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他应了一声。
“你把我的书弄坏了。”
虞渔声音再次淡淡地重复了一遍。
“对不起。”
陈雍年声音沙哑,眼睛泛红。
“去给我重新买本书。”
“我们结束了。”
她没有笑,看起来温和入水,语气平静。
可是说出来的话却十分残忍,比刚刚扔向他的哪本书还要狠戾。
陈雍年好像是第一次认识虞渔那样。
陈雍年恍然意识到一点——面前的女人似乎从来不是他的附属物,她也并不比他弱小。
从她那双淡然的眼睛里,陈雍年竟找不到一点自己的痕迹。
她的眼里从来就没有有过他。
“我去给你买书。”
陈雍年心中忽而慌乱起来。
虞渔究竟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一面呢?陈雍年不知道。
可是被虞渔这双眼睛望着的时候,陈雍年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在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
当残忍、冷酷、暴虐,隐藏在她这双漆黑的眼睛深处的时候,竟然带起一阵令人眩晕的蛊惑。
她从来不是什么长着一张漂亮面孔的花瓶。
陈雍年早就知道这件事了,而今天却似乎看得更清楚了。
危险使得她更加令人惊心动魄。
陈雍年进入书店的背影,像是落荒而逃。
究竟是什么主导了他今天的行为,使他如此失态呢?
只不过是从小被压抑的暴虐和傲气,以周怜为引子,又以虞渔味为导火索释放出来了而已。
矜贵、从容不过是他在寺庙里修得的掩饰自己的面具。
当这两人同时“背叛”他时,那种背叛感便瞬间将面具焚毁。
陈雍年将那本一模一样封皮的书交给虞渔,他没有抬头,但听到虞渔的声音:“我本来还不想和周怜有点什么,但现在我倒是可以成全你的臆想了。”
她语气清淡,陈雍年猛的掀起眼皮对上她的视线。却看到虞渔连半分情绪都不愿意透露给他,只是眼睛挑着,眼皮的褶皱都显得冷淡:“地上的那本书你可以拿回去,也可以丢到垃圾桶里去。”
“坏掉的东西,我不用了。”
坏掉的东西。
陈雍年好像听懂了虞渔的言外之意。
那坏掉的东西,既是那本书,也是他。
所以她要丢了。
“对不起,我刚刚的话……”
陈雍年沙哑着声音,将身段放低了很多,和她道歉。
因为他恍然间意识到,虞渔如果单方面选择和他结束,他几乎没有任何挽留的理由。
然而此刻虞渔似乎不再会回心转意了。
他心里酸胀,于是脸色苍白。
陈雍年也如此清晰地意识到,虞渔之前在车上拒绝他的话都是真的。
不是他,也会是别人。
永远有人愿意为他买单,他被丢了之后,不还有周怜么?
就连周怜……也逃不过她的掌心。
“你和周怜在一起,以后海市的人怎么看周家,又怎么看陈家,我们两家是世交。”
陈雍年做着困兽之斗,然而这时,一直站在一边保持沉默的周怜开口了。
“那又怎么样?”
“周怜,呵呵,虞渔是我的女朋友,你从小和我一起长大,就是这么对我的是么?你很好,好得很。”
周怜看着歇斯底里的陈雍年,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可那又怎么样?”
周怜将这话又重复了一遍。
“她属于你么?”
这话很淡,就和虞渔说话时的语气一样淡。
可是却蓦地让陈雍年愣住了。
他面色青白变化。
虞渔属于他么?
他没回答,周怜替他回答了:“她从来不属于你。”
周怜上前一步,用高大的身影笼罩住了虞渔,也遮挡住了陈雍年看向虞渔的视线。
“你们到此结束了。”
陈雍年低垂着脸,忽而用一只手覆盖着脸颊,笑声从他的指缝中溢出来。
“哈哈哈……啊哈……”
“嘶。”
“你为什么选他,为什么偏偏是周怜呢。”
笑声止住了,他的声音里带着苦涩和委屈。
“为什么偏偏是周怜呢。”
他有重复了一遍。
等他放下手抬头看虞渔的时候,眼神中带着几乎毫不掩饰的炙热和占有欲。
“我到底哪里,不如他?”
