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慎重的说:“这些日子我会少出门的,你不用担心我,尽管去忙朝堂上的事情。”
“好。”司墨璃眼中笑意更盛,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他心中默默想着:倾云,再等等我,你想要的一切,我都会慢慢做到。
随即,在沈倾云不注意的时候,他突然在她的鬓发上落下轻柔的一吻,然后就离开了。
沈倾云怅然若失,瞧着他这段日子越来越熟稔地在国公府来去自如,好气又好笑。
珍珠瞧见璃王爷走了,这才走近,表情有些难看地说道:“小姐,那倚翠的爹娘又找上来了。”
沈倾云神情没什么波动,心中却浮现出淡淡的不喜,她轻声问道:“那倚翠呢。”
“倚翠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没出去见面。”珍珠愤愤地说道:“我刚刚已经派人去说了,他们若敢闹事,立马叫官差来抓人,现在也不知道走了没有。”
沈倾云看到她满脸不忿的样子,轻轻一笑,点了一下她的额头:“可是好奇他们发生了什么。”
珍珠小鸡啄米般直点头,随即凑近了说道:“拿了银子才半个月,按理来说就算是要找上门也没这么快呀,小姐,你说他们来做什么,是不是遭报应了?”
虽然他们是倚翠的家人,但是珍珠也不会再可怜他们了。
按照小姐的话来说,即使是对亲人,也不能毫无底线的顺从,否则就是愚孝。
他们一家子里,倚翠上面有个哥哥,下面有个弟弟,从未说往家里拿过钱,却逮着倚翠一个人薅,本就没道理。
老夫妻两人对儿子好的时候说:“养儿防老,闺女是赔钱货,要嫁人的,当然先顾着哥哥弟弟。”
可是一到拿钱出力的时候,又跑来找倚翠:“你可是我们的女儿,爹娘含辛茹苦地把你养大,你要孝顺爹娘。”
明明当初家里缺钱用的时候,他们第一个就舍弃了倚翠,把她卖作奴换钱。
如今见她过得好,又巴巴来找,哪有这样的道理。
更何况这家人还谋算到了自己的头上,珍珠都要气死了,可看到倚翠为了家人落泪不忍的样子,她也只好憋着不算账。
沈倾云当然知道珍珠的想法,便派寒清去查查这家人又怎么了。
寒清很快回来了:“小姐,这两夫妻是又来要钱的。”
珍珠惊讶地瞪大了眼,心中嘀咕着,一百两银子他们省着花几年都花不完的,竟然又来要钱。
寒清如今也知晓,小姐这是又纵着珍珠听八卦,何况他也十分不耻这家人,所以打探得十分详细:“我去了他们家一趟,听说这段日子里,他们家算得上鸡飞狗跳。”
“三婶和那个男人来闹了一场,坚持要赔医药费,还要退彩礼,天天堵着这家人。他们怕自己有银子的事情被太多人知道了不安全,只能掏钱,一人给了五两银子。可还彩礼的时候,才发现里面少了二两银子,原来是被柱子拿去偷偷用了,这钱也只能补上。”
珍珠笑嘻嘻地说道:“这就是恶人自有恶人磨,如此他们只剩下八十八两银子了。”
“是的。”寒清接着说:“眼看着钱越来越少了,家里的人就提出要分银子,据说桂兰用肚子做威胁,不给钱就要去流掉他们的孙子。她本来就准备要一半的,至于那赔偿又不管他们的事情,彩礼也是柱子花的,所以不依不饶,最后还是一下子就分走了五十两银子。”
“五十两!”珍珠立刻叫起来:“倚翠爹娘能有这么大方?我就不信不给钱,那桂兰真的能够舍得流掉孩子。”
沈倾云冷哼一声:“不过是偏心惯了,但是他们想必也肉疼着呢。”
“然后呢,然后呢?”珍珠迫不及待地问。
寒清眼中也出现了少见的幸灾乐祸:“算下来只剩下三十八两银子了,据说那柱子一看哥哥分走这么多,自然是不愿意了,闹着也要五十两银子。老两口这下子是真的拿不出来了。柱子有样学样,没有银子就闹着要自杀悬梁,悬了半天人没死,梁断了。”
珍珠噗嗤一笑:“这房梁断了是不祥之兆,说明家里要破财的,倒是应验。”
“他们来国公府,就是想再要点银子,想要两个儿子都能公平的分到五十两。”寒清说完了,不禁撇撇嘴。
珍珠都气炸了:“公平?他们对倚翠怎么不讲公平呢,真可笑!”
