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外室后我只想种田—— by茶暖
茶暖  发于:2024年02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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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最后一次给苏云若搭脉,确定她此时已经脱离最凶险时期后起身时,苏玉锦的身形晃了一晃。
「郡主。」香巧急忙扶住苏玉锦,「郡主劳累许久,该好好歇上一歇,婢子已经准备好了饭食,郡主吃上两口,再去歇息吧。」
「小姐这里有婢子就可以,婢子一定会好好照顾小姐,郡主尽管放心。」
苏玉锦这两天两夜的时间忙碌,香巧也是一直在一旁不曾合眼,且在此事之前,因为和苏云若一同被秦霈衡抓住的缘故,受了极大的惊吓。
看着香巧眼圈下浓重的乌青,苏玉锦抿嘴,「我让青葵过来。」
帮你一起照看。
这会子喊香巧去休息,她也是不肯去的。
「多谢郡主。」香巧福了一福,送苏玉锦出了房门。
交代青葵在这里帮忙,苏玉锦往外走,看到秦霈佑在院中站着。
「平安郡主。」秦霈佑见苏玉锦出来,急忙迎了上来,「若……苏小姐如何了?」
「若若此时已经醒来,伤势虽凶,但还算是不险,且好在此时正值冬日,伤口不容易溃烂,这段时日只需好好养伤,大约月余即可痊愈。」苏玉锦如实回答。
「那就好。」秦霈佑长舒了一口气,「老天保佑。」
苏玉锦顿了顿,道,「若若醒来后,除了唤了我一声姐姐外,便追问太子殿下此时的状况……」
剩下的话,苏玉锦并没有说完,只是冲秦霈佑福了一福,「我先回去,告辞。」
「平安郡主慢走。」秦霈佑再次拱了拱手。
待苏玉锦转身离去时,秦霈佑的目光便落在了苏云若所在的房间,眉头紧蹙,目不转睛,袖中的双手更是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他自认清楚自己对苏云若的心意。
但他也一直认为不曾知晓苏云若对他的心意,甚至为此时常苦恼。
可在秦霈衡动手偷袭,苏云若挡在了他的面前,此时哪怕她重伤如此,却也还在记挂他的安危……
她的心思,几乎明明白白的搁在了他的面前。
秦霈佑觉得他脑中曾经的一团乱麻此时瞬间理顺,成为了光滑柔韧的一缕一缕的丝线,从他的心头拂过,让他心头变得更加柔软。
也更加内疚。
苏云若既然对他有意,却又平日并不表露分毫,甚至与他保持着一定的疏远距离,必定是碍于他此时的身份。
他是太子,必定会娶一位高门嫡女作为太子妃。
他未来是皇帝,必定会有三宫六院,无数妃嫔。
到那个时候,哪怕她真的成为后宫第一人,岁月荏苒,谁又会保证她能宠眷不衰,永远在他的心头上?
苏云若是一个性子温和却又十分坚韧之人,她觉得受不住这样的往后,所以干脆不去招惹。
所以她到了雪岳府之后并不去找他,却又在雪岳府附近出没,大约也是只想看他一看……
秦霈佑越想,这唇抿得越紧,双目的光也渐渐变得有些犀利。
「在想什么,表情这样可怕。」贺严修走到了跟前,伸手拍了拍秦霈佑的肩膀。
「表哥。」秦霈佑表情和缓了下来,「平安郡主去歇息了?」
「已经睡下了。」贺严修道,「知道你在这里,便过来看看你。」
秦霈佑不眠不休两日两夜,贺严修也有些担忧他熬坏了身子。
「我没事。」秦霈佑知道贺严修的用意,笑道,「只是在想一件事情。」
「什么事?」贺严修问。
「在想,这男人为何大多会有三妻四妾,就连父皇,哪怕钟爱母妃,却也还有那么多的其他妃嫔。」秦霈佑问。
为了朝政稳固。
为了平衡朝廷内各派势力的关系。
贺严修怔了怔,但瞟了一眼旁边的屋子,却又顿时释然,语气也变得低沉起来,「那太子殿下大约需要比圣上更加劳累许多。」
朝政稳固,各派势力之间的平衡,的确并非只有联姻这一条路。
但这样的话,需要皇帝更加勤勉,做事更加小心。

这个表情,让贺严修不由得微微蹙眉。
