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顾凯之前给她看的视频,顾老?太太再次看向顾音,言语都?充斥着对她的不满意。
“就算你是大房的人,出门?在外也不能给顾家丢脸,那种在网上装疯卖傻的事情?别做了,要是让认识的人知道了,我的脸往哪里搁?学一学你媛媛姐,学生?就该好好读书,再不济也要把心思放在琴棋书画上。”
顾老?太太摆足了架势,给新孙女立规矩,在她眼里,就算顾音如今是大房那边的人,那也还是她二儿子的女儿,她的亲孙女,所以她就有这个资格给顾音立规矩。
顾音全程没有搭腔,她不会和顾老?太太这种人置气?,因为情?绪波动大,她就会伤身?,从而?折寿,这是一笔不划算的买卖,所以不值得她生?气?。
“妈,小姑娘也爱面?子,您就别说音音了。”安静坐着的朱亚月终于忍不住开口。
坐在她左手边的顾媛闻言,也轻声安抚:“奶奶,音音妹妹不是故意的,要不是我,她也不会这样。”
说着,顾媛咬咬唇,一脸羞愧得要哭的样子。
顾凯见状,瞬间?怒瞪顾音,不明白?她干嘛要过来碍人眼。
向来不喜欢和二房的人说话的顾安远,瞧见妹妹受欺负,也不甘示弱的朝这对恶心的姐弟发出嗤笑:“一个装一个蠢,还真把所有人当傻子耍了?”
顾凯显然没想到一贯不爱搭理他们的顾安远,这次竟然会帮着顾音,心头顿时一哽,他拍桌而?起:“顾安远,别以为你学习好我就不敢揍你。”
顾凯看顾安远这个堂哥不爽很久了,他爸妈没少拿他和顾安远比较,也幸好顾安远识趣,没在学校说他们之间?的关系,不然他得烦死。
“行?了!吃饭就吃饭,吵吵闹闹的像什么样子,也不怕人笑话。”一直没说话的顾耀荣终于开口,说完才看向老?太太手边的老?人,一脸抱歉,“大师,让你看笑话了。”
大师摆摆手:“无碍,就是小朋友之间?的一点?小摩擦,很正常,你们也没必要放在心上。”
说完,这个大师又看向顾音,好奇发问:“只是听你们刚才说,这个小姑娘是你哥哥的女儿,我看着……”
他欲言又止,看了看顾耀荣,又看了看顾建国,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脸色难看的顾老?太太听到这话,顿时一脸羞愧:“还是让大师看出来了,没错,这孩子的确不是老?大家的,而?是我们老?二家的,以前走丢了,前几天才找回来。“
老?太太不太愿意让外人知道保姆调换孩子的这种丑事,所以并没有完全说真话。
“原来如此。”大师颔首,再次看向对面?的顾音,嘴角噙着稳重的笑意:“小友可否告诉我八字。”
顾音不动声色地对上他的视线,拒绝:“不能。”
大师愣了愣,显然没想到顾音会拒绝得如此干脆。
顾老?太太立马不满起来:“怎么跟大师说话?大师你别跟她计较,这孩子在乡下长大的,不会说话,说来也好笑,之前来的时候竟然还带着一只臭烘烘的鸡。”
听到她的话,顾音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脚边,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赫然站着一只漂亮的大公鸡。
因为贴了符纸,除了顾音没人能看得到它。
听到自己被骂臭烘烘,鸡师弟明显不服气?,偏偏在场还有个不知道是真大师,还是假大师的老?头子,鸡师弟只能忍着怒火,不给顾音添麻烦。
大师摆摆手:“没事,小姑娘有警惕心也是好事,八字确实不能随便告诉别人,遇上了不怀好意的人,轻则丢失钱财,重则身?亡,我专攻风水,对算命谈不上精通,也就随便问问。”
顾音闻言,了然,难怪这人都?快被顾家人供起来了,却看不出顾耀荣身?上那个逐渐成形的鬼婴。
顾音默不作声的看向趴在顾耀荣肩膀上的那颗小脑袋,最开始的时候只是一团鬼气?,现在已经明显有了人身?状态。
顾耀荣见少女盯着自己,皱皱眉,又看向大师:“大师哪里的话,你对我们助益颇多,怎么可能会害我们的女儿,这孩子丢的时候太小,自然不知道自己的八字,阿月,你说。”
之前顾媛用的就是顾音的八字,朱亚月想也不想就脱口而?出。
顾建国终于忍不住开口:“二弟,你这就过分了,音音说不愿意就是不愿意,你为什么要擅作主张?”
