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爷钻进南音的怀里,哼哼唧唧的,南音便将他抱在怀里,轻轻给他哼唱起了摇篮曲。
南音的声音轻柔好听,声音也不高,连系统都听得有些昏昏欲睡了。
很快,小王爷也被南音哄得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落在眼睛下面,像两把小扇子一样。
南音忍不住轻轻摸了摸,道:“是个小睫毛精。”
将小王爷放好,毯子也盖好后,南音正要起身离开,才发现这小家伙的一只手,还紧紧地抓着自己的衣摆,小小的手指头都泛白了,可见用力不小。
南音轻轻掰了掰,根本掰不开,如果力气大一些的话,可能会把他弄醒,到时候怕更难哄了。
南音无奈,只好就依靠着床边,稍微打个盹儿。
这个小王爷的病情,有些反反复复的,南音倒是镇定,知道这是小孩子的免疫系统与体内的细菌病毒在来回拉扯,可太王妃已经有些PTSD了,富尔祜伦的体温一有上升的态势,她就紧张得不行。
如此反反复复好些天后,富尔祜伦小王爷的病情终于稳定了,体温逐渐回归到了正常范围,只是还有些咳嗽。
咳嗽也是因为肺炎这个病比较麻烦,很容易缠缠绵绵许久,要是真缠绵下去了,恐怕会转化成肺痨之类的顽疾。
富尔祜伦好起来了,不仅孝庄太后十分高兴,康熙也跟着大大地松了口气。这个不到一岁的小崽崽,是他幼弟的独苗苗。若是这孩子没了,他弟弟可就真的绝后了。
孝庄太后和康熙又因此厚赏了南音,除了金银这些,这次两人都默契地赏了南音字画,可把南音高兴得不行。
富尔祜伦恢复得差不多了,太王妃便决定带他出宫回王府了。作为康熙的弟媳,一直逗留后宫也容易落人口舌。
只是,富尔祜伦看着下人们收拾东西,似乎明白了自己得离开储秀宫了,顿时哭得惊天动地的,连隔了几道墙的养和殿那边,都能隐隐约约听到。
作者有话说:
众崽崽们:哦嚯……又有人来抢南音姑姑了是吗?
◎是南音改变了结果◎
“我的儿, 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又哭得这么厉害了?”太王妃一见儿子哭,立马就着急的不行了。
“小王爷不会是哪里又不舒服了吧?”奶妈也跟着着急道。
这下太王妃更紧张了,忙道:“快!快去请姑姑过来!”
南音过来的时候, 离得远远的就听到了哭声,没想到这病恹恹的小王爷,嗓门倒是不小。
听到他这样中气十足的哭声,南音倒是感觉他的肺炎, 应该好得差不多了。
南音进到屋里, 给太王妃行了礼, 太王妃焦急地道:“姑姑你快帮着看看,我儿是不是又哪里不舒服了。”
结果奶妈刚转过身来, 小家伙一看到南音,哭声顿时收了, 立马伸手要南音抱。
南音将他接了过来, 小家伙就把头靠在南音的脸上, 吚吚呜呜抽抽噎噎的,好似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似的。
南音用帕子给他擦了擦豆大的眼泪,道:“小王爷这是舍不得离开这儿了,是不是?”
“哦!哦!”富尔祜伦应答道, 好像在回应南音的话。
太王妃顿时呆滞了, 她从未见过自家儿子,跟谁这样亲昵过, 也没想到儿子哭得那么厉害,竟然是舍不得离开这宫里。
小王爷是不哭了, 太王妃发起了愁:“这可怎么办?若是这样哭下去, 伤了神, 回头又要病倒了。”
南音一边颠了颠富尔祜伦, 一边问道:“小王爷平日里爱生病吗?”
