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蓝想了想,说道:“看你表现。倘若再让我察觉到方才你欺负那位店老板那样的事,这神木王鼎什么下场你也看见了。”
“那我乖乖的,你什么时候才能还给我?”
楚蓝皱了皱眉头——她不觉得神木王鼎是什么好东西,毁了半点儿也不可惜。
但阿紫从小在星宿派长大,,觉得她师父的毒功天下无敌,只想着练成她师父星宿老怪那样的武功。她在星宿派也不可能被千娇百宠安稳长大,每日里所见所闻所学尽是阴险毒辣、弱肉强食的事。
古代的人均寿命不长,本就比现代人更早成熟,阿紫这样的生长环境肯定更加早熟,她长到如今的年岁,三观已经大致形成,只怕根本不知道世上还有正道可走。
楚蓝原本不想管,但既然已经拿了阿紫的神木王鼎,只能说道:“阿紫,你师父的毒功倘若当真是天下无双,他又怎么会被我大哥打败,此刻囚禁在少林寺中等死?”
阿紫头一歪,眨了眨眼睛。
楚蓝微微一笑说道:“只要你老老实实别惹事,我可以给你机会,你只管将你这些年学的毒功使在我身上试试,你只要成功一回,我就将神木王鼎还给你,绝不再找你麻烦,你爱去哪儿去哪儿。”
阿紫大喜道:“真的?”
楚蓝颔首说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好,这可是你说的!”
遇到这样好玩的事,阿紫又是激动又是兴奋,一时连神木王鼎被夺走的担忧恐惧气愤全都忘了,更忘记再追问楚蓝是怎么知道神木王鼎的。
楚蓝担心阿紫留在外面会回头找那个店老板麻烦,就打算带她回屈家。
而阿紫这时满心都想着要给楚蓝下毒,那当然是日夜在她附近才好找到机会动手,不用楚蓝提出来,她已经自动自发地跟在了楚蓝身边蹦蹦跳跳,连她哥哥段誉也全然不去理会了。
屈凤武功不高,但眼界还是有的,早看出来阿紫身手不一般,至少比她强。
因此楚蓝与阿紫说话,她并没有贸然插手。
楚蓝要带她回屈家,屈凤也面色如常地表示了欢迎。
走到卖小娃娃玩的玩意儿的老字号,有两个店里的伙计早早地就迎接了出来,一左一右站在门口。
远远地见到楚蓝,立即对她行礼,口中恭恭敬敬地叫道:“楚女侠!东家听说您要来,交代我们在此等候您大驾光临!”
楚蓝叹了口气。
阿紫跟在后面探头看了几眼,笑容如蜜、声音也甜甜地问屈凤:“这位姐姐,这家店的东家怎会认得阿蓝姐姐、又为什么要安排人早早在这儿等着?莫非阿蓝姐姐是他们的老主顾?”
屈凤与她脚下不停,一起进了店中,她笑解释说道:“我们洛阳城中有位武子龙武大老板,这城中啊,有三分之一的店铺都是他家的。他这人一向敬仰武林高手,盼着能够结交楚姑娘这样名震江湖的大侠。楚姑娘进城头一天就有人请她去武府做客,楚姑娘不肯去。武老板又邀请了好些回,楚姑娘总是拒绝,他就开始叫人送东西到我们家里头给楚姑娘了。楚姑娘每回出门,不管要买什么,武老板听说了也总会像这样——”
她抬手指了指前面围着楚蓝的两个伙计,说道:“回回都是如此,后来楚姑娘都不大爱出门了。楚姑娘为此还去了一趟武府谢辞,不料武老板从那以后声称就是楚姑娘的朋友了,反而比以往更加热情周到。”
阿紫眨着眼睛,兴致勃勃地道:“还有这种事!”
