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真千金只想保命—— by月下升升
月下升升  发于:2024年03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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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的声?音愈发尖锐。
有人说过,越是?心虚的人,越容易去强调一件虚假的事?情,不仅仅是?为了向对方证明,也是?在给自己下一颗定心丸,因为只有骗过自己,谎言也就成了真相。
顾音不清楚朱亚月是?否是?这种情况,既然谈到这个话题了,顾音直接开门见?山的发问:“你确定,我真的是?你的亲生女儿?”
这个问题抛出来的瞬间,朱亚月明显呆住了,随后眼底闪过一抹慌乱,她也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了,匆忙松开握着顾音的手,再次如同贵妇人般端庄地坐在椅子上。
“你就是?我女儿,之前不是?有人寄来了你的头发吗,检验报告还在呢,我们和警方那边的数据库也比对过,你要是?不信,我们现在就可以去做亲子鉴定。”
顾音一直在观察女人脸上的表情,至少?她在说这话的时候底气十?足。
朱亚月的目光锁定在顾音的脸上,口吻坚定:“音音,你就是?我朱亚月的女儿,留着我朱亚月的血,留着我朱亚月的基因,不是?她孟缨络的,孟缨络只是?你大伯母。”
朱亚月一想到顾音在叫着孟缨络妈妈,心头就堵得?慌,她甚至咬了咬牙,说出了一件鲜为人知的事?情。
“不,她根本就不算你大伯母,你只有顾耀华一个小叔叔,根本就没有大伯,你爸爸才是?家里的老大,顾建国?根本不是?顾家人。”
然而?顾音的反应并不在朱亚月的预料之内,顾音始终保持着一种疏淡的神色,似乎是?不在意,亦或者早就知道了。
朱亚月忍不住摇了摇头,把后者这个选项排除了,就连小凯和顾媛都不知道,她和顾耀荣也是?前几年才知道的,顾音以前远在外省生活,又怎么可能知道这种秘辛。
这孩子自打出现后,一直没有什?么喜怒哀乐的情绪,没有太大的反应也很正常。
不用?顾音开口解释,朱亚月就已?经给她找好了一个完美的理由?,不过顾音也不打算解释自己不惊讶的原因。
朱亚月再次握住了顾音的手:“音音,顾建国?跟顾家没有血缘关系,他爸爸和你爸爸的爸爸,也就是?你爷爷当?过战友,后来他们家出了事?,就把顾建国?托付给了你爷爷,顾建国?年纪小,又发过一次高烧所以不记事?了,你爷爷就把他当?成亲生儿子养,这事?也就你爷爷和你奶奶知道,我和你爸也是?在无意中知道的。”
为了和女儿拉近关系,朱亚月反复强调自己和顾音的母女血缘割不断。
“这件事?妈妈只告诉你一个人,你是?妈妈的亲生女儿,妈妈不会害你的,你待在孟缨络那里只是?一时的,你奶奶他们心里还是?有你的。”
“妈妈生了你和你弟弟后就伤了身体,没办法生育了,所以家里只有你和小凯,你奶奶就算再重男轻女,也不会真的把你丢在外面不管,别看?她现在疼媛媛,但?其实她心里才是?最看?重血脉的,她疼顾媛是?有原因的。”
“家里对媛媛付出了太多的精力,在你奶奶他们看?来,她也必须要回报咱们家,你是?亲生的,所以你奶奶他们不怕你和我们生分了,但?是?媛媛不是?,所以他们必须暂时把天秤偏向她。”
“你不想嫁人没关系,那就不嫁,等到媛媛出嫁了,就是?周家的媳妇儿了,那时候你就是?咱们家唯一的女儿,妈妈疼你都来不及,暂时只能委屈你先在孟缨络那边,你要是?有什?么想要的,妈妈私底下一定满足你,你永远是?我的女儿。”
女人的神情和声?音都有些魔怔了,不断给顾音分析为什?么家里不愿意认她的利害原因,那双抓着顾音的手,力气也变得?异常的大。
鸡师弟看?到顾音微微蹙起?的眉头,不由?跳起?来,给了朱亚月的手腕一嘴。
朱亚月没有防备,“啊”了一声?,慌忙收起?自己的手,只觉得?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刺了一下。
顾音低眸,盯着手腕上明显的指印。
朱亚月也留意到了这个细节,也顾不上自己的手了,一脸抱歉:“对不起?,妈妈太激动了。”
顾音摇摇头,起?身,抚了抚有些发皱的道袍:“我想出去透透气,可以随便逛逛吗?”