太王妃一听这话,就忍不住叹气:“你这可是问到了重点了,这孩子三天两头就发个热,时不时打喷嚏咳嗽的,肠肚也不好,不是拉不出,就是拉太多。刚开始我以为,是照看他的人不尽心,让他受了凉才这样的。可是我换了好几拨人照看他,结果越养越瘦弱了,你说这事儿弄得。”
南音问道:“娘娘平日里对小王爷,也十分细心仔细吧?”
太王妃有种遇到了知音的感觉:“对对对,我儿这样娇弱,我这个当额娘的,也是跟着操碎了心。我呀,恨不得天天生病的是我,只要他健壮就好。”
南音略想了想,道:“小王爷这样子,确实是令人忧心,不如奴婢给娘娘传授几个养孩子的办法如何?”
太王妃顿时眼睛一亮:“好,太好了,姑姑愿意教我,可就是我们母子的大恩人了!”
让太王妃将身边的人都遣了下去后,南音让太王妃坐了,自己也抱着小王爷坐下,道:“其实奴婢也没有特别的养孩子的绝招,无非是让他们吃好睡好玩好罢了。”
太王妃愣住了,脱口而出道:“就这样?”
她一直以为,南音肯定是有什么过人的办法,才能将一群小阿哥小格格照顾得那样好的。
这些天,她也见过养和殿那边的小阿哥小格格们了,个个都显得聪明机灵,十分健壮,连在雪地里打滚都不带生病的,这让太王妃惊叹不已。
南音道:“若奴婢没猜错的话,王府里养小王爷的时候,定然是白日里也尽量不让他出屋子的,在屋子里也会将窗户关得死死的。若是要出门,必须要穿上厚厚的衣裳,生怕他着凉,对吧?至于吃食上,娘娘待那些奶妈定然也是极好的,恐怕燕窝人参阿胶之类的,也没少给奶妈们吃,所以奶妈们被养出了一身虚肉。”
南音的字字句句都说中了,简直跟亲眼看见过纯亲王府如何照顾小王爷似的,让太王妃大惊失色:“你是如何知道的?你……你打听过我们府里的事?不对,你有亲戚在我们王府当差?”
南音笑着摇了摇头:“奴婢家在关外,在这京城里,没有任何亲朋故交,这点是可以查到的。奴婢能知道这些,是因为奴婢见过许多大户人家养孩子,就是这样养的,最后养出来的孩子,便像小王爷这般,体弱多病,发育不良。”
太王妃整个人都混乱了,难道这样不对吗?要养好孩子,就应该把最好的给他啊!
太王妃也不知道哪里出问题了,自己那么用心地养孩子,任何吃喝拉撒穿脱的事儿,她都仔细盯着,怎么会这样呢?为什么会这样呢?明明付出了那么多心血和精力,自己的孩子,怎么还这样病歪歪的呢?
之前太王妃还以为,是自己哪里做得还不够,甚至怀疑过,是不是因为孕期王爷离世,导致自己忧思过度,劳累过头,所以拖累了孩子。
可是现在听南音的话,好像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可能还背道而驰了。
回过神后,太王妃忙抓住南音的手,语气恳切道:“好姑姑,快告诉我,我要怎么做,才能让小王爷健壮起来?”
南音也担心,这小王爷好不容易好了起来,回去以后还像以前那样被照顾着,怕是下一次还会生病,他这小身板也经不起这样的折腾了。再来几回,怕还是会走上夭折的命运。
于是南音耐下心来,从吃穿住行的个个方面,给太王妃讲解了一番。
太王妃听着南音的话,发现自己以前全都是反着来的,南音说要衣服穿少一些的时候,她命人给儿子多多穿衣服;南音说秋日和冬日天气好的时候,可以多晒晒太阳,她却觉得秋冬时节最为寒冷,应当在屋子里不出门;南音说可以鼓励孩子多爬一爬,多练练翻身,她却觉得累到了不好,所以不让爬,反□□里下人多,可以晚一点学走路,多让人抱一抱……
太王妃越听越觉得心里难受,感觉自己儿子这病弱的身体,就是她这个做额娘的造成的。
说到最后,南音感觉自己说的差不多了,道:“娘娘一时记不住这么多也无妨,回头奴婢写下来,娘娘回去照着做就行。哦,对了,娘娘若是想的话,辅食的单子奴婢也可以准备一份。”
太王妃却陷入了诡异的沉默,南音轻唤了两声,太王妃才略略回过神来,问道:“前个儿,我在养和殿看见养在太后娘娘身边的胤祺小阿哥了,那胤祺小阿哥,是不是也常在养和殿呆着?”