“是啊,武老板十分敬重楚姑娘的为人。”屈凤话语中带了几分其它意味地说道。
但阿紫不知道是完全没听懂还是装作没听懂,只是笑道:“我知道!少林寺许多人都说她是剑仙、天下第一剑!厉害得很呢!”
买完了东西之后,楚蓝等人打道回府,段誉厚着脸皮硬是也跟了上去。
他说要照顾妹子阿紫,屈凤作为主人家既然默认了阿紫一起回家,当然也不会赶他走。
屈凤这位主人都同意了,王语嫣当然也不会说什么。
一行人回了府中。
屈杏儿的生辰是在明日,因此今日回了府中楚蓝便照常去教学生练剑。
连王语嫣都拿了剑开始练习起来。
段誉大吃一惊:“王姑娘你这是?你也要习武么?为何?是不是觉得你独身一人行走江湖怕遇到危险?你只管放心,往后有小生陪着,段誉一定会拼死保护你!”
楚蓝听得皱起眉头。
《天龙》里三个主角的对比过于强烈,而楚蓝最崇拜的萧峰,却是这三个主角当中唯一一个彻头彻尾的悲情人物,虚竹不用说,许多看过书的读者开玩笑说他是开了挂的,好在这小和尚秉性纯善,楚蓝看书时没有那么意难平。
但段誉就不一样了。
这小子才出场时跟他爹一样风流好色,见一个爱一个就不说了,莽莽撞撞差点害死钟灵,他却一路平安无事,吃的最大的苦头就是木婉清把他系在马后拖着,那也是很快就对他心动对他很好了。
他一直说自己绝不学武、学武功除了杀人没有任何用处,但却阴差阳错用北冥神功吸了许多人的内力,成为《天龙》内力最为深厚的人之一,六脉神剑剑谱也背得很熟,练也练了。
后来又莫名其妙痴恋王语嫣,对她穷追不舍。
最后还真叫他如愿以偿了。
人生再无任何的不如意。
楚蓝承认自己看段誉不顺眼也有几分不讲道理的迁怒,她也知道这样不好,尽量忍着了。
但此刻听见段誉的话,她有些忍耐不住了:“你保护王姑娘?若你不在呢?你那六脉神剑时灵时不灵,碰上不灵的时候你打算怎么办?叫她跟你一起引颈待戮?你要为了保护王姑娘拼命,死而无怨,却又将你的父母师长置于何地?”
段誉一愣。
王语嫣也道:“段公子,习武是我自己的决定,你别……”
她话没有说完,但未尽之意很明显。
她一开口,段誉当即有些黯然地后退了两步说道:“我、我知道了,王姑娘,都是我不好,惹你不高兴了。”
但段誉这人对王语嫣真的是走火入魔一样。
也没有人去安慰他,他自己在一旁心情低落了一会儿,便又打起精神来看王语嫣练剑,看了一阵后,又忍不住默默地在心中根据自己所学的六脉神剑剑招一一对照、揣摩。
虽然在屈家的几人年龄各有不同,原先的武功底子也全然不一样,但孙一铠和路莫寒资质最高,学起越女剑法的剑招进度也与其他人大不一样。
王语嫣过目不忘,记剑招很快,但她以前从来没有习过武,身子娇弱,脑子里记得了,手上使出来总是还差几分意思。
而武侠世界的任何招式,在打基础的阶段都是半点儿也不能含糊的。基础搭不牢,那就是差之毫厘谬以千里了,后头也绝不会学出什么名堂来。
王语嫣虽然以前不会武功,但她看的武功秘籍不计其数,对武林各门各派的武功绝学如数家珍,当然也知道这个道理。
因此再辛苦也是咬着牙日日练满三个时辰。
屈杏儿年纪太小,楚蓝一天只让她练一个时辰,其它时候修炼内功心法。
其他人也针对各自情况练武进度各有不同。
阿紫试了几次,根本没有机会下手偷神木王鼎,她果然在一旁伺机而动,准备试着给楚蓝下毒。
