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格西斯看着她起身往后殿走去,只好随她去,反正有南希跟着她。
安诺看了眼亦步亦趋跟在自己身后的南希,烦躁了抓了把头发。
柔软的长发被她抓的有些凌乱,让人忍不住的想要帮她抚顺。
南希手指动了动,将想要摸一摸殿下可爱小脑袋的心思压下。
不由在心中叹了声,殿下要是在虫族长大的就好了,殿下压在心底,喝醉酒才会表现出来的性格,才是她原本该有的性格,他们本来可以多看许多年她可爱的模样。
想到这,他在心中又怒骂了几句该死的北河星系。
安诺穿过宫殿长廊,王宫面积宽广,除了他们居住的宫殿,还有不少空置的,一些事放置珍稀物品,一部分是他们虫族星系的,一部分是其他星系送的,安诺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所以基本没有去看过。
她心中烦躁,一会快一会慢的在王宫后殿的长廊中穿梭,南希看她模样,心中也心疼,但女王的命令他必须遵守。
安诺经过晶石庭院停下了脚步,她不想回到殿中。
她现在处于一个非常奇妙的状态,很困,又很精神,很亢奋。
她看了眼跟在身后的南希,干脆在廊边坐下。
时不时有发光生物在宫殿内穿梭着,一个手掌大的蝴蝶形状,有着长长尾巴的发光生物在晶石树下绕了一圈后飞到她面前。
安诺盯着它看了会,伸出手去。
发光生物在她的手上停了一会就飞走了。
安诺嘴角忍不住弯起,她控制住自己的表情,在廊下又坐了会,就起身往其他宫殿方向走去。
南希看安诺去的方向并不是她所居住的宫殿,心想小殿下现在有些赌气,应该是不想回去睡觉的,不过以她的状态,撑不了多久就得睡着,他好好跟着就是了。
安诺在长廊七绕八绕,来到了一间古朴的宫殿前。
南希看到门口的雕刻,对她道:“殿下,这是历代王虫存放宝物的地方,里面还有历代女王和王上的画像。”
安诺点了点头:“我进去看看。”
南希上前替她推开沉重的大门,里面没有点灯光线昏暗,安诺往前走了步,转头去看南希:“你在这里等一会,我看了就出来。”
南希眼神微动,正要开口,看着安诺鼓着嘴巴,圆圆的眼睛望着他,好似他不答应,她就要生气,他无奈又温柔一笑,往后退了一步:“是,小殿下,我就站在门口哪也不去。”
安诺这才满意,转身进到殿内。
宽阔的宫殿放着各式各样的物品,有些是随意堆放在地上,有些放在高高的置物架上,地上堆放着的一些宝石晶矿等物散发着淡淡的光芒,给宫殿提供微弱的光亮,不至于完全黑暗。
安诺往殿内深入,在右侧的墙壁前停下。
在她面前是一排壁画,画着历任女王和雄虫王的画像。
背景画面基本都是在正殿,女王坐在高高的王座上,身边站着雄虫王,而没有雄虫王的女王,都是孤身一人入画。
她被壁画吸引住目光,一张张看过去。
发现并非所有女王都是孤身一人,有些没有雄虫王的女王,也会让眷属入画,有些是一个眷属,有些是两个,她还看到一张十几个眷属入画的女王画像,应该都是根据女王的喜好来画的。
安诺若有所思的看着这些画像,看来并不是每一个女王都如同母亲那样对待眷属。
而且每一张女王画像神情都不一样,画像上面写着女王的名字还有在任时间,有趣的是,在女王的名字后面,会写自己的继任者女儿是谁,而不是写母亲是谁。
她根据上面的名字,找到每一任女王的继任者,再根据画像上面女王的神色还有她们身边入画的雄虫王活着眷属来推测,她们女儿的性格特质。
每一对母女基本都是不同的神情性格,她目光落在虫族新历第25任女王的画像上,女王神色慵懒的坐在王座上,她穿着漂亮的长裙,肤白美艳,身边站着十几个眷属,女王搂着一个露出一半原生形态的可爱小王虫。
小王虫面无表情的坐在她身边,背影挺拔,看着并不亲近女王。
她顺着这个女王画像上的继任者名字,看向旁边第26任女王画像。
此时小王虫已经长大,和小时候一样,面无表情看着十分的冷傲,她身边只有一个雄虫王入画,神色温柔的垂眸注视着她。
