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长也太强了——”
“救命,真的没有赢的可能了吗!?”
“遥!!你是我们最后的希望了——”
座椅的另一边,佐仓千代、鹿岛游几人两眼无神,一副失去斗志无力再战的神情。
只剩下濑尾结月还有些不服输,但她和赤司征十郎下棋,是输得最快的那个,来几次都是一个样。
我看了看端坐如山的赤司征十郎,又看了看一旁跟他打牌被完全击溃的几个人,大脑一时间无法理解这个状况。
等、等等,事情到底是怎么发展到这一步的啊!?
我不是只是在帮赤司征十郎的忙吗!
妖刀幽幽:[那帮忙以后,顺势带你回座位,受到邀请,盛情难却,然后大杀四方……也是很顺理成章的事吧?]
我:……
哪里顺理成章了!也太顺利了吧!
哦,我想起来了。
“会长,要不要一起玩呀?”
我相信,这时候他们纯粹是随口出的。
“当然,是我的荣幸。”
赤司征十郎,未免答应的也太顺口了吧!
确实,刚开始下棋的时候,还觉得赤司征十郎的棋风温和又舒适,甚至有不少可乘之机,可下没多久,就会猛然发现——
笨蛋,那是人家设好的陷阱啊!!
我:……
太恐怖了,赤司君。
我觉得这事应该交给发起人御子茶实琴,但当我转过头找他时,却发现这家伙正趴在濑尾结月的肩膀上偷偷哭泣。
我:……
我没看错吧,谁在谁肩膀上哭?
妖刀哽住:[……怎么感觉这画面有点眼熟啊?]
我倒是没觉得眼熟,御子茶实琴不行,也还有野崎梅太郎没上场呢。
“野崎君,你要不要试试?”
众所周知(?),赤司征十郎打篮球很厉害,而野崎梅太郎打篮球也不错。而赤司征十郎下棋很厉害,由此可以推论出——
野崎梅太郎:“我不会下棋。”
旋即掏出画笔:“画画倒是可以。”
我:……
那比画画也不是不行,但好像已经不是玩游戏的范畴了。
“……五十岚?”
听到赤司征十郎轻轻的呼唤,我下意识地就望了过去。他迎光而坐,每一根发丝都仿佛镀上了金边,双眸却在阴影中显得水盈盈的,让人忍不住想要揉乱他的头发。
——天啊,怎么会有人这么像小狗!
一个危险的想法划过,我迅速掐掉!
赤司征十郎换了个动作,单手托腮,一手拈起棋子,邀请道:“要玩一局吗?试试新游戏?”
我看出来了,我要是不上,是没人想跟赤司征十郎玩了。和他玩倒也没什么不好的,毕竟初期体验不错,但老是输这件事,实在是很难抗住啊。
将棋也是一种竞技游戏,竞技游戏,没有人不会上头的。
“……还是将棋吧。”
能看出来,赤司征十郎十分擅长将棋,感觉是放到职业赛场上都能无往不利的水平。
那么,也就是说,我在将棋上输给他,是完全不亏的!
毕竟这是人家的强项嘛。
妖刀:[能不能有点出息!]
不能,这叫战术撤退!
老实说,我只会下……国际象棋。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家庭教育里会混进这种东西,总之这大概也是所谓的英才教育中的一环。
只可惜——
“妖刀你是知道的,我的心里只有你啊!”
我对国际象棋,也只是学了个皮毛。
妖刀:[呸。]
所以说,到底是谁带的将棋啊!
哦,还是御子茶实琴,这个佐仓千代曾不小心脱口而出的漫画“女主角”。
妖刀:[……感觉除了会长,你这些同学也是蛮厉害的。]
很难不赞成!
总之,现在上了棋盘的人是我。
我心意已决,决定模仿濑尾结月,来个直接落败。
可赤司征十郎却仿佛看穿了我的心思,突然加码道:“五十岚,我们来赌个什么吧?”
我哽咽了一下:“普通游戏,没必要吧。”
赤司征十郎悠悠道:“有赌注,才更有斗志,不是吗?”
我忍不住想要指责他,最终只剩下了眼神责怪他。
赤司征十郎,你之前跟别人,可不是这幅样子喂!
资本家的面孔顿时显露无疑啊!
