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的钱呢,我们的钱怎么办?”
“是啊村长,这可是我们好几家攒了半辈子的钱啊,不能就这样没了吧!”
“收钱的不是在这吗。”
众人的目光转向一个男人,他正小心查看着地上女人的情况。见她只是晕了,松了口气,随即便察觉到周围怪异的气氛,赶紧摆摆手:“人都送到了,现在没了,这可不能怪我啊!”
......
另一头,因为村子里的争吵声太大,沈倾云和倚翠并没有走得很远。
她们躲在路边等了一会,就看到陈景书带着寒霜他们走了过来。
沈倾云赶忙走出去,见到了寒霜背上的珍珠,眼眶霎时间便红了:“珍珠,是我来晚了......”
珍珠听到声音抬起头,一直忍着的泪水突然大颗大颗砸了下来:“小姐!”
倚翠也扑了过来,哽咽道:“珍珠,你怎么变成了这样,天呐,都怪我,都怪我!”
几人还想说话,鸢鸟的人突然打断了他们:“小姐,有人朝我们这边来了。”
众人安静了下来,警惕地望着黑暗的四周。
树林间暗影重重,陈景书预料到了什么,冷声开口:“村长,出来吧,别装神弄鬼的。”
第363章 相拥而泣
果然,一群人从林中走出来,正是刚刚的村民们,显然是从其他小道悄悄绕过来的。
村长笑了笑:“原来这就是大人的援兵吗?”
陈景书立刻把沈倾云护在身后:“你们跟过来想干什么?”
几个村民看到沈倾云和倚翠,眼睛都直了,说话都不利索:“村...村长......那女人......”
他指着沈倾云,猛地咽了下口水。
月光和火把的映照之下,沈倾云绝丽的美容像是蒙上一层雾色,更显得高贵出尘,还带上了一丝勾人的神秘感。
原以为珍珠已经算是俏丽动人,却没想到还有女子的容色如此摄人心魄。
村长这时也注意到了她,堆着皱纹的一双眼里目光浑浊,是难以掩饰的垂涎之色:“哈哈哈,这位大人,今夜你和你的人,怕是走不了了!”
他可没有这么傻,真的放陈景书回了县里,那他们村才是完了。
此处无比闭塞,县令的儿子又如何,将他杀了,以后谁来也找不到尸体埋葬在哪棵树下,而他们只要咬死了没见过,什么都查不出来。
刚刚若不是顾及陈景书嘴里的援兵,根本不会放他们离开村口。
但是这样也好,否则他们怎么会即将得到这么美的一个女人呢,就连旁边附带那个,也是少见的美人呢!
看着眼前的情况,沈倾云又怎么不明白这群人的杀心。
她淡漠的眼神中无比平静,冷声对M.L.Z.L.着寒清道:“不必浪费时间,为首的那个,把他抓过来,卸了他一只手,别弄死了。”
寒清瞬间明白了沈倾云的意思,擒贼先擒王!
那群村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寒清就在鸢鸟等人的配合下, 一把将村长挟持起来。
村长惊恐地想要挣脱,可一秒,关节咔咔两声,他的右手臂一整个脱臼,剧痛使他吱哇乱叫起来。
村民们见状都害怕地后退了一步。
沈倾云讥讽一笑,淡淡说道:“走吧,谁若是追上来,就直接杀了他。”
寒清将村长往树上一按,扯住他脱臼的胳膊:“听懂了吗,该怎么办,你自己说吧。”
村长疼的满头大汗,惊恐地大喊着:“别过来,都别过来,让他们走!”
村民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各个拿着武器的手都有些迟疑。
沈倾云对着寒霜吩咐了一句,寒霜点点头,走到村长面前,抓住他头上的发髻就拿刀砍了下去。
“啊!”村民都叫了起来。
寒霜手里提着村长整个发髻,嫌恶地丢到他们面前:“叫什么叫,再叫,下次砍的就是头了。”
黑黑地一坨头发被扔到一个男人怀里,他惊恐地几乎弹起来,手中像碰了屎一样尖叫着甩开。
村长零散的头发盖了下来,整个人目光都痴傻了。
他用左手颤抖着摸向头:“啊!我的头发!啊!啊!去死,你们去死!杀了他们!”
