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去后山时,也是机缘巧合,碰到了一种茶叶,用茶叶煮鸡蛋的法子,还是小曦告诉我的,他说这叫做茶叶蛋,因是用茶叶煮的,所以还有消食的功效。”
说着,沈慕瑶便对水渐亦挤了挤眼睛。
“……”
她这分明是要把所有的锅都甩到他身上?
而且每次还都甩的这么猝不及防。
好在水渐亦很快便反应了过来,只是说,他的脑海中隐约对此有印象,至于其它的便记不起来了。
秦氏闻言,不知想到了什么,只是深深地看了眼沈慕瑶,倒是也没再计较茶叶蛋的事情了。
“你去给你娘送个茶叶蛋过去。”
秦氏忽然看向水渐亦道。
秦氏对于柳氏的态度,他早已看得分明,之前曾经甚至要逼死她,又哪里会真的主动关心她,所以眼下应该只是为了支开他。
想着,他当下不动声色地看了沈慕瑶一眼。
后者淡淡地对他点了点头之后,他才离开。
水渐亦前脚刚离开,秦氏手中的杯子已经重重地磕在了桌子上,颇有些疾言厉色地看向沈慕瑶道:“小小年纪就谎话连篇,你娘平时就是这么教你
秦氏阴冷着脸时,颇有几分慑人的威严,更何况,她这火又发的极为莫名突兀,如果是心虚之人,一定会被她惊吓的顿时便不打自招了。
然而,沈慕瑶早已不是原主,片刻的惊讶之后,她立刻恢复了神色,只是有些疑惑地看向秦氏道:“奶奶,我不明白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面上虽平静,她交握的手心里却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水。
不知道她到底发现了什么?水渐亦并没有失忆还是什么?
秦氏却并不言语,只是这么冷冷地盯着她,却盯得沈慕瑶心底有些莫名的发毛。
心里有多慌乱,表面便有多镇定,终于,秦氏再度开口道:“听说,你们之前在后山遇到了狼?”
原来是因为这事……
沈慕瑶心底微松了一口气,当下便将之前对于沈侽等村民的说辞又重复了一遍。
听她说的与村民之前告诉她的无异,虽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是也没法从沈慕瑶这里问出更多的东西,她便暂且相信了此事。
就在这时,沈慕瑶却道:“我今日用来煮鸡蛋的茶叶,就是那日祭祀山神的茶叶。”
这么说来,这茶叶分明也是一种祭品了。
只是,山神毕竟不比逝者,吃了用来祭祀逝者的贡品,可能还会觉得有些晦气,但是如果吃了和祭祀山神一样的祭品,这却是一种天大的荣幸。
“就是这种茶叶吗?”说着,秦氏竟然从锅中的料渣里捏了几片茶叶嚼了嚼。
此时这茶叶的味道已经完全被咸味所覆盖,品不出原有的清香了,但是秦氏却嚼得津津有味,仿佛吃的是什么圣品,沈慕瑶知道,她吃的不过是一种与山神有关的福气。
她顿时趁热打铁,将这种茶叶的好处大肆地说了一番,秦氏原本已经被说动了,但是一听说这种茶叶在后山深处,立刻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只是有些可惜道:“山神的东西,咱们就别惦记着了。”
话虽如此,她的眸中却有着难掩的遗憾与不甘。
沈慕瑶见状,也没有再多言,原本也没有打算让秦氏一下便离不开这种茶叶,她能这么快便接受,已经在她的意料之外了。
她会想办法再找个机会,加把火候。
晚饭时,沈慕瑶又用仅剩的茶叶做了茶香红烧肉。
家中调料短缺,所以她便也没有放葱姜,花椒大料等辅料了,但是这红烧肉的颜色看上却极为鲜亮,肥而不腻,入口酥烂,最后沈侽竟是把碟子里的汤汁都舔干净了。
在这红烧肉中看到茶叶的时候,秦氏便把红烧肉这么好吃的原因归结于是茶叶了,因而饭后她要离开时,难得的主动拉住了沈慕瑶的手道:“那茶叶,你还有吗?”
