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沈易修,顾渺忍不住咬唇。
还是得提前跟他说一声,不然他真的有可能,会一直等她,直到她回来一起吃晚饭。
以及他通宵处理工作,推掉事务提前回来,只因“猜测”她不高兴。
收到她的消息,沈易修回了个好,只问了句她在哪吃饭。
顾渺老老实实把餐厅名字告诉他。
沈:【这家我吃过,味道的确不错。】
沈:【玩得开心,我在家里等你。】
顾渺莫名有种自己是个抛弃丈夫,自己在外享乐的负心汉的感觉。
她放下手机,想起以前看到过的一个网络名词。
恋爱脑。
楼潇今晚定得是京市非常有名的一家日料自助,海鲜都是当天空运过来,主厨也是从日本请来的人,位置极其难预定。
楼潇能定到位,是因为严红认识老板的朋友,托对方牵线才能成。
许是严红提前向他们解释过,剧组几人对于顾渺的忽然加入并不意外。导演听见她的名字,讶异抬眼:“这名字还挺耳熟,你认识杨闵教授吗?”
听到前半句,顾渺心跳快了些,还以为对方认识顾家人。直到后半句,她才放下心,点头:“认识,他是我的老师。”
“还真是你啊。”导演笑眯眯道,“我和他是好友,他和我夸过你,你大二是不是拍了个短片?还获过奖。”
没想到会有人知道这事,还是在这种场合,顾渺不太好意思地摸摸脸:“没有,都是大家的功劳,朋友们帮了我很多。”
导演哈哈笑了两声:“不用这么谦虚,你们整个团队都很厉害。当年那个奖可是有——”
涉及到一些行业秘辛,他蓦地止住话头,笑道:“我觉得你很有当导演的天分,说不定以后还能成同行。”
顾渺对于自己几斤几两还是颇有自知之明的,闻言笑笑没接话,算是承了导演的好意。
这个话题很快过去,几人又聊起新的话题,顾渺和这些人都不熟,插不上话,又不好玩手机,想吃东西,菜还没上来。
包厢里还剩下个空位,约莫是有人还没来,正好在顾渺左侧。
顾渺扫了眼目前在场的人,剧组的人都在,没有缺漏,只好和右侧的楼潇说悄悄话:“还有谁没来啊?”
她好饿。
楼潇:“我也不知道,导演没透露,只说是个大人物。”
顾渺寻思全场都等他一个,可不是大人物嘛。
许是听到她的腹诽,下一秒,包厢门被推开,熟悉的,温和的嗓音自门口响起:“抱歉,我来晚了,会议比预计时间晚了半个小时结束。”
顾渺被吓得不轻,头都不敢抬,偏偏楼潇还撞她肩膀,朝她挤眼睛:“我去,沈易修怎么来了,我可没那人脉请到他啊。”
“他坐你边上诶,渺渺,你运气真不错,和帅哥离这么近。”
顾渺完全不想说话。
她还在想,沈易修为什么要问她在哪吃饭,原来是玩这出。
沈易修落座后,其余人回过神来,纷纷向他敬酒。
这么多双眼睛下,顾渺也不好贸然和他搭话。而且,她不得不承认,沈易修的到来,极大程度减缓了她的紧张感和陌生感。
这张桌子上又多了个认识的人,还是个,和她关系亲密的人。
虽然她还是插不上什么话,但菜上来了,她终于可以埋头吃东西,再不用尴尬地和人对视。
不得不说这家日料店能火属于实至名归,每道菜都最大发挥出食材的味道,冲击味蕾。尤其还是自助,预约不上简直不要太正常。
直到交谈声逐渐变小,顾渺缓缓抬起头,才注意到其他人面前的菜都没怎么动,都在喝酒,唯有她面前的这些,被她吃掉了大半。
而大家,不约而同地,正看着她吃东西。
顾渺脑中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都看着她干嘛?没见过人吃东西啊?
“是菜不好吃吗。”她没参加过应酬,还当这只是普通饭局,茫然道,“你们怎么都不吃?”
沈易修没忍住笑出声来。
“没事。”他说,“你慢慢吃,不够还可以加。”
作者有话说:
沈某心路历程:等老婆(期待)——老婆要出去吃饭(不开心)——等不及了去找老婆(爽了)
包厢内的空气都随着沈易修这话静谧下来。
几双眼睛齐唰唰地望向沈易修, 原因无他,他刚才说的话,调侃的语气, 都和他平时对外展现的态度相去甚远。
“怎么不说话?”
