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赎四位男主后我死遁了—— by东水逆流
东水逆流  发于:2024年03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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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若烟抓头,“他是在夸我?吧?语气好怪。”
不管了,她直奔魔人居住的村庄。
很晚她才顶着?血月回?来。收赤练伞的时候,伞面上已经积累了一层薄薄的白雪。
白雪与鲜红的伞面交织在一起,几滴冰水不甘心地沿着?伞骨滑落,画面看起来很有冲击力。
稻青在房间里玩鹅卵石,谢白白藏在房间里,门?锁上,不知道在干什么。
柳若烟拉着?稻青,蹦蹦跳跳过?去,敲响谢白白的门?。
等?了好一会儿他才开门?,板着?张表情淡淡的脸,问:“还知道回?来啊?你都快把他给?饿死了。”他指着?稻青。
稻青摇头,“不饿。”
与此同时,谢白白的肚子咕噜咕噜响起。
在安静的夜幕中十?分明?显。
谢白白:……
“我?也不饿。”他扭过?头,回?到被?窝里。
柳若烟大笑几声?,这个口是心非的小屁孩。
她变出?几个菜来,颇为自得地介绍,“这是我?从村庄里面的小饭馆买的,我?特意问了,不是虫子,可以试一试。”
将饭菜在桌子上摆好,忽然发现桌子上居然摆了笔墨,她惊喜问:“你刚刚在写字吗?”
谢白白抿唇,冷冷回?:“不是。”淡淡雾气在他的口鼻前弥漫。
哦,好吧。
柳若烟耸肩,从芥子中拿出?了两套厚袍子,“吃饭前先来试一下衣服吧,这里的天气太冷了,穿得太少容易感冒哦。”
稻青乐呵呵接过?自己?的衣服,柳若烟帮他套上。
谢白白看着?那丑丑的颜色,十?分嫌弃撇嘴,“你就不能挑点好看的?”
柳若烟瞪了他一眼,“你也知道那些魔族人的审美,这已经是我?挑的最?好看的了!快下来,我?给?你穿!”
她看见谢白白慢吞吞的动作,笑眯眯一把将他拉到自己?怀中,“来试一下,要是不合适,我?给?你用法术变一下。”
她两只手高高抬起,举着?衣服,正好套在他的两只手臂上。
低头帮他整理领子的时候,因为距离太近,她的气息全部喷洒到他的脖间。
刚出?被?窝,接触到冷空气,皮肤本?来就有些敏感,又被?如?此灼热的气息侵染,谢白白觉得身子猛地一僵,颇为不自在地往旁边偏了偏。
“别动!还没?穿好呢……”柳若烟轻声?呵斥一声?,可是表情非常平和,语气又软又温柔。
她微微凑近看向他的后?脖颈,用手提了提他里面的衣服,手指猝不及防地摸到了他脖子上的一寸皮肤,他立刻像一只受到惊吓的刺猬一样,头往后?一仰,动作幅度巨大。
他的脸一不小心就和柳若烟的脸颊蹭到了一块,下一刻,他看到柳若烟水润且疑惑的眼眸。
“你——”他张了张嘴,本?来想让她别靠这么近的,可嘴巴张开了,就变成了“你干嘛?”
声?音中带着?一点他自己?都发觉不了的颤抖。
柳若烟拍了拍他的后?背,“给?你穿衣服啊。”语气特别正直。
正直得好像两人刚刚根本?没?有发生过?肢体接触。
谢白白微愠,脸色耷拉着?,沉沉看着?她,后?突然察觉到自己?的情绪变化,心中却涌上一股难以控制的怪诞感觉。
他居然……居然在生气。
这有什么好生气的!