虞渔:“我不喜欢没意思的人。”
“尤其是男人。”
她歪了歪脑袋,看着陈雍年和平日斯文模样大相径庭的样子,忽然对和男人在一起这件事产生了某种厌倦,男人,总是贪心地想要很多。
真麻烦啊。
“我走了,记得把书捡起来。”
周怜家的司机在远处等待。
陈雍年看着周怜和虞渔并排而行的身影,木着一张脸捡起了脚边封皮撕裂的书,又低头摩挲了一下自己手臂上的伤口,背影在灯光下看起来有些落寞。他缓缓咧唇笑了起来,想起几个月前陈穿拉着她进电影院看沉没时候的场景,其实那时候,他看着影院里高桥上的女人,就隐约有了心动的痕迹,直至后来见虞渔的时候,他始终保持自己一贯的从容与伪装。
可是虞渔在他心里种下的那颗种子,生根、发芽,慢慢用根茎吸食着他的血液和心脏。
如今再回头看他当初对虞渔冷淡的态度,陈雍年只觉得自己像个可怜的小丑。
至于周怜。
他恨他。
然而陈雍年想起周怜刚刚说的话。
“他从来不属于你。”
陈雍年拍了拍那书上的灰尘,将书封仔细地整理好。
侧脸看起来清瘦而落寞。
他的确从小到大没有赢过周怜。
可周怜……虞渔不属于我,她会属于你么?
陈雍年唇角勾了嘲讽的笑。
走向远处的车辆的时候,他又恢复了往常陈雍年的模样,只是盯着手里的那本书,有些心不在焉。
回去之后,虞渔个陈穿发了消息:【我和你小叔分了】
虞渔现在住的房子没打算搬,因为这房子她住的时候,就已经过户到了她的名下。
陈雍年和她在一起期间,算是财大气粗,除了后来对她的占有欲有些过度,其他方面都很好。
至少很大方。
陈穿很快回消息:【分了吗?好,我知道了,他没说什么吧】
陈穿看起来不像是遗憾。
可虞渔发过来的下一句让陈穿的脸僵硬在原地。
虞渔:【谈了一个新的】
陈穿立刻回过来一句:【新的,谁?】
虞渔:【周怜】
陈穿看到着两个字的时候,脑子一片空白。
周……怜。
陈穿:【真的吗?你没有开玩笑吗?周怜???】
陈穿:【对不起,我只是太惊讶了……】
陈穿:【你现在在哪?方便接电话吗?】
虞渔没有回。
因为她带周怜回了家。
周怜听到她的提议的时候,竟然没有拒绝。
而只是用那双眼睛安静地看着她。
虞渔想起他只不过被自己用一只手指量了一下心脏,便湿红了眼睛。
她对周怜,产生了某种过分的兴致。
“你用我的沐浴露,洗发水。”
“衣服我叫人送过来。”
“这是浴室,你进去吧。”
虞渔已经将眼镜也取了下来。
她用那双水润的眼睛,勾勒周怜的眉眼。
周怜没有说话,站在浴室门口没有动。
“我出来之前洗了澡。”
周怜垂下眼皮,声音带着几分抗拒。
“我知道。”
“可我想,你身上染上和我一样的味道。”
女孩的声音传进他的耳朵里,柔软得像某种叹咏调。
作者有话说:
武力压制(x),精神压制(v)
没得两更,我手太慢了……晚点加更!
跪下vvv感谢在2024-01-24 21:09:22~2024-01-25 12:11:4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草莓 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茶荼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67355488、华景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人间烟火 120瓶;振鹭 66瓶;罂秋 40瓶;郁郁鱼、茶荼、无敌琳琳子、开心的小龙虾 20瓶;亚麻二号 13瓶;下不了山了 12瓶;Eileen、013 10瓶;拒绝 8瓶;阿莘、淡竹叶 5瓶;卢卡库啊、芥川小饼干 3瓶;boma 2瓶;MORTOLi、对自己是a同这件事接、祁、倩、41493499、喜欢吃火锅的兔子、清茉子、华景、浮光跃金、梨柑、56869143、作者大大今天也要努力、yan.、:(、加漠、排骨有肉、希尔留菲斯、Chloe、一只嵩鼠、黑豆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人有时候会忘记怎么说话么?
