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同人)安分守己当昏君by顾四木
顾四木  发于:2024年03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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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团结声势,以鼓舞河北百姓民心。
说过些?令人振奋的北伐好?消息,辛赞却也不?得不?问一问他所忧虑之事。
当然,他知道自己?的身份,目前还没有通过朝廷的信用度审核。
故而他不?问朝廷的计划,只是说出自己?的所见?所闻——
他叹息道:“这些?年河南河北等中?原之地,在金人、伪齐的盘剥之下,可以说是银钱斗粟府藏皆已耗竭……”
毕竟金人不?会想着顾惜非我族类的百姓。
而对去年末被废黜的伪齐政权来说,其主刘豫早知道有这么一日,那?还不?今朝有酒今朝醉,搞什?么可持续发展,杀鸡取卵也在所不?惜。
几乎将所有财富劫掠而去。
辛赞非常委婉表达了自己?的担忧:这仗再打下去,钱粮从?何而来?
毕竟,朝廷不?是一直都表示财政紧张,军费不?足吗?
听说过去那?些?年,都是各位大将自己?边打仗边想尽法子搞钱。
可河南河北之地迭遭兵祸,民生凋敝萧条,靠做生意搞钱以及靠自家种田产粮必不?像在南边这么容易——尤其是屯田,也不?是一日两日能屯起来的啊。
李清照听辛赞担忧起钱财事来,不?由就是一笑。
在听柔福帝姬将计划和盘托出后?,易安居士也在期盼着那?位素未谋面的海外待归人。
海上神舟。
姜离也在跟岳云商量:差不?多也该准备回去了,盏口将军的付造也不?急于一时。
一来,是怕回晚了岳将军都打到汴梁城里?去了:要知道史册上没有朝廷的大力支持,只有完颜构君臣的微操拖后?腿——绍兴十年岳将军都能用几个?月的时间,一路据蔡州、克颍昌、复淮宁……直接打到金军重兵据守的开封城外围,进军距离开封城只有四?十五里?(宋里?)的朱仙镇。
那?这次放开去打……
姜离:还是收拾着返航吧。
二来,两个?月过去了,这荒岛求生的官员们,终于意识到了【游戏系统】的恶意——
原本以为熬过谁做稻草人的环节,就能够从?皇帝的‘图财害命’里?活下来,但现在越来越觉得不?是那?么回事。
皇帝似乎没有让他们活着回去的意思!
岳云来回禀道:“剩下来的人,似有联结谋逆之意。”

岛上,夏日正午时分。
‘神舟幸存者们’与工匠、禁卫、‘陛下的私人船夫’等人用餐并不在一起,他们被单独安排在岛上的一片空地上,每餐席地而坐等着分?饼。
“今天是粗馍!”谢天谢地不是各种土做的饼子了。
没错,这已经是值得他们欢欣鼓舞的事?儿?了。
两个多月下来,这些曾经的官员们早已大变活人,就算现在把他们拉回京城去,只怕绝大多数人都会认不出来他们。
有?的形如枯槁如一潭死水,无论是谁,吩咐他去做什么事?,都只是呆呆怔愣应是。
有?的则是明显神经脆弱如惊弓之?鸟,一点儿?动静都要跳起来,以为自?己又要被拉去试验火器,动不动就晕过去。
以上两种,虽然表现不同,但本质都属于认命党。
存在有?侥幸心理:这都是一场噩梦,只要我乖乖听话,只要我现在能活,说不定就能一直活下去。
然而有?认命的,自?然也有?经过多日折磨,目露凶光准备搏一搏的人。
其实,姜离从来没有?把手上的绳彻底收紧过——无论是当时船上写罪证,还是现在荒岛求生兼俄罗斯转盘,原本可?以将这些人单独分?开,不让他们有?凑在一处的机会。
但她并没有?,任由他们鹌鹑报团似的挤在一处。
在听到岳云回禀时,欣慰把笔一搁:“终于要反了吗?”
首个开口?提起‘陛下很古怪’的,是前兵部侍郎林大声。
不过,他这个侍郎,是在上船前就变作?‘前任’的。而且他是少有?的,对于跟随陛下出海这件荣耀事?不太热衷,觉得反而耽误了自?己仕途的官员。
因他原本的任务,是要替秦相公?去接手岳家军的!
