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弹奏了一首名曲,前世,为了江临,她曾经苦练这首曲子。
可江临只说:“你心思狭隘、惆怅迷茫,琴音也是不堪入耳,若你有思思的半分心性,也不会如此一事无成。”
她一直是被否定的、被贬低的,她看不透。
人生总会走道尽头,曲子终会弹到结尾,上辈子她过得憋屈、窝囊,如今重活一世,她的内心,像是终于挣脱了枷锁。
哪怕是负尽天下又如何,她只想此生不负自己。
琴声缥缈如泣如诉,又似高山流水,婉转汩汩韵味,委婉之后却透着刚毅,券券而来,这声音似乎有着奇特的感染力,让人不自觉的投入到自己的回想之中,回想那些不为人知的委屈和苦楚,回想那些煎熬之后的惊喜和期待......
一曲终了,余音绕梁。
没有一人出声,只这余音回荡在屋内,一圈一圈的盘旋着,缓缓地沉淀飘远。
第48章 名动京都
直到声音停下很久,众人才反应过来,一曲终了,纷纷从自己的思绪中回神,还有些迷茫的看着台上那绝俗的少女。
韩氏的眼中是骄傲的,也是激动的。
江临惊艳而纠结,眼中带着异样的光彩,仿佛是看到了深埋的瑰宝。
静安郡主满眼都是不敢置信。
皇帝皇后的眼神中都不自觉地浮现出赞赏之意。
太后的眼角有些湿润,她轻轻擦拭了一下:“竟然没想到沈二小姐小小年纪,于奏琴却有着自己的体悟,听得我都有些想起年轻时期的事情了,好,好!”
在场的众人也反应过来,纷纷叫好,一片掌声雷动。
沈倾云听到大家的喝彩之声,轻轻笑了。
美人一悦,多少少年为之倾倒。
“谢太后娘娘夸赞,祝愿太后娘娘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日月昌明、松鹤长春。”
“好孩子、好孩子。”太后发出会心的微笑,皇后娘娘更是直接赏了不少的好东西给沈倾云。
有了沈倾云这般拨动心弦的奏曲,之后的表演虽也十分精彩,但是再没了这样震慑的效果。
临走的时候,江临神情复杂的靠过来对沈倾云说了一句:“倾云,如果你后悔了,我可以给你一次机会。”
对此,沈倾云是一个眼神都懒得给,只想离这个瘟神远一点。
皇帝看着沈倾云的背影,思索良久,对着璃王说:“原来你喜欢这样的姑娘,倒是惊才绝艳,可要朕替你指婚?”
璃王的眼中神色不明,冷冷开口:“今日的事情陛下不用多想,沈家小姐也是因为我才招惹了静安。”
只不过,他也没想到,沈倾云竟然能弹奏出这般动人的曲子。有一瞬间,他甚至想要把这琴直接送给她,但是想想还是算了。
她今日已经是十分惹眼了。
皇帝撇撇嘴,就这,以前也没见你管过静安刁难别人。
一直到宴会散了的几天后,都还有许多的人在议论着沈倾云的这首琴音。
沈国公府这下可是出名了,一下子有了两位名动京都的小姐。
只不过这大小姐和二小姐,一个在地一个在天,大大出了众人的意料。
沈思思回府后,就直冲向了延松堂。老夫人见她哭得双眼都肿成了桃子,吓了一跳,急忙问怎么了。
可是沈思思就是不说,直哭得人都要晕厥过去了,嘴里喊着:“我是没脸见人了,不如绞了头发去当姑子算了。”
这可把老夫人心疼坏了,毕竟是自己亲手养大的孙女,好好的宴会,怎么就看起来受了天大的委屈呢。
在老夫人耐心的安慰之下,沈思思才哽咽着说出:”今日只吃了妹妹递给我的糕点,表演时......表演时.....”
说到这里,沈思思又说不下去了,回想那种尴尬和众人的厌恶,双眼一黑,真的晕死过去了。
沈国公府自然是一片忙乱。
沈之峰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沈思思一脸苍白地躺在老夫人的怀里,眼中的泪水止不住的掉落,整个人如同秋风中的落叶一般萧瑟。
他的怒气一下子被压了下去,叹了口气:“思思,你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么重要的场合,竟然如此失礼。”
老夫人急得不行,东问西问,总算弄清楚了来龙去脉也,也有些傻眼。
他们都以为,丢脸的那个一定是沈倾云,如今却换成了他们真心疼爱的沈思思,甚至连带着沈之峰都抬不起头来了!