南音不知道太王妃怎么突然问起了小胤祺,她略有些疑惑地点头:“是的,这是圣上下的令,命小阿哥小格格们白日里来养和殿,夜里再回去。”
太王妃忽然叹了口气,道:“胤祺小阿哥比我家的富尔祜伦还要小几天呢,可是他看着就要比富尔祜伦大一圈。若不是身边的下人说了,那是胤祺小阿哥,我都不敢信,原来快一岁的小孩儿,会长得那么好。”
南音这才明白过来,太王妃为什么这么感慨,小胤祺只比富尔祜伦小几天,但小胤祺长得白白壮壮的,小胳膊小腿儿格外壮实,他手上戴着太后特地给他打的金手圈,却被手上和胳膊上的肉藏进了□□里,打眼一瞧还看不见。
看过小胤祺那个劲劲儿的白胖子,再看富尔祜伦这个小王爷,确实会有一种视觉落差,小王爷黄黄瘦瘦的,精神头儿也总不太好,焉了吧唧的。
太王妃哀伤了一会儿,估计是觉得非常对不住自己的儿子,将儿子养成了这副病怏怏的模样。
南音抿了抿嘴,识趣地没吭声。
这种情况,大多是错误的育儿观念造成的,只有改了观念,用“粗糙”一些的育儿方法来照顾孩子,才可能改变这种状态。
只是人家孤儿寡母的,南音除了提意见,也没法指手画脚太多。
太王妃擦了擦眼睛后,抬起头来,对南音道:“我有事儿想拜托姑姑。”
南音应道:“不知娘娘想让奴婢做什么?”
如果这位太王妃想让她去王府当差,那南音就要用康熙和孝庄太后来做挡箭牌了。
“我想,把富尔祜伦寄养在宫里,交给姑姑照顾!”太王妃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将这句话说出来。
要知道在王府里时,她亲自与儿子同吃同睡,每日都和自己的儿子在一起,这会子说将儿子寄养在宫里,要和儿子分离,对于这位母亲来说,与挖心无异。
南音震惊了一下,她想过太王妃想把她求去王府里,或者让她去王府小住,帮她调教几个会照顾孩子的奶妈婢女之类的,也没想到这位将儿子看成眼珠子的太王妃,会愿意将儿子寄养在宫里。
太王妃又擦了擦眼泪,道:“我虽舍不得我儿,可他不仅是我的儿子,也是王爷的儿子,是承袭了爵位的王爷,若他不能健健康康长大,我们纯亲王府,怕是要没了支撑了。”
南音心里也挺不是滋味的,这年头,上至王公贵族,下至身无片瓦的贫民,女性都是依附着男性而活的。
这位太王妃如此紧张自己的儿子,不仅仅是出于母爱,也因为没了这位未满一岁的和硕纯亲王,纯亲王府也就不复存在了,她这位太王妃,也将失去依仗。
南音道:“这件事,奴婢做不得主,还要圣上与太皇太后娘娘应了,才可以。”
太王妃连连点头:“我知道,我会去求娘娘和圣上开恩的。”
南音应了后,又道:“若小王爷要寄养在宫中,娘娘您也不能立马出宫去。小王爷对您十分依恋,若骤然分离,会引发严重的分离焦虑,怕是会让小王爷身体更差。”
太王妃忙回答道:“我会与娘娘说明此事的。”