最终,我抬眸,幽幽:“赤司君,你想赌些什么?”
赤司征十郎稍作思忖,暂时没说话,我想了想之前和他打过的赌,总觉得这次也八九不离十。
于是我讨饶道:“赤司君,我跟你签的卖身契,也不止这一个两个了吧。”
赤司征十郎微笑:“什么卖身契,这不都是五十岚你在帮我的忙吗?而且,这次的可不一样。”
我的战斗本能告诉我,这有些不同寻常。
我马上警觉:“那是什么?”
赤司征十郎道:“输了的话,就罚你……当我们的导游吧。赢了,那就随你定。”
我听明白了,这家伙,又在偷摸拿“大小姐”开我玩笑了。
而且这话说的,他倒是很有自信他能赢哦!
——这完全就是再明显不过的挑衅啊!
妖刀急了:[遥,这能忍!?]
我:……
我倒是想不忍,但我只有武力最擅长,难道我一巴掌把赤司征十郎打晕,直接武力取得获胜吗!?
妖刀有些犹豫:[……我也看过下棋的漫画,要不……]
下棋的……漫画?
我有些要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了。
但死马当成活马医,万一呢!
历史上人类无数次遭遇灾祸,不也有很多次是因为这个“万一”存活的嘛!
“好,那就交给你了,妖刀!”
于是,我带着我的狗头军师——妖刀,正式开始了这盘棋局。
赤司征十郎还是很友善的:“五十岚,需要再讲解规则吗?”
刚刚说了要赌注,这下又暴露自己是个新手,其实对唬住敌人非常不利!
但对面是谁,我又是谁。
因此,我理直气壮地点点头:“赤司君,你再教教我吧,可不许耍赖哦。”
赤司征十郎失笑:“那自然,包教包会。”
根据赤司征十郎的教学,将棋使用的是眼前这个9列9行的方格阵,双方各持20只棋子。
其中王将或者玉将是相当于统帅的地位,如果棋子走到这里将其拿下,那么棋盘的胜负自然也就分出了。
我:……
诚然刚才围观了几局,我确实有一些基础的认识。
但刚刚赤司征十郎行云流水般把一通棋子介绍下来,实在是有种知识硬要往脑袋里面钻的头大感。
我举手:“赤司君,会出现平局的情况吗?”
“平局?”
赤司征十郎摇头,带着股薄情寡义唯有胜负至上的冷淡意味,说话间仿佛锋芒乍现。
“将棋,是绝对会分出胜负的。”
我眨眨眼,之前好几次都没怎么感觉,但这一次,我却有了种格外鲜明的感觉——
赤司征十郎,似乎……对胜负过于在意了。
不过倒也没什么不好的吧,就跟他之前说的一样,站在赛场上,即使是游戏,也没有人是以输为目标的。
这边,琢磨了好半天的妖刀师傅突然有了想法:[遥!我想起来我看过的下棋漫画是什么了!]
“快呈上来!是什么是什么?”
[是下围棋的!主角和他的幽灵师父,在围棋战场上战无不胜!虽然不是我爱看的少女漫,但主角与师父之前亦师亦友的氛围,呜呜真的太好看了。]
我:……
原来如此,你说的那个下棋漫画,下的是围棋啊!
这种重要的事情,一开始就应该先说出口吧!!
妖刀迅速:[对不起我错了。]
道歉有用要警察——
?这个迅速道歉的样子怎么有点熟悉。
妖刀老实:[咳,都是遥教得好。]
我:……
脑海中不禁闪过了一些我在会长、五条老师以及许多人面前迅速认错的场景。
但及时道歉,是真的能少掉很多麻烦诶!
妖刀话锋一转:[不过,就算棋不一样,但棋手的谋略有时甚至可以颠覆一城,万一……我是说万一!我们就翻盘了呢?]
很好,乐观向来是我和妖刀无往不利的最大优势。
事已至此,狗头军师是真狗头军师。
但我看着棋盘,总觉得自己也不是没有赢的可能性。
只要——
不掉进赤司征十郎的陷阱里!
