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错了。”他这么高傲的人,就在一句前男友和初恋的对比词中,忽然败下了阵,弯下了腰。
“原谅我吧,虞渔。”他上前一步想要抱虞渔,然而虞渔却朝后退了一步,让他想要环抱住她的手定在了半空中。
他想,如果有重来一次的机会,那天晚上,他绝对不会那样离开虞渔的家,然后对虞渔做那种逼迫的事。
现在的一切,他都无法接受。
而从客厅偷溜过来的周子雯,正好明明白白地听到韩昌柏这一句宛若舔狗般的“我知道错了。”
周子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那个她从小暗恋着的哥哥, 现在居然如此低声下气地对着她最讨厌的人说他错了。
她的指甲深深的陷入了手心里。
周子雯想:为什么,从虞渔出现在所有人面前那一天开始,一切的一切都开始变得脱离了轨道。
所有人的目光停驻在她的身上,她不再是他们眼中的焦点, 就算她找人在晚上发布了虞渔以前肥胖的时候的照片, 虞渔也好像是被上天眷顾一样, 得到的只是更多的话题度和更多人的喜欢。甚至连韩老爷子也喜欢她,在那么多小辈给他拜年的时候,他只给了虞渔一个人红包。
“我知道你错了。”
“但是你和我说这些没用了,韩昌柏, 我早就说过了,我对你已经没兴趣了。”
“你没意思了,韩昌柏。”
韩昌柏看到她用那样平静的神色说出这种话的时候,脸色变得很苍白。
人在心情低落的时候, 胃部也跟着痛。
韩昌柏以前从来没有胃痛过,他疑心是心痛。
“初恋?可你们已经分手了不是么?”
“分手也可以复合。”
虞渔的捏着胸前的一颗毛绒球, 淡淡地看着韩昌柏,欣赏着他脸上变幻莫测的复杂表情。
“你不是打算让我知错就改么?”
“让我在你面前做个听话懂事的宠物?”
“所以压了《沉没》后期宣发的费用,还到江城故意给我脸色看, 让别人说是你韩昌柏腻了我,不愿意和我玩了。”
“可我最讨厌男人对我用这种手段了。”
她语调平平,眼睛弯起来。
“我以前小时候不懂事,早就尝透了被人排挤的味道, 现在长大了, 谁要是排挤我, 拒绝我, 我就很恨, 跟是谁无关,是你韩昌柏,或者是别人,都无所谓。”
“我谈恋爱是为了让自己开心的,我男朋友给我花钱我开心,对我好我开心,听我的话我也开心,但是,要是有一天我不开心,我是不是就得把他给扔掉。”
“让我不开心的东西,就应该扔掉,扔到垃圾桶里面。”
“和垃圾呆在一块儿。”
韩昌柏这朵别人不可企及的高岭之花,在虞渔的口中变成了垃圾,可虞渔丝毫不觉得自己说错了。
韩昌柏越听,心里越是难受。
他想起自己确实试图排挤过虞渔,让虞渔知难而退,对他顺从,他那被男人的自尊心所控制的思想,确实狠狠地偏移过,虞渔提到小时候的经历,韩昌柏便再次想到她被绑架而他救了周子雯却将她忘记的事儿,想起她很小的时候没人喜欢,也没什么朋友,以前总是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在某个拐角眼巴巴地等着他出门,就为了看他一眼,有时候天气也并不好,还下着雪,就像上一次他站在他屋子外头时一样。
“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会了。”
“我以后会让你开心,不会再做不让你开心的事情的。”他声音那么干涩。
他不过是离开她身边一会儿,她的身边就立刻多了那么多人。
陈穿那次,她还尚且好脾气地和他解释过。
而这一次的陈芝方和谢竟存,她却一点解释的意思也没有。
也许陈穿那次,真的是他误会了,而他那一次被嫉妒所吞噬,继而才让他最不想看到的事情真的发生了,她真的和其他的男人见面了,也许是她主动的,因为网上的视频那么清楚,她亲了那个叫谢竟存的男人,姿态那样亲密,笑得如同蜜糖,韩昌柏已经不记得她有没有那样对他笑过了。
