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也正?常,因?为她们?现在的模样都很狼狈,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完好。
所以哪怕有人注意到沈云月眼睛的异样,也只会把它联想成受伤,并不会想到别的问?题。
但沈云梦不同?,她是切切实实地看着那双眼睛变化?。
而且,还不止一次。
沈云月一个连招,速度一下比一下快,配上她那愈发疯魔的表情,沈云梦果?断向后退,拉开两人的距离。
“你跑什么?”沈明月对她的躲避十分不爽,“你不是很能吗,元婴劫不是很强吗,不是剑仙的弟子吗,既然如此?为什么要跑?”
沈云月停下,披散的长发遮挡住她暗红的眼,只见她双手结阵,本命剑悬于胸前。
“寂灭——凛冬。”
随着沈云月的话音,四周温度极速下降。
漫天冰雪的世界里,只有这一剑,灼灼夺目逼人眼。
不少人忍着刺痛将眼睛瞪大,他们?都清楚,这是剑尊成名的剑诀,这一招使出后,这场比赛就?可以画上句号了。
除了极少数人外?,没有人认为沈云梦会赢。
她很厉害,虽然不想承认,但有时候天赋决定了一切。
看见这一幕,剑尊紧皱的眉头终于松开,脸上浮出一丝满意的笑。
罢了,看在她如此?给自己长脸的份上,燃血丹的事就?不追究了。
不过还是要小惩大诫一番,敢用升灵丹代替燃血丹,这种事还是不要有第二次的好。
想着,剑尊看一眼对面书院,见他们?还是一副不动如山的模样,心?中嗤笑。
真是虚伪,都知道自己要输了,还摆出这冷静的模样,也就?骗骗那些什么都不懂的小傻子。
擂台上,沈云梦正?处在风雪中心?,这里灵压极低,灵气冰冷锋锐,随着气旋在她身上划出一道道口子。
而她的头顶,有一柄杀意磅礴的剑,那剑离她越来越近。
“逃啊?她怎么不逃?”
“不是被吓傻了吧,剑都到脑门上了,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
看着一动不动的沈云梦,许多人心?中不解,有些和书院关系不好的,则是一脸看笑话的表情。
就?在这时,沈云梦动了。
只见她食指中指并拢,轻点眉心?,一股磅礴的杀意以她为中心?,向四面散开。
然后一柄血红色,剑身缠绕着杀伐之意的灵剑横空出世。
灵剑与逐日合二为一,殷红的剑气在空中划过一道弧度。
沈云梦再次使出她对抗雷劫的那招。
不过这次不是波光粼粼的海面,而是充满血色与杀机的海面,海面上还有不知名的漂浮物。
“玄龙出海!”
一条暗红的长龙腾空而起,在众人震惊的眼眸下,长龙将冰峰撞穿,直接飞向沈云月。
看着向自己冲过来的妖兽,沈云月知道自己无法抵抗。
她心?一横,将藏于腰间的燃血丹吞下,气息瞬间暴涨,修为直逼元婴巅峰。
“寂灭——霜华!”
这是剑尊的最强杀招,也是她的底牌。
今日,沈云梦必死无疑。
沈云月勾起唇角,仿佛看到了自己胜利的模样。
“刺啦。”
沈云月只觉得腹间一痛,低头一看,一柄雪白的灵剑,不偏不倚的刺入她的内海。
寒气在内海蔓延,四肢逐渐冰冻。
“嘭!”
沈云月跌落在地,嘴角溢着血,眼眸中是不可置信。
本命剑,为什么刺向自己?
“大胆!”
随着一声?怒喝,一道剑气如雪花一样轻飘飘的飞向沈云梦。
强烈的危机瞬间涌上心?头,沈云梦不断后退。
逐日察觉主?人有难,立即返回。
玄龙庞大的身躯,挡在她面前,然后寸寸碎裂。
不过这也为剑痴争得时间。
一柄充满血气的剑从天而降,浓密的杀戮之气,瞬间将所有的剑气镇压。
一剑,镇万剑!
剑痴缓缓上前,往日总带着懒散的眼眸,此?刻变得锐利,“剑尊这是何意?”
“我?是何意?”剑尊给沈云月喂下一颗丹药,怒极反笑,“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吧。”
“大比规矩,点到为止,你想要干什么,或者说?是你身后的书院想要干什么?”