太王妃去求了孝庄太后,孝庄太后本就心疼年纪轻轻就殁了的孙儿隆禧,又担心纯亲王一脉孤绝,若富尔祜伦这个重孙子再出差错,自己这个做祖母的,也对不起已经死了的孙儿,便做主应了。
太王妃逗留后宫,容易招来口舌,孝庄太后便让她住在自己的慈宁宫,白日里将富尔祜伦送到养和殿,傍晚再接到这慈宁宫来。
富尔祜伦来到养和殿以后,南音觉得,首要任务就是要给他提高免疫力,其次是培养出一个好的吃喝拉撒睡的习惯。
这时候的富尔祜伦已经十一个月大了,可根据他的身体状况,南音只能将他当做八九个月左右的孩子喂养,添加了一些辅食的同时,也让奶妈们喂奶时注意喂奶的频率和多少,同时根据富尔祜伦的便溺情况,进行了一番肠道菌群的调节。
再加上冬日里,和馨姐妹几个都无法出去玩,大多时间在养和殿里玩闹,也时常陪着这个堂弟玩,让富尔祜伦的生活充实了不少,白天不那么爱睡了,晚上便能够睡两三个整觉了。
在饮食、睡眠都得到了调节后,运动量也增加了不少,富尔祜伦的精神头明显改善了,在他一岁生辰前,终于长出了牙齿来。
看到富尔祜伦长出了那颗米粒一般的小牙齿,太王妃激动极了,真是恨不得将南音当救命恩人供起来。
一个月晃眼过去,富尔祜伦和小胤祺的周岁都临近了。
富尔祜伦虽然还是个一岁的奶娃娃,但到底是康熙亲令袭爵的纯亲王,所以他的周岁宴,康熙特命内务府办得喜庆一些,冲冲病气,也让为儿子操碎了心的太王妃省些力气。
太子听说堂弟富尔祜伦要周岁了,十分兴奋地问康熙:“皇阿玛,那我们可以去弟弟的周岁生辰宴吗?”
康熙道:“你得去上书房读书。”
太子顿时垮了小脸:“您不是说要给弟弟好好办一场嘛?请不了外客,我们这些做哥哥姐姐的,也不能去吃一吃席?”
富尔祜伦转危为安,确实是一件大喜事,但观念依旧认为,太小的孩子不能办太隆重的喜事,容易折福折寿。所以这次周岁,也就爱新觉罗家的几门亲戚,加太王妃的娘家尚佳氏一门受邀,关系稍微远一些的都没请。
康熙反问:“你真的只是想去吃席那么简单吗?”
太子顿时有点心虚,一双眼睛咕噜噜转了好几下,才底气不足道:“当然!”
康熙没想到,太子这小家伙,也背着自己有小心思了,故意道:“既然想吃席,到时候我会命人从席间端几样好菜来,送到上书房,你和胤褆用过了,就算是吃过你们弟弟的周岁宴席了。”
果然太子十分激烈地反对:“才不要!那多没意思!”
康熙诱哄道:“你告诉皇阿玛,为什么想去,皇阿玛就考虑让你去。”
“真的?!”太子一听,眼睛都亮了,自动忽略了“考虑”二字。
康熙摸了摸他的小脑瓜子:“当然真的。你是太子,皇阿玛想要听听你的原因和理由。”
太子这才吭哧吭哧道:“我想出宫玩一会儿,胤褆说过好多次,宫外很新鲜很有意思,可是我从没出过宫。还有就是,我和胤褆都担心,姑姑这次跟着去了纯亲王府,就被留在那里了。姑姑要是不回来了,我们怎么办?所以我们得去看着姑姑,要是纯亲王府敢留姑姑,我们就把姑姑抢回来!”