虞渔的眼神并不带有任何的过度的欲/望,然而她的语气却十分娇气。
“我在外面等你。”
“好。”
他语气干涩着说了这么一句话。
很快,浴室里响起了水声,像是湿黏的夏日雨声, 会有那种触感。
虞渔第一次主动带一个男人回来, 还是来自己的卧室。
刚刚和陈雍年分手后, 在车上,虞渔就跟周怜说:“那我们试试。”
周怜毫无犹豫地点了头,然后问了她一个问题。
“你是在保护我么?”
“刚刚。”
“我只是不想你的脸被他砸烂,这样我会……不想答应你的。”
虞渔半开玩笑地回答了他这个问题。
“我不会。”
虞渔扬着眼皮漫不经心地点点头:“嗯。”
“他……有点烦了, 所以……”
周怜不再说什么。
两人的关系便如此心照不宣地确定了。
这回想起来着实有些草率,可虞渔不以为意。
她窝在沙发里,听着里头传来的水声,打开了放置在膝盖上的笔记本。
在写东西的时候, 虞渔没什么时间观念。
她的姿势换了又换,等周怜出来的时候, 看到正是虞渔如同猫一样蜷缩在乳白色沙发里的样子,她的肌肤比那沙发的颜色还要白上几分,布料从小腿处滑上去, 露出漂亮的带着淡粉色的腿弯,她的脚趾也是淡淡的粉色,周怜只是看了一眼,便垂下了眸子, 修长的手将睡衣的扣子微微系紧了些, 手漫无目的地动作着, 他第一次觉得视力很好好像是一件坏事。
然而, 他一低头, 自己便闻到到了自己身上淡淡的牛奶和玫瑰混合着的香味,甜的同时还带着几分诱人。
而被吹干的头发上,也晕着一种柔软的香味。
那的确是虞渔的私人浴室,看起来干净、整洁,还带着女性特有的香气,粉色的毛巾,牙刷,杯子,一些他不认识的护肤品,当他走进去的时候,心率便失衡了,置身于女孩私密空间的异样感使得他的心跳仿佛不受控制地加快,闭上眼睛,那股淡淡的香气扑鼻却又向他袭来。他刻意用的冷水洗澡,可是毫无作用。抹掉镜子上的水雾时,他看到自己的脸已经变得和往常不太一样。
潮红、艳丽,擦干了水珠,浑身上下却泛着热气。
虞渔听到动静,抬眼看他。
“洗好了?”
“嗯。”
看他听话地换上了她准备的松枝纹的雪白光缎睡衣,虞渔满意地翘起了唇。
“你过来啊。”
“头发也吹干了啊。”
虞渔看了看电脑左下角的时间,发现已经过去四十分钟了。
男生花四十分钟在浴室倒是很稀奇的,只是周怜有一头长发,加上吹头发的时间,是刚好差不多。
他站在了她面前。
虞渔将电脑合上,赤脚站在了地板上,然后凑近闻了闻他身上的味道。
“真的和我一样了。”
“但是好像又有你自己的味道。”
“像是什么雪一样的冷冷的……”
她鼻尖几乎抵住他的胸膛,但没有真的抵住。
然而温热的气息随着她的话语喷洒在胸膛上,仿佛在舔舐着他的皮肉。
周怜试图拉远一点距离,然而虞渔只是嗅了嗅,便拉开了距离。
“我也要去洗个澡啦。”
她声音宛若撒娇的猫。
周怜呼吸微窒。
也许是刚刚的坐姿太随意,虞渔起身的时候,领口微微像侧面歪了一点,周怜只是随意一瞥,便看到了她领口处一点淡红的小痣。
他移开目光,说:“好。”
等虞渔出来的时候,周怜正保持着她刚刚进去时的姿势坐在沙发上。
“周怜,你会吹头发吗?”
她像骄纵的女友,站在周怜面前,将吹风机递给他。
发丝滴着水,落在她的手臂和肩头,她穿着一件米白色的吊带睡裙,一旦被水泅湿,便会变成半透明的模样,她低头看他的时候,带着某种期待,因为热气的蒸腾,她的皮肤,此刻像是玫瑰的汁水被搅拌在牛乳里,浅浅的、令人口齿生津的粉。
“会。”
“但第一次帮别人吹。”
“周怜,我现在不是别人了。”
“而且,你为什么不敢看我?”
