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宋昌延金屋藏娇的地方吗,看着也不怎么样嘛,江妙丹在心中轻嗤一声。
她让秋菊上前敲门,自己则坐在马车上,就隔了一层轻纱望过去。
秋菊心中合计了一下自己该找什么借口,随即敲响房门。
过了好一阵,里面才有一个男子喊道:“来了来了。”
门打开,一个打着哈欠的小厮上下打量了秋菊一眼,一看她的装束就认出了她是个丫鬟,紧接着很快瞧见了那边垂着轻纱的马车,眼神了然。
哪家小姐如此孟浪,大白天的就来了。
小厮揉着眼睛说道:“现在时间太早了,还没有开始接客呢,请你家小姐晚上再来吧。”
“接客?”
“是啊,此刻都还在睡觉没起呢。”
秋菊愣了愣,准备好的话卡在了嗓子里。
小厮见她没什么反应,也不说话,便把门又关上了。
马车里的江妙丹皱了皱眉,便见到秋菊满脸疑惑地走了回来:“小姐,我们恐怕被那车夫骗了,根本就不是这里。”
江妙丹脸色阴沉了下来:“什么意思,那这是什么地方?”
这条路人烟稀少,周围也没什么人可以问问的。
秋菊一脸的迷茫:“我也不知道,但是刚刚那个小厮提到说还没有开始接客,我想着这里恐怕是什么店铺之类的。”
江妙丹心中的怒火登时上涌:“该死的车夫,竟然敢骗我,回去叫他我的钱给全部吐出来!”
她说着,突然脑海中灵光一闪。
接客?这里不会是妓院之类的吧?
江妙丹一想,这可太有可能了,如果宋昌延喜欢的是一个妓女,他当然不会把这个女子带回府里。
但一想到自己很可能是一个妓女的替身,江妙丹便觉得眼前一黑,一种无边的羞耻感将她淹没。
为了证实这一点,江妙丹又让秋菊去周围找人询问。
被问到的男子一脸坏笑,嘴里含糊不清,一看此处就不是个什么好地方。
这下子可是验证了江妙丹的猜测了。
见秋菊要走,男子突然拦住她:“小娘子,怎么,你想去此处试试看?我也可以帮你的呀,没必要去花这个冤枉钱。”
秋菊满脸羞愤:“我一个女人去这种地方做什么!你快滚开!”
男子有些懵:“这不就是给女子消遣的地方,当然了,男子也不是不行哈哈哈。”
秋菊愣了一下,感觉到了哪里不对劲,趁着男人笑的时候赶紧逃开了。
她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又去找了一个妇人问。
妇人红着脸,只低声说了句:“姑娘你问这个做什么,快走吧,那里面都是兔子。”
“什么?兔子?”秋菊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了,脸一阵红一阵白的,里面都是兔子,那岂不是......
她赶紧回去将这件事告诉给了江妙丹。
江妙丹完全愣住了,不敢相信宋昌延居然玩的这么花,他竟然还玩男人!
宋昌延可真是恶心。
她想起了自己这次出来的目的,浑浑噩噩回了府上,将自己关进房里闷了很久。
直到快要天黑了,她才打开房门吩咐道:“给点钱,去找个人盯着那里,若是见到宋昌延去了就告诉我!”
没想到人没有派出去多久,当天夜里就来了消息。
原来宋昌延和几个同僚吃喝的差不多了,就想要找点乐子。因为是带着人,他没有走密道,而是和几人换了马车悄悄前往那小倌馆。
一下子就被江妙丹派去蹲守的人瞧个正着。
得知这一消息,江妙丹给了小厮好几张银票:“你也去,进去瞧瞧怎么回事,别被发现了。”
小厮假装淡定地收下钱,实则心里乐开了花:没想到还有这好事轮着自己呢。
他换了身衣裳,很快进到小倌馆里,这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
虽然外边看着朴素,里面却布置得十分地雅致。
被引进一个房间后,他随便点了一个小倌,然后借口喝多了去茅厕,假装走错了方向,悄悄往下面去了。
老鸨说了,普通客人都在楼下,想去楼下,得花大价钱。
想来宋昌延等人肯定在下面。
并且因为宋昌延不让人守着,反倒是让这小厮更方便行动。
地下一层异常大,进去后里面甚至还有一个小池塘,养了些锦鲤,又种了莲花,四周的灯光昏暗,让这小厮大开眼界。
走廊的尽头有一间屋子,里面隐隐传出了笑声。
那房门开了个缝隙,透出暖黄色的光晕。
小厮咽了咽口水往四周看了看,轻手轻脚走过去,然后偷偷趴到门缝上,这一眼可吓坏了他。
里面有三个男人,各自有人陪着。而宋昌延腿上趴着一个人,那不正是江妙丹!