这理由,还真是幼稚得紧,完全说服不了康熙。
康熙张口就要说,不让太子去了,可是太子提到了南音,就让康熙想起了,南音曾经写在汇报里的:想让孩子信任大人,大人就要讲信用,不可以钻言语的漏洞,也不可玩文字游戏。若大人一味地拒绝,却不能给出一个让孩子信服的理由,那么孩子就会觉得自己的想法,永远不会被大人采纳,就不会愿意和大人分享内心的想法了。
眼下,太子老老实实说了自己的原因,康熙觉得,若自己再用“读书为最紧要的事”这种理由拒绝,太子怕是不仅不会接受,还会生出厌烦抵触的心理来。
于是康熙打算换个条件,道:“我可以准许你们兄弟出宫,去纯亲王府吃周岁宴席……”
太子一听,立马就蹦了起来:“好耶!皇阿玛你真好!我超级喜欢你!么么么!”
说着,太子还扑过去抱着康熙的脖子,在他脸上啃了好几下。
康熙一下子被太子扑到在塌上,刚开始还惦记着自己的帝王身份和威严,可是太子这样亲昵这样可爱,真是让他这个老父亲无法拒绝。
等到太子停下来后,康熙一边抹着脸上的口水,一边问道:“你都和谁学的这个?”
太子却一点都不紧张,因为康熙虽然努力想摆出严肃的样子,可脸上的笑压都压不住。
“没和谁学啊!姑姑说了,对亲人要这样,喜欢要大声说出来,因为他们知道了会很开心;如果不开心了要说出来,因为他们会明白你的心情。我和皇阿玛说出我心里多喜欢你,皇阿玛你开心吗?”
康熙无奈道:“开心,皇阿玛很开心。”
他哪敢说不开心啊。
太子挺着小肚叽,一副拿捏的得意模样:“我就知道,皇阿玛会开心的!”
被太子这样一打岔,康熙都忘了自己还打算,让胤褆和太子兄弟两各写几篇大字,用来交换这出宫的机会。
听说太子和胤褆可以去富尔祜伦弟弟的周岁宴,和馨几个立马跑去找孝庄太后了,撒娇卖乖地想要去纯亲王府。
几个小格格往日里只能待在宫里,连后宫都出不得,更别说去宫外了,这可是她们难得的机会。
孝庄太后本没打算去纯亲王府的,这大冬天的,四处白雪,还湿漉漉的,她就不爱在这种天气出门。
可是被小孙女儿们一缠,孝庄太后也生出了几分想法来,想去重孙子的周岁生辰上看看。
这出宫的队伍是越来越壮大了,令康熙都无语了,只能命各处服侍好孝庄太后这位老祖宗,以及下面的小主子们。
康熙松了口,小阿哥小格格们开心得简直要直接飞起来。胤褆和胤祉虽然在宫外长大,可是这次是去宫外走亲戚,不是像以前那样,被养在大臣们的府上,不怎么出门,再加上有兄弟姐妹们作伴,大家别提多兴奋了。
听说宫里的小主子们都要去自己儿子的周岁宴,太王妃也是吃了一惊:“这……这如何是好?”
南音安慰她道:“娘娘不必担忧,小主子们就是想出宫玩玩,图个新鲜好玩罢了。”
“可……可他们怎么突然都想要去我儿的生日宴席呢?”
南音耐心地给她解释道:“也不算突然吧。小王爷在养和殿也待了近一个月了,小阿哥小格格们都将他当做自己的弟弟看待,与胤祺小阿哥没甚差别的。这宫里的小阿哥小格格过生辰,都会正式地下帖子,请兄弟姐妹们到场的。现在小主子们将小王爷当做弟弟看,自然也想要去他的生辰宴了。”
太王妃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是这样,所以这是个大好事?”
