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他来说,从高处跌落的感觉,比起当初职位低还要更加痛苦。
“怎么办...怎么办......”
黄铭安有些焦虑地来回走,大师不在,难道要他再转头去求真阳帮忙吗?
想到真阳最近若有似无的冷眼,他就心里不痛快。
这样一想,他只剩下“转运珠”这一个办法了。
只要这办法成了,他还是那个人人艳羡、好运绕身的黄大人!
他想起那日天承大师在他耳边说的话。
“这转运珠,不是物件,而是人,并且是一个女人。”
“只要等到亥时以后,与怀孕的女子共度一夜,那你身上的霉运就会顺着孕妇的经脉,转移到她的肚子里的活珠上。”
“一段时间后,再把活珠打掉,那么,你的霉运就会随之而亡。”
“当然,这女子的人选也需要好好挑,最好是体质纯阴之人。”
“当然,若能养珠,直接让女子怀上一个与自己血脉相连的孩子,自然会事半功倍。珠越大,吸附的霉运越多,带来的好运也会叫人万事如意、飞黄腾达!”
那时,黄铭安被这法术所震慑,心生恐惧,所以没有马上答应下来。
但最后的那句,简直戳进了他的心窝里面。
等他回府想过后,他终于狠心下了决定:一个孩子罢了,以后还会有很多的孩子。
没想到现在找不到天承大师了,他心里愈发的后悔,就像身体里有猫在抓一般。
他有些浑浑噩噩的回了府。
既然要做,肯定是做的彻底。
如今再找个女子,怀上他的孩子自然来不及了。
而正好府上,他的两个妾室都怀着身孕。
黄铭安的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神色,低声念叨着:“这是老天都在帮我!”
他先去了风琴那处。
风琴是真阳指给他的丫鬟,所以他内心里对她总归是隔了一层。
但想了想,他还是调转了方向:万一风琴察觉到不对劲,跟真阳暗中说了怎么办。
虽然这事一般人是想不到的,但他总还是要更谨慎些。
转头他就来了玉梅这里。
玉梅正躺着吃酸口的点心,人家都说酸儿辣女,大夫也说这胎多半是个儿子,黄铭安又有些不忍心了。
“安郎,你怎么突然来了,可用了晚膳?”玉梅急忙从榻上坐起来。
黄铭安走过去,将她扶稳:“别着急,你现在身子重,对我不用行那些虚礼。”
玉梅浅浅一笑,偎依在黄铭安的肩头。
黄铭安用手轻轻抚摸着玉梅的肚子,这肚子已经很大了,圆滚滚的。
天承大师那句话浮现在他脑海之中:“珠越大,吸附的霉运越多,带来的好运也会叫人万事如意、飞黄腾达!”
玉梅见黄铭安愣神,拉住了他的手,放在了她肚子上一处,浅笑着说道:“安郎,你感觉到了吗,我们的孩子。”
手下,那孩子似乎是隔着肚皮踢了一脚,惹得玉梅惊呼出声。
黄铭安笑了起来:“看来是个调皮的小子。”
“可不是嘛。”玉梅摸了摸肚子,满脸慈爱:“最近总是闹腾的厉害呢。”
在朦胧的烛火下,这时的玉梅似乎散发着一种母性的柔软,格外动人。
黄铭安朝她凑近了一些,把脸埋在她的脖颈处。
温热的气息惹得玉梅娇笑出声:“安郎,别这样。”
黄铭安却开始亲吻她,手也环了上来,语气低哑:“没事,我轻一些。”
但玉梅一直还记得真阳的告诫,她立刻挣扎推拒起来:“安郎,你再等等,等我们的孩子出生以后。”
黄铭安有些不悦, 但又不敢太过用力,以免会不小心伤到玉梅的肚子。
见玉梅不配合,他就歇了这个心思。
“罢了,你好好休息吧。”黄铭安起身,俯视着玉梅,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
玉梅只觉得有一种怪异的感觉,叫她心里毛骨悚然。
但黄铭安没说什么,直接转身离开了。