丁春秋内功深厚,能够以内力不着痕迹地催动他身上的各种毒,叫人防不胜防。
阿紫年纪轻轻当然做不到如此,她聪明得很,在旁观察了几天,便想到了要在楚蓝的水里、饭菜里偷偷下毒,叫她不知不觉地喝下去。或是在她的房间的油灯里头放毒,点燃了油灯后毒会悄无声息地引发。
但不管她想出什么自认为万无一失的法子,总是毒用出去就没了下文。
阿紫不敢在一旁盯着怕被楚蓝发现端倪功亏一篑,只能约莫着她吃过饭喝过水了、点过灯第二日去看,楚蓝一点儿事都没有。
她心中愈发惊疑不定,对楚蓝的敬畏逐渐比丁春秋更甚,也不敢上前去问她到底有没有中毒。
这日武老板又叫人送了东西到屈家。
倒也不是什么珍贵东西。
他派来的人恭恭敬敬地说这是老板偶然得的两根以特殊法子养出来的、没有任何膻味的羊腿,特意分了一根来请楚女侠品尝。
天气一日冷过一日,前两日洛阳城已经下过了今年的第一场雪,只是雪不大,很快就融化了。
这时候武老板送了羊腿来,不管是爆炒羊肉还是炖羊汤喝都十分适宜。
在洛阳城住了这些日子,楚蓝心知拒绝武子龙也没用,他总会想出各种方法来达成意图。
再说一只羊腿也不值什么,没有必要推来推去。
她欣然收下,开始盘算着要怎么吃。
送来的说是羊腿,其实还连着不少后臀肉,着实不少。用来炖汤足够、要爆炒羊肉也绰绰有余,楚蓝突然想吃烧烤。
她上回吃烧烤还是在《射雕》里桃花岛上,有一天她难得嘴馋,一说烧烤十岁的小黄蓉就拍掌叫好也要吃。黄药师和冯蘅只听楚蓝略微说了说烧烤架和须用到的调料,不多时就果然整治出一顿美味极了的烧烤来。
黄家一家子都是厨艺高手,楚蓝那一回难得吃撑了。
自从穿越后,古代跟现代的食品种类、品种、以及调味料都有很大差别,春秋时差别很大,到宋朝的差别也没有缩小到哪里去。
楚蓝一向不怎么在意口腹之欲,只要是用她惯常吃的食材烹饪出来的,只要熟了她都会吃下去,一点儿也不浪费。
正因如此,偶尔有了特别想吃的东西,自然也想要满足一下。
楚蓝想着投桃报李,既然这羊腿是武老板送来的,肉多得是,不如叫武老板也来一起吃,烧烤就是要人多才热闹嘛。
武子龙想结交楚蓝都想疯了,这几个月下来,整个洛阳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此时听说楚蓝相邀,他几乎是拍马赶到。
天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下起了雪粒子,其中夹杂着晶莹洁白的雪花,落在瓦片、树叶上簌簌作响。
中庭人来人往,热闹极了。
虽然楚蓝在屈家住得有些时日了,屈家的人也逐渐习惯,没有以往那么客气,但对她还是十分体贴恭敬。
她一说想吃烧烤,尽管打算自己动手,但屈家还是派了不少人手来。
屈凤等人都来凑趣。
落雪的日子,院子里倒是热闹得很。
等到武子龙带了三个兄弟、两人双手中拎了两篮子的食材、一人拎着上等佳酿上门来,院中就更热闹了。
众人张罗起来。
楚蓝与武子龙虽然算是相熟,还被他默认成了朋友,但这还是头一回见面,难免也要寒暄几句。
院中几炉炭火烧得很旺,时不时哔啵爆出两朵火花。
楚蓝一边动手给串好的羊肉上抹调料,一边与武子龙说话。
身后还有屈杏儿、夏存剑等人时不时叫她一声,问她某种食材能不能烤。
夏存剑手里拿着两颗菘菜,大声道:“这也能烤?”