顾建国忍了很久了,他不想每次来这里都?要产生?争端,可偏偏这里的人就是容易干出一些让人不快的事情?。
要是他们针对他也就算了,偏偏要去扯上顾音。
朱亚月见顾建国动了火气?,连忙打圆场:“大哥你别生?气?,大师真的没有恶意,我们家能有今天也多亏了大师。”
老?太太听到这话,立即发出呵斥:“男人说话有你什么事,坐好!”
朱亚月只能坐下,看向顾音的时候露出一个抱歉的目光。
顾音不为所动,反倒是顾媛看在了眼里,也记在了心上。
顾媛心里恨死顾音这个小说女主了,明明剧情?时间?线和内容完全崩坏了,小说里面?根本没有顾音是个道士,更没有现在这个大师,为什么朱亚月现在还是念着顾音?
作为当事人的顾音,不急不缓的表示:“没事,你算吧。”
顾音算不了自己,就连她的那些鬼师父也算不出她具体的命数,只有其中一位师父在消失前,算出她活不过十八岁,下山才能求得一线生?机。
她倒是希望这位所谓的大师,真的有本事算出来她的命。
顾耀荣听到这话,看向顾建国地时候皮笑肉不笑的问:“顾音自己都?不介意了,大哥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顾建国只能坐回去,朝顾音这边投去视线,得到的是小姑娘一个没事的眼神。
“我叫竹昌。”竹昌对着顾音笑笑,终于知道自我介绍了。
“玄明。”顾音报上了自己的道号。
竹昌莞尔:“玄明小友可否观手一看?”
顾音将手摊开。
竹昌看了看,又掐诀默念什么东西。
一时间?桌子上的人都?没有说话,顾凯看了半晌,忍不住嘀咕:“有那么神吗?”
旁边的朱亚月听到这话,用眼神警告他不要胡说。
顾凯嘴里“切”了一声,不说话了,开始和对面?的顾安远进行?眼神挑衅。
看到竹昌睁开眼,顾音慢悠悠地问他:“如何?”
竹昌沉吟几秒,才道:“你的命数很奇怪,八字过弱,明显是早夭之相?,本该活不过三岁,可如今你却活到了十八岁,不过根据我的卦象来看,你恐怕活不过十八,十九之前必死无疑。”
听到这番笃定?的话语,桌上的人都?有不程度的反应,顾建国都?想冲过去给这个胡说八道的大师一个拳头了,顾音却丢给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不得不说,顾音身?上有一种很玄妙的气?息,总是能安抚人的情?绪,顾建国坐回去后?,顾音才不甚在意的追问:“还有呢?”
竹昌摇摇头:“我擅长风水,对其他的也是一知半解,你这个卦象换了其他有真本事的人,也算得出来。”
顾音点?点?头,并不意外,因为这些话她没少听几个鬼师父说过,这几个鬼还专门?聚在一起研究她的命格,反正做了鬼,也不怕什么五弊三缺了,
但是研究了这么多年,也没研究出什么,按理来说顾音的命弱,经不起算,越算越薄,可偏偏又让人无法看透,变数太大了,就连顾音恐怕活不到十九岁,他们都?不敢百分百的确定?。
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所以顾音还是故意将自己真千金的身?份,传给了顾家二房,顺理成章的下山认亲。
她要活,在不伤害寿命的前提下,她不择手段也要活。
对竹昌的回答,顾音没有期待,也就没有失望,所以表情?一如既往的淡然。
在最后?一道菜上桌的时候,顾音抬眸看向斜对面?的顾媛。
顾媛没想到顾音会冷不丁看向她这边,心头猛然跳了一下,总觉得接下来不会发生?什么好事。
顾媛只见顾音嘴角微微勾起,然后?用轻缓地声音询问:“有件事我很好奇,道友并谈不上学艺不精,难道以前没看出顾媛不是顾家的女儿?”
顾音看不透面?相?古怪的顾媛,但看朱亚月,她还是看得很清楚。
认亲的那一天,顾音只是略略扫过一眼这家人的面?相?,没有留意太多的细节,今天顾音仔仔细细研究了一下朱亚月的骨相?。
终于从那些矛盾又杂乱的东西里,看出了点?有趣的新东西。
朱亚月命中无女。
不管是亲生?女儿,还是养女,都?不会有。
可偏偏,朱亚月有个养育十八年的养女,还有一个血缘上的亲生?女儿。
但是从DNA来看,顾音的确确是朱亚月的亲生?女儿。
一个命中无女的人,却冒出来一个货真价实的亲生?女儿,不是很奇怪吗?