上次看到秦霈佑这个表情,还是在他劝说秦霈佑被喂食了罂粟,需要戒除罂粟瘾的时候。
而再往前的话,贺严修每每看到秦霈佑这个表情时,他所做的决定,总是达到了预期的结果。
这般,便是下定决心了。
贺严修的表情也渐渐严肃起来,「微臣一定会尽心尽力,做好微臣分内之事。」
全心全意辅佐,一心为朝廷做事。
尽量不让秦霈佑因为这些事情而有后顾之忧。
「多谢贺尚书。」秦霈佑一本正经地给贺严修作了个揖。
这个动作逗得贺严修忍俊不禁,再次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着人做了些炖羊肉汤,太子殿下去用上一些吧。」
「只让人煮一碗素面就好。」秦霈佑道,「先前担忧若若伤势,我在菩萨跟前许愿,斋戒一年以换得若若平安,现如今菩萨灵验,我自然也得信守承诺。」
「也好。」贺严修点头,「我这就吩咐人去准备。」
「也吩咐人准备一番,请国公和几位将军来议事,今日午后请西缙云国国主前来谈议和之事。」秦霈佑补了一句。
「可……」
贺严修话不曾说完,便被秦霈佑打断,「此时若若需要静养,我不便打扰,便趁这个时间将正事处理一番。」
这样的话,待若若能够正常吃饭和说话时,他也才能心无旁骛地多陪一陪若若。
贺严修明白他此时的心思,便也不多加劝阻,只拱手应下,「是。」
一切事务按着秦霈佑所说的进行。
上午和定国公等人议事,而下午时则是和拓跋余谈议和之事。
此次议和,大秦国占据了足够的上风。
而此次议和,也持续了整整三日的功夫,最终达成了一致。
大秦国归还先前所占据的青山郡,而作为回报,西缙云国愿进贡上等马千匹,金银珠宝若干,且从此以后臣服于大秦国。
往后每年西缙云国上供马匹、香料等物,作为臣服国的心意。
而大秦国则是每年赏赐西缙云国布匹、茶叶、瓷器等。
两国友好邦交,鼓励贸易,和平往来。
事情商定后,两方写下和谈文书。
西缙云国这边由拓跋余盖上了章,而后被秦霈佑派人快马加鞭地送往京城,加盖玉玺,以作为两国和谈结果的凭据。
从雪岳府快马加鞭赶到京城再返回来的话,最快也需二十来日。
拓跋余不能在雪岳府久留,先行回了北仑郡,留下慕容坚等人等候文书。
此时距离除夕,不过只有十来日的功夫。
今年注定要在雪岳府过新年,且又适逢战事平定,往后能够天下太平,值得好好庆祝一番,定国公和陆云承吩咐底下人用心准备过年之事。
众人心中皆是高兴,各自发挥着各自的能力,整个雪岳府的府衙和别院几乎是张灯结彩,看着十分喜庆。
为了能够有点过年的感觉,此时的陆云承、陆云涛等人,也跟底下人一并动手挂一挂红灯笼等类的。
陆雯静这会子也被拉过来忙碌,踩在凳子上,垫着脚地将一只灯笼十分费力地挂在屋檐下,喘了口大气,「这腿儿短的果真是不成,还得个儿高的人来做这个活才成。」
个儿高的……
陆云承听到这话时,脑中忽的就浮现出了两个人影,张望了一番,「太子殿下呢,他素日里最爱热闹,这两日到是一直也不见人影。」
「他忙着照看苏小姐,没有空闲。」陆雯静没好气地说了一句。
自和谈事情尘埃落定之后,除了吃饭睡觉,秦霈佑几乎每日都在苏云若的床榻边儿待着,嘘寒问暖,喂饭喂药,照顾的可谓无微不至。
这事儿整个雪岳府的人都知道,可她的父亲却还在眼巴巴的问这事儿。
是不是傻?
「哦。」陆云承又问,「怎么也不见严修。」
陆雯静再次没好气地瞥了陆云承一眼,道,「过几天要准备年夜饭,锦姐姐要去亲自挑选一些食材,说是到时候亲自做上几道菜。」
「我问的是严修,你却回答平安郡主,这答非所问嘛。」陆云承埋怨了一句。
陆雯静,「……」
当真是个傻的!
这个时候,自然是她的锦姐姐在哪里,贺严修就一定在哪里了。
自家这个木头老爹,当真不知道母亲究竟看上他哪一点了!
陆雯静实在懒得回答,干脆转身离去。
陆云承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反而是习惯性的伸手去接陆雯静递过来的灯笼,可等了好一会儿后,却也并不见动静,转身后才发觉身后早已空空如也。
陆云承,「……」
自家这个女儿,是越发会躲懒偷闲了!
