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姐当家:茶农赚个小郎君—— by非一
非一  发于:2024年02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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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么说,沈慕瑶当下也没多问,便直接道:“请进吧。”
梅氏进去的时候,柳氏正在洗碗。
听到动静,转眸,在看到梅氏之后,柳氏顿时看向沈慕瑶道:“这厨房烟火气太重了,快请夫人去客厅坐。”
梅氏却只是道:“不妨事的,你先忙你的。”
很快,柳氏便洗好了碗,刚到客厅,梅氏便看向她道:“你比我年长几岁,我们就别一口一个‘夫人’的叫了,未免太过生分了,你若是不嫌弃的话,不如,我就叫你一声姐姐吧。”
柳氏面上顿时多了几分诚惶诚恐的表情道:“这可使不得,这……”
不等她把话说完,梅氏已经再度道:“如此说来,你是不想认我这个妹妹了。”
“这倒不是,只是……”
“既然我们心意相通,那么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吧。劳烦姐姐,能不能把手伸出来给我看看。”
柳氏闻言,只是狐疑地看了看自己的手,见自己手指粗糙,一时间有些难为情地就要缩回去,梅氏见状,便直接起身,抓住了她的手,仔细地看了起来。
倒是也没看多久,但是,梅氏当下还是道:“倒是可惜了。”
柳氏的手指是很纤细的,原本都能够和宫中那些绣娘的手相比拟的,只是后来太过操劳,这双手便逐渐粗糙,手指根的地方还起了许多的茧子,更是与直接的细滑沾不上边了。
所以她之前即便是刺绣,也是小心再小心的,就怕一双粗糙的手把丝绸料子给刮花了。
柳氏还未开口,梅氏已经从身旁丫鬟的手中取过了一个包袱,打开之后,里面竟然全是柳氏之前卖掉的绣品。
“这些绣品,之前是被你买了去的?”
柳氏面露惊讶地问道。
“你卖给绣坊的时候,并非是我买下的,后来我去绣坊,细问之下,又对比了你之前给焕儿做的衣服上的那种针脚,才确定这的确是你绣的。”
“所以,你又把绣品买了来?”
“正是呢。”
“这样啊,夫人你……”柳氏突然对上梅氏佯装生气的目光,最终还是改口道:“妹子你若是看得上我的绣品,我只绣了送你便是,只是都是些不值钱的东西罢了。”
见她终是改了称呼,梅氏面上便多了几分笑意,闻言,更是道:“哪里不值钱了,你知道你这一幅绣品买多少钱吗?十两银子呢。”
“什么?”
柳氏瞪大了眼睛:“十两银子?那绣坊的老板要十两银子?分明就是在讹诈你啊,她从我这里买去,也不过一两银子一幅。”
越想柳氏觉得越亏心,顿时道:“不行,妹子,你现在带我过去,我去把钱帮你要回来,你要是喜欢,我再绣了给你便是,不能花这冤枉钱。”
见她着急忙慌的就要向外走,梅氏却道:“你要是就这么去了,那你日后的绣品还想不想卖给她了?”
“这……”
柳氏迟疑了下,不过,很快便又再次开口道:“这城内又不止有她一家绣坊,我再找别的买主便是。”
梅氏却只是拉了她的手坐下道:“姐姐,你别着急,先坐下听我说。”

第341章 :商议
梅氏见柳氏的情绪稳定了些之后,梅氏这才娓娓道来:“姐姐,其实这绣品,她卖给我的价格并不贵。她卖给别人的甚至还要多几两银子,我告诉你这些,不是让你为我抱不平的,只是想告诉你,你的绣品是很有价值的。”
看着柳氏微微放光的神色,梅氏便说明了自己真正的来意:“姐姐,是这样的,现在小曦已经大了,也有自己的事情了,我终日在府上闲着也不是事,所以就想着开一家绣坊,想聘请你做绣娘,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绣娘……
