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别看了,”时礼看了一眼时间,说:“等会儿要去补拍一下医院的戏份,咱们俩的那部分,你要去化妆了。”
按时场景顺序,第一场戏是码头爆炸的戏份,之后的两天都在拍码头的戏份,直到所有人码头的戏份都被拍完,才收工。
乔鸢和路川室内的对手戏在凌晨已经都拍完了,只剩下最后一个刺杀的镜头,路川就可以杀青了。
出了录音泄露的事情,加上路川的最后一场戏还要等一段时间再拍,所以下午路川就已经坐飞机离开了海城。
“不是说两点开始化妆吗?现在是一点五十八。”乔鸢争分夺秒地玩手机。
时礼无奈地叹了口气,看着她觉得可爱,又为自己没有办法反驳而感到无可奈何。
“到点了,去化妆!”
医院的场景在隔壁,乔鸢画好妆之后就直接躺倒了病床上准备开拍。
剧组里出了爆料的人,导演这边急得焦头烂额,时礼也因为路川对乔鸢不清不楚的心思而担心,只有当事人乔鸢满不在意,只等开拍。
“小乔的敬业精神是很值得我们学习的,”沈尚坐到监视器前面,“各部门准备!”
场记一打板,乔鸢和时礼立马进入状态。
时礼站在乔鸢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乔鸢:“虽然我不知道你是出于什么目的救下我夫人,但我还是要谢谢你,要多少钱,你尽管开口,但佳佳说要接你进周公馆住,那是不可能的。”
“我不要钱,我也没想进周公馆住。”乔鸢淡淡道。
时礼像是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先是大笑了几声,然后又不屑地对着乔鸢说:“你这种人,我见得多了,趁着我还有耐心的时候,赶紧说。”
乔鸢也不怕被威胁,仰头直视时礼的眼睛:“我说不要就不要。”
时礼冷哼一声:“你最好是。”
导演对着对讲机:“好!过了!”
◎“我还以为只有我一个人喜欢你,我居然在自以为是地等你来喜欢我。”◎
医院的戏份太多, 基本上都是和夏朵朵的对手戏。
两个人一开始配合不太默契,入夜以后才渐入佳境,慢慢熟悉了对方演戏的套路。
“收工了!”
乔鸢跟工作人员和导演一一打了招呼, 就跟着安曼走了。
“闻姐晚上回公司了,说是要问问那边怎么处理这个情况。”安曼一边走一边跟乔鸢解释闻蓝不在的原因。
乔鸢无所谓地点头, 一点也不关心她们的处理方式。
乔鸢和安曼刚出现在地下车库, 几个围在她保姆车旁边泼油漆的女孩就一窝蜂跑了。
乔鸢看着那几个逃跑的背影, 缓缓走到自己的车前。
车被刮得稀烂,旁边两侧玻璃上除了被泼了红色油漆,还被写上了字。
乔鸢冷哼一声, 双手抱胸, 念了出来:“不得好死。”
“路川上辈子杀人放火才会在这辈子遇见你!”
“胸大无脑的爬行动物!”
乔鸢不气不怒地念完路川粉丝划在她车上的留言, 然后拍了张照片, 得出了一个结论:“字还挺工整。”
紧接着,她将照片发给了安曼, “报警。”
司机上完厕所回来, 看着车被弄成了这个样子,不停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我不应该去上厕所的,唉, 怎么这么短时间, 车就被搞成了这个样子啊?”
乔鸢已经熬了一个大夜了,现在眼看了凌晨了,乔鸢实在是不想在这种事情上浪费时间了。
“没事,你们回酒店睡吧, 我打车回去, ”乔鸢还嘱咐司机, “明天有时间的话,去把车处理一下,能洗掉就洗,洗不掉跟公司再申请一辆吧。”
“好。”
没有办法,乔鸢只能出来打车。
刚出地下车库,就看见时礼的车出来。
时礼按下车窗,问她:“怎么就你一个人?助理跟司机呢?”
乔鸢说:“车子出了点问题,我只能先打车回去了。”
“上来。”时礼说。
时礼看见乔鸢一个人在等,执意要送她回去。
乔鸢看了看这个定位,荒郊野岭的,一时半会儿确实打不到车。
乔鸢坐上后排,看着时礼说:“时老师,你就在前面路边把我放下就好了,那个地方比较好拦车。”
“帮人帮到底,”时礼提醒她时间不早了,“哪有送人送一半,给人放下的?”