日子在临近年关的欢乐气氛中度过,很快便到了除夕这日。
此时的后宫亦是张灯结彩,十分喜庆。
按照惯例,每年除夕宫中皆有夜宴,各宫嫔妃、皇子、公主以及皇室宗亲出席,但今年,秦毅澍却下旨,不再举办隆重的宴席,而是各自关起门来,各家团圆地吃年夜饭。
战事初平,国库空虚,后宫缩减开支,避免一些不必要的宴席,好省下一些银两,略尽绵薄之力。
且今年秦霈佑等人远在边关,不能在京过年,秦毅澍想和皇后一起,邀请了贺家、陆家和苏家人入宫小坐,用上一顿家常饭菜,一来宽慰这几家人不能团圆的焦虑心情,二来也是彰显皇恩,以示亲近。
等宴席结束,众人散去时,夜色已浓。
秦毅澍陪着皇后回了宫。
而到了宫中,皇后便吩咐身边的人去库房中找寻上好的锦缎。
看皇后着急忙慌,且将他晾到一边去的模样,皇上哑然,「什么了不得的布料,需得这会子要去找?」
「和文书一并过来的还有佑儿的信,说是要极好的软云锦,明日送文书的便要启程,臣妾不敢耽误,这会子得赶紧寻了出来,着人包好,明日一并带了过去。」
酒店奋力码字ing……o(╥﹏╥)o

皇后说话时,头都没抬,只在底下人送过来的软云锦中挑选合适的花色。
「佑儿好端端的,要这些软云锦做什么?」秦毅澍有些好奇。
皇后动作一僵,而后则是将手中的料子在秦毅澍眼跟前晃了一晃,慢条斯理道,「这个嘛,臣妾不知道,大约是开窍了吧。」
「开窍?」秦毅澍还是有些不解。
但在看到皇后手中的料子皆是藕荷色,月白色,淡青色时,「哦——」了一声,满脸皆是笑眯眯的,「若是这般的话,岂非皇后要忙碌起来了?」
「也不止是臣妾忙碌,皇上也需忙起来才是呢。」皇后笑眯眯地看向秦毅澍,一双眼睛中满都是亮亮的光。
他也得忙了起来?
是了,太子大婚,他身为父皇,自然也需吩咐礼部打点一切。
此外,苏云若要进皇家的门,这苏家的门楣是低了些,义女的身份也着实容易被人议论……
既然如此,那便给足了苏家上下足够的尊荣,也让苏云若有足够的身份!
见秦毅澍沉思盘算,皇后抿嘴直笑,一边准备着那些当用的布料,药材,此外更是将一样东西拿巾子包好,放到了匣子里头,里面更是附上了一张写好的纸条。
除夕晚上,各处灯火通明,爆竹阵阵。
此时的雪岳府尤其如此。
更有那些擅长制作烟火的匠人们,此时也将压箱底儿的手艺尽数都拿了出来,制作成各种各样的烟花爆竹,在漆黑的夜空中绽放一朵朵绚丽的花朵。
「真好看。」苏玉锦看着各处的绚丽多彩,连连赞叹,「比先前在京城除夕看到的烟火还要好看呢。」
「这是自然。」贺严修点头,「心境使然。」
苏玉锦歪了歪头,「你的意思是说大秦国和西缙云国战事平定,往后天下太平,若若伤情稳定,我心情极佳,所以才觉得烟火格外好看?」
「那倒不是。」贺严修道。
「那是……」
「因为现如今有我陪着你。」贺严修幽幽笑道。
苏玉锦,「……」
往年虽说也跟贺严修一并过过除夕,但大都是他参加过宫中的除夕夜宴后才会到青河那边,而去年过除夕时,因为她认了父母的缘故,是陪着家人一起过的。
若是仔细想上一想,像这般二人能够亲亲蜜蜜一同过除夕的,今年当真是第一次。
当然,如果不是在府衙屋顶的话。
为了能够有极佳的视角,苏玉锦跟着贺严修一并上了屋顶,裹着披风端坐上头,饱览府城内所有的烟花盛景。
只是这虽说大饱了眼福,可在屋顶待得时间过长,手炉已经冷掉,以至于苏玉锦此时觉得身上渐渐起了寒意,不得不将手搁在贺严修的怀中取暖。
而贺严修干脆用披风将苏玉锦整个都揽在怀中,摩挲她的手掌心,「时候也不早了,厨房预备着晚上的夜宵,一并去热热地用上一些,接着守岁?」