柳氏心底微颤,这些年来,她只想做赚钱的事情,至于自己的喜好,已经不那么重要了,甚至在嫁给沈侽之后,她就已经失去有喜好的权力了。
只是,后来来到了城内,沈慕瑶能赚钱度日了,她也没了之前那种为生活所穷困潦倒的感觉了,她便想到了刺绣。
且不说刺绣的确能赚一些钱填补家用,其实,潜意识里,她还是因为不忘初心,才想起来去做这件事情的吧。
其实梅氏刚提出这件事情的时候,柳氏不是不动心的,只是一看到她目前这双手,似乎也已经不在适合去碰好的绸缎了,再者,梅氏要开绣坊,定然不会是一般的绣坊,她倒是想找绣娘,能力出众又年轻的自然也能招到,想着,柳氏顿时有些泄气道:“那个,妹子,你太抬举我了,我不行的。而且,我现在也已经习惯了在家里做做家务,照顾好两个孩子。”
“如果你只是因为需要操持家,这你放心好了。”
说着,她看了眼身侧的嬷嬷一眼。
嬷嬷顿时上前,对着柳氏恭敬行了一礼。
柳氏看着那嬷嬷,年纪与镖局的厨娘差不多年岁,微胖,但是很白,纵然是下人,看的出来,其实保养的比一般人家的妇人还好些。
见其行礼,柳氏顿时有些不自在,立刻伸手扶了她一下。
而此时,梅氏的声音已经响起道:“这位姓高,比你大一些,你叫她大姐也行,叫她小高也行,她在焕儿很小的时候就一直在他身边照顾,对她的了解喜好,有时候比我这个娘都只多不减,前段时间她去临城照顾坐月子的女儿去了,现在又回来,听说焕儿在这里,还是想来这里照顾她。”
高嬷嬷也道:“夫人,焕儿是我看着长大了,我家中只有个姑娘,眼下自有婆家人照顾,所以,说句攀高的话,焕儿也算是我的半个儿子了,还请夫人不要拒绝,让我留下吧,家里里里外外的大小事宜,我在钟家的时候都是做的,这点夫人可以放心。”
柳氏即便之前家庭生活还不错的时候,也都是自给自足,还从未让人服侍过,眼下骤然给她送来一个人,她倒是有些不自在,顿时便看向高嬷嬷道:“高姐,你别多礼。”
说着,又看向梅氏,神情中明显有些拿不定主意的感觉:“梅氏,我这一时间……”
似是看出了她的顾虑,梅氏便看了眼身边的丫鬟与嬷嬷,待她们离开,屋内只剩下了她们二人之后,梅氏方拿出了一个做工精致的瓶子,即便塞着瓶塞,也闻嗅到一种很好闻的淡淡的香味。
“你每日净手之后用这个涂抹在手上,你的手很快就会恢复如从前那般细腻的,这护手膏宫里很多绣娘也都在用,效果很不错,你试试。”
柳氏见状,顿时道:“那,那我给你钱吧,这个要多少钱啊?”
梅氏闻言,面上顿时佯装怒意道:“姐姐,你难道要一直与我这么生分吗?我想开绣坊其实也不是一日两日的想法了,只是之前忙着焕儿的事情,而且也没个信得过的可以帮着操持的绣娘,这事才一直耽搁了,眼下正好有了这个机会,我只是觉得,你的绣品给别人也是给,不如卖给我,一来,且不说你卖给我赚的肯定比别人多,最重要的是,也帮了我,这么互惠互利的事情,难道不好吗?”
顿了下之后,她又叹了一口气道:“当然,姐姐,你要是不愿意,那我也不勉强你,你也别有心理压力,今日这些话,只当我没说好了。”
她的表情淡淡的,看上去好似真的不介意这些。
柳氏见状,心绪也逐渐安定了下去,当下也不再觉得此事是压力,想了又想,最终,她还是被梅氏说动了道:“那这样的话,高姐这边,其实不用麻烦她的,操持家里都是很简单的事情,我自己都做的来。”
梅氏却道:“且不说你的手已经恢复如初了,再去做这些,不是又会损伤你的手吗?再者说了,你只怕方才没听明白她的意思,她是自愿留在焕儿身边照顾的。距离这不远处,钟家有处宅子,我已经卖给了嬷嬷,她不用住在这里,每日来往这里也都简单,你只要把大门钥匙给她一把就行了。”
为了打消柳氏的所有顾虑,所以梅氏说的很仔细。
她准备的怎么充分前来,而且几乎可以说是面面俱到了,柳氏自然没有不同意的理由,只是,这件事情她还是想与家人商量一下,当下便道:“这样吧,妹子,此事等晚上的时候我与家人商量下,明日我再去找你,给你回复,如何?”