“想要钱,自己赚去,国公府可不是他们的冤大头。”沈倾云冷冷地说:“若是敢闹事,随时叫人打走。”
珍珠拼命点头:“放心吧小姐,我一定会好好瞧着的。”
随即她转向寒清,满脸鼓励:“再探再报!”
沈倾云无奈扶额,笑着吩咐下去:“去吧。”
寒清冷着脸,心中直呼杀鸡焉用宰牛刀,自己可是韩老将军培养出来的暗卫,但小姐吩咐了,他也没办法,只好继续留意着。
时间很快过了两天,北历国的人也到了。
街上有许多凑热闹的百姓,都想看看这次来的还有没有什么美艳的公主。然而队伍中只有一辆马车,里面坐着谁,并不能瞧到。
直到到了宫门口,马车里的人出现了。
但他竟然戴了半张面具,玄色为底,上面带着金色的暗纹。虽不能窥见全部面容,也能瞧出脸庞棱角分明,露出的一双眼如寒潭一般,看不出什么情绪。
第228章 殷家家主
殷家虽然是前朝有名的世家大族,但是在历经变故后消沉已久,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野。没想到重新展露后,竟然一举控制住了北历国的皇权,实在叫人心生忌惮。
如今殷家家主又戴着面具,难以窥破真颜,更是添了几分神秘。
但他很快步入了皇宫,只留给围观人无限的猜想。
“难道这殷家家主长得丑陋无比,所以才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咦,你可别乱说,不会吧。”
“我看他身姿挺拔修长,气势惊人,若长的丑,那真是可惜了。”
......
而此刻皇宫中,皇帝郑重地接待了他,司墨璃站立一旁,另一旁站着六皇子、七皇子和几位心腹大臣。
双方见礼后,因着目前时局紧张,都没有寒暄废话,而是直接进入正题。
北历国的人介绍道:“这是我们北历国新晋的大司徒,也是殷家的家主殷庭樾,此番亲自前来,就是代表了我们北历国的诚意。”
在北历国,大司徒的位置相当于丞相之位,但是按照实际的掌权来说,殷庭樾已经是北历国的权位最高之人。
对于他亲自来了这一点,皇帝也有些惊讶,摸不透他的想法。
此刻皇帝坐在主位,盯着这位神秘的殷家家主,六皇子主动开口问道:“那不知道殷主此番是何打算?”
“大月国虎视眈眈,已经派了不少人出动游说了周边的两三个国家,据可靠的消息,下一步还会派出公主和亲,企图以此壮大力量。”殷庭樾的声音凌冽,眸中透出寒光:“北历国自然是希望与上国交好,寻求庇佑,共同御敌。”
原以为这位殷主手腕铁血,定然是个诡谲之人,恐怕不好说话,没想到他的态度却十分谦和,话语里表现出的臣服之意,倒是让皇帝心情大好,笑着说道:“殷主的想法倒是与朕不谋而合。”
一旁的六皇子和大臣们也连声附和,场面一时间就热络了起来。
司墨璃和殷庭樾的视线在空中短暂交汇,彼此都没有露出特别的神色。
紧接着,一群人商议起了细节,双方交谈了一整个下午,拿出了一个大概的章程,具体的细节则还需要进一步的商定。
因着天色已经晚了,皇帝便先留了北历国一行人用膳,随后他们才回到了驿站之中。
“殷主,卑职探查到了驿站周围有许多人在暗中监视。”一个人上前禀报。
“知道了,退下吧。”
屋中寂静了下来,殷庭樾走到窗户,仿佛什么都不曾察觉一般,静静望着窗外的夜空,他就这么望着这个方向,久久没有回神,那半张面具在夜里烛火的照应下透出了寒光。
暗中的人纷纷猜测这位神秘莫测的殷主究竟在看什么、想什么,但是都摸不着头脑。
良久,房内响起了敲门声。
“进来。”殷庭樾淡淡吩咐道,并没有转过身去。
来人走进房中,看那面容,正是曾经的寒风。瞧着他一直望着一个方向,心中微微叹气。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这正是沈国公府的方向。
主子在想大小姐。
寒风没有说话,而是站在他的身后静静等着,又过了一会,殷庭樾才收起了眼中的思绪,转过身问道:“什么事情?”
“主子,璃王殿下想要见你。”寒风恭敬地答道。
殷庭樾点点头:“什么时候?”