他还是来了风琴这里。
小丫鬟正扶着风琴在屋前慢慢走着,见黄铭安来了,立马出声道:“少爷。”
黄铭安挥挥手,示意小丫鬟先退下。
风琴笑着挽上黄铭安的手臂,正欲说话,黄铭安却道:“叫点晚膳来吧,我还没有用膳呢。”
“呀,都这么晚了呢,少爷定是饿坏了吧!”风琴一听,十分惊讶,将黄铭安拉到屋里,急忙吩咐丫鬟去布置饭菜。
有了之前丁香争宠的事情,风琴对黄铭安更加温柔了些。
她只是个通房,有真阳在,她饿不死,可是还得有黄铭安的宠,才能活得好。
“少爷,我叫人去催一催吧。”风琴见久久不上菜,体贴道。
黄铭安摇摇头:“没事,时间还长,今晚我好好陪陪你。”
刚刚他心急之下,差点忘记要亥时后才能圆房了。
风琴闻言,眼中露出感激的神色。
两人靠在一块聊天,谈及孩子的出生,风琴脸上有些感慨:“从前听我娘说,为了生我,她疼了整整一天,从早上一直坚持到了晚上,奴婢心中也好害怕呀。”
黄铭安闻言,眼中似有暗光闪烁。
第472章 养珠
风琴毫无察觉,只是神情愈发娇弱。
黄铭安面露心疼,搂住了她:“女子怀孕的确不易,等你生子后,我就立即将你抬作姨娘。”
风琴得到这个答复,心中越发喜悦安定,笑着点点头。
“这么说,你是深夜出生的吗?”黄铭安顺着她的话,不经意地问道。
“是啊。”风琴叹了口气:“但奴婢想,有少爷你的庇佑,奴婢就不怕了,到时候孩子一定能顺顺利利地出生。”
“那是自然。”
黄铭安温柔地抚摸着风琴的头发,眼底一片深沉。
没过一会儿,丫鬟端来了饭菜,他拉过她:“来,陪我少吃点东西。”
风琴顺从地坐到了他的身边。
两人晚上一直说说笑笑,等用了膳洗漱之后,不知不觉就到了亥时。
房中的烛火未灭,帐纱之后,那身影一直交叠在一起。
黄铭安就这样宿在了风琴这处。
第二日一早,感觉身旁的人醒了,风琴也起身准备服侍黄铭安穿衣,却被他拦下了。
“你好好休息,可要仔细着肚子。”黄铭安笑着在她的脸上亲了一口。
许是想起昨夜那些羞人的画面,风琴的脸颊一片飞霞,她娇羞地蒙进被子里:“少爷,你还说呢......”
两人腻歪了一会儿,黄铭安只说:“明日再来看你。”
随即就红光满面的出门去了。
翰林院的同僚们瞧见他一改前几日的颓唐,突然间精神大振的模样,都在心里悄悄嘀咕了一下。
又联想到他的背景人脉,还以为是他已经重振旗鼓了,一时间对他的态度也好了些。
各个都是人精,只要没到墙倒的那天,态度就得拿捏适当才行。
尤其是对于黄铭安这样性子的人。
但黄铭安却是觉得,这就是转运珠起了效果。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里,他除了到真阳那吃顿饭,逗逗琳月,就是去风琴的屋子里。
一时间,府上的丫鬟小厮往风琴那跑的都变多了起来。
屋内,风琴坐在凳子上,黄铭安站在她身后,拿着木梳替她梳头。
这样的恩爱待遇是她从前做梦都不敢去想的,如今看着那铜镜,都觉得有些不切实际。
她两只手揪着裙子,一脸依赖的看着黄铭安,柔声撒娇:“少爷,你真好。”
黄铭安的目光落在她的肚子上,笑着说道:“女子怀孕本就辛苦,你性子又乖顺,我自然要对你好一些的。”
底下的丫鬟送来了炖好的鲫鱼汤,奶白色的汤里飘着红色的枸杞和红枣。
黄铭安舀了一小碗,直接拿起勺子亲自喂风琴喝。
风琴实在有些无措:“少爷,奴婢自己来吧。”
“欸,听话。”黄铭安笑了笑,将勺子举到她的嘴边:“乖,来,把汤都喝了,再吃些鱼肉。”
风琴本来中午已经吃饱了,但见到他这般温柔,还是乖巧的又吃了一些。
不仅是要喝补汤,就连就连吃食上面,也比之前丰盛了不少。
什么花生炖猪蹄、炖老母鸡、红烧牛肉......