沈慕瑶摇了摇头:“我原本腹胀,腹部抽痛,无意中吃了那茶叶之后,疼痛却减缓了许多,我便摘了少许带了回来。后来听小曦说,这茶叶可以入菜,而且老年人吃了效果更好,我便没舍得再用,攒了下来,正好今日全部用了。”
秦氏这才看向她微凸的腹部,的确比之前小了许多,原来都是这茶叶的功效,她原本还以为,是卢升给她开了药的缘故。
第23章 :你害的
见她这般一心想着她,抛开过去的种种,秦氏也并非铁石心肠,当下便道:“你去找卢郎中,让他再给你开几副药吧。”
从她身上移开视线的瞬间,秦氏忽然看到了她衣角的补丁,想了想,最终有些莫名地叹了一口气,随后从身上摸出了两个铜板,塞到了沈慕瑶的手中:“拿去抓药。”
话落,不等她回应,秦氏已经转身向外走去了。
边走边打哈欠,而且,不知道是否是夜色太过浓重,以至于她的背影看上去都多了几分沉重。
看着她缓慢的脚步,毕竟上了年纪,有些老态也是正常的。
沈慕瑶低头看着手心里的铜板,又深深地看了眼秦氏已经消失在了夜色中的背影,最终还是转身回了院子。
刚进院子,就看到了房间门口,一直在看着她的水渐亦,也不知道他这么站了多久。
沈侽晚上吃了两大碗饭,许是觉得有些干,眼下正坐在厅堂里喝水,视线却时不时地向他们望过去一眼,似是生怕他们会跑掉。
沈慕瑶对此也早就习以为常了,当下只是看了水渐亦一眼,并向屋内走了去。
见他进来之后,她便道:“手伸出来。”
难道是要握他的手?
鉴于她之前经常会对他做出一些肢体动作,也不怪水渐亦在听到这句话之后,会有这样的第一反应了,只是,即便是要握手,也不是该他主动吗?
然而,还没等他把手伸出去,沈慕瑶已经直接抓住了他的手,并向他手心里塞了一个微凉的东西。
低头一看,是一个铜板。
“老太太给了我两个铜板,也有你的功劳。”
秦氏给她铜板的时候,他其实看到了,但是却没想到,沈慕瑶会给他一个,或许潜意识里,他看上的也并不是这个铜板,因而便直接把铜板塞回到了她的手里:“先放你这里吧,以后,连同玉佩一起给我。”
沈慕瑶闻言,心内却忍不住苦笑,还不知道要攒够多少钱,才能让系统把玉佩给吐出来呢!
“今晚你既然没事找我,我就先去柴房了。”
说着,他已经抱着一张有些硬的毡子出了门。
下午的时候,就看到他在柴房里待了许久,许是就在收拾睡觉的地方吧,他抱着毡子去柴房的时候,正好被沈侽看在眼中。
沈慕瑶突然就想到了水渐亦之前说的,他会让沈侽答应他睡柴房,也不知道他到底对沈侽说了什么。
看着他有些清减,却冷毅如松的身影进入到了柴房,以他的身手与心智,她总有一种“金鳞岂是池中物”之感,也不知道他甘愿留在这个小小的家里,并为了她去接近一个老太太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真的只是为了等着她还他玉佩吗?
沈慕瑶其实是想水渐亦帮忙的,她想让他去后山帮她采来更多的茶叶,但是且不说他不懂采茶,而且夜黑风高的让他自己去后山,也太过危险了,最重要的是,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她还是得光明正大地出门,然后去后山采茶。
就在她找机会寻觅这个时机的时候,没想到,这个时机竟然主动送上门来了,虽然她为此险些付出惨烈的代价。
翌日一大早,半睡半醒中,她就听到了庄氏尖锐咋呼的声音,做梦都能梦到她在吵闹,这庄氏还真是她的克星!
然而,那声音却还在继续,而且还那么真实!
“我就说这野孩子肯定没那么好的心,果然,被我猜中了吧,你们好狠毒的心啊……”
野孩子?
从庄氏嘴里说出的野孩子,除了水渐亦还能有谁?
毕竟庄氏叫她也只会叫“外来的种”、“小贱人”。
不对,这叫骂声这么真实!
这根本不是在梦中!
沈慕瑶顿时一屁股坐了起来。
就听到,沈侽的大嗓门也紧跟着传来道:“一大早的你在这里乱叫什么?比狗都积极!”
“你!”
庄氏气急:“难怪娘经常说你眼里只有外来的种,这话果然不假,你家那两个野孩子都快把娘给害死了,你竟然还想袒护他们吗?还是说,你自己其实也是那不孝的白眼狼!”
“你在胡说什么,信不信老子撕烂你的嘴?”
似是眼见着沈侽真要动手,庄氏立刻撒起了泼来:“乡亲们都快来啊,这是害了老娘之后就要谋杀弟媳啊!”