佐仓千代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只觉得无论是旁观还是参与,她都完全看不懂局势。
赤司征十郎的棋风刚刚她就体验过了,开始是如春风拂面般的柔和细雨,但不知何时骤雨渐至,最终如狂风暴雨般雨点将一切淹没,再无翻身之法。
而五十岚遥……
因为赤司征十郎自从上场就没有被击败,一直稳坐守擂的位置,所以几人也不清楚五十岚遥的具体实力。
只觉得……
她看起来就像是很会下棋的样子!
我这是不知道她们的心声,我要是知道了,不得大呼冤枉。
面无表情、临危不乱这一点,完全是从小被五条老师丢进咒灵堆里强行练出来的。
这些在佐仓千代的眼中,更成了五十岚遥胸有成竹的证据。
似乎是觉得头发有些碍事,少女抬手将发丝挽至耳畔,一双如海洋般包容万物的碧蓝双眸显得更为沉静,微长的羽睫似乎随着思考在轻轻颤动。
明明是如玉般的美人,在落子时也透出了一股杀伐果断的意味,让人见之生畏。
就算看不懂,佐仓千代也大概明白。
五十岚遥正跟赤司征十郎杀得不相上下,有来有往。
“野崎君……”
然而她呼唤的野崎梅太郎,正在奋笔疾书!
佐仓千代:“!?野崎君,你又有灵感了?”
野崎梅太郎点头,他向来不吝于分享自己的灵感。
“从无败绩的天才棋手,设定是扎着双马尾的高傲大小姐,但却在赛场上遇到了一个初出茅庐的新手,结果第一次见面就被对方的棋风惊艳,两个人在互相对弈中加深认识并不断成长,如何?”
我:“……”
我听到了!每一个字都听到了!!
野崎梅太郎这个漫画家身份,是完全不用遮掩了是吧!
当初取材的时候,我还被拜托要保密他的漫画家身份。
现在一看,他自己明明就很肆无忌惮啊!
而且我这边——
棋落,已成败局。
我长舒了一口气:“是我输了。”
赤司征十郎弯起唇角:“我很尽兴,五十岚。”
我不禁腹诽,那毕竟是我和妖刀一起努力,一个人同时对战两个,这能不尽兴嘛!
“你在将棋上也颇有天赋,有考虑……”
我打断他:“赤司君,你可饶了我吧。”这绝对是听到了野崎梅太郎的话,跟着打趣是吧!
妖刀累得快要过热:[呜呜,可别再来第二次了。]
赤司征十郎笑而不语。
见状,一旁的佐仓千代突然提议:“要不,我们来拍张合照吧!”
没人反对,这事就直接定了下来。
佐仓千代带的相机是拍立得,会迅速吐出相片成像,颇有一种复古的意趣。
但是相机有点小,要把所有人都拍进去的话,就需要彼此挤一挤压缩一下空间。
商量之后,我和赤司征十郎的位置不变,但需要微微站起来靠近镜头。
按着野崎梅太郎的指挥,我们移动位置。而狭小的空间里,接触是难以避免的。
一瞬间仿佛触电一般,我迅速收回手,但却失去了平衡有些踉跄,赤司征十郎反应极快地扶我。
“一、二、三——”
结果,照片出来后——
这照片,完完全全像是我在暴打赤司啊!!
赤司征十郎却说:“拍得很好。”
我:……
哪里好了!!
“还是……”
赤司征十郎又道:“这是我们的第一张合照呢,五十岚。”
紧跟着,他眼中闪过狡黠,无声开口:‘也是你的罪证,遥。’
哈!??
什么罪证啊?!
他说的没错,这是我和他……和大家的第一张合照。
他怎么可以叫‘遥’叫的这么顺理成章?
妖刀贴心解释:[作为男女朋友,称呼名字很奇怪吗?]
“……”
又开始了是吧?
我哽了哽,半天憋出一句话堵妖刀:“说什么呢,八竿子打不着的事能是理由吗?”
妖刀沉思:[遥,可别输给会长了啊!]
我没跟上:?
妖刀说话大喘气:[你知道的,恋爱就如同一场竞争!]
这不是野崎君那天想画的漫画梗吗……
“谢邀,我暂时没那个想法。”
妖刀敷衍:[嗯嗯嗯好好好,没错没错,遥你说是就是。]
我哽住,算了,说不过妖刀就算了。
至少照片,我还有希望能拥有吧?