可村民们谁敢上前呢。
寒清冷冷威胁着:“再叫一句,我割了你的脖子。”
村长浑身颤抖,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被吓的,但是不再继续嚎了。
一群人再次出发,这下子,那些村民只敢远远跟在后面,手里拿着东西,却不敢继续上前。
陈景书再次赞赏于沈倾云的手段和魄力,还有这种临危不惧的沉重冷静,根本不像是那些普通的大家闺秀。
等他们出了山,随手把村长丢在地上,紧接着上了大道上停着的马车,扬长而去。
寒霜推开车窗,往身后望去。
村长坐在地上,整个人一动不动望着这边,有两个村民跑到他的身边,小心把他扶了起来,却似乎碰到了他脱臼的手臂,另一只手一下子恶狠狠甩了那人一个巴掌。
他们似乎在喧闹什么,但是马车疾驰着远去,早已听不清了。
沈倾云抱着珍珠,小心检查着她脸上和身上的伤痕,眼泪忍不住滑落了下来。
珍珠紧张地想要为她擦拭:“小姐,你别难过,我没事的,没事的。”
沈倾云破涕为笑:“傻丫头,倒成了你来安慰我了。”
寒霜十分不岔:“小姐,为什么不干脆直接杀了他们,你不知道他们有多下作!”
沈倾云对她摇摇头:“别为这些人脏了你的手,放心吧,我不会放过他们的。他们一整个村子的人,都该为此付出代价!”
说着,沈倾云望向陈景书:“陈大人,谢谢你的帮忙,接下来恐怕还要劳烦你继续追查审理此事。”
“沈小姐严重了。”陈景书欲言又止,但见她通红的眼眶,沉默下来。
倚翠坐在旁边静静哭着,根本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珍珠才好,倒是珍珠主动去拉住她的手:“倚翠,你别怪自己。都是我太傻了,才会被骗走。”
“呜呜呜,珍珠。”倚翠哭着和她抱在一起。
好一会儿两人平复了下来,沈倾云这才问道:“珍珠,那天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珍珠眼睛肿成了桃子,想起这些天的经过,身子忍不住抖了一下:“那天我站在路边,看到一个大着肚子的女子在我身边摔了一跤。我去扶她,看到她捧着肚子很难受的样子,就问她住在哪里。”
“当时她指了指前面的小路,说就在里面,让我不用担心,表情却很痛苦,我有些不忍心,就扶着她往里走,没走多远,就被人砸了脑袋,现在感觉还痛呢。”
倚翠赶紧查看珍珠的后脑勺,惊呼出声:“天哪,肿了个包,这里都破皮,已经结痂了。”
那里血和头发混在一起,还凝固了不少的尘土,瞧着很是吓人。
珍珠伸手摸了摸,吸吸鼻子,眼中的泪又包了起来。
沈倾云沉着脸,低声说道:“等回了县城,先找个医馆瞧瞧。”
珍珠微微点了点头,叹了口气:“那时候我被砸得模模糊糊的,感觉有人把我抬了起来,像是被塞进了大箱子,身上压了好多木板,压得我喘不过气,后来就彻底晕死过去了。”
她又抱住倚翠,哭着说道:“那时候我都幻听了,听到你在叫我的声音,倚翠,我好想你。”
听她这么说,倚翠的脑袋中突然像是敲响了钟鸣。
是那辆装着木柴的板车!
第364章 逮捕人贩子
虽然珍珠的描述很模糊,但是巨大的悔恨还是淹没了倚翠的心。
她脑海中回想起那天的场景,当她第一次走进了那小路之中,呼唤珍珠的名字,有两人推着木板车路过,眼神奇怪地看着她。
那种眼神让她觉得难堪又危险,才会赶紧离开。
如果珍珠就被藏在那辆木板车里面运走了,那么当时她便是和遇险的珍珠擦身而过。
若是她及时发现端倪,珍珠也不会受这么多的苦......
“对不起...对不起......”倚翠剧烈地哽咽着,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几乎解释不清话:“是我没有及时发现你,珍珠,你打我吧,骂我吧,这样我心里还好受一些。”
珍珠泪眼朦胧地抬起头,见她如此自责,有些无措地抹着泪眼:“不是的,倚翠,我不怪你,你别哭了。”
说着,用求救的目光看着沈倾云。
沈倾云有些无奈地摇摇头:“这次的事情,那些拐子才是罪魁祸首。此事也算是给你们长了教训。好了,别哭了,叫陈大人在一旁看着呢。”
两个丫鬟这才齐齐看向陈景书。
她们顾着伤怀,竟是忘了一旁还有男子,一时间脸都羞红起来,胡乱地擦着眼泪,不敢看过去。
陈景书笑着开口:“没事的,只是之后回了榆县,还得麻烦这位姑娘到时候来一趟县衙,将事情的经过仔细交代一番。”
沈倾云握着珍珠的手:“陈大人,此次的事情,还望你主持公道,将那些人统统捉拿归案!还有那些村民,他们能否会受到惩罚?”