乔鸢笑了一下,开玩笑道:“我这不是担心路程太远,司机疲劳驾驶吗?”
听见这个话,时礼还没说什么,前面的司机立刻回头说:“可不敢!”
“我开玩笑的,师傅。”
“那就好,乔小姐还是上次那个地址吗?”
“对,还是那,谢谢师傅。”
乔鸢困得不行,本来还想跟时礼聊一会儿,结果没说几句话,就靠着窗户睡着了。
时礼对司机说:“等会儿靠边停一下车,我换个位置。”
司机靠边停车,时礼小心翼翼地捧过乔鸢的肩膀,给乔鸢拿了个抱枕放在他开始坐的位置上,让乔鸢能够躺在后座。
时礼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盖在乔鸢身上,才慢悠悠地换到副驾驶上坐着。
“走吧,开慢点。”时礼说。
原本一个小时的路程,在时礼的吩咐之下,硬生生地开了一个半小时。
等回到了乔鸢住的地方时,已经快凌晨三点了。
时礼给沈尚发了个消息:【明天上午补一下空镜,再补几条我的镜头,让乔鸢晚点来。】
沈尚那边没有回复,估计是已经休息了。
时礼打开车门,准备把乔鸢抱下来。
刚刚把乔鸢抱出车门,乔鸢就醒了。
“到了?”乔鸢拍拍时礼的肩膀,示意他放自己下来,“谢谢时老师。”
时礼说:“沈尚发消息跟我说明天上午补空镜,所以你下午再来化妆就可以了。”
“真的?”乔鸢高兴得不行,这不就是刚打个呵欠就有人递枕头吗?
时礼点点头:“好了,你快去休息吧。”
跟时礼道别之后,乔鸢晃晃悠悠地走回了房子门口。
刚准备拿钥匙开门的时候,门就从里面被打开了。
“你要出去啊?”乔鸢问周止淮。
周止淮目光看向外面,神色有些不自然:“饿了,想出去买点东西吃。”
乔鸢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03:21。
这个点,他要出去吃东西?
乔鸢劝慰道:“都这个点了,要不你就再忍两个小时,等天亮出去吃早餐吧?”
“也不是不可以。”周止淮把门关上。
“你又熬夜画图了吧?看你两个大黑眼圈,”乔鸢又打了个呵欠,越过周止淮准备上楼:“你早点休息吧,我上去睡觉了。”
周止淮默默注视着乔鸢上楼的背影,“好。”
直到乔鸢的脚步声消失,周止淮才彻底失去力气,几乎是瘫坐在楼梯口。
夜深了乔鸢还没回来的时候,周止淮就在二楼的玻璃窗前来回踱步,还不容易等到了乔鸢回来,看到的却是她被时礼抱下车来。
天知道他用了多大力气,才抑制住自己想要给时礼一拳的心。
周止淮睡不着,也走不动。
他就在楼梯口坐着,等着天亮。
卸完妆,洗了个澡之后,乔鸢发现自己也没有了困意,反倒是肚子有点饿了。
看了眼时间,已经四点了。
这个时候,是不是一些早餐店已经开门了?
而且这个时候出门,没有人会注意到她,她想吃多少生煎包就吃多少生煎包!
想到这里,乔鸢再也按耐不住,套了个外套就下了楼。
奇怪的是,楼梯间的灯还亮着。
“周止淮不会没睡,真的打算等到早餐店开门吧?”乔鸢自言自语。
乔鸢又怕周止淮睡着了,踮着脚尖往下走。
走到二楼拐角处,就看着周止淮一个人坐在楼梯上,双手搭在膝盖上,头靠在手上,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这一刻,周止淮的背影无比落寞。
乔鸢莫名其妙地涌出一阵心疼。
她慢慢地上前,在周止淮旁边蹲了下来,轻拍了一下周止淮的肩膀:“周止淮,别在这坐着了,回房间睡觉,或者跟我出去吃点东西吧。”
周止淮听见声音,缓缓转头看她。
眼睛里充血的红血丝和湿润的眼眶都在暗示他有多难受。
“你是哪里不舒服吗?”乔鸢问。
周止淮盯着她看了半晌,双眼失神,只是喃喃自语:“为什么都骗我,为什么骗我......”
乔鸢倒吸了一口气,好像自己吃到瓜了?