这怎么可能呢!
老夫人摔碎了一个茶杯:“去,去把那坑害姐妹的沈倾云给我叫过来!”
没多会,沈倾云来了,旁边还跟着韩氏。
“祖母唤我有何事?”
“你给我跪下!”老夫人怒喝。
韩氏有些不悦:“老夫人这是要做什么?”
沈倾云皱着眉头,刚要说话。
“啪!”
沈之峰二话不说,突然上前一巴掌打在了沈倾云的脸上,清脆而响亮,让整个屋子的人都安静了下来,就连沈思思都停止了哭泣。
事发突然,沈倾云一个不稳,娇小的身躯直接被打倒在地上。
“倾云!”
“小姐!”
珍珠和韩氏都赶忙上前去把沈倾云扶起来。
沈倾云用手轻轻摸了摸脸颊,那里十分红肿,轻轻一碰就是刺痛,沈之峰真是下了狠手。
她抬头望向沈之峰,这个人,是她的父亲。她眼中没有愤怒,也没有心痛,她早就清醒了,可是心还是密密麻麻泛起了疼。
沈之峰其实也有些愣住了,但身为父亲的尊严让他一句话都没有说。他看到沈倾云那带着寒意的双眸,心中泛起一丝没来由的恐惧,反倒是更加恼怒了:“一笔写不出两个沈字,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竟然陷害你的姐姐!早知道就不应该把你给找回来!”
“沈之峰,你住嘴!”
韩氏护在沈倾云的面前,听到他这些诛心之言,第一次喊了沈之峰的名字。
沈思思低下头,隐去了嘴边的笑意,抬起来又是一副悲戚的神情:“娘亲,你不要怪父亲,父亲也是为了沈家,一时气急攻心,才会...”
"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韩氏冷冷开口,一下子打断了沈思思的话。
沈思思浑身一颤,苦笑着说:“是啊,该走的是我才对,我哪里配呆在这个府中。父亲,都是我的错。”
沈之峰看到沈思思低头垂泪的模样,就想到了月娘,想到他这么多年的憋屈,心中怒火熊熊:“你是我沈之峰的女儿,今天谁敢赶走你!”
这话意有所指,韩氏面色一白,扶着沈倾云的手不自觉的用力。
沈倾云心疼娘亲,站了出来:“父亲今日不由分说打我一巴掌,说我陷害姐妹,不知道父亲有什么证据?”
“你是在质问我吗?你就是这么对你父亲说话的!”
沈思思哭泣着:“父亲,你别说了,今日妹妹大放异彩,往后府里还得仰仗着她呢。”
沈之峰想起萧诀说他只是靠女人的窝囊废,又看着沈倾云淡漠讥讽的眼神,怒吼道:“要不是思思求我,你以为你回的来吗,一辈子都得在那个乡下山沟子里呆着,还不知道感恩!”
沈倾云蓦然狠狠盯住了沈之峰,这话,什么意思?
第49章 心思暴露
韩氏冷笑,她突然发现自己眼前这个男人是如此的丑陋不堪:“倾云是我的亲生女儿,她自然应该被接回来,谁才不配在这府中,大家心里都明白。”
沈之峰似乎也察觉到自己说错话了,他眼神躲闪,可身为男人的自尊让他梗着脖子继续喊:“从小在乡下长大,谁想要这样丢脸的女儿,若不是思思念着姐妹情劝导我,她能过上现在的好日子吗?”
“是吗,那不知今日是谁丢了脸?”韩氏冷笑。
沈倾云敏锐地察觉到了沈之峰话里有话,可没等她开口,沈思思哭着,就要爬起来往外走,却身体一摔倒在床上。
“父亲,你别说了,我不怪妹妹,我也不怪娘亲,我知道妹妹和娘亲只是不喜我代替她生活了这么久,我都懂的,我自己离开就行了。”
老夫人心疼坏了,抱着沈思思:“韩氏,你不要太过分了,好歹是你养了十几年的孩子,你竟然如此冷漠无情。国公府子嗣单薄,你不检讨自己,连思思都容不下吗?”
“韩氏,我真是看错你了,原以为你就算不能做到一视同仁,至少不会无理偏袒一方。”沈之峰面色冷凝:“我看你是心已经不在沈国公府了。”
想到萧诀今日对她炙热的眼神,沈之峰的心里就满是烦躁。
韩氏双眼含泪:“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沈倾云无法看着韩氏被沈之峰污蔑,站了出来:“父亲口口声声说我陷害姐妹,我到底做了什么?”
