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外室后我只想种田—— by茶暖
茶暖  发于:2024年02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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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生产,这身上的疼是一回事,心中的担忧和惶恐则是远胜身体所遭受的疼痛。
陆氏明白这个道理,更知道此时该说什么话。
苏玉锦更是明白陆氏此时的用意,只连连点头,「是,母亲。」
伸手推了推已经空掉的药碗,强忍着腹中越来越剧烈且密集的阵痛,苏玉锦道,「母亲先带严修出去吧。」
女子生产,大多是希望丈夫在一旁陪伴。
当初贺承业因为她生产时在一旁陪伴了整整一夜之事,迄今在整个京城中也时常被人提及,更被视为他们夫妻恩爱之举。
可眼下,苏玉锦竟然要撵贺严修出去?
陆氏没想到苏玉锦会提出这样的要求,顿时一怔,「严修在这里陪着你,你也能更加安心一些,你也不必理会那些男子不能进产房的规矩,咱们贺家并没有这样的规矩。」
「母亲。」苏玉锦咬了咬牙,「母亲先带严修出去吧,并非是讲究什么男子不能进产房的习俗,只是严修若是在这里的话,我反而不能安心生产……」
她习惯了窝在贺严修的怀中软言软语的撒娇。
习惯了这么多年来,贺严修总是帮他处置好一些事情。
更是习惯了贺严修是他的坚强后盾……
以至于在现在生产腹痛,贺严修在她身边时,她也想在贺严修的跟前流上一鼻子的眼泪。
总之,他在这里,她实在太心烦意乱了!
苏玉锦话说到这个份上,贺严修便也不敢再坚持,只握了握苏玉锦的手掌,「我就在外头等着你。」
一直陪着你。

「嗯。」苏玉锦点头。
腹中的疼痛再次一阵一阵地传来,让苏玉锦脸色越发白了白,额头上的冷汗再次冒了一层出来。
这个时候,正是心烦意乱之时,陆氏不敢在这里多呆,只先带着贺严修出了产房。
出了产房之后,贺严修便拧眉立在了旁边。
既不耽误一众人从产房进进出出,和苏玉锦也只有一墙之隔,也算是一直陪着她。
但贺严修觉得如此仍旧不够,只双手合十,对着头顶上的天空拜了又拜。
他素日是不相信什么神灵佛祖的,但今日他很愿意相信一次,甚至想用自己的什么换取苏玉锦能够平安生产。
而且是快一些地平安生产,如此也能少受一些罪过。
贺严修这般在心中祈求了好一阵子之后,突然就想起了当初苏云若重伤昏迷不醒,而秦霈佑将他自己关在房中闷头抄佛经之事。
忽然就能够理解当时秦霈佑的心情。
当心爱的人在面临生死之劫时,心中是没着没落的……
贺严修心中担忧到有些烦躁,但此时却什么都做不得,只能在原地不停地踱步。
眼看着不断地有人继续进入产房,送入一盆一盆的热水,一碗一碗的参汤和催产的药,端出来一盆一盆的血水……
贺严修觉得自己的心脏仿佛是被极大的拳头紧紧地攥在了一起,只让他喘不上来气。
「如何了?」贺严修追问。
「郡主已是开了七指了。」底下人回答。
「现下如何了?」贺严修在隔了一刻钟后,接着询问。
「还是如方才一般。」
「那现在呢?」
「开了八指了。」
「现在呢?」
「……」
贺严修的追问从最初一刻钟一问变成了一盏茶一问,到了傍晚时,更是变成了踱几步后便要问上一句。
且原本安静的产房渐渐传出了苏玉锦的喊声。
