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许建来心里发毛。
杨凤玉一言不发的从厨房出来,端着绿豆汤,这绿豆汤是败火的,她特意为许建来熬的。
许华表情严肃,跟杨凤玉说:“妈,医生可说了,我爸这高血压不稳,今天测的时候最高压都到180了,打了针,这血压才降到150。我爸现在受不了刺激,以后你就别他提房子的事,万一他着急上火,这血压冲到脑门,人可就没了。”
杨凤玉心里一噔,“真那么严重啊?”
莫不是借口吧。
许华把体验报告给了杨凤玉,“医生说爸明天还要过去检查。”
单是这出结果的,就应该很多小问题了。
杨凤玉心情沉重。
许八雪回来的时候,在楼下碰到许九同了,姐弟们一块上了楼。
白天的时候,许九同跟着许建来他们一块去医院了,医生那边的情况许九同很清楚。路上,他就跟许八雪说了许建来高血压的事。
高血压,这就是慢性病,只要吃药控制好,就没什么大问题。
许八雪心里有数了。
到家后。
许八雪发现杨凤玉也在家,“妈,你没去医院啊?”
“还去什么医院啊,你四姨把你姥姥接到她家去了,”杨凤玉说,“说明天中午要去她那边一起吃个午饭,你去不去?”
“我不去,”许八雪顺便就把过年放假的事说了,“过年我就除夕、初一有假,其他的时候要加班,拜年你们就别算上我了。”
“怎么过年还加班?”
“十五有个《元宵晚会》,要我负责。”许八雪说。
杨凤玉心情一下子就好了,虽然还担心许建来的病,但是,她闺女出息,以后就算是没了丈夫,也不担心没去处。
许八雪看了一下许建来的病历。
肠胃不好,脚指头有一个骨头以前碎过,歪歪扭扭的长好了。
手指因为长时间工作,变形了。
最大的问题就是高血压。
杨凤玉去厨房煮面了,这个快。
许八雪过来告诉许建来:“爸,以后妈跟杨家舅舅要是再提无礼的要求,你就按着脑袋,说头疼,血压犯了……”
许八雪还教许建来怎么装病。
许建来学了半天。
好在是学会了。
杨凤玉端着面出来的时候,许建来就按着头,等看到杨凤玉把面放到桌子上,这才说:“我头晕……”
“是不是高血压上来了,你好端端的,怎么就犯病了?”杨凤玉的目光一下子就锁定了许建来身边的许八雪,“你跟你爸说什么了?”
“就问了一下病情,”许八雪转移话题,“妈,我听医生说姥姥的病还挺严重的,要是保守治疗,只吃药的话,就这两三年的事。”
最后半年还得在病床上干熬。
杨凤玉跟许建来齐齐看向许八雪,两人一样震惊。
没听人说啊。
杨凤玉:“你四姨说医生同意出院了,下午就给办了出院手续,把你姥姥接到家了。这病怎么可能严重呢。”
不可能。
她清楚,她妈那是要东要西,装的。
许八雪很灵活,改口了,:“那可能是我听错了。不过这事吧,还是注意一下的好。”
医生不可能不跟家属说啊。
像大舅二舅这种直系亲属,肯定要说的吧。
“你四姨还说医生乱开药呢,”杨凤玉在屋里走来走去,“你姥姥精神那么好,怎么可能就活二三年呢。”
许八雪:“医院不是有病历吗,你去看看就知道了,要是看不懂,就去找主冶医生。”
她说完看杨凤玉盯着她看,于是道,“我不去,要是四姨他们知道了,肯定要说我因为房子的事咒姥姥。”
她还说,“妈,我这工作忙着呢,那边的事就你就别捎我了,《元宵晚会》办完之后,我还要去首都呢。”
“还出差啊?”
“对。”
杨凤玉发愁。
许建来高血压,这几天得养,不能叫他,万一把他气个好歹来,进了医院,那就不好了。
花钱不说,对许建来的身体也不好。
许华嘛,他这气还没消呢。
杨凤玉怕他去给魏金花添堵。
九同年纪小,不懂事,派不上用场。
七苹吧,现在过年,回婆家了,说是初三之后再回这边住。
晚上,许八雪还是回小学家属楼。
许九同送的。
“姐,妈说明天带我去四姨那边。”许九同说。
许八雪:“去了之后少说话,多听听他们在说什么,想干什么。”
许九同点头。
许八雪早上起来,她说是送周玲她们去火车站,结果是蹭了张诺纯的车,一块过去了,都没走什么路。
张诺纯说:“过年完我就回来。”
“不是要办婚礼吗?”