诚然如同她所说,他是她的前男友,而那个叫谢竟存的人是她的初恋。
二者不能混为一谈。
所以那个叫谢竟存的人,在她眼中,比他更特别是么。
韩昌柏早就失败了,在他爱上她的那一刻,就已经成为了她的手下败将,然而现在他好像翻不了身了。
因为就算他已经用从未有过的低声下气的语气,对虞渔哀求着这样说着挽回的话,她也只是安静地看着他,笑容好像没有太多的变化,其实没什么感情,不知道是嘲讽还是嗤笑,被温暖而喜庆的红色围巾裹着,她看起来那么柔软,可是说出的话却如同刀子一般扎着韩昌柏。
“让我开心的人太多了。”
“现在有,以后也会有。”
“我不喜欢培养一个人,我只是个脾气不太好的恋人,不是老师。韩昌柏。”
她又一次喊了他的名字。
“喜欢这种东西,没了就是没了。”
她蓬松的脑袋上带着软软的发旋,眼睛乌黑,脖颈细白,笑起来如同夏日的桃子。看起来那么柔软,表皮下面也甜蜜,然而此刻韩昌柏却僵硬得一动也不敢动。
“要是你再继续说点什么,可能这种不喜欢,就会变成一种厌恶。”
“你现在对我来说,只不过是韩爷爷的孙子,和我一个院子里头不怎么熟的一个哥哥而已。”
“如果你的话还总是这么多,可能就会从一个不怎么熟的哥哥,变成一个我讨厌的邻居了。”
你听她声音多么柔软。
就连暗处偷听的周子雯也被她的话惊讶得无以复加,心想:她是怎么大胆能说出这种话的,对方是韩昌柏,是韩家的嫡长孙,是苏省整个权贵圈子里公认的太子爷。她怎么敢呢?可是更让周子雯感到难以置信的是韩昌柏的态度,她居然听到韩昌柏那种哀求的语调。
韩昌柏说:“就连一次机会都没有了吗?人总会犯错,我也是人,但是以后绝对不会再有了。”
“你要什么,我都会给你,剧本、前途、粉丝……”
“我不会再限制你什么,这样也不行么?”
韩昌柏已经没有办法了,他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感到这种无可奈何。
他当然有种怨气,然而对着虞渔却发不出来,他想起网络上最近流传的虞渔和谢竟存打游戏的录屏和与他亲吻的照片,他便感到窒息,这一段时间,虞渔确实和他分手了,而诚如她所说:让她开心的人太多了,现在有,以后也会有,只是她话里头透出来的意思是——这个人再也不会是他韩昌柏。
那些所谓的愤怒在这一刻便被惊恐所代替了。
当她意识到如今虞渔真的不再是他的恋人、并且能够想和哪个男人亲密就和哪个男人亲密的时候,他的胸口一阵阵的酸涩和胀痛,没法控制,当他想到面前这张白皙而粉莹的脸不会再朝他露出那种亲昵的撒娇的笑容的时候,他感到不能接受。他无法接受。没有什么原因,韩昌柏再也不敢对她用强硬的手段。
他在这时,在这一段时间,都意识到了一点——他好像只能双手将虞渔喷在手心里,稍微一松开,或者稍微一用力,她便会从他的指缝中滑出去,或者被人偷走。她不缺下家,也不害怕他的权势,想到虞渔会找一个不输他的人,然后躲在那人的怀里,朝他红着脸笑,韩昌柏便感到了这二十四年以来最无法接受的恐惧。挫败感和悔意深深地袭击着韩昌柏,如同猛兽一般试图吞噬韩昌柏的自尊心。
“我真的错了。”
韩昌柏又一次的认错。
“可是你已经错了。”
“你的话太多了,你什么时候话变得这么多的,我一点也不喜欢你话多的样子。”
她的睫毛很长,眼神看起来真挚。
“我都忘记我以前是怎么喜欢的你了。”
可这句话只不过是再次将韩昌柏即将升起来的自尊心重新压了下去。
她以前也喜欢过他,可是现在不喜欢了。那种后悔将韩昌柏再次吞噬。
他这一辈子也从来没有如此深刻地从他人那里得到教训——一步也不能错,有时候走错一步便永远也回不了头。
“你好歹喜欢过我不是么?”
韩昌柏颤抖着晦涩的眸子,朝虞渔问。
“你的喜欢来得这么快,也消失的这么快么?”