想到这里,我开口:“这张照片,是大家一起拍的第一张照片……”
赤司征十郎和我同时开口:“各位,作为珍贵的第一张照片……”
他抬眸看我,未语而笑。
佐仓千代眨眨眼:“遥,你和会长约好了吗?不过,这张照片被你们一说,确实感觉意义非凡呢。”
我一时语塞。
我的傻千代,这能是约好了的吗?于是紧跟着,我就丧失了夺取合照的优先权。
赤司征十郎的理由很充分:“那么,就当做我守擂成功的奖品,可以吗?”
这话一出,完全没有反驳的余地。
不过,如果他在说这话之前,没有只对我暗示这是我的“罪证”,我一定会接受得更加心服口服。
现在……我一脸严肃。
在线等,罪证落别人手上了怎么办?
“遥,虽然第一张没有了,我们还可以拍很多张的!不过大家自拍起来确实有点怪怪的……”
似乎是觉得我遗憾照片,佐仓千代马上加油鼓劲了起来。我看着她,着实有些感动,只可惜她不太懂我。
不过,在场确实有人懂我的。
“五十岚。”
赤司征十郎转过指尖夹着的照片,眸中是熟悉的狡黠:“想要照片的话,就来找我吧,我很期待你的挑战。”
我:……?
“妖刀,怎么办,他对我下战书诶?”
这能忍??
妖刀:[……]
可是现在使用【男朋友】或者【征十郎】进行反击,感觉性质就会完全下降到小学生斗嘴的状况。我想象了一下,感觉那场面实在有些混乱。
更重要的是,赤司征十郎刚刚那句‘遥’完全没出声,可以说完全是有针对性且有预谋的一次行动。
老天,谁懂啊!
这种看着肉却咬不着的感觉!
妖刀满是自信:[要不我给你支一招?]
鉴于妖刀之前用围棋战术对付将棋高手的狗头军师的水平,我是抱有一定怀疑的。
但偏偏,刚刚还真被妖刀瞎猫撞上死耗子,跟赤司征十郎下得有来有回的。
当然我也怀疑,这是赤司征十郎照顾新人的向下包容。毕竟最后的胜者还是他。
所以我——
“愿闻其详。”万一呢?
妖刀:[这事简单,我看过不少少女漫呢!少女漫里面的男女主角就经常有小矛盾,但通常呢,小矛盾都是让情感更上一层的调味品。]
[只要用新的冒失掩盖旧的,男主角自然会宠溺地抱着女主角说她是个小傻瓜,这种时候,无论什么要求,只要提出,都会答应!]
我多少有些哽住:“你真是当之无愧的少女漫大师。”我不该对妖刀抱有希望的。
妖刀没空关心我这复杂的内心,自豪道:[遥,待会拍完了照片,你就赶紧落实,肯定好用!]
[实在不行,待会拍照你就给他比个耳朵扮丑!让他留下黑历史什么的!]
我觉得不妥:……
你先别急,让我先急!
一旁的佐仓千代打断我的思绪:“遥,还在想刚刚的棋局吗?别想啦,快来拍照了!”
实在是有些失策,思绪居然完全被赤司征十郎牵着走了,完全没注意到第二张照片的拍摄已经要开始。
佐仓千代笑道:“下棋我们是下不赢会长了,不过拍照,应该还是能赢过会长吧!”
千代!!思路打开!
她真是无数次救我于危难之中,不愧是我看中的“女主角”!
既然他掌握了我的……罪证(x
那我就不信,我还等不到他的罪证了!这个领域不行,总有领域能胜过赤司征十郎吧。
妖刀:[哦?我有异议!让他出丑我也提议了的!]
驳回!禁止异议!
出丑算什么罪证啊?
只不过目光挪到赤司征十郎这边,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仿佛快要把我所有的小心思都看透。
我顿了顿,正好佐仓千代几人都转过了头,于是心里马上起了个念头——
“略。”
这明显超出了赤司征十郎的预计,他看起来有些错愕,赤金色的眼眸久久的凝视着我,反而把我看得视线游离了起来。
紧跟着,赤司征十郎无声笑了笑。
我:……
总感觉,好像又输了啊?
目睹了一切的妖刀:[……遥,这就是你的报复吗?]
我有些哽咽:……
做鬼脸,已经是当下我能想到的最优解了好吗?不懂的人都有难了!