而冷傲的女王,和她母亲穿着性感长裙不一样,她穿着宽大的交领长裙,繁复的长裙衬得她清冷又禁欲。
安诺在画上发现了一个细节,清冷的女王手从宽大的袖子中伸出,抓着身边雄虫王的衣摆,微微用力的手指,看着竟是有些依赖,和她的气质十分的反差。
安诺看完一列女王画像,想要找到母亲的画像,她现在还在任,也不知道有没有。
她想要顺着女王在任的顺序去找,发现并不是每一任女王都是有画像的,画像顺序也有些混乱。
“在这里。”
第328章 女王画像
一个身影悄无身影的走到安诺身后,高大的身影将她笼罩其中,宽大的手掌将安诺小小的手包裹其中。
安诺一个转身,紧紧的抱住他的腰。
西塔尔同样将她抱紧,下巴轻轻的蹭着她毛绒绒的头顶。
安诺脸贴着他厚实的胸膛,轻声嘟囔道:“你终于知道来找我了,还以为你一点都不想我。”
西塔尔轻叹了声,无奈又宠溺道:“怎么会不想?女王盯得紧。”
他低头亲了亲安诺的额头,深蓝的眼眸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幽光:“阿努努,想我?”
安诺抬头看他,张嘴咬了一口他的下巴,“不想。”
西塔尔嘴角勾了勾,鼻尖亲昵的蹭了蹭她的鼻尖,“不想的话,下次等女王放我出来的时候,我们再见面?”
安诺抿了抿唇,手一掐他的腰,赌气道:“不见就不见。”
说着,她就想从西塔尔怀中出来,却被他紧紧禁锢着,她瞪着他:“放开我。”
西塔尔无视她眼中的控诉,低下头抵住她的额头,再问:“真的不想?”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宫殿磁性又空灵,听着安诺耳朵泛着一股痒意。
他的气息喷薄在她的脸上,他身上特有的暖香包裹着她,见到他之后,她心中的那股躁郁散去,好受了许多。
安诺看着面前离她极进的脸,心中那股别扭的劲淡去,小声的说了句:“还是想的。”
西塔尔轻笑了声,手一下又一下的抚摸着她的后脑勺。
他的吻轻轻的落在她的额头和鼻尖,最后停在她的唇上,声音微哑道:“这次让你来好不好?”
安诺脑袋思绪停顿了一瞬,还没有想明白,“好”字就脱口而出。
西塔尔定定的看着她,等她自己动作。
看她眼中闪过的迷茫,他轻捏着她的下巴,在她唇上一啄,声音说不出的缠绵:“这样......”
下一秒,安诺就抱住他的脖子,将他往下拉,对着他的唇印了上去。
和梦中不一样,和喝醉酒时也不一样。
现在她能清晰的感受到他柔软带着暖香气息的唇,只是贴上去,她就能感受到某种不可言喻的欢喜,心中酸胀的感觉又出现了,像是一株嫩芽在奋力的冲破泥土。
西塔尔太高了,短短一年时间,他已经完全是成体期形态,身高也将近两米,即便是安诺奋力的拉着他的脖子,也还是吃力,她吃力,西塔尔也吃力,她干脆往他身上一跳,腿夹在他的腰间,这样就能和他持平了。
西塔尔托着她,幽蓝的眼眸越发暗沉。
安诺深吸了一口气,对他道:“你不许动。”
西塔尔喉头滚动了下:“......好”
安诺盯着他的脸看了会,学着他从他的额头一路往下亲,最后才是他的唇。
西塔尔在她好奇的试探着在唇瓣上一舔时,张嘴一点点的耐心引导着她。
这一次,安诺脑袋无比清晰的感受到二人纠缠的每一个细节。
温热的,柔软的,还有他无法收起来的尖牙,刮过时,麻麻的,还有点痒。
那是从背脊处一点点升上来的感觉,带着热气直冲她的脑袋。
不一会,她就被这股热气熏的有些脑袋发晕。
她感觉要和西塔尔融在一起了,在空旷宫殿响起的暧昧轻啧,让她心跳如鼓,光带垂在她的耳边,散发着绯红的光芒,热度惊人。
她从一开始的好奇,到害羞,再到现在心中涌起的那股让她一直无法疏解的烦躁感觉,无法自控的想要索取的更多,主动追逐着西塔尔,气息越来越沉,越来越重。
西塔尔能感受到她的所有情绪,他强压下心中的那股想要索取掠夺的狂躁,放开了阿努努,将她的头摁在他的肩上,手轻拍着她的背,温柔哄着:“好了,好了......”