她只是把他当做一个孩子了,所以做这些才毫无顾忌。
敛眸,他快步走到桌边,生硬转开话题:“吃饭。”
“嗯……你刚刚不是说不饿吗?”柳若烟笑着?打趣,但还是给?他夹了很多当地的特色菜。
谢白白将脸埋在碗里,大快朵颐,不理她的话。
厚大的大袍穿在身上确实暖和,这幅人类的身躯也真的受不了冻。
吃完后?,稻青乖乖去睡觉。
柳若烟也正打算离开这个房间,谁知谢白白叫住了她。
他身子坐得板直,默默从怀里掏出?了一张宣纸,摊平,掀起眼皮看向她,“谢这个字我?不会写,你上次写的时候我?没?看清楚,我?写得好丑。”
唔……这个小家伙,自己?居然知道偷偷摸摸学习,可喜可贺。
她倒要看看有多丑。
柳若烟探过?头去,努力将自己?生平最?悲伤的事情全想了一遍,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轻声?问:“你这写的是谢?”
这是一团墨汁不小心晕染了宣纸吧?
她看着?谢白白略微恼怒的表情,笑眯眯拍拍他的小脑袋,“那我?今晚好好教教你吧,你再写一遍谢,我?看看是哪里有问题。”
她坐在他的身旁,挨得很近,歪着?脑袋,认真看着?他的小手。
谢白白一板一眼地用手攥住毛笔,小心翼翼将沾了墨水的毛笔落在纸上……一大片黑色的就那么大大咧咧出?现。
他左滑动一笔,右提拉一笔,神色严肃,动作拘谨,像是在对?待艺术。
初看很抽象,如?果?不说他在写毛笔字,她可能会认为这是在画国画。
嗯……有天赋,但不多。
也不知道他写了多久,柳若烟觉得自己?的眼睛遭受到了长时间的污染,终于,等?他停笔了,她长叹一声?,“你写个谢字,写得还怪一丝不苟的。”
谢白白眉头蹙了一下,目光停留在黑乎乎的宣纸上,道:“我?写的是谢白白。”
柳若烟:……
“咳咳,你拥有非常大的进步空间!那个,首先啊,你握笔姿势就不对?,要这样握。”柳若烟夺过?他的笔,给?他示范了一下。
“虽然,握笔无定势,可初学者还是要规范一下自己?的手势的……”柳若烟絮絮叨叨讲了很多要点,然后?将笔塞到他的手里。
他模仿速度还算快,很快就将动作学了七七八八,结果?,落笔下去,比先前还丑。
柳若烟沉默了,她突然感觉到家长给?小孩辅导作业的崩溃心情。
算了,这样教确实不太能懂。
柳若烟将谢白白抱在自己?怀中,手直接握在他的小手上,带着?他慢慢去写。
“首先,力道要放轻,速度也要放慢……”
谢白白个子不高,但是坐在她的怀中,额头也刚好到她鼻子的地方了。
说话的时候,她的唇离谢白白的耳朵很近,热乎乎的气息肆无忌惮地冲入他的耳朵,冲入他从不让别人进入的私人领地。
他眉心猛地跳动、眸色遽然一暗,下一刻,坠入深海的注意力又被?她温暖的手给?牵引走。
“喏,左边是言,说话的意思,谢,就是谢谢你的谢,要用嘴说,所以左边是言哦。”她轻声?解释,话音低低沉沉,最?后?一个字音调微微上扬,像是小猫的爪子勾人,优雅又动听。
如?瀑布般垂落的青丝恰好有一缕被?她带上来,缠绕在他的手背上,黑得静谧。
“你头发上怎么有一种植物的味道……”柳若烟吸了吸鼻子,仔细去嗅。
他身体僵硬片刻,仰起脸来,还没?来得及解释,就听见她笑着?说:“是不是我?上次说你身上有味道,你就偷偷往自己?身上弄这些东西吧,还挺好闻的。”
谢白白松了口气,随口应是。
小脸隐藏半明?半暗的阴影中,目光从她琉璃般的眼睛上缓缓滑落,最?后?落在她泛着?水光的朱唇上,久久没?有移开。
她还在认真地说:“言旁边是一个射字,射又分为身和寸……”
即便离得这样近,他却有些听不清她讲什么了,他的眼中全是那张唇,刚刚脸颊相碰的时候,好像不小心碰到了……
“不写了?”柳若烟挑起细眉,斜睨了他一眼。
“不是,突然发现,你的嘴巴也挺好看的。”他真诚直白道。
看看,这就叫做开小差!