「也好。」苏玉锦点头。
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亲,贺严修将苏玉锦打横抱了起来,从房顶上一跃而下,稳稳地落在了院子里头。
吩咐青葵去拿些夜宵吃食过来,苏玉锦和贺严修则是在屋子里头守着火炉取一取暖。
炭火烧的旺,苏玉锦很快觉得浑身暖意融融,端了茶水过来,一杯顺手递给了贺严修,「我让人煮的杏仁茶,冬日里头喝,暖和又不上火。」
贺严修抿了一口,见苏玉锦喝了个干净,伸手接过她手中的杯子,再去倒上一杯。
而苏玉锦则是围着火炉惬意地烤着手,抬眼看着贺严修在那忙碌,却是突然发觉窗边有黑影儿在晃动。
「谁!」苏玉锦顿时警惕起来。
贺严修也察觉了外头的动静,忙伸手开了窗。
结果这一开窗,却好像是碰到了什么东西,紧接着便是「哎哟」一声。
等贺严修和苏玉锦定了神,便看到了陆雯静正站在窗户边儿,一边伸手揉着被撞的生疼的脑袋,一边幽怨地看着他们两个人。
「原以为你们还在屋顶看烟火,却听着这里头有动静,便过来看上一眼,结果这还没看清呢,就被表哥给揍了一顿。」
陆雯静龇牙咧嘴,话更是说的满都是委屈。
「既是来看,走正门来看就是,巴巴地走什么窗户?」贺严修没好气地答了一句。
「以为是哪里来的贼,便想偷摸看上一眼,自然不会走到正门去。」陆雯静翻了个白眼,「倒是你们,这会子不去外头看烟火,怎的回来了?」
「待时间长了,觉得有些冷,便回来暖和一会儿,顺便吃些夜宵。」苏玉锦笑道,「你呢,怎么不去外面玩?」
论理来说,陆雯静是最喜欢热闹的,按往年来说,她早已玩疯了才对。
「我倒是想去,却也没人陪我去。」陆雯静长长地叹了口气,「祖父和父亲他们在陪各军的军士将领喝酒守岁,若若伤还没好,锦姐姐和表哥又没空理我……」
话越说声音越低,带着浓浓的落寞感。
苏玉锦不由得抿了抿唇。
陆雯静是陆家的掌上明珠,素日娇生惯养,众星拱月,今年是她第一次在外面过年。
不过还是个小孩子,离了家人,到了此处,此时各人忙碌无人陪她,她的心中自然是觉得被冷落了许多,觉得十分无趣。
更何况……
伸手拍了拍陆雯静的肩膀,苏玉锦笑道,「那你随我们一并用些夜宵,待会儿一起去放炮仗烟火如何?」
方才看了那么多的绚丽缤纷,苏玉锦此时也是玩心大发,想亲手去试上一试。
年嘛,自然是要过得有参与感才成!
见素日里端庄温柔,做事极有分寸的苏玉锦这会子也要做这些热闹事,陆雯静顿时来了兴致,「真的吗?」
「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骗你做什么?」苏玉锦伸手点了点陆雯静的额头,「厨房做了肉片汤和酥油烧饼,待会儿喝上一碗,咱们一并去玩!」
「嗯!」陆雯静兴冲冲地点了头。
青葵很快端了肉片汤和酥油烧饼过来,更额外端来了几碗的冰糖红枣悉尼羹。

第603章 茶言茶语
肉片汤是用羊肉的肉片做的,配冬日里新鲜嫩口的菠菜、油炸过的豆腐条,配上温室里种出来的嫩蒜苗,又放了足量的胡椒粉和辣椒粉,喝起来是滋味鲜美,香浓可口。
油酥烧饼酥香可口,与肉片汤搭配起来后,一口酥一口浓,简直是人间美味,一碗喝了下去后,只觉得浑身都舒坦无比。
陆雯静因为要去放炮仗的缘故心情大好,一口气喝了两碗,最后又拿甜口的冰糖红枣悉尼汤来压了一压。
等面前的几只碗尽数被吃了个干净后,陆雯静拿巾子擦了擦嘴,迫不及待地拉着苏玉锦往外走。
此时被冷落在最后面的贺严修,「……」
果然总有人要抢他家夫人!
