑞他们徒步的线路山体发生动荡、那边整个山区都没有信号,要是真发生了什么,项晚苑做鬼都不能安宁!
她的声音控制不住地变得尖细:“瑞瑞是你的儿子,你怎么一点都不——”
“你以为我还不知道吗?!”
祁连国一声忍无可忍的怒吼,项晚苑的脸色终于变了变。
就在争吵即将朝着更加不可收场的地步发展时,一道男声优雅地打断了他们。
“好了,姐夫,你们不要吵了。”
来人很无奈地看着他们,眉目间还有几分疲态,自然是知道了眼下的情况——说实话,这次的事件几乎牵扯了A市豪门最重要的几家,眼下已经山雨欲来。
他担忧但沉稳地劝诫:“现在最要紧的是阿粲的事,他毕竟是你的亲儿子,如今他被人坑害中了毒,你们怎么还有时间争论别的事?”
祁连国脸上满是呼之欲出的愤怒,最后在外人面前终究抹了把脸,“嗯。”
活到这时候,他才忽然意识到被自己推远的大儿子有多重要,但很多事情都已经无法回头了,祁粲也不可能原谅他的。
祁连国叹了口气,“隽舟,你也是孩子们的舅舅,一起想想办法。”
“那是自然,我上次的会议上就已经表过态,我们项家会全力以赴地救治阿粲,无论他的精神出现了怎样的问题、无论这次需要动用多少人力物力…”
祁连国有些感动,项晚苑在旁边配合地干笑了两下。
项隽舟拍了拍祁连国的肩膀,温和笑道:“你们也知道,项家的股份不算什么,项家真正重要的,是我姐姐留给阿粲的东西——我姐姐有多聪明,你们不会不知道。”
祁连国衰老耷拉的脸孔上也透出几分回忆神色——项凝,是一个精通金融的专家,她通过投资理财赚了一笔巨额财富,几乎直接把整个项家的家底从豪门之中抬了起来,跻身A市豪门圈第一梯队。
而这份天资,这种眼光,似乎完完全全继承给了祁粲。
祁连国又抹了把脸——而这也是为什么项家二老、项家人都这么痛恨项晚苑和他这两个不要脸的东西。
项凝为整个项家、为祁粲的未来付出了巨大的努力,给儿子留下了远超想象的启动资金,祁粲在十岁之前项凝就已经给他办好了家族信托、终身高保,在生命弥留之际更是把所有遗产全都留给了这尚且年幼、却显然要面对未来糟糕人生的小祁粲。
项凝是个很聪明的女人,她甚至在死前已经预想到了什么,所以她用了非常隐秘的方式来保住儿子的这一切遗产。
因为祁粲尚且年幼,身边的几个监护人——母亲走了,父亲有了小的,爷爷年事已高,没有任何人能相信。所以,项凝用了一种特殊的催眠方式,把遗产变成一组编码,藏在了小祁粲的潜意识里。
她知道儿子过目不忘,这样最为安全。
等到他长大之后,在想起项凝的某个时刻,一定会得到这串编码。
而祁粲,却从没动用过这笔财产铺他在祁氏的路。
所以…项隽舟神色温和而又善意。
他们阿粲真的是一个…当之无愧,得天独厚的,天之骄子。
现在这巨额的资金还锁在世界上的某个位置,然而除了项家人没人知道那只有祁粲能打开——但,已经足以作为项家对外的底气和态度。
项隽舟说到最后甚至多了几分哽咽:“所以,我们项家一定会倾尽全力,救治阿粲,这是我姐姐唯一的遗愿,我当然……”
祁连国没想到他这么用心,一时间都感动了,拍着他的肩膀,“隽舟,我替项凝,谢谢你……”
项隽舟抬手擦了擦眼角,“走吧,祁老爷子已经在等着我们了。”
祁连国瞪了项晚苑一眼,忍着怒意,冷哼拂袖走了,看样子是一点不想和项晚苑一起。
项晚苑也没吭声,直到祁连国走了,她到这时候终于忍不住了,仗着四下无人一把抓住了项隽舟,声音颤抖:“你、是不是你?好端端的怎么会发生山体震荡?”
“你、你就不怕……瑞瑞也受伤吗?!”
“嗯?”
男人优雅从容地垂眸,只是扫了她一眼,项晚苑就讷讷地松开了他,神情变得拘谨起来。
“我当然担心孩子们了,你想说什么?”
项晚苑的表情来回变幻,卑怯、愤恨,但最后还是在他不动声色的压迫感之下,被规训得自控了起来。
她压低声音,颤抖又可怜地说:“可他是你……他是你……”
“哦?你真的想说出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