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翡儿?还有?点僵愣,站在原地?,她鼻间还有?淡淡的血腥味,手背上似乎还残留着?刚刚陈贵人紧握住她手的温度,她垂眸,见到地?上已?经?有?一滩血渍,还是?流动的,没有?干涸。
方才陈贵人还好好的,怎么?看一会儿?就?成这样了。
林翡儿?想不明白,她目光不由落在那些点心跟茶水上。
戏楼里是?一片嘈杂,可能是?刚才动静太大,也把熟睡中的小阿哥吵醒,伴随着?婴儿?的哭声,大家似乎都有?点慌乱与不知所措。
佟佳.语雁出?来主持大局,让人把陈贵人吃的东西都封存起来,其?它人都小声讨论。
过了一会儿?,好几个太医过来了,很快进了阁楼的小房间,她们站在外面?,还能听到陈贵人痛苦的声音。
“皇贵妃,你怎么?办的事,竟然出?这么?大的纰漏,说是?为?小阿哥满月庆生,结果害得陈贵人的孩子早产,喜事变成坏事,陈贵人若是?出?什么?意外,你怎么?跟皇上交代?”
皇太后指责一句,脸色不满。
佟佳.语雁已?经?让人把在场吃的东西都收好,伺候的奴才也扣下?来,听到皇太后指责的话,她忍不住皱眉,“太后,陈贵人出?事并非本宫所愿,也不是?本宫害她变成这样,太后此时指责本宫,是?不是?为?时过早?”
“那也是?你办事不利,今日?之宴是?你一手操办,竟然出?这么?大的事情,你逃不了责任。”
太后一向看她不顺眼,此时落井下?石也是?太后的作风,佟佳.语雁环扫一眼在场的人,这陈贵人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出?血小产,她唯一能想到的是?陈贵人吃进嘴里的东西有?问题,不过太医正忙着?救陈贵人,还没有?空查验陈贵人刚才吃的东西。
过了一会儿?,等皇上出?来,佟佳.语雁上前。
“皇上,陈贵人如何?”
“太医还在救治。”
“皇上,那……陈贵人怎么?会出?血?”
“朕也想知道为?何陈贵人会突然出?血小产,太医说陈贵人可能是?误食了什么?东西,今日?,在场的人都不准离开,朕要查清楚谁敢谋害嫔妃,谁敢谋害皇嗣!”
佟佳.语雁连忙道她已?经?命人守住听音阁,不准出?入,陈贵人所吃的东西也已?封存,等着?太医查辨。
康熙让梁九功再去太医院把太医院留守的太医都请过来。
在太医过来前,每个小主坐在她们的位置上,多数人是?比较镇定的,可能是?觉得此事跟她们无关。
“方才谁坐在陈贵人身边?”
佟佳.语雁看了看梨尔,见自己妹妹从?刚才就?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人都还没恍过来,她离得最近,第一个反应过来的,她还没开口,只听见娅芬格格就?指着?梨尔说是?梨尔离得最近,陈贵人跟通贵人还隔着?小小过道。
佟佳.语雁也出?声道:“佟常在坐在陈贵人的右手边,通贵人坐在左手边,安嫔坐在陈贵人上方,梁答应坐在陈贵人后方。”
“谁看到陈贵人有?什么?异样,通贵人,你可看到陈贵人在发作前有?什么?异样?”
通贵人摇摇头:“皇上,臣妾刚才在认真听戏,是?听到陈贵人喊痛才偏头看过去,臣妾看到陈贵人抓着?佟常在的手喊痛,之后的事,大家都知道,在此之前,臣妾没看到什么?异样。”
安嫔跟梁答应也说她们没看到异样。
“佟常在呢?”
“小主,皇上唤你。”绿枝摇了摇自家小主的肩膀。
林翡儿?抬头,见众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她刚刚有?沾到一点血,应该说是?踩到血,绣鞋的脚底有?一点血,陈贵人的血流得有?点多,“臣妾……是?先到陈贵人喊痛,她抓着?臣妾的手,在此之前,臣妾也没发现有?什么?异样。”
“陈贵人先前的脸色呢?”