陈景书微微思索片刻,这才答道:“拐卖人口是重罪,我们过来的时候,我已经让杏花村的人替我跑了一趟,想来我的人应该此刻在杏花村候着,那两个拐子跑不了,明日一早便去将其捉拿归案。至于那些村民......”
他停下来话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马车行驶在路上,周遭只剩下车轱辘转动的声音。
沈倾云的心沉了下来:“那些村民难道不能被惩治吗?”
陈景书叹了口气:“我瞧着他们那个村子的人应该也是惯犯了,但是他们只要咬死了不知道人是拐来的,就当买丫鬟,或者是就当娶媳妇,没有办法给他们治罪。”
寒霜回想起那如恶鬼一般的村民们,忍不住追问:“陈大人,可是我们都知道的,这些人也是参与者啊!”
陈景书皱起眉头,不知道怎样解释其中许多细小的关翘,只能遗憾地摇摇头。
沈倾云不再为难他,对着寒霜她们使了个眼色。
寒霜也就没再说话。
走一步看一步吧,想来也不可能把那整个村子里的男人都抓起来。
但若是衙门不能出手,她自会自己替珍珠整治这群人,绝不会叫他们如此轻易就撇清了关系。
倒是倚翠突然想到,那两个拐子是一男一女,这么说来,她看到的木板车也可能只是碰巧而已。
这样一想,她的心中好受了不少。
马车行驶了一阵子,终于又回到杏花村。
正如同陈景书所说的,村民去县衙里报了信后,果真有人侯在此处。
一个捕快模样的人就坐在村口,时不时往路上张望着,见到有马车来了,赶紧大喊起来:“是陈大人吗?”
陈景书探出脑袋:“是我,我回来了。”
那人显然是大大地松了口气,忙不迭跑进村子里,一边跑一边喊:“陈大人安全回来了!兄弟们快过来!”
夜已经很深了,但那些人也没敢睡。
陈景书留下身边的侍卫,吩咐他们天亮后就去往村子里,将那两个人贩子抓回来。
而他则陪着沈倾云连夜赶往榆县,替珍珠看伤。
他们去了榆县的一家老医馆,那大夫是认识陈景书的,深夜被他叫起来,嘟嚷了两句,看到珍珠的状态后,便去叫了自己的女儿过来。
陈景书解释道:“霍大夫的女儿从小就跟着霍大夫行医问药,自己也读了不少医书,识得中药材。”
沈倾云心中微动。
难怪哪怕远一点也一定要来这一家,大概就是考虑到珍珠是女子,身上的伤,由霍大夫的女儿来看更加方便吧。
她由衷地给陈景书道了谢。
陈景书看着她满眼真挚的碎光,耳根不自觉又红了起来。
“景书哥哥,你没事吧?”一个焦急的声音传来,下一秒,一个女子出现在房门前,见到眼前这幕,顿住了脚,满脸疑惑地走了进来。
沈倾云朝她望过去,那女子面容清秀,身穿着淡黄色的罗裙,头上用一根木簪简单地挽了一个发髻,或是因为跑的急,鬓发有些松散。
“这位应该就是霍小姐吧?”沈倾云率先开口问道,对她友好一笑。
陈景书也回过头:“对,这就是霍大夫的女儿霍芷。我没事的,是这位小姐的丫鬟受了伤,请你帮忙看看。”
霍芷抿了抿唇,看着沈倾云绝艳的脸庞,眼中有些警惕。
她走到两人中间,隔开了陈景书的目光:“景书哥哥,那病人在哪,带我去吧。”
沈倾云自觉地与两人拉开了一些距离,走到前面去拉开了围帘:“霍小姐,人就在里面,麻烦你了。”
霍芷见她如此,点点头,率先走了进去。
沈倾云也跟着进了屋内,站在一旁等着。
见到珍珠的模样,霍芷吃了一惊,却也没有多问,只是神色认真地开始检查起珍珠身上的伤口。
倚翠看了沈倾云一眼,小声询问:“大夫,情况如何?”
