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懂……但我为什么非要做那个想一想,清醒清醒冷静冷静的对象。夏油也是这样,征十郎也是这样……
我从不会为了我的任何决定而后悔。
“你站住,征十郎。”
雷声轰鸣而起,紧跟着大雨滂沱而下,赤发的少年站在雨中回头,似悲切,也像是决绝。
许是因为雨水流入眼中,少女一双杏眼微微发红,但澄蓝的眼眸却无比坚定,丝毫不受风雨的影响。
“征十郎,不论是什么样的征十郎,都是征十郎吧?”
“跟刀鞘有什么关系,一切只跟你的意志有关系吧?”
“征十郎,不要再逃避了。”
逃避吗……
第一反应是想要反驳的,他明明是更优越的那个,而逃避的是另一个自己。
但目光落在五十岚遥这如镜子般将一切倒影的澄蓝眼眸,看着那个陌生又熟悉的自己,身体中仿佛有个声音正在和自己对话。
赤司征十郎觉得自己有些混乱。
长久以来坚定的信念,在这一刻似乎终于开始动摇。
胜负于他,是必须抓住的。
不是必然赢得,而是只能属于他。
但感情的胜负,却从来不会因为谁是强硬的一方而强行获胜。
如果不能分出胜负,又怎么去证明……他是绝对正确的?
其实他也清楚,刀鞘并不能左右他们的情感。原本他也早已忘记这段记忆,但在那时……他不得不站出来占据主导地位的时候,记忆突然归拢成线。
再次相遇,五十岚遥看似和曾经一般冷冰冰不通人情,但整个人却柔软了很多。
他一边嫉妒于先认识的是另一个自己,一边又觉得,掌控现在的是自己。
“你觉得你是完美的,那为什么还担心有刀鞘的影响?你觉得你不像另一个自己,觉得他才是懦弱逃避的那一个。”
“但这不是恰恰证明了,你就是他。”
五十岚遥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雨水湿漉漉地划过脸颊,赤司征十郎抿了抿唇,似乎又一次体会到曾经的茫然。
如果这也不是正确的,那……究竟什么才是绝对正确?
不……他就是绝对正确……
“征十郎,别呆站在雨中了!!”
少女踮起脚尖,抬起还没粘湿的一截布给两人避雨,不由分说地拉着他就跑。
赤司征十郎无力拒绝,任由她牵着自己,有些放空。
一开始,我确实是有些生气的。
但看着征十郎站在雨中,一副和夏油杰类似的信仰崩塌的模样,实在是说不出什么太过分的话。
而且,他才刚刚大病初愈啊!!
跑到房间,我拿毛巾给他擦干,因为有些生气,所以手法十分粗糙。
但看着他,又忍不住心软。
我捧起他的脸。
“征十郎,我喜欢你,不是因为你常胜不败,也不是因为刀鞘。”
“仅仅是因为——”
“你是赤司征十郎!”
房间里一片安静,只有我带着几分粗糙的擦拭声音,这声音几乎就要被窗外的雨声遮蔽。
我看了眼窗外,明明天气预报说了这一周都放晴,怎么这么凑巧就下起了雨。
……跟什么少女漫似的。
擦着擦着,想到刚刚发生的一切和我的大言不惭(?),我又有点想找个洞独自静静了。
呜……好像一下子有点上头,对征十郎说了很多自以为是的话啊。
而现在,赤发的少年乖乖坐在我身前,任我揉搓却一言不吭。
其实气还是气的……觉得他怎么可以这么没有信心,把自己伪装成了浑身带刺的一朵玫瑰。
实际上,他只是个一戳就破虚张声势的气球,通常都是憋着一股气,暗自较劲却从不跟人倾诉。
记忆归拢之后,我大概知道这是因为征十郎的家族关系,身为御三家之一的独子,这个身份就已经注定了他不能轻易软弱。
可从前的征十郎,应该还有母亲可以倾诉的。而我之前拿到的档案,分明写着……
我或许应该和他共情,但即使有着相似的苦难,情绪却绝不会统一。
故事与故事绝不会迭加。