起初是闷闷的声响,明显是忍不住才发出来的。
而到了后面时,叫喊声渐渐响亮,带了几分凄厉之感。
贺严修听着这样的声音,眼睛变得通红。
苏玉锦素来自立自强,她能自己解决的的,几乎不会跟任何人说,此时喊叫如此,必定是生孩子的痛已是超过了她的承受能力。
而造成她现在如此的,是因为要生孩子,生他们两个人的孩子。
且两个孩子,往后姓贺……
贺严修心疼且愧疚,在再次听到苏玉锦一声凄厉的叫喊声后,眼中的雾气快速腾了起来,汇集成了水滴,夺眶而出。
贺严修这幅模样,让一旁的兴安吓了一跳,「二爷……」
常言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兴安自认跟在贺严修身边十多年,从未见过他有如此的时候。
而现在……
贺严修并不言语,只是闷着头径直出了院子,直走到一处高大无比的假山时,这才停了下来,只将握起的拳头朝那假山砸了过去。
力道极大,这一拳砸下去后,假山上留下了深深的印痕,而贺严修的关节处亦是红肿了起来。
「二爷!」兴安再次惊呼。
可贺严修却像是没有听到一般,只将握紧了拳头再次砸向假山。
一下,两下……
待那假山硬生生地被贺严修砸出了一个大洞时,鲜血也顺着贺严修的手背处滴落,顺着手背流淌下来。
贺严修今日穿的是一件月白色的长袍,殷红的血印在袖子上,瞧着触目惊心。
疼痛渐渐地从手背关节处传来,让贺严修皱了皱眉。
十指连心,此时关节处的疼也足以钻心。
可贺严修觉得还不够,仍旧挥拳砸向那假山。
「二爷!」兴安「噗通」跪在了地上,「您这是何苦呢?」
贺严修顿时愣了一愣。
他也不知道。
甚至不知道这会子这样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可现如今苏玉锦在产房受苦,他总觉得他也需受些什么苦,感受到一些疼,才算公平似的……
贺严修收回了心绪,仍旧不停止挥拳的动作。
就在兴安不知道该如何劝说贺严修停止这自残举动时,一阵哭声突然响了起来。
是婴儿的哭声,且声音洪亮。
贺严修顿时愣了愣,手上的动作也不自觉停了下来。
紧接着,又是一阵婴儿的哭声,而这次的哭声虽然也十分响亮,却不及先前的那阵哭声。
这是……
贺严修没有反应过来,兴安却是不停地晃他的胳膊,「二爷,生了,生了!」
「什么我生了?我如何能生?」贺严修一脸茫然。
「自然不是二爷生了,是郡主生了,郡主生了!」兴安觉得这会子已经不能去跟完全傻掉的二爷理论任何事情,只拉着贺严修往院子里跑。
刚进了院子,二人便险些跟报喜的婆子撞了个满怀。
而那婆子站定后,眉开眼笑地冲贺严修报喜,「恭喜二爷,贺喜二爷,郡主平安生产,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凑成一个好字呢!」
「好,平安就好。」贺严修听到这话,喃喃自语了一番,接着便冲进了产房。
因为有了先前的事,所以此时对于贺严修进产房之事,一众人也都不再意外,只是收拾着产房,为苏玉锦擦洗干净,换上干净软和的褥子,又将两个孩子包好先抱出去先让乳母喂奶。
贺严修到了产房后,看到苏玉锦此时正紧闭了双眼,顿时满脸焦急,「郡主这是怎么了?」
「贺尚书放心。」薛太医收回刚刚搭脉的手,道,「郡主刚刚产下双生子,此时实在太过于疲累,所以才睡上一会儿,待会儿便会醒来。」