楚蓝回过头,笑着说道:“可以,一会儿烤出来你就知道了。”
院中其乐融融。
不多时,有仆人上前来禀告说,外头有个姓萧的人寻来,自称是来找妹子的。
楚蓝大喜道:“大哥吗?来得正好!”
果然是萧峰回来了,萧远山没有一起回来,但他却也不是一个人回来的,还牵着一匹格外神骏的小白马。
萧峰笑道:“回来的路上瞧见这匹宝马,想起妹子很爱马,便花光了身上的钱财买下来。万幸那时已经离洛阳城不远,不然我可要饿肚子啦!”
他嘴上说是没有饿肚子,但看他面色憔悴,形容落魄,分明这一路上也吃了不少苦头。下雪的天气,他身上不仅一件厚衣裳都没有,外衫膝盖处还破了两个洞。
瞧着十分狼狈。
须知萧峰在原着里没钱花的时候,也曾经翻进旁人家里“劫富济贫”的。
这回他却没有这样做。
楚蓝心中十分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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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门关外26
那匹雪白的小马驹很沉稳地立在那里,神采飞扬的模样,楚蓝拿了糖块过去,它低下头嗅了嗅她的掌心,便舌头一卷将糖块卷进嘴里咀嚼起来。
楚蓝又喂了两块儿,抬手去摸它的鬃毛,它便温顺地低下头乖乖给摸,大脑袋在她肩膀上蹭了蹭。
一会儿屈家的仆人来要将小白马牵走,它却站在原地不动,那仆人用力拉了几次缰绳都没用。
正与段誉说话的萧峰回过头来说道:“别硬拉,这马虽说还未长成,却很有几分脾气。我买下它时也花了不少功夫才让它乖乖跟我走。”
它还比较小,这时骑着行远路会伤了它。
萧峰买下它之后一路牵着回来,一次也没有骑过。
楚蓝拍了拍手说道:“那我牵它去马厩再回来。”
萧峰对段誉点了点头,跟过去道:“它对我还算熟悉,妹子我和你一同去。”
仆人领着二人往后院的草料棚去。
楚蓝问道:“萧伯伯呢?大哥怎么一个人回来?”
萧峰笑着说道:“果然叫妹子料中了,慕容复回了参合庄后将慕容博下葬,第二日便盘算着搬家。我和爹爹不通水性,原本也十分头痛上参合庄,他要搬家反倒好了。我们先时住在太湖边上,每日早晚轮流上参合庄去瞧瞧他们动身没有。前不久他们开始南下,爹爹坠在他们身后,叫我回来跟你说一声,免得日后你找不着我们。”
楚蓝点点头:“那大哥和萧伯伯打听出来他们要搬去哪里吗?”
“我听见包不同与公冶干提起此事,隐约说是要去吐蕃或是大理。”萧峰沉吟道,“但我瞧也是故布疑阵,那日少林寺英雄大会大理的段王爷、还有我那位义弟也都在场,对慕容家的野心一清二楚。慕容复此时搬去大理,大理段氏如何能不提防?”
“是啊,吐蕃……慕容博跟鸠摩智之间的友情感人至深,想来他总不至于拒绝故人之子的投奔?”楚蓝这句话说的略有些好笑。
萧峰果然哈哈笑起来:“妹子说笑了!我看那鸠摩智抓我义弟,不过是为了他脑中的六脉神剑剑谱,一心图谋大理段氏的绝学而已,又哪有什么深情厚谊了?连我那性情有几分痴的义弟都知道,鸠摩智若当真时时刻刻惦念着慕容博这位故友,又如何在他死了多年以后才跑去大理求六脉神剑剑谱以全故友旧诺?”
楚蓝看过原着当然知道鸠摩智的野心,她方才说那句话不过是嘲讽鸠摩智和慕容复而已。
连段誉这个书呆子都能看出来的事,难道自诩聪明人的慕容复能看不出来?