楼潇适时出声, 凑到顾渺耳边,像是在说悄悄话, 实则整个饭桌的人都能听见:“渺渺, 你埋头吃东西的样子好可爱,像只小仓鼠。”
她感叹:“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有人吃饭爱看吃播了,确实下饭。”
顾渺听得都不好意思,偷偷撞她的膝盖, 示意她别再说:“没有的事,是你定的餐厅很好吃。”
楼潇这话,看似调侃实则解围。
导演率先回过神, 用力拍了拍脑袋,配合着作糊涂状:“真是年纪大了迷糊了。”
他拿上筷子,夹起桌上的小青龙, 笑着招呼大家:“应酬多了, 一直在喝酒,都快忘记饭局的本质是为了吃饭,还得谢谢小顾同学提醒我们。来来来!大家一起吃!这虾看着多新鲜!”
“是啊,好不容易定的位置, 别光顾着喝酒。”严红帮着附和,“潇潇说这家店味道特别好, 特意托人定的。”
有人帮着活络气氛, 桌上重新热闹起来, 没人会细问沈易修那么做的缘由, 权当他人好,避免小姑娘尴尬。
众人都开吃后,方才的尴尬和客气少了许多,在座的都是喝惯了酒的,即使没有敬酒,就着菜和闲聊,不知不觉也喝了不少。
场至后旬,导演醉意上涌,胆子也跟着大起来。
他与简书白是熟识,和沈易修交情也不算浅,知道他的酒量,这会儿边给自己倒酒,边不满抱怨:“沈总,您今天怎个转性了?这么长时间半杯酒都没下去,以前几瓶白酒你面不改色的,这结婚的人那,就是不一样。”
顾渺啃虾的动作稍顿,警觉:“?”
几瓶白酒面不改色?导演说的是沈易修吗,还是喝多了记错人了?
沈易修不是喝一点点酒就要头晕不舒服的吗。
她保持低头的动静,吃东西的速度慢了下来,不动声色听着他们谈话。
“那都多久前的事儿了。”
沈易修无奈笑:“那时候年轻不懂事,不能喝还要硬喝,现在胃不争气,就不勉强自己了。”
导演心想你现在也不老啊,前段时间应酬不还喝倒一片,妻管严还要给自己找借口。
想到自家老婆也不允许他喝酒,每次喝醉回家都得跟他发通脾气,导演看向沈易修的目光瞬时带上几分惺惺相惜,遥遥敬他一杯,长叹息:“我懂,大家都不容易。”
顾渺对这回答还挺满意,悄悄弯了弯唇角。
没开心两秒,她又想到沈易修的行程,他昨晚通宵,早上早起谈合作,下午刚回京市就要去公司开会,晚上还来这里应酬,简直连轴转。
顾渺不理解沈易修来这里的目的,他明明可以在家休息。她咬唇,侧头和楼潇说悄悄话:“沈总怎么会过来,你跟我说的是只有剧组的人。”
“我也不清楚,导演联系的吧,他过来我都吓一跳。”
她这慢半拍似的提问,楼潇扬眉,有点儿想笑:“刚才没见你紧张,都吃差不多了才紧张,终于反应过来了?”
“没事。”她安慰顾渺,“就当近距离看帅哥,他总不可能主动找你说话,吃东西就完事儿了,本来就是让你来吃东西的。”
原先还想着介绍顾渺给这些人认识,她进不进圈另说,获取些人脉资源总没错。谁知道顾渺真是个傻子,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跑过来就吃东西。
想到这里,楼潇恨铁不成钢。要不是边上还有人,她都想戳顾渺脑袋:“沈易修坐你边上,这么好的机会,你都不和他说几句话。看看桌上其他人,尤其是那个女制片,眼睛恨不得黏他身上。”
顾渺稍愣,实话实说:“可是沈易修都没和她说话。”
“而且。”她压低声音,悄摸扫了沈易修眼,确定他没在关注这边,才说,“他不是结婚了吗,要和异性保持距离。”
楼潇翻了个白眼:“结婚又怎么样?娱乐圈结了婚出轨的男明星别太多,像那个程彬,天天立爱妻人设,还和老婆上综艺,私下里玩得特别花。”
“很多人道德底线没你想得那么高的。”说到这里,楼潇顿了下,想到什么不太好的回忆,“我以前还没火的时候——”
顾渺正等着听故事,只觉左侧传来动静,有条腿悄无声息伸过来,挤进她腿.间,轻勾住她的脚踝。
突如其来的动静,惹得顾渺肩膀下意识颤动,手用力握住桌角,快速往左侧瞟去眼。
沈易修正和严红交谈甚欢,仿佛对她这个乱入的小姑娘毫无兴趣。可谁又知道,在谁也看不到的桌下,他竟然偷偷缠着她的小腿!