“征十郎……”
我想说些什么,可似乎情绪一下宣泄出来以后,涌上来的后劲只剩下羞耻,让现在的每一次接触,都像是有羽毛在挠一般。
好吧,我其实也是个虚张声势的气球。
只是现在没有人来戳破我。
听着我的声音,掌心的脑袋微微动了动,这个沉默似乎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又似乎转瞬即逝。
我听见他低声说。
“总是被你抢先一步呢,遥。”
我眨眨眼,有些发愣。
就看见赤发少年握着我的手腕,停下了我擦拭的动作,紧跟着就俯身向前,和我面对面贴着额头。
这么近的距离,近的像是我坠入了这双赤金眼眸构筑的星海一般。
之前那股孤立独枝的疏离感觉,像是我的错觉一般。
体温通过连接处缓缓传递,没有二次发烧,我多少放心下来,是健康的征十郎。
他笑了笑,眉眼弯弯,原本有些刺眼的金眸此时柔软不少,似乎重新染上了点点焰光,也更像是冉冉升起的旭日般灼热。
“遥,我喜欢的,也正是这样有些笨拙,却从不放弃接近大家的遥。”
“现在的我,应该不会让你失望吧。”
谁懂啊……或许妖刀知道吧,但它自从我跟征十郎吵……嗯,吵起来以后,就很自觉地消失了。
我本来就有些心软,这下更是柔软得恨不得把他牢牢裹住。
我:……
征十郎,是什么对我特攻的小狗吗?
我抬手,捧起他的脸,正准备说话,又突然感受到一个阴影猛地罩在头上。
是毛巾!
赤司征十郎有些无奈:“遥,来,轮到你坐下来。”
我摆摆手不太在意:“啊,我没事的,淋点雨而已,比起这个,征十郎,说什么失望不失望呀!”
“你从来都是指引我的那个,不是吗?”
他歪头:“可别太夸大我了,遥。你说的没错,我只是个不完美的赤司征十郎。”
不完美这种事情,怎么能自己对自己说!这话我可不爱听!
只是我刚准备反驳,又被赤司征十郎半强制半讨巧地按着坐在了椅子上。
他拿着干净毛巾,开始给我擦拭头发。其实我并不太在乎这些,因为作为咒术师,出任务的时候总会遇到许多极端的情况。
淋淋雨,不过是其中再小不过的一件事情了。
不过,在赤司征十郎眼中,却十分重要:“就算是身体健康的遥,也不能总是把身体当成可以置换的筹码吧?”
“生病,可是很痛苦的。”
他这话,似乎是在说我,又似乎像是在回忆过往一般。
也许是争吵过后,我的歪理说服了征十郎,或者是他的信念又在慢慢打破重组。
总之,我察觉到什么,静静地等待他一字一句的陈述。
“我……小时候遇见遥那次,是我母亲生着重病的时候。可能因为是母亲生病,所以父亲对我的看管,有一段时间有些疏忽,也正是那时候,我被绑架了。”
征十郎的母亲……
“然后,因为我被绑架,母亲病情也加重不少,对我父亲来说,我是不是也如同灾星一般呢?”
我张张嘴,想反驳不是这样的。诅咒师们的手段数不胜数,如果不是五条老师那般狂妄的实力,谁能轻易躲过来自暗处的袭击。
更不要说,征十郎只是一个普通人啊。
不过,镜中倒映出的征十郎,却并不犹疑低落,反而更显坚定。
这让我抿了抿唇,按耐住说话的想法,认认真真地听他继续讲述下去。
我也没想到,期待已久的互换故事,居然会来的这么突然,又这么顺理成章。
“母亲走后,父亲几乎不怎么跟我沟通。我们主要交流的内容只有,今日胜负如何?”
“对着小朋友聊胜负,是不是有些奇怪?不过,我也清楚,这是我作为赤司征十郎,在承担了这个名字之后,必须接受的义务。”
“承担赤司之名,就不被允许失败。我不希望让父亲失望,为了保留参与社团的权利,只能更努力……更努力……更努力……”
可哪有这样的父亲……
明明看着也很在乎赤司征十郎的母亲,怎么对于儿子,就仅仅像是个可以继承家业的工具人?