“咳咳,让你赶紧去请卢郎中,你怎么跑到这里来闹了。”
沈慕瑶刚出门,就看到一阵咳嗽声中,沈递走了过来,要把庄氏给拉走。
“他们害了娘,我还不能来给娘出口气么!”
盛夏的季节,所以务农的一般都会选择早起前去,而此时晨曦微光,正是村民出门的时辰,她这一闹腾,顿时吸引了许多村民前来。
偏偏这时,沈佳珠又从自家院中跑了出来,声音却是比之前庄氏的还要大:“奶奶快不行了,快来人啊!”
秦氏快不行了?
沈慕瑶心内顿时“咯噔”了一下,虽说因着秦氏对于柳氏不好,所以她心底对于秦氏其实是没有多少感情的,但是,却也不希望一个老太婆会出什么事情,再者说了,通过刚才庄氏的那些话,她这分明是要害秦氏“罪名”给加在她和水渐亦的身上啊!
想着,她顿时就要向秦氏的房间赶去,忽然却发现,沈佳珠的衣服穿的整整齐齐的,她素来是不到日晒三竿不起床的,眼下却比她起的还早,若真是因为秦氏有什么突发情况,她慌乱中起了身,但是眼下她虽叫声惊慌,眸中却不见任何着急的神色。
她心内愈发觉得,这件事情似乎有些蹊跷。
但见水渐亦也从房间走了出来,沈慕瑶当下便更为镇定了,只是冷冷地看着沈佳珠道:“大清早的你就在诅咒奶奶?什么叫奶奶不行了,昨晚奶奶从我们家回去的时候还好好的呢,怎么一夜过去就不行了?”
“你,反正就是你们害的奶奶!”
眼见着围观的村民越来越多,沈佳珠的声音也愈来愈大。
第24章 :粗俗无知
“昨日那个野孩子来到我家,把奶奶接到了他们家去,而且还在她家待了一整日,晚上回家的时候,就说身体不舒服早早地睡下了,没想到一早我娘给她送早饭的时候,就发现奶奶痛的一直在地上打滚。”
沈佳珠越说越起劲,扫了一圈众人后,恶狠狠的视线最终定格在了沈慕瑶的身上:“你还敢说,奶奶不是被你们给害成这个样子的吗?”
沈慕瑶却不理会她,直接向秦氏的房间跑去了,却被沈佳珠拦住了去路。
“你要做什么?害了人之后就想逃跑吗?”
“我可没有你这么‘孝顺’的心,嘴上说着奶奶都快疼死了,却还在这里和别人大吵大闹的。”
沈侽也反应了过来,立刻向外跑了去:“我去找卢升。”
“哎呦……”
沈慕瑶刚到门口,就听到了秦氏轻微的声音,只是这声音听上去却并非像呻~吟声,更像是叹息。
“奶奶……”
她立刻走了进去。
秦氏虽是坐在地上的,却也并非像是沈佳珠说的那样疼的在地上打滚,不过,她的面色的确有些苍白,额头上还渗出了薄薄的冷汗。
“你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沈慕瑶有些艰难地把她给扶到了床上,这才发现她的身体太虚了。
印象中,她的身体向来健朗,而且外表看上去又那么圆润,怎么突然之间就这么虚弱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肚子突然有些疼,你婶婶又在外面闹什么?”
不等沈慕瑶回话,不知何时进来的庄氏已经道:“娘,你坚持住啊,卢郎中来了。”
沈慕瑶抬眸,看着拎着药箱前来的卢升,来的竟是这样快,而且准备齐全,难道之前就打算去谁家出诊吗?
卢升要给秦氏诊治,沈慕瑶便让到了一旁。
按理说,诊治时周围需要很安静才行,眼下很多看热闹的村民都涌入到了沈递的院中,连秦氏都对他们挥了挥手,似是让他们都出去不要再围着了,庄氏却置若未闻,似是生怕别人不知道秦氏病了。
卢升给秦氏查了许久,这里摸摸那里按按,虽说秦氏上了年纪,而且患不避医,但是眼见着秦氏面露不耐,卢升才停了下来,且表情极为严肃。
见他并不言语,更不说秦氏究竟是怎么了,沈侽忍不住急道:“卢大哥,我娘到底是怎么了?”
卢升却只是看向秦氏:“你现在是不是觉得腹部疼痛难忍,有出恭的感觉,但是去了茅房之后,却又排不出来?”