“那是三月中旬的事。”
过了一会,陈晨也到了。
火车来了,许八雪看着她们上车,这才跟陈晨一块出了火车站。
“八雪,我二哥定了南山小区的房子了。”陈晨凑过来说,“那个何经理,说让您去趟售楼部。”
“好。”
送完人,许八雪回了电视台,跟布置舞台的工作人员确定了《元宵晚会》的舞台风格后,十一点,她提前走了。
想来说搬家的,可想到接下来几天要连轴加班弄晚会,于是就没大搬。
只搬了一些不用的东西去南山小区一期的新房。
许八雪每次到新房,心情都特别好。
放下东西,转了一会,之后她就去售楼部找何经理了。
“何大哥,陈晨说你找我有事?”
“是有点事。”
何经理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信封,递了过去,“昨天卖了两单房子,这个给你。”说的正是陈虎跟他未来丈母娘。
“何大哥,这事我没帮上什么忙。”许八雪觉得这钱烫手。
“那你跟你朋友分一分,”何经理站起来,把信封塞到许八雪的口袋里,“你不想要,全给你朋友也行。”
这他不管。
反正,这两单是许八雪领来的人促成的,那这钱肯定要给。
许九同放假回来后,还过两回呢,还想在这接着干。
“你弟弟说要过来,怎么一直没动静啊?”何经理顺嘴问了。
“家里有点事,他跟我妈忙前忙后的。”许八雪说。
何经理明白了。
过年事多。
许九同没空。
红桥路。
“妈这病怎么样了?”杨凤玉问。
“妈好好的,哪有什么病。”杨凤心说,“妈一早起来精神好着呢,吃了一碗汤,连汤都喝干净了,医生开的那药她都不愿意吃。”
杨凤玉不相信许八雪会骗她,于是又问:“病例呢?”
“在二哥那边。”杨凤心说,“你不放心大哥,难道二哥也不放心?”
杨凤玉听进去了。
二哥在家说话做事,比大哥有分寸多了。
吃午饭的时候,杨凤玉主动提起了许建来的病情:“医生说老许是高血压,血压都到180了,不能受刺激。”
她看着桌上的亲兄妹,“不说房子的事,就是别的小事,也得等过完年,病情稳定下来再说。”
魏金花本来喝汤的,听到这话,觉得碗里的汤都不香了。
这女儿是点她呢。
她一把年纪了,还让女儿说。
魏金花心里不舒服。
之后就没怎么吃。
很快,就到了除夕。
许家今年的年夜饭是在家吃的,杨凤玉做的,袁淑书打下手。
晚上的时候,杨凤玉带上许八雪他们几个,去了酒店,杨家四个家庭加上老太太一起,在酒店吃年夜饭。
这还是头一回呢。
席间,大舅一直给姥姥夹菜。
二舅眉头紧锁。
魏金花乐开了花。
杨咏跟吴英都没来,杨咏的儿子杨平安坐在余秀琴身边,之前挺活泼的一个小孩,现在有些沉默寡言。
吃饭的时候,二舅妈掏出了照相机,“今天好不容易聚齐了,大家一起照个大合照吧。”
魏金花站在最中间,高个子的男孩子站在后面,矮一点的蹲着坐着,反正,杨家这一大家人来吃饭的,都入了相。
许八雪站在杨凤玉身边。
相片洗出来,最好看的就是她。
吃完晚饭,许八雪正要走,杨玲玲面色焦急的挡在她面前,“表姐,帮我个忙行吗?”
“要是去你男朋友家,那不行。”许八雪提前说好。
杨玲玲摇头,“表姐,不是这事,我男朋友她堂妹结婚,您能去帮个忙,客串一下主持人吗?”