周怜复又用那双空冷的眼睛朝虞渔看来,他站起来,接过了虞渔手里的吹风机。
辩解道:“没有,我不是不看你。”
虞渔歪着脑袋朝他笑:“是吗?”
“嗯。”
周怜又垂下了眸子,不再看她。
虞渔领他到梳妆台面前。
吹风机通了电,周怜很仔细地为他吹起头发来。
虞渔半眯着眼睛,从镜子里看正站在自己身后的周怜。
他人的确像是第一次为他人吹头发,显得有些笨拙,然而很仔细地试着风的温度。
他那宽大的手掌在她的发丝间穿梭,眼睛一刻也不敢往她身上别的地方看,那种认真的样子,不像是在给女朋友吹头发,而像是在做一项很严肃的实验。
很奇异的体验。
这双手曾经操纵过最精密的实验仪器,而如今,在为她的头发服务。
“好了。”
周怜不隐约猜到她想干什么。
在泛着女孩子幽香的房间里,听着吹风机嗡鸣的声音,周怜感到着一切都很荒谬,甚至风力稍微大一些,他拨弄着女孩湿软的发丝,便能看到那带着点点水光的圆润腻白的肩头。
当风停下的来的时候,那种寂静便如同滑腻的蛇,吐着信子沿着他的脚踝往上爬。
周怜的人生由他本人一手操控,所有的因素都是确定的,一切都是可控的。
就和实验室的变量一样。
然而在今天,在这个属于虞渔的房间里,周怜似乎落入了一个他感到陌生的,且从未踏足过的沼泽。
他头脑清醒地看着自己的身体往下陷,且默许着一切的发生。
“吹得真好。”
她让周怜将吹风机放在了一遍,递给他一把粉色的气垫梳。
“帮我梳一下呀。”
周怜结果梳子,再次认真地处理起了她的头发。
一切都结束了之后,虞渔的眼神似乎变得有些疲倦。
她站起身来的时候,吊带微微往一遍的手臂上滑落,周怜站在她身后,看着那肩带的偏移,一只手迅速地勾起了那细细的带子,将它摆回了虞渔的肩头。
等收回手的时候,手心里的细腻触感令周怜怔了一下。
“衣服有点松。”
“难道最近又瘦了么?”
“食欲最近是不太好。”
她站在镜子面前,用双手掐了掐腰肢,周怜看到被她圈起来的腰,细极了,然而往上确实柔软的丰盈。
她有点苦恼:“好像是瘦了点。”
“算啦,周怜,我们还有正事要办。”
她说话的时候,回头看周怜,看到周怜的发丝垂在他苍白的侧脸旁,他此刻正与她对视,只是看起来神情有些不太对劲。
“正事?”周怜问了一声。
“我们……会太快了么?”
他说这话的时候,那双向来空冷的眼睛,仿佛第一次有了聚焦的点。
虞渔没说话,只是望着周怜而已。
周怜触及到她玫瑰色的皮肤,只觉得刚刚碰触到虞渔皮肤的哪只手,似乎整个烧了起来。
他抿着唇,喉头动了动。
阴影还是完全罩住了她小小的身影。
“会快么?”
“不会啊……”
“我都准备好了。”
她声音依旧懒得像猫咪。
不知什么时候,伸出一只手把玩起了周怜垂坠着的黑发。
周怜又不说话了,只是面颊上泛出一种浅淡的红。
“周怜,你弯一下腰。”
“太高了。”
周怜克制地闭了闭眼睛,但还是朝她弯了弯腰。
“再低一点。”
这个时候,周怜的目光已经与虞渔平视了,然而虞渔仍旧要他身体再往下低。
周怜细细窄窄的腰如同弓一样弯下。
虞渔这时,才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从上朝下看周怜。
他的眼睛,从下朝上看的时候,眼睑处淡淡的粉色似乎变得更加的明显,那一圈浅红,看上去明明充斥着勾人的欲/色,可是苍白的脸却好像从来不曾有任何人间的欲望。
虞渔相信他的眼睛。
里面虽然没有眼泪,却很湿润。
而从周怜的角度看,虞渔的睫毛在她玫瑰色的脸颊上覆上了秾丽的阴影,她眼睛的褶皱,翘得和漂亮,眸色漆黑,里头带着淡淡的微光。
她的呼吸,打在他的额头上。
温温热热的,像是轻柔的舔舐。
在他没有注意的时候,虞渔忽然凑近,亲了亲他的眼睛。
“周怜,我喜欢你这么看着我。”
她说话的时候,唇离周怜的眼睛很近。
湿热的气体几乎沾湿了他的睫毛。
她又吻了上来,在亲着他的眉骨,眼皮。
一触即离,反复地,像是对他的眉眼爱不释手。
“真的很喜欢。”
“现在北极的雪山,是不是在融化?”