“明天夜里,他说地点可以由你来定。”
“呵......”殷庭樾轻笑了一下:“既然如此,就去听风阁吧。没什么别的事情,你也先退下吧。”
寒风没再说话,顺从地离开了。
第二日一早,北历国的一行人再度进宫,他们要尽快商议好议和结盟之事,以随时应对大月国可能展开的攻击。
这件事同样也是皇帝的心头大患,因此整个过程进行的十分顺利。
当初乌苏昂和乌孙雅折腾了半天,终究是毫无成效,如今短短两天,两国交好的契约便已经初步拟定,皇帝龙心大悦,顺势提起和亲之事:“殷主如此年轻便大有所为,不知道可定有婚事?”
北历国的使者并不惊讶, 联姻会让两国的交好更加稳固,来这之前,他们也早就做好了这个准备。
故而,殷庭樾只是淡淡一笑:“未曾,皇上可是有好的人选?”
皇帝也笑着:“殷主如此人才,一般的女子自然是配不上你,不过京中有才有貌的女子尚有几位可供殷主挑选。”
说着,一旁的太监公公捧着一叠画像走了进来。
一时间,所以人的思绪和目光都围拢了过来,殷庭樾拿起画像,慢慢翻阅着,最上方是几位公主,下面则是一些被挑出来的大臣之女,样貌皆是千娇百媚,各有特点。
但是翻完了全部的画像,殷庭樾的眼中并没有什么波动之色。
皇帝微微皱眉,心中冷哼一声。他发现沈倾云的画像并不在里面,显然是有人知道此事,然后独独把沈倾云的画像给挑了出来。
难怪刚刚支开司墨璃的时候,他如此淡然的模样,原来是早有准备。
“瞧殷主的神情,里面可是没有你心仪的女子?”六皇子在一旁看出殷庭樾的兴致不高,便主动开口问道。
同时,他也发现了里面没有沈倾云的画像,心中暗自恼恨,明明母妃说有的,看来是司墨璃提前动了手脚。
殷庭樾眼露为难之色:“是这些画像上的女子各有千秋,一时之间,我也很难选出其中的一位。”
六皇子便也拿起画像看了看,思索了片刻,仿佛突然想到一人:“若是这里面都没有让殷主一见倾心的女子,本殿下倒是想起一人,家世好,容颜绝色、才情同样令人惊艳,不知道殷主可否有兴趣?”
殷庭樾挑挑眉:“哦,此人是谁?”
六皇子满意地笑了一声:“正是沈国公府的嫡女沈倾云。”
哼,他已经查到了璃王与沈倾云私交甚密,之前璃王坏他的事,他也要同样报复回来!
听到沈倾云的名字,殷庭樾的心猛地颤抖了一下,但面上仍旧淡然,只是露出了微微的好奇:“若是真如六皇子所说,那倒是很想见见她。”
第229章 流言,六皇子设局
瞧见殷庭樾似乎是对沈倾云起了兴趣,六皇子哈哈大笑了起来,正准备继续撺掇几下,便感觉到背后有一道极冷的视线,仿佛当场就要化为利剑刺穿他。
他心里有些发毛,转头望过去,果然是司墨璃,似乎已经办完事回来了。
于是,六皇子要说的话直接卡在嘴边,他还没有这个胆子当面和司墨璃叫板。
不过随即他灵机一动,装作只是在思考对策的样子,对着皇帝说道:“不如让母妃办个宴会,将这些小姐都请过来,到时候殷家家主亲自见面瞧瞧,定然比看这个画卷生动得多,不知父皇觉得这个主意如何?”
这样说辞倒是显得十分有理,并不会太突兀。
不过六皇子想着,真论起来,沈倾云的容貌在京都贵女中绝对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不怕殷庭樾不动心。
皇帝斜眼瞧了一下司墨璃,见他没有生气的样子,也顺势答应了下来:“这个想法不错,不知道殷主觉得如何?”