她在认真教学,他啥都干,就是不学。
“不写算了,我?拖着?满是伤口的手带你写,你还这样。”柳若烟气鼓鼓想要罢工。
“写!”谢白白收回?自己?僭越的视线,将刚刚学到的那些全部模仿出?来。
虽然还是丑,但能看出?字的形状。
柳若烟勾起唇角笑,“还不错,多练练就好。好了,我?去修炼了,你自己?慢慢练吧。”
她刚想走,就被?谢白白按住了手。
“嘶——按到手背了,痛!”柳若烟痛得面色扭曲,直甩手。
谢白白怔住,他没?注意,力气用得大了点。
“你看你看,把水泡给?按破了,本?来过?两天就能消下去的!”柳若烟将破了皮的手背秀到他面前,委屈巴巴撅起嘴。
谢白白顿了顿,垂眸,用手接过?那只手,唇慢慢靠近,轻轻地往那手背上吹气,像是羽毛扫过?,柔软得不可思议。
像白日里他看到柳若烟给?稻青吹手那般,笨拙地吹着?。
终于被?这个小屁孩心疼一次了,看来他也不是那么冷漠的嘛!
柳若烟心安理得享受他的服务,然后?听到他华丽丽的的话,“不要留疤,留疤了就丑了,本?来手就没?脸好看。”
她瞪大眼睛,不解,困惑,大为震惊。
这说的是人话?
谢白白坦荡荡看向她,神情平静,“我?还想学你的名字怎么写。”
柳若烟本?来想质问他干嘛说她手丑的,结果?自己?看了眼自己?的手,就把那句话咽了回?去。
算了,她宰相肚里能撑船,大人不和小人计较。
她拿起谢白白的手,在纸上慢慢写下自己?的名字。
柳若烟三个字,干净,利落。
感觉小屁孩也比刚刚写柳字配合度高很多,写得很顺利。
“喏,会了吧?会了我?就先走喽。”
“没?会。”谢白白硬生生道:“你还没?和我?解释这个名字是什么意思呢。”
“柳,柳树啊,若烟,就是讲我?像烟一样,消失的速度很快,来无影去无踪。比如?等?下我?就要像烟一样消失在你眼前了。”柳若烟眨眨眼,随口胡诌。
“那……谢无瑶呢,他的名字有什么意思吗?”谢白白长睫微微颤抖,手指抓着?毛笔的地方因为用力有些泛白。
“你关心他干嘛?虽然你俩一个姓,但五百年前不可能是一家的。”柳若烟奇奇怪怪看了他一眼。
不过?,这个名字是她取的,当初特意考虑了其中的含义呢。
她温声?细语和谢白白解释,“孩子的名字都寄托了父母对?他的期盼。你也知道,谢无瑶在传说中就是一个天生魔心魔脉的魔种,小的时候他刚出?生时,就天出?异象,他出?生时一头白发,别人预言了他会给?村庄带来灾祸,所以他的父母就给?他取了无瑶这个名字。瑶,有美好的含义,谢无瑶的名字就是说明?他父母不想让他美好。”
解释的很明?白,谢白白听懂了,也沉默了。
“我?以前,一直以为是遥远的遥,我?以为是他的父母不想让他远游,想让他在村庄里待着?,所以我?一直没?想明?白,他的父母把他送入瘴气森林,不是不想要远游吗?待在村子里,也很好啊……”他想了会儿,突然笑了起来,“听你解释之后?,我?倒觉得,不美好反而更好。”
“是啊,我?也觉得不美好挺好的,谁说这世界上只有美好的事情才能存在呢。每个人都用力地活着?,哪怕遍体鳞伤,也用力地活着?,这种残缺美,更能让我?心动。”柳若烟摸摸鼻子,逐个去想自己?的四位男主。
每个男主都符合她说的这种,前路曲折坎坷,哪怕外表伪装地再光鲜亮丽,在骨子里,他们都残破不堪。
但是在某种层面上,就是这种残破不堪才铸就了更加完整的他们,立体又生动。
“心动?”谢白白皱眉,“我?……不太懂什么是心动,和喜欢与爱是一个意思吗?”