真是太不害臊了!
顾渺不敢作出太大反应,只能放下左手,伸手去推沈易修的腿,却被反手握住,不轻不重地捏了捏她的指尖。
“渺渺?”
楼潇话被打断,还没来得及发脾气,瞧着她莫名其妙的举动,被打断的不满转化成疑惑,她问:“你怎么了?”
她凑近看,慢吞吞眨了眨眼:“你脸好红啊。”
“空调打得有点热,我出去一下。”
捏她指尖的那只手越发得寸进尺,甚至想穿插进指缝,与她十指交扣。顾渺别无他法,只好借口说热,出去透透气。
楼潇劝阻还未说出口,顾渺已没了人影。
“可是这里没开空调啊……”
顾渺离开包厢,走出去段距离,才发现自己出来得太急,忘了拿桌上的手机。
她去洗手间用冷水冲了把脸,望着镜子里的自己,脸颊泛红,尤其是耳尖,更是红得像被开水烫过。用冷水冲了好几遍,那些害羞的热意才勉强消退下去。
都怪沈易修!
没事干对她动手动脚!
这里的洗手池是男女共用的,顾渺又掬了一捧水,还没等浇在脸上,身后忽然传来道男声,把她吓得不轻。
“顾小姐。”
顾渺应声回头,看见来人的脸,顿了下:“柏……先生?”
她不太确定该如何称呼他。
他下了戏,身上穿着简洁的白衬衣,整个人的气质看起来温和又干净。尽管顾渺不太喜欢眼前这个人,但她对穿白衬衫的有几分天然的好感和耐心,也愿意和他多说几句话:“您怎么也出来了。”
“和你一样。”柏思恒走到她边上的水池,拧开水龙头,眼睛却看着她,“出来透透气。”
上次和他在剧组的接触就令顾渺不太愉快,顾渺第六感向来很准,更何况,她还得知,柏思恒是许诗瑶那边的人。
几种因素加持之下,顾渺更不愿意在这久留:“那您在这透气,我先回去了,楼小姐还在等我。”
“你没什么想问我的吗。”擦肩而过时,她听见他说,“关于你们杂志社的记者。”
顾渺脚步微顿,还真歪头想了想,才回答道:“没有。”
她只是个小助理,没有资格过问这些。况且,李欣的到来,帮她减少了不少事,顾渺感谢他都来不及。
话音刚落,顾渺继续向前走。
没走两步,身后的柏思恒轻飘飘的,抛下一个重磅炸.弹。
“我知道你和沈易修的关系,也知道你背后的家境。”
顾渺脚步再次顿住,趁着这机会,柏思恒伸手,按住她的肩膀,头顺势低下来,唇贴近她的侧脸:“不过许诗瑶还不知道。”
“所以呢?”
顾渺不喜男人靠她这么近,头下意识往侧边偏,和他拉远距离,眼底冷下来:“你想表达什么。”
要不是柏思恒按着她的肩膀,顾渺绝对不会在这停留。她宁可回包厢和沈易修偷偷牵手,也不乐意在这听柏思恒瞎逼逼。
“别误会。”
在顾渺这边,她是在拉远双方距离。在外人的角度,却是她刻意迎上他的唇。
柏思恒微笑:“我只是想看看,我哥能为你忍到哪一步。”
他说的是谁?谁是他的哥哥?沈易修吗?啊?
顾渺瞪大眼睛,还没等消化这个惊人的信息量,视线越过柏思恒,对上他身后,一张阴沉的脸。
沈易修不知何时,站在他们身后。
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他未置一言,转头离开。
顾渺整个脑子都是凌乱的。
她不该出来的,她就该乖乖待在那个包厢里,什么都不要说,安静吃她的饭就行。
现在倒好!
短短几分钟,惹出来一大堆破事。
沈易修转头离开,顾渺来不及思考柏思恒的动机,想都没想就跟上去解释。尽管她不清楚他看到了什么,总归不是什么令人高兴的东西。
沈易修身高腿长,迈步距离天然比顾渺要大些,又走得急,顾渺得小跑才能勉强跟上。
幸好这些年她经常扛摄像机,体力不算差,没让他多远就抓住他的衣角,气都没喘匀:“你停一下!先别急着走啊!”
至少先让她把话讲完吧!