秦氏立刻颔首:“确实是这样。”
“这倒是奇怪了,你最近有没有吃什么,是平日里不经常吃的东西?”
庄氏一听他这么问,立刻迫不及待地回道:“卢郎中果然是医术了得啊,一查就查出关键处了,我娘之前一直在家里用饭,昨晚那野孩子,也就是冒充小曦的那孩子来找我娘,把她给带到了他家中去,也不知道他们一家到底给娘吃了什么,我娘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众人闻言,立刻狐疑地看向沈慕瑶,她还未开口,蓦地,“啪”的一耳光,她的脸已经被狠狠地甩到了一边。
“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到底给我娘吃了什么!”
沈慕瑶不可置信地看着恶狠狠地瞪着她的沈侽,眸底渐生冷意,面上火辣辣的灼痛,却远不及心底寒凉的千万分之一。
他不是不知道庄氏平日里是怎么待他们的,但是眼下他宁愿去相信她们,也不愿相信和他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多年之人。
说到底,她在他的眼中,根本就只是一个值多少钱的货物罢了!
既然如此,就不要怪她与其恩断义绝!
敛去眸底的恨意,沈慕瑶面无表情地看向沈侽:“刚才卢郎中说的那些症状,你有吗?”
似是没想到她会突然这么问,沈侽微怔之后才道:“我没有。”
他的确没有任何的不适,而且昨日沈慕瑶烧的菜的味道还似回味在他的口中,他顿时觉得有些饿了。
“奶奶昨晚吃的,和你吃的一样,也和我们吃的一样,而且她吃的比你吃的还少,现在,却只有奶奶出现了这种症状。”
说着,沈慕瑶又看向秦氏:“奶奶,你昨晚回来之后,还吃了别的什么东西吗?”
秦氏原本还对沈慕瑶存有质疑,眼下听她这么说,顿时顺着她的话回想着:“没吃什么了,就喝了杯……”
“娘,除此之外你就喝了杯水,而且你每日都喝水,水能有什么问题。”
不等秦氏把话说完,庄氏立刻就插嘴道。
沈慕瑶看向她的眸中却闪过几分狐疑,如果只是一般人喝的水,而且那水也的确没有问题的话,庄氏这么着急要替秦氏说做什么。
“娘,你在大哥家到底吃了什么,你再好好想想,要不然卢郎中也不能给你对症抓药啊?”
庄氏再度道。
看她那急切的样子,似是不把秦氏身体不适的事怪罪在沈慕瑶身上就不会罢休啊!
“奶奶吃了什么,她自己会不记得吗?还是说,你怀疑奶奶是老糊涂了?”
就在这时,一道清脆却坚定的声音传了过来。
沈慕瑶看着步步走近的水渐亦,原本怕庄氏闹事,柳氏听到后会着急,所以方才来这里时,她就给其使了个眼色,让其留在家中照顾柳氏,眼下他应该是将柳氏安抚好了之后再过来的。
“就是你把奶奶给害成这个样子的,你竟然还敢来!”
一想到昨日秦氏竟然把她的肉给了他,沈佳珠就气不打一处来,当下正欲对水渐亦动手,沈慕瑶已经快速上前一步,直接抓住了她的手腕:“当着奶奶的面,你都敢这样对小曦,难道你是对小曦留下来有什么意见吗?如果是的话,就请你直接去对奶奶说,不要拿小曦撒气!”
“你,你这个小贱人,你快放开我!”
“沈佳珠!”不顾腹部的疼痛,秦氏突然厉呵了一声,以前倒是没发觉,但是现在却愈发觉得,这丫头怎么越发的粗俗无知!
再这样下去,以后还怎么嫁的出去!
“你给我好好去房间里待着,这里没你的事!”
秦氏不想沈佳珠再参与此事,自是不想让她的粗鄙再被更多人看到,以免对她造成更不好的影响,但是她的维护在沈佳珠眼中,却变成了对于沈慕瑶等人的偏见。
“奶奶,你果真是老糊涂了,是非不分,现在连到底谁对你好都看不清了!”
见她说话越来越放肆,秦氏气怒地正欲去拿拐杖,沈递已经强拉着沈佳珠,将其拉到了屋内,再不允许她出来。
可是秦氏依然怒气未消,当下连带着看向庄氏的眼神都有些不好了,毕竟,若非她大清早的吵吵嚷嚷的,吸引了村民前来,眼下她被小辈不恭不敬的一幕也不至于被那么多人看到,从而失了面子。
“行了,都散开吧,谁家还能没有老人没病没灾的,都该干啥干啥去。”
庄氏闻言,顿时怔住了,秦氏这是打算将此事不了了之?