“皇上,真的有?人要害陈贵人吗?会不会是?陈贵人自己身子不适才突然肚痛发作?”恵妃开口。
她话语刚落,德妃就?嗤一声,嘲讽道:“恵姐姐,好端端的,陈贵人怎么?会突然肚痛发作,陈贵人已?经?是?七个月身孕,胎象已?闻,若不是?有?人要害她,她怎么?会小产,皇上,臣妾觉得陈贵人肯定是?被人下?毒了。”
康熙坐在椅子上,目光冰冷,一言不发。
很快,梁九功领着?太医院剩下?坐职的太医过来,康熙命他们查看今日?所有?吃食,首先先查看陈贵人那一份。
五个太医都一一细闻细辨陈贵人吃的点心还有?茶水,银针都试一遍,甚至还亲自沾了一点品尝,五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欲言又止。
“有?话就?说!”
“皇上,这茶水里面?……有?天花粉。”
众人一惊,都知道这天花粉可是?会令怀孕女子流产的东西。
“天花粉从?何而来,这茶水是?谁准备的?”
佟佳.语雁没想到还真的有?问题,有?人直接往陈贵人茶水里下?药,这茶水是?东茶水房的奴才准备的,不过是?承乾宫的奴才过来上茶的,而点心是?东膳房的人准备的。
“皇上,这茶水是?本宫让人准备的,茶水房的人泡好的茶,这茶水泡好之后便放在大如意铜制水壶里面?,均是?统一泡煮,统一倒出?来的,为?何只有?陈贵人那杯有?天花粉,其?它人没有?,本宫相信也其?它人喝了茶水,为?何她们没事,只有?陈贵人有?事。”
“那是?天花粉,只对怀孕的人有?用,我们没有?怀孕,自然就?无用。”德妃幽幽地?说了一句。
佟佳.语雁睨了一眼德妃,让太医查验其?它杯茶水中是?否含有?天花粉,五个太医查验一遍说只有?陈贵人那杯被人下?了天花粉。
“可见是?有?人针对陈贵人。”
德妃说:“说不定是?端茶的人做的手脚,是?谁把茶水端给陈贵人的?”
小才子站出?来,跪在地?下?,“是?奴才把茶水端给陈主子的,但奴才绝对没有?下?毒谋害陈主子,还请皇上明鉴。”
“这不是?承乾宫的奴才吗?皇贵妃身边的奴才,茶水是?你端的,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不是?你下?毒谋害的陈贵人?”
佟佳.语雁听到德妃的话,就?知道她意有?所指,小才子是?承乾宫的奴才,等于是?她的人,若是?小才子下?毒谋害的陈贵人,不就?等于是?她指使的小才子,等于是?她害的陈贵人,她看向德妃,“那德妃有?什么?证据是?小才子下?毒谋害的陈贵人,这茶水是?小才子端的没错,可是?这里这么?多人,只要经?过陈贵人身边都有?可能往茶水里下?药,这天花粉是?粉状物,只要手指藏着?一点就?能下?在茶水里,据本宫所知,陈贵人来得早,在这里坐了好一会,这茶水早就?端给陈贵人,为?何戏开始唱之后,陈贵人的肚子才会疼痛,若是?她一开始就?喝了茶水,是?不是?在戏开演之前,肚子便会疼痛,而不是?等到开戏之后,是?不是?这茶水一开始是?没有?问题的,有?问题的是?有?人后来往里面?下?了天花粉。”
康熙沉声道:“太医,这茶水里面?含有?多少天花粉?”
“回?皇上,这天花粉若是?纯净,只需一点便能让孕妇腹痛不止,不过这作疼时辰因?人而异,有?人身子康健,需等一会才能发作,有?人身子虚弱,或许很快发作。”
“皇上,奴才绝对没有?下?毒谋害陈贵人。”
“这茶水端上来前可是?你一直看顾着??”