剑尊毫不犹豫的将这个问?题扩大,直接将书院拖下水。
观战台上大多数人,呆愣愣地看着这一幕,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好好的一场比赛,居然会变成两大宗门的对立。
就?,挺突然的。
不过看着那个倒地的弟子,他们?也理解剑尊。
徒弟重?伤垂危,做师父的怎么可能不心?疼?
“剑尊何必质问?我?师父。”沈云梦抱着右臂,一瘸一拐的走上前,气若游丝道。
“剑尊杀我?就?杀我?,为何要牵扯上书院?”
“我?们?之间的私仇,我?可从来没有扯上剑宗。”
“我?们?之间何曾有过私仇?”剑尊仔细看了眼沈云梦,确认自己的记忆里没有这个人,又道,“你是书院弟子,自然为书院说?话。”
“剑尊贵人多忘事,自然不记得我?。”沈云梦解开千面,一张和沈云月有五分相似的脸暴露在众人面前。
“多年前,剑尊受命前往沈家,收沈凌天之女沈云梦为徒。”
“当时沈云梦年满六岁,测出生有剑骨。沈家家主?心?生贪念,将沈云梦的剑骨生生剥离,换在自己亲女沈云月身上,剑尊明知其所为,却佯装不知。”
“事后沈家家主?追杀沈云梦,而剑尊带着那个假的沈云梦回到剑宗。”
“时隔多年,剑尊发现当年的幼女没死,自然会想方设法的掩盖这件事,还有什么比死人更不会说?话?”
“若不是今日师父在场,我?只怕要殒命于此?,这件旧事将永远掩埋。”
沈云梦这一番话有理有据,加上刚刚众人都看见剑尊对她出手,丝毫没有留情。
瞬间,观战台上一片哗然。
偷换剑骨,夺人天赋,这是何等可恶的事情。
夺人天赋一事,古来有之,为什么后来被列为禁术,逐渐消失?
就?是因?为这个法子不稳妥,没有任何办法保证被夺走的天赋一定属于自己,日后不会被天赋所伤。
后来也有人想过,用原主?人的气息蕴养现主?人的身体,日子久了,天赋就?会适应现在的身体。
可所有这样做的人,全都在渡劫时魂飞魄散,或者被那些被夺天赋的人杀死。
那时候整个沧澜界人心?惶惶,有天赋的担心?自己被抓走,没有天赋的担心?自己的孩子、家人被抓走。
总之这件事闹得很大,还是后来白鹿书院和玄天剑宗的老?祖出面,召集所有世家和宗门,立下天道誓约,将此?术列为禁书。
然后这种法术便失传,再也没听说?过这种事发生。
怪不得刚刚剑尊弟子被自己的灵剑所伤,定然是剑骨感受到自己的真正?的主?人,才如此?反常。
“哼,一派胡言。”剑尊在看见沈云梦的脸时,就?知道事情不妙,不过他也没太慌。
“你说?你是沈凌天的女儿,就?是沈凌天的女儿?”剑尊上下打量沈云梦,“就?凭这张相似的脸?。”
剑尊决然不提换骨一事,他只盯着一点,她怎么证明自己是沈凌天的女儿?
如果?她不能证明,那么这件事就?是假的。
剑尊非常有把握,和沈凌天有关的人都是他这边的,就?算来了个什么血脉测试,他也可以在里面做手脚。
就?在剑尊得意时,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是啊,她一个小姑娘怎么能证明自己是沈凌天的孩子?”
温宏从自己的位置上站起,双手负在背后,“老?朽虽不能证明她是沈凌天的孩子,但老?朽可以证明她身上有一半丽娘的血脉。”
“不日前,剑痴向我?说?明此?事,我?以用血脉之法测过,这个孩子是丽娘的孩子。”
有温宏出面,但凡知道温丽娘的,都已经相信了这件事。
当年在沧澜界时,温丽娘和沈凌天可是有名的爱侣。
剑尊看着温宏,神色微变。
这个老?东西动不动几十年没个音讯,怎么突然冒出来?
他这是被算计了,剑尊恍然大悟,他们?早就?商量好了,不然为什么早不发难,晚不发难,偏偏等到现在。
他还想说?什么,就?听见剑痴道:“书院有一盏凌霄的魂灯,我?已用魂灯测过,这孩子身上有一半的沈家血脉。”
沈家血脉,温丽娘之女,她的身份已毋庸置疑。
书院步步紧逼,剑尊脑海中不断回想,忽然灵光一闪,“既然温老?和易阳子前辈说?你是沈凌天之女,那么姑且算你是。”
“可你刚刚说?你剑骨被夺,那么刚刚擂台上,出现的灵剑又是怎么回事。”
“既然剑骨已经被夺,那你现在的剑骨又是怎么来的?”