安诺没有他这种自控力,她这几天被压抑的厉害,现在全都被西塔尔勾了出来,她双手用力抵着西塔尔的肩膀,对着西塔尔的脸小鸡啄米般亲去,整个脸颊都被她亲的湿漉漉的。
西塔尔被她火急火燎的亲法逗得忍不住笑出了声,安抚的摸着她的后脑勺,再次将她摁在自己的肩上。
“好了,乖.....感觉好些了吗?”
安诺对着他的脖子咬了口,轻喘着趴在他的肩上,哼了哼,闷声道:“我不知道,我感觉很奇怪,就是.....就是.......”
她实在不知道怎么形容,也不知道怎么说。
脑袋中有一个概念,但一时又说不出口。
西塔尔贴着她的耳边低声道:“我知道,再等等,现在还不行。”
半晌,安诺总算安静了下来,闷闷的“哦”了声,“还要等多久。”
西塔尔没说,这看情况,估计还要个几年。
阿努努就算进入成体期,也要稳定下来才行。
他道:“我今天出来见你,要是被女王知道了,她得要罚我一年不许见你了。”
安诺脑袋枕在他的肩上,说道:“那我偷偷见你,就像今天这样。”
西塔尔顿了顿,带着她来到塞薇尔母亲的画像前,“阿努努,别小看了你的母亲,她是就算是放眼整个虫族历史,也是一个能力强大的女王。”
安诺“嗯”了声,骄傲道:“我知道,妈妈很厉害。”
西塔尔笑了笑,示意她去看墙上的画,“所以,有时候还是要听话。”
安诺顺着他的动作看向面前的画像,一个虫族女王独自出现在画中,她穿着繁复长袍正襟危坐,膝上放着一把锋利长剑,神色严肃,眉眼凌厉,看着十分威严。
单是看着这副画,就能感受到这位女王压迫力十足,光是看着都能让人呼吸发紧,不敢直视女王带着凌厉锋芒的目光。
她像是一把随时都会出鞘的利剑,锋芒尽显。
这股气势,让人都忽略掉了她美丽的容貌,这样有魄力的女王,没人还会在意她是美是丑。
只会充满了对她的敬畏。
画像上面写着女王的任期和名字。
新虫历第156任女王——暗光
——继任者塞薇尔
虫族新历正好是从西塔尔那一个几近覆灭的时代重新开始算的。
在虫族的历史长河中,只要是遇到重大灾变或是覆灭种族的战争,突破了新的变革后,就会重新算年份。
新虫历中间也经历过几次重大的战争,但都挺了下来,延续到了现在。
安诺好奇的抚上暗光女王的画像,这个画像中没有雄虫王也没有眷属,甚至都没有母亲入画,就只有暗光女王一人,这是在其他女王画像中都是极其少见的,其他没有雄虫王和眷属的女王画像,至少都是有小王虫在身边的。
除非发生重大变故产生断代,就是女王陨落后,小王虫才孵化出来,但这种情况也是非常少见的,虫族新历后,也就出现过一次,正好这一次女王和后面的继任者都没有留下画像。
她在脑中过了一遍存储的信息,虽然了解的不多,但暗光女王在任期间很长,母亲也在她身边受了很长时间的教导,直到暗光女王回到先祖的身边,母亲才继任王位。
她知道的信息中,父亲还是暗光女王亲自从育巢找出,交到母亲手上的。
她脑中划过这个信息后,意识不经意间和母亲连上,脑中出现了暗光女王威严的声音:“吾能给你的,不是礼物和财产,是整个虫族的责任,塞薇尔,你负担的,是虫族的延续,吾不许虫族在你的手上败落,给吾好好壮大虫族。”
“你的礼物,只有他,雄虫王虽然无用,但多少能替你分担些。”
安诺回到自己宫殿时,已经快晚上十二点了。
平时这个时候她早就睡了,但此时她的精神却十分的亢奋。
南希跟在她身后,看着她从珍宝殿中出来心情明显好了许多,脚下的步子都轻快了起来,还和身边的星尾蝶玩了起来。
看到她快乐的模样,南希嘴角微微扬起,心道女王适当的放了一放小殿下,还是有积极的作用的。
安诺站在房间门口,向着里面探头看去。
她目光一扫,就看到母亲还坐在沙发前处理着政务,面前是跳动的各种投屏。
她想到方才和西塔尔待在一起那么久,有着犯了错的心虚感,轻手轻脚的走到塞薇尔身边。
“心肝儿回来了?”塞薇尔抬头向她看来。