朱亚月以为是?自己太急切,吓到顾音了,只能点点头:“这是?你家,你想去哪都行。”
“谢谢。”既然到了别人的地盘,顾音觉得?还是?得?征求一下对方的同意再四处溜达,到时候就算被逮到了也能拿出来应对一二。
见?她这么客气,朱亚月神色失落:“我们是?母女,用?不着这么客气。”
顾音却持有不同的看?法:“母女也好,父子也罢,再如何亲密无间的关系,也该怀有感恩之心对待,而?不是?肆无忌惮的索取。”
没有人生来就必须做到不求回报的对你好,这是?顾音对待人际关系的一种看?法,所以她并不怨朱亚月他们的选择,所谓血缘也只是?血缘,并不能代表太多的东西。
朱亚月见?她一本正经,像是?小大人似的,正要哭笑不得?的说句什?么,那边的顾音顿了顿身形,侧目,低问:“其实即便没有顾媛,你内心深处也不会喜欢我,不是?吗?”
“怎么会,你是?妈妈的……”
不等朱亚月争辩,顾音已?经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还贴心的帮她关上了门。
朱亚月低眸,看?向没有送出去的长命锁,上面刻着名字。
顾音刚才没有细看?,所以并没有发现上面刻着不是?本该属于她的“顾媛”二字,自然也不会是?顾音自己给自己取的顾音二字,而?是?另外一个名字。
如果顾音没有被掉包,那么她本来应该叫顾溪。
至于朱亚月最后为何会决定给女儿取名顾媛,这得?问她自己了。
门外,顾音的目光扫过一处,脚步转动,朝相反的方向离开。
不多时,顾音看?过的那处角落,悄然出现一道身影,赫然就是?抢走顾音人生的顾媛。
顾媛上前几步,盯着面前的那道房门,因为担心朱亚月在私底下给顾音什?么好处,让自己吃亏,顾媛就找了个借口离开客厅,从另一条路绕到了另一边的楼梯,到了门前偷听。
一开始顾媛没怎么听清楚,于是?小心翼翼地打开了一道门缝,方便声?音传出来。
想到刚才听到的话,顾媛一时不知道是?该震惊顾建国?居然不是?老太婆的儿子,还是?该气愤朱亚月说的那些话。
这个女人竟然想把周家的婚事?给顾音?!还口口声?声?的说顾音才是?亲生的,老太太对自己好都是?另有所图。
穿书后顾媛一直费力的讨好家里的每个人,本以为已?经狠狠拿捏住了他们,顾音这个女主根本没有资格跟她争,就像大多真假千金文一样,真千金只会遭人唾弃,加上经过她多年的经营,真千金一定不会有翻身的可能。
可是?现在却告诉她,这些都是?假象?
二房的这边人始终念着顾音这个亲生的,等到自己嫁出去,顾音就会回来了?
那到时候,顾家的一切岂不是?都和自己没有什?么关系了?
平心而?论,顾媛并不气二房的人对她另有所图,毕竟她自己也不是?真情实意的把他们当?做家人,顾家人培养她,不就是?为了有一天能发挥联姻的价值?
那个死老太婆一向精明,不舍得?为了第一次见?面的亲孙女,和她这个假孙女离了心,再正常不过了。
顾媛也就是?抓住了这种心理,才会如此有把握顾音没办法顺利认亲。
可是?一想到朱亚月他们私底下说不定会对顾音好,给顾音一些自己都没有的好处,顾媛就克制不住的生气。
顾媛可不想到头来只得?到了一个联姻的结局,然后顾音这个女主角,依旧可以美美的回来做真正的大小姐。
凭什?么真千金就要备受宠爱,假千金就要令人诟病?原主没本事?和真千金争,她这个同名的穿书读者偏偏要改变这样的局面。
顾媛盯着房门的眼神晦暗不明,房子里的鬼气似乎感应到了一股阴暗的气息,不由?顺着门缝钻出来,贪婪汲取着那股阴暗的情绪。
顾音从另一道楼梯下去,一直下去就是?房子后面的花园。
鸡师弟叫了几声?,顾音低头看?去,隐身符纸是?有时效的,鸡师弟身上的符纸已?经失效了。
平时顾音也用?不到这种符纸,所以存货丰富,不紧不慢地又给鸡师弟贴了一张。
鸡师弟歪着脑袋,用?圆溜溜的豆豆眼望着顾音,仿佛在问她到底想做什?么。
顾音做事?鲜少?会和人商量,不过鸡师弟不是?人,并且鸡师弟没有牵连其中,更不会去告密,根据顾音的经验来看?,就算她告诉鸡师弟真相,也不会扣掉寿命。
因此顾音也没有避讳,解释:“二房在偷大房的气运,我需要找到竹昌设的阵法,试试能不能破。”
鸡师弟又低低叫了声?,虽然顾音听不懂,但?一人一鸡好歹也相处了十?几年,也能连蒙带猜。
“没事?,我不会因为他们是?我的家人,就会不顾自己的身体情况莽撞破阵。”
顾音蹲下,一边在小布袋里找东西,一边自嘲的开口:“我没那么无私善良,比起?别人的命,我更爱惜自己的命。”
顾音做不到真正的冷酷无情,也有自己的恻隐之心,但?她绝对不会牺牲自己而?去成全他人。
她没有那么伟大,也不想这么伟大。
她救了两世的世间,也没得?到一个善终的结局,没道理这一世还让她再一次为了他人牺牲自己,这种积功德的好事?还是?让给别人来做吧,她不乐意做了。
顾音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将袋子放在道袍内侧,又看?向对面的鸡师弟:“师弟,救人于苦海并非我的宿命,这一世我只为自己而?活,或许有一日我会为了自己的命,弃他人而?不顾,弃你不顾,你可会怨我?”