小厮揉揉眼睛,仔细一看,不是的,那人有喉结,胸也平的,只不过他穿着女子的纱裙,脸上还涂了脂粉。
像,实在是太像了!
他浑身一激灵,也不敢逗留了,赶紧回到自己房中,寻了个借口就离开这里,将这事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江妙丹。
第388章 一把火烧了
江妙丹沉默地听着。
夜已经开始渐渐深了,今日似乎更外燥热。
她竟然有些想要发笑的感觉,但是又实在是笑不出来。这种感觉就像钝刀子,一下一下割在心口,伤的不深,却又疼的厉害。
“你是说,他看到了宋昌延抱着的男人和我长得一样?”江妙丹紧绷着声问道。
她的语气很平静,但这股平静下面却仿佛有暗流涌动,眼中仿佛淬着毒,神色看上去有着前所未有的凶恶。
冬梅只抬头望了她一眼,就极快地低下头去回话:“派去打探的人是这么说的,小姐,许是她喝多了眼花......”
“哐”的巨大一声,是一旁的木桌子被江妙丹掀翻了。
冬梅的身子颤抖了一下,闭上嘴。
喝多了眼花?
江妙丹就是听不得这个。
她永远记得那天,宋昌延就是喝多了,满身酒气闯到她住的院子里,捏着她的下巴左瞧右瞧,泛着油光和红晕的脸上全是兴奋:“像,真是太像了!”
没有人来救她,宋昌延肥硕的肚子抵在她的脸上,几乎让她无法呼吸。
喉咙处恶心得她生疼。
至于宋昌水这个懦夫,他或许听到了声音不对劲,却在知道是宋昌延闯进来后面都不曾露一下。
可笑的是,那天以后,她在宋府的日子开始变得好过起来了。
原本她嫁进来的时候因为和宋昌水大闹了几次,故而夫妻关系算不得和睦,加上宋昌水几乎是靠宋府养着的废人,下人连带着也看不上她。
她好不容易劝服了自己的内心,自我安慰,每当宋昌延来找她的时候,她就闭眼装作享受的样子。
幸运的是,她很快就有了孩子。
从诊脉的那一刻开始,她看到了婆婆宋夫人眼中的惊喜,看到了下人眼中的谄媚,她仿佛又回到了侯府大小姐的时候,众人见她都得恭恭敬敬。
可原来,她竟然是一个男人的替身!
她好歹是侯府千金,竟然沦为一个男人的替身!
“啊!啊!”似乎最后的一根稻草压了上来,江妙丹发出歇斯底里的尖叫。
房外的秋菊听着屋内的动静,背上起了一层薄薄的冷汗。
她抬眼往那边的院子望过去,总觉得窗台下有一双眼睛一闪而过。
那边是宋昌水的住处,他的院子里透着一股莫名的死气,压抑得叫人害怕。
没一会儿,江妙丹从房中走了出来,后面还跟着一瘸一拐的冬梅,她没有说话,朝着一个方向走去了。
秋菊倒吸一口冷气,还是强撑着笑走上前:“夫人。”
江妙丹冷冷瞥了她一眼,带着她一路到了后门处。
秋菊察觉出江妙丹的意思,有些为难道:“夫人,这么晚了......”
但江妙丹只是瞪了她一眼,她只能认命地走上前去。后门守夜人是她的老乡,早被打点过了,再反复保证了很快回来后,终于才放了行。
这时冬梅也过来了,说已经联系上那个小厮,此刻马车就在后门外面候着呢。
江妙丹摸了摸冬梅的头发:“你脚伤了就别跟着了,在这等着我。若是府里出了状况,也好过来告诉一声,知道我要去哪吧。”
冬梅忍着泪点点头。
江妙丹看了她一眼,带着秋菊出去了。
拐角处,果真是那个小厮拉着马车,正探头往这边瞧呢。
江妙丹直接去往了那个小倌馆。
与白日不同,隔着一条街,她就发现那处的烛火是附近院子里最亮的,这在黑夜中格外的扎眼。
江妙丹静静瞧着,讥讽一笑:“去,把那个院子里点把火。”
秋菊愣住了:“小姐,你说什么?”