“奴才负责端茶倒茶,进进出?出?,奴才没有?一直看顾着?。”
“把所有?接触到今日?茶水的奴才都带上来吧。”康熙命令道。
一共八个人跪在地?上,连准备茶叶的奴才也跪下?来,不过没人承认,都说不是?他们下?的毒,康熙让太医检查他们的手,是?否有?天花粉残留在指甲中,发现没有?后,康熙又让太医查看在场所有?人的手。
林翡儿?坐在椅子上,伸出?双手给他们查看,其?中一个太医不停地?翻看她的手,突然朝着?皇上的方向回?禀道:“皇上,佟常在的手似有?残留的天花粉。”
林翡儿?一听,目光诧异,她忍不住看自己的手,除了沾到的血,她没发现什么?天花粉,干干净净的。
“林太医,你也过去看看。”
又一个太医过来,细看一遍后,又叫人拿来一杯清水,说是?天花粉遇水会变黄,众人开始看过来,她姐姐更是?直接走过来。
那个林太医往她手上洒了洒水,她的手的确出?现了一点点黄色。
“难不成是?佟常在给陈贵人下?的药?佟常在正好坐得离陈贵人最近,最好下?手,这茶水被奴才端上来之后,佟常在就?就?近往里下?天花粉,要想别人没有?察觉,天花粉藏在手中?”
此次说话的是?宜妃,德妃反而沉默了。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她姐姐直接反驳道,“绝对不可能是?佟常在干的。”
林翡儿?其?实也有?点懵,怎么?就?突然变成是?她干的,她什么?都没做啊,众人的目光都齐聚在她身上,“皇上,臣妾真的没有?下?药,真的没有?谋害陈贵人,臣妾与陈贵人无冤无仇,不会谋害陈贵人,更不会谋害皇嗣。”
“可是?你手上有?天花粉。”宜妃说道。
林翡儿?忍不住看她的手,她也不知道她哪里沾到什么?天花粉,这天花粉从?哪里来的,她都不知道,而且其?实只有?一点点,不细看的话不明显,她闻了闻,连味道都几乎闻不到。
“皇上,真的不是?臣妾。”
“佟常在,天花粉就?藏在你手上,你说不是?你,哪会有?人谁,难不成是?那些奴才,还是?说这些太医都在污蔑你?”皇太后目光投过来,幽冷冰凉,仿佛就?认定她是?凶手,她是?下?药之人。
林翡儿?只看着?皇上的眼睛,不曾眨眼。
“皇上,绝对不可能是?佟常在,佟常在为?何要害陈贵人?还请皇上明鉴,一定是?有?人陷害佟常在。”佟佳.语雁直接跪下?来,也拉着?她跪下?来。
林翡儿?双膝跪地?,还是?盯着?皇上。
第48章
“皇上, 天花粉不易得,说不定佟常在宫里还有,让人去搜佟常在住的地方,或许能搜出点什么。”皇太后见皇上沉默, 开口提了一个建议。
佟佳.语雁愣了一下, 忍不住看了皇太后一眼, 眼眸微微眯起,泛过幽光,这还没完全确定是她妹妹做的,就?让人先搜宫,搜宫对每位小主嫔妃而言都是一种折辱, 比狠狠甩一个耳光在脸上还要羞辱人。
皇太后真是逮着机会就落井下石,巴不得她们姐妹出事, 被皇上厌弃。
同住在钟粹宫的荣妃也开口:“皇上, 此事还没查清, 搜宫不可,臣妾觉得佟常在说的有几分可信度, 佟常在住在钟粹宫与与翊坤宫的陈贵人见面甚少, 两人平日里没有矛盾,佟常在没有害陈贵人的理由, 还请皇上明察。”
康熙坐在那冷着脸, 沉默不言。
听戏阁内忽然都静下来, 只有后头房间里头隐隐传来陈贵人的哭喊声,很快里头有一个太医出来汇报, 说是陈贵人怕是要生了, 问皇上要保大人还是保小孩。
小主嫔妃的命还没有皇嗣的命重要,太医这一问题也是为了以防万一, 万一要二选一,他们得有皇上的口?令才行。