她自己同意了,就等于此事几乎已经成了,梅氏面上也多了几分轻松的笑意道:“不着急,你要是想好了,随时都能去找我。那我现在就先回去了,我想尽快把绣坊给开起来了。”
梅氏便送其出门,余光看到桌子上的护手膏,顿时道:“那这……”
“你就是不刺绣,平日也能用,用完了我再给你送几瓶过来。留步吧。”
她们说话的时候,虽然沈慕瑶一直都在屋外的房檐下坐着,但是她们的话却是听清楚了,只是,这毕竟是柳氏的事情,她便没有插话,再者,潜意识里,她觉得柳氏能坚持自己的喜好,也是件好事。

第342章 :揭开真相
待梅氏离开之后,柳氏回屋,抬眸看到她之后,便思忖开口道:“慕瑶,娘……”
沈慕瑶只是笑着点头:“娘,我都听到了,这件事情你不用考虑别人的看法,不管你做什么,我们都支持你。”
柳氏闻言,面上虽多了几分轻松的神色,但是眉间的思虑之色却并未完全被抚平。
见状,沈慕瑶自然知道她到底在担心什么,便又道:“娘,你要是不想去绣坊,到时候只在家里做活自然也是可以的,你放松心态,就把绣品当成给一般绣坊的绣品,按照平日的水平做出来就行了。”
说着,突然想到了什么,她还是上前,握住了柳氏的手道:“娘,你现在想做什么就去做,不想做什么就直接回绝,我们的生活目标是怎么舒服怎么来,怎么轻松怎么来,至于其它的,完全不用担心。你若是不想做这件事情,那我就去与梅氏说开,她不是那等小肚鸡肠之人,不会因此心存芥蒂的。”
“不,不。”
似是怕她立刻就要去说明,柳氏顿时拉住了她的手道:“娘不是不想做,就是,怕娘做不好。”
“如果你做不好,那你之前遇到的绣坊的老板会黑心肝的那么压榨你却又一直要你的绣品吗?就是你的绣品能赚钱啊。当然,咱们赚钱不是主要目的,随心就好,想来梅氏肯定也是这意思,只会让你出精品,而慢工才能出细活,你只慢慢绣,绣好了之后,若是价格合适,到时候再卖与她便是。”
柳氏之前其实心中已经有了想法,只是尚有些忐忑,眼下听了沈慕瑶一番话之后,顿时坚定了心底的想法,当下只是握紧了手中的护手膏。
看着她眸中清透的神色,再无一丝疑虑,沈慕瑶知道她已经想清楚了,便道:“娘,我有事要出门一趟,若是水哥提前回来了,你只在她在家中等我,不必去寻我。”
“你自己出去吗?”
自从她身体不如从前了之后,柳氏更是担心她。
“我就去附近,不会走远,放心吧。”
随后,她便走了出去。
她之前租的马车已经停在小巷子里,给车夫付了一些碎银子让他去找个茶肆喝茶之后,沈慕瑶便直接上了马车。
马车比较大,两边是坐塌,中间隔着一条手臂长短的茶几,不是很相熟的两个人面对面地坐着,因着这个相对宽阔的距离也不会觉得尴尬。
这条巷子是个死胡同,只有入口能进来人,而车门的方向,正是对着入口的,沈慕瑶把车门微微打开了条缝隙,没过多久,果然看着一个戴着帽子,试图用帽子遮着脸的男人走了进来。
男人边走边不动声色地四下看了看,似是很不想让人看到他。
走到车门前,他只是快速地敲了下车门,不等里面的人有所回应,他已经兀自打开车门,在确定里面是沈慕瑶之后,便立刻坐了进去,随后再度快速地关上了车门,但是却如之前那般留着一道缝隙,且时不时地就向外望去。
看着他面上谨慎的神色,沈慕瑶只是淡道:“放心,这里只有我与你。”
钟绅这才转眸看向她,来时已经想了一路的说词,然而,在面对神色淡然的她时,一时间却又突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亦或者是,他还是有所挣扎,不愿意把玉佩的真相说出去吧。
见状,沈慕瑶便开门见山道:“水哥一直贴身带着的那块玉佩,以为是水夫人留给他的唯一的遗物的那块玉佩,其实是冰玉打磨而成的,经常佩戴的话,便会导致寒气入体,如果水夫人刚到钟府的时候,便佩戴上了这块玉佩,那她能有所身孕,并且在怀孕的过程中没有小产,而是在最后的时候才难产,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她已经是上天眷恋了?”
沈慕瑶的声音很淡,但是平静的眸子却透着让人不敢直视的寒,尤其是本就心虚的钟绅,眼下就这么被她淡淡地盯着,却总觉得她的眼神如刀,将他心底一直深埋的一些东西都剖开,放在了阳光下灼烤。
“不是这样的,这玉佩是意外,我不知情,我,我也是后来才知情的……”
纵然来时已经想好了理由,但是真的面对沈慕瑶的时候,脑袋里却一片空白,说出口的矛盾之语,连他自己都不相信。
沈慕瑶眸中的冷意更浓,甚至没想到,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他竟然还在狡辩!