她赶紧说,“就中午,一会,不耽误你休假。”
杨玲玲又补了一句,“给钱的,一场三百块钱。”
给的挺多的。
许八雪:“我有节目,时间紧,去不了。”
“表姐,你就当是帮帮我吧,我答应过付友的。”杨玲玲脸上的表情就更急了。
许八雪看着她,“我觉得,要是付家人真不愿意促成这门婚事,那就算了。要是勉强成了,以后你结了婚,这矛盾也多。”
何必呢。
“表姐,我想过,可是医院的医生长得齐头正脸的早就结婚了……”杨玲玲也烦啊,“你看我家里的那些事,你说别人知道能愿意吗?”
她大嫂娘家人犯子事。
左邻右舍知道这事后,都不跟她妈打招呼了。
好像她家有瘟疫似的,得避着。
许八雪说:“本地不行就外地嘛 ,医院要是有进修名额,你争取一下,像首都,海市,深市,都比咱们这边强。”
杨玲玲若有所思。
许八雪见杨玲玲终于不拦了,于是赶紧走了。
初二,许八雪就回到了电视台上班。
初三,愿意来的嘉宾们已经到齐了。
歌手是到得最快的,他们特别愿意上台表演。
初四开始排演,筛选调整节目。
初七的时候已经开始录制了。
也是这样,许八雪收到了家里的一个噩耗。
是杨凤玉哭着打电话到电视台的,说她姥姥魏金花,在四姨杨凤心家走了。
人没了。
“人在你家死的, 凭什么搬到我家?”这是余秀琴的声音。
“大嫂,那你想让妈从我家走不成?”
“人就是在你家死的, 谁知道你干了什么, 老太太好好的, 医生说还能活几年呢,怎么突然就没了?”余秀琴一股脑的怪到杨凤心头上。
好好的过年,家里摆了一个死人,晦气。
许华看到许八雪,带着他去了老人遗相那边, 把香点燃给许八雪。许八雪在铺好的纸板上, 跪着拜了拜。
这老人没了,要通知家里亲戚, 还得停几天。
这就是余秀琴不愿意老人放自家的原因。
她是觉得, 杨凤心住的地方大, 独栋的两层小楼,本来就是在那边死的,放那边正好, 亲戚来了就去那边祭拜,然后再拖到火葬场去烧了。
杨启帆跟以前无数次一样, 不出声。
杨二舅跟杨凤玉他们把人拉开。
屋里总算是清净了。
大舅家呆不下这么多人,许八雪看杨凤玉情绪不好, 就没走,陪了一会。
杨梅表姐也回来了。
杨玲玲表情特别难看,本来她跟付友感情就很波折,这下奶奶一死,付友家里估计意见就更大了。
杨咏在,他媳妇吴英不在 。
他的说法是吴英没了孩子,在娘家坐小月子。
许八雪找了个机会,才问许九同,“姥姥前两天还好好的,怎么这次这么突然,你有没有听他们说什么?”
许九同凑过来,小声说:“姥姥从楼梯上摔下去了,后脑着地。”没等送到医院,就断气了。
四姨是这么说的。
这事说来话长。
其实是老太太前两天无意中知道了自己的病情,两个儿子商量了一下,大舅呢觉得费钱又不一定冶得好,还要去大城市的大医院,就很反对,觉得老太太年纪不小了,就不要折腾了。
二舅是觉得,年后再去冶,过年就不来回奔波了。
两人没达成一致。
商量了好几回,还吵了几架。
过年来杨凤心这边的时候,有一回他们说急了,为这事吵起来了,被老太太听到了。
老太太一直以为自己没病的。
知道后很伤心。
心里觉得儿子们不管她了,女儿知道她病了,也不主动给她吃药,就等着她病死。
往深一想,就更难受了。而且,又是在女儿家过年,儿子也不接她回去,之前也是在三女儿杨凤玉家住着。
后来老人的情况就不太好了,吃不下饭,晚上也睡不着。
又过两天,下楼时神情恍惚,就摔下来了。
后脑着地,挺严重的。
反正,人是在杨凤心家没的,其他人或多或少的将这事怪到她头上了。
退一万步说,那也是她没将老人照顾好。