“保住陈贵人的命。”
“是,微臣知道了。”
太医出来这一下又很快进去。
“皇上,佟常在该如何处置?”太后见皇上迟迟没有开口?处置佟常在,不由地再问一句。
“林太医,你再去看看汤太医手?上是否有天花粉。”
皇上一开口?,众人有些?惊讶,又将?目光移到?皇上所说的汤太医身上,只见皇上话语刚落,汤太医神情就?变得不对劲,有很明显的紧张慌乱,袖子下的手?忽然开始往自己袍子上擦拭。
这一举动让众人意外。
林太医上前,想?要查看汤太医的手?时?,汤太医甚至有些?后退。
“皇上,微臣,微臣……手?上没有天花粉。”
下意识的举动让大家已经怀疑到?他身上,许是汤太医也没有想?到?皇上会突然叫人查看他的手?,他猝不及防,所以第一时?间想?要擦拭自己的手?,反而暴露自己,他意识到?自己被皇上怀疑,在林太医靠近时?忽然从兜里掏出什么放进嘴里。
人群中不知道谁急急说了一句他要吃毒药,林太医跟梁九功等人想?要去抢汤太医手?中的毒药时?,只是晚了一步,汤太医已经把毒药咽下去。
这毒药见效很快,不过须臾,汤太医就?倒地,口?吐鲜血,没了呼吸,死状惨烈,这看戏的人还有年纪小的格格,格格的眼睛被捂住。
汤太医一死,好像就?死无对证了,不过林太医也上前查看汤太医的手?,用清水弄了弄,并没有发现黄色水渍。
“皇上,刚才便是汤太医查看佟常在的手?,还翻动佟常在的手?,跟佟常在的手?有接触,定是这个汤太医将?天花粉弄到?佟常在的手?上,在大家审问佟常在的时?候,没人注意他时?,他将?手?上残留的天花粉擦拭干净,这天花粉是粉状物,擦拭几遍便没有了,连佟常在的手?沾到?的天花粉都只是少量,若不是细看根本看不到?,佟常在真的没有害陈贵人小产,没有谋害皇嗣!”
佟佳.语雁赶紧辩驳道。
皇太后也不出声了,抚摸着自己手?上的镂空鎏金指甲套套。
“朕相信佟常在没有谋害皇嗣,此事,朕还会再查,来人,先将?汤太医的尸首拖出去。”
梁九功命几个奴才把人拖出去,别脏了各位主子的眼。
这汤太医只是诬陷佟常在的人,让佟常在手?上沾有天花粉,可陈贵人喝下的那碗茶是有天花粉的,谁给陈贵人的茶水里下天花粉还没找到?,等于?是凶手?还没找到?。
这一波三折的,大家也都不敢随便乱说话。
陈贵人还在里面生孩子。
“母后今日受惊了,陈贵人怕是还要生一会儿,母后不妨先回?宫歇息,别累坏了身子。”康熙对着旁边的皇太后说了一句。
皇太后摆摆手?:“本宫没事,只是受了一点惊吓,本宫要看着陈贵人平安无事才行,纯禧跟荣宪她们几个小的怕是吓到?了,让奴才们先领着几个小的回?去吧。”
康熙让伺候小格格们的人把小格格带回?去,看到?皇贵妃跟佟常在还跪着,也让她们起来。
陈贵人这一胎算是急产,没有生上好几个时?辰,不到?半个时?辰,陈贵人便生完了,孩子才七个多月,生下来便是死胎,没能存活,陈贵人勉强捡回?一条命。
康熙命人好好照顾陈贵人,随后遣散众人,至于?谁给陈贵人下的药还得日后细查。
林翡儿被她姐姐带回?承乾宫。
“今日之事不知道是冲着你来的还是冲着姐姐来的,你的手?怎么这么冰凉,如冬,赶紧拿暖手?炉过来给二小姐暖暖手?,把屋内的炭燃上。”
佟佳.语雁握了握自家妹妹的手?,觉得她的手?心凉得要命,她这个妹妹是第一回经历这种事,肯定是吓到?了,好在今日是有惊无险,皇上还是相信她们的,就?是没找到?凶手?比较让人生气。
“快,暖暖手?,没事,都过去了,剩下的就?交给皇上跟宗人府那边去查了,是不是吓到?了?”