鸡师弟歪着脑袋,望着眼前面色苍白?的小姑娘,她漂亮的脸蛋满是?淡漠,像是?看?透了世间的纷扰,出尘的气息显得?很是?凉薄。
但?是?鸡师弟知道,顾音远没有她自己说的那么无情。
只因为,她是?顾音。
鸡师弟低沉下嗓子,发出几声?鸡叫,顾音勾了勾嘴角:“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就当?你是?愿意被我弃之不顾的,也不枉我当?年见?你器宇不凡天资聪颖,没让你成为大胡子师兄的下酒菜,而?是?坚持让你当?了我师弟。”
虽然观主大师父根本不认一只大公?鸡当?徒弟,但?顾音依旧给自己收了个鸡师弟。
听到顾音的大肆夸赞,鸡师弟别过脑袋,仿佛在傲娇的哼了一声?,你才知道鸡爷我非池中之物。
顾音眼底隐含笑意,甚至还特意对鸡师弟抱拳:“师姐提前在这里谢过师弟的救命之恩。”
顾音对外一向都是?病弱和出尘脱俗的形象,她也就在鸡师弟面前,偶尔会有一些不着调的行为了。
谁让鸡师弟只是?一只听得?懂人话,但?是?不会说人话的鸡呢,哪怕它魂体不是?鸡,但?至少?现在它就是?一只鸡。
顾音将一块石头绑在了鸡师弟身上,开始吩咐他干活:“接下来就有劳鸡师弟帮个小忙,在这栋房子的上空飞一飞,能飞多高就飞多高,最好四处溜达一下,将整个全貌都弄进去。”
顾音在鸡师弟身上绑住的石头是?刻了符文的留影石,可以把它当?成摄像机使用?,不过同样是?有时效的。
既然二房在大房的风水上面下了手,二房这边肯定也是?以风水布阵。
吸取他人气运的阵法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
简单的就是?在短期内全部吸走,使其毙命,难的自然就是?润物细无声?,一点一点融入,让人察觉不出任何异常。
这样的阵法,肯定得?从方方面面入手,屋里屋外说不定都有。
顾音不是?不可以靠自己走遍所有的角落,找出关键所在,但?是?太费时间,也容易引起?怀疑,所以她只能让鸡师弟从高处,让她一次性看?清楚全貌了。
被委以重任的鸡师弟,瞅了一眼顾音,那两个翅膀一直没动。
顾音好笑,从小布袋掏出两颗灵气糖丸:“一颗是?这次的,一颗是?之前答应你的。”
鸡师弟把两颗糖丸叼到了嘴里,小眼神仿佛在说,这还差不多。
拿到了报酬,鸡师弟扑棱着翅膀往上飞,飞到了一只普通大公?鸡绝对飞不到的高度,开始悠闲地溜达起?来。
就在鸡师弟溜达的功夫,顾音察觉后方有人靠近,淡定看?去。
来人走近,打量眼前这个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出来的小道友,又循着顾音刚才看?去的方向看?去,好奇询问:“这天上有什?么?”