周止淮这失魂落魄的模样,明显就是失恋了。
乔鸢小声问:“发生什么事情了?”
周止淮盯着乔鸢的眼睛,“不是说大家都不喜欢你吗?为什么骗我啊......”
周止淮说完一句之后,哽咽就隐藏不住了。
“我以为他们都不喜欢你,只有我喜欢你,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喜欢你......”
周止淮像是发高烧的孩子,胡言乱语地求安慰。
他不断地重复着“为什么他们都喜欢你”这句话,好像是在怨恨那些人,又像是在责怪自己没有在一开始发现自己喜欢她的时候,就表明心意。
像是小小的伤风感冒,拖到最后,酿成了无法挽回的结果。
乔鸢失笑,竟然觉得这个样子的周止淮很可爱。
但他的不正常还是让乔鸢有些手足无措,乔鸢开玩笑地覆上他的额头:“不会发烧了吧?怎么都开始胡言乱语了?”
原本只是开玩笑地说他脑子烧坏了,可当她的手真的触碰到他的额头时,滚烫的温度让乔鸢无法忽视。
“天呐,你发烧了还坐在这里干什么啊?”乔鸢站起来,试图将周止淮架起来。
周止淮直接抱住了她,将下巴埋在了她的肩颈。
“我还以为只有我一个人喜欢你,我居然在自以为是地等你来喜欢我。”
周止淮的声音几近哽咽,每一次说话都让乔鸢怀疑他是不是哭了。
“我错了,我不应该凶你的,我再也不要你画图了,我也不要你帮忙收作业了,我也不会上课要你站出去了......”
乔鸢轻笑,“为什么啊?”
周止淮缓缓松开她,双眼对着她调笑的目光:“因为我好喜欢你,我没有他们会说话,没有他们长得帅,我怕你不要我,你别不要我,好不好?”
那声“好不好”带着些哀求的意味,一下一下地砸在了乔鸢的心上,骤然生疼。
窗外明月悬空,天空不知道何时才会亮起,此刻的夜晚,变得格外安静。
寂静的空间里,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好。”乔鸢不跟病人计较。
乔鸢扶着周止淮回到房间,“你闭上眼睛睡一下,我去手机上给你点个药。”
乔鸢起身准备出门,却被周止淮一把抓住了手腕。
他问:“我没有胆小到借着生病跟你说这些话,你如果介意,就大大方方拒绝。”不用像哄小孩一样,骗他说不会不要他。
乔鸢说:“我从前天早上五点开始拍戏,到现在都没有好好睡过一下,我的脑子都已经不转了,我们等我们俩都清醒的时候,再来说这件事,好吗?”
“好。”此刻的身份像是对调,乔鸢变成了那个批评学生的老师,而周止淮接受乔鸢所说的每一句话。
◎一家人举起酒杯,祝福新的一年里,每一个人都平安顺遂。◎
第二天等乔鸢睡醒的时候, 周止淮还在睡。
太久没有生病的人突然病倒,反倒是比身体素质一般的人还有病得更重一点。
周止淮还有些低烧,乔鸢给他在额头上贴了一片退烧贴之后, 就打车去了剧组。
原以为自己那件事的热度已经过去了,路上再刷微博的时候, 乔鸢又在热搜上发现了自己的名字。
#乔鸢口误#
点进去一看, 是上次她在《我的时代》片场叫错名字的花絮被官方放了出来。
之前因为这件事骂过乔鸢的网友都被打脸, 有些人装作不知道,有些人出来道歉:
——“我为我不分青红皂白就骂人的行为道歉,原来只是口误。”
——“有些人也没骂错, 她确实是业务能力不行, 只是现在没有金主了而已。”
——“我就知道我家宝宝做不出这样的事!终于等到真相大白的这一天了!”
——“都把名字叫错了, 这还不叫业务能力不行?”
——“妈的, 到底是谁这么缺德啊?不分青红皂白就诬陷人家小姑娘?知不知道这个当时多影响乔鸢啊?”
——“我不理解诶,为什么当时不放花絮出来啊?”
——“有些人可以理解口误两个字吗?不理解重新去读一遍小学好伐?”