“姐姐,我?没事。”林翡儿怕佟佳.语雁担心,还是开口?说话,只是脸色依旧苍白,她不知道这宫里真的有这么多腌臜事,陈贵人的孩子就?这样没了,若是情况再凶险一些?,怕是要一尸两命,还有那个汤太医,原本还好好的一个人,就?这样服毒而死,一下子就?没了两条人命,好似人命在有些?人眼中是多么不值当的东西。
“你不用多想?,这事情肯定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陷害你的人也会找出来的,陈贵人的孩子没了,跟你没关?系,人不是你害的,你不用太多心,姐姐晓得你性子善良,见不得这样的事,不过事情都发生了,你只能面对接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等查出幕后的凶手?,姐姐肯定不会放过他们。”
林翡儿点点头。
“姐姐,我?想?先回?去了。”
“嗯,回?去吧,好好睡一觉。”
林翡儿回?到?自己的房间,先到?她的小佛堂前跪下,无声地念经。
如春她们见到?,也不打扰自家小主,都忙活自己的事,如春让小石子去膳房那边要一碗姜汤,顺道备热水让小主沐浴。
林翡儿在佛堂前跪了许久,跪到?膝盖有点受不住后又起来抄佛经,直至天黑,到?了用晚膳的时?辰,她勉强吃点东西,吃得不多,刚吃完后,敬事房那边就?来人了,比往常要晚。
林翡儿没想?到?皇上今日会翻她的绿头牌,应该说她没想?到?今晚还有人叫人侍寝,她只带着如春过去乾清宫,沐浴后,她躺在床上等着皇上过来。
暖和的寝殿内忽然有一股凉气扑来,林翡儿回?头一看,皇上不知何时?站在床边,凉气是被他带进来的,他还穿着白天那一身月牙白锦服。
“朕还要沐浴,等会再过来,朕怕你等睡着了,过来与你说一声。”
“哦。”
皇上真是过来说一声,随后又过去沐浴了,过了一刻钟才出现,上了床,本来暖烘烘的被窝里面忽然多了一个人,反倒不热了。
“今晚,朕不碰你。”
“那皇上为何叫臣妾过来?”
“朕怕你今日吓着,晚上不敢一个人睡。”
林翡儿是吓着了,不过也不至于?不敢一个人睡,这后宫有时?候真的是明晃晃的杀人见血,她觉得自己好像已经是局中人,逃不开躲不掉。
好在今日,皇上没有不信她,是唯一值得安慰的事情,林翡儿猜到?可能皇上是想?安慰她才召她过来,别人的好心,她不能辜负,只好顺着说:“多谢皇上为臣妾着想?,臣妾感?激不尽。”
康熙也顺势搂着佟佳氏的腰,让她更贴近自己一些?,她在被窝待得久了,身子热热的,佟佳氏白天很明显吓到?了。
“好啦,睡吧。”
林翡儿闭上眼睛,真的睡了过去。
康熙让人放下床帐后,帐内变得漆黑一片,他也搂着佟佳氏睡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本来就?不容易深睡,睡得轻的康熙听到?啜泣声,他睁开眼睛,唤了一声二表妹,没人应他,他让人点灯,把床帐钩起来。
在昏黄烛光下,康熙见到?睡在他旁边的人正在流眼泪,不过她似乎没醒,在梦中流眼泪,不知是做了什么可怕的梦。
“表妹,醒醒。”
被摇醒的林翡儿慢慢睁开眼睛,有一瞬间的茫然,“皇上,怎么了?”