“小小年纪就要讨论这种深刻的话题吗?”柳若烟无奈笑,“爱这东西我?也说不好,是一种深入骨髓的东西,在你提到爱这个字的时候,脑海中不由自主浮现的那个人,就是你爱的那个人。喜欢我?倒是挺明?白的,你可以喜欢很多人,人的态度无非是两种,不是喜欢就是讨厌。”
“我?现在脑海中想的是你。”谢白白眨眼,眸中困惑。
“你现在看到我?,当然会想到我?。要是哪天有人突然问你爱谁,那时候,你第一时间想到的人,就是你最?爱的人。你这个年纪嘛,等?十?年再去考虑爱这个问题吧。”柳若烟拍拍他的脑袋,起身,准备离去。
“我?还有个问题。”谢白白仰头,目光追随着?她的步伐,“你找到谢无瑶,帮助谢无瑶重新上位后?,就会离开魔界吗?”
柳若烟给?他一个你在说废话的娇俏眼神,“玉泉山才是我?的家,不过?放心啦,我?一定将你俩安安全全带回?去的。哪个人会脑抽到想在这里多待啊,人间美食佳肴,比这里好了不知道几万倍。”
谢白白沉默,直到柳若烟帮他带上了门?,他也没?将那句他觉得这里挺好的话给?说出?来。
在这里,柳若烟多停留了几日。
某日,打算出?门?搜寻村落的时候,她捡到了一只冻伤的小狐狸。
那只小狐狸是只黑狐,长得油光水亮,尤其是那条又长又漂亮的尾巴。
它不小心踩中了猎人的钢夹,锯齿死死咬住了它的后?腿,它挣脱不开,恰逢近几日大雪弥漫,它就冻伤在山野里。
柳若烟想得可美好了,救下这只小狐狸,把它养好,然后?让它和两个小孩子玩。
狐狸是很有灵性的动物,画皮里面的那只狐狸为了报恩都上门?献身了,她抱着?让它陪小孩玩的目的救她,也不算太过?分吧。
谁知,别说和两个小孩儿玩,就是她,这个大恩人,在小狐狸醒来的第一时间,就被?它咬了一口。
利齿狠狠刺入了她的皮肤,好不容易养好的手,又被?刺出?了两个血淋淋的口子。
柳若烟:……人麻了,这不是活生生版本?的东坡先生与狼吗?