陛下有?意跟金人乞和,那么数年来坚定主战北伐的岳将军,就不再是陛下的‘藩篱’,而是阻碍。
秦相公?早已经与他透了底儿?:在议和成?功后,必然要卸岳飞兵权,将他召回临安……死期可?盼矣。
但他的军队不能毫无防备,以免因主将被杀闹出什么哗变事?件来。
于是,林大声在离开临安前,就从兵部侍郎被委任‘湖广总领’,也就是监管岳家军驻军范围内所有?钱粮事?,起到监军(卡脖)的作?用,岳飞处有?什么风吹草动都要上报朝廷。
能被秦桧选中去做岳家军的监兵,可?见他虽是奸臣,但并不是蠢蛋。
所以他根本想不通皇帝自?出海以来的做法!!
其所有?行为,都是完全不符合逻辑和利益的——
如果说刚开始几日,在船上的稻草人事?件,还能用‘皇帝给金爹上贡太多,心疼自?己大出血,所以要像养猪杀猪一样,给所有?的官员称称斤两(家产),然后宰掉几个最肥的回回血’也说得过去。
但接下来,皇帝把他们圈在这岛上,拿他们的命去试验什么新式火器,就完全不对了。
他们这些人可?是朝上主和派的中坚。
皇帝毫不顾惜的一批批送他们去死,难道将来回去,自?己要做光杆司令吗!谁又能附和他帮衬他顶住主战派?
这完全不符合皇帝‘与金苟合以求自?己保身’的第一原则。
林大声将自?己的分?析讲给他判断过精神正常的官员们,接着咬牙道:“陛下绝对有?问题!咱们不能坐以待毙,否则只怕会被陛下全部送到地下去!”
“林总领的意思?是——”户部侍郎施廷臣沉吟片刻,忽然恍然大悟,憔悴至极的脸上忽然被智慧的光芒照亮:“官家是知耻而后勇,从主和派变成?了主战派?”
“所以才如此折腾咱们这些主和派?”
“如今这是在考验我们,只要咱们想明白这一层,去跟陛下陈情,咱们知道错了愿意力主抗金就可?以了?”
林大声被惊呆了:……你是怎么做官,不,你这个理解力是怎么活到现在的?果然是猪脑子的人运气好?火药也不炸蠢人吗?
偏生他还没有?无语完,周围竟然两个人同样恍然大明白:“施侍郎好见识,说的有?理啊。”
林大声险些气撅过去:岛上还没被逼疯的同僚以及幕僚爪牙总共就那么二三十个,他原以为都是心智坚定的可?塑之?才,没想到……有?些人没疯的原因,完全是没有?心智啊!
聪明虫豸的心声:我耻于与你们这些蠢蛋虫豸为伍!
不过好在,能清醒活到现在的,没有?被一次次俄罗斯转盘那种不知下一秒会不会死的压力逼疯了的,还是聪明狠辣的虫豸多一些。
“林总领的意思?是说,陛下其实不是陛下?而是在出海的时候,就被调换成?了另一个人?”连日的折磨,让他们已经无师自?通了基本法则:排除掉所有?可?能性,剩下的那个再匪夷所思?,也是正确答案。
林大声:我又活了,要都是施廷臣那种,我也不必再筹谋,直接撞死算了。
聪明虫豸一愁眉不展:“可?就算如此,只要他是陛下的身份,这岛上外围守着的禁军也好,船夫匠人们也好,就总会听命圣旨。若咱们敢嚷嚷一句陛下是假的,下一秒必要人头落地!”
林大声很珍惜这种能跟他达到同一脑路高度的人,连忙道:“咱们自?不能说陛下是假的,陛下怎会有?错——是岳家有?谋反之?意,岳云胁迫陛下党同伐异残害忠良!”
虫豸们豁然开朗:是啊,古往今来臣子造反,一般不会直接剑指皇帝。
而是:清君侧!忠诚!
至于清君侧的过程中,会不会把陛下不小心‘清’到,那也是没有?法子的事?情。
林大声眼底都是孤注一掷的凶光:“只要……咱们就可?以拿着陛下的遗诏,回去辅佐幼主登基,是为顾命大臣。”
虫豸二担忧发问:“可?……莫说咱们如今被折磨成?这般,就算是刚上船的时候,咱们这些人。”他点了点目前还带着活人气儿?的人数:“就算一拥而上,也未必能打过小岳统领吧。”
林大声与他的名字相反,把音量压到了极低:“咱们不成?,但禁军行!”
“他再厉害,也只是一个人,难道能打过百人禁军?”