他到底是个聪明人,在说完这些哀求的、后悔的话之后,知道大抵没法让虞渔回头了,便开始试图让虞渔清醒一点意识到现实,他说:“你以后如果和别人在一起,那个人不一定能同我一样如此喜欢你。”
“就算他喜欢你,他也不见得会像我一样对你好。”
“像我一样对你好,也不一定能像我一样能毫无保留地给你的前途铺路,你想要的,我以后都会双手送到你面前。”
他现在的话,多少找回了一点滔天的权贵家族继承人的魄力。
你看,他就是这么被培养出来的,哪怕在这个时候,南极生物群每日梗新私尔而耳午旧一丝妻他也知道,劝导一个人,哪怕这个人是自己的前女友,是自己爱的人,也同样可以用谈判的手段,先动之以情,再晓之以理,最后用利益去引诱之。
他甚至还补充了一句:“你的家人,我也会好好安置。”
“那些错……我知道……”
可虞渔只是靠着墙,和气地打断了他的话。
“你知道就别说了。”
“该吃饭了。”
“我……”
韩昌柏还想说什么。
虞渔忽然道:“你怎么总是听不进去我的话。”
“我说了,你要是话还是这么多,我就会把你当成一个讨人厌的邻居。”
韩昌柏的话卡在了喉咙里。
虞渔抬头与他对视,眼睛里头第一次带上了一点冷意。
“我本来和韩爷爷约好给他弹琴的,不过最近我可能有点事儿,来不了了,等会儿我走之后,麻烦你和他说一声。”
“你们家我呆得不自在,以后恐怕不会再来了。”
是韩昌柏不知好歹,偏偏要她亲手剪断他那不切实际的幻想。
“我以后的男朋友会比你有钱,也比你脾气好,再有,话还得少点。”
“你放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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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子雯总算不小心碰到了面前的花瓶, 发出了一声奇怪的声响。
虞渔好似不经意地朝周子雯看去,看到了周子雯那张脸蛋上露出了某种羞恼。
“这也是你默许的吗?”虞渔的声音带着淡淡的疑惑。
对周子雯这人,虞渔早就失去了兴趣,就如同她失去了对韩昌柏的兴趣一样, 但是如果没什么代价, 她也不介意让周子雯受点苦的, 举手之劳的事情。
她喜欢看自己讨厌的人互相折磨。
在瞥到周子雯脸的那一刻,韩昌柏脸色青白。
原来刚刚他同虞渔说的话,都被周子雯听了去。
“谁让你过来的。”他的语调中一下子便失去了刚刚在虞渔面前的哀求,变得冷酷而生冷, 那双眼睛带着的寒意让周子雯如坠冰窟,上次周子雯凑到韩昌柏面前给韩昌柏敬酒的时候,韩昌柏还没有拒绝,静静地听她说了会儿话, 才接了个电话走出去,当时周子雯就知道, 自己的机会也许来了,可是如今韩昌柏这样一个眼神瞬间将周子雯打回了现实。
“滚。”当这个字从韩昌柏嘴里说出来的时候,周子雯脸上露出某种僵硬的、不可置信的神色。
她实在是蠢, 此刻还幻想着韩昌柏对她能有某些温情和怜爱,而不知道她一旦暴露,是让韩昌柏的低下去的自尊心对于虞渔以外的另一个绝不该看到他卑躬屈膝的模样的人展露了出来,韩昌柏就算爱虞渔, 那时候尚且会为了这种事情而做出在虞渔眼里可笑的事情, 又更何况是一个他并没有放在心上过的所谓的一个院子里的邻居的周子雯?
可是虞渔听到韩昌柏这话, 只是笑了声。
“韩昌柏, 你演什么, 你和她的关系还用得着说‘滚’么?”