“你还有脸说,要不是你给思思的点心里面下药,思思怎么会当场出丑!”
老夫人冷笑一声,对着沈思思心肝宝贝的哄着。
沈倾云转向沈思思:“姐姐,你是这么说的吗?不知道你从何断定我下了药?”
沈思思伏在老夫人的怀里:“妹妹,不是我有意猜测,可我今日只吃了你给我的点心,就...就闹出如此笑话,声名尽毁。反倒是妹妹......”
“姐姐慎言!”沈倾云出言打断:“那点心是皇后娘娘准备的,我只是递了一块,然后自己也吃了不少,大庭广众,我如何下药?姐姐如此怀疑点心的问题,被娘娘知道了,不知要怎么想。”
她的确没有在点心里下药。
其实,太后寿宴兹事体大,一不小心牵动沈府,对她和娘亲也不太好。
但她也不是圣人,寒玉早在前一日就对沈思思下了轻微的毒素,那个毒并不会立马发作,而是缺了一味药引。
药引交给了红玉,马车狭小,红玉洒出来的时候,沈思思自然吸入了。害人害己,但凡不让红玉行动,她也不会闹出这样的笑话。
沈思思自然毫无所知,她颤抖了一下,瞪着沈倾云,她还能去皇宫告状不成,就知道拿皇后威胁她。
沈之峰却是目光沉沉,他感觉到,自己乡下这个女儿,言辞有力,在不知不觉之间,似乎已经成长到他都快要不认识了。
韩氏深吸一口气:“倾云说的没错,思思今日自己还喝了茶水,昨日也吃了不少的东西。若实在担心点心的问题,我倒也可以向皇后娘娘递牌子,让娘娘好好查一查。”
“胡闹!”老夫人赶紧站起来:“怎么能随意惊动皇后娘娘!”
沈之峰也冷静了下来:“点心自然是没问题的,可难保倾云不是在别的地方下手,否则思思怎么会这样。倾云回来之前,可从没有出现过这样的问题。”
垂下眉眼,韩氏已经不想去看他们的嘴脸:“既然点心没问题,我就带着倾云先回去休息了,你如此质疑我们的女儿...罢了,国公爷还请拿证据说话!”
“韩柔,你!”
韩氏自顾自对着老夫人福了福礼,就带着沈倾云头也不回的走了。
看着韩氏远去的背影,沈之峰感受到似乎许多事情都在失去掌控,眼中闪现过杀意。
......
韩氏只顾着送沈倾云回了蒹葭院,看着姜嬷嬷拿了药来,才自己回了暖玉阁。
闹了这么一场,已经是精疲力尽。
珍珠心疼的为沈倾云擦着药,看着白皙稚嫩的皮肤上那鲜红发肿的掌印,几乎要落下泪来:“小姐,国公爷下手也太狠了。”
沈倾云的脑子还有些嗡嗡作响,她刚刚没有多说,却一直在回想沈之峰的那句话。
“要不是思思求我,你以为你能回得来吗?一辈子都得在那个乡下山沟子M.L.Z.L.里呆着!”
这话绝不是沈之峰表面解释的那么简单。
是了,当年的奶娘只怕早就死了,线索全无,又过去了十几年,怎么就突然找到了她。
如果是沈之峰故意调换的孩子,或许只有他知道,自己被送到了哪里。
那么,有没有可能,她被发现,也是故意的呢?
沈之峰为什么要这么做?
是了,他为了沈思思,为了让她回来嫁给江临。
一来沈思思不用背负婚约,可以去搭上三皇子的高枝。二来他也早已和江候夫人狼狈为奸,正好完全侵吞了韩氏给她的嫁妆。
或许,还有别的原因......
脸颊上传来的刺痛却打断了她的思绪,沈倾云眸色沉沉,看到珍珠眼中含泪的样子又有些好笑:“放心吧,我不会再给他第二次这样伤害我的机会了。”
这一巴掌,算是打断了他们今生仅剩的一点父女情。
也打醒了她。
如果要对付敌人,不若做到一击毙命。
暗处,寒玉目光森冷的看着沈倾云脸上的红肿,不禁握紧了拳头。
直到沈倾云提早入睡,他才敢靠近。
即使是梦中,沈倾云也皱着眉头,嘴里不知道在呢喃什么,脸上的伤已经好了许多,却让整个人都看起来多了一份脆弱。
寒玉转身离开,趁着夜色,潜入到了沈之峰的房梁上。
屋内的灯光十分昏暗,却听见了里面隐隐有人的谈话声。
“老爷,真的要这么做吗?”