霍芷仔细地询问了珍珠身上都有哪些地方不舒服,一一查看,然后才回道:“她的身上有被击打的淤青,但好在没有伤到骨头,涂药就行。手腕上的红痕应该是捆出来的,问题也不大。只是这脚踝扭到了,有淤血得上药,接下来的时间里要小心些......”
她讲的很细,倚翠一一认真记录了下来。
沈倾云走上前:“小霍大夫,我们不日就要返回京都,路上马车颠簸,可有什么需要需要注意的?”
听到她称呼自己大夫,还说要走,霍芷愣了一下,温声说道:“倒是没什么大碍的,少走动便好。”
第365章 磔刑
沈倾云点点头,再次道了谢。
见她的态度一直都是十分有礼的样子,霍芷放松下来,出去给珍珠开药了。
“景书哥哥,那姑娘没事的,你没有受伤吧?”
“我没事,今晚辛苦你了。”
“能帮上忙,治病救人,算不得辛苦。”
隔着围帘,外面传出两人的交谈声,沈倾云没有出去,让倚翠随着霍芷拿了药,自己就守在珍珠的床边。
等拿好药了,几人便回到了客栈里。
“小姐,你去睡会吧。”珍珠歉疚的说道。
“好,寒霜,寒清,你们也都下去休息一下吧。”沈倾云摸摸珍珠的脑袋,想来明日还得跑一趟衙门,自己身上也着实是疲累。
倚翠叫客栈的送来热水,帮着珍珠小心地梳洗了一番,还给她塞了两块点心填填肚子。
泡在暖呼呼的水里,珍珠有两次都直接闭眼睡了过去,但还得强撑着涂了药。
等一切忙活的差不多了,天边已经隐隐有些亮光了。
第二日快到午时的时候,沈倾云才被叫醒:“小姐,陈大人那边传了消息过来,说是那两人已经被逮住了,让珍珠下午去一趟衙门。”
沈倾云点点头,喝了杯茶水醒神,脑袋还有些晕乎乎的。
她闭着眼坐在那揉了揉眉心,缓了一会儿神,这才对着倚翠吩咐道:“去让店小二端点吃的来吧,直接送到你们屋去。”
倚翠给沈倾云简单挽了个发髻,两人到了旁边屋子,饭菜正好送上来。
望着一大桌子的肉和菜,珍珠的眼睛都发亮了,她顾不得脸颊和嘴角的刺痛,风卷残云一般吃了两大碗饭。
沈倾云笑着给她又盛了碗汤。
珍珠接过汤,埋头吹着汤碗上的热气,眼泪突然就掉了下来。
沈倾云愣住了,递上帕子安抚道:“没事了,别怕,已经回来了。”
珍珠抹抹眼泪:“小姐,我不怕,我就是......小姐,呜呜呜......”
沈倾云将鸡腿塞到她的嘴里:“好了,不哭了,若是再跟着你一起哭,你小姐我的眼睛都肿的见不得人了。”
珍珠一边小声哭一边大口啃鸡腿。
她只是心中太感动了,她就知道,小姐一定不会放弃的,一定一定会找到她的。
这样的信念支撑着她,哪怕她被打,被人摸身子,被扒了衣服捆起来丢在柴房里,她羞愤欲死,可她还是撑了下来。
还好,小姐真的找到她了。
倚翠拿来两个熟鸡蛋,给珍珠滚了滚眼眶:“那两个拐子已经被抓了,真恨不得给他们碎尸万段!”
珍珠咬牙切齿:“他们不止拐了我,还有别的女子呢,这下一定要把她们救出来!”
倚翠惊呼:“还有别人?”
珍珠点点头:“自然了,我听到他们说,隔一段时间会换一个县,来来回回,应该拐了不少人。之前我被绑走的时候,屋子里也还有两个小姑娘,还是双胞胎呢!”
寒霜在一旁接了一句:“这种人应该受酷刑,一刀下去都是便宜他们了!”
“就是就是!”
沈倾云沉声保证道:“珍珠,你放心,这些伤害你的人,一个都不会被放过!”
几人声讨了好一会儿,说得珍珠已经完全没有了害怕的感觉,反而是摩拳擦掌,恨不得立刻到县衙里去指认那两个拐子的罪行!
沈倾云也不耽搁,即刻带着她们出发了。
到了县衙,才见到周围竟然已经围了不少的老百姓。
原来是一早就有捕快敲着铜锣大肆宣传:“县令公子抓到了拐卖妇女的贼人,公开审讯!”