“下家都找好了呀,就是眼光有点差,找了个这样的。”
“这个地方这么隐秘,你可别告诉我,是她自己找过来的。”
她的声音又轻又软,落在韩昌柏的耳朵里,是误会之后的生气,而落在周子雯耳朵里,就是彻底的阴阳怪气了,周子雯原本的委屈一下就转变成了怒火,她手指甲都扣进了肉里,然而她的心上人韩昌柏在听到了虞渔的话之后,却用那种看着某种脏东西似的眼神看着她。
不论是韩昌柏,还是曾经对她着迷的张乾岁,以及曾经将她围在中心的那些富家少爷,现在都仿佛已经注意不到她了一样,整个江城舆论中心的人再也不是她周子雯,而是虞渔,从私下,到各种局里,就连周子雯,也没办法不去观察虞渔的动向。
“我是不小心路过……”
虞渔拉长了调子:“哦~不小心路过~”
她的声音就连周子雯同为女人都觉得好听,那种曼妙的、轻柔的、仿佛裹着蜜糖的感觉。
可是在此情此景之下,周子雯却只想上去撕烂虞渔的嘴巴。
贱人,贱人,贱人。她怎么总是这样说话,为什么韩昌柏好像看不出她故意的一样,要用那种想要杀人的眼神一样看着她。
周子雯脑袋里疯狂地转,她想要流两滴眼泪,此刻博取韩昌柏的信任和同情,然而平常好使的伎俩,今天却好像遇到了什么阻碍似的,泪腺就好像被掐住了,什么东西也流不出来,因为虞渔也那样看着她,眼睛里的恶意几乎是和那种类似情意地东西混合在一起的,一时间让周子雯觉得,虞渔是故意在恶心她,可是却又没把她真的放在心上,好像她真的是什么脏东西一样。
周子雯一时间分不清是韩昌柏的眼神让自己更难受,还是虞渔这种看垃圾的眼神让她更气愤。
总之她哭不出来,那种平日里清纯的小脸,此刻先得有些滑稽。
而虞渔看起来那么自然,灯光落在她身上,都好像在眷顾和亲吻她一样。
“韩昌柏,是你安排她不小心路过吗?”
她笑着问韩昌柏,可是眼睛却又没有笑意。
韩昌柏内心一惊,“不是……她……”
“你们聊吧,我和你的话说完了,你看,她等你好久了。”
她看向不远处的周子雯,视线如同轻飘飘的羽毛在周子雯身上划过。
虞渔的步子不大也不小。
韩昌柏知道自己叫不住虞渔,便没有再喊她。
他望着虞渔消失在走廊尽头,视线才转移到不远处神态紧张的周子雯身上。
他路过周子雯身边的时候,一脚踹翻了周子雯身旁的花瓶。
他依旧是周子雯记忆中高高在上不可企及的平静模样,只是那深灰色的眼睛里头似乎在蕴存着某种不详的风暴。
“对不起。”周子雯试图挤出眼泪,扮做可怜的模样。
然而并不奏效,因为韩昌柏对她说了句话:“你对我哭什么?等你们家从这地方搬出去你再哭。”
这次周子雯真的哭了。
她的眼泪再也不需要酝酿,刷地一下便流了下来。
“昌柏哥哥,我不是故意的。”
然而韩昌柏的鞋子用力地捻过她身旁的一块泥土,低头只看了自己的靴子,而没有看她。
“虞渔说得对,垃圾就该扔进垃圾桶里面去,老在面前晃不是什么好事。”
“以前我救了你而没救虞渔,让她记恨我到现在,你现在还来这里破坏我和她之间的感情,你以为你是什么?嗯?”
“当初救的是虞渔该多好。”
韩昌柏的声音里真的带有后悔,又带着某种恶心。
这样的眼神让周子雯的眼泪忽然就止住了,她难以置信地眼神让韩昌柏无动于衷。
“把这里的花瓶收拾了,要是被我爷爷看到了,多不吉利。”
“你说是吗?”
韩昌柏从未用这种语气对周子雯说过话,也从来没在大院里展露自己如此的一面。
只是这一次,他的确生气了。
周子雯还痴心地以为,韩昌柏对自己是特殊的。
可是当韩昌柏提起那次的绑架,言语中透露出对她的死活毫不在乎的感觉,让周子雯感觉到自己完整的,高傲的心,被韩昌柏用靴子慢条斯理地碾碎,就仿佛他刚刚踩在那颗土块上一样。
很巧,她如今体会到的这种感觉,正是虞渔当时看着韩昌柏抱着周子雯出去的背影的感觉。
绝望、自卑、却无可奈何。
只不过不同的是,她从那个被偏爱的人,变成了被漠视的人。
如今所有人偏爱的都是虞渔,而不再是她周子雯。
让韩昌柏说出这种刺耳的、伤人的、绝情的话,虞渔不过是轻飘飘地讽刺了两句,给了几个眼神。
韩昌柏便如同忠心的恶犬一样,冲上去护着虞渔,而要将在一旁偷窥的她撕得粉碎。
“我到底哪里不如她?”周子雯还是倔强地问出了这么一句话。
韩昌柏愣了一下,然后有些疑惑地问:“哪里?”