“她这么疼爱自己的女儿,就让女儿亲手送她一程,也算是无憾了。”
第50章 无爱无情
寒玉隐约察觉到,沈之峰此刻在谋算的,或许就是沈倾云和韩氏。
他目光一暗,他和哥哥自幼流离失所,夜深梦回之时,也幻想过父母双全,家庭美满的样子。每当看到韩氏那么疼爱沈倾云,会抱她,会护她的时候,他真的很羡慕。
沈之峰,他明明有如此幸福的可能,却要亲手摧毁。
原来即使是亲人,真的也能做到如此狠心吗?
“谁,谁在外面?”
屋檐上一阵瓦片翻动的声音,一只小橘猫跳出来,喵了一声,立马跑远了。
“老爷,是猫。”
“该死的畜生,不用管,明天就按照我们的计划去做。”
管家不放心的又四处张望了一番,发现确实寂静无人,才放下心,领了任务就退下了。
寒玉的身影早已悄无声息的回到了蒹葭院。
他望着沈倾云熟睡的面庞,少女洁白柔嫩的脸颊上,还能隐约看到红肿的迹象。目光下移,盈润的红唇轻轻呼着气,纤细的脖颈下,柔软的蚕丝被随着她的呼吸轻微起伏。
猛地收回目光,寒玉平息了一下自己的内心,闪身到了窗外。
明日再告诉她吧,今夜还是让她好好休息,做个安稳的梦境。
第二日一早,倚翠便伺候着沈倾云梳洗。珍珠兴冲冲地进来,手里拿来了不少的请帖。
“小姐,有好多帖子要邀请你过府游玩呢。”
昨日那番表演之下,沈倾云一跃成为京都众人热议的对象,更有不少人起了结交之心,当然,帖子里不乏静安郡主这样,存着别样心思的。
沈倾云大概翻动了一下,便笑着放在一边。
镜中的自己在倚翠的打扮下,清纯里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妩媚,唯有脸颊之上,看着有些许的不适。
“倚翠,你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什么时候教教我吧。”珍珠羡慕的看着倚翠为沈倾云挽发髻,自己在打骂中长大,没有受过什么特别的培训,只能帮小姐做一些跑腿的事情。
看着珍珠单纯而带着期待的目光,倚翠也笑起来:“好呀,你先站在我身后看着。”
珍珠望着倚翠将一缕头发分细,编成了小的麻花辫,然后绕在发髻上,苦恼的挠挠头:“看着真简单,但好像就是学不会。”
倚翠手下的动作不停,嘴上打趣道:“你都学会了,那要我做什么呢。”
说完,似乎是想到什么,眼中闪过落寞。
珍珠毫无察觉,还在旁边乐呵呵的,想为沈倾云挑簪子。
但她毕竟审美有限,蓝的黄的配在一起太过花哨,哪里合适呢。沈倾云摇摇头,笑着戴上倚翠选的碧玉簪,又由着她配了一些点缀着珍珠的绢花。
倚翠有些开心的呼出一口气,搭配好了,就下去收拾了。
珍珠嘟着嘴,拿起她选的发簪在头上比划,发现确实不咋地,只能无奈放下。
刚要说话,就见寒玉一个闪身进来,赶忙捂住小心口:“你可真是神出鬼没的。”
沈倾云注意到寒玉的神色严肃,对着珍珠使了个眼神,珍珠也收起了笑,到门口守着望风去了。
等听完了寒玉的话,沈倾云却没有什么神色变动。
她走到窗前,打开了一半窗户,外面的树木郁郁葱葱,一片树叶被风吹落,掉到地上。
“小姐,你准备怎么做?”
本以为会看到沈倾云愤怒、震惊、悲伤,但如今她这样风淡云轻的样子,却更加让寒玉感觉到一股冷意。
“他该死,但是,不是现在。”
死是一件多么容易的事情。
前世,娘亲身体日渐消瘦,到后面,曾经珠圆玉润的美人,只剩下皮包骨,端起一个喝水的杯子,都要用尽全身的力气。
为了她,都是为了她苦苦支撑。
如果死在自己出嫁之前,自己就需要守孝三年,三年的时间,会改变太多,那个时候,失去娘亲的庇护,她年岁又大 ,该是如何的艰难。
娘亲必然是放心不下的。
沈之峰,他知道的,他明明知道娘亲会为了自己一直痛苦隐忍,还刻意选择这种慢性毒药。
可是,那致命的毒药,却是借着她的手,让自己亲手,害死了最疼爱自己的娘亲,是吗?