若是换做之前,不管出了何事,那都肯定是沈慕瑶的错,她也一定会借此大肆惩罚他们的,但是眼下……
庄氏狠狠地扯着手中的帕子,这野孩子才来几日啊,秦氏的心竟然就偏向他们了,若是再让他在家里待几日,那秦氏的体己钱到时候她可是连个毛都看不到了!
想着,她当下立刻道:“娘,你不记得前两日沈丫头伤了沈大哥的事情了吗?你想她连养育了她这么多年的爹都下得去手,更何况还是别人。”
经她这么一提醒,秦氏原本对沈慕瑶消存的疑虑再次凝聚,当下便看向卢升道:“卢郎中,我这情况到底要不要紧?”
卢升似是有些为难地看了沈慕瑶一眼,欲说还休的表情,好似在替她遮掩着什么。
沈慕瑶见状,心底冷哼了声,如果说之前她还只是对庄氏与他有所怀疑,那么现在,她几乎已经能断定,秦氏今日腹痛这事,一定与他们有脱不了的干系!
却是不知,这庄氏到底许了卢升什么样的好处,毕竟卢升与沈侽交情不错,说是狼狈为奸也不为过了,但是现在他竟然为了庄氏去对付沈侽的亲娘,还真是耐人寻味啊!
“卢郎中,”沈慕瑶淡淡地看着他:“都说你医术精湛,妙手回春,眼下你既然检查出了奶奶身体有哪些不适的症状,想来也该知道她到底是吃了什么东西才会变成现在这样的,那就请你如实说,毕竟,奶奶究竟吃了什么,她自己心里有数。”
好似早就知道了她会这么说,卢升立刻道:“她是吃了一种茶。”
沈慕瑶闻言,心底微顿,但见秦氏听了之后,面上也闪过一抹惊讶,看来,此事并非是秦氏泄露出去的。
若非她心底坚信,这种茶并不可能导致秦氏出现这种状况,眼下见他直接说出了,她还真会对自己心存狐疑了,而正是因为这样,她才笃定,卢升定然不是检查出秦氏昨日吃了这种茶,应该是庄氏等人偷听到之后告诉他的!
所以,她当下神色不变道:“奶奶昨日的确是吃了一种茶,我们也都吃了,且不说我们吃了都没事,你能检测出奶奶吃的到底是什么茶吗?”
“这,老朽没见过,只是在医书上看过这种茶。再者,即便你们吃了没事,老太太未必吃了就没事。”
“就是,或许你正是因为知道这点,才故意给娘吃!”
庄氏立刻应和道。
但是这话,显然没有什么说服力,毕竟,村民眼中,沈慕瑶不过是个没上过一日私塾的白丁,她若是真如庄氏等人说的知道那么多,也就不会把自己搞的像现在这么惨了。
就在这时,水渐亦突然上前一步道:“奶奶,请恕小曦不能再继续留在你身边尽孝了。昨日是我来接你过去的,却没想到,竟然会引起这么多的事端,如果是这样,日后可能我只是看你一眼,都会有人说我或许会什么妖法,把你给害成了什么样子了,我不在乎别人怎么说我,我却不想奶奶你会因此再受到什么伤害。所以,还请奶奶让我离开,让我自生自灭吧。”
从没听他一下说过这么多的话,众人还没回过神来,秦氏却已经回味出了他这话的意思,面色顿时更为阴沉。
的确,虽然还不清楚,她为何会突然腹痛,但是回想整件事情的始末,她的心底,突然就生出了一个大胆而又可怕的猜测。
这个猜测更是让她心惊的顿时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着,但愿,只是她多想了。
因而,她当下竭力稳住了身体道:“上了年纪了,身体突然有个头昏脑涨的,自然也正常,也许只是我吃多了积食而已。庄氏你也是,多大的事,闹成这样,行了,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不许任何人再提起。小曦你也别误会,你婶婶也是关心则乱,你们都先回去吧,卢郎中,就麻烦你给我开几副药吧。”
众人闻言,皆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秦氏,饶是沈慕瑶都没想到,她竟然会选择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难不成,秦氏真的怕水渐亦离开,才会选择这么隐忍?