“你凭什么和她比?”他的声音比针还扎人。
周子雯的眼神光都暗淡了下去。
当她真的看起来可怜而狼狈而不是装出来的时候,韩昌柏却只是用那双好看的、深灰色的眼睛睨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地上的碎片,然后说:“还不清理么?”
“清理干净一点,我会考虑让你们家慢一点搬出大院。”
让他们家搬出去,不过就是让他们家再也没有住在这里的财富和权势。
周子雯家里是做建材发家的,后来也慢慢做了房地产,做得很大,但在江城的房地产行业,或者在整个苏省,只要韩家想让谁退出去,谁就得退,只要早到韩家的排挤,周子雯家里头的生意,就能完全毁掉。虽然没那么简单,但真的也不难。
有钱人是真的能为所欲为的,只是韩昌柏以前很少这样。
现在为了虞渔,他心中升起的暴虐心思,在某些时刻,早就越过他原本的理智了。
周家算什么?和周子雯一样,是垃圾,就该去垃圾桶里带着,不要碍着他的眼睛。
这顿饭吃到一半,周子雯才回来。
她的手通红,上面还有些小伤口,看到父母担忧的样子,她只能露出一个勉强的笑意,然后将不小心被划破的手指朝衣袖里面塞了塞。
她朝另外一桌看去,虞渔一家人和韩家人坐一块,他们桌子上的陈芝方、张乾岁,都朝着那桌的虞渔看。
她的消失只是一个小插曲,无人在意。
周子雯终于尝到了什么叫做彻底的忽视,她的心情被压抑着,她握着筷子的手用力到泛起青白。
注意到周子雯的眼光,虞渔淡淡地朝她瞥了一眼。
然后毫不掩饰地弯了弯唇。
周子雯?一个不再耀眼的过去式。
一个不再被尊重的可怜虫。
就像是曾经被排挤的她一样。
而这些,虞渔喜闻乐见。
这顿饭上,虞渔还是将韩爷爷哄得很开心。
回家之后,韩昌柏给他发了很多短信,虞渔一条也没看,她对前男友的态度向来如此。
洗完澡出来,虞渔看到陈穿给她发来了一条消息。
虞渔点进去看了一眼,然后眼神顿了顿个。
陈穿:【我昨天带我小叔去看了你的电影】
陈穿:【在家宴上他被催婚很严重,我就给他说了你,不过我小叔并不喜欢女人,他和我不一样,他继承的比起你那个前男友不会差,海市这个地方本来就比江城发达,这点你也知道,而且你和他在一起也很省事,只要扮演他的女朋友未婚妻帮助他应付家长就行了,而你想要的,他都能给你。】
陈穿:【怎么样?】
陈穿:【你没有和那个姓谢的复合吧?】
虞渔:【?】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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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渔:【你给我介绍你小叔有什么意义么】
陈穿:【不是, 我只是觉得你们各取所需而已,而且……】
虞渔:【你小叔是个gay?】
陈穿:【也不是,他只是不喜欢人,也不分男女, 我只是说感情上他没什么需求, 你见到我小叔就知道了, 而且我小叔相貌也好,喜欢他的人很多,只不过他一直都没想过要谈,他很久以前好像喜欢过一个女孩, 但是我也不知道,只是听说……总之,你前男友能给你的,他都能给你, 而且他还干净,不会强迫你做什么】
虞渔看陈穿这一段文字看了好一会儿, 才回过去一句:【哦】
听陈穿的描述,虞渔大概知道陈穿的意思。
陈穿想让她和他小叔在一起,无非是觉得他的小叔并不会和她发生什么, 同时又能避免她和韩昌柏还有谢竟存符合。陈穿也的确是这么想的,不过还要加上一层,一旦虞渔和他的小叔在一起了,他便可以借这层后来的关系和虞渔多接触, 毕竟他的小叔也不喜欢虞渔, 对这些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陈穿当然知道这是件屈辱的事儿, 不过他抱着侥幸的心思, 心中对虞渔的肖想又如同烧不尽的野火一般, 总是在每个看到虞渔名字或者想起虞渔名字的瞬间翻腾燎原,他知道自己入不了虞渔的眼,但是总有点偏门的办法不是么,就算虞渔还是看不上他,不愿意和他接触,不也杜绝了其他男人和虞渔接触的可能性么?