风琴的脸颊肉眼可见的圆润起来,肚子也是越来越鼓了。
真阳觉得黄铭安这般,有些说不出的反常,他如今仕途不顺,竟然还有心天天盯着一个妾室多吃点东西。
于是,真阳将风琴叫了过来,叮嘱道:“听说你最近食欲大增,每日也要多出去走走,别吃的太撑了。若是补得太过了,孩子太大,等到生产的时候你会很艰难的。”
风琴以为真阳这是对黄铭安过度关怀自己感到不悦,立即答应下:“郡主放心,奴婢会注意的。”
真阳叹了口气,她能看出风琴的胆怯。
多半是误解了她的意思。
这段时间,黄铭安对风琴可谓是无微不至,这到底让这个丫鬟有些沉迷其中。
但真阳也是点到即止,没有多说,让她离开了。
结果当夜,黄铭安气冲冲地跑到真阳的房中来发火:“风琴怀孕了,自然应该吃些好的。你跟她说了什么,为何她不愿意吃了?”
真阳有些好笑:“她不吃,关我什么事情,我又不苛代她的吃食,只是劝她适量而已。”
黄铭安冷冷道:“以后这事你不用管了,孕妇就该好好补补。”
真阳撇撇嘴,只觉得厌烦的很,干脆撇过脸去不说话。
黄铭安像也意识到了自己说话有些冲,缓了缓语气,走近了些:“最近公务太多,不免烦躁了些,是我不好,误会了你的意思。真阳,你可是吃味了?你是我的正妻,谁都比不上你。”
真阳不想跟他多说,也无意争吵:“你走吧,我想一个人安静一会儿。”
黄铭安有些讪讪的,他本想留下过夜,到底还是起身离开了。
算算时间,时机其实已经差不多了,只不过他还想把这活珠养的更大一些。
另一边,听风阁的人终于抓住了逃跑的天承大师。
原来那日沈倾云下令抓捕的时候,天承大师正好吃坏了肚子,在茅厕里蹲了很久,便叫小童去给他抓些草药。
小童一出去,就被听风阁的人给抓了,半分声音都没有。
可这一幕偏巧被那天承给瞧见了。
他顾不得肚子疼,借着天黑看不清,从茅厕后面悄悄溜了出去。
人一跑,天涯海角的,想要抓他也就难了。
沈倾云便吩咐道:“分成两拨人,一拨寻找天承的下落,另一拨守在院子里。他逃跑的时候没有来得及带银两和行李,想来很大可能会再偷偷回来的。”
果不其然,在外东躲西藏了十几天,天承寻了个晚上,偷偷摸摸回到院子里。
他打开房门,连灯都不敢点,凭着映像在房里摸索,一下子就被发现了。
“你......你们到底是谁?”
“这你不用管, 跟我们走一趟吧。”
天承只觉得眼前一黑,再醒来的时候,就被关在一个地道里面,完全看不出自己身处何方。
眼前有三个黑衣人,正直直地盯着自己。
他声音有些颤抖:“你们想要干什么,为什么要抓我?”
黑衣人说道:“你做了那么多骗人害人的勾当,早就应该料到会有这一天了吧。若是不想被处刑,那就自己交代吧。”
“放我出去,我没有骗人害人!”
天承努力镇定了下来,但他深知眼前的三人他根本就打不过,加上脚上还捆着绳索,跑是肯定跑不掉的。
“你们到底是谁?我要见你们的主子!”
黑衣人见他不配合,直接上刑。
奈何这天承是个嘴硬的,咬死了什么都不知道,最后直接痛晕了过去。
黑衣人离开地道,到了沈倾云面前:“阁主,应该怎么办?”
第473章 交代
“他什么都不肯说吗?”沈倾云轻声问道。
黑衣人点头:“是,他只承认自己平日里帮人算命祈福,但是对于其他的一概闭口不谈。此外的话,就是一直吵着闹着要见您。”
“见我?”