他闭上眼睛,心跳乱了章法。
第一次声音的震颤不是从耳膜导入,而是从他的双眼传来。
她细腻的情话,就好像是温热的酒液倾倒在周怜皮肤上,然后缠绵悱恻地穿越每一条缝隙。
她用仅仅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贴在他薄薄的眼皮上,细声细气地问:“为什么不看我,周怜。”
“我不好看吗?”
她的唇已经离开了,周怜沉重着呼吸,睁开了眼睛。
然而,下一秒,虞渔又亲吻了上来。
“你的眼睛又红啦,周怜。”
“周怜姐姐。”
“哈,周怜哥哥。”
“哥哥……”
周怜不知道,周怜一生都没做过这种出格的事情。
她吻着她的眼睛,叫他姐姐。
也叫他哥哥。
像是知道他沉默的调性,变肆无忌惮地欺负着他。
作者有话说:
“我爱你没有眼泪却湿润的眼睛。”
啊,我真的,我明天一定九点准时更新,flag直接插进地心。
来到沙发上的虞渔盯着他的眼睛多看了两眼,随即打开了笔记本。
“好了,我们还有正事要办呢。”
“你还有没有在北极的照片, 我想看看。”
“给我讲一讲研究所的故事。”
“你在那边有什么趣事么?”
虞渔抱着笔记本。
眼睛露出半截, 从屏幕后面看向他。
周怜愣了一下。
原来虞渔说的正事事这个。
“你在写什么?”
“写一篇以你为原型的小说。”
不是剧本, 而是小说。
她在完整创造着故事。
“以我为原型。”
“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见过最特别的人之一。”
虞渔毫不吝啬地朝他丢来文字包袱。
周怜大概是听进去了。
他脸上的红晕还没有消退,听虞渔这么一说,那双眼睛又放空了一点。
眼睑和眼圈处还是红红的。
“周怜, 你的名字真的很合适你。”
“你看起来好可怜,也好可爱。”
虞渔像只猫一样,缩在沙发的那一头,毫无顾忌地说着自己对他的看法。
她白皙的脚趾陷入沙发里, 泛着柔软的粉色,仿佛感知不到危险, 认为周怜不会对他有任何企图,所以在周怜的面前,像是翻过肚皮的猫一样, 随意展现自己的姿态。
“可怜。”
“可爱?”
周怜复述着两个词,心情怪异得难以形容。
可是他没办法将眼神从虞渔身上移开,姑且默认她说的话正确。
随即他们干起了正事。
虞渔询问着他一些研究的经历。
她的问题角度往往刁钻。
比如“夜晚会一个人出去看雪吗?”
比如“有没有看到过别人眼里的讨厌。”
比如“那些动物有没有舔过你的手指。”
又比如“你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会有欲/望吗?”
问的问题越来越“过分”。
然而她又不像是在调情,她兴奋地舔着嘴唇, 电脑光照在她面颊的潮红上, 使得周怜感觉自己仿佛被置身于玻璃皿中观察。
明明穿着睡衣, 可是虞渔仿佛在用他的眼神, 将它一一脱光。
“这些问题……是必要的么?”
虞渔义正严辞地回答:“当然是必要的啊, 不然我为什么要问。”
“我在工作,不是在调戏你呀。”
“我只是想知道你的真实想法。”
“这种事情,会被很多人看到,这种私事,也要被写进去吗?”