“我让你把这个院子烧了,还要我再说一次吗?”江妙丹啪的一下给了秋菊一个耳光,冷眼看着她。
秋菊捂着发烫的脸颊颤声道:“可是夫人,万一被人抓住了,这......”
看着江妙丹的眼神,她不敢再顶嘴。
好在今日小倌馆里的人都去服侍宋昌延这几个大客人了,外面院子平日里也是不留人看守的,周围又几乎不住人家,还算方便行事。
这小厮和秋菊两人一起准备了一下,先隔着院墙往里面泼了坛烈酒,又点了火团扔进去,然后赶紧抱着酒坛就泡。
许是里面也闹得厉害,根本无人注意外面这点小动静。
燥热的夜里,那火苗被风一吹窜的极快,很快攀上了楼房的木柱子,里面的人竟然还是没有察觉。
小厮和秋菊将马车驶离远一些,回头望去,那边的小楼更亮了。
江妙丹的脸上挂上了一个兴奋的笑。
因为害怕被发现,他们是绕到小院的侧后方点的火,靠那边的屋子里,正巧放着一屋子的酒坛子,这下可谓一发不可收拾。
黑夜里,火光一下子便大了起来,跳跃的火焰里,砰的一声巨响,恐怕是炸了一个坛子。
这下,屋内的,屋外的,全都被惊醒了。
有人高声呼喊:“着火了,快来救火啊,救火啊!”
“天呐,先救人,里面还有人呢!”
周围许多家院子的烛火都亮了起来。
江妙丹让小厮把马车停下等着,自己则带着秋菊假装成路人一起赶了过去。
她们戴着面纱,站在拥挤的人群身后,看着小倌馆的那栋楼里,不少人正狼狈的往外跑。
有的人衣衫不整,此刻狼狈万分,还有的已经醉的迷迷糊糊,是被人扶出来的,此刻靠在小倌的身上对着那火焰哈哈大笑:“烧啊,烧的再旺一些!”
一个男人躲在角落遮着脸,但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是宋昌延。
她嘲讽地笑着,望向宋昌延身边穿着轻纱的男子。
当视线落在男人脸上,江妙丹忍不住都浑身颤抖了起来。
她狠狠掐了一把自己,想要再看的时候,宋昌延已经护着那男子往另一边走了。
“夫人,我们也快些走吧,万一被发现了就完了。”秋菊压低了声音说道。
见旁边的人没有反应,她抬眼望去,就看到江妙丹的一张脸毫无血色:“夫人!夫人怎么了?肚子疼吗?”
江妙丹死死咬着牙:“不可能的,走,我们快走,现在就走!”
第389章 是哥哥,是江临
秋菊担忧地望着江妙丹,她不敢耽搁,扶着江妙丹便往回赶。
身后的火越来越大了,卷起的热浪铺在她们的背上,像是要把她们一并吞噬进去。
人群后传来老鸨的哭喊声:“天啊娘啊,这到底是怎么个一回事!快救火,救火啊!”
听说这场火直到快天亮才完全扑灭,那小倌馆连带着地下被烧了一大半,仅剩的一点点地方也熏得乌漆嘛黑,完全是废了。
陈景书赶到后勘察了一番,查到可能是有人蓄意纵火。
老鸨原本枯坐在地上,听到这话一下子就蹦了起来:“官爷,你说什么,是有人故意纵火?天杀的,谁!到底是谁!”
陈景书皱了皱眉,一旁的捕快示意老鸨安静下来:“你别太激动了,我们会查清楚的。”
老鸨哭着坐回地上,身上早已经是黑一块白一块的:“官爷呀,你可一定要查清楚啊,这可叫人怎么活啊!”
有几个小倌过来安慰她,都被她挥着手打开了。
陈景书冷冷道:“行了,别哭了,先仔细讲讲昨晚都发生了什么。还有,我在里面查到一个密道,你倒是解释解释,你挖这个密道是做什么用的?”
老鸨听到这话,浑身一僵:“什么密道,官爷你说的话我听不懂。昨夜那我们就是正经在做生意呢,突然就烧起来了!”
“别装傻!”陈景书盯着她,走近了一步:“若是你不好好交代,我只能查一下昨夜都有哪些人在这里,全部招到县衙里仔细问问!”