“他只说想见我们的主子,不过主子您的身份他是不知道的。”
沈倾云了然,她阖上双目,静静思索着什么。
黑衣人也不再出言,只是等候着她的吩咐。
见面自然是不会见的。沈倾云想到,她还没必要为了此人暴露自己的隐藏身份,况且这种人谎话连篇,见了也没用。
想要他说真话,一定得是找到他真正在意的东西。
不一定,况且他能赚的银钱也不少,但是他也不过一直和那小童住着小院子,里面的环境她看过了,没有多少名贵物件。
思及此处,沈倾云说道:“带我去旁边的房间。”
她的手指向了左边。
黑衣人这便领着她往左拐,那里关押着之前抓来的那个小童。
沈倾云打量着他,看身高和稚嫩的面容,也不过十一二岁的模样,穿着灰色不起眼的衣裳,腰间倒是挂了一块质地极佳的玉佩。
此刻,他被布蒙住了眼睛,手也被绳子捆了起来,靠在墙角处一动不动的,也不知道是不是醒着。
沈倾云有些疑惑地看向黑衣人。
黑衣人解释道:“我们只问出来他是天承唯一的徒弟,自从之前被抓来以后,总是挣扎得很厉害,比那边那位还要不配合,不论问他什么都说不知道,还企图伤人,这才会被这样捆起来。”
沈倾云点点头,随即,她戴上了一个长纱帷帽,将她整个人都严严实实地遮盖了起来。
她走进房间里,对着黑衣人吩咐道:“扯开这张布。”
一个黑衣人押着小童的肩膀,以防他冲撞了沈倾云,另一个上前将绑在他眼睛上的布条扯了下来。
小童果然是清醒着的,此刻正恶狠狠的瞪着来人。
他的声音已经嘶哑:“我的师傅呢,你们是不是也抓了我的师傅?”
沈倾云没有说话。
隔着有些朦胧的纱幔,她还是发现了一点:这小童和那天承大师一样,有一双几乎一模一样的三角眼。
小童此刻也注视着她,似乎不明白为什么这里会出现一个女人:“你是谁?”
沈倾云并不答话,而是对着黑衣人吩咐道:“把玉佩拿下来。”
“不行!你们不能拿走我的东西!”小童一听这话,突然激烈地开始反抗起来。
好在刚刚就有人摁着他,此刻他也挣脱不开。
“放开我!放开我!你们还我玉佩!”
可任凭他如何喊叫,沈倾云只耳充不闻,带着黑衣人就离开了。
小童挣扎着倒在地上爬不起来,气得开始不停地咒骂,污言秽语,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学来的。
黑衣人皱起眉头:“阁主,需不需要让他闭嘴?”
沈倾云摇摇头:“无妨,你拿着这玉佩再去问天承吧。告诉他,一天不说,那小童就得被砍一刀。”
想了想,她又吩咐道:“把玉佩上沾点血再拿去。”
黑衣人明了,带着玉佩转头回去,在那小童的手指上划了条小口子,再把鲜血抹到了玉佩上面。
那小童咬着牙没有叫出声,但表情痛苦而愤怒,似乎也明白自己毫无还手之力。
他迷茫地看着黑衣人带着玉佩就走了。
没过多久,黑衣人再次出现在了天承大师的面前。
一盆凉水泼下去,原本躺着的天承大师哆嗦了一下醒了过来。
黑衣人举起玉佩,声音冷淡:“认得吗?”
天承大师的眼睛还有些模糊,他仔细瞧了瞧,原本麻木的脸上突然出现了一丝惊慌。
“不认识,这是什么?”他撇过头,试图掩盖了自己的表情,但手却不由得握紧了。
黑衣人发现这些,心中了然,不由得佩服起沈倾云心思细腻。
他按照阁主的吩咐说道:“无妨,你可以一直什么都不说。不过接下来的日子里面,你沉默一天,玉佩的主人就得被砍一刀,你自己掂量吧。”
天承大师猛地转过头来,表情无比愤怒:“你们到底要干什么,他只是个孩子!你们真是丧心病狂!”
黑衣人一句话也不说,静静看着他。
那嘲讽的眼神似乎在说:你刚刚不是不认识吗?
想了想,黑衣人就把玉佩丢给了他:“你自己考虑吧。”
天承大师慌忙接住玉佩,一下子被上面的鲜血刺痛了眼睛。
“你们对他做了什么?”他慌乱地喊道:“他什么都不知道,你放了他,你们想要问什么,只要放了他我就会说的!”
黑衣人道:“还是那个问题,最近几个月都有谁找你,要做什么,交代清楚了,我们自然会放人的。”
天承大师咬着牙,手将那玉佩死死握住。
良久,他的肩膀垮了下去:“我说,我都说,但你们别伤害我徒弟。”
黑衣人点点头:“可以,那你快说吧。我们主子本就无意伤人性命,这点你大可放心。主子说了,只要你们交代的足够详细,就可以放你们一起走。”
天承大师听到这话松了口气,眼中闪过挣扎。
他虽然有些不信,但此刻也没有别的办法逃走,还是老实交代起来:“最近这几个月,找我的人慢慢就多了,基本上都是相互介绍来的。”
“像是杜夫人领来了顾夫人,后来又来了黄夫人和他的儿子......”