杨凤心的丈夫陆一军也觉得膈应,当初杨凤心非要 让老人住进来的时候,他就不太同意。后来没拗过媳妇,只能答应。
结果,这人住进来还没多少天,这老人就过世了,这以后还怎么安心住啊。
杨凤心刚丧母,陆一军心里再不舒服,也没在这个关头为这事跟杨凤心吵。
不过,他心里肯定是不舒服的。
魏金花的丧事就在拉拉扯扯中过去了。
杨凤玉的情况一直不太好,许七苹把孩子交给丈夫,自己回家陪她妈。
许八雪因为工作关系,来得少。
安葬那天,杨凤跟玉跟杨凤心又痛哭了一场。
许八雪去了,但是她跟魏金花感情有限,确实哭不出来。
这老人一走,兄弟姐妹间的感情就淡了,每年过年过节,也不必再为了老人聚在一起了。
电视台。
许八雪初七去了大舅家后,初八又回来上班了。
《元宵晚会》正在紧张的录制中。
忙到正月十三,总算是全部录完了。
还要调一下后期。
外地的同事也陆陆续续返回了,像周玲,就回来了。
杨凤玉打来电话,“明天你姥姥头七,记得回来。”
“好。”
因为明天有事,晚上许八雪就加班,一直熬到晚上十二点,才回去休息。
现在天冷,电视台这边没有被子,根本就住不了人。
次日,正月十四。
许八雪去了墓园,今天周日,像是去上班的二表哥,还有杨玲玲他们都来了。杨梅跟彭力又是两口子一起来的。
许九同也来了,不过看他情绪不太好。
走时,许八雪问他:“你怎么了?家里没睡好?”
许九同:“我们十四开学,妈不让我走。”本来,正月十二买火车票回学校的,可是他妈让他等姥姥头七过了再走。
“妈心情还没缓过来?”许八雪问。
“不知道。”许九同声音闷闷的。
许八雪:“你今天的火车票买了吗?”
今天头七,都办完了。
“没呢,之前买的是明天。”许九同说。
许八雪:“那就去火车票改到今天晚上,等会回去收拾东西,今天出发,明天应该就能到学校了,迟一天,没关系的。”
许九同还是听了许八雪的。
许八雪跟许九同都有事,要走。
本来她想跟杨凤玉说的,可是看了一圈,杨凤玉不在,于是她就跟父亲许建来说了。
许建来一听许九同都开学了,斥道:“你怎么不跟我说呢。”
早该买票回学校的。
“爸,那我就回电视台了,”许八雪看向许九同,“那爸送你过去,我就不去了。”
明天十五,就要播《元宵晚会》了,她的节目下午还要再审核几遍,以求不出差错。
时间很紧。
“姐,你不用管我。你去忙吧!”许九同想到今天能走,心情特别好。
之后,许建来跟杨凤玉二哥说了一声,有事,他们三个先走了。
午饭就不吃了(还没好,要等)。
许建来领着许九同先回了家,拿好行李,然后去了火车站。
许八雪则是直接回了电视台。
中午在食堂吃了一点,下午继续忙。
中午,杨家这边头七办完,吃饭的时候。
杨凤玉发现,就剩她跟七苹了,丈夫女儿小儿子都不在。
大儿许华装修队开工了,不能停,上班好几天了。
儿媳妇袁淑她爸妈来了,早上袁淑书过来了一会,很快就走了。
“八雪跟九同呢?”杨凤玉问许七苹,“你看到人没有?”
许七苹找了一圈,都没找着,“刚刚还在这的。”
她猜,“估计是电视台有事,八雪先走了。”
“这电视台的破事,比你姥姥的头七还重要。”杨凤玉心里不舒服。
许七苹:“妈,你想想,这过年八雪总共也没放几天假。”
还挑这理。
今天八雪能抽出半天时间过来,已经算很有心了。
杨凤玉这桌的酒席缺了几个人,余秀琴看到,就过来了:“凤玉,你家怎么没来人啊?”
她知道老人走了之后,杨凤玉家的新房子没指望了,之后跟杨凤玉、杨凤心说话都是阴阳怪气的。
除了气杨凤玉外,不时讽刺魏金花是杨凤心害死的。
没出正月,杨凤心已经病了两回了。
杨凤玉:“大嫂,你家的儿媳妇今天也没来啊?”