虞渔却摇了摇头,讲:“怎么会,当然只是我自己知道。”
周怜苍白的脸红晕越发明显。
“很少,几乎没有,大概有一两次。”
虞渔点点头:“和我想的一样。”
继而,虞渔又问他一些问题。
比如“喜欢穿睡衣吗?”
比如“性取向早期是男生还是女生?”
又比如“你看着我的时候会有欲/望吗?”
周怜说了实话。
他声音略显低沉:“会。”
在沙发上,虞渔和她聊了大概三个小时的天。
聊天的时候,她偶尔看周怜,更多的时候,是认真而专注地面对面前的屏幕。
“好啦。”
终于,她写完了。
虞渔从沙发上起身,将电脑放到了光滑的桌子上。
沙发因为它的起身恢复了原状,而另一边的周怜,也感觉到了自己的心被什么反弹了一下。
是会继续之前的亲吻……还是什么……
他漫无目的思索着,眼神显得空芒。
心跳一直很快,但现在多了几分慌张。
直到虞渔重新站在他面前俯视他。
他坐着,她站着,所以当然还是俯视。
“你累吗?”
周怜:“有一点。”
虞渔:“哦,那你先去睡吧。客房我已经让人准备好了铺盖。”
虞渔:“接下来的两周,你会天天和我呆在一起吧?”
她用湿漉漉的眼神看向他,语气里满是蛊惑。
周怜沉默了一下,说:“我尽量,如果家里没事的话。”
周怜起身出了她的卧室,感觉有些头昏脑胀。
在门口的时候,虞渔又让周怜弯腰。
周怜以为她又要亲自己,所以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然而虞渔只是在他的脖子间轻轻嗅了嗅,然后说:“真的是和我一样的味道了。”
“这两周,你都完全按属于我了哦。”
脑袋里面有根弦在缓缓断裂。
完全断裂的那一刻,打得脑子有点疼。
“是。”
周怜喉头滑动了一下。
虞渔却注意到了他脸上的细微动作,不打算放过他。
“很少产生欲望,那会对我产生欲/望吗?”
她的眼神微微向下。
周怜猛的抬头,带起一阵冷风,虞渔没法辅食她了,但是仰视更为致命。
她的眼睛太漂亮了,及其秾丽的黑色。
“我不知道。”
“不要问这种问题了……”
“会吗?”
虞渔仿佛看穿了他故作强硬的伪装。
于是又问了一次。
周怜像是泄气似的,朝他看来,那双空冷的眼睛里带上了几分欲色,显得很漂亮。
“会。”
“对你…会。”
“好乖,周怜。”
虞渔踮起脚尖,揽着他的脖子使他再度俯身。
这次的吻落在了他的额头上。
“好乖呀。”
她反复地夸奖。
从外面带上房门的那一刻,周怜抬手摸了摸留在额头上的温度。
欲望。他在脑海里将这两个字重新念了一遍。
进入客房,关上门的那一刹那,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九春》屠了暑期榜,虞渔的名字为大众所熟知。
一时间,各种广告邀约纷纷找了过来。
陈雍年这人很大度,在被虞渔分手之后,依旧让原本负责她娱乐圈资源的代理人为她做事,甚至通过代理人的口告诉她,他还会继续投资她。
虞渔虽然诧异,但是心安理得地接受了。
投资她,又不会亏,她占了什么很大的便宜吗?
最近广告、综艺邀约太多了,很多国际一线奢侈品超她伸来橄榄枝,她全都让代理人拒绝了。
没有新的物料和综艺,虞渔的旧粉和新粉们只能将之前虞渔的物料翻来覆去地观看观看一遍又一遍,尤其是虞渔参加《最友》的那一期,如今被反反复复观看,一时间《最友》的整体热度都直线飙升。
可是虞渔连微博也不发。
哪有明星这么佛的啊。
好在,这天周星盛宴宣布虞渔和九春的主演们都会到场走红毯,还会接受独家专访,粉丝们都沸腾了。
周星盛宴着天,渡河的全部主演也会到场。
郑生雪和陈述也来了,但徐柯南没来。
这就更好看了,而且周星盛宴还是直播的形式。
官方消息出来没多久,直播的预订人数就到达了七千万,而且还在持续往上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