剑尊的话将所有的目光拉到沈云梦身上。
的确,如果?剑骨被夺,那么刚刚的灵剑是怎么回事。
看过沈云月召唤灵剑,他们?都认得那种气息。
况且除非是灵剑,不然一个人不可能有两柄本命剑。
这样想着,有些人目露犹疑,看向沈云梦和剑痴的目光开始怀疑。
感受到那些目光的移开,剑尊松了口气,辛亏他反应快,抓到了他们?的漏洞。
剑尊悄悄打量沈云梦,心?中端的是无比嫉恨和愤怒。
嫉恨是为沈凌天,那个没有脑子都家伙,凭什么有这样的孩子。
愤怒则是对着沈家,如果?不是沈家做事不仔细,他今日也不用丢这么大的脸。
还有他手上这个废物,修炼这么多年,居然还没把剑骨炼化?。
真是一家子的废物!
早知如此?,他当初就?不该把换骨的事透露出来,如果?不透露出来,沈云梦就?会被他带走。
回到剑宗,还不是他想怎么弄就?怎么弄,安排一个秘境,直接生死道消,不必现在好多了。
剑尊心?中暗恨,脸上的表情还是那副疑惑的模样。
“燕小友毕竟年幼,见识难免浅薄。”一袭青衣的李青山出现在擂台上,脸上是和煦的笑,“师弟何须动怒,大家有疑惑,我?们?解释一番就?好。”
“说?来也是巧,这孩子还是我?带回书院的。”
李青山面露回忆之色,“那日我?在书院打坐,忽然心?有所感,测算一卦,得知有一孩子与书院有缘。”
“既有所感,那我?就?去寻找一番,结果?发现这孩子挂在绝灵之地的禁区,眼瞧着就?要掉下去。”
“我?辈修士,自然不能见死不救,谁知遇见一鸟妖,把我?二人弄入禁地。”
“情况危机,我?只好将这孩子抱入怀中,这才救她一命。”
“山长不会说?那禁地里有宝物,这才让她剑骨恢复吧。”剑尊笑道,“山长倒也不用这样,禁地什么情况,我?们?大家都了解。”
禁地,那可是进去就?出不来的地方。
“不要着急,听我?说?。”李青山悠悠道,“禁地有一水池,池中有一疗伤圣品,灵玉血髓。”
灵玉血髓一出,在场大部分人都坐不住了。
那可是圣物,不管多重?的伤,只要有一口气都能救回来,最重?要的是,它还有重?塑身躯之效。
如果?真的是灵玉血髓,那剑骨再生也不是不可能。
“那灵玉血髓可还有?”一位中年男人开口问?道,“我?可以交换。”
“对对对,我?也可以。”
“……”
不少大能开口道。
真相,哪有宝物重?要?