贺严修满脸幽怨,只能在后面跟上,又交代青葵拿上暖手的手炉等物,免得待会儿贪玩的苏玉锦喊着手冷。
等踏出屋门后,贺严修又折返了回来,额外拿上了一件披风,好到时候帮苏玉锦御寒。
等贺严修到了院子,碰巧碰到秦霈佑。
见秦霈佑手中拎着几个小巧精致的灯笼,极为适合挂在屋中赏玩,贺严修便起了心思,走到了他的跟前,「太子殿下哪里得来的这些灯笼?」
「荣良在街上买来的,好看吧。」秦霈佑本是拿着灯笼美滋滋地向贺严修展示,但见他双眼中满都是贪婪的光时,顿时警惕起来,「街上还有卖的,表哥若是想要,我让荣良去帮表哥买。」
就是荣良买回来时,说那摊位上只有这么多,全都被他买了回来的。
不过这样的事,断不可跟贺严修说!
看秦霈佑此时的神情,贺严修已是猜了个大概,幽幽道,「这灯笼既然这般精致好看,今晚上许多人又在外面闲逛,必定会卖的极快,我这会子去的话,只怕已经没有了。」
「你这一串灯笼这么多,只分给我两个就好,如何?」
到了这个时候,贺严修也不跟秦霈佑虚与委蛇,干脆挑明了真实想法。
「不好。」秦霈佑忙将灯笼藏在了身后,「这些是我好不容易得来,准备送给苏小姐的。」
「我要两个是要送给苏小姐的亲姐姐。」贺严修的重音咬在了最后三个字上头,见秦霈佑仍旧不为所动时,又道,「说起来,先前我记得你想要上一副大雁图来,说是要送人,不如我明日便帮你画?」
「不好。」秦霈佑的头摇成了拨浪鼓。
「平安郡主得了灯笼,必定会觉得太子殿下十分贴心,往后和苏小姐姐妹两个说起体己话来,也能说些好话不是?」贺严修已是从劝说,变成了威逼利诱。
「表哥说的极是。」秦霈佑道,「不过平安郡主是苏小姐的亲姐姐,若是知道这灯笼是给苏小姐的,必定也是不会要的。」
「表哥你说是不是这么回事?」
做人就是要茶言茶语,将压力给到贺严修这边!
贺严修,「……」
太子殿下变了。
从前肯为兄弟两肋插刀,现如今为了苏小姐,也要插兄弟两刀了。
等等,为何他会用到这个「也」字……
而在贺严修愣神之时,秦霈佑忙道,「我看平安郡主和静儿已经走远了,表哥若是再不跟上只怕不成呢,我还要去看看苏小姐的药吃了没有,先不陪表哥说话了!」
说罢了这句话,秦霈佑便脚底抹油,一溜烟地跑远了。
贺严修幽怨地目光幻化成了刀子,在秦霈佑的身上狠狠剜了两下,这才急忙去追上苏玉锦和陆雯静二人。
见贺严修走远,秦霈佑这才松了口气,将藏在身后的灯笼小心拿了出来,又让荣良去寻了短短的小蜡烛,将小灯笼尽数点燃,拎着去寻苏云若。
经过半个多月的精心养护,苏云若此时的伤已经大好,此时能够半躺在床上,正吃着香巧喂食的肉粥。
肉糜粥是苏玉锦用骨汤来熬的,煮的软烂,放了点盐来提鲜,既营养又美味,十分符合苏云若的口味。
苏云若吃的香甜,见秦霈佑拎着一串五颜六色的灯笼过来,眼前顿时一亮,「好漂亮的灯笼。」
「是吧。」秦霈佑见苏云若喜欢,美滋滋地放到了苏云若的跟前,「特地去街上买的,夜晚挂在房中各个角落,既不刺眼,颜色又好看的。」
「我想着你因为伤势的缘故不能出门过除夕,少了许多的乐趣,便特地拿了这个来,你看着心里也舒坦一些。」
的确是看着舒坦。
而且是十分高兴。
苏云若目光在秦霈佑此时满都是笑意的俊秀脸庞上扫过,微微垂了垂眼眸,「多谢太子殿下,费心记着我的事。」
「自然是要记着的,不过并不费心。」秦霈佑笑道。
这种看到了有趣好看的东西便迫不及待拿过来分享,得了好吃的便想让对方尝一尝的心情,无需刻意去想,皆是下意识的举动,自然也就谈不上费心了。
秦霈佑又道,「先前不是说过,你我之间不必有这般生疏的称呼,也不必有这样生分的客套话。」
苏云若怔了怔,抿唇不再说话。
「我在家排行第三,若是搁在寻常家中,需得被称呼一声秦三爷,你若是不嫌弃,便可这般叫我。」
秦霈佑见苏云若仍旧不说话,将手中的灯笼绑好后,坐在了苏云若的床边,接过了香巧手中的粥碗,拿勺子舀了一口粥来,递到了苏云若的口边。