就连顾老太太也忍不住看向竹昌。
虽然顾老太太不怎么喜欢顾音这个亲孙女,但?是?她说的也没错,竹昌好歹也是?一名大师,难道看?不出顾媛不是?他们顾家的血脉?
要是?早几年知道这件事?……
顾老太太沉思,不由?看?向对面的少?女,看?到那双和孟缨络一样的眼睛,又皱皱眉头,打消了心里的那个念头。
作为母亲的朱亚月, 第一个打破了沉默:“大师不是?说他精通风水阵法,专精一样已?经很不容易,样样都拿手,岂不是?成神仙了?”
顾老太太也点点头,先不管竹昌是?真的看?不出来,还是?看?出来了但?是?没说,她也不会任由?顾音刁难竹昌。
不然惹恼了竹昌,顾音倒是?没有什?么损失,二儿子这边的损失可就大了。
至于竹昌本人倒是?看?不出怒意,反而?认真地看?向不远处的顾媛。
顾媛并不相信什?么算命,因为她穿进来的这本小说只是?一本普通的真假千金不撕b,大家团宠真千金的小说,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任何迷信元素。
可是?她穿书本身就是?一件很不科学的事?情,这个老太婆向来精明,应该也不会随随便便被江湖道士蒙骗,更重要的事?情是?,这个道士每年中元节都会来一趟,每次来二房的生意都会愈发红火。
现在想想,顾媛只觉得?太蹊跷了。
也因为这样,当?竹昌看?过来的时候,顾媛的神情变得?十?分不自然,头皮阵阵发麻,生怕被竹昌看?出她并不是?真正的顾媛,而?是?从异世界穿越来的天外来者。
顾景行进来的时候,发现餐厅十?分安静,大家都在盯着那个冒牌货看?。
看?到竹昌的时候,顾景行的面瘫脸终于有了细微的表情。
他知道这个人,老太太就是?信了竹昌师父的话,才把小叔视为不祥之人。
后来那个老东西死了,老太太就把老东西的徒弟竹昌当?成新的大师,每年中元节他也都会来一趟。
以前顾景行从来不在意这些,毕竟中元节请个大师过来似乎也说得?过去,可是?最近他总是?觉得?哪里怪怪的。
特别是?在医院那次,顾音冷不丁点出了顾建国?的名字和他两个弟弟有所不同。
这明明是?一件可以解释得?通的事?情,可是?顾景行还是?觉得?有点古怪,可如果只靠一个名字判断,又未免太草率了些。
顾景行的出现打破了在场的诡异气氛,察觉竹昌收回了眼神,那边的顾媛陡然松口气,她的余光留意到对面的顾音似乎在看?自己,顾媛的头皮又开始发麻。
顾媛不喜欢顾音,不仅仅是?因为顾音是?小说女主,站在自己的对立面,或者长得?比她有气质更漂亮,顾媛更多的是?不喜欢顾音的眼睛。
老太太不喜欢顾音的眼睛,是?因为这双眼睛和孟缨络太像,她认为这种眼型的女人不安分,恨屋及乌,所以连带着也喜欢不起?来顾音。
但?是?同样的眼型,在不同人的身上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孟缨络有一种魅惑的风情,顾音截然相反,太干净了,让人生不起?一点冒犯的意思。
那双眼睛似乎能看?穿世间的污秽不堪,所有的阴谋诡计在她眼里都无所遁形。
每次被顾音静静地注视,顾媛总感觉自己浑身都被扒个干净,什?么秘密都瞒不过顾音。
顾媛与其说是?讨厌顾音,更像是?怕她,因为害怕,所以才极力的排斥。
“我看?不透她。”收起?目光的竹昌终于开口回复顾音。
竹昌注视顾音,十?分诚恳的解释:“顾媛面相模糊,可能是?我学艺不精,看?不明白?,所以并未发现她和顾家二房并无血缘关系。”
“没事?没事?,这些并不重要。”顾老太太也想通了,顾媛是?不是?她亲孙女并不重要的,重要的事?另外一件事?,只要这件事?竹昌不出错,其他的都不是?问题。
竹昌笑笑,继续看?向对面穿着道袍的顾音,道袍本来就宽松,穿在这个瘦弱的小姑娘身上,显得?她更加清瘦,但?也更能衬出她的出尘气息。
“玄明小友能否看?出一二?”