“这可不行!”老鸨惊叫一声。
陈景书瞥了她一眼,跟随行的捕快说话去了。
这下老鸨安静了下来,她脸色不太好看,被小倌们扶起来,这才瞧见周围一圈人对着他们指指点点,小声议论着。
宋昌延自然不可能就这样被暴露出来,没有人能证明他昨夜在哪。
不过小倌馆被烧了精光,他的轩轩就没地方住了,宋昌延心疼他,把他安排到了一个院子里去。
他自己也是惊魂未定,跟着几个同僚这几日都老老实实地回了自己府中。
得知有人蓄意纵火,他气得不行,冷静下来便开始猜测到底会是谁做的:“宁大人,你心中可有想法?”
那位宁大人也是当夜去的人其中之一,此刻面色同样难看:“宋大人,我怀疑,此人可能是陈县令!”
“陈县令,他啊。”宋昌延面露轻蔑:“他可没有这个胆子。”
宁大人靠过来:“可是那陈景书,最近奇奇怪怪的,老是查些有的没的。而且宋大人,上面似乎是来了人呀!”
他的手往一个方向指了指,那边是京都。
宋昌延的脸色沉了下来。
他捏紧手中的茶杯,恶狠狠地说道:“若真是陈县令做的,他这个乌纱帽怕是也不想要了!”
这些人猜来猜去,谁都不可能往江妙丹的身上去想。
而江妙丹自从那夜后便开始做噩梦,整天醒来也是脸色阴沉,瞧得小芸心惊肉跳的。
“冬梅,水,我要喝水。”江妙丹捂着肚子,赶紧到一阵阵的疼痛。
冬梅赶紧将水递过去:“夫人,府医说了,你忧思太甚,可得仔细休养。”
江妙丹灌了口水,没有说话。
她又梦到侯府了。
梦里回到了小时候,江临带着她到处玩,后来长大了,江临变戏法一般从身后拿出京都时兴的首饰:“来,我妹妹是京里最好看的。”
江妙丹笑着接过来,只感觉那首饰滚烫,一下子烫到她的手,立马摔到了地上。
她一抬眼,面前火焰通天,整个侯府都烧了起来,她急得大喊:“哥哥!娘!”
背后一双不知道是谁的手将她猛地朝前一推,她立马惊醒。
“怎么这么热啊。”江妙丹抱怨着,将衣裳往下扯了扯。
秋菊推门进来,手中正好端着一盆水:“夫人,要不要拿帕子擦擦汗。”
江妙丹点点头,想要下床,这才发现双腿轻微的浮肿,移动的时候不太舒服,肚子也越发地鼓了起来。
秋菊赶忙将帕子拧干了递给她。
江妙丹擦了擦额头和脖子的汗,轻声问道:“查到地方了吗?”
秋菊脸色露出纠结之色:“夫人,上次已经......在查下去,会不会不好。”
江妙丹加重了声音:“到底查到没有?”
秋菊点点头:“查到了,在榆县城的西北方巷子里住着呢。”
冬梅低头小心地服饰江妙丹穿鞋,她脚踝处还有些疼,是上次被江妙丹推的。
“带我过去。”江妙丹说道。
见她一脸的认真,秋菊只能在心中暗自叹了口气,什么都不敢再劝。
很快,她们找了个机会到了那院子外边。
围墙不高,她们站在高处,一眼就可以望进去。
里面窗边有个男子,他今天没有涂脂粉,俊朗的脸显得更沉稳了一些,但举手投足之间,还有有一股说不出的姿态。
江妙丹落下泪来,是江临,是他,她不会认错人的。
“哥哥!”她情不自禁喊了出来。
江临听到声音,抬起头望了出来,见到一位夫人正站在外面垂泪。
他脑海中闪过了什么,总觉得这位夫人很面熟。
于是他走出院子来到了门口,轻声问道:“夫人,你是谁啊?”
江妙丹满眼惊愕:“我是妙丹啊,你不记得我了吗?”
但江临只是困惑地摇摇头,笑着说道:“夫人,我不认识你,老鸨说我可能是失忆了,我们以前见过吗?我...总觉得好像认识你。”
江妙丹浑身都止不住晃了一下,喃喃道:“失忆,竟然是这样......”
她又哭又笑:“失忆也好,失忆也好,记起来了更痛苦,还是忘了好。”
从前的一幕幕闪现在江妙丹的脑海之中,她已经快要忘记自己是怎么埋怨江临的,倒是记起了江临的很多好。
于是她抓住了江临的手:“哥哥,我有钱,我给你一笔钱,你先离开这个院子吧。”
可江临却是诧异地把手收了回去:“夫人,你为什么叫我哥哥,我叫轩轩,你这是做什么,你可知道我为何在这?”