“你们明知道那玉佩是有问题的,却还要送给水夫人,最终甚至就那么看着水夫人送给了水哥,水哥成长的这些年来,你不是没有他的消息,你知道他住在哪里,但是你何曾告诉甚至提醒过他玉佩是有问题的?你知不知道因为这玉佩,水哥以前是怎么过来的?每晚睡觉他都是蜷缩的,颤抖的,他被这寒气折磨的痛苦万分,但是,他从未正是这玉佩把他变成了那个样子的!”
“水夫人没想到,原本情投意合的枕边人,竟然会给她送砒霜,甚至不管不顾自己亲生骨肉的死活!临死了她或许还存了一丝念想,把这个钟家送的代表着她是钟家儿媳妇身份的东西留给了钟家的骨肉!水哥也不曾想到,这世上竟然会有那么狠心,狼心狗肺,畜生不如的东西,竟然会用这么歹毒的法子,试图害死自己的妻儿!”
“为什么会这么做?只是因为水家没落了,不再是自己的助力了,就想着把无用的棋子一脚踢开?可是你有没有想过,那是活生生的两条性命啊!难道午夜梦回,你们真的不会梦到水夫人吗?”
虽然昨日就已经猜测出了这一切,但是,这种太过让人心寒的事情,让即便是看遍了人情冷暖的她也不敢继续往深了去想,所以她才打算找钟绅去验证一下,她多希望,这一切都只是她的臆测罢了。
可是,没想到,钟绅刚开始便是狡辩,眼下面对她的质问,钟绅只是涨红了脸色,一脸颓然羞愧的表情,他的表情,难道不是证实了一切了吗?

第343章 :你不是人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沈慕瑶只觉得马车内的空气因为某个人的存在都变的污浊了,她当下再度问道:“梅氏,对此事知不知情?”
良久之后,钟绅才低低开口,面上却带了一种赴死般的决绝。
“那枚玉佩,并非是祖传的玉佩,也不是我娘刚送给小柔的那块。只是,后来水家没落了,我娘又看上了梅家。梅家的资产比当年的水家更丰厚,甚至她们两家不是同一个层面上的,当年梅家也明确表示了,不会让梅儿给人做小的,我娘便出此下策,暗中调换了小柔的玉佩。”
说着,钟绅面上更多了几分痛苦的神色。
“现在回想起来,小柔的确发现过玉佩的不对劲,但是她太过相信我们了,便没有多想。后来我问过我娘,她说她当时只是想让小柔因体内受寒无法怀孕,没想过要她的命,但是,后来,小柔还是就这么去了。我娘最初的时候觉得水渐亦是棺生子,晦气,便不愿意让他回钟家,只是我那时候还不知道他身上的玉佩是有问题的。直到后来,我们兄弟俩莫名的便不能再生育,或许,这就是报应吧。”
“这时候,我娘是想过把水渐亦接回钟家,可是,她怕玉佩的事情被暴露了,便一直没敢这么做,就这么一直拖到了现在。后来我无意中对娘说起了你和他的事情,说你体虚的事情,我娘可能猜测到了什么,便多问了几句,然后就让我赶紧去找水渐亦,把他接回钟家,让你们分开,说你的身体很可能不能怀孕了。在我的逼问下,她才说出了这一切,所以那日我在看到你身上的玉佩之后,才想着那把玉佩拿走。”
闻言,沈慕瑶气急,攥紧的拳头里,指甲也狠狠地嵌入了皮肉里,这个世上,真的有这么狠心的人!
该死的老毒妇,还真是坏人活千年啊!
就在这时,钟绅突然哀求地看向沈慕瑶道:“我现在把一切都告诉你了,你能不能答应我不要告诉水渐亦,也不要告诉任何人?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过去的也无法改变了,我现在只想把水渐亦接回去,好好弥补他,我……”
“啪!”
钟绅的话没说完,面上突然狠狠地被抽了一下。
他顿时怔在了当场。
沈慕瑶赤红的双目怒瞪着他,近乎是咬牙厉吼:“你们杀了人,害死了一条性命,难道因为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就可以不再追究了?那该死的老毒妇,她为什么还活着,她手上沾满了血腥,纵然终日念佛又有何意义,她要做的是去死,是去被给她害死的无辜者赔罪,而不是为了自己的私欲继续作恶!”