说的是吴英。
过年之后,就一直没见过杨咏的这个新媳妇了。
余秀琴听到这个名字,脸色也不太好看。
许七苹在旁边坐着:“舅妈,你是不是眼睛不好啊,我这么大个人坐在这,您没看到啊?”
说完给杨凤玉夹了一筷子菜,“妈,我可是听四姨说,舅舅跟舅妈不给姥姥冶病,姥姥知道这事伤了心了……”
“牙尖嘴利,有你这么跟大人说话的吗,没家教。”余秀琴斜她。
许建来把许九同送上了火车。
“爸,我一个人坐火车能行的,您回去吧。”许九同说,“妈那边还需要你呢。”
他又拍拍自己,“过年我都二十了。”
是大人了。
“那你自己坐车注意着点。”许建来说道。
去年,许九同是跟同学顾书乔一起去学校的,当时两边都有家长送。
今年顾书乔的学校跟许九同是同一天开学,他买的是十三的车票,他问过许九同,许九同走不了,他就自己先回学校了。
这次就没一起。
所以啊,这次是许九同一个人去。
上了火车许九同才发现,还有好多大学生。
每个学校开学的日子都不一样。
也有十五、十六开学的。
他刚上火车,就听到有人在说,“我们学校有病,怎么不等元宵过了再去。”
“是啊,老师们怎么想的,他们自己不过节吗?”
许九同心里也是这样想的,怎么就不等元宵之后再开学?
有毛病。
电视台。
下午下班。
周玲过来找许八雪,问她,“你确定明天搬家?”
“是,”许八雪抬起头,“我跟朱台长说好了,台里有个投资的电视剧要开机了,我过去看看。”
说是电影学院庞主任的《十八岁》电视剧。
“去多久?”
“十来天吧。”许八雪说。
原本是打算去半个月的,可是撞上了张诺纯的婚期了,以她跟张诺纯的关系,肯定要回来参加喜宴的。
提前一点没事。
等张诺纯的喜酒办完,台里的自制剧应该就要开拍了。
说实话,这自制剧,许八雪现在还是有点压力的。
她希望能拍好,她能接受出局,但是不想因为自己的能力而出局。
她会尽力做到最好的。
周玲还说呢,“那我跟陈晨说,她正好可以把她买好的大公鸡送过来了。”
许八雪尊重习俗。
“你房子的事定了吗?”许八雪问周玲,“你家里人怎么说?”
周玲看中了《阳光小区》的房子,那边有小户型的,五十多平的,六十多平的,七十多平的都有。
大户型也有。
“看中了一个七十五的,说是房间朝向好,”周玲想了一下,“首付二成,三千多块钱,要是还二十年的话,一个月不到一百块。”
她跟家里人商量过,觉得这个没什么压力。
许八雪:“看过样板间吗?”
“没有,《阳光小区》的靳经理说,样板间六月份才出来,等那会去看就可以了。”周玲觉得那边售楼处的经理人还挺好的,走的时候还给他们送水果了。
最重要的是,“靳经理说,二期今年11月就能交房。”
周玲最满意的就是这个。
“那挺好的。”
正月十四,3月3号。
时间过得还真快。
晚上,许八雪依旧加班。
徐风的《超级星期五》过年停了两期,不过他也没闲着,一直在这边跟许八雪一起忙《元宵晚会》的事。
四位主持人,许导,他,燕小夏,还宋师远。
燕小夏是想赚这个加班费。
宋师远跟女朋友的感情出现了问题,不想回家,就留在了电视台,许八雪缺人,正好就抓了壮丁。
蓝楚青现在在首都那边,要是他在这边,许八雪肯定就让他当临时主持人了。
蓝楚青那边应该还是公事,许八雪一直在忙晚会,台里的其他杂事朱台长都没让人打扰许八雪。
周玲下班,去找陈晨了。
“八雪明天搬家,你不是买了大公鸡吗,明天中午就可以抱过去了。”周玲打趣着说。
陈晨一听就精神了,“行啊,那你帮我抱一只。”
“你怎么不拿?”周玲反问。
“我买了三只大公鸡,”陈晨说,“过年我二哥买房子,售楼部那边给了一千的提成,八雪一分没要,全给我了。”
她那没么贪心,当然不敢全要。
许八雪却说那是她二哥家买房的提成,她没去,也没帮什么忙,全是陈晨自己忙前忙后,拿不了。
后来还说呢,“你二哥的买房钱,你不要,给你二哥呗。”
陈晨这才收。
因为这一千红包的事,陈晨家里人对许八雪印像特别好,都说许八雪人好,让陈晨多跟这样的朋友来往。
过年那会,陈晨家里还送了好多年货,让陈晨送过来给许八雪。
那会许八雪忙着,陈晨就提到小学家属楼那边了。
话说回来。
“三只?那大公鸡的能好吃吗?”周玲挺震惊的。
小公鸡的肉才嫩呢。
三只,许八雪一个人也吃不了啊。
再说了,“八雪说她十六就去首都了,十天后才回来,那大公鸡放到屋里,吃喝拉撒的,能看吗?”