和我的父亲……
其实也有几分相似,不过更剑走偏锋。
只是非要这么论,那五条老师,也同样是万众瞩目之中诞生的御三家之一的五条家神子。
可从五条老师口中,以及行事作风也能看出些许,五条家基本是在放任着五条悟。
“国三的时候,篮球部的大家成长迅速。一瞬间,我有种无法继续和他们并肩的错觉。”
征十郎,明明已经足够优秀了,却还被压着向更优秀的方向前进,连喘息的时间都所剩无几……
篮球,或许是那时他得以逃离的乌托邦之一,但这样的乌托邦,也被无情打破。
“征十郎,真的很厉害呢。”
我微微仰头,认认真真地称赞他。
但是,也真的需要停下来休息与喘息。
他笑笑,似乎说的是别人的故事:“嗯。那时确实是几乎没什么空闲时间。不过,你放心,父亲已经不再能约束我了。”
他轻描淡写地开口,动作一丝不茍地为我擦拭:“目前我掌握的股权,算算应该也有近20%吧。最近比较忙,没太算过,和父亲,多少是能好好说话的数字了。”
其实我原本是不太懂这些金融上的东西的,但好巧不巧,七海建人脱离咒术师身份的时候,就是干的这一行。
我听他辱骂领导的时候,提过几嘴。
所以现在也大概知道……
“也就是说,你已经是大股东了!?”
赤司征十郎失笑,显然不太在意:“只是串数字,论真金白银,可能还没遥多呢。”
我:……
霸总的自谦,向来也都是不同凡响的。
那是真金白银吗,那是他分分钟流转的上亿现金流,这才是不能随便支取的。
不过,我确实不太缺钱。
咒术师这行,用七海教的金融术语(?),就是高风险高回报。
想到这里,我突然又很平衡了。
“哼哼,那征十郎,你可要好好讨好我,不然……”
“不然?”
我:……
我其实只是虚张声势,完全没想好,没想到他识破了我的纸老虎,真的追问。
“不然,我就要亲你一口!”
“哦——我懂了。”
我:……
怎么感觉,好像又掉进某人的陷阱了?
“算了算了,你当我没说!”
我直接耍赖。
“那怕是不行,遥,我和他都听到了哦。”赤司征十郎笑笑,吐字清晰且有力。
“这可是双重证据。”
我:……
人格分裂,很了不起吗!
等等,我回过神来,突然意识到什么。
之前还隐约觉得征十郎人格分裂有些自我贬低,现在看来,虽然还没有完全重合……但似乎已经开始和平相处了。
似乎是察觉到我的视线,他挑挑眉,难得有些轻佻地抬起我的脸。
“遥,要不要猜猜,我是哪个?”
我:……
玩这出是吧?
“你还能是谁,就是赤司征十郎。”
这话一出,反而是赤司征十郎又愣了愣。很快,他又释怀般弯弯唇畔。
“是的,我就是赤司征十郎。”
“对了,帮我修理一下刘海吧。”
这么说着,仿佛突发奇想一般,征十郎突然拿起一旁的剪刀把玩了起来。
我指着自己:“嗯嗯嗯??我??”
虽然我对控刀确实有一手,但也确实……没有剪过头发呀!
赤司征十郎却完全不担心一般,直接把剪刀放在了我手上。
“嗯,那就拜托你了,遥。”
我:……
一下子觉得,手上的剪刀比妖刀还要来得沉重。
“可是我不会……”
“没关系,遥,这只是一个开始,一个新的开始。”
他看着我,目光坚定又柔软,鬼使神差般,我突然受到鼓励,只想答应他的话。
“那……那好吧!”
看着一刀切后有些歪歪扭扭地齐眉刘海,我甚至想把头发捡起来贴回去。
“征十郎……抱歉!!”
征十郎却不太在意,笑着接过了手上的剪刀:“嗯,遥还是很不错的。”
“不过,还可以再短一短。”
“短……诶!?”
说着,赤司征十郎下手极快,直接剪得比刚刚还要短,像是在跟什么做告别一般。
我看看镜子,又看看他。
他轻声。
“今天,很适合换个新形象呢。”
“遥带给我的。”
就不用剪刀行刺我们卡卡米(?)火神同学了
什么嘛……
不过修剪以后,原本有些遮挡视野的长长刘海去掉了,赤司征十郎的优越五官就更加鲜明……且富有攻击性!