“纵然你之前不知情,可是你现在知道了真相之后却选择让我隐瞒,那你就是帮凶!你与水夫人夫妻一场,难道你对她的死就没有一丝一毫的愧疚吗?你是怎么有脸再去面对水哥的,在看到他的时候,你难道不觉得你们一家人就是刽子手吗!”
“沈慕瑶,你……”
似是还是生平第一次这么被人骂,钟绅面上顿时有些过意不去,但是要是真让她娘去官府自首,那可是他娘啊,他怎么能做出来这么不孝的事情,想着,他当下看向沈慕瑶的面上便多了几分强硬道:“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沈慕瑶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之人,有那么一瞬间,她竟是看到了他眸底一闪而过的杀意。
呵,是想杀人灭口吗?
“钟绅!”
蓦地,一道近乎凄厉的嘶叫声骤然传来。
与此同时,马车门已经被强行打开了。
却是梅氏。
之前梅氏正欲离开沈慕瑶的家,无意之中却看到了疑似钟绅鬼鬼祟祟的身影,当下便悄然跟了过来,没想到,竟是听到了眼下这么骇然的一幕!
她当下不可置信、而且悲愤地瞪着那个同床共枕了多年的男人,不知道因为惊悸,还是太过愤怒,整个身体都在微微颤抖着。
“太可怕了,你们钟家,都是豺狼!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魔鬼!想到我竟然被你们蒙蔽了那么多年,太恶心了,太恐怖了!你害死了自己的发妻,你那个恶毒的娘亲手害死了自己的儿媳,这世上怎么会有那么狠心的人,你们简直不是人!”
说着,梅氏当下便踉踉跄跄地转身跑开了。
“梅儿!”
钟绅顿时慌了,立刻就要去追,可是因为太过着急,脚下没踩稳,直接摔到地上去了。
沈慕瑶看着地上被摔落的牙齿和钟绅吐出的血水,想到玉佩背后的真相,只觉得从心底深处散发着阵阵寒意,让她的全身都阵阵冰凉。
人心叵测。
这世上的,最恐怖的,莫过于人心。
她当下正欲下马车,蓦地,却看到,巷子入口,也是出口处,像是走出去了一道背影。
纵然只是一道背影,沈慕瑶还是心头微惊,立刻跟了过去。
远处,一道熟悉的身影策马狂奔,直接向郊外的方向驶去了。
看着那道身影,沈慕瑶更是一片焦急,不知道水渐亦何时来的,但是看着那很快便消失在了视线中的身影,想必,他应该已经听到一切了吧。
纵然是她,听了这些都觉得心寒至极,更何况还是他?
一眼瞅到了向这边走来的车夫,沈慕瑶顿时冲其招手道:“大哥,快过来,追上前面那个骑马之人。”
沈慕瑶心急如焚,一想到那个策马奔驰的身影,便阵阵心如刀割。
她不时地撩开车帘向外望去,只是不停地催促道:“大哥,你快一点,再快一点。”
“姑娘,我已经很快了,再快马车就要翻了。”
在看到那匹马之后,车夫顿时停下了马车。
几乎是马车刚停下,尚未挺稳,沈慕瑶便立刻跳下了马车,马匹正在吃草,但是却已经不见了水渐亦的身影。
四下望去,郊外遍地都是荒山,她并不知道他究竟去了哪里,当下只是不停地喊着他的名字,冷风灌入她的口中,沈慕瑶顿时剧烈咳嗽了起来。

可是,眼下,她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
就在这时,沈慕瑶骤然看到远处一群似是被惊飞的鸟腾空而去,她顿时神色微动,立刻向着那边小跑了过去。
山路虽然比较崎岖,但是的确是有条小路的,而且,有些视线比较开阔的地方,零散地竖立着几块墓碑。
闻言,沈慕瑶隐约猜测到了什么,当下便继续向里走去,没过多久,果然看到水渐亦跪在一块墓碑前,周围落叶纷飞,更显得他的身影孤寂而萧条。
墓碑上写着水柔之墓,沈慕瑶见状,当下便折回身去,走到了马车所停的地方,对着车夫说了几句话。
一刻钟之后,车夫离开后又折回,递给了沈慕瑶一些香烛纸钱。
看着气喘吁吁,大汗淋漓的车夫,沈慕瑶有些过意不去,又摸了五两银子递了过去:“大哥,真是辛苦你了,还劳烦你再等会,待会车钱另外付给你。”
车夫有时候一个月赚的也不过这些,眼下沈慕瑶只是给跑腿费就给了这么多,他顿时连连应下道:“不妨事的,你先去忙吧,我就在这里等着。”
沈慕瑶拎着香烛纸钱走到水渐亦身边的时候,他还在跪着,一动不动,即便听到动静之后,回眸,神情中还有着一瞬难掩的悲伤与迷茫,见状,沈慕瑶心底更是溢满了悲伤,当下便也跟着跪在了他的身边。
水渐亦立刻让她靠在自己的身上,并且脱下披风披在了她的身上,一张口,声音却很是沙哑:“你怎么来了?”