一听到是拐卖妇女,百姓们是赶紧备好烂菜叶子,一早就到县衙外边去站好位置,里三层外三层围了起来,人群中全都是对陈景书的称赞,还有对拐子的咒骂声。
沈倾云心中了然,应该是县令想要借机宣扬,也好给陈景书的官途谋个好名声。
她还在人群边看到了一道身影:“霍小姐,你也来了。”
霍芷一见是她,点点头,眼神中带上了同情,想来也意识到珍珠身上的伤痕是如何来的。
里面的人瞧见了沈倾云来了,捕快撇开人群将她们接了进去,沈倾云也带了霍芷进去,便当多了一个证人。
县令拍响惊堂木,高喊一声:“肃静!”
人群立即安静了下来。
那对夫妻被押了上来,神色灰暗,一看样子就知道早上在牢里没少被招呼,如今是问什么,就老老实实说什么。
在珍珠的指认下,夫妻俩交代了作案的过程。
那男人身上都是伤,嘴也肿了,因此大多都是女人在回答。
那女人头发散乱,眼神溃散,嘴巴麻木地一张一合:“我叫春花,那日在集市上面,一听这两个姑娘就是外地人。趁着一个落单了,就装作孕妇,让她扶我到小路上面,然后敲晕带走了。”
县令皱着眉头:“交代清楚,如何带走的!”
“放在板车上,用木柴掩盖着,两人一起运走的。”
“全程就你们两人实施罪行吗?”
“是,大人。”
倚翠站在边上,脑中嗡的一下。
不对,她在说谎!
那日她瞧见那板车了,是两个男人,不是一男一女!
如果她没看错的话,说明他们还有帮手,犯案的绝对不是仅仅这两个人。
倚翠刚想说话,就看到面前沈倾云冰寒的脸色。
小姐会不会怪她,如果不是因为她丢下了珍珠,如果当时她再谨慎一点......
那边两人还在继续交代:“除了她,还拐了城北巷子里的一对姐妹。”
人群里立即有一个妇女哭着大声呼喊:“丧良心的贱人,是我们家的!我可怜的小芳和小菲啊!”
说着,她冲出人群扑到那女人的身上死命拍打,最后被一个捕快拉到一边。人群里,一个红着眼的中年男子也冲了过来,扶住女人。
想来丢失的就是他们家的一双女儿。
人群又喧闹起来。
县令再次拍响惊堂木,接着问话。
春花瑟瑟发抖地说:“她们被老鸨看上,已经卖到隔壁县的满春院去了。”
那妇人一听,当场就晕了过去。
霍芷瞧见了,立马过去帮忙诊断。
人群也寂静下来,有人小声嘀咕着:“我见过那两姐妹,聪明懂事,好像才十二三岁,这下算是毁了。”
“唉,可怜啊。”
但女人还在继续交代,她们犯下的事远远不止是在榆县,隔壁县里,还有村子里,也曾经拐过两个女子,一个男童。
案子一直审到傍晚,外面的百姓骂的是嘴都发干。
陈县令冷声宣判:“此二人拐卖妇女儿童,犯案累累,罪大恶极,判处磔刑,三日后行刑!”
所谓磔刑,便是先砍头再分尸,这算是非常重的一种刑罚了。
听到要被判斩首,女人却哭着求饶:“县官大人,求您饶我一命吧,我死了,我的孩子可怎么活啊!”
第366章 处决
她的话,不仅没有引起在场人们的同情,反倒是让围观的人骂的更厉害了。
“丧心病狂,自己有孩子,还忍心拐别人的孩子!”
“还有脸说呢,造孽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孩子呢!”
“这是左脸贴右脸,一边不要脸一边厚脸皮,个千刀万剐的!”
“呸,这样的就该绝代!一窝耗子就没一个好种!”
“就是,一窝大损贼,留着继续作损呢,啊?”
春花往珍珠爬过去,被捕快按在了珍珠的脚边,她哭着挣扎大喊:“姑娘,是我对不起你,我该交代的都交代了,我不想做的,求您求求情吧,我不想死!”
说着,她又开始大骂起那个男人,说自己都是被他胁迫的。
那男人愤恨地盯着春花,可他似乎哑了嗓子,嘴里呜呜咽咽的,根本听不清他说的是什么。
不过瞧他目眦欲裂的样子,想来也不是什么好话。
外面的百姓们群情激愤,叫喊着恨不得叫两人被当场行刑。
倚翠的裙子都被她扯皱了,咬咬牙还是站了出来,指着地上那男人道:“县令大人,我想起来了,那日我寻人时曾经看到过两人推着板车,除了这个人,还有一个男子,想来应该是同伙!”