“可是做噩梦了?你哭了。”
“有吗?臣妾只是觉得很悲伤,臣妾不记得做了什么梦。”
“没事,都过去了。”康熙抱着佟佳氏。
林翡儿的确不记得自己做了什么梦,被叫醒后又觉得烛光刺眼,她缩在皇上怀里,又慢慢睡过去。
倒是康熙被弄得睡不着,第二天醒来时?觉得自己没睡够了,不过今日还要好多折子要批阅,年末了,总是有很多折子要呈上来,年前事多,还有陈贵人小产一事也要再查。
林翡儿不知道皇上晚上没睡好,她起得比皇上晚,她起来时?皇上已经去批阅奏折了,她也很快离开乾清宫,回?到?钟粹宫后便让小石子打听一些?陈贵人那边怎么样了,小石子过来回?禀说陈贵人已经醒了。
她原本想?过去看看陈贵人,不过陈贵人与她关?系不算好,怀胎七个多月小产也等同?于?生产了,陈贵人这会儿要坐月子,心情也要舒缓才能恢复更快,她怕是不想?见到?她。
她这才没有过去,继续在房间里抄佛经。
过了几日,林翡儿听说那日在现场的几个奴才被拉去慎刑司用刑了,要逼问出害陈贵人的凶手?,据说人被折磨得只剩下半条命,但谁都没认。
汤太医的死好像是为陈贵人的小产画下一个句点,在此之后再也查不出什么,只是死了几个奴才加上一个太医。
眨眼间到?了除夕。
在除夕宴上,林翡儿才再次见到?陈贵人,她依旧是坐在她的上位,不过人瞧着有些?憔悴,灰暗的气色被胭脂脂粉掩盖,她穿着厚厚的棉袄坐在位置一言不发,以往她都会刺她一句或是白她一眼,现在只是静静地坐在那。
那些?歌舞都与她无关?,她无心欣赏。
林翡儿看了陈贵人几眼,安慰似乎也无济于?事,于?是她什么也没说,估计只有时?间能疗愈陈贵人的伤口?了。
除夕宴结束后,她们便各自回?宫。
夜深了,宫里人守夜,到?月圆之时?,他们便开始放鞭炮还有就?是甩鞭子,噼里啪啦的声音在宫中响起。
又是一年。
林翡儿没睡着,让绿枝如春她们去歇息,她一个人坐在床上打坐,半个时?辰后觉得累了才躺下睡觉。
这个年过得平淡。
年初五,巳时?。
小石子跟芸香去内务府领这个月份例里的冬炭,京城的冬日一如既往寒冷,屋内若是不燃炭怕是冷得要命,那寒气都能入骨一般,让人受不了。
他们两抬着一箩筐炭回?来。
如春出来,见到?那箩筐炭,拨弄一二,里面有上好的银丝炭也有一般的黑炭。
小石子说内务府多给他们三斤银丝炭。
“小主得宠,他们多给是应该的,这冬日这么冷,没炭怎么行,快,抬进来放好,小心别弄脏地面,拿个东西垫着。”
二小姐陆陆续续有恩宠,内务府不敢轻待。
芸香小声说了一句:“如春姐姐,今日月珍也过去拿炭了,不过她拿到?的只有三斤黑炭。”
“温答应是答应,我?们家小主是常在,份例上的炭数就?不一样,我?们别管别人了,就?多三斤银丝炭而已,常在屋里都不能日夜都燃着炭。”
如春才没有心思管别人屋里的炭火足不足,够不够,这宫里冬日无炭的小主都有,哪能管得过来,况且二小姐只是常在,若不是得宠,内务府也不会多给,她们屋内想?点两个炭盆都不能够,炭火还是不足,只能点一个炭盆烧着,娘娘有心照顾她们,还会从娘娘那挪来一点炭给二小姐。
林翡儿在屋内抄经,只是知道她们在外面说话,窸窸窣窣的,没听清她们说什么,见到?小石子跟芸香抬着一箩筐炭进来,放在角落里。