他能看出来,就大概不可能搬去吐蕃了。
倒不是为了所谓的志气傲骨,而是怀疑身为吐蕃国师的鸠摩智明知他祖辈传下来的复国大计,知道他要搬去吐蕃,一定会禀报吐蕃国王,对他暗中戒备,那他去了吐蕃与在大宋、大理又有什么不同?
“所以他应该是要去西夏?”
萧峰道:“我和爹爹也作如此猜测,但这终归只是猜测。他们举家迁移,带的家伙什极多,行路缓慢,爹爹沿途会给我留下记号,到了地方也会传信给你。倒不用担心寻他不着。”
说话间二人已经牵着马匹到了马厩里。
楚蓝又摸了摸它的头。
“大哥在哪里买的这么好的马?它长得可真好。”
小马驹像是能听懂似的,立即高高地昂起头打了个响鼻,十分神气。
萧峰笑道:“也是巧了,途中遇到一个熟人,牵着这匹马。这马生的有些不是时候,冬日里难养活,它又太小了还不能骑。我那兄弟居无定所,孤身一人四处漂泊,本就不大愿意养着这费钱又不得用的麻烦,见我想要便说要送给我。这是匹好马,我自然不好白要他的,便把身上钱财全给了他。这一路上回来,为了不饿着它我可费了不少功夫,差点要再回丐帮去啦!”
不能再任丐帮帮主本是他提起便觉痛楚难当之事。但少林寺之后,天下人都知道汪帮主的眼光没有半分出错,萧峰不负大宋不负丐帮,实在是个光明磊落、响当当的好汉子。
丐帮一气处理了德高望重的徐长老、执法长辈白世镜、原先的分舵舵主全冠清等人,也算是伤了元气、更有损第一大帮在武林中的威望。
当时丐帮上下都极力邀请萧峰继续回去做他们的丐帮帮主。
那些都是旧日肝胆相照的兄弟,萧峰当然看得出来他们是真情还是假意,因此他虽是拒绝了,但心中十分感动。
如今提起丐帮,萧峰虽还有一些遗憾,万千感慨,但却再没有什么痛楚了。
做不做丐帮帮主,萧峰都还是原先那个无愧于心的萧峰。
因此再提起丐帮,他心头亦是一片坦然与光明,并无半分阴霾。
楚蓝笑道:“多劳大哥费心啦!这小马有名字吗?”
萧峰朗声道:“没有。我既是给你买的,当然是等你给它名字。”
楚蓝微微有些窘迫道:“……我不会起名字。”
萧峰奇道:“这世上竟还有妹子不会的事么?”
楚蓝佯怒道:“大哥你笑话我!”
“哈哈,笑话你做什么,你大哥我也不擅给人起什么名号,给马么……那就更不擅长了。”
楚蓝摇摇头,眉眼弯弯地说道:“那不行,你方才笑我了,不能白笑,这名字一定要你来起。”
“那我起了妹子你可别嫌弃。”
“不嫌弃不嫌弃,大哥起什么我都认。”
萧峰皱眉苦思了片刻,犹豫道:“叫明珠如何?”
楚蓝点点头,拍了一下小白马的脖子说道:“行啊!这马通体雪白,没有一根杂毛,若是走夜路点了火折子,可不是像明珠一样耀眼么,这名字好!大哥你还说你不会起名。”
两人说笑间回了院中。
那位武子龙武老板、还有屈凤等人已经在炉子上方架着的铁架上烤了不少食材,荤素都有,此时已经散发出阵阵诱人的香气。
见楚蓝和萧峰回来,孙一铠叫道:“师父快来呀,羊肉烤好了,又嫩又香,果然一点儿膻味也没有!”