第55章 破不了?那就加一道
面对竹昌的询问,顾音神情十分从容:“今日天色不错,就是有些?冷。”
竹昌煞有介事的点点头:“确实,听闻中元节鬼门大开,云西市藏有一处鬼门,鬼气增多,难免让人觉得体?寒,过了今日就好了。”
男人说?完,眸光扫过顾音的面容,口吻关切:“小友八字过轻,其实不宜在今日出行,以免遇上不测。”
顾音没有回应,想了想,问他:“竹昌道友能看见?鬼?”
竹昌摇头:“并?非所有玄门中人都能看得到鬼魂,天生阴阳眼的人尤为少见?,再者我只是专攻风水阵法,能不能见?鬼与我而言并?无?大碍,不过既然能入玄门我也?多少能感应一点阴气。”
顾音扬了扬眉,既然能感应到阴气,也?就说?明了竹昌其实知道顾耀荣身上不对劲。
可是顾耀荣身上的鬼婴至今安然无?恙,还逐渐成为完整的婴儿形态。
要么就是竹昌自视甚高,夸大了自己的能力,太弱了所以才感应不到鬼婴的存在,要么……
顾音眯了眯眼,再次看向这个有些?年纪的男人。
长这么大以来,顾音还是第一次碰上有本事的玄门中人,大多时候遇见?的都是一些?只想骗钱的江湖道士,要么就是仗着三脚猫的功夫到处敛财的天师。
面对顾音不动声色的打量,竹昌只笑了笑,好?声好?气地问:“小友擅长什么?”
“卜卦。”顾音自然不可能说?自己样样精通,就算说?了,别人也?不见?得会?信,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像她这么幸运,从三岁开始就有各式各样不同水平的鬼师父亲自教导。
竹昌并?不意外这个答案,大多道士会?的无?非就是看相算命,电视剧那种能见?鬼杀鬼的道士反倒少见?。
竹昌真诚建议:“我们这行都逃不过五弊三缺,小友的命格实在不适合走这条路,不如放下,好?好?生活,说?不准还能多活一段时日。”
这不是顾音第一次听到这番话,但也?没有产生任何?不耐,只道:“志不在此。”
她没必要告诉竹昌就是因?为要活下去,才会?入了这行,
竹昌见?她的神色始终疏淡,似乎并?不想继续谈论?短命的事情,他也?识趣闭嘴了。
顾音瞥了一眼空中的鸡师弟,既然竹昌看不到它,也?就说?明这人的综合实力不在她之上,至于风水布阵的本事如何?,等到她摸清楚了再做打算。
顾音面无?波澜的收起?目光,此时恰好?一阵风吹过,顾音连连咳嗽。
刚才在朱亚月那里?待太久,里?面充斥着太多属于鬼婴的阴晦之气,对她多少有些?影响。
好?在这么多年身体?也?产生了耐受度,只降了三四分钟的寿命,无?非是身体?的反馈会?比较明显,并?不致命。
顾音一边咳,一边往里?面走。
竹昌紧随其后?,看着小姑娘瘦弱的肩膀,他难得好?心的提点一句:“想要保重身体?,最好?离你的生父远一点,他不太干净,离他越近的人免不了脏了身。”
既然顾音是同道中人,肯定知晓他所谓的不干净指的是什么。
顾音一边拿着帕子擦拭嘴角的血迹,一边垂眸暗道果然,虽然竹昌没有阴阳眼看不到鬼婴,但他知道顾耀荣有问题。
其实就算顾音没有阴阳眼,也?能凭借顾耀荣的面容看出端倪,所以竹昌能察觉到顾耀荣被?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也?不是一件难事。
正因?为这样,顾音很好?奇一件事,她也?没有任何?忌讳,直接问:“你为什么不告诉他?”
既然能帮他们夺取气运,弄死一个鬼婴应该也?只是举手之劳吧。
竹昌听到这话,对上小姑娘那双过于干净的眼睛,不咸不淡地扯扯嘴角:“与我何?干?”
这个回答让顾音挺意外,她原本以为竹昌既然帮二房夺取大房的气运,肯定是完全站在二房这边的。
毕竟竹昌自己都说?老太太有恩于他已故的师父,在师徒关系里?,师父大于父母,师父便?是天,承师父的遗愿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觉得我见?死不救?”