话是这么说,我最终还是老老实实地靠近了大家打算再来几张合照,没有去采纳妖刀这个狗头军师提供的什么——
[要不你背后偷袭一招劈晕会长!然后趁机拿走,就说是他不小心把照片弄丢了。]
我:……
然后我因为袭击同学被老师带走教育?
我亲爱的狗头军师,还是省省吧。
这边,鹿岛游沉思:“要不,还是找个人帮忙拍吧?”
“对了。”赤司征十郎道:“刚刚似乎看见了堀前辈,鹿岛同学,能麻烦你叫他过来吗?”
“堀、堀前辈啊……行!”
于是,鹿岛游一路小跑,爽朗中带着些许瑟缩地回归:“各位——!!我把堀前辈带过来了!”
被绑、不是,被叫过来帮忙的堀前辈一脸茫然,和鹿岛游大眼瞪小眼。
堀前辈?之前也听鹿岛游提过,但我还是第一次见他。
仿佛读心一般:“堀政行,是戏剧部的部长。”
我看了眼赤司征十郎,他在小声介绍之后,就迎上去和堀政行打招呼了。戏剧部自然是在学生会的管辖范围之内的,作为学生会长,可以说他是无所不知了。
只是——
我小声嘀咕:“这么贴心啊……也不是不可以减轻罪行……”
妖刀疑惑:[遥,你嘀咕什么呢?]
“什么都没有!”
一边,鹿岛游拍了拍堀政行,不太客气地安排了起来——
“有堀学长在,就不用操心站位的事情了!”
“堀学长,拜托了!”
“堀学长,拜托拍多几张,我们要人手一张!”
堀政行:……
要求一个比一个多,最终他忍无可忍:“鹿岛,这都要用你的出演来换!!一个月内不准逃避排练!”
虽然喜欢演戏,但总是改不了散漫的鹿岛游:“诶、诶诶!!好吧……”
“拜托你了,堀前辈。”
“啊,会长,放心吧,就几张照片,我还是能圆满完成任务的。”堀政行满口应下,很快便将照片拍好。
他把吐出的相纸一一接好,顺手递给赤司征十郎:“到了东京,有需要帮忙的,随时可以找我。”
鹿岛游幽幽:“前辈,你刚刚对我可不是这态度啊……”
堀政行一个斜睨,明目张胆地说悄悄话:“那可是会长,部门经费要不要了?”
赤司征十郎似笑非笑:“只要戏剧部的表现一如既往,其余自然也是,堀前辈不必担心。”
堀政行马上就换了副神情,不愧是戏剧部的,变脸比翻书还快。这么一想,我初遇赤司征十郎的时候,他似乎也在和干事们说着经费的事。
妖刀附和:[是啊,但就跟霸道总裁总会遇见他的冒失小秘书一样,会长大人作为男主角,也必然会转角遇到爱呢!]
这都什么跟什么!我充耳不听,只发表自己的感想:“掌管财政大权,果然就扼住了命运的喉咙。会长,恐怖如斯!”
妖刀哽了哽:[遥,你又没缺过钱,怎么突然感同身受了?]
我摇头:“你不懂,这是和同受压榨苦命人的共鸣!”
妖刀:[……你开心就好。]
拍立得显影很快,赤司征十郎稍作打量,便分发给了大家。
即使只是一次普通的拍照合影,赤司征十郎也像是有着天生的领袖气质一般,将一切安排得妥帖又顺畅。
其实听佐仓千代她们说,赤司征十郎板着脸或是面无表情的时候更多,让人总是有种不好接近的距离感,虽然大多数时候,赤司征十郎并不会为难任何人。
“遥、遥!野崎君……是在看我吗!?”
和佐仓千代认识了一段时间后,她对野崎梅太郎的心思,除了野崎梅太郎这个感情笨蛋,几乎是路人皆知了。
堀政行不愧是戏剧部的部长,在拍照上也有不少艺术天赋。照片刚刚好抓拍到了野崎梅太郎低头的一瞬间,让他看起来像是在看镜头,又似乎是偷偷窥向了佐仓千代。
只是没等我回答,佐仓千代已经小心翼翼地捧着照片收了起来。我看着她,脸上不自觉地就挂上了笑意。
妖刀咏叹调一般:[天吶,这是什么恋爱的酸臭味啊!完全占领了车厢呢!]