安诺在塞薇尔身边坐下,“妈妈这么晚了,你快点休息,明天再看这些。”
塞薇尔搂住她,手指快速的在几个投屏上输入信息,就将其关闭。
从深渊醒来不过两年多,她就已经可以熟练的使用光脑了,王虫的学习能力向来很强。
“玩的开心吗?”塞薇尔看她稳定了不少的情绪,纤长的手指在她脸颊边上滑动着,眼中带着温柔笑意注视着她。
听到这似乎意有所指的话,安诺轻咳了声,想到和西塔尔在一起的情形,耳朵不由自主的泛红。
还好,有头发给她挡着。
她靠在塞薇尔肩上,掩饰着自己波动的情绪。
“开心。”她小声的回道。
塞薇尔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开心就好,你方才去珍宝殿看历代女王的画像了?”
安诺心头一跳,有一种被抓包的既视感,她心虚的看了塞薇尔一眼。
塞薇尔看她根本遮掩不住的神色,笑着捏了捏她小巧的鼻子,“你看了上一任女王,吾的母亲画像,吾的意识能感应到。”
“吾已经,很久没有听到母亲的声音了。”
安诺看母亲并不是兴师问罪,安下心来,好奇问道:“妈妈,您的母亲暗光女王是什么样的?”
虫族的王虫只会存在两代,只有女王陨落后,新女王继承王位,才会有下一代小王虫出生,所以没有什么爷爷奶奶的观念,像安诺这样的继承者小王虫,只会叫自己母亲的母亲为女王,不会去叫奶奶。
这也是塞薇尔为什么不接受星火叫阿努努“妈妈”的原因,只要她还活着,阿努努就一直是她的宝宝,阿努努怎么可能会有自己的孩子。
小王虫最亲近的亲情纽带,就只有爸爸妈妈还有她们的雄虫王。
“我的母亲么......”
看到阿努努好奇的目光,塞薇尔摸了摸她的头,看着面前壁炉跳动的火苗,难得回忆起自己的母亲。
她的母亲暗光,可以说是一位铁血女王,若不是王虫寿命长,暗光的铁血统治已经过去近千年,星际其他文明已经在这千年更新换代,逐渐淡忘了暗光女王,否则她的威名一出,其他文明一定会闻风丧胆。
在暗光女王统治最盛的时候,别的星系都不敢开飞船从虫族星系的外围过去,就怕挨打,更别说和虫族建交了。
其他文明胆敢觊觎虫族的能源矿石,就算是偷走指甲盖大小的矿石,都会被暗光女王打出心理阴影,千百倍的赔偿回来。
让其他文明不敢染指虫族治下的任何星球和物品,他们甚至都不敢在天网上说虫族任何一句不是。
星际联盟有政客发表了对虫族的不满,第二天这个政客就鼻青脸肿哭着道歉了,还赔了虫族不少“精神损失。”
因为母亲能力的强大和优秀,让塞薇尔心中一直有一个无法迈过的坎。
这个坎就是阿努努被偷走的事。
她一直在想,如果是母亲在,阿努努一定不会被偷走,更加不会受这么多的苦。
因此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依然觉得自己无法赶超母亲。
从小,母亲就对她无比严厉。
她出壳还没有站稳,就已经开始用原形战斗了。
她小小的爪子还不够锋利,外甲也还没有长好,她的第一次战斗可以说是狼狈不堪。
不停的躲闪,心中满是惊惧。
母亲将她丢到了一个矿石坑底,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在矿底和几个接近成体期的眷属战斗。
刚出壳不久的她,还是一个会想要向母亲撒娇的幼崽,但母亲从未抱过她。
她哭着想要母亲抱她,不想要战斗,但生存的本能让她不得不迎下眷属的攻击。
这些眷属在母亲的命令下,不停的攻击着她,攻击力道虽然拿捏得当,但也能把她打的半死了。
她的爪子断裂,副肢更是断了好几根,外甲也都碎裂开来,疼的她号啕大哭。
但母亲将矿底的能量隔开,不许她吸收任何能量,让她自己从矿底爬上来。
她说什么都不肯,母亲冷冷的看着她:“不爬上来就得死,饿死,或是能量耗尽而死,虫族不会要一个如此无用的继承者。”
“你生来就是虫族最强的战斗分支,所以你必须要战斗!”