见?顾音怔怔看着自己,竹昌误以为她在震惊他的凉薄,竹昌也?不生气,声音淡然:“记住,做我们这行,越是心软死得越早,怜悯众生,见?一个救一个,乃大忌,除非你真的想当救世主,愿意牺牲自我。”
“你说?的对。”
小姑娘赞同的话传到耳边,这次换做竹昌讶异了。
他不由上下打量起?来,见?顾音不像是假意附和自己说?的话,竹昌又笑了起?来:“要是你没那么短命就好?了,你很合我的眼缘,我还挺想收你当徒弟的。”
别看竹昌六十来岁的样子,但实际年纪已经?八十多了,即便?身处在玄门,这个年纪也?不算小了,可惜他至今也?没找到合适的人选当徒弟,好?不容易碰上顾音,偏偏她却是个短命鬼,教她再多的本事也?没大用。
竹昌一口一个“短命”,顾音并?不计较,也?没再说?话,心里?已经?有了一些?眉目。
看来这个竹昌之所以帮二房,无?非就是亡故师父的交代,她若是破坏阵法,他发现了,会?不会?插手?
两人一起?回到了客厅,坐在沙发上的顾老太太和顾耀荣面面相觑,不明白这两人怎么会?走得这么近。
如果竹昌看重顾音,是不是说?明他们让顾音去大房那边,是个错误的决定?
顾景行坐下来后?,就一直在观察两人,并?且思索顾建国的名字,和顾耀荣,顾耀华的不同之处,是否真的代表了某种可能。
那天在医院,顾音难道仅仅只是随口一提,没有别的深意?可如果真的有,当时她为什么不主动点破呢?
在顾景行思索之际,没有发现不远处的顾音抖了一下眉毛。
寿命又开始往下掉了,不多也?不少,三个小时,而且现在还在掉。
顾音看向顾景行的方向,见?他面不改色的盯着顾老太太和顾耀荣,立马猜到他肯定在思索之前那件事。
顾音暗暗庆幸,还好?古装女鬼给她的寿命还算多,暂时死不了。
焚香祭拜的时间定在了下午六点,现在还不到两点,所以没到一会?儿,大家就都去各做各的了。
至于特意上门的竹昌,则是和顾耀荣朝祠堂的方向走去。
顾媛找借口离开后?,一直没有出现过,一向没什么脑子的顾凯一如往常的将责任往顾音身上推,临走前还不忘恶狠狠地瞪她一眼。
顾音不为所动,在这个家里?,要说?最单纯的恐怕只有顾凯了。
单纯的蠢,坏到不至于,无?非是被?家里?溺爱,宠坏的小少爷,顾音以前也?见?过不少这种人,所以见?怪不怪了。
少顷,偌大客厅只剩下大房这边的人,将思绪收回来的顾景行发现顾音回来后?,立马拉着她到角落,沉声问:“那个大师是真大师?还是假大师?”
“真。”顾音没有隐瞒。
得到了顾音的认证,顾景行那张面瘫脸陡然黑下来,目光锁定顾音的面部,声音也?愈发沉了:“他说?你活不到十九也?是……真的?”
顾景行甚至都不想说?出这句话,太晦气了。
“算是。”顾音歪了歪头。
顾景行见?状,顿时又好?气又好?笑,还有一些?心疼:“什么叫做算是?”
换做谁,知道自己短命都会?不好?受吧,可偏偏眼前这个小姑娘似乎并?没有放在心上,是因?为早就知道了吗?毕竟她的本事他也?见?识过。
“因?为我想活下去,和老天争一争,争不过就活不过,争得过就能活过。”
注视少女过于认真的眉目,顾景行心头更是一阵心酸,天命难违,哪有那么容易,可是作为哥哥,他又怎么可以说?出这么丧气的话。
“我陪你一起?争。”顾景行抬手,摸了摸顾音的脑袋,声音很是温柔,只是那张面瘫脸很少会?有大幅度的表情,看起?来依旧没什么太多的关怀。
坐在不远处的顾安远,从刚才就一直在看这边,瞧见?妹妹和面瘫二哥一直在说?悄悄话,画面很是和谐,他心里?冒起?了咕噜咕噜的酸泡泡。
他们在聊什么?为什么不能带上他?明明他也?是哥哥,也?想摸摸妹妹的脑袋瓜子。
反观一旁的顾建国,一直心不在焉地看着手机。
他也?在想竹昌的话,虽然一直以来顾建国都不愿意相信所谓的算命,但可能是之前的诸多事情处处透露不合理,让他又忍不住在心里?担忧。
万一是真的呢?万一一语成谶……
之所以看着手机,是因?为他在犹豫要不要告诉远在外省出差的妻子。
思索片刻之后?,顾建国选择了暂时瞒下来。
顾音并?没有和顾景行聊太久,外面有鸡师弟帮忙,她得在屋子里?溜达溜达,继续找可疑的地方。
从二房那边的布局来看,就能推测出这道阵法很繁琐,涉及的地方肯定方方面面,因?为谁也?不能保证顾建国他们不会?一时兴起?挪动当初的布局,所以这边的阵法一定更加精密复杂,好?方便?应对各种突发事件。
顾音当初没有贸然动太多,也?是怕一不小心碰到了不该碰的,陷入死局,顾建国几人恐怕会?死得更快。
顾建国再次抬头的时候,顾音已经?不见?了,大儿子又坐回了原来的位置。
顾安远犹豫了几秒,用手扶了扶镜架,故作随意的询问:“你们刚才在说?什么?”