“血!血!”稻青着?急大喊。
谢白白冷冷看着?那只狐狸,宛若饿狼的寒冷目光吓得小狐狸松了嘴,它瑟瑟发抖躲进了角落。
他还想上前一步,被?柳若烟给?拦住了。
她龇牙咧嘴痛道:“可能看见太多生人,应激了,野生动物都是这样的。”
两孩子被?她赶回?屋中。
隔得远远的,她道:“你都咬我?了,我?肯定不能让你留下来,喏,这里是鸡腿,你可以叼走吃。以后?在山林中要长点眼,别再踩中陷阱了。”
小狐狸警惕地看着?她,飞快叼走了那些吃的,狼吞虎咽全部吃完,它才慢慢放下对?柳若烟的警惕。
一步一步小心靠过?去,它蹭了柳若烟的小腿,惹得柳若烟顾不上手上的伤口了,又去撸它。
它的皮毛真的是太漂亮了,撸起来心情都变得敞亮些许。
不过?可惜,它心念山野,她害怕它咬小孩。
一人一狐,互相放过?了对?方。
小狐狸欢快地奔出?玄天域,柳若烟也踏上了出?门?寻找谢无瑶消息的旅途。
雪下得没?有休止,外面的树林全部银装素裹。
正是大中午,柳若烟搜寻完,没?有任何消息,心情有些低落,慢慢往回?走。
还没?进入玄天域呢,她就闻到清冽的雪里那股淡淡的血腥味儿。
推门?而入,看清院子中央的那坨黑色的尸体,她瞳孔猛地缩了起来。
像是受到了惊吓,她唇微微张开,怔怔走过?去,掀开那坨黑乎乎的东西。
那黑乎乎的是沾了血的皮毛,皮毛下面的尸体是……
是早上的小狐狸。
皱巴巴的狐狸脸上全是血,那双眼溜溜灵动的眼睛闭得紧紧的。
它那条又长又漂亮的尾巴现在已经没?了,只剩下一条红通通的肉,泛着?血腥味儿,大大咧咧和尸体扔在一块儿。
皮毛和尸体分开来,分明?是被?整块剥了皮。
柳若烟看得鼻子发酸,头皮发麻,迷茫不安。
是谁杀了它?这么可爱的小生物,是谁杀了它?
而且,用的是这种残忍的手段,像是变态杀人魔,以享受剥皮为乐。
柳若烟不自觉地想到了原著中谢无瑶是如?何一步一步剥下了原主的面皮,然后?安静欣赏的画面了。
一种绝大的绝望将她掩埋住,好似溺水,她快无法呼吸。
凌乱的步伐由远及近,她抬起脸,呆呆看向前方。
看向谢白白,看向他手中那条刚刚洗干净的黑狐尾。
谢白白顿了顿,显然没?有预料到她这个点会回?来。
不过?,他也没?有将手里的东西藏起来,看到了就看到了吧。
即使没?有看到,等?他将这条黑狐围巾送给?她的时候,她应当也能猜到。
“你、在做什么……”柳若烟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像是第一次认识他一样,眼中全部都是陌生与惊恐。
“黑狐围巾,防寒用的,送你。”谢白白将手里那一条沉甸甸的皮毛晾起来,假装没?有看到她害怕的表情。
他不明?白,这有什么好怕的,带毛的畜生而已,想杀就杀了。
而且那黑狐居然敢咬伤她,她那双手好不容易才养好的。
谢白白扭过?头,一扫阴沉表情,微笑问:“中午我?热饭?”
猝不及防,一个响亮的巴掌从天而降,重重扫到他的脸上,将他的脸蛋整个打得偏向了另外一边。
脸颊火热热的疼,心却一下子沉入了谷底,他镇定地扭过?头,眼底闪过?一抹血色,很快又被?他给?压制住。
他安静地看着?她,无言静默,带着?一种无形的质问。
不消他质问,柳若烟就有一箩筐的话想要砸向他。
“你为什么要杀它!”柳若烟眼眶微红,指着?地上的尸体,大声?呵斥。
谢白白冷着?脸,任由自己?的脸颊肿起来,捂也不捂,也没?说话。
“说话!”她声?音越来越高,若是手边有长棍,她怕是要进行一番棍棒底下出?英才的教育了。
稻青听到了外面的争吵,跑出?来,指着?她的手,又指了指狐狸,“痛痛,杀杀。”
“好,它咬了我?,所以你杀了它。防寒,所以剥了它的尾巴,那它的身子呢!它的头部呢!”柳若烟声?嘶力竭大声?质问:“谢白白,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剥皮啊,你知道剥皮是在干什么吗?”
她崩溃地用手去抓自己?的头发,两只脚来来回?回?地走来走去,焦躁不安。
“剥皮,就是在它活着?的时候,从它皮肉最?脆弱的地方脖颈处开始……”谢白白以为她真的想知道自己?是怎么剥皮的,便面无表情描述。
柳若烟脸色惨白,像看着?怪物一样看着?他,“活剥?你给?我?滚,滚出?这里!”