南音点了点头。
太王妃也慢慢地回过味来了。
自己的儿子虽然是个襁褓中就继承了爵位的亲王,可是父亲早逝,以后纯亲王府就是风雨飘摇了,没有人可以帮扶。纯亲王府想要振兴门楣,还要等到十多年后,自己儿子长大了,才可能。可如果自己的儿子从小便与小阿哥们亲近,即便是还要等十多年,但外人看在眼里,就是纯亲王府也是与宫中联系密切的。
等到十多年以后,自己的儿子和小阿哥们都长大了,有这情分在,哪怕没有兄弟姐妹扶持,自己的儿子也能稳得住纯亲王府的地位了。
想明白了这一点,太王妃便不再惊慌担忧了,反而生出了一些期盼来,这可是别人求都求不到的机会啊!
于是,太王妃提前回纯亲王府了,打算要好好地准备这周岁宴,好好招待即将来的小阿哥小格格们。
只是,二十七这一日,太王妃又早早地进了宫来,去觐见孝庄太后。
“娘娘,请恕孙媳妇无礼,只是昨夜孙媳做了个十分可怕的梦,所以才着急忙慌地想见一见小王爷,确认他还安好。”太王妃依旧十分惊慌,仿佛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孝庄太后顿时愣住了,问道:“你做了什么可怕的梦?”
太王妃一想起昨夜的梦境,就忍不住一抖,她身边的嬷嬷替她回答道:“回娘娘的话,王妃昨夜梦见了小王爷夭亡,担了一整夜的心!王妃一夜都不敢合眼,说是一合眼就好像看到了小王爷已经落了气的模样,可见这梦怪像真的。”
太王妃一边点头,一边用帕子擦泪。
孝庄太后惊异地和苏麻喇姑交换了一个眼神,心中十分讶异,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巧合的事。
没一会儿,奶妈抱着还睡眼惺忪的富尔祜伦出来了。
太王妃急忙接过了自己的儿子,见他还张着小嘴儿打哈欠,还因为睡梦被打扰而不满地哼唧,顿时大大地松了口气,双腿一软,差点坐在地上了。
被人扶着在椅子上坐下后,太王妃紧紧地抱着儿子,又哭又笑的,十分失礼。
幸好孝庄太后对这些晚辈颇为宽容,也十分理解太王妃这份母亲对儿子的担忧挂念,没有责备她的无状。
待太王妃情绪平复了一些后,她跟孝庄太后请了罪,孝庄太后揭过了此事后,太王妃便抱着富尔祜伦去了住所,亲自给儿子洗漱穿衣,然后带着他去了养和殿。
孝庄太后用过早膳没一会儿,康熙竟然也来到了慈宁宫。
孝庄太后很意外:“皇帝极少这个时候来我这儿的,是不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儿?快让他进来!”
康熙进了屋里来,见过礼后,就直接开门见山地问:“玛嬷,富尔祜伦还在您这儿吗?”
“没有,他额娘送他去养和殿了,怎么了?”
“他都还好吧?”康熙又追问道。
孝庄太后道:“一切都好,我还着人去看过两回。今儿一大早,宫门刚开,他亲娘就上我这儿来了,和我说昨夜做了个梦,梦见富尔祜伦夭折了,还说那梦十分真,她一整夜都没合眼。唉……我看她那模样,就知道梦肯定怪像真的,所以也没敢告诉她,我昨夜也做梦了,梦见半夜里有人来报,和硕纯亲王夭折,云板还响了。这梦直接让我醒了,我便赶紧让苏麻喇姑去看了看那孩子,见他好端端的,才放下心来。”
这也是孝庄太后和苏麻喇姑,听到对太王妃梦境的描述后,十分惊讶的原因。
没想到康熙也十分吃惊,差点摔了手中的茶碗:“什么?玛嬷你也做了这样的梦?”
孝庄太后见康熙如此失态,不免更惊讶了几分:“难道皇帝你也做了这个梦?”