「目前平安郡主脉象平稳有力,并无什么大不妥,只需正常静养,在此处稍微观察上一个时辰,待并无任何异常后便可挪至卧房。」
「老朽这就为平安郡主开上一副产后恢复的汤药,待平安郡主醒来之后,每四个时辰服用一碗即可。」
「有劳薛太医。」贺严修拱手道谢。
「贺尚书客气。」薛太医言罢出了产房前去拟写药方,待写好后将其中一张交给了苏玉锦身边的青葵,交代了一番如何熬煮和服用后,又将另外一张方子交给了兴安。

「薛太医,这是……」兴安看着那写的密密麻麻药方,颇为诧异。
「这是给贺尚书开的,照方服用,一日三顿,月余后便可明显改善。」薛太医捋了一把下巴上的山羊胡,满脸郑重其事。
「给二爷的?」兴安越发奇怪,「这是治什么的?」
薛太医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治这里的。」
「二爷可不曾患了脑疾,薛太医怕是搞错了吧。」兴安道。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薛太医头摇成了拨浪鼓,话更是说的十分笃定,「二爷这脑袋绝对有问题,若是没问题的话,能好端端地将手作践成这幅模样?」
「薛太医原来说的是这事。」兴安哑然失笑,「这不是二爷脑子的问题,而是二爷担忧平安郡主的缘故,这才……」
「你的意思是……」薛太医打断了兴安的话,「二爷是一个满脑子皆是平安郡主之人?」
「正是!」兴安头点如捣蒜一般。
「这样的话,显得病情更加严重,那就更得治了!」薛太医满脸认真。
恋爱脑什么的,是最严重的脑部疾病!
兴安,「……」
你是太医,你说了算!——
苏玉锦昏昏沉沉地睡了几近一个时辰,待睁开眼睛时,便看到了坐在她身旁的贺严修。
「你醒了。」贺严修忙往前凑了凑,「现在感觉怎么样?」
「还好。」苏玉锦因为方才叫喊的缘故,此时声音有些沙哑,「孩子们呢?」
「底下人说乳母们方才抱着去喂奶。」贺严修道,「我这就让她们把孩子抱过来给咱们两个瞧一瞧。」
咱们两个?
她已经睡了这么久的时间,贺严修竟是没有去看孩子,一直守在她身边?
苏玉锦愕然,但一想到贺严修的性子,也觉得在情理之中,笑着点了点头,「嗯。」
「你躺好。」贺严修一边说话,一边将苏玉锦的被角仔细掖了掖。
苏玉锦这才发现贺严修手上缠着的绷带。
且那绷带即便缠得足够厚,却仍旧有血从里面渗出了许多,殷红一片。
「你的手……」
「无妨,刚刚不小心碰到了,已经上了药,不妨事。」贺严修不以为然,只吩咐人去抱两个孩子。
很快,孩子被抱了过来。
只是并非是由乳母抱着,而是分别由贺老夫人和陆氏抱着。
「祖母,母亲……」
不等苏玉锦起身,贺老夫人急忙到了跟前,「快躺好,这月子里头一定得好好歇息,更不能闪了风,我把孩子抱到你跟前,你侧着身看,也方便。」
说话间,贺老夫人和陆氏已是分别将两个孩子放在了苏玉锦的身旁。
两个婴孩,此时正吃饱喝足地躺在襁褓中,闭着眼睛睡得香甜,且一个孩子左拳头露了出来,另外一个孩子将右拳头伸到外面,看着十分可爱。
看着自己努力生下的两个孩子,苏玉锦既欣喜又好奇,看看这个,瞧瞧那个的,满脸皆是笑意,「谁先出来的?」
「是哥哥和妹妹呢。」陆氏笑道,「你是孩子的母亲,先给孩子起个乳名,这几日我也让你们父亲和严修仔细想上一想合适的名字,到时候拿过来让你挑。」
寻常孩子皆是在三个月左右时取名字,还有许多时间慢慢来取。
「好。」苏玉锦笑着点头,慈爱的目光再次落在两个孩子的身上,甚至拿手指头在两个孩子的脸颊上蹭了又蹭。