“知道,我知道,是宋昌延把你养在这里的对不对,你快走,先找别的地方住下,晚了就要被他发现了!”江妙丹着急地说。
江临冷着脸看着江妙丹,根本没有要走的意思:“所以你是想和宋大人抢人吗?”
他眼睛落到她鼓起的肚子上,认真说道:“夫人,你都怀孕了,应该洁身自好,不应该想着我,况且这里是榆县,不管去哪里,宋大人都会找到我的。”
江妙丹傻了眼,愤恨地跺了跺脚。
第390章 黄铭安升迁
她冲上去抓住了江临的肩膀,使劲摇晃他:“哥哥!你清醒一点,你难道要一辈子做别人的玩物吗?你曾经是侯府世子啊!你怎么能自甘下贱!”
江临被她摇的难受,使劲推开了她:“这位夫人,你在说什么呢?我想你怕是认错了人了,什么侯府世子,我本是下贱之人,还请夫人离开,别在这里逗耍我寻开心。”
江妙丹扶着肚子,呼呼地直喘气,一股怒火直冲天灵盖,忍不住嘶吼道:“我怎么可能认不出你!”
她猛地扒起他后脖颈的头发,那里果然有一颗痣。
是她的哥哥,她没有认错。
江临被她的举动吓得后退了两步。
江妙丹冷冷一笑:“你大腿上还有一小块暗红色的胎记,我说的没错吧,这下你相信我了吧。”
然而江临面上没有一丝的波动:“夫人说笑了,奴的身子哪有什么秘密,请夫人不要光天化日对我动手动脚。你再不走,我就告诉宋大人!”
此话一出,江妙丹安静了下来。
她的脸一寸寸白了。
两方对峙着,江妙丹深吸一口气:“不行,你不能告诉他!”
江临缓缓说道:“夫人现在就走,我自不会说的,我也不想给自己惹事。可若是夫人纠缠不休,我想我也别无他法。”
一旁的秋菊早已被江妙丹说的话震惊得说不出话,她看到江妙丹疯魔的样子也根本不敢上前。
但此刻,她也顾不上那么多了,赶紧上前偷偷拉了拉江妙丹的衣裳,低声说道:“二少夫人,快走吧,要是真的被大少爷知道了可就完了!”
见到江妙丹还是不动,她又劝道:“夫人,你好歹还要顾及你肚子里的孩子啊。”
江妙丹心有不甘,但是她也看到附近巷子里似乎有人探头探脑地往这边瞧着。
她心里一慌,被秋菊拉走了。
临走时,她回头望了一眼。
江临神色复杂地站在门口看着她,随即毫不留情地关上了院门。
江妙丹咬咬唇,回府忍不住哭了一场。
哥哥怎么变成了这样,他已经不是江临了,而是小倌轩轩。
她眼眸一暗,对着秋菊说道:“去吧府医叫来给我瞧瞧,我觉得有些不舒服。”
秋菊很是紧张:“怎么了,夫人,可是今日生气,肚子难受?”
江妙丹点点头,秋菊赶紧去请了府医赵大夫过来。
府医把脉之后,轻声说道:“夫人这是急火攻心,须得保持心态平稳,好在腹中胎儿无大碍,平日里可食用一些温补的吃食,多卧床休养......”
江妙丹慢慢摸着肚子,将府医的话听了进去。
这肚子里的孩子是她最大的依仗,她自然还是重视的。
随即,她又轻声问道:“赵大夫,如果人失忆了,还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他恢复记忆吗?”
赵大夫一愣:“失忆?这得看病人是因何故失忆的,对症下药。有的哪怕不吃药,也能慢慢恢复,若是头脑受损,那恐怕不可逆。夫人身边有谁失忆了吗?”