她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庄氏似是还欲说什么,却被秦氏狠狠地瞪了眼,她似是有些慌乱地看了眼卢升,随后才噤了声,不再言语。
沈慕瑶将这一切看在眼中,看着精神不济的秦氏,想了想,最终还是将昨日秦氏给她的铜板握在了手中,她能明显感觉到,空间的“妙手回春”系统又开启了一层,与此同时,她的脑海中闪过了“血瘀”、“白龙头”、“乌药”等东西。
许是钱不够,所以脑海中呈现的并非很具体,不过这倒也是个线索,沈慕瑶决定好好查下此事。
她带着水渐亦离开时,秦氏却把沈侽留下了。
不过片刻,沈侽回到了家中,也不知秦氏到底对其说了什么,沈侽并未再提起早上所发生之事,交代他们老实待在家里之后,便去务农了,依旧将大门上了锁。
院中,沈慕瑶看着隔壁庄氏家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就在这时,水渐亦拿着一条被冷水浸湿的毛巾走了过来,放到了她还有些红的脸上。
本想问还疼不疼,但见她嘴角上残留的一丝血丝,他突然用力地按了下她已敷到了脸上的毛巾,沈慕瑶顿时疼的嘴角抽搐了下,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谋杀啊?”
“你还知道疼?当时又怎么不知道躲?”
沈慕瑶突然伸手,在水渐亦的脸上用力地拧了下,直至他白皙的面上出现了一抹红才停手:“那你怎么不知道躲?”
这是一回事?
“我的反应又没你那么快。”
沈慕瑶不禁嘟囔道,忽的想到了什么,四下看了看,见周围墙头上并无听墙角的之后,方凑近水渐亦,对其耳语了几句。
水渐亦看着她,她现在真是使唤她使唤的越来越顺手了。
当下也不问他想不想做,便直接道:“你跟我来。”
她直接将水渐亦带至了柴房。
因通了几日风,柴房里霉朽的味道已经闻不到了,隐约还能闻到一股清香味。
仔细看去,才发现,房内有规律地摆放了几根不知他何时带进来的楠木树枝。
那清香就是楠木树枝所散发出的。
不仅如此,房间的角落里还摆满了香樟树树枝,凑近了便会闻到一丝几不可闻的樟脑味,他竟是连香樟树可以驱虫都知道。
一扇破旧的屏风勉强将房间一分为二,里侧,柴火码放的极为整齐,而外面,他用长短相近的树墩摆放成床形,并在上面铺了一张草席,将就为床。
原本凌乱到几乎没有下脚之地的柴房,此时却被他收整的焕然一新。
而想到沈侽单独睡最大的房间,房内却如同猪窝,各种刺鼻的味道简直辣眼睛,同样是男的,沈侽还比水渐亦虚长了好几旬,差别却怎么就那么大。
她当下走至被柴堆挡住的角落前,正欲移开柴堆,水渐亦已经道:“你要做什么?”
“让你从里面钻出去啊。”
“钻?”
“你难道不是因为发现角落里有个用木板挡住的狗洞,所以才要住在这柴房的吗?”
“……”
水渐亦淡漠地看了她一眼:“那个角落,我并未动过,行了,你去陪娘吧。”
说着,他已经走了出去,而等到沈慕瑶也赶了出去时,院中却已没了他的身影。
与此同时,隔壁院中,秦氏的房间。
庄氏从卢升处抓了药回来之后,正欲去煎药,被被秦氏叫到了房中。
“娘,干啥啊?我还要给你煎药呢。”
“让老二去煎就可以了,你进来。”
待庄氏进门后,秦氏却又道:“你去把门关上。”
庄氏狐疑地看了她一眼,却还是照做了,刚关好房门,秦氏手中的杯子突然重重地磕在了桌子上,发出厚重的一声响。
“二儿媳,我自问待你不薄,你为什么要害我?”
看着面色阴沉的秦氏,庄氏心底微颤,险些没站住,她难道都发现了?
但是,表面上,她却强自镇定道:“娘,你说什么呢?我怎么会害你?”
“是啊,我老婆子也想知道你为什么要害我!”
“娘,你为什么突然会这么想我,是我做错了什么,还是说谁又在你面前乱嚼舌根了?”
“你不用问我,你只要回答我的问题就可以了!”
秦氏态度强硬,庄氏虽心虚,但是见其只是重复这句话,心内反倒是松了一口气,因为这样看来,即便这秦氏可能猜出了什么,也没有具体的证据,那她便不用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