——“会不会是因为乔鸢的事情, 特意补拍了一段这样的花絮啊?(没有恶意, 纯属好奇)”
因为有人怀疑这段花絮的真实性,所以网络上有专业博主站出来, 将之前发在网上的录音和这次的花絮对比。
很明显是出自同一时间用一个人。
“乔鸢仗势欺人”这件事,也算是给了大家一个交代。
“但是, 会是谁把这段录音放出来呢?”安曼纠结这个问题。
如果说这一次路川的录音是为了爆料或者赚钱发出来的, 还情有可原,但之前乔鸢这段录音完全就是子虚乌有的诬陷,是有人刻意为之。
闻蓝想了很久,想起了一件事情:“会不会是梁柔静啊?”
“为什么?”乔鸢原本在认真背台词, 一听见闻蓝这样分析, 就好奇地抬起了头。
闻蓝说:“之前有部古偶大IP,陆总投了八千万的那个,你记得吗?”
乔鸢摇摇头,一脸茫然。
都不是她演的,她怎么可能会有印象呢?
“哎呦,就是那个女主是冷宫废妃的女儿,然后去敌国和亲的那个!”闻蓝说着说着就着急了起来,一副一定要让乔鸢马上想起来的架势。
“行行行,”乔鸢连忙摆手叫停,“你就说怎么了。”
“那部戏刚传出来要影视化的时候,女主确定的是梁柔静,是你说喜欢原著,非要演不可,陆总出门拿了下来。”
“……”
乔鸢思索了片刻,想到了一个合适的字:“所以我从她手上抢过角色?”
“嗯……”闻蓝点了下头,“可以这么说。”
闻蓝记得,当时那边的合同已经签了,在邮寄给梁柔静的途中被拦了下来。
乔鸢说:“可是柔静姐,看着不是那样的人啊。”
“娱乐圈你还不了解啊?知人知面不知心,”闻蓝一副认定了她的模样,“就是不是她本人,也是她身边的人干的。”
乔鸢觉得好笑,反问闻蓝:“你的意思是,如果被抢角色的人是我,你也会报复对方咯?”
闻蓝郑重地点了下头:“在合法的范围内,我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三个人笑得正开心的时候,闻蓝接到了一个电话。
“看邮箱。”对方只说了三个字就挂断了。
闻蓝心里传来不详的预感。
“怎么了?一脸凝重?”
“谁的电话啊?”
在安曼和乔鸢的好奇之下,闻蓝用手机登上了邮箱。
一封最新传来的邮件,里面有三张图片和一串卡号,卡号后面写着价格。
乔鸢拿过闻蓝的手机看了一眼,是时礼抱她下车的照片。
闻蓝叹气,自责道:“明明知道你和路川的事情上热搜肯定会有很多人盯着你,我居然还飞帝都了,是我的问题。”
“那现在怎么办?”安曼问。
“估计不止发给了我们,”闻蓝看了一眼另一个方向正在拍戏的时礼,“等会儿我去问问时礼的经纪人,毕竟这件事,是时礼惹出来的。”
乔鸢点头:“对!这二百万要他出!”
听到乔鸢说这个,闻蓝突然反应过来,觉得很欣慰:
“天呐,不知不觉,你的三张照片都值二百万了!”
“对啊,我们之前到处发你和男明星的爆料,想蹭蹭热度,都要倒给记者钱。”安曼回忆说。
乔鸢:“……”
合着原主那些爱蹭的坏名声,是自己人败坏的?
“不是,”乔鸢难以置信地指了指闻蓝和安曼,“我早期的名声都是你俩给我败坏的啊?”
闻蓝一巴掌拍在安曼的后腰上:“不是说了不准提这件事吗?”
“对不起……”
乔鸢:“我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主要是两个原因,第一是想让你热度高一点,但你除了美貌没有可以营销的点,”安曼认真阐述当时两人的心里状态:“第二是,我们当时确实不太喜欢你嘿嘿嘿……”
乔鸢:“......”
遇见你俩是我倒霉。
好在闻蓝和乔鸢已经重归于好,两人都不再计较这件事情了。
闻蓝看见时礼经纪人进来,两个人眼神对视了一下,就不约而同的向对方走过去了。
安曼和乔鸢坐在远处看着两人交流。
乔鸢问:“闻姐会花二百万帮我买下这条新闻吗?”