前世自己在沈思思的误导下,对娘亲多有不满,一旦事发,大可以把事情都推到自己的身上。
所以这也是一个找回她的原因吧。
沈倾云的眼神一片空洞,这一刻,她觉得自己也应该死去。
承受着身体痛楚的娘亲,面对着心怀积怨的自己,只有满心的愧疚,坚持着,为她操劳婚嫁。
那时她在做什么呢?她心里眼里只有江临,幻想着嫁过去夫妻美满。
沈倾云感觉自己仿佛回到了前世落水而死的时候,冰冷又窒息。
寒玉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来,他没想到沈倾云会突然透出一股强烈的感情,连他站在旁边,仿佛都能够感受到那一刻她滔天的怨恨和杀意。
她真的只是一个十四岁的深闺少女吗?
蓦的,沈倾云深吸一口气,似乎是自说自话一般:“人最怕失去什么?”
寒玉想了想沈之峰的样子,淡淡开口:“如果是国公爷,或许是权利、金钱、女人。”
沈倾云忍不住叹气一笑:“那就一个一个来吧。”
前世,她含冤而死,今生,她必要亲眼看到沈之峰失去一切。
“月娘那边,查的怎么样?”
“查到了,月娘的儿子叫沈明磊,被送到了育达书院。”
一张纸被呈现眼前,上面记录着沈明磊最近的活动区域和来往人员。
明磊,他也配取这个光明磊落的字!若不是靠娘亲的嫁妆供养,他一个外室的儿子,怎么可能进那个京都最好的书院。
前世,沈之峰后来认回了这个所谓流落在外的孩子。
今生,就让他们永不相认。
拿回刚刚的请帖,目光落在户部尚书林雪盈的帖子上。
她还记得太后寿宴之上林雪盈的作画得了嘉赏,而她的哥哥,似乎正是沈明磊的至交好友。
“唤珍珠进来吧,告诉她,接下这个帖子。”
第51章 先拿月娘开刀
帖子约在了三日之后,倒还有一些准备的时间。
“寒风那边布置的如何了?”
“人都找好了,就等着小姐的安排。”
沈倾云点点头,对着珍珠说:“走吧,随我出府一趟。”
珍珠看出沈倾云的神色不太对,有些不安的问:“小姐,我们要去哪?”
沈倾云笑得眉眼弯弯:“当然是出去看热闹了。”
珍珠总觉得这笑容背后有着森森寒意,抿了抿嘴唇,只要小姐开心就好。
两人从后门走,寒风已经租好了马车等着,因为有寒玉寒风在,倒也不怕没侍卫跟着。从外面看,也绝看不出这辆普通的马车会坐着哪家小姐。
沈倾云和珍珠一路到了琵琶街,找了一个小茶楼的二层靠窗坐着,数着时间等着看好戏。
没过一会,巷子拐角的那个院子发出了女子凄厉的尖叫声和哭喊声。
一个中年女人的叫骂声隔着老远就传了过来:“好你个孙志远,当初和我说绝对不会有二心,一辈子都要对我好,我才会嫁给你。现在可好了,你去牢里倒是好了,留下我孤儿寡母的,所有的钱竟然用来养这个贱人。”
“我真是后悔啊,当初跟你吃苦受累,好不容易看着当上管事了,日子刚好点,就为了这个贱人贪污,你倒是仁至义尽,一个人认了罪,家产没收了,让这贱人在这里吃香喝辣,让我的孩子跟着我每天喝糠咽菜。”
又哭又骂的喊完了,似乎是门口围了不少人,大家指指点点的看笑话。
那女人就又嚎起来:“大家给我评评理,看看我这手这脸哟,像是四五十的,这个贱人倒是保养的好,全是我家那口子拿的钱呀!”
说完,院子里面又响起打闹和哭喊,没一会,就看到一个中年妇女,扯着月娘的头发, 把她从院子里扯了出来。
小茶楼的窗口正好能够看到院门口街上,此刻倒是方便了沈倾云。
只见那妇女还是相当的彪悍,月娘哪里是她的对手呢,被她拖倒在地上,一屁股坐下来压得死死的。
至于月娘那些丫鬟婆子的,早被寒风暗中打晕了,此刻竟然没有一个人上前帮她。
大家围成一圈,就开始讨论起来了。
“哎哟,我就说这个女的,平时穿的就不正经,又没个家世,一个人住在这里,被伺候的好好的,可不让我说准了!”