两个孩子被人触碰,只觉得有些不舒服,不约而同地扁了扁嘴。
其中一个咧着嘴角开始哇哇大哭。
而另一个也不知是被吵醒了不高兴还是被带动了情绪,也哭了起来。
初为人母,苏玉锦十分没有经验,这会子面对两个孩子同时在这里哭,被吓了一跳,更是惊慌失措地不知道该做什么好。
贺严修离苏玉锦和孩子们最近,也是惊了一惊,而后急忙伸出手,一手一个,轻轻地拍着襁褓。
「交给乳母……」
「带出去哄」四个字还不曾被陆氏说出口时,只见两个小家伙皆是偃旗息鼓,不再咧着嘴大哭,而是张着口在襁褓边儿蹭了又蹭,打了个哈欠后继续香甜地睡觉。
苏玉锦见状抿嘴直笑,「先前有孕在身时,只要你一碰我这肚子,孩子便不再有胎动,当时你还开玩笑地说兴许孩子一看到你就能安稳睡觉,这下子算是应验了?」
「有可能?」贺严修忍不住弯了弯唇角,尤其看到两个孩子睡得无比香甜时,心中越发成就感十足。
怕打扰了苏玉锦休息,等她略看了看孩子后,贺老夫人和陆氏便先让底下的乳母和丫鬟们将孩子们抱出去好生看顾。
又说了一会子的话,贺老夫人和陆氏也不再打扰,先告辞离去。
临走时,叮嘱贺严修要好好陪着,更叮嘱院中上下的丫鬟婆子等一众奴仆仔细照顾,陆氏甚至特地去了趟小厨房,亲自看了看给苏玉锦熬煮的各种药膳,这才放心离去。
等回到院中,陆氏越发忙碌了起来。
预备孩子洗三礼,安排人到苏家报喜,到宫中给太后和皇后娘娘报喜,预备着拟写孩子满月宴席的宾客名单……
这边,苏玉锦吃了些丝瓜鲫鱼,虾仁酿豆腐,又喝下了一碗薛太医所开的适合产后排恶露的汤药,便又沉沉睡去。
而后,是长达四十多日的坐月子生活。
每日吃吃睡睡,待精神养足时,苏玉锦便让人将孩子抱到屋中,亲自喂养一会儿母乳,陪孩子们玩闹一阵。
新生儿生长速度原就十分快,乳母们的奶水又十分充足,越发将两个孩子喂养的白白胖胖,几乎是一天一个样儿。
哥哥先出生,个头也更大一些,饭量也更大,不过十多日的功夫,已是比妹妹大了许多。
而妹妹出生时个头小巧,吃饭时也慢条斯理,个头长得慢,却也是白白胖胖,看起来圆嘟嘟的十分可爱。
而在性格上来论的话,哥哥明显活泼一些,等不吃喝也不睡觉时,一双眼睛就溜溜地四处打量,手脚并用地推身上抱着的襁褓,似有用不完的力气。

第645章 大婚
妹妹则是要文静许多,虽然也玩闹,却是只用力地将握紧的拳头往脸边儿放,试图要去啃上两个。
「妹妹这般贪吃,果真是遂了女肖父这句话。」苏玉锦见状,忍不住打趣起来。
「能吃是福。」贺严修将女儿抱了起来,搁在他的脸颊上蹭了蹭。
小家伙此时分辨不出来太多,却也似乎知道大人是在跟她玩闹,只咧嘴笑了笑。
还没满月的孩童笑的时候发不出声响,唯有无齿之态,看起来越发的惹人喜爱。
贺严修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都要被这样的笑容给完全融化,笑道,「母亲还指望着你给孩子取了乳名,这一晃半个月过去,你可有了想法?」
「两个孩子皆是生在二月,二月更是初春,外头树梢刚冒了芽儿,正是杨柳依依之时,不如女儿便叫做依依如何?」
「至于这儿子嘛……」苏玉锦顿了一顿,道,「只想到了一个哲字。」
哲,知也。
哲字通常会与贤字共享,用来夸赞人的品行,也时常用来夸赞有智慧,是一个极佳的字。
「这个字极佳。」贺严修点头,接着晃了晃怀中的女儿,「依依,哥哥叫哲儿可好?」
一旁的哲儿,「……」
突然就很羡慕被爹爹抱是怎么回事?