李青山摇摇头,“这孩子命好,灵玉血髓就?那么一滴,刚好落到她嘴边。”
众人瞬间失望,同?时嫉妒地看向沈云梦,心?中暗骂道:
这该死的气运。
“有不少人知道,书院初代山长,精通各种阵法,书院有一异位传送阵,正?是那阵法救了我?二人。”
李青山一通话真真假假,他们?相不相信不重?要,反正?这件事已经有了解释。
“当然,若是有谁怀疑我?这师侄的剑骨,也可以探测一番。”
李青山笑眯眯的,看上去极好说?话。
但众人看见沈云梦身边的三个人,瞬间打消了这个念头。
何必呢,一个昔日剑仙,一个书院山长,一个九品铸剑师,他们?为什么要想不开得罪这些人。
“我?来。”一道女声?传来。
只见扈云一袭黑金宫装,缓步而来。
“这事发生在万象府,我?作为府主?有责任为大家探明真相。”她向沈云梦伸出手,道:“小姑娘,别害怕。”
沈云梦乖乖伸出手,她不怕,师父、师叔在这里,没有人能伤害她。
扈云的灵力很柔和,在沈云梦的身躯中游走一圈。
她收回手,对众人道:“剑骨浑若天成。”
这一句话足以说?明一切。
剑尊脸色苍白,事情明了,他再也没有理由辩解。
面对书院两大巨头,他心?中的压力可想而知。
“好了,剑骨这件事已经明了。”李青山目光落在剑尊身上,“那么我?们?该谈谈,夺人天赋这件事了。”
“云梦是我?书院弟子,书院弟子从不吃亏。”
“那你想要怎么做?”剑尊不想再说?什么,他知道再说?什么也没用。
李青山来到这,就?代表了一件事,他们?这次一定会脱几层皮。
“别的事不急,我?们?先说?说?这个小娃娃吧。”李青山目光落在沈云月身上,眼眸微凉。
“当年沈家为了所谓的剑骨功效,硬是把云梦四肢捆住,活生生的剖出剑骨。”
“我?这个人虽然很好说?话。”李青山笑得温和,“但不吃亏是书院的宗旨,我?们?这些做晚辈的,也不好违抗。”
“她既是得益者,那么就?让她也尝尝,我?这小师侄当年受的苦吧。”
李青山云淡风轻的一说?,却让在场的很多人不寒而栗。
生生剖出剑骨,不用想,也知道有多痛。
但没有人为沈云月说?话,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触怒那三个人。
“我?来。”温宏走上前,淡淡道。
强悍灵力直接倒灌入体。
他们看见剑尊手里的女孩背部突然破开?,一条鲜血淋漓的脊柱暴露在众人面前。
灵光浮动,一截盈盈如玉的骨头出现在众人面前。
已经?陷入昏迷的女孩,脸色苍白如纸, 整个五官揪成?一团, 发出痛苦的、细碎的□□。
年轻的小弟子们齐齐后退, 心中发凉。
别的不?说,就这手灵力倒灌,足以让他们窥见这换骨一术的可怖。
温宏把剑骨拿在手中,目光瞬间一凝, 意味深长地看着濒死的沈云月,“何必呢, 不?是?自己的,终究不?是?自己的,哪怕磨去半截, 也不?会?属于你。”
“冰灵根也是?个不?错的灵根,可惜了。”
温宏拿着剑骨, 回到沈云梦身边, 温和的语气?里带着心疼, “你的东西。”
“多?谢温爷爷。”沈云梦接过剑骨向?温宏道谢。
感受着手中剑骨传来的亲近之?意, 沈云梦心中百味杂陈。
曾几何时, 她无比痛恨这副剑骨, 如果没有剑骨, 她的一生或许平安顺遂, 不?用颠沛流离。
但是?现在她, 已经?没有了这个天?真的想法。
只要在沈家,无论她有没有剑骨, 都不?会?一生安好。
因为她是?沈凌天?的女儿?,在沈家人眼里,这个身份,就是?原罪。
沈云梦将剑骨握在手中,这一刻她的内心无疑是?满足的。
因为她终于改变了前世的命运,她的命运终于握在自己手中。
不?管未来如何,至少那?都是?自己走出来的路,她愿意为自己选出来的路付出任何代?价,包括生命!
刹那?间,空中灵气?暴涨,所有的灵气?全部向?沈云梦身边汇聚。
众人神色一凝,这是?顿悟。
剑痴立刻设起?一道结界,以免有人打扰她顿悟。
“好了。”在所有人羡慕的目光中,李青山淡淡一笑?,对着剑尊语气?温和,“今日之?事便到此为止,改日我将前往剑宗,与剑宗宗主商谈此事。”
说罢,他便将除剑痴师徒外的弟子,全部带回书院驻地。
众人见没有什么热闹可看,便纷纷散去,临走前还羡慕的看了一眼那?对师徒。
真是?好命,多?少人一辈子都顿悟不?了一次。
总之?,这件足以震惊整个沧澜界的大事,以白鹿书院和剑尊的离开?匆匆结尾。
至于后续,就不?是?他们这些外人能够知晓的。
“老祖,温前辈的那?番话有什么意思吗?”约莫六七岁,一派天?真的弟子皱着眉,不?解道。
被问到的人想了想,“大道至公,有所得,必有所失,想要夺人天?赋,就要承受天?赋带来的反噬。”
“有些人承受不?住,就会?想办法削弱天?赋,比如今日那?根剑骨。”说话的青年有些可惜地摇头,“一看就知道被磨损了不?少,真是?可惜。”
“所以说啊,修炼还是?要脚踏实地,想要一步登天?,就要承受一步登天?带来的后果。”
“因果因果,何为因何为果,这就是?咯。”
年纪小小的弟子还不?能理解这番话,但今日灵力倒灌的一幕,足以给?他留下深刻的印象。
灵力倒灌可不?是?普通的探查那?样,而是?强者不?加任何控制,直接灌入弱者的身躯。
实力稍微差一点,直接爆体而亡都有可能。
小弟子默默打了个寒颤,向?老祖身后缩了缩。
今日本是?沧澜大比的元婴之?战,又是?两大宗门年轻弟子间的对战,可以说这一战万众瞩目。
也因此这里的事传播的格外快,至少大部分人散去后,都收到自己熟悉的人发送来的讯息。
话里话外都只有一个意思:是?兄弟,就把八卦告诉我!