“她后天就走啊?”
陈晨还真没想到这出。
这天晚上,许八雪加班到十点。
明天节目播了就好了。
晚上,依旧是去小学家属楼这边睡的。
许八雪回来,周玲还没睡,她心里拿着一叠散钱。
许八雪一回,周玲就把钱递过去了,“这是房租,水电费,还有卫生费,之前没跟你摊。”明天许八雪就要搬家了,周玲就赶紧算了一下,给许八雪。
许八雪接过,数了一下,抽出一张五块钱的,还给周玲:“多了。”
剩下的给收了。
要是不收,又要推来推去了,没那必要。
现在许八雪只想洗个澡,好好睡一觉。
许八雪看周玲没接,塞到周玲手里,“拿着吧。”
许八雪去洗了。
周玲拿着五块钱,嘀咕:她没算错啊。
是不是许八雪记错哪个钱了。
周玲还想起来一件事,她朝许八雪的方向喊:“楼上那家的小保姆准备回老家了,今天还来找你了。”
说是正是楼上照顾黄老太的荷花。
黄老太现在拄着拐杖能走了,觉得不需要保姆,而且年也过完了,等元宵一过,就让荷花回老家去。
黄老太打听过其他家的保姆,没有一个月五百块钱的,一般就二三百。
荷花这工资,高了。
想到这几个月多给的这钱,黄老太就心痛。
“知道了,我明天早上去问问。”许八雪的声音从洗澡间传来。
许八雪七点起来。
刚收拾好,外面就传来了敲门声。
许八雪开门。
荷花站在门口,手里抱着一个蛇皮袋,里面一股咸鱼味。
“许姐,这是我家里寄来的年货,腌鱼,腊肉,还有香肠呢,可好吃了!”荷花把蛇皮袋提到了屋里。
许姐这屋她打扫过很多回了,熟得很。
“荷花,我马上就要出差了,这东西用不上,你提回去自己吃吧。”许八雪记得荷花家里条件不好。
“许姐,我这几个月赚钱了,这年货都是老家买的,自家养的东西,便宜,干净,您尝尝。”荷花特别热情,“真的特别好吃,这东西可以放的,您回来再吃也没事。”
许八雪还想推辞,就听荷花说,“许姐,您是不是嫌我老家的东西不干净啊。”
“没有,没有。”许八雪说,“那行,我就留下了。”
又想起来,“我中午搬家,以后搬到南山小区那边,你以后有事去那边找我。”
都是邻居,荷花又热情,总不好搬了家也不说一声。
太见外了。
“许姐,您也要搬家啊,”荷花脸上透着欢喜,“我也是,我姑奶奶说病好了,不用我照顾了,我明天晚上也要搬呢。”
“去哪啊?”
“去红桥路,是个老教授家里,”荷花喜滋滋的说,“小区的老师介绍的,一个月六百块钱呢,说是做做饭洗洗衣服,活很轻松的。”
红桥路。
许八雪记四姨那二层的红砖瓦房就是红桥路,那边的人经济条件不错。
“那你好好干。”许八雪鼓励。
“我会的!”荷花干劲十足,又说,“许姐,中午我帮你搬家吧。”
许八雪:“中午电视台的同事有车过来,帮忙,到时候车上就放东西,位置小,坐不下。这样吧,等我出差回来,有机会我带你去看看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