江妙丹低下头,掩盖了脸上的慌张:“没有,只是听了别人说了几嘴失忆的事情,有些好奇罢了。”
赵大夫一边收拾他的药箱一边说道:“医书中说‘多忘者,心虚也。心主血脉,而藏于神’,指遗忘是因为精气衰竭,阴阳不和,须得自内调养。也有受外力击打损伤的,需要辅以针灸,疏通经脉。总之情况是多种多样的。”
他收拾好了东西,对着江妙丹笑笑:“二少夫人若是觉得晦涩,也不必纠葛。现在夫人要做的就是静心养气。若是没有别的事情,老夫就先离开了。”
江妙丹点点头,叫秋菊把赵大夫送了出去。
想到江临的威胁,她也不敢再有所动作,每日待在房中,难得的安静。
派出去的人告诉她,宋昌延几乎隔两日就要到江临的那个小院子里去,不过他似乎进出神色都很正常,想来江临没有把她去过的事情捅出来。
江妙丹轻轻呼出一口浊气。
她捏着被角,望着房梁发呆,无比怀念当初还是侯府千金的时候。
这些消息被传回了京都听风阁的时候,沈倾云只觉得,有时候世间上的巧合实在是捉弄人心。
珍珠都看傻了:“小姐,你说这江妙丹,就这样接受下一切了吗?”
寒霜冷冷说道:“我看未必。”
大家都沉默了下来,的确,以江妙丹的性子,根本想不到她还会折腾出什么事情来。
沈倾云没有接话,示意她们先在这屋里等着,自己则在苏依依的带领下去了一个房间。
推开门,真阳郡主望了过来,微微一笑:“倾云,你来了?”
沈倾云走过去,神色间有些无奈,她低声回道:“你倒是心情还不错。听说黄铭安最近升迁了,是你帮的忙?”
真阳郡主点点头:“是。不仅如此,他还新纳了一个妾室,如今可谓是双喜临门,每日都开心得不得了。”
沈倾云静静瞧着她,不见她眼中有什么不悦,便接着说道:“为什么,你明明已经听秦氏说过那些了,还要帮他步步走高。你就不怕养出一个白眼狼,以后狠狠咬你一口。”
真阳郡主没有说话,低头看着杯子起伏的茶叶。
沈倾云夹了块点心吃着,等着她主动开口。
半晌,真阳才说道:“倾云,我知道你的意思。放心吧,这是我给他的最后一次机会了。”
她抬起来,眼中有泪:“不怕你笑话,现在他碰我,我都觉得恶心。”
“你想怎么做?”沈倾云轻声问道。
真阳的眼中闪过了狠厉:“他的位置,我既然能把他捧上去,当然也能把他给拉下来。我不是没想过把秦氏的事情揭露出来,让他声名尽失,可是......”
“他到底还是琳月的丈夫,是我的夫君,荣亲王府的女婿。他出了事情,大家都会受到牵连。琳月还那么小,我也不想父母一把年纪还跟着被人议论。”
“倾云,你明白我的心吗?”
沈倾云轻轻点了点头,叹了口气。
真阳冷冷一笑:“他若是识相,我可以给他一个体面的身份。可若是被我发现,他有一丝不轨之心,那我只好...去夫留子......”
她抬起头,认真说道:“倾云,你帮帮我。”
第391章 去夫留子
沈倾云愣了一下,柔声问道:“真阳,你想怎么做?”
真阳郡主咬咬唇:“我知道我不应该把你卷入到这件事来,但是我真的不知道该和谁去说才好。荣亲王府那边,我并没有说出实情。之前我曾经试探过我娘亲的想法,她劝我看开一些,不要惦记情爱,早些给黄铭安生个儿子,坐稳黄家主母的位置就够了。”
“可是我不愿,倾云!”真阳郡主面露痛苦:“为什么我要这么委屈自己?他倒是好,有夫人有孩子,还有那些个莺莺燕燕,而我呢?我却要痛苦的伪装贤良淑德。”
沈倾云微微张了张唇,真阳打断她:“我知道你劝我和离。”
她苦笑了一下:“我真的没有勇气和离,我面对不了那些流言蜚语,更不忍和琳月从此分隔。我若是和离了,黄铭安迟早会另娶一位,到时候生下孩子,琳月该如何自处?我不忍心将她丢在那样一个狼窝里面。”
说话间,她不自觉地捏紧茶杯,手背青筋都露了出来,几乎要把手里的杯子捏碎。
这么久了,这还是第一次看到她如此恨一个人。
沈倾云摇摇头:“我没有想要劝你什么,我只是在想,那你现在缺一个孩子,是吗?”
真阳的眼中一亮。
她抿了抿唇,试探着问道:“你懂我的意思?”
“你想要去夫留子,那么关键不就是在于这个‘子’。琳月毕竟是女儿,需要一个弟弟来替她支撑黄家。”沈倾云神情平静地倒了杯茶水:“你现在如此厌恶他,如果想要自己生孩子,恐怕还得再忍耐个一两年。况且,那你就不会这么快又给他纳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