沈倾云站在屋外拐角处,静静地听着这一切。
越听,她的眉头就越紧。
“那件事以后,黄大人更加痴迷于想要转官运。最后,我告诉了他'转运珠'的办法,他当时有些犹豫,没有下决心。如果不是为了等他,我或许直接也就走了。”
一想到此处,天承追悔莫及。
不过是一时的贪心,否则,此刻他应该和他的徒弟拿着钱财四处游历去了。
黑衣人冷冷问道:“这‘转运珠’又是什么?”
天承大师颓然地坐在那里,已经不打算再隐瞒什么了:“简单来说,就是同怀孕的女子行房事,厄运就会转移到胎儿身上,然后再把这个胎儿引产即可。”
黑衣人也不禁皱起眉,竟还有如此邪术。
沈倾云听着都有些反胃,她转身走了出去,觉得有必要尽快告诉真阳这件事!
第474章 窥探
黄府内,沈倾云的信很快就带到了。
递信的丫鬟进了屋,才发现真阳郡主不在房里。
一问之下,原来是风琴的肚子不舒服,所以真阳带了府医过去瞧瞧情况。
丫鬟只好把信先放到了房间里的桌子上面。
与此同时,黄铭安听闻风琴不适,不免有些做贼心虚,为了避开,他故意到真阳的房中来看琳月,正好瞧见了送信的这一幕。
一种奇特的预感萦绕在他的心头。
“这茶水凉了,你去给我倒一壶热的来。”他吩咐丫鬟道。
“是,少爷请稍等。”丫鬟行了一礼,随即离开,黄铭安赶紧进入到了屋内。
他拿起那信函,里面只简单写了一句:“明日未时,城北仙味楼见。”
落款处没有写名字,只是绘了一个小小的云纹。
又是沈倾云?一想到她,黄铭安就忍不住皱起眉头。
仙味楼?这是哪里,听着似乎是一个酒楼的名字。
如果是京都的大酒楼,那他一定听说过的。但这个仙味楼,他却是毫无印象,可见只是个小店。
沈倾云为什么要约在这种不出门的小酒楼?
如果是吃饭,那未时又恰好过了用午膳的时间,实在有些说不通。
平时最常去的不应该是听风阁吗?
黄铭安心中警惕,看了看四周无人,赶紧把这帖子放回原处,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一般走了出去。
奶娘恰好抱着琳月走过来:“少爷,奴婢把小姐带过来了。”
黄铭安走过去,伸手接过琳月,抱着她假装往空中抛,逗得她咯咯直笑。
丫鬟也打了热水过来,瞧见这温馨的一幕,也是捂嘴轻笑起来:“少爷,奴婢把热茶水给你送来了。”
“好,先放在那边吧。”黄铭安随意道,又捏了捏琳月白白软软的小脸:“走,爹带你到花园去逛逛,好不好啊?”
一边说着,一边就抱着琳月走了出去。
真阳回来的时候,琳月已经跟黄铭安一起玩累了,此刻躺在小床上呼呼大睡呢。
她看着自己女子小小的身子,目光就不由得柔软起来。
“瞧着些,这两日有些降温了,她梦里容易掀被子。”真阳轻轻捏紧了被角,对着奶娘嘱咐道。
奶娘点点头:“夫人放心,奴婢会守好小小姐的。”
真阳温和一笑,回到自己屋里。
彩霞一眼看到了桌上了帖子。
帖子的封面绘着墨绿色的花纹,这独特的样式,一看就知道是沈倾云送来的。
她立即小跑去拿了起来,对着门口呵斥:“哪小个丫鬟这么不懂事,不是都说了,给郡主的帖子都要亲自交到我手上才行么!”
门口的丫鬟急忙摆摆手:“彩霞姐姐,我刚来,我也不知道。”
真阳示意彩霞先不追究了,然后接过帖子瞧了瞧:“这城东的仙味楼是哪家?”