谢白白神情疑惑,“你为什么这么生气?”
“因为,你不是人,你让我?觉得恐怖,滚,我?不想看到你。”柳若烟努力要紧牙齿才忍住自己?打他的欲望。
怎么会有这种小孩,以虐待动物、活剥皮为乐。
这不就是活生生的魔鬼吗?下一个谢无瑶难道要从她的身边诞生了?
听到“不是人”三个字,谢白白只是出?神,他垂眸,不再狡辩,慢慢往外走。
外面寒风漫谷,风雪交加。
院中也寒冷刺骨,一片寂静。
柳若烟将小狐狸的尸体埋好后?,自己?坐在院子里生闷气。
她是真的不能理解为什么谢白白可以如?此冷漠无情,难道这就是他从小被?家人虐待种下的因吗?
可是,就算被?虐待了,就该做出?那么残忍的事情吗?
杀了黑狐,她能懂,拔了黑狐尾巴,她也能理解,唯独剥皮这一点,她完全忍不了。
甚至,一想到剥皮,她就会自动将谢白白和谢无瑶划等?号。
理智上,她知道谢白白不是谢无瑶,可是两人做出?来的事情如?出?一辙。
杀人凶手不可怕,虐待死者的凶手才会让人毛骨悚然。
这是心理出?现了问题,如?果?不加干涉,他未来肯定会长歪的。
通过?灵气扩散,她感知到谢白白出?了玄天域,并没?有走远,就在附近。
他也知道在这里,能救他出?魔界的只有她,所以才不敢离去的吧。
柳若烟头疼地捏着?眉心,开始思考这些日子以来,他在自己?面前的面孔是否是伪装出?来的,不然为何她没?有发现他是这样恐怖的人。
过?了两个时辰,她想累了,浑身都要冻僵了,想来他也不好受,便喊稻青,“你出?去看看他在哪儿,问他知道错了吗?如?果?知道错了,就回?来。”
稻青小傻子这个时候就显得格外精明?,他屁颠屁颠跑出?去,没?有找,直接就看到谢白白——在玄天域门?口树下蹲着?的呢。
他将柳若烟的话换了一种形式讲给?谢白白听,他指了指玄天域,又指了指谢白白,努力叙述清楚,“姐姐问你,错了吗?”
谢白白自己?就听得到柳若烟的话,他恹恹地抬起视线,往门?只虚虚开了一条线的玄天域看,看了好一会儿,才压低声?音道:“我?没?错。”
柳若烟也能在里面听到,她听得面容都扭曲了,猛拍桌子,不管不顾回?房间修炼去。
修炼了一个时辰,她又让稻青去问。
依然得到了一句“我?没?错。”
如?此三次,眼见天就黑了,血月即将降临。
谢白白蹲在大树下,巨大的树冠将他遮住,鲜少有雪飘到他的头上。
天色暗起来的时刻,风忽然大了一些,才偶尔有些雪色飞到他的头顶。
他没?想着?去遮,反正柳若烟也不会出?来看他,雪水融化了他头发上的黑色染料也不会有人知道。
他的手似乎有了自己?的意识,自己?拿着?棍子,一直在写柳若烟的名字,写完了又擦去,循环往复,他无法控制。
他不知道自己?在这里蹲着?到底是想干什么,等?她出?来吗?
诚实地来说,他是想等?她出?来的。
但出?来的只有那个傻子,还一次次问他知道错了吗。
他有什么错,他不懂,如?果?他错了,就直接告诉他,为什么要让他自己?来猜?
反正,他就不是人,他就是让人害怕的恐怖存在。
他一出?生就是带着?父母的诅咒的,他是不完美的化身,是被?人人唾弃的魔种。
可是,她不是说她喜欢不完美吗?