沈倾云和珍珠都有些惊讶地看着她,但倚翠满脸通红,愧疚地不敢去看她们。
陈县令认真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没有看错?”
倚翠肯定地点点头:“没看错!”
此话一出,一直吵闹的春花和那男人都僵硬地安静了瞬间。
愣了一下,春花赶紧急切地辩解道:“不是的,不是的,我们没有同伙!”
她怒视着倚翠尖声斥责:“你胡说!”
可她这个欲盖弥彰的反应,反倒是让人觉得有猫腻。
但是不管县令怎么审问,春花都死死闭上嘴,再也不肯交代一句话。
一个能让她如此维护的同伙,沈倾云心中隐隐有了些猜测,她靠近倚翠轻声问道:“你那天看到他们的脸了吗?”
倚翠点点头,不敢直视沈倾云的眼睛:“对不起,小姐,都怪我不够警惕。”
沈倾云认真说道:“这与你无关,你不要因此心中担有罪责。你仔细想想,另外一个人什么年纪,两人长得像不像?”
珍珠也凑过来鼓励道:“倚翠,你别怕,我不会怪你的。你快想想,若是能想起来,抓住犯人,你就立功啦!”
倚翠看着两人澄澈的眼眸,的确没有半分对她的埋怨,眼眶又止不住酸软起来。
她沉下心仔细回想那时,那两张望过来的脸。
“小姐,我当时太慌乱了,不记得具体长相。但是两人确实很像的,另一个男子看着就十几岁的样子。”
沈倾云点点头,对着一旁的陈景书说道:“陈大人,我怀疑同伙是他们的儿子。”
陈景书朝那边看去,春花正在挨板子,那厚板子一下一下地打着她的臀部,发出沉闷的声音,她嘴唇咬的都出了血,就是一句话都不肯招。
“沈小姐,我想你的猜测很有道理,我会顺着这个方向去查的。”
因为有了同伙这件事,这案子暂时被搁置下来,先不予行磔刑。
不过两日,陈景书便将剩下的那个同伙抓住了。
正如同沈倾云猜测的那样,那人便是春花的儿子。
对此,百姓们欢呼雀跃,有人讽刺道:“她不是担心她的孩子吗,这下好了,一家人一起上路,整整齐齐的。”
“果然是一窝坏种。”
等到行刑那天,三人被游街示众,砍头前,他们的脸上身上全挂着烂菜叶子和臭鸡蛋液,死后被大卸八块,丢在了乱葬岗里。
见到她们伏法,沈倾云也准备带着珍珠倚翠她们早些回到京都了。
原本想的是可以顺路游山玩水,经过了这件事后,却都没有了那份悠闲的心思。
临走前,沈倾云和陈景书又见了一面。
他们约在一个茶楼的雅间,放下竹帘,室内隐隐还能听到外面一楼聊天听书的喧哗声。
其中不乏有人谈及这两日抓拐子的事情,对陈景书大加称赞,直说县令大人有个好儿子,以后定然能够为民造福。
沈倾云自然也听到外面的话,抬起茶杯浅浅一笑:“陈大人,恭喜你此次又破获了一案。”
陈景书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却因为喝的太急被呛到,狼狈地咳嗽了几下:“沈小姐,其实......”
他摸了摸身上湿了一小片,有些尴尬地擦拭着。
沈倾云递上一方素白的手帕,料子很软,不够上面没有绣任何花样:“陈大人不介意的话,擦擦吧。”
“谢谢。”陈景书接过手帕,一股若有似无的香气从鼻子边钻了过去。
他擦了擦水渍,将帕子紧张地捏在手心里面。
沈倾云开口道:“不瞒陈大人,今日找你过来,是想问问,陈大人可否查出了那当铺老板的身后之人?”
果然是为了这件事。
陈景书心下叹了口气,满脸羞愧:“父亲拒绝让我再打听,想来不是我能管的起的人,叫沈小姐失望了。”
在这案子里,对比起春花这一家人,那日沈倾云查到的那个当铺,或许更是一个拐卖人口的大头。
但当铺老板被抓的当夜就死在牢里,他交代下来的那些记录也离奇丢失了,身后再没有查出来任何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