迟疑了片刻后,苏云若这才张口吞下。
秦霈佑的脸上笑意正浓,「先前母后卧病在床时,父皇也曾如此。」
「皇上皇后伉俪情深,舒适令人羡慕。」苏云若说了一句。
「外人皆是这般说,我自小也是耳濡目染,觉得夫妻之间理应如此,只是说句大不敬的话,我觉得父皇做的还不足够。」秦霈佑说话间,接着给苏云若喂粥。
「怎么说?」苏云若攥了攥手指。
「既是只钟爱一人,这眼中便不再该有旁人才对。」
秦霈佑的这句话让苏云若再次怔了怔,喉咙更是有些发紧,「大约许多时候也是不得已吧。」

即便有,也珍惜的如同那落日时极佳的晚霞,可遇而不可求。
哪怕是秦霈佑口中做的不够的父皇对他母后的宠爱,也足以成为千古佳话,令人赞赏。
苏云若明白,也知道人生之中会有着万般的不得已。
与其到时候因为对方的万不得已而暗自神伤,倒不如只这样远远的看着,彼此活在最美好的回忆之中。
飞蛾扑火,下场大都惨烈……
「那你要看看吗?」秦霈佑打断了苏云若的联想。
「看什么?」苏云若诧异。
「看看是不是当真可以说到做到。」秦霈佑道。
苏云若猛地抬头,看到秦霈佑的满脸笑意盎然后,又将头低了下来,许久后才低声道,「人的一生很长……」
未知的事情太多了。
人的心境也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发生变化。
年少时的相知相许,永远都是热烈而汹涌,海誓山盟,浓情蜜意,但被诸多琐事消磨之后,还能剩下多少的真心,苏云若不知道。
甚至不敢去想所谓的以后。
「所以需要用一辈子来证明。」
说话间,秦霈佑已是握住了苏云若的手。
秦霈佑的手在男子之中属于纤细修长的,但手掌心却有一定的肉感,发着丝丝的温热感,让人觉得莫名心安。
苏云若看着目光坚毅的秦霈佑,嘴张了又张,却始终没有说出任何话语。
秦霈佑将她的手放回被中,更是将被子往上拉了一拉,「虽说今晚是除夕,应该守岁讨个好彩头,可你现在伤势还没好全,应该早些歇息,我明日晨起再来看你。」
「嗯。」苏云若点了点头。
秦霈佑再次给苏云若掖了掖被角,顺势将一样东西压到了苏云若的床头。
苏云若对他这样的小动作并未立刻察觉,直到夜深时要躺下睡觉,香巧帮着整理枕头被褥时,这才发觉了这个红色巾子。
「这是什么?」香巧递给了苏云若,「小姐何时有这样一个红色巾子?」
苏云若这才想起方才秦霈佑走时有触碰过她的枕头,道,「应该是太子殿下方才留下来的。」
说话间,苏云若已是将红色巾子打开,里面的对象呈现在了他的面前。
是一个寻常可见的同心结,上面还坠上了几枚新铸的铜钱,看着颇为喜庆,但这枚同心结却显得并不太平整,说明打结之人手艺并不精巧。
很显然,这同心结是秦霈佑亲手打的。
至于上面坠着的铜钱……
是给她的压岁钱吗?
真当她是小孩子了,竟然还给她发压岁钱。
苏云若忍俊不禁,笑得眉眼弯弯,更是将那同心结在手中摩挲了许久,这才握着入睡。
香巧见状,也是满脸笑意地放下了手中的幔帐。
这边,苏玉锦和陆雯静在外面胡闹直到了深夜,甚至看准了时辰,准备在子时之时,放上一串鞭炮来迎接新年。
就在两个人将所有的东西都准备好,只等着时辰一到便引发这一场震耳欲聋,忽的跑来了一个侍卫过来,手中捧着一个极大的锦盒,说是给陆雯静的。
「是什么东西?」陆雯静上下打量了一番那体积不小的锦盒,十分诧异,「是什么人送来的?」
「说是京城来的,来给陆小姐送最喜欢的东西。」侍卫如实回答,「还说陆小姐打开一看便知。」
京城来的?
送的还是她最喜欢的东西?
陆雯静越发有些诧异,伸手打开了那盒子。
里头是码得整整齐齐的油纸包,而且散发着真正的甜香气息,十分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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