他为何?要煽动这些同僚一起行动?正是为了他们背后千丝万缕的关系网:“御前禁军,多半都是官宦荫封子弟,只怕里面有?不少,就是走?诸位的门路当上御前禁军的体面差事?吧。”
这些人情,此时不用难道留到地府去当成?好人好事??
虫豸们眼前一亮:是了,那位陛下大概是心虚,此番出海以来,几乎没有?用过禁军。
带出来的禁军起初只呆在另一艘随行船上,现在则是守在岛屿的外围站岗,避免有?官员走?脱——都不被允许踏入内部。
陛下行事?如此诡异,不但极为疏远避讳禁军,甚至将从前看?重的官员剥皮揎草,那些禁军心里也未必没有?疑惑。
况且,他们也不会如实说明,让禁军干掉皇帝,只是,干掉‘胁天子’的逆臣岳云而已。
现在唯一的问题是……
果然,哪怕林大声刻意不去提,还是有?谨慎的同僚提了出来:“便是能够说服禁军为咱们所用,但……你们不觉得,那神舟上的船夫们怪怪的吗?”
虽说那些‘船夫’几乎没有?跟他们说过话,一般都是沉默给他们分?土,沉默维持秩序,沉默阻止他们自?杀……
但看?起来就人人都有?一把子力气,甚至好些带了军伍之?气。
林大声心一沉,是的,想来这些古怪船夫,才是那位陛下的心腹。
然而,他已经看?的分?明。
那位陛下待他们如猫戏鼠。
搏一搏还有?可?能从死局变成?滔天富贵,不搏,就等着跟无数秘密一起葬身这座孤岛吧!
故而林大声是安慰自?己,也是安慰旁人:“他们毕竟身不着铠甲,腰不配长刀的,难道能打过禁军?”
他喃喃重复道:“咱们总要试一试,不能坐以待毙。”
“终于,反了啊。”
两月余前。
清景园。
柔福帝姬把姜离留给她的完颜构诸多行止反扣在桌面上,毕竟一直看?下去对心脏和身体很不友好。
她抬头问道:“到时民情必然汹汹,我却有?些担心姐姐。到时候陛下从海外归来,说不得就有?人……”
我以我血荐轩辕,在昏君回去为难忠肝义胆的帝姬之?前,宰了昏君算了。
姜离:有?道理,那就狼人自?刀一下吧。
一个(在旁人推测里)会带着诸多奸党,全须全尾回朝找茬,有?能力祸害朝纲的昏君,和一个‘险些被海外兵变夺权吓得半死不活,光杆司令逃回临安,只剩下身份而没有?威胁力的昏君,当然是不一样的。
后者……完全可?以做帝姬更顺利掌权的吉祥物嘛。
就像,权臣并非没有?弑君的实力,但在创业初始阶段(名声威望积攒量还不够),还是‘挟天子以令诸侯’,比较有?性价比啊!
姜离想:果然,比起做太上皇,她更擅长的大概是做个“破碎的太上皇”。

白色的泡沫碎在礁石遍布的沙滩上。
这?座岛屿地形是特意挑过的,大半是悬崖峭壁,只有三分一之左右的沙滩需要驻守,此时穿着明亮铠甲的禁军林立在礁石上。
姜离坐在神舟最低的甲板处钓鱼执法,不,钓鱼执反。
她甚至能感受到海岸上一眼眼投过来?的狗狗祟祟目光。
不过这?目光主要是落在她身后岳云身上。
从6688变作飞鸟传回来?的直播中?,姜离已?经听到了这?些?大聪明的叛乱计划,非常简单粗暴,就像把大象装进冰箱一样?,定下了两步走——
“等岳云再下船,咱们就一拥而上拿下他。”
“然后一半人去船上‘守着’陛下,另一半人放困在岛上的官人们去船上见陛下。”
姜离:……
高情?商的说法:越简单的计划越没有破绽。
低情?商的说法:稀碎。
总之,这?份只能用‘天?真可爱’来?形容的计划,令特意从猫猫换到飞鸟体内去监控的6688,以及认真洗耳恭听禁军辅佐叛乱计划的姜离,都深感寂寞如雪。
而十二岁进军营就跟在军神级别的父亲身边打仗,见过无数精巧完备作战计划布置和实施的云崽——正常的心灵不可避免受到了不可名状之物的污染和震撼。
岳云眼睛瞪的圆滚滚,不可置信道?:“怎么会有人想出这?种漏洞百出,毫无后手的计划?!”