娱乐圈里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就是狗仔拍到的爆料,要先寄给正主过目,双方谈一个价格,价格合适,狗仔拿钱删照片,价格不合适,直接发出去。
安曼回答道:“肯定会啊,这次闻姐就算借钱也会拦下来的。”
前面才出了路川表白的事情,这下又来个和影帝纠缠不清,那乔鸢这回真是要落个娱乐圈第一狐狸精的称号了。
果不其然,闻蓝和时礼的经纪人商量完了之后,双方一致同意拦下这个图。
时礼方态度很好,说问题主要在时礼这边,所以乔鸢这边的钱,由时礼这边一起打过去。
今天是除夕夜,下午导演宣布放假,初六再开工。
闻蓝和安曼都要回家,只有乔鸢回到帝都也是一个人。
乔鸢就干脆让安曼和闻蓝回去,自己一个人留在海城过年。
乔鸢以为周止淮回家陪父母过年了,在超市里买了不少零食,准备一个人在周止淮家过除夕。没想到回到周止淮家的时候,周止淮正好换好衣服从房间里出来。
“你退烧了吗?”
“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两个人同时开口问对方。
乔鸢解释了一下剧组放假的事情,周止淮也摸了摸额头,跟乔鸢说已经退烧了。
“你要回父母家了吗?”乔鸢问。
周止淮点头,想起乔鸢是一个人在这,便问道:“你想不想去我家过年?我姐姐是你的粉丝,她看过很多你演的戏,如果我把你带回去的话,她估计会高兴得疯掉。”
周止淮神色不太自然,听见乔鸢开口说话,才小心翼翼地看向她。
乔鸢问:“是吗?那下次有机会我去吧,今天是除夕,所以还是你们一家人过吧。”
瞎编出来的借口不好用,周止淮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毕竟真诚才是必杀技。
“好吧,我承认是我想让你跟我一起过年,”周止淮眼神虽然有些闪躲,但语言无比真诚:“我昨晚说的话,我都记得,并不是借着生病的由头瞎说的。”
“而且,你是想一个人在家里吃这些没营养的垃圾食品过除夕吗?”
乔鸢:“......”
不说还好,一说更尴尬了。
这样莫名其妙地带一个女孩子回家,还是除夕,这也太不合适了吧?
乔鸢考虑了一会儿,还是拒绝道:“不了吧,我也不是你女朋友,这个节点带回家不合适。”
“可我已经跟家里人说了你是我女朋友了。”周止淮面不改色地撒谎。
乔鸢:“?”
见乔鸢没有同样,周止淮假装威胁她:“你的期末成绩我还没有发给节目组,如果你今天不陪我回家过年的话,我就扣你平时分,再算总分。”
乔鸢连连点头,咬牙切齿道:“算你狠,等我上楼换一件衣服。”
乔鸢换了一件卡其色的短款棉袄,下面配了一条黑色的紧身牛仔裤。
下楼的时候她还有些紧张。
“我这样穿,还算得体吧?”乔鸢问。
周止淮点点头:“可以。”
虽然只是过去吃个饭,但该有的礼数乔鸢还是懂的。
路上乔鸢叫周止淮在一家特产店停车,买了一些海城人喜欢吃的东西,才安心地重新出发了。
到周止淮家的时候,乔鸢才第一次觉得自己没见过市面。
周止淮家并不是乔鸢想象中的郊区别墅小区,而是在靠近市区的办公园区的后面,做了自己的庄园。
周止淮的车开进去,竟然有车牌识别,然后黑色的大门缓缓向两边移开。
绕了一圈,周止淮才将车停在后院的车位里。
不是他家住在小区里,而是他家本身就算是个小区。
大概是被这样气派的庄园震惊到了,乔鸢忽然开始有些紧张。
临进门的时候,乔鸢问:“我能不能不去?”
“可以啊,”周止淮一脸胜券在握的样子,“但你的平时分......”
乔鸢继续讨价还价:“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
周止淮点头:“以前不是,但现在不保证。”
乔鸢实在是太紧张了,这一刻,她甚至觉得,扣分就扣分吧,不就是免费再给《上课》节目组打五个月的工吗?也不是不可以。
“那随便你吧,我还——”
乔鸢话还没有说话,周止淮就抢先一步打开了家门。
周止淮家格局很好,装修是新中式风格,一进门就可以看见客厅。
除了父母和姐姐之外,周止淮的爷爷奶奶和外公外婆也在。
“我们回来了。”周止淮先声夺人。
乔鸢:“......”