“是么?那可要多谢武老板费心啦!今日咱们可都是沾了武老板的光。”
武子龙国字脸上长了一双丹凤眼十分出彩,一把乌黑油亮的美髯垂到胸口处,身材高大但略微偏瘦,不过三十岁上下,今日下雪,他出门时披了一件鼠皮大氅,脚上踩着一双皮靴,瞧着也有几分像是威风凛凛的江湖中人。
此时听见楚蓝的话他哈哈一笑说道:“楚女侠谬赞了!不过一块羊肉而已!”他话锋一转说道,“大伙儿今日要喝了我带来的这两坛酒,才知道我武子龙今日是真带了宝贝才敢登门一睹天下第一剑楚女侠、‘北萧峰’萧大侠真容!”
这豪气干云的一句话,顿时引得院中一片叫好声。
尤其萧峰,大概是路上没钱喝酒旷得久了,一听说有好酒,两只眼睛登时灿若星辰。
楚蓝说了一声“不敢当”,武子龙已经拍开了一坛酒,大声道:“要喝酒的过来倒啊!”
他明明是第一次登屈家的门、院中众人更是第一次见,此时却仿佛与大伙儿相交已久的老友一般。
众人也果然不与他客气。
纷纷从一旁拿了大碗凑到他面前,他也不看是谁,吨吨吨就给人满上。
楚蓝连忙拦道:“莫寒、一铠你们小娃娃不能饮酒!”
屈杏儿根本没有凑过来,她围着一个炉子吃烤栗子吃得很认真呢。
被点了名的路莫寒和孙一铠都遗憾得很,但二人却都很听楚蓝的话,她开了口,他们便老老实实地把碗放了回去。
很快,楚蓝、萧峰、段誉、武子龙等人就都端起满当当的酒碗碰在一起,干脆利落地干了一大碗。
萧峰率先喝完大叫道:“好酒!再来三碗!”一双眼睛更亮了。
一般人都是说再来一碗,他馋酒馋得狠了,开口就是三碗。
所有人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雪渐渐下得大了,离炉子远的人难免头上肩上都染上了星星点点的白,但此时无一人在意。
只屈凤吩咐仆人将屈杏儿和王语嫣安排到了屋檐下坐着。
屈杏儿年纪小、才开始练武,而王语嫣也是一样才开始练武,身上没有半分内力,她又生在气候较为温暖的江南,也怕冻得很。
段誉的一大半心神立即也跟着飘到屋檐下去了。
屈凤作为主人家,十分照顾阿紫这个小姑娘,时不时问她想吃什么想喝什么。
但阿紫却并不领情,萧峰站在楚蓝一侧,她就站在她的另一侧,楚蓝吃什么她也跟着吃什么,楚蓝喝酒她也跟着喝酒,倒也未必是觉得那些食物好吃、酒水好喝,纯粹是好玩而已。
她也是自幼练武,身上也有几分内力,喝一碗酒不至于醉倒。
三碗酒下肚,萧峰哈哈笑着对武子龙、夏存剑说道:“我瞧二位也是酒到碗干,想来也是爱喝酒的好汉!人说酒逢知己千杯少,咱们三人今日有缘相聚,得为此干一碗!”
武子龙和夏存剑都听说过萧峰的威名,又爱喝酒,此时当然轰然叫好。
三人凑在一起大块吃肉,大口喝酒,酒气上涌,不一会儿三人都喝得满面通红,说笑声也更大了。
楚蓝和屈凤、路莫寒凑在一起吃烤肉,孙一铠被楚蓝赶到屋檐下吃去了。
阿紫突然端起酒对楚蓝说道:“阿蓝姐姐,你瞧,你叫阿蓝,我叫阿紫,咱们也十分有缘,为了这个也得喝一杯是不是?”
楚蓝顺手端起放在身旁的酒碗伸出来跟她碰了一下:“来!”