孩子一日一日的长,天儿也是一日渐一日地暖和起来。
转眼,这日子便到了五月。
哲儿和依依过了百天,也正式拥有了各自的名字——贺应哲和贺婉依。
五月二十六,是秦霈佑和苏云若成婚的日子。
太子殿下的大婚仪式,在礼部和内侍司大半年的精心筹备下,隆重且盛大。
除了皇家应有的礼制以外,皇上特地允许苏家可随意备办嫁妆,苏家便也趁此为苏云若添置了许多陪嫁之物。
没有了定数约束,这嫁妆便是越多越好,真真正正是十里红妆,让整个京城的满城繁花皆是失了颜色。
太子殿下大婚,整个大秦国有普天同庆之感。
与大秦国交好的邻国也纷纷送来了各种丰厚的贺礼。
而西缙云国因为国主拓跋余和秦霈佑的交情,拓跋余特地派了西缙云国的重臣前来祝贺,更送上了许多贵重之物表示恭贺……
到了六月份时,是楼彦林和陆雯静大婚。
楼彦林凭借二月份的会试和三月份的殿试,考中了二甲第十五名,得了进士的身份,被赐了京中国子监司业之职。
有了官职,楼彦林经营的那些生意也一个没有落下,茶楼,香料,布匹……样样生意做的极佳,用日进斗金形容也不为过。
为了能够迎娶陆雯静,楼彦林去年时便在京城买下了一处极为宽敞的院落,更是尽心地将其按着陆雯静的喜好来整修。
楼彦林真心实意,一片真心,陆家人也颇为动容,加上陆雯静这心中唯有楼彦林一个人,陆家上下对楼彦林也是爱屋及乌。
陆家嫁女,自然十分隆重。
所陪嫁的嫁妆比苏云若与秦霈佑成婚时数量还要多,还要丰盛。
论理,陆雯静这样的嫁妆规模,已是超过了她应有的本分,但陆家唯有这么一个掌上明珠,定国公三朝元老,整个陆家更是战功赫赫,皇上自然没有追究,反而是特地御赐了许多,为陆雯静添妆。
楼彦林和陆雯静的婚事,在众人口中成为了郎才女貌的佳话,在京城中流传了许久。
大喜之日时燃起的炮仗碎屑还不曾完全清扫干净时,整个京城又迎来了五公主和苏文宣的大喜之日。
同样是隆重华丽的婚嫁之礼,让整个京城几乎都陷入了浓浓的喜悦之情。
五公主备受皇上和皇后喜爱,地位尊贵,大婚之日更是得了皇上和皇后的亲自送嫁。
且公主与其说是出嫁,倒不是说是招赘驸马,苏文宣和五公主成婚之后也需住在皇家修建的公主府内。
因此,整个婚礼仪仗皆是由礼部和内侍司精心准备,尽显皇家奢华尊贵。
但苏文宣原本官职就不低,苏家的底子更是足够厚,在婚礼之事上也增添了许多,越发显得这场婚礼庞大恢宏。
而这一连三个月的三场婚事,皆是皇家权贵的大喜之事,在之后的很长一段时日内,成为京中乃是全天下百姓口中津津乐道之事。
每每提及之时,满都是对当时婚礼隆重的感慨,以及对这三对新人的祝福和恭贺。
九月,天气渐凉。
今年天气冷的有些早,到了九月中旬时,已是冷得人穿上了袷衣。
哲儿和依依两个已经七个月大,能够稳稳当当地坐在椅子上,摆弄各种各样的小玩意儿。
缝的栩栩如生,形态各异的布偶,竹篾子编织的竹球,蚂蚱等物,能发出清脆响声的拨浪鼓……
小孩子正处于探索整个世界的时候,对所有的东西皆是十分好奇,无论拿上哪一个皆是能玩上许久。
尤其是依依,性子文静,十分坐得住,玩的住,哪怕是从树上折下来的一朵花,都能在手中把玩欣赏半日的功夫。