“哈?”我一时没明白它的情绪从何而起:“干什么呢你?”
妖刀笑嘻嘻:[你自己看嘛,某些人也有差不多的照片呢~]
妖刀这藏着掖着的,也不知道是哪里学来的坏习惯。
扫过野崎梅太郎和佐仓千代,鹿岛游依旧十分帅气,濑尾结月也难得一扫邋遢散漫的模样,整个人看起来格外精神……
紧跟着的,就是赤司征十郎。
少年的双眸放肆地咬住镜头,像是透过了那个小小的画面捕捉到了此刻的观测者,有种正和他对视的错觉。
我心想,会长也没那么不好靠近。
这照片上,不就笑得很温和很开心嘛。
妖刀哼哼两声:[那是,也不看看站在谁旁边。]
我:……
站在我!站在我旁边行了吧!
“这不都是刚好打完牌的位置……”
[别解释了,我都懂!]
我:……
我实在是被妖刀说的有些脱敏了,这唯一的cp粉头竟还跟我死锁了,真想把这家伙丢给赤司征十郎让他感受感受。
[那这助攻我是当定了!]
“……你还是少说两句吧。”
因为不知从何而来的心虚,我实在说不赢妖刀,又拿起照片端详了起来。
但是……
我的目光开始有些游离。
能不能有个人出来解释一下,这里为什么会有咒灵啊?
“妖刀老师?”
妖刀哽住:[……]
很明显,这家伙刚刚光顾着开我玩笑,完全没有注意到这照片的犄角旮旯里,突然冒出来的一点丑陋咒灵。
而且,这咒灵就趴在赤司征十郎的肩膀上啊……刚刚怎么没发现啊?
我自我反思,不能全怪妖刀,我自己也被赤司征十郎引走了注意力。
妖刀:[……也许我们该回去看看,可能它还在?]
掉链子也不是头一回了,我无奈原路返回,对着照片去找咒灵,却发现这咒灵就跟凭空出现时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妖刀,你有感觉到咒力吗?”
除了照片以外,我没感觉到任何异常。
妖刀沉思:[也许,这咒灵跟着赤司会长走了?]
这也不失为一种可能,但刚刚赤司征十郎说走就走,也没说自己要去哪,这好几节车厢,我上哪找他去。
没办法,只能采取最原始的地毯式搜查。
边找,我边质疑:“妖刀老师,我也没加深封印,怎么最近这么多漏网之鱼啊?”
妖刀沉默了。
我身上的封印,是五条老师和高层们共同研究出来的,能够最大程度封印妖刀凶性的封印术,高层的体检,也就是定期检查这个封印是否还牢固。
虽然不懂原理,但这个封印,理论上并不会影响妖刀对咒灵的感知。而且联想起来,上次在学生会室是这样,这次也是一样的把戏,很难不让人觉得——
这就是冲着我们来的。
妖刀不得不接受现实:[可能真是我的刀鞘吧……遥,我觉得,我们应该向五条老师求救一下了!]
遇到困难找救山,就是一种贯彻了不懂就问的优良精神。
我翻开手机,赫然是line的界面,里面仍然是死寂一般的几个群聊,安静地仿佛墓碑一般,有种不祥的预感。
“联系了,但我有种感觉……五条老师,可能顾不上我们这边……”咒术师的第六感,有时候也是对敌的重要依据。
我抬眸,四周的同学们还在欢欢喜喜地沉浸在研修旅行的快乐之中,嘈杂的声音从我耳中穿过,却让我的大脑更加清醒。
我有一种强烈的感觉——
他们想引我上钩,所以不惜主动暴露。但目前来看,都是些威胁不大的等级,顶多让人有些倒霉。
所以,这个后面,必然有个“惊喜”在等着我。
我轻叹:“没什么头绪呢……总之,先去找赤司君吧,得先确定他的安全。”
“五十岚,你找我?”
我抬眸,熟悉的赤色撞入眸中,鎏金般的眼眸如同曜日般静静倒映出我的身影。
——赤司征十郎!?
怎么说来就来!
赤司征十郎微微歪了歪头,目露疑惑,道:“五十岚,你……在担心我?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