“那便谢过皇上的好意,如此要麻烦贵妃娘娘了。”殷庭樾笑着,这笑容背后却总觉得仿佛有些莫名的情绪。
司墨璃一直没有开口说话,而有了皇帝的支持,六皇子也更加放肆,谈笑间与北历国的人拉近了不少的距离,获得一众的夸赞追捧。
司墨璃一直没说什么,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贵妃这边很快知晓了此事,也是积极安排了下去,京都中不少年龄合适的待嫁少女都收到了请帖,沈倾云自然也不例外。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京中突然盛行起一个流言:听说殷家的家主毁了容,样貌奇丑无比,因此才会一直都带着面具,就是为了遮住那难以入眼的半边脸。
这个流言很快传遍了京都,以至于收到请帖的贵女都开始焦虑了起来。
虽然许多人本就不愿意去和亲的,但这殷家乃是传闻中的世家大族,鼎盛时期的势力就连一般小国都忌惮三分,更何况殷主算得上年少有为,看上去也是身材修长,这面具又更添神秘,因此大家对这个殷家家主还是十分好奇的。
没想到竟然毁容了。
远嫁和亲,面对的又是一个丑陋的夫君,这些女子自然不愿意。
于是原本打算盛装出席的贵女们,纷纷挑起了朴素的衣裙,有的刻意扮丑,更有甚者直接装病,风寒的、起痘的、崴脚的......贵女们得了各式各样不便出行的病症,纷纷托关系向贵妃娘娘告罪。
然而贵妃娘娘却是非常大度体贴的样子,对于这些贵女不便来的请求竟然也丝毫没有怪罪。
虽然如此,到底有家世弱一些的,不敢这般明目张胆的不去,只能尽量把自己打扮的不起眼一起。
贵妃和六皇子心中乐开了花,这样下去,沈倾云到时候便是所有到场贵女里最惊艳美丽的一位了。
就算沈倾云也要想借口不来,贵妃也会找理由劝慰她的。
这一点,沈倾云早就料到了,因此她只是正常的准备了出行的衣物,仍旧是素净中带着雅致的裙子,不会失礼便行。
倚翠还不知道殷家的家长就是寒玉,为此还十分担忧,因为就算沈倾云穿的素雅,可浑身的矜贵之气却难以掩盖,况且她还有那样一张绝俗的脸,想让人忽视都不行。
“小姐,万一那殷家的家长真的瞧上你,非要你去和亲可怎么办,不如小姐你也装病不去吧?”倚翠万分焦急地说。
珍珠听见了,同样劝起来:“是啊小姐,虽然璃王爷一定会护着你,但是正是两国谈和的时候,那殷家的家主若非你不肯,恐怕王爷也会十分难办。”
她可不愿意自己小姐承担这样的风险。
沈倾云摇摇头:“六皇子曾经在殷主面前特意提起过了,我若是装病,贵妃下一刻就会派太医来看,或者动用别的手段,总之不会叫我轻易逃脱。”
听她这么说,倚翠和珍珠都更加担心了。
万一贵妃和六皇子又在宴会上做什么手脚,到时候直接将殷庭樾和沈倾云设计到一块去,那是跳到黄河都洗不清呀,便是璃王爷爱小姐,若是因此对小姐有了误会或是嫌隙总归也是不好的。
所以两个丫鬟是更卖力地劝她。
见两人如此,沈倾云无奈地笑了笑:“你们就放心吧,殷庭樾不会害我的。”
对于寒玉,这点信心她还是有的。
但是珍珠和倚翠显然不能放心:“小姐,你怎么就能确定呢?流言还说这殷主手段狠辣、是个嗜血之人呢。”
沈倾云叹了口气,想了想,还是没有说殷庭樾就是寒玉的事情,而是简单透露道:“你们安心吧,这殷家的家主我曾接触过,我可以保证,不会出现你们担忧的情况。”
珍珠和倚翠虽然惊讶,也觉得有些不太可能,但是沈倾云总不会骗她们的,因此也只好作罢了。
寒清此时也带来了倚翠家里新的消息,原来是之前倚翠的哥哥突然有了钱,嫂子桂兰又是怀着孕,竟然被别人带去了青楼潇洒,为里面的青楼女子花了不少银子。
倚翠的爹娘知道以后,虽然也怪罪自己的儿子不应该这样,但是也只能说教育他不能再去,好好对桂兰,还帮着他一起打掩护。
而桂兰其实是个心思细腻之人,俗话说了,男人有钱就变坏,她对着家里的银子看得那叫一个紧,里面少了钱,立刻就发现了。