他问完后,就见姜官家握着钓鱼竿的手忽然抖了一下。
然后用一种沧桑里甚至带着几分怀念的语气道?:“这?种鬼迷日眼的作战计划啊,我还真不是第一次见。”
她想起了恍如,不,确实是隔世的上个任务目标,心道?:如果是你?过来?,应当与这?些?人很有共同语言吧,朱·堡宗·祁镇。
还是那句话,有的人你?不能去思考他的脑回路,不然,他会用自己?丰富的白痴经验打败你?。
岳云挣脱开第一重精神污染,又?问起他更费解的另一个问题。
“官家,禁军不曾进入过岛内,不曾见过火器的厉害,定下这?种……”岳云拒绝将其称之为作战计划。
只接着道?:“可那些?官员,是亲自见过、试过火器威力的,既要拉拢禁军一起谋逆,为何又?不把这?样?重要的情?报告诉禁军?”
以至于禁军根本不明白火器的厉害。
毕竟他们也好,船队上真正的普通船夫、舵手、杂役等人也好,接收到的信息都是:岛上时不时传出来?的爆炸声,不过是皇帝和官员们在炸山平地便于扎营;亦或是炸山惊兽狩猎为乐——
他们时不时还能得到御赐的野味呢,甚至不乏什?么野猪、野牛等大型兽类,被?火药炸的黑漆漆的。
对此,许多船夫都感慨:城会玩。
此时的岳云,依旧不够芝麻汤圆,故而以己?度人,想不通为什?么岛内官员要隐瞒如此重要的情?报——
林大声等人‘千辛万苦找到机会’与岛屿周围禁军接头的时候,说起的只有官家被?岳云所胁,正在‘被?迫残害忠良’,只要禁军帮他们制住岳云,‘保护’好官家,让他们能够去船上面?见官家。
将来?回临安以后荣华富贵大大的有!
为取信于人,林大声等人还咬破了手指,留了血书为证。
说实在的,官家此番出海来?的种种疏远他们的诡异举止,禁军们原本也确实是犯嘀咕,尤其是船头插着的十来?个人皮款稻草人,更是官员们说的‘陛下被?迫残杀心腹大臣’的铁证!
林大声痛声道?:“难道?我们都死绝了,岳云还能放过你?们?此时不先下手为强,你?们也不过是一船稻草人罢了!”
威吓加利诱,何况禁军首领原就是秦相公拐了几拐的远房亲戚,对秦相公心腹林大声很有几分天?然信服,再加上又?有血书为证……若事不成将来?陛下怪罪,就是这?些?官员蛊惑,不,胁迫他们,若是成了,这?就是他们的荣华富贵一辈子!
这?一票干了!
岳云从姜离这?里见过这?些?禁军的背景调查。
对于他们会被?官员勾了去谋事不奇怪,但对林大声等人的隐瞒是真奇怪:这?不是坑队友,极大降低了胜算吗?
姜离笑眯眯摇头:“不,林大声隐瞒了,才有胜算。”
若是如实告诉了禁军:岛内有一批古怪的‘船夫’,以及厉害的新式火器。
这?些?禁军……绝对头也不回,跑的比一窝兔子还快。
毕竟,这?可是完颜构的禁军啊!
就像他重用的将军刘光世,早两年官位比韩世忠、岳飞还要高,但要论起战绩来?,基本八个字就可以概括他这?一辈子打的仗——“不战而逃”、“未战即溃”。
甚至完颜构的‘萎’,都跟他有关系:当时完颜构给刘光世数万大军,让他据守淮水为天?险,保护在扬州的自己?。结果刘光世听说金兵要过河,人影都没见到,就当机立断,发挥‘领导可以死我绝对不可以死’的精神跑路,以至于金人把完颜构吓到自此萎靡。
如果说岳将军几乎做到了逢战必胜,那么刘光世就做到了逢战必跑。
但正因如此,刘光世的名望战绩和军权对完颜构便没有威胁,哪怕经过了淮西?兵变,刘光世还是会被?完颜构启用,老年得以官封太保善终牖下,寿终就寝。
对比岳将军的下场,姜离忽然想起了那么一句话:好人,就该被?人拿枪指着吗?
现在,该是好人拿着枪指着别人了——
“如今的局势正好,小云,你?就把这?当成神机营·雏形版第一次的战场实践吧。”
面?对的是不了解新式火铳,但铠甲兵具精良、武力值又?很高的敌人,多好的模拟对金战场啊!