她不是说她对?这种不完美心动吗?都是骗人的。
到底什么是喜欢……他能容忍她们待在自己?身边那么久,不杀了她们,难道不算一种喜欢吗?
她不出?来,就算了。
没?意思,忽然觉得挖她的眼睛也没?有意思,觉得世界上很多事情都变得没?意思了。
回?去吧,墨隐宫里面还有很多宝贝,有点想修月的手了。
脸颊的痛意现在还没?有消散,可以用修月那双漂亮到极致的手慢慢抚摸。
血月出?来了,银色的天地被?照出?一片鲜红来。
在迷离的雪色与鲜艳的血色交错中,他看到那抹淡淡的月光。
于是,缓缓伸出?手来,去触摸月光。
似乎触摸到月光,就相当于摸到了血月。
那轮从小他就很喜欢的血月,每次在瘴气森林中伤痕累累快要活不下去时,他就会看着?的血月。
它是这一生他都想追逐的美丽,谁知,如?今半路之上,他被?别的美丽晃晕了眼
只是,手还未完全伸到月光下,一道沉沉的阴影就铺在他的手上,铺在他的头顶。
摇晃的伞影在他的眼前慢慢出?现,他瞳孔微微放大,怔住许久,才缓缓抬起头来。
任由赤练伞遮住自己?晦暗的表情,他安静地看着?她。
山风呼啸而过?穿掠雪林,溅起了无数雪尘,簌簌响遍僻静山野。
在那一瞬间的声?响与无穷无尽的寂静中,来人款步后?站定。
昏暗的雪色打在她漂亮的脸颊上,照亮了那双潋滟且明?亮的眼眸。
她浑身像是洒着?光,连翘起的发丝也渡上一层偏红的淡淡金光,在那一刻,如?此让人着?迷。

谢白?白?仰起头,定定地看着宛若神女的她。
莫名的情绪如山似海,翻涌而来, 被他全部压抑在墨黑色的眼底。
他不懂这种情绪叫做什么, 他只是忽然觉得空荡荡的心脏突然多了一些沉甸甸的东西?, 说不出来, 有点酸涩。
柳若烟也静静看着他, 所有的愤怒情绪已经被她整理藏起来。
她不可能把这个人类小孩丢在魔界, 但她没有拯救他的责任, 一个谢无瑶就已经够让她头大了,她只打算在自己最方便的时候, 将这个小孩送回人间。
爱去哪儿去哪儿, 爱剥皮杀人心理变态, 都和她无关?。
她救不了所有人, 这么说有点无情, 但是这是事实?。
谢白?白?的这种心理很?难掰正回来,当他真的体会到了剥皮的乐趣, 他就会觉醒了某种基因。
就像野外?的熊,一旦吃了人,熟知了人的血腥味儿、人肉的味道, 它就还想继续。
它会潜伏着,在某时某刻,猝不及防地朝着人类再次发起攻击。
如果不尽快杀死它, 它就会一直将人类当做猎物。
她将自己在这个事情中择得非常干净。
她已经做好了冷着脸面对谢白?白?, 以后能不和他接触, 就不和他接触。
只是,一出门, 就看见他像是一条流浪的小狼,蹲在路边。
寒风卷着寒雪刮过,一层薄薄的雪铺在他的头顶,因为?温度太低,雪一直未化?。
他低着头,看不清神色,只有一只圆圆的小耳朵从薄薄的白?色衣衫中露了出来。
柳若烟顿了顿,忽然察觉到他居然没有穿她买的那条宽厚的大袍,就这样在外?面的大雪里?从中午待到了晚上。
她皱眉,慢慢走过去,靠近后,看到了他的脚边写了很?多字,全是她的名字。
有些被雪盖上一半,有些被手拨开一半,字倒是不丑了,不知道他到底练过几遍。
不知道为?何,明明已经坚冷的心,在看到那些名字的一瞬间,软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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