虞渔在海市读书,便不会和他的小叔分手。
而虞渔听陈穿的描述,对于陈穿的小说产生了某种好奇。
年轻、英俊,有钱。
不近女色,且还有个年年不忘的白月光,这种人用来和她做协议情人,的确既能满足她的需求,又不至于发生韩昌柏半夜闯进她家这种事儿。
还挺好的。
虞渔:【也不是不行,我确实是分手了,下一部戏还没有着落】
虞渔:【等我回海市,你就安排我和你小叔见一面,要是能成,就成,不能成就算了】
陈穿看着虞渔发过来的这两段文字,抿了抿唇。
她把“下一部戏还没有着落”这句话放到明面上来说,其实就好像明明白白地告诉陈穿,她的男朋友就是要有给她资源的责任和义务,陈穿一时间感觉自己好像没看透虞渔,她上次说有男朋友了的时候,对韩昌柏的态度好像很喜欢,这次分手了,他给她介绍男朋友,他还以为要费一段时间的口舌,虞渔才能接受他把自己并不喜欢女人的小叔介绍给她的事实,没想到她接受得这么快。
而且飞快就将他的小叔与其能提供给她的物质对等了。
陈穿一时间搞不清楚她是在游戏人间虚情假意,只是为了虚荣和物质和那些男人谈恋爱,还是真的有过什么爱情,如果真的只是为了物质,陈穿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感到自己距离虞渔好像远的不是简单的物质能够衡量的。
毕竟她离开韩昌柏看起来好像毫不伤心。
像韩昌柏那样的男人从物质上满足了她,可也没有抓住她的心,不是么?
她的心真的会为谁而触动么?
正这样思索着,虞渔又发过来一条语音。
“我还真的没想到你会给我介绍男朋友,上次我以为你在开玩笑,没想到你来真的啊。”
陈穿感觉虞渔已经很久没有给自己发过语音条了。
他没带耳机,虞渔的声音就从扬声器里传出来,抵达到他的手心,微微的震颤,里头带着的轻笑如同牙齿磕碎蜜糖表面时候的那一声细微的动静,听得人心惊,还是柔软的,天生就温柔细气的,本身有很多的思绪,但是在听到虞渔说话的时候忽然暂时止住了。他又听了一遍,但继而虞渔就给他发来了一条新的消息。
虞渔:“不过你给我介绍男朋友也正常,韩昌柏上次就是拍到了我和你在一起的画面才和我闹的别扭,一来二去,就真的分手了,要说起来,还是你导致的我们分手呢。”她的语气里不知带的是揶揄还是埋怨,但总之听到虞渔说“还是你导致我们分手呢”的时候,陈穿的心确实狠狠地颤抖了一下,拿着手机的手也微微地抖了起来,陈穿甚至没时间骂自己不争气。
他的手比他的脑子更快。
他立刻发了条信息过去:“我小叔真的很好,只要你开心,我其实怎么样都无所谓,你分手了也好,那个姓韩的男人不是什么好东西,居然舍得和你分手。”
虞渔回了个:【确实】
这次晚饭以后,韩昌柏还是经常给他打来电话,发消息,虞渔就像是看不见一样,拉黑、挂断,永不回复。
慢慢的,韩昌柏也消停了。
韩老爷子那边也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再请她过去弹琴。
过完元宵之后,虞渔去学校报道了一次,韩昌柏给她当然是不能住了,但是韩昌柏也没换指纹密码。
她把这事儿和陈穿说了,陈穿二话不说就和他小叔联系,给她安排了一个新的大平层,还找人贴心地帮她搬了家。
见到陈穿的小叔是搬了家之后的事情了。
那天正下着小雨,虞渔撑着一把伞步行来到楼下,陈穿陈穿坐在副驾驶上,后座就是陈穿的小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