所以当玄天?剑宗得到消息,想要阻拦的时候,已经?传遍了整个沧澜界。
剑宗驻地。
刚刚跨门而入的剑尊,脸色阴沉。
看见一旁走上来的弟子,想也不?想的将手中的沈云月丢了过去,冷淡道:“照顾好她,别让人死了。”
初出茅庐的小家伙没见过世面,抱着微凉、浑身是?血、近乎失去生息的身躯,脸色一白,欲哭无泪地看着剑尊的背影。
回到自己的院落,剑尊再也克制不?住心中的怒火,屋内的东西在他暴虐的气?息下,瞬间粉碎。
“岂有此理,简直岂有此理。”剑尊在屋内转来转去,身躯因怒急,而微微颤抖。
从他成?为剑尊后,除了后山那?些老东西,就再也没有人敢给?他甩脸色,还是?在那?么多?人面前。
他都不?敢想,今日这件事传出去,外面的人是?如何说他,日后他又怎么以剑尊的身份行走在外?
白鹿书院,好一个白鹿书院……
今日之?耻,来日必报!
就在这时,腰间的水镜忽然亮起?,原本怒气?冲冲的剑尊瞬间脸色一白。
没有犹豫,他立即打开?水镜,水镜投出一道虚影。
那?是?一间不?大的屋子,屋子里有一张圆形的桌子,摆了五张椅子,每张椅子上都有一个人影。
不?过房间灯光晦暗,每一个人影都藏在阴影中,叫人看不?清面容。
这便是?玄天?剑宗最?有权势的地方,每一个可以改变沧澜界的命令,都是?从这里发出。
这个地方名为——长老会?。
“见过诸位长老,明回有罪,请各位长老责罚。”剑尊立即跪下请罪。
“呵,你这次倒是?乖觉。”这是?四长老的声音。
“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让你做的事一件没做成?不?说,还把剑宗的脸给?丢尽了。”
剑尊,不?应该称为燕明回,心中顿时一凉。
因为说话的这位是?五长老,长老会?中唯一一位女长老,同时也是?最?心狠手辣的一位。
那?边五长老继续道:“燕明回,你应该没忘记你是?怎么走到今天?这一步的吧。”
“我们既然能让你成?为剑尊,当然也有办法让你从剑尊的位置上下去。”
“长老会?只是?不?想管事,并不?是?代?表我们聋了、瞎了,你最?好找一个好一点的理由,不?然……”
五长老的话没有说完,燕明回全然明白她的意思,同时心中一松。
五长老话没说死,就代?表他还有机会?。
现在就看他的表现,能否让这些长老满意。
燕明回不?假思索,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稍微润色了一番。
最?后道:“属下当时也想阻止,奈何李青山、易阳子、温宏三人齐齐盯着属下,面对他们三人的威压属下一人根本无力抗衡。”
燕明回深谙说话的艺术,完完全全的假话要不?得,最?好是?七分真、三分假。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叫人辨别不?出最?好。
最?关键的是?,他最?后提到了长老会?最?在意的书院,只要提到了书院,那?前面发生的一些事,对于他们来说根本不?重要。
果不?其然,坐在最?中间的,一直不?曾开?口的大长老若有所思,“你是?说李青山过去了?”