顾音同样很诚实地摇头:“看?不透,仿佛被一层雾蒙上了。”
竹昌笑盈盈发问:“就和小友你的脸一样?”
他看?出了顾音对自己的脸做了手脚,所以大家看?向她的时候,总会下意识忽视她的具体五官,一旦移开眼睛,脑子根本没办法构建出她的面容。
顾音口吻淡淡:“一个简单的障眼法,做不到如此地步。”
这招障眼法只对普通人有效果,竹昌既然能看?穿,就已?经说明了他并不是?半吊子天师。
也是?,能通过风水阵法改运的天师,又怎么可能只是?半吊子。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让其他人一头雾水,不由?看?看?顾媛,再看?看?顾音。
顾媛脸上有雾?没有啊。
障眼法又是?什?么意思?
顾音不关心其他人的好奇心,她现在也在好奇一个问题:“道友是?如何和顾家二房产生往来的?”
仅仅只是?为了钱吗?比顾家有钱的不在少?数,改命可是?会牵扯到施法者的命数,一旦反噬后果不堪设想。
顾老太太皱眉,不满意顾音这种不懂进退,只知道刨根问底的行为,她冷哼:“难道我们二房和什?么人往来,都要和你一个小丫头汇报了?”
竹昌仍然没有被冒犯的意思,和声?和气的解释:“顾老太太对家师有恩,家师故去后嘱咐我替他报恩。”
顾音点点头:“原来如此,你们师徒二人倒是?挺知恩的。”
顾音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没有任何特殊的情绪,但?落在竹昌耳朵里,他总觉得?这个小道友似乎在嘲讽他。
竹昌也没有太放在心上,虽然惊喜顾家居然有顾音这样一个人物,但?可惜是?个短命的主,恐怕他们二人没有这个师徒缘分了。
竹昌的师门精通风水布阵,对看?相卜卦确实不算精通,但?是?顾音的命格太简单了,实打实的短命,能活到现在简直就是?奇迹。
看?这姑娘也懂一点道法,想必是?遇上了贵人,才帮她避开了3岁的死劫,活到了如今,但?是?必死的命格哪有这么好避开的,顾音3岁没有死,19岁来临之前必死无疑。
正因为如此,竹昌也只能遗憾的放弃了考验顾音的资质,收来当?徒弟的念头。
“好了吃饭吧。”顾老太太不太想让竹昌和顾音继续聊下去,她总觉得?竹昌很欣赏顾音,也知道竹昌有意找徒弟,她不喜欢顾音这个亲孙女,自然也不希望顾音和竹昌有牵扯。
即便从刚才的事?情也能看?出顾音或许真的有点玄门的本事?,但?顾老太太并未放在心上,一个刚满18没多久的小丫头,会有多大的能耐,所以她不会因为这个就让顾音回来。
长得?像谁不好,偏偏和孟缨络像,要是?天天在一个屋檐下看?着,未免也太闹心了。
接下来的餐厅尤为的安静,缺席了十?几分钟的顾景行完全摸不清头脑,正好他坐的远,于是?低声?问旁边的弟弟:“刚才怎么了?”
顾安远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同样很困惑:“神神叨叨的听不懂,好像是?在说顾媛的事?情,又好像是?在说小音的事?情。”
顾景行无语地看?着他,这个弟弟就是?个书呆子,除了读书,做什?么都不靠谱,嘴巴还毒,经常得?罪人,所以才不爱说话,也最好别说话。
顾安远吃了几口饭,忽然想起?来,开口:“那个老头说小音活不到19岁,我看?就是?故意的,要不是?小音拦着,建国?同志都差点揍他了。”
说实话,顾安远也很生气,想想就觉得?晦气,什?么破大师,开口就说人短命。
“什?么?!”