沈慕瑶注意到他的手指骨上面已经血肉模糊了,隐约还沾了一些树木的碎屑,想必与之前那些树林中被惊飞的鸟有关,看着他并未处理的伤口,她当下更是红了眼眶,顿时从身上摸出了止血的药粉,随后给他包扎着伤口。
“水哥。”
她的声音有些哽咽,其实那些寒心事她从未想过告诉水渐亦的,只是没想到他竟然会听到了。
沈慕瑶一张口,水渐亦就明白她的意思了,当下只是拥着她的肩膀,随后便拿过香烛纸钱,看向墓碑道:“娘,慕瑶来看你了。”
沈慕瑶也紧接着开口道:“娘,儿媳妇来看你了,之前我们私定终身的时候,没来得及告诉你,还望见谅,不过,等到我们成亲的时候,肯定会前来告诉您的。”
水渐亦并未告诉水柔那玉佩一事,这件事情可能连他自己都不想再去想起吧,此时他的表情虽然很平静,却更像是暴风雨之后荒凉的沉寂。
沈慕瑶见状,只是紧紧握着他的手。
有些事情,纵然会永生不忘,但是没有岁月的冲洗,一时间也难以愈合伤口。
这段时间,沈慕瑶只想陪伴在水渐亦的身边。
回到家中之后,水渐亦便回了房间,正好已经到饭点了,柳氏已经做好了饭,想把水渐亦叫出来吃饭,沈慕瑶只是把饭菜端到了房间去。
见水渐亦只是躺在床上,沈慕瑶只以为他是情绪压抑低沉,便柔声劝道:“吃些饭菜吧,都是你爱吃的。”
端到了床旁边时,却见水渐亦已经闭上了眼睛,似是睡了过去,但是面上却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心底一惊,她立刻伸手去摸,他的面上阵阵滚烫,烧的厉害。
之前回来的时候,她坐在马车里,他是骑马回来的,没察觉他竟然突然就病了,而且还病的这么厉害。
“水哥,水哥……”
沈慕瑶晃动着水渐亦,他的意识却很模糊,一直都未醒来。
“娘,娘!”
沈慕瑶先检查了下水渐亦的伤口,虽然有崩开的迹象,但是并未感染,想必并非是因此而起烧的。
她用系统给水渐亦检查了身体,不知道是因为她自身情况,现在无法完全发挥出系统的效果了,还是别的原因,并未查出什么病因。
好在,没多久,柳氏就去把廖大夫找了来。
廖大夫给水渐亦检查了身体之后,转眸问沈慕瑶:“最近有发生什么事情吗?”
闻言,沈慕瑶心底微惊,便对一旁的柳氏道:“娘,你再去打些热水来吧。”
待柳氏离开之后,沈慕瑶才道:“的确是发生了一些对他影响比较大的事情,大夫,你的意思是……”
廖大夫看了他一眼,随后颔首道:“那就应该是心病了,这样吧,我先开副药,把他的烧降下去,至于他何时醒来,只能看他自己了。”
心里阵阵沉闷的揪痛,但是,沈慕瑶当下还是不动声色地先把廖大夫送了出去。
回房之后,柳氏正在给水渐亦换着额头上的帕子,在看到沈慕瑶之后,顿时问道:“慕瑶,你们刚才做什么去了,怎么回来之后,突然就病了?”
“可能是受了寒,没事,娘,我来照顾他就行了,你忙到现在还没吃饭,快去吃些吧。”
“我先去把药煎了吧。”
说着,柳氏便走了出去。
沈慕瑶当下便坐在了水渐亦的身边,握着他的手,与他不停地说着话。
“水哥,你要是现在觉得太累了,就好好休息吧,但是,你一定要答应我,休息一晚,明日就要起来了,等你起来,我们就离开这里,你还答应了我的,要去浪迹天涯,你还记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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