“是?的大长老,事情发生的突然,属下怀疑他们早就商量好了。”燕明回将自己的脑袋埋得更低,摆出十足的恭敬模样。
大长老没有说话,其他长老也没有说话,场面一时安静下来。
燕明回心中开?始打鼓,脑海里思索着自己刚刚说的那?些话是?否存在漏洞。
“看不?出来,李青山还挺在意那?个小师侄。”过了好一会?儿?,大长老终于开?口道:“罢了,面对那?三人,你的确是?无力抗衡,也算是?情有可原。”
燕明回一动不?动,并没有为大长老这番话感到轻松,甚至紧张起?来。
果然,下一秒大长老话锋一转,“情有可原不?假,办事不?力是?真。”
“这样吧,我这里还有几份材料,你替我寻来,就当做惩罚。”
“如此,你可有异议?”
“谢长老开?恩,属下定不?负所望。”燕明回再次拜服。
长老会?似乎对他的态度非常满意,语气?也不?像之?前那?样满是?冰冷与杀机。
“事已至此,你便早些回来。”大长老旁边二长老开?口道,“记得把你那?徒弟带回来。”
顿了顿又道,“要活的。”
“是?,属下明白。”燕明回再次低头。
话音刚落,水镜失去光泽,静静的躺在桌面上。
燕明回也从地上爬起?来,坐到一旁的椅子上,神色中带着一点后怕。
看来今日这一关是?过了,就是?不?知大长老说的材料是?什么?
不?过既然是?大长老需要,那?肯定是?极为难得的,找起?来肯定不?轻松。
燕明回长叹一声,这次只怕又要脱下几层皮来。
好在这条命保住了,不?亏。
燕明回揉了揉眉心,想起?刚刚三长老说,要把沈明月带回去。
虽然不?解,但他还是?立刻起?身,庞大的神识令他一下就找到沈云月。
他到的时候,沈云月身上的血衣已经?被人换一下,身上的伤口也简单处理过。
不?过因为服用的止血丹是?二品,所以她脊柱那?里还在不?断渗着血,很快染红了整个衣襟。
燕明回垂着眼眸,看着几乎重伤濒死的沈云月,心中一片冰冷。
若是?按照他的意思,自然是?希望这个带给?他耻辱的徒弟,死的越快越好。
奈何长老会?发话,他就算再想她死,也只能捏着鼻子保住她的命。
真是?晦气?!
燕明回蹙着眉,拿出一个玉瓶,对一旁的弟子道:“把这个丹药喂给?她,一日一粒,温水服下。”
说完这话,他便转身离去。
因着那日元婴之战发生?了一点意外, 万象府便将颁布排名的时间向后推了五日。
这五日也足够大家回过味,引来新一波客潮。
五日后,所有人齐聚一堂,万象府也拿出严阵以待的架势。
这日, 整座万象府彩旗飘飘, 焕然一新, 每张脸上都洋溢着满足的笑。
扈云同?第一日那样?,穿着府主?宫装,身后是杀气十足的兵甲,来到早就准备好的高台上?。
刚刚坐定, 两旁的号角发出长鸣,声音古朴悠久, 像是穿过时间的洪流,从亘古来到现在。
娄星站在扈云身旁,待到号角停下时, 他走上?前来,先是一番客套话, 然后道:“万象府承蒙各位不弃, 得以举办此?次沧澜大比, 而今大比结束, 现在便宣布初次排名。”
“前五十分别名为:白鹿书院沈云梦, 玄天?剑宗沈云月, 霸刀宗伏灵……”
“此?为初次排名, 前五十中若有不服者, 可向其提出挑战, 获胜则排名交换。”
“诸位少年英才?,可以开始了。”
“……”
还是安静!
娄星等了等, 确认没?人想要挑战,这才?继续道:“既然诸位少年英才?没?有意见?,那么老朽宣布,此?次沧澜大比排名不变。”
“少年英才?乃沧澜之未来,府主?有几句话想要嘱咐各位。”说完娄星便退回到自己的位置。
扈云从主?座上?站起,走至人前,看着面前稚嫩的脸庞,微微一笑。
她的声音很?清透,带着一股坚定,响彻在这片天?空。
“大道煌煌,吾心不改,愿诸位少年英才?,如遇长风,扶摇而起,护我沧澜。”
“这是属于你?们年轻人的时代,未来的辉煌将由你?们缔造,沧澜界的命途在你?们手中绽放。”
“我等与诸位同?行,共勉!”
“……”
未来许多年后,还有人能想起今天?这一幕。
那些站在台上?的天?之骄子,果真如扈云所说的那样?,为沧澜界,抛头颅洒热血。
那是极为惨烈的时代,如黑夜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