里面的人已经看见了乔鸢,乔鸢现在就是想跑,也跑不掉。
乔鸢只好硬着头皮进去,依次跟大家打招呼:“爷爷奶奶们好,叔叔阿姨好,姐姐好,我是周止淮的朋友,我叫乔鸢。”
周止淮的母亲最先走过来。
没有乔鸢想象中的打量的眼光,反而是一脸兴奋:“在电视上看了你那么久,今天可算是看见真人了。”
“阿姨好,第一次来,我也不知道你们喜欢什么,就随便买了点东西,希望你们不要介意。”乔鸢尴尬地站在原地,将手中的东西递给周止淮的母亲。
周止淮的母亲结果礼物,仔细看过之后,大大方方地道谢:“这个秃黄油我最喜欢吃了,谢谢小乔。”
家里的两个保姆过来,一个接过周母手里的东西,另一个给乔鸢拿了一双拖鞋。
“过来坐。”周止淮的奶奶朝着乔鸢招了招手。
周止淮看着乔鸢,眼神似乎在问她愿不愿意。
乔鸢深吸了一口气,跟周止淮一起走到了客厅。
两人坐在沙发上,周止淮的奶奶问乔鸢:“听止淮说,你今天上午还在拍戏,累不累啊?”
“还好,我已经习惯了。”乔鸢回答。
周止淮的外婆在一边附和道:“年轻人还是要多注意休息,不然老了吃亏的还是自己。”
乔鸢点头:“谢谢奶奶,我会注意的。”
原本会是一顿灵魂拷问,没想到只是关心。
周止淮家人怕乔鸢会尴尬,所以并没有向对待客人一样对乔鸢,反而是很自然地聊自己的天,只是时不时会问一下乔鸢对于这件事的看法,然后顺着乔鸢的内容再往下继续聊。
周月如怕乔鸢坐在这跟长辈们聊天会紧急,便主动提出:“小乔,我后院养了几条狗,你要不要跟我过去看看?”
“好啊。”乔鸢很喜欢狗,一听见这个就很兴奋。她转过头来问周止淮:“那我跟姐姐去看小狗了。”
“不是小狗。”周止淮纠正她,然后起身准备跟她一起去。
在乔鸢还想问是什么狗时,周止淮和周月如异口同声:“你看了就知道。”
从中庭穿过去,周月如带乔鸢走到了室内的小后院,跟刚刚周止淮停车的后院不是同一个。
小后院里种满了草,中间用石板隔出了路。
靠边的三间木头小屋就是狗狗的房间。
周月如从木屋外取下狗绳,才打开狗屋的门进去。
等套好了狗绳,周月如才牵着一直半人高的阿拉斯加出来。
“哇!”乔鸢惊呼出声:“这也太可爱了吧!”
周月如对乔鸢说,“这个性格温和,你可以牵着它去跑一跑。”
乔鸢问周月如:“它叫什么名字啊?”
周月如把狗绳交给乔鸢手里,说:“这个叫周周。”
说着,周月如又把另外两条狗牵了出来,一条是德牧,一条的高加索犬。
周月如向她介绍另外两条狗:“这个是德牧,叫止止,是被淘汰的警犬,这条叫淮淮,是高加索犬,很适合看门护院。”
乔鸢觉得哪里不太对劲,看了眼自己手上牵着的狗:“周周?”
然后又看了眼周月如手里牵着的两条狗:“止止?淮淮?”
乔鸢反应过来之后,没忍住大笑出声。
周止淮无奈的耸耸肩:“她是幼稚鬼,你别搭理她。”
想象中的豪门姐弟:为争继承权撕破脸皮,反目成仇。
现实中的豪门姐弟:你看这三条狗像不像我弟?
乔鸢:“......”
还真是长见识了。
三个人一人牵着一只狗出去遛弯,等到晚饭饭点才回来。
与帝都不同,海城人喜欢在过年的时候吃汤圆和海鲜。
乔鸢上桌的时候,除了鸡鸭鱼肉之外,还看见了很多她叫不上名字的海鲜。
“饺子来咯!”保姆从厨房里端出最后一道菜,然后对乔鸢说:“止淮说你是帝都人,过年要吃饺子,你们刚刚去遛狗的时候,奶奶和外婆特意包了饺子。”
乔鸢还以为全国过年都吃饺子,看见饺子的时候觉得理所应当,听了保姆的话,乔鸢才反应过来,心里暖洋洋的。
乔鸢感动到话都有些说不清楚:“谢、谢谢阿姨,谢谢两位奶奶给我包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