她在坑底哭了一阵,生存的本能和来自基因的王虫血性,让她开始往上爬。
她的翅膀还没有长好,就被眷属锋利的复肢切断了,无法飞行,只能一点点的从矿底往上爬。
她的爪子受了伤,每爬一下都钻心的疼。
好不容易爬到了一半,就又不慎的滑落坑底,一次次的爬一次次的滑落,她心中从一开始的气馁,到最后越发的坚定,咬着牙爬到了地面。
她爬了两天,母亲就在原地站了两天,未曾移动过分毫,一直看着她。
看到母亲那高大的身影,她心中就鼓足了勇气。
“倒也不算太差。”爬上来后,母亲依旧没有碰她一下,而是让她自己走回王宫。
她所在的地方,离王宫有着不短的距离,她又走了一整天。
母亲的身影始终走在她的前面,无论她走的是快是慢,母亲一直和她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即便她走不动了,哭着想要母亲抱她,或是耍赖不走,母亲只是静静的看着她。
她饿的饥肠辘辘,发现任何方法都对母亲没用后,为了不饿死,只能继续跟在母亲身后走。
回到王宫后,她是边哭边凶狠的吃着饭。
谁敢靠近她的食物,她就扑上去咬,这个时候,母亲依旧是平静的看着她。
从这之后,她就知道,母亲不会对她有任何纵容和心软。
她的伤还没有好完,就要继续战斗,她幼嫩的外甲和爪子,在一次次的战斗中脱落,长出新的,变得更加的锋利和坚硬。
在前几年,她还是总是会哭,母亲对她的训练越来越严酷,在她十五岁的时候,母亲将她丢到了战场。
这一次的战斗,她就忽然明白了母亲训练她的意义。
这是她的第一场真正的战斗,虫族眷属为她冲锋陷阵,面对敌人的炮弹没有任何退缩,一次次挡在她的身前。
她本能的恐惧,王虫的基因又让她无比坚定的面对自己恐惧,投入战斗之中。
这一场战斗持续了数天,虫族并没有占到多少好处,她眼睁睁的看着虫族眷属不断的变少,在陷入敌人的围攻搜查中时,她和眷属们躲在炮弹炸出的巨大坑底,没有任何吃的,只能在坑底挨饿耐心的等待着反攻的时机。
那是一个非常难熬的时期,她知道母亲对待自己的冷酷,就算自己死在战场上,母亲都不会来救她,所以她的精神高度紧绷着,只有靠自己战斗才能活下去。
那几天,她待在坑底,望着头顶,想起以前被母亲丢到坑底战斗的日子。
或许,这就是母亲训练她的意义,让她不会在战斗中死去,让她面对着敌人不会退缩。
让她明白,眷属为了王虫可以付出一切,不惧牺牲。
而王虫,也要背负起整个虫族。
王虫即是虫族,虫族即是王虫,不可分割。
几天后,她带着眷属爬上了坑底,成功反攻了敌人,惨胜。
她跪坐在破碎的战场,浑身浴血。
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她面前,她抬头看去,母亲身披战甲,带着一股强大的压迫力。
母亲摸了摸她的头,递给了她一把用最好的能量矿石打造的刀。
她愣住,这是她记忆中,母亲第一次触碰她。
可也就这一次,往后母亲依然严厉,严厉到已经不许她叫母亲,而是和其他眷属一样,叫她女王。
她只叫了她十五年母亲,往后的一百年,她都叫着她女王陛下。
进入成体期后,暗光女王就不允许她住在王宫,而是去到前线基地,守着虫族的战线。
她不停的战斗,不停的受伤,不停的变强。
在一次次受伤中,她的爪子锋利如钢刀,她的外甲坚不可摧。
她开始想要超越自己的母亲。
在外面的那些年,她身边甚至没有几个眷属陪伴,母亲会将能力不同的眷属分配到不同的岗位上。
母亲自己身边就没有什么眷属陪伴,她不会管这些眷属是否是自己的侍夫,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到了让他们繁育的时候,就按照流程去繁育,其他时候就好好的工作。