顾景行陡然加大了音量,打破了餐厅的安静,使得?其他人纷纷看?来。
顾老太太皱了皱眉毛,她本来就不喜欢大房的人,要不是?竹昌在这,她恐怕非得?把顾建国?拎出来骂个狗血淋头。
顾景行本身就不是?毛躁的性格,所以很快就冷静下来,决定吃完了饭,再在私底下问问顾音究竟是?怎么回事?。
接下来的餐厅除了碗筷偶尔碰在一起?的声?音,就再也没有其他声?音了。
吃完了饭,顾景行正想单独找顾音说话,就被朱亚月抢先了一步。
她站在顾音面前,温声?细语:“音音,妈妈有东西要给你,你跟我来一下。”
朱亚月声?音不算大,但?也不算小,听到“妈妈”二字,众人的表情也面色不一。
老太太和顾耀荣还好,虽然现在在法律上顾音是?大房的人,但?他们心里也没有太当?回事?,内心依旧以奶奶和爸爸的身份自居,理所当?然的认为不管何时何地,他们都有教育顾音的权利。
顾媛这个假千金可就不开心了,偏偏又不能表现出来,只能垂着眸子,继续给老太太捏肩。
顾凯被宠坏了,又一向没什?么脑子,率先发出异议:“妈,我就一个姐姐。”
坐在沙发对面的顾安远,透过镜片冷冷地看?向始终对顾音抱着敌意的顾凯,朝朱亚月开口:“二婶,顾音是?我妹妹,亲妹妹。”
顾安远刻意强调亲妹妹这个字眼,只为了提醒二房这边的人,顾音现在是?他们大房的人,不管血缘上是?怎么判定的,至少?法律上顾音就是?他们大房出来的人。
而?且这里面的手续,还是?顾耀荣这个亲生父亲一手打点的。
朱亚月顿时无措地看?向眼前的顾音:“音音,妈妈是?……”
“你我因果已?了断。”顾音打断她的话,神情依旧没有太多的波澜,没有怨也没有怒,更没有母女血脉那种微妙的亲近感。
朱亚月只能收拾好心情,苦涩地笑了笑:“二婶有点东西要给你,你跟我来一下。”
顾安远一直默认二房没一个好东西,正要帮顾音拒绝,就见?顾建国?对他摇了摇头。
他们不该帮顾音做决定,更何况朱亚月还是?顾音的亲生父母。
在二房这边,能做主的只有老太太,其次是?顾耀荣,朱亚月其实没有太多的话语权,放弃顾音或许并不是?她心中所愿,而?是?没办法。
顾安远可没想这么多,就算知道了这个“苦衷”,也不会因此就看?朱亚月顺眼了。
如果这件事?发生在孟缨络身上,绝对不会是?这样的结果,孟女士一定会保护好自己的孩子,更不会在真相大白?后,还对冒牌货视如己出,关怀备至。
要知道冒牌货的母亲可是?导致孩子被调换的罪魁祸首,一个正常的人就算心有芥蒂,那也是?针对冒牌货的,而?不是?针对一个在外吃苦受罪的亲生女儿。
所以顾安远真的很难去理解朱亚月。
顾音并没有拒绝朱亚月,跟她上了楼。
顾音自然不是?想和朱亚月修复母女感情,她只是?想趁机打探清楚二房的风水格局,阵法设在哪里,究竟是?什?么样的阵法,以她现在的寿命时间能不能去破,如果不能,又该怎办?
顾音一路沉思,贴着隐身符的鸡师弟则是?寸步不离地跟着顾音。
等到朱亚月出声?,顾音才察觉自己跟着朱亚月到了卧室里。
朱亚月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精巧的木盒子,一边打开,一边噙着笑意:“这是?当?初给你打的长命锁,我一直留着。”
顾音目光扫过她手上的东西,喉间传来一阵痒意,忍不住咳嗽起?来。
望着少?女瘦削的肩骨,朱亚月不免想到了竹昌的话,眉目瞬间笼罩几丝愁绪:“竹昌大师的话你也别放在心上,他不都说了他对看?相算命不精通,说不定只是?夸大了。”
顾音没搭腔,而?是?默不作声?地扫过房内的陈设,鬼婴的气息很浓,想必这就是?朱亚月和顾耀荣长居的卧室了。
朱亚月和顾耀荣躺在一张床上,难免会沾染到鬼婴的气息,所以朱亚月的脸色并不算好,只是?经过妆容的修饰后,看?得?不真切,但?是?顾音依旧能看?出她的疲倦和憔悴。
至于要不要开口提醒她……
顾音垂了眸,浓密的睫羽在下眼睑出投下浅淡的阴影,耳边是?朱亚月略显感慨的回忆。
“你刚出生的时候身体就很不好,一出来就被医生带走了,我连第一眼都没见?到,我常常听人说,双胞胎总有一个身体会差些,因为在娘胎里的时候两个人会争夺资源,你弟弟从出生就很皮实,到现在也不省心。”
说起?小儿子,朱亚月又叹气:“你奶奶向来宝贝小凯,他性子也愈发顽劣,这几天在学校肯定没少?给你添麻烦。”
“没有。”顾音终于开口了,不疾不徐的说,“他不想让别人知道我和他的关系,就不敢在学校找我麻烦。”
这样也好,顾音也不想浪费时间处理这层关系。
朱亚月没想到顾音会如此的直白?,方才的惆怅顿时不尴不尬的挂在脸上,过了几秒,她又用?一种哀伤的神情凝视顾音。
“你是?不是?在怨妈妈?”