而哲儿活泼许多,待所有的玩具都玩过一遍后,便将探寻的目光投向旁边,尝试找寻更多有趣之物。
若是在他视线范围内找寻不到感兴趣的,便向一旁的苏玉锦伸出了双手,「啊,啊……」
「这刚坐下来,竟是又玩烦了?」苏玉锦将哲儿抱了起来。
哲儿已经到了开始添置辅食的时候,体重比先前长得更快,现如今抱着十分压手。
苏玉锦不多会儿便觉得胳膊有些酸,只能坐了下来。
「哲儿越发长高长大了一些,这小孩子当真是一日一个模样,我这不过几日没见,便觉得似长得变样儿了一般的。」
苏云若说话间,剥了一个橘子瓣儿递给哲儿。
哲儿也不客气,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接下后,便往口中送。
但当四颗门牙咬破橘子瓣儿,汁水流入口中后,哲儿顿时拧了眉头,整张脸皱成了十足的包子,将还没吃完的橘子给吐了出来。
苏云若见状,忙又亲自试了一瓣儿,确认了味道后满脸诧异,「这橘子不酸的。」

第646章 心疼
「哲儿半点酸的也吃不得,哪怕咱们一点也不觉得酸的,他也不成呢。」苏玉锦笑道,「倒是依依,十分喜欢吃各种酸口水果,哪怕是极酸的橘子,也喜欢的不得了。」
说话间,苏玉锦也给了依依一瓣橘子。
依依见有了橘子,立刻丢掉了手中正拿着的拨浪鼓,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
等将一瓣橘子吃了个干净后,又伸出手问苏玉锦要,甚至因为苏玉锦给橘子时的速度慢,挣扎着准备要爬过来,只是奈何现在还不会爬,只趴在了地上,冲着苏玉锦「啊啊」的叫。
那模样,惹得苏玉锦心都要化了。
将手中的哲儿交给苏云若,苏玉锦伸手将依依抱了起来,将那一瓣一瓣的橘子分开喂给她吃。
又怕依依贪吃要将整个橘子瓣儿都吞口中噎着,苏玉锦只拿手捏着橘子瓣儿,让依依安心地吸吮橘子的汁水。
看依依吃的津津有味,苏云若抿嘴直笑,「果然呢,依依可真招人稀罕。」
说着话,苏云若轻轻地捏了捏依依肉乎乎的脸颊。
亲昵且宠溺。
哲儿看到这一幕,先是眨巴了一下眼睛,而后扬起小脑袋,将他的脸颊往苏云若这里凑了一凑。
苏云若见状咯咯直笑,伸手直捏哲儿的小鼻子,「你这小子也想被姨母捏了脸颊不成?」
哲儿不懂那么多,只知道他也被捏了脸颊,咧着嘴直笑,一双原本水汪汪的大眼睛眯成了一条细缝,脸颊两侧更是凸显了两个浅浅的酒窝。
这模样惹得苏云若越发喜欢,只在哲儿和依依的脸颊上亲了又亲。
两个孩子又玩闹了一会儿,乳母们抱着去喂上一顿奶水,而后预备哄着睡午觉。
苏玉锦则是招呼苏云若吃午饭。
两姐妹相聚,没有太多客套和虚礼,苏玉锦亲自下厨做上了一碗热气腾腾的羊肉烩面,配上几样精致的凉拌小菜和腌菜来吃。
羊肉汤头鲜美可口,面条是提前吩咐厨娘和好了面醒着拽的,爽滑筋道,滋味极佳。
苏云若已是许久不曾吃过这样的家常美食,在苏玉锦跟前也不顾及形象,一边大口吃面,一边直呼美味。
待一碗面吃了个干净后,苏云若又着人再添了半碗来吃。
有了前面那一碗面的分量垫底,苏云若这会子也放慢了吃面的速度,和苏玉锦聊起一些琐碎的家常事。
自与秦霈佑大婚之后,二人便一直在太子府居住。