母亲总是孤高的坐在王位上俯视着,她强大到不需要任何的陪衬。
在塞薇尔年轻的时候,她有过几段非常叛逆的时期。
因为她的能力越发的强,本身也是暴躁易怒的脾气,和母亲有过很多次争执,她也往外跑了几次,简称离家出走。
她也不带任何眷属,独自一人开着飞船就去到其他星系。
母亲从来没有找过她,也禁止眷属来找她,任由她一个人在外面闯荡,是死是活都不管她。
过去王虫担忧小王虫,当宝一样护着不敢放出去,在暗光女王这里不存在任何爱护。
而她连个光脑都没有,身上也没有什么钱,身上带的矿石换了些钱,很快就被骗走了。
她抓着骗子打了个半死,钱也没有要回来多少,不过她倒是找到了赚钱的门路,去竞技场。
她在竞技场几乎没有输过,母亲说过,她要么死,要么赢。
她是虫族未来的王,绝对不能输。
在外面的这些日子,她在一些星球往返着,不过都是一些较为落后或者混乱的星球,她对天网光脑那些东西实在搞不懂,虫族这个时候拒绝着和外族的沟通接触,她也没有从意识网中学到外族的东西,那些星球查得严,她的小破飞船也通过不了检查。
不过她算是混得不错,在竞技场无往不利,渐渐打出了名气。
在她沾沾自喜时,联盟的一位执政官通过全星际广播,在竞技场的大屏幕上,颤巍巍的传达了一句话:“暗光女王留言:要么滚回来,要么死外面,别给吾丢人现眼!”
塞薇尔乐了。
她反骨作祟,还真就不回去了。
她能不知道自己母亲,这位伟大的女王陛下让她回去,不过是觉得她在外面丢脸。
反正也没人认得她,她的伪装还是很到位的。
不过她也没有在外面待太久,大概是在外面待的无趣了,竞技场也没有什么对手了,她老实的滚回去了。
一回去,暗光女王就把她的腿打断了。
这是母亲第一次对她出手,她才惊觉,自从她出壳后,母亲已经许多年没有亲自和谁战斗了。
然而整个星际对暗光女王的威名依旧无比恐惧,听到她的名字都得腿打颤的程度。
她没有在母亲手下挨几下,被她打的半死。
过去在战斗中不断脱落新生变得坚硬的外甲,就这样被她轻易打碎,疼的她眼泪都挤出来了。
“这么能耐?你也就只能打赢一些外面的废物,你连吾的一根手指头都碰不到。”
她怒了。
王虫强大的自尊心被更强大的母亲碾的稀碎。
她开始一次次的挑战母亲,自己疯一样的训练,然后一次次被母亲给打趴下。
她不停的输,不停的输,经常就是被眷属给抬回去,母亲对成体期的她,可比幼时的她狠多了,打的她爬都爬不动,只剩一口气的程度。
她不想成为母亲口中的废物,她可是王虫!是未来的女王!
怎么能比母亲弱!
这么多年来,她对母亲是又爱又恨,爱她是因为她是自己的母亲,恨她也是因为她是自己的母亲。
她去到珍宝殿,看过无数次历代女王的画像,没有哪一个女王会像母亲这样,如此的铁血无情,她简直就是把虫族的冷血发扬到了极致。
但她不得不承认,母亲也把虫族的强大发扬到了极致。
母亲或许不是虫族历史上最强的一个,但依旧能排得上号。
她常常看着其他女王中画像的小王虫,心生羡慕。
她想,等母亲留下画像的那一天,或许会让她也入画。
母亲没有雄虫王,她也不偏爱任何一个眷属,但至少她是母亲最亲的人。
直到有一天,她在珍宝殿的女王画像中,看到了母亲的画像。
母亲独自入画,手持宝剑,威严挺拔。
上面只写着她继任者的名字,却没有让她一同入画。
她心中划过一个念头,母亲不爱她,甚至不愿意让她入画。
是因为她太弱了吗?
从小,母亲都好像在嫌弃她,觉得她不够强,几岁的时候,她还怕母亲会放弃她,她没了,还会有新的更强大的王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