因为刚刚剪完,摸着其实还有些毛毛躁躁的,简单来说就是,扎手。
但却让我有些流连忘返(?)
这种手感,还挺奇妙的。
这么一来,似乎就有点得意忘形。
“遥……”
直到赤司征十郎带着几分无奈叫我,我才回过神来,有几分不好意思。
可转念一想,又理直气壮了起来。
“咳咳咳,征十郎,我这是帮你检查修理效果呢!”
他挑眉,慢条斯理:“哦,那遥老师,效果如何呢?”
“非常好!遥老师就是最棒的!”
“噗。”
一下没忍住,我看着他先笑出了声,随即也跟着笑了起来。
自吹自擂,实在是太令人羞耻了!
但没关系,厚脸皮足够破解(应该)
妖刀这些终于说话了:[我这就一会没在,你们这是过了半个世纪了?]
我:……
不听,这一定是妖刀羡慕我有这么善解人意的征十郎!而它只能看看少女漫。
[遥,刀鞘的事,你和赤司会长商量好了吗?]
不过,妖刀也提醒了我。
重要的事情还没完成——
其实妖刀对刀鞘倒没有多渴望,毕竟对它而言,五条老师的封印是一种束缚,刀鞘也不过就是一种束缚。
至于如何处理……
和五条老师其实也没有说清楚最好的办法,只是七海建人不知从哪个咒灵那取得了这个……本应保存在夏油杰那的护腕。
见我笑着笑着又静了下来,目光停在桌面上放置着的那只护腕上,赤司征十郎若有所思。
“这只护腕,是我曾经赢得篮球比赛后,母亲亲手做的。她为我缝上了名字,是我专属的护腕。”
“不过,被我遗忘了好几年呢。”
突然,征十郎的声音缓缓传来,我看他握着这截护腕,摩挲着名字开始回忆。
对他来说,这也算是一段久远却又难忘的记忆吧,护腕跟着记忆一起丢失,想想都很怅然若失。
“遥,我想,你大概是要从我这里,取走刀鞘吧?”
征十郎向来擅长观察,更不要说我的意图已经十分明显。
“征十郎,你现在能不能看见奇怪的东西?”不过,比起刀鞘,我反而有些关心另一件事。
和刀鞘共存了这么多年,原本我就觉得赤司征十郎是有才能的人……
刀鞘能够储存咒力于体内,那么征十郎,是否能看到另一个世界了?
“奇怪的东西?”赤司征十郎稍作停顿,“除了「视野」开阔以外,并没有其他变化呢。”
“「视野」开阔?”
“还没跟遥说过吧,是我……”他伸手挡住眼睛,再挪开时灿金色那只似乎更加鲜亮,“这个能力,能让我「看」到球场上的所有动向,体育记者们将它称呼为——「天帝之眼」。”
「天帝之眼」……
这么中二,感觉更少女漫画了!
妖刀凉凉补充:[嗯,遥你们的咒式也不枉多让呢。]
咒式……咒式那都是言简意赅!直截了当!好吧……加上咒语是挺夸张的。
可这不都是因为咒术公开的好处,只要念出来,就能让咒灵弱上许多,不说白不说,反正也没人能看到!
我委婉道:“那体育杂志的记者,也是挺会取名字的哦。”
“确实,「奇迹的世代」,也是他们创作出来的。”
我抬眸,感觉还是第一次,听赤司征十郎带着点调侃意味提起「奇迹的世代」。
看他不再那么压抑本心,我脸上的笑也忍不住加深了几分。
不过,在征十郎眼中,这似乎看起来有点想在笑他中二的过去。
于是,他也不太客气地捏了捏我的脸。
“使用妖刀的咒术师五十岚小姐,这很好笑吗?需要再提供几个给你吗?”
“哲也和真太郎……还有玲央姐他们的称呼,嗯,都是半斤八两呢。想不想知道?”