是的,抛开胆量战略等内在精神,禁军的外在武力值还是杠杠的。
毕竟哪怕走后门?,禁军都有一定的硬性指标:御前?禁军身高必须要于五尺八寸(至少一米八),力气必须能拉开一石二斗的弓,这?还是最低要求。那些?背着弓弩的专业弩直军,是要求射三石五斗的!
可以说,这?些?御前?禁军比起金人骑兵的力气和射术也不差什?么。
以至于姜离都忍不住叮嘱了数遍,让岳云一定要注意安全,然后才深吸一口气:“去吧!”
倒是岳云战意沸腾,全然都是兴奋而毫无忧虑之色:“官家放心!别说有火器之利,便是没有,我们背嵬军也一定会胜!”
岳云依旧是不肯老实走木板,如常从一根粗绳上借力,翻身落在海滩礁石上。
面?对眼前?百人建制的禁军,他毫无惧色,只是将手按在了腰间佩刀上。
除了对自己?的自信,也是对身后袍泽战友的信任。
只听礁石上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禁军首领退后一步,把众人护至身前?,挥手道?:“兄弟们上,拿下他!”
而几位副首领举刀望着首领:“头儿带着咱们上,拿下他!”
“哗啦啦……哗啦啦……”
白色的泡沫碎在礁石遍布的沙滩上。
除了涛声依旧,沙滩上其余的一切都像是静止了。
禁军建制完整地站在原地:在某种程度展现了超越铁血军队纪律的心有灵犀——所有人都在等别人先冲,自己?‘掩护在后’,于是你?望着我我望着你?……没有一个人先上。
岳云:?
丛林掩映中?端着火器,只等禁军先动手就冲出来?的初代神机营·岳家军:?
姜离:……
南宋到底是靠什?么没有亡国的啊!
她放下了手里的钓鱼竿,仰望着天?空:果然,这?世界是一个巨大的草台班子。
偶然出现的擎天?人杰才是异常。
这?一天?,对神舟旁载货运输船、马船上的普通船夫们来?说,是胆战心惊的一天?!
本来?,他们昨日又?得到御赐的一只野猪。
对这?些?留守在其余船只上的普通运输人员来?说,虽不能上岛去跟陛下和朝廷重臣们一起安营扎寨,炸山狩猎,但……尊贵的陛下会赏赐他们野味美食,这?对他们这?些?平头百姓来?说,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他们很知足!
于是这?一日,他们如常齐心协力收拾了这?头大野猪。
然而,就在他们吃着烤肉唱着歌的时候,忽然就听到一阵喧嚷。
好像是一贯鼻孔朝天?,仪容整肃的禁军们的惊叫。
嘴里还叼着烤肉的船夫们:?
还不等他们搞清楚沙滩上乱糟糟的情?况,就见在神舟之上的皇帝,起身挽弓,一块金牌直接射到他们船上(感谢完颜构的武力值)。
陛下左手放下弓的同时,右手就拿起了个喇叭花似的铁皮筒,声音清晰传来?:“有官员勾结禁军谋反,你?们立刻持朕的金牌归往临安,报与秦相公与帝姬!”
运输船的船长脑子一片空白。
直到一位‘稳重船夫’当即捡起金牌应是,又?指挥着掌舵速速将船驶离小岛后——
他们才在烤肉的香气中?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啊啊啊啊,是造反!官员们造反啦!禁军造反啦!
禁军骚乱他们亲眼所见,且陛下的金牌还在船上挂着呢!
消息传到临安城的时候,正赶上百官大起居。
有船夫手持御用金牌,一路上殿,回明官员勾结禁军谋逆之大事。
满朝文武皆惊。
接着冒出来?的想法便是——苍天?终于开眼了?
只是不知,那些?附和陛下乞和的朝臣,为何谋反?
不过在此之前?,还有件更重要的事儿——
很快柔福帝姬和李纲老相公异口同声“陛下可有事?!”
只是这?一问想法不同。
柔福是真的担心,哪怕知道?小岳将军在,哪怕知道?姜姐姐有特殊的监控技巧,但不能亲耳听到她平安还是不能安心。
至于李纲相公为首的某些?朝臣们,当然是……求求了,陛下可一定要有事!!

第一艘船淳朴的船员们,对官家的安危当真不知。
他们完全是迎头就被拍了一块金牌过来,具体的‘叛乱’过程都没有看到。
李纲见问不出后果,很快换了?前因来问:“官员和禁军为何突然?谋逆?陛下出海后有什么事端吗?”