她方才与萧峰武子龙等人也已经喝干了三碗酒,并没有刻意用内力去压制,此时酒气也熏得她脸颊飞红,双唇红润无比。
乍一看像是有几分醉了。
她与阿紫碰了碗之后收回手低头去喝酒。
就在这片刻之间,阿紫手中一动,雪花一样的碎屑自手中激射而出直奔楚蓝额头——
今日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实在太难得了,连老天都在帮她,阿紫满心以为这回出手一定能够成功。
她忝一出手,一旁便传来一声暴喝。
阿紫甚至来不及转头去看是谁,只觉身子一轻,整个人就飞了起来。落地的瞬间剧痛传遍全身,她“哇”地吐出一口血来,昏迷过去。
萧峰瞬间奔到楚蓝面前,皱眉看着倒在地上的人说道:“这姑娘哪来的?趁你低头喝酒毫无防备时出手,好阴狠毒辣的心思。”
楚蓝还没有跟萧峰提起过阿紫,此时看来,段誉也没提。
屈凤赶紧上前把阿紫扶起来。
楚蓝过去给她诊脉。
好在萧峰此时出掌不为杀人,只是要将那碎屑与阿紫迫离楚蓝近前,这才没有将她一掌打死。
武子龙等人这时也围了过来纷纷询问发生了何事。
路莫寒和孙一铠虽然年龄相差了几岁,但都是少年人,日日一起练剑,这时已经很熟悉了,两人快人快语,飞快地将楚蓝和阿紫的约定说了出来。
夏存剑内力不行,此时明显已经有点喝多了,跟着用洪亮的嗓门大声囔囔道:“这小姑娘心思当真狡诈毒辣得很,常常出其不意向师父下毒,什么法子都使得出来!”
有些手段他一个大男人看了都觉得不寒而栗,只因他想到了自己,若阿紫下毒的人是他,他必定躲不过去。
也正因如此,阿紫自进了屈家以来,虽然跟楚蓝约好了只对她一个人下手,她也的确信守诺言,没有害过旁人。但屈家除了屈凤这个主人家之外,上到夏存剑、下到年纪最小的屈杏儿,没有一个人喜欢阿紫,大家都有意无意地躲着她。
王语嫣更是有些害怕阿紫,从来不跟她有任何交集。
夏存剑等人此时见她被萧峰打伤在地,心中也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对于楚蓝跟阿紫二人之间的约定,他们嘴上没说,但心里却十分担忧,这种担忧随着阿紫冷不防明里暗里下毒手、各种花样层出不穷而愈渐加深。
虽然他们都知道楚蓝内力深不可测,敢跟阿紫定下这个约定就必定是有万全的把握,可万一呢?
那丫头的毒都厉害得很,夏存剑有一回见她毒针打在鸡身上,那只早上还在喔喔打鸣叫得整个洛阳城都听见的大公鸡瞬间倒地。
这若是打在了人身上,焉有命在?
有阿紫在,夏存剑等人只觉得吃饭睡觉都是心惊肉跳的,害怕什么时候阿紫的毒误伤了他们、更担心楚蓝若是百密一疏中招了可怎么办。
此时见阿紫哼都没哼一声倒在地上,显见是内伤十分沉重,再不能下毒了。别说夏存剑、路莫寒等人松了口气,连屈凤都觉得安心了许多。
我又来啦!晚上还有一更!
安心归安心,救人也是要救的。
阿紫肋骨断了几根,其余全是内伤,这伤楚蓝医治很拿手,一般的大夫都比不上她。
这回也不用麻烦屈家请大夫了。
她每日的事情除了教学生之外又多了一件,给阿紫疗伤。
需要的时间也不多,早晚去看一看,其余时候阿紫按时吃药就是了。
因此也不耽误楚蓝教学生。
倒是萧峰回来之后,他暂时不打算离开,楚蓝就叫了他来切磋武艺,一是给其余学生们看一看真正对敌时的模样,二来他们俩切磋频繁,只要萧峰愿意,他也能够学到楚蓝的剑法。
萧峰自然毫不犹豫地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