他眨眨眼,面露狡黠,完全是牺牲队友拯救自己。
我摆摆手:“噗,都比不上征十郎呢。好啦好啦,还是说回妖刀的事吧。”
征十郎的家族是赫赫有名的御三家,虽然从没出过什么咒术师,但因为夏油杰操控盘星教搞出了不少事,所以御三家里也或多或少了解了一些咒术界。
只是对咒术界的大多数人而言,没有能力的普通人,并没有足够交谈的资格。
钱财或许是个敲门砖,话语权总是掌握在上层之中。
如果不是咒术师实在数量太少,又有五条老师作为监管者虎视眈眈,怕是会把国内搅成一团乱麻。
“征十郎,我想试试看,刀鞘能不能跟你分离出来。”
“分离……嗯,我不太能感受到它的存在。说起来,体检的时候,也没有检查到体内有金属超标。”
这一次,赤司征十郎没再抗拒,心平气和地跟我谈论起了他这边的感觉。
我弯弯眉眼:“嗯,那是当然啦。”
因为在将刀鞘送给征十郎的时候,我就决心除了我以外,谁也不能轻易发现、轻易取出它。
如果不是我本人,大概刀鞘会随着赤司征十郎的毁灭而被彻底祓除。
这既是保护,也是我对征十郎下的……诅咒。
现在回想起来,我也大概能理解乙骨忧太强行留下里香时,以爱为名将她诅咒的感觉了。
毕竟珍贵的存在,总是想小心呵护的。
[遥,我能感觉到刀鞘就在会长身上,但似乎……]
我顿了顿,握着赤司征十郎的手腕,咒力从皮肤相连处肆意钻入,我能感觉到妖刀告诉我的东西。
我留在这的咒力,早被刀鞘吸收了。而且,它还进一步融入了征十郎的身体。
现在,可以说,刀鞘和征十郎更加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就算是下了诅咒的我,也是难以简单分开它们了。
“好像……拿不出来了。”
赤司征十郎马上抬手摸摸我:“嗯,我这边没什么关系。我的情况,和刀鞘也是没有关系的。只不过遥和妖刀……”
他有些担忧地看着我。
我摇摇头:“唔,其实不拿出来也没关系。不过……”
“不过?”
我清了清嗓子:“咳,就是我离不开征十郎了。”因为有些不好意思,后面的话有些拖泥带水发音模模糊糊。
赤司征十郎眨眨眼,看着似乎没听明白的样子,这其实在我的意料之中,但却总觉得他是懂装不懂,在这里装傻呢!
“遥,你说什么?”
我:……
这种羞耻的话,实在不想重复第二遍。
“就是我离不开征十郎了!!”
又急又快,生怕被谁听见似的。
只是一抬眼,又看见征十郎一副掌握之中的腹黑模样。
我:……
果然,刚刚他分明就听清楚了!
紧跟着,他慢条斯理地回答我:“嗯,我也是。”
我:……
我真是……一败涂地。
刀鞘的事结论如此,我得去找五条老师商量给赤司征十郎上个保护式。
虽然有我在,多少能保护一些,但我毕竟不是时时刻刻都在。
只不过,我正准备带征十郎去找他时,又收到了他的信息。
[五条悟:有些情况,明天再见。]
五条悟极快地发送信息,苍蓝的眼眸中咒力如闪电般迅速浮现,将信息传递过来。
有「人」……
或者说,有某种存在正在偷窥这里。
「六眼」已经告诉他大致的位置,剩下的只有追击。
某处,一个身着袈裟的男性突然起身。
“真人,我们该走了。”
“诶,为什么要走?不跟五条悟正面打一架吗?”
垂耳兔般的蓝发青年歪了歪头,神情懵懂而无辜,说出的话却令人不寒而栗。
“不是说好了,今天要见见血吗?”
“还不是时候。”
真人虽然不情愿,但还是很听话。
“真可惜,本来还想帮帮遥的。”
“没关系,会有帮上遥忙时候的。只是没想到,他对这个学生,还是挺看中的。这次的礼物,居然是他本人送过来的。”
似乎想到什么,男人又笑了笑。
“哦不,他对所有学生,都很关注。不过,仅仅一个人,又能护住几个学生呢?”
“什么意思?”