“小石子,你住在庑房那边,夜里可冷?要不你拿一点炭到?你那边。”
小石子乐呵地笑道:“小主,奴才皮糙肉厚,不怕冷,那庑房住的人多,人一多,呼出来的气也就?多了,这屋内也就?暖和了,一点都不冷,再说了奴才睡觉的时?候都是穿着冬袄睡的,又盖着小主赐的被子,完全不会冷,我?们那的炕上偶尔也会直接拣来柴火放进去烧,小主不用担心我?受冷,奴才身子结实?着呢。”
芸香几人也看着小石子,听他这么一说,也忍不住笑了。
绿枝调侃道:“小主才不是怕你冷,小主是怕你得了风寒,干不了活,我?们这可只有你一个太监,没了你,谁往外面跑。”
“那我?就?更不冷了,我?得为小主多干活才行,放心吧,我?好着呢,住庑房里的人都对我?尊敬着,都是让我?睡在炕最热的地方,跟着小主,我?是倍有面子,没人敢欺负我?。”
小石子说的也是实?话,他们钟粹宫的庑房是宫女太监们住的,当然,宫女与太监分开住,他们一群人住在东边的庑房,荣妃是钟粹宫的主位娘娘,她身边的太监在他们当中的确说得上,但他们不敢欺负他,谁让自家小主得宠,家世又好,又有皇贵妃娘娘看顾着,他这个太监自然也是水涨船高,没人敢在明面上欺负他。
不过庑房肯定比不上小主这暖和,毕竟太监能得到?的炭火少之又少,不过也的确是因为住的人多,大通铺,每个人睡的地方都不能完全伸开身,也就?不那么冷。
林翡儿听到?小石子的话,嘴角也扬了扬,不过她还是怕他冻着,这会儿正是京城最冷的日子,“若是你那里冷,可以多拿两床被子,我?们不缺被子。”
“知道了,小主,小主午膳想?吃什么?”
“给我?弄一盘素饺吧,调一碟子蘸料,中午就?简单吃一点。”
“奴才等一会就?过去膳房那边跟他们说。”
“狗腿子。”绿枝笑着说一句,惹来小石子一记白眼。
他们这屋有说有笑,气氛和乐。
温答应那就?寂寥得多了,只有月珍一人,这炭盆里的人还没有罩上熏笼,原本熏笼罩着是怕火花溅到?经过的人,不过也因为传热隔了一层,
温雨熙是答应,份例里的炭没那么多,选择最快最省的燃炭方式,把熏笼给去掉了,就?为了让屋内更热一些?,月珍过去内务府拿炭,拿回?来只有三斤普通不耐燃的黑炭。
她都忍不住咳嗽两声。
“小主,你喝点热茶吧。”
从昨日开始,温雨熙就?有点咳嗽,脑袋有些?晕沉,有一点感?冒的前兆,不然白天,她们是不会在屋子里燃炭的,她将?几口?温热的茶水暖暖身。
“小主,要不要去请太医,奴婢觉得小主怕是要感?冒了,还是请太医给小主开点药吧,别变严重了。”
“没事,请太医又要使银两,这个冬日要用银子的地方多着呢。”
她们十一月南巡回?宫,到?现在一月初,皇上都没有再次召她侍寝,她的恩宠仿佛昙花一现般,她以为她侍寝过后会陆陆续续有恩宠,皇上会记着她这个人,但没想?到?她会一直无宠。
内务府那帮人见她无宠,根本不会优待她,给的炭都是烟比较大的黑炭,一样是跟着南巡,佟常在回?来后一直有恩宠。
温雨熙心里轻叹,这人真的不要比较,一比较就?容易生出嫉妒,她自认她的容貌不比佟常在逊色,可是皇上为何只单单召佟常在侍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