皇后颇为惦记,特地吩咐了一些用着顺手又懂规矩会做事的姑姑和宫女们到苏云若的身边做事。
而这些人本就被皇后特地叮嘱过,又各个皆是出类拔萃之人,知晓各自的本分,既将事情做的十分妥当,却也不逾越半分规矩。
苏云若这段时日并没有受到过半分为难,甚至跟着那些年岁大经验老道的姑姑们学了许多的宫廷礼仪,知晓了许多宫中应有的规矩。
「皇后娘娘当真是心疼你,这样的事都给你想得周全,提前给你做的这般妥当。」苏玉锦笑道。
苏云若是太子妃,未来的皇后,无论是现在也好,将来也罢,皆是需要处置许多宫廷内外的事务,维护皇家的颜面。
而苏云若虽然平日也识大体懂规矩,但皇城内外许多规矩有别,皇家之事也容不得丝毫马虎,她需要学习的东西还有很多。
皇后这般安排,便是要为苏云若的未来铺路。
「母后慈爱,待我也极好。」苏云若抿嘴,满脸皆是会心的笑容,「所以我也用心学习,不让母后因此为难。」
「下个月便是太后的生辰,母后的意思是,今年依旧由她来操办,但也让我跟着看上一看,也好学一学如何操持宴席之事。」
「皇后娘娘疼爱,你的确是需尽心尽力,不辜负了她的期望,不过也不必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若是觉得难以承受的,该说的也需说出口才成。」
苏云若因为幼时的经历,对她所得到的一切皆是十分珍惜,更有着不愿辜负旁人,不愿麻烦旁人的性子,凡事总是爱自己一个人扛。
这样的性子让人喜欢,但对于她本身而言,却是压力十足。
苏云若活的并不轻松。
甚至现在哪怕嫁给了她喜欢的秦霈佑,二人琴瑟和鸣,夫妻恩爱,但这几个月下来,苏玉锦却也看得出来她清瘦了些许。
「我记下了。」苏云若连连点头,而后笑道,「待忙完这段时日,再来姐姐家中坐一坐,蹭些好吃的饭食。」
「随时欢迎,都给你备着。」苏玉锦笑眯了眼睛,又给苏云若的碗中夹了几颗琥珀鹌鹑蛋。
待苏云若临走时,苏玉锦又着人包上了许多吃食。
麻辣肉干儿,风干牦牛肉,辣条,各种卤味以及各种糕点。
大包小包的,竟是占了半个马车。
苏云若欢欢喜喜地尽数带了回去,待晚饭时拿了许多出来,请秦霈佑一一品尝。
「果然平安郡主的手艺是宫中御厨都比不上的。」秦霈佑连连夸赞,更是打开了他拎回来的食盒,「今日在宫中陪父皇议事,听明公公说晚膳中有荔枝虾球和四色蒸饺,惦记着你爱吃,特地都讨了一份给你带回来。」
「谢殿下。」苏云若心中暖意十足。
「谢什么?」秦霈佑挑起了眉梢,嘴角挂起了玩味的笑意,伸手将苏云若白皙的手掌握住。
苏云若顿时脸颊绯红,「谢三郎……」
月上柳梢,满地皎洁似将整个院子都蒙上了一层薄霜一般。
贺严修披着满身寒意进了屋子,看到苏玉锦正倚在床边,先在火炉上烤了烤,确定手不再冰凉,这才伸手去握了握苏玉锦的手。
还好,不凉。
「这么晚怎么还没睡?」贺严修将被子往上拉了一拉,「看你困得眼皮子都在打架,以后还是不要等我,若是困了便早些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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