康熙点了点头,道:“孙儿做这个梦,是在刚躺在床榻上没多久,刚朦朦胧胧间入睡,就好像听到梁九功来禀报,说是纯亲王没了,孙儿当时吃了一惊,直接喊出了声儿,直到梁九功上前来将孙儿唤醒,孙儿才知道,前头梁九功来禀报的事儿,是梦里发生的,不是真的。”
孝庄太后问道:“皇帝你睡觉是在亥时正之后,子时正之前吧?”
康熙刚点了头,才反应过来:“难道玛嬷也是这个时间里梦见的?”
孝庄颔首,祖孙两个不约而同地倒吸了一口凉气,不由得陷入了诡异的沉默,这也太蹊跷了吧?
祖孙两个同时做了那个梦,时间还对得上,这也就算了,连富尔祜伦的亲娘也做了一样的梦,都是说富尔祜伦夭折了。三个人要做同一个梦,时间还完全合得上,这也太奇怪了吧?
在这炭盆和地暖烧得热乎乎的慈宁宫里,祖孙两个只觉得心底发寒,一股寒意从后背窜了上来。
许久之后,康熙才轻咳了几声,道:“此事诡异,不可外扬。”
孝庄太后也凝重地点了点头,道:“我看富尔祜伦的额娘也吓坏了,所以这事儿也不能告诉她,别把她吓出个好歹来了。”
虽然说好了这事儿不往外说,可是这么诡异的事情,总是萦绕在康熙的心头,让康熙有些难以安宁。
回到了乾清宫后,康熙特地召了懂解梦之类的事儿的大臣来问了问,不同的人做同一个梦是什么意思,可是他们的说法,让康熙都不满意,觉得并不能圆满地解释这个事情。
康熙又召了钦天监的人来问,钦天监的人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就在康熙觉得,恐怕无人能解释这个事情的时候,梁九功来通传道:“圣上,养和殿掌事南音求见,说是太王妃和纯亲王要回府了,她要跟着纯亲王一行直接去纯亲王府了。”
一听说南音的名字,康熙立马道:“快让她进来!”
梁九功还略奇怪,这次皇帝怎么这么急切的样子。
南音进了殿里,正要跪下行礼,就听到康熙道:“免礼了,不用跪了,朕有个问题想问问你。”
南音有些诧异,应道:“奴婢尽力为圣上解惑。”
“南音你觉得,为什么三个人会同时做一个梦?梦见同一件事,而且时间还十分接近?”
“做梦?”南音没想到,康熙也跟自己提到了这个事儿,今天太王妃和南音说了她的梦,南音安抚了许久,太王妃才从那种惶恐中走出来。
康熙点头道:“是的,做梦,梦见一位亲人去世了。”
南音不由得想:不是吧?难道康熙也梦见富尔祜伦这个小侄子没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连南音都觉得惊讶了,难道真的有平行时空的存在么?太王妃、康熙,还有另一个不知道是谁的人,都梦见了另一个时空富尔祜伦夭折的事?
康熙一脸期盼地看着南音,期待她能给自己解一下疑惑。
南音略思索了一会儿后,道:“依照奴婢的想法,有可能是本会发生的事情,却被改变了。圣上与另外两位亲人,梦见的同一件事,就是那件本该发生的事。”
康熙听后,忍不住喃喃自语道:“是这样吗?”
那些大臣,还有钦天监的人,都不敢这么说,因为他们只能猜测着是康熙梦见了哪位亲人没了,担心说得不对,激怒康熙,反而让自己吃瓜落。所以他们的话都是往好了说,说什么被梦见死去的人,会健康长寿之类的。
南音的话,十分简单直白,但康熙不由自主地,就觉得她的话十分可信,比其他人说的都要可信得多。
南音告退后,康熙还忍不住琢磨这件事。
当然康熙首先怀疑了一下南音说这话的动机,可南音得到的信息很少,所以康熙很快排除了南音故意这么说的嫌疑。
如果南音说的是真的的话,意味着自己的侄子富尔祜伦,可能本该在昨天二十六的夜里夭折的,离他的生辰只差了两天时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