“是是,那个管事我看过好多次。”
“别提了,我有好多天的晚上,都看到有个男人进出她的院子呢。”
“哟,我就住旁边,哎哟哟,晚上那个声音,那叫一个销魂呀,我都不好意思听,听得我男人面红耳赤的,果然是个浪蹄子。”
......
大家一时间全部议论开,说到后面,仿佛已经亲眼看到过月娘是怎么和人偷情的。
那个妇人闻言就更起劲了:“我打死你这个勾引男人的烂货!”
一边骂,一边揪月娘的头发,耳光打的啪啪响,月娘的脸很快红肿起来,只能被她压在身子底下哀嚎。
妇人发现月娘还试图反抗,更加生气,眼红着去扯月娘的衣服:“你不是喜欢勾引人吗,今天让你勾引个够!”
夏天的纱衣本来就薄透,就算月娘百般的挣扎,还是很快被扯开肩膀,撕拉一声,衣裳被扯裂开来,露出里面绣花的黄色肚兜。
本来只是围观的男人们,顿时眼睛都看直了。
那一片雪白,明晃晃的,又肥又软,此刻暴露了一大半。
有的妇人发现这一点,一边骂月娘骚气,一边扯着自己男人往回走。
更多的则是趁机肆无忌惮的打量了起来,有人嘴里甚至发出了“啧啧”的口水声。
女人们幸灾乐祸的多,许多人都恨这样的外室,一时也跟着连掐带踹的,恨不得将自己内心压抑的愤恨也发泄出来。
月娘悲愤交加,可是身体的痛楚却让她连昏厥都做不到。
“我和孙管事真的没关系,啊!不要打我...求求你了...啊,你这个疯女人,你们这些疯子,活该守不住男人!”
月娘一开始还能骂几句,后来又痛的求饶。
珍珠都直接看呆了。
“小姐,那孙管事是谁呀,是不是就是之前首饰铺的那个管事,他的夫人战斗力可真彪悍啊!”
沈倾云笑着点点头:“她夫人收了我的银子,自然要替我办好事情。”
首饰铺子的事情之前被沈倾云查到后,沈之峰就舍弃了孙管事,让他以贪污的罪名坐了牢。
这么久没有处置月娘,也是为了找到孙管事的妻儿,让她们来做这件事。
那妇人如今生活困难,十分需要银子,又早就看不惯这妖妖娆娆的月娘了,倒是没想到竟然如此泼辣。
月娘这么喜欢当外室,她当然要帮月娘坐实了外室的身份!
“诶,小姐你看,那好像是国公爷的马车?”珍珠突然指着琵琶街口的一辆马车。
沈倾云喝着茶,不急不慢地往那边看,果然发现了一辆马车,车身上面是沈国公府的标志。
“你倒是眼尖。”笑着打了一下珍珠的脑袋,她很好奇沈之峰会怎么做。
这边的动静太大了,马车上的车夫往混乱的中心走去,或许是问了问发生什么,又瞧到被压在身下打的月娘,惊的赶紧跑回马车对沈之峰禀告情况。
马车那边安静了很久,而月娘却一直在另一边被打得哀嚎。
没过多久,马车竟然调转车头,走了。
珍珠目瞪口呆:“小姐,国公爷,就这么不管了吗?”
“也算是意料之中。”沈倾云冷笑,沈之峰这样的人,翻脸无情,只爱他自己。如今这么丢脸的情况,他才不会凑上去沾染到自己。
万一扯出来,月娘其实是他的外室,岂不是完了。
更何况,大家说的有鼻子有眼的,不知道以他那多疑的性格,会不会怀疑月娘真的和管事有问题呢。
那就更有趣了。
“小姐,那孙管事的夫人这么闹,会不会出什么事呀?”
第52章 报应
沈倾云目光沉沉,轻轻摇了摇头。
她相信,沈之峰和月娘都不敢报案的,原因自然只因为他们这见不得人的关系。
这都是报应。
而那边孙管事的夫人,终于打累了,又进了房,以拿回财物为由,将屋子里的金银首饰清扫一空。
临走前还啐了一口:“以后见你一次打你一次,贱人!”
月娘的衣裳早已经凌乱不堪,她狼狈地用袖子遮挡着裸露的地方,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头发也乱成鸡窝,顾不上大家的嘲笑,就逃回了院子里,锁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