彩霞迷茫地摇摇头:“奴婢也不知道。”
“罢了,倾云约在这里,定然也是有她的用意。叫车夫明日提早将位置弄清楚,午时就在后门边候着。”真阳轻声道。
彩霞点点头,亲自去办了。
第二天到了时间,真阳就换了一套衣裳,坐马车前往仙味楼。
沈倾云已经等在了二楼雅间,瞧见真阳下马车后,她就叫珍珠关上了窗户。
没一会儿,真阳就被店小二送到了房间门口。
她有些嫌弃地四处打量了一下:“倾云,你怎么挑在这个地方啊?你瞧瞧,这凳子的腿都快瘸了。”
一坐下,更是咯吱响了一声。
真阳皱起眉头:“它不会突然垮了吧!”
沈倾云有些好笑:“你姿态纤细,想要把这凳子坐垮,只怕还得再添一个你才行。”
此话一出,真阳乐了,也不再继续嫌弃这酒楼。
“好了,今日找你来此处,是因为这边方便带你见一个人。”沈倾云正色道:“你出来的事情,黄铭安不知道吧?”
真阳见她如此严肃,也认真起来:“只和婆母提了一嘴,要出来瞧瞧铺子,她看上去也没有放在心上。怎么了,什么事情让你这样神色?”
沈倾云挥挥手,彩霞和珍珠都齐齐退了出去,守在了门口。
“这事情说来话长,我先挑着两个要紧的跟你说。”
沈倾云替她倒上茶,缓缓道:“之前你提起过的,你府上那个叫丁香的丫鬟,她应该不是自杀,而是他杀。”
真阳正喝茶呢,闻言差点呛到。
她有些慌乱的擦了擦嘴角的水渍:“你说什么,你的意思是,丁香是被?”
沈倾云对上她惊魂未定的眼眸,点点头:“就是你想的这意思。”
“不可能吧。”真阳喃喃道:“他的确是很快就厌弃了丁香,但也不至于会杀了她呀......”
“不对啊,你为什么突然这么说?这事都过去这么久了,府里闹鬼的传闻都平息下来了,会不会是倾云你弄错了?”
沈倾云示意她冷静下来,继续说道:“这就事关我今日要带你见的人了。天承大师,你还有印象吧。”
真阳点点头:“和此人相关吗?”
这样一说,她便想起丁香那用血画的符。
“是,他被我的人抓起来了。而据天承供述的是,丁香勾引了黄铭安,让他犯了色戒,从而影响了他的官运。所以黄铭安派人杀了她,做了阵法,让丁香以命相抵了两人的罪孽。”
“竟有这般阴毒的法子吗?”真阳瞪大了眼睛,都忘了问沈倾云为何抓了这个天承大师。
但她看沈倾云说的认真,心中也不由得相信起来。
不过是一条丫鬟的命罢了,算起来,又是什么大事呢。
她只是惊心于黄铭安的狠心和凉薄。
沈倾云轻声道:“特意告诉你,也是为了让你警惕些。同时,也好叫你想办法提前提防着另一件事情。”
真阳捂住心口,隐约意识到了还有更加可怕的事情。
她喝了一大口茶,将心神稳下来:“你说吧,还有什么事?”
沈倾云想了想,还是从头解释道:“我不知道黄铭安有没有开始实施这件事,但是自从我抓了那天承大师后,我的人看到过黄铭安连着几日拿钱想要去找他。”
真阳点点头,这说明黄铭安是意动了。
“天承之前给了黄铭安一个转运的法子,名为‘转运珠’,也就是通过行房事,把厄运引到胎儿身上,再把胎儿引产。”
“我是想着你府上的妾室通房都怀了身孕,这才想提醒你小心些。谨防他......”
真阳的脸色一下子就白了。
第475章 打断
沈倾云话虽然没有说完,但真阳明白她的意思。
联想到这段时间,黄铭安对着风琴嘘寒问暖、关怀备至的样子,她不由得开始怀疑起了这件事。
“那可是他的孩子啊。”真阳的喉咙有些发紧:“你这么说的话,他这个月的确开始突然宠爱一个通房,那通房名为风琴,不过一直都好好的,应该不可能吧......”
沈倾云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该如何说才好。
“那琳月呢,琳月也可以帮他转移厄运吗?”真阳突然慌张地问道。
沈倾云愣了一下,迟疑道:“没有听那天承提提起过,这个方法是针对未出生的孩子,琳月想来是安全的。”
真阳松了口气,但还是止不住的担忧。
黄铭安若真能狠心杀掉一个丫鬟,那么流掉一个妾室的孩子,想来并非不可能。
“你说那人被你给抓了,那他现在在哪?”真阳急急问道:“我想去见见他,仔细问一下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