“没什么,只是真人,我们棋盘上的棋子变多了。”
第二天,五条老师还没回来,和征十郎商量过后,决定还是先去找黑子哲也他们。
不过在那之前,还要送送洛山的各位。
于是,洛山篮球部的各位惊奇地发现。
赤司征十郎的发型!!
完全不一样了——
“遥帮我修理的。”
一副很理直气壮的感觉啊这家伙。
实渕玲央挑眉:“小征,很开心啊。”
赤司征十郎平静点头:“嗯,今天的比赛,加油。”
真是破天荒了,居然不是让他们提防着输了后的惩罚,而是普普通通的一句祝福。
虽然,整个人都语气都没太大的变化,但氛围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和……和遥有关?
“啊,是的,比赛加油!还有……”
我理直气壮。
“玲央姐要同款的话,记得拿秘密交换哦。”我还是耿耿于怀,实渕玲央那个还没告诉我的秘密!
只不过,马上被搂着脖子,轻轻地往后拉了几步。
“不准。”
叶山小太郎没跟上:“诶,什么新东西?我也要试试!”
实渕玲央露出标准微笑:“小太郎,为了比赛,该去晨练唤醒身体了。”
说着,他不由分说,拍着叶山小太郎的肩膀,一边招手示意其他队友,二话不说就往外走。
——再继续下去,怕是过去那个赤司征十郎,又要迅速出来控场了!
和秀德会凑在一起训练,并不是诚凛原本的打算。只是好巧不巧,两方人选择的地点,就这么重迭在了一起。
而今天,本应也是决出冠亚的时候。
只可惜经费有限,只能抓紧训练,争取哪天留下来领奖的是自己。
“哔——”
相田丽子吹响哨子,示意黑子哲也和所有队员集中。
“现在是投球训练,黑子!站住!你就别往后躲了!”
正往后若无其事般躲在火神大我身后的黑子哲也,听到这话马上低头清了清嗓子,面不改色地应到。
紧跟着,他就被相田丽子拉到了最前方,和善地嘱托:“黑子,你第一个。”
黑子哲也:……
回头一看,前辈们纷纷被相田丽子震慑住,都若无其事地移开了视线。
这下,是不上也得上。
目标只有眼前的球筐,需要达成的是投球入筐这件事。
深呼吸,调动起身上的肌肉,跃身而上,手中的篮球流畅地离开掌心划出完美的抛物线。
这一次——好像能成!
所有人的心,就连一旁的秀德队员也停了下来,几乎一瞬都被牵绊在了这颗球上。
然而……
啪嗒一声,球嘟噜噜噜地滚向了门边。
“黑子,你不要掉色啊!!”
“球——球要跑了!”
“噗。”
一时间,场内乱成一团,而球独自翻滚,将将滚出门时,又被一只修长清隽的手拦住了。
还没进门,我就看见了这颗不断滚动的球,只是拾起之后,反而看到场馆内的众人都不约而同地看着我顿住了。
我迟疑片刻,目光扫过他们,又低头看看手中的球。
总觉得有一种……要让我投投看看的感觉啊?
于是——
球再次从掌心中飞跃而起,目标是最近处的一个球筐。
只是,眼前的少女站在门口,距离球筐有半场距离。这么长的抛物线,他们只在绿间真太郎身上看到过。
球离篮筐愈来愈进,眼看着就要落进去,几乎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但下一秒,随着碰撞声响起,篮球在球筐上滚了一圈,啪嗒一声从旁边滚落,并没有投中。
——实在是太可惜了!
诚凛的人几乎都认出这是谁了,但秀德还对她有些陌生,不禁感慨这难道是绿间真太郎的妹妹。
绿间真太郎推推眼镜,否认:“不是。”
紧跟着,掌声在空荡的场馆里响起。
球没进,在我的意料之中。
但这掌声……
我回头,赤发的青年从门外拾阶而上,笑意温和地看着我,边鼓掌边开口:
“遥,果然很有天赋呢。上次还……”
“好了好了,征十郎,大家都看着呢。”
上次我把篮筐直接弄报废的事,就没必要再重复了!
“赤司征十郎!”
是绿间真太郎和黑子哲也。
两个人几乎是不约而同地发出了同样的问候,表情看起来都十分意外,显然是没有想到本该在比赛的赤司征十郎,会在这个时候现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