但她留了心眼,假装什么都不知道,暗中却默默观察,果然发现倚翠的哥哥又夜不归宿,回来的时候全身都是酒气和脂粉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桂兰便在家里又哭又闹,追着倚翠的哥哥打,肚子里的孩子差点就没了,险险保住,倚翠的哥哥吓得连连发誓再也不会去青楼,这才安生下来。
可是这样的事情有一就有二,尝到甜头的倚翠哥,转头又和村里寡妇勾搭上了。
那寡妇也是个厉害的,知道倚翠哥有钱,故意去勾引,如今却是拿着他的裤子衣服要钱,不给就去村里说他强占她的身子。
倚翠的爹娘就又想来国公府要银子,却直接被轰走了。
听了这些糟心事,倚翠沉默下来,回到房里默默哭了一场。
哭着哭着,她摸出了枕头下的荷包,想起寒玉,心中幽幽叹息。
也不知道他在哪,过得如何,若是当初寒玉能带她一起离开,是否就不会面对现在的痛苦了,可惜,终究都是妄想罢了。
第230章 再相见
日子转眼就到了宴会这天,参加了大大小小的几次宫宴,如今沈倾云也算是早已熟悉整个流程了。
等到了举办宴会的宫殿中,由着宫女引路坐在位置上,便细细观察了一番今日的情况。
对于那些流言她也有所耳闻,不过今日一看,倒也没有传的那么夸张,不参加贵妃宴会的小姐终究只是少数,来的女子还是挺多的,但大部分女子打扮得的确没有往常的那么精致。
而殿内的另一边,也邀请了一些京中大族家里的男子,或许是想要以此作陪,也好让殷庭樾出现得不那么突兀。
除了季千雪,沈倾云没什么特别交好的贵女,因此只静静地端坐着。
美人清冷如画中仙,一时间引起男子那边许多人都在偷偷打量她。
暗处,六皇子见此情景,露出满意的笑容:“果然像我预料的那样,母妃,想必那殷主只要是个正常男人,一定会注意到沈倾云的。”
贵妃站在一旁,眼中也带上了冷嘲之色:“倒也不愧是让璃王都心仪的女子,的确有几分姿色。”
六皇子看了看沈倾云,也露出些别样的神色,这样的绝色若能娇养在家中为妾倒是十分合适。
不过他嘴上却附和道:“可惜了,美又如何,国公府早已败落,韩老将军的辉煌已经过去了,韩家没有了兵权,如今也不过是依附着萧家罢了,听说萧诀去边关,韩柔还巴巴的跟着去守着呢。”
贵妃心中冷哼,如此正好,空有美貌却无支撑的女子,最适合作为权势运转的工具。
宴席很快开始,六皇子也带着殷庭樾走了进来。
相互寒暄之后,大家纷纷落座,许多人都朝着这位神秘的殷主看过去,他依旧戴着那半张金色的面具,露出的薄唇微微噙着笑,眼中却平静无波。
沈倾云能感觉到若有若无的视线一直落在她的身上,不过她没有露出什么特别的神色。
倒是一旁的一位小姐皱起眉头,主动和沈倾云攀谈起来:“若我没有记错,你是沈小姐吧。”
沈倾云淡淡微笑着回应,那女子见她其实还算好相处的样子,松了口气接着说:“我是吏部侍郎的女儿蒋音,沈小姐,我瞧见那殷主似乎总往我们这边瞧,他不会看上我们俩了吧。”
说完,她似乎是有些气恼的样子嘀咕道:“我便说不想穿鹅黄色的裙子,如今真是显眼极了。”
沈倾云看了看她的装扮,若是往日,这般的鹅黄色不过是众多色泽显眼的少女中普通的一个,今天的确显出了几分明亮来,而她的长相配上这身衣服也很合适,如邻家妹妹般娇俏可人。
她淡笑着安慰:“放心吧,如果蒋小姐不愿,那殷主也应该不会是强人所难之人。”
蒋音悄悄叹了口气,依旧觉得自己很危险,不过同时她还是好心提醒到:“沈小姐,你姿色绝丽,可也要尽量避开一些。”
沈倾云有些好笑地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
因着这个小插曲,两人浅酌了一杯,沈倾云借着掩护往殷庭樾那边看了一眼。
只这一眼,两人便对上眼神。
殷庭樾呼吸一滞,他的目光不受控制地变深,眼中带上了难以言喻的动容之色,心中已然是波涛骇浪般的翻涌起来。
小姐,我们终于又相见了。
虽然两人都很快移开了目光,但是殷庭樾却还是难以自持地恍惚了一瞬。
六皇子将他的恍神看在眼中,暗自偷笑。
这位置可是他千挑万选定下的,两人虽不是面对面坐着,可是殷庭樾稍稍偏头,就会瞧见沈倾云,如今看来,至少他也被沈倾云的好颜色吸引住了目光。
于是他靠近了一些,提起酒杯笑着问道:“殷主,在场的女子可有你所欣赏的?”