顾景行也?没有瞒着:“那个大师的事情。”
闻言,顾安远轻哼:“这种话一听就知道是在危言耸听,也?就奶奶他们会?信了。”
顾景行深深的看着一无?所知的弟弟,沉声:“如果是真的呢?”
顾安远的表情愣了愣,不可置信地看着面瘫二哥:“你该不会?真的信了吧?”
在家里?,他二哥应该是最反感这些?神鬼之说?的人了,因?为他和小叔顾耀华关系还不错,小叔从小深受其害,二哥自然也?不会?对这些?迷信的东西有好?感。
顾景行瞧见?弟弟匪夷所思的目光,知道他在震惊什么,缓缓吐息:“等你发现自己所看到的世界并?不是你看到的那样,你就会?知道我在说?什么了。”
除非顾音自己说?,顾景行不会?把?那些?事情告诉家里?人的。
顾安远一头雾水,不明白面瘫二哥好?端端的干嘛要说?出这番听起?来很玄妙的话。
他这个二哥以前并?不会?这样,说?话从来都是直来直往,懒得和人绕弯子,所以他在以前的事务所总是吃亏,被?人踢走后?依旧屡教不改。
顾建国一直静静的听着,他知道二儿子一定知道小女儿的秘密,只可惜问不出来。
除了顾建国三人在意短命之说?,其他人都没有太放在心上,包括顾音自己,她不认命,自然也?就不会?去在意这种变幻莫测的事情。
一直在房子里?溜达,顾音发现了起?码有七八处布置巧妙的地方。
不得不说?,布置这个阵法的人确实功力深厚,换做一般人来看,恐怕发现不了其中的奥妙,哪怕察觉不对劲,也?可能只看到了其中一面,就贸然出手破局,殊不知环环相扣,牵一发而动全身。
幸运的事情是顾音不是一般人,目前来看,这个阵法她会?破。
但不幸的事情是,以她的身体?状态和寿命情况,恐怕没办法让她在破阵的时候,能够自信的保全自己。
所以这个阵法她不能破,依旧只能从顾建国几人身上下手,尽量避免他们危及性命,再多的顾音做不了了。
顾音不是神,拯救不了所有人,她唯一能拼尽全力的去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自救。
顾音回神,发现自己再次来到了后?花园,还坐在了台阶上,鸡师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了她身边,它身上的符纸也?已经?失效了。
顾音没有急着再给它贴符纸,不紧不慢地从它身上取下留影石,又用两根手指头戳戳它那颗小小的鸡脑袋。
“师弟,我救不了怎么办?”
鸡师弟斜睨过来,小眼神仿佛在说?,什么怎么办,救不了就不救。
“不救,或许才是我的最优选择。”顾音低头,目光落在手中的留影石,看与不看都已经?无?关紧要了,“下山认亲本来就是我一手策划,只为寻得一线生机,亲人于我来说?,皆如人生过客,岂会?为此丢了性命……”
鸡师弟也?没有吭声,闭上眼睛,似乎在等顾音自己做决定。
人的一生都要做无?数个决定,好?的也?好?,坏的也?罢,总要自己做决断。
也?往往在这一念之间,就注定好?接下来的路要怎么走。
顾音做什么决定,鸡师弟都不会?有异议,它都会?陪她走下去。
耳边传来小姑娘的喃喃:“或许这就是我的生机?鸡师弟,你说?我要不要赌一赌,赌赢了,我至少可以再多活一段时间,若是输了,恐怕就没有以后?了,或许连鬼都做不了,又或者下一世还要更加艰难。”
鸡师弟睁开眼,看向身侧的少女,她从小就病弱的身躯,仿佛一阵风吹来就能把?她吹散,如今的她也?才堪堪成年,对于很多人而言正是大好?的年华,可偏偏她背负着常人所不能承受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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