船夫顿了?顿,垂首小心道?:“或许是因为……稻草人。”
李纲:?
虽说不知岛上事,但就在神舟甲板上插着的一排人制稻草人,其余船只?还是能看到的——有好几个船员都吓病了?呢。
当时他们还感慨过:这世上天?大的富贵也得有命拿啊。
这些官老爷身份跟他们是云泥之别,然?而一旦触怒天?子,死的也比他们惨多了?。
听闻陛下竟然?对官员做出剥皮揎草事来……虽是盛夏时分?,但朝上许多臣子登时浑身发冷,起了?一层白毛汗,下意识摸着自?己手臂:从没觉得拥有皮肤是件这么?值得庆祝的事儿!
人比人的死,货比货得扔——
宋朝礼重文臣由来已久,过去的皇帝被骂到‘唾面’也只?能自?干,这才是官员心中的仁君。
故而当日帝姬雷霆手段处置秦桧及其党羽,有的朝臣虽没有似御史一样站出来明谏,但心底未免有几分?觉得帝姬行事手腕颇为残忍,对士大夫不够宽和敬重。
但这会子回想帝姬的油锅……那起码是很温暖的。
最重要的是,帝姬是个正常人:她杀伐决断的目标很明确。
而皇帝,是一个心情?不佳就能把附和他的朝臣做成稻草人。
那若皇帝回来后依旧掌权,见他们这些得罪金爹的帮凶,会不会……
可不成!
比起什?么?精神上的面皮,还是物理上真实的皮更重要!
朝臣们还沉浸在震惊吃稻草人瓜的过程中,就见帝姬已经雷厉风行:“如?今虽不知具体谋逆的官员是哪些,但谋逆乃十恶不赦大罪,即刻查封所有随御驾出行官员的府邸!”
之前这些人家就一直在监管范围内,处在‘无诏离开临安城斩立决’的法条控制下。
只?是这些官员都官职不低,不可能不经司审本人就抄了?他们的家。
除非……十恶不赦的大罪!
“先查封府邸,至于处置,待得知陛下安危后再定夺。”
倒不急着抄家。
毕竟柔福接过朝事来的时间还是太短了?,真正信任可用的人依旧捉襟见肘,短时间内根本不可能理清这百户‘硕鼠之家’。
而若派了?旁人去查抄,按照传统,不知要被中间经手人盘剥私吞去多少,赃款不过是左手倒右手。
柔福:那不行,最好每一个铜板都给我送到前线去!
还好——柔福望着殿外,很是期待欣慰,还好有姜姐姐在,不用浪费如?今临安城内珍贵的可靠人手去清查如?此琐碎庞大的财务——明细很快就回来了?。
接下来的三日,几乎所有朝臣都在皇城官署逗留,没那么?多值房,打地?铺都在所不惜:以免错过有关皇帝的一手消息。
消息接二连三从海上飘回来。
而每一次,来报信的船员都手持一块明光灿烂的金字牌。
李纲相公甚至忍不住自?言自?语了?一句:“陛下出个海,带了?多少金字牌啊。”
原本只?是一句随意的感慨,孰料丹陛上的柔福帝姬竟然?接话了?:“带了?十二道?。”
李纲:真能发啊。
朝臣们的心情?,随着一道?道?金牌跌宕起伏——
第二道?金牌传来“好消息”:叛逆未成,陛下性命无忧。
群臣:……天?下竟有这等废物?外斗滑跪也罢了?,内斗不是你们的专长吗?竟然?也不成?!
不过很快,第三道?金牌送来了?“坏消息”:“虽性命无忧,但陛下受惊过度,又?被那起子谋逆叛臣伤到了?龙体,以至于圣躬不行……”
船员说到这儿的时候,满朝文武脑袋上都缓缓升起了?一个问号。
虽说这事儿是皇帝的逆鳞,没有人挂在嘴上说,但皇帝十年前就被金兵吓到‘不行’的事儿,不是天?下人心照不宣的秘密了?吗?
怎么?,陛下天?赋异禀,这不行还能不行两回啊?
不过,很快回话船员就捋了?捋语序,重新道?:“不良于行。”
群臣:啊哈!
以跑路著称的陛下,从此后再也不能跑了?吗?
而且不良于行,将来的软禁,不,荣养生?涯,陛下也很难灵活搞事了?啊!
想到此处,只?见李纲老相公率先当场捂住了?脸,当然?,主要是捂住比火铳还难以下压的嘴角,至为伤痛道?:“陛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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