顾音摇摇头,再次说出一句哽得?朱亚月难受的话:“没有怨不怨的,二婶,我妈妈叫孟缨络。”
那句二婶,以及后面的那句话,让朱亚月实在难受得?紧,她张了张嘴巴想说什?么,最后还是?咽了回去,开始说起?另外一件事?。
“妈妈有个关系很好的朋友,你还没出生的时候就定了娃娃亲,只是?那边还不知道,都以为媛媛才是?他们未来的儿媳妇,妈妈也知道亏欠你太多,我们两家关系很好,告诉他们你和媛媛的事?情也不妨事?,妈妈很喜欢那孩子,就想着……”
不等朱亚月说完,顾音就打断了:“不用?。”
顾音知道她想做什?么,不管朱亚月究竟是?一时的冲动,还是?真心想要帮亲生女儿争取本该属于她的东西,顾音都不需要。
“这个年代,应该不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了。”就连顾音的前两世,也没碰上什?么娃娃亲,联姻之说。
不过也可能是?她身份特殊,还是?个短命的命格,家族没有必要再把她推出去联姻了。
朱亚月连忙解释:“妈妈不是?逼你,那孩子真的挺好的,你们相处一段时间就知道了,到时候你不愿意,妈妈也不会逼你的。”
顾音看?着眼前这个一脸急切的女人,摇摇头:“我不懂男女情爱之事?,也志不在此。”
她连活着都很费劲了,可没有那种闲工夫去体验男女之情。
根据顾音多年的任务经验来看?,男女之情处理不当?的话,也是?一件极其要命的事?情,顾音可不会平白?无故去找死。
朱亚月闻言,道:“你现在小,不想这些很正常,可是?你迟早都要结婚生子,结婚不是?儿戏,选对了人家,你下半辈子才不用?愁,不用?为了财米油盐这些琐碎的小事?发愁,拼死拼活的在外面赚钱养孩子。”
这番话让顾音很费解:“为什?么一定要结婚生子?”
朱亚月理所当?然:“这是?我们女人的归宿。”
顾音摇摇头:“可那并不是?我的归宿,每个人都有资格选择自己想走的路,我不会置喙你所做的决定,但?我也不会走你所谓的那条路。”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追求,有求至死不渝的情,有求一生衣食无忧的财,有求子女孝顺,各种各样的追求都没有错。
顾音也有追求,她想和天争命,情爱也好,钱财也罢,远没有“性命”二字来得?重要。
朱亚月怔怔地注视眼前的小姑娘,她精致的容貌落在朱亚月眼里并不是?重点,朱亚月的注意力更多放在了她的神情和双目上。
这张脸上满是?对未来的坚定,坚定得?仿佛不是?个18岁的懵懂少?女。
小姑娘还在用?着清淡的口吻说着话。
“我和你们的缘分已?定,往后你就把顾媛当?成自己的亲生女儿吧,世间万物的变化都是?在冥冥之中就注定好的,我注定于你无缘,顾媛既然做了你十?八年的女儿,也就说明她与你有缘,你们母女亲厚,未尝也不是?一桩美谈。”
听出顾音明显要彻底割断两人的关系,朱亚月的情绪不免激动起?来,她立即抓着顾音的手。
“可是?我才是?你妈妈!孟缨络那个女人连你的大伯母都称不上!“
话音落下,朱亚月对上了顾音那双没有什?么情绪的眸子,才意识到自己下意识暴露出了一件不得?了的事?情,嘴巴张了张:“我、我刚才……不是?……”
她慌了神,不知道要如何找补,生怕顾音追问下去。
顾音知道她在慌什?么,也没打算追问。
看?着女人那双保养得?极好的手,顾音想起?了孟缨络的手,谈不上丑,但?也谈不上细腻,应该不怎么注重保养。
顾音抬眸看?朱亚月,冷不丁发问:“你很讨厌我妈妈?”
朱亚月刚才的那番话是?意有所指吧?
朱亚月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顾音说的妈妈不是?她,而?是?孟缨络,表情不由?冷了冷:“音音,我才是?你妈妈,你亲生的妈妈,你是?从我肚子里出来的女儿,是?我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女儿,是?我亲手抱过的亲生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