殷庭樾的眼中恢复了平静,与六皇子对酌:“着实有些难以言说,毕竟光看样貌不知品性,实在也很难敲定下来。”
六皇子十分理解的样子:“自然,娶妻娶贤,不过有时候两人之间就是讲究一个缘分二字,如果第一次相见都不能入眼,以后的相处也会十分难受。”
“那想必六皇子妃就是六皇子的缘分之人吧。”殷庭樾淡笑着接话。
“哈哈,那是自然。”
两人相谈甚欢,再度对酌一杯。
殷庭樾的神思却是不由自主回想起和沈倾云初见面时的场景,那时他和寒风形容狼狈,寒风身受重伤,他随他一起被关入柴房,照顾的同时也是为了躲避追杀。
沈倾云就是那般突然出现的,像是一道光照进了阴暗之中,她把他买下来,带寒风去治疗伤口,又带着他吃东西。
他永远都记得那一天,少女神情有些为难又十分温柔的样子。
她清冷好听的声音说:“现在开始,你们就是我的侍卫。”
殷庭樾猛地干下这杯酒,烈酒顺着喉咙一路灼烧到心口,点燃了他内心深处难以抑制的思念。
六皇子笑得爽朗:“殷主果真是好酒量啊!”
殷庭樾但笑不语,掩去了眼底深处的翻涌之色。
贵妃既然要办宴会,该有的环节自然不能省去,贵女们开始表演节目,有的吟诗,有的唱曲,虽然不想被殷庭樾选中和亲,但是在场还有那么多世家公子,能够表现一下自己也是很好的。
轮到沈倾云时,她也没有推辞,向着贵妃行了一礼:“娘娘,小女表演作画。”
贵妃笑得和善极了:“如此甚好,沈小姐真是蕙质兰心。”
说着派人去拿用具上来。
沈倾云用毛笔蘸取了青色,随后便在宣纸上挥洒起来,又以墨色点缀,橘红收尾,一副旭日东升的山水图便跃然于纸上。
画上的山峰巍峨,烟云茫茫,云雾缭绕在山石和树木之间,瀑布长流而下,生生不息,山木茂盛、旭日蓬勃,皆宛如登山而立,一切美景尽收于前。
画毕,沈倾云行礼后回到了座上。
六皇子对此画大为赞叹,直接拿到了殷庭樾的面前,一定要让他点评一二。
殷庭樾中规中矩地说了句:“画面充M.L.Z.L.盈,虚实有度,可见沈小姐于作画功底深厚。”
对于他这样波澜不惊的模样,六皇子隐隐有些失望,但是也不急于一时,又笑着夸赞了几句,这才看起下一位贵女的表演。
但他不知,殷庭樾已然看懂了沈倾云的画。
她是为他画的,曾经他也见过她画山水图,听她浅笑着讲解画中的寓意。
这是借着画告诉他,愿他前途锦绣,一派辉煌。
第231章 六皇子失势
宴会结束之后,贵女们都纷纷离开了。
六皇子拉着殷庭樾,委婉地问道:“殷主,今日见了这些女子,可有对谁印象颇深的?”
殷庭樾仔细回想了一会,嘴边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坦然说道:“沈小姐的画着实令人惊艳。”
六皇子哈哈一笑,早已预料到殷庭樾的反应,以沈倾云的面容和才情,如果他不提起她,这才叫奇怪呢。
“恐怕殷主说的不仅是画,也是人吧。”六皇子别有深意地说。
殷庭樾笑而不语,可是他这样的态度只不过是引得六皇子遐想翩翩,更加在一旁煽风点火地劝说。
但很快有侍卫匆匆赶过来,表情有些难看,在六皇子的耳边轻声说了些什么。
六皇子神色猛地一变,不可置信地问:“怎么会这样?”
殷庭樾在一旁笑容更深了一些:“想必六皇子有事要忙,我就先离开了,今日感谢六皇子和贵妃娘娘的细心款待。”
六皇子难堪地点点头,顾不上殷庭樾到底是什么反应,跟着侍卫先离开了。
瞧着他慌乱地背影,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大事,不过应该这几日无心来为他牵线了吧。摇摇头离开了,真是个没用的蠢货,根本无力与璃王抗衡,真当着自己以后肯定能坐到高位去。
果然,没过多久寒风就打探到了最新的消息:“六皇子的舅舅,也就是贵妃娘娘的哥哥,因为贪污受贿被大理寺抓捕,六皇子之前负责的一项政务也被发现出了纰漏,被皇帝叫去狠狠的责骂了一顿,以至于他根本不敢在这个端口替他舅舅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