“渺渺。”
他扯开领口几颗扣子,敞露出脖颈部分,喉骨分明,隐约可见暴起的青筋。仿佛通过这样的方式,才能纾解他濒临失控的,阴暗至极的情绪。
“我现在心情不太好,需要时间冷静。”他垂头,摸了摸她的脸,“有什么事我们回家再谈。”
作者有话说:
确实是快忍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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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事怎么能拖到回家再谈?
顾渺反手捉住他的手, 当即准备反驳,却在抬头,撞进他眼底的瞬间, 被他的脸色吓到, 面上表情有些许凝滞。
和以往的温和不一样。
像深海的漩涡,表面看起来风平浪静, 偶有狂风经过, 吹起海面一角,令人能够窥见其下汹涌的浪潮。
将小姑娘的呆滞看在眼里,沈易修眉目微敛,弯起唇角, 勾出一个笑。
“渺渺,我相信你的,所以我们回家再说。”他克制着脾气, 向她重复,“不要再抓着我了,会被人看到的。”
“你不是不喜欢我们被看到吗, 先离我远点吧。”
也给他一点调整仪态的时间, 至少,维持住在她面前的形象。
说完这话,沈易修安静地,一根一根掰开她握着他的手。正准备往包厢走, 步子还没迈开,手腕猝然被扯住, 顾渺趁他不备, 反身将他抵在墙上, 手还握着没有松开。
“你到底能不能听人说话啊?”
顾渺耐心也濒临极点, 她非常,尤其不喜欢别人将她的话当成耳旁风,也讨厌被人误会,还是这种被算计的误会。
“我都说了我和他没什么了啊,只是洗手间恰好碰到面而已。”生怕沈易修不愿意听,顾渺语速极快,恨不得一次性把话全部给他倒干净,“我压根没碰到他,他自己凑上来的,说到底——”
话至一半。
沈易修忽然按住她的下巴,低头,用唇堵住她未说完的话。
顾渺:?
许是刚才喝了点酒的缘故,今天他的唇瓣温热,探进牙关,顾渺甚至能尝到些许的辛辣感,是酒的味道。
顾渺下意识想后退,后腰却被搂住,刚才试图牵制他的,交缠的双手,却反成牵制自己的利器,十指交扣,越扣越紧。
顾渺下意识闭上眼睛,呼出的气息被男人一点一点吞进去,只能被动承受,呼吸尽数被柑橘和酒混合的味道侵占,有点上瘾的感觉。
顾渺懵懵的,完全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甚至设想过,沈易修是不是故意的,装生气,就为了看她哄他。
可惜大脑不给她继续思考的机会,或许她也受到了酒精的影响,身体还挺享受他亲她时的快.感。
“我说了需要冷静。”
交握的那只手抓得越来越紧,知道她快喘不上气,沈易修惩罚性地咬了咬她的舌尖,才缓缓退出来。
顾渺被亲得一点声音都发不出,唇瓣微张,下意识喘着气。他轻叹息,松开桎梏着她的手,捞住小姑娘软下来的腰,蹭了蹭她湿漉漉的唇瓣,擦去旖旎的水渍,语调有些无奈:“是你自己偏要撞上来的,你知道我忍不住。”
顾渺有点儿不太想说话。
她沉默两秒,刚想佩服他倒打一耙的功力,又转念一想,沈易修好像确实拒绝了她很多次,说等回家。
她还以为他是因为生气,谁能想到是……
得亏这条走廊上都是单独包厢,隔音和私密性极好,中途也没人出来走动。
不然顾渺真能羞死在这里。
她想说些什么,张嘴时不经意抬起头,瞥见沈易修鲜红的唇瓣,不算太亮的灯光打亮他半张脸,唇上的水渍格外清晰。
想到那水渍的由来,顾渺心脏就受不太住,欲言又止,唇瓣来回张合好几次,才勉强憋出句:“你不生气了吧。”
他要是还不高兴,她也没办法,总不可能让他再亲一次。
“嗯?”
听见这话,沈易修笑:“渺渺,你是不是忘记了,我说过,我不会对你生气。”
你刚才明明就是马上要生气的样子。
顾渺识相地没把这话宣之于口,只让他去洗手间洗洗脸,待一会儿,两人岔开时间回去。
顾渺回到包厢,柏思恒早已回到原位。听闻她进来的响动,只淡淡望她眼,抿了口酒,一副和她完全不认识的模样。
经过刚才的事情,顾渺对他好感全无,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才收回视线。
“你干什么去了?”顾渺落座后,楼潇忍不住问,“这么长时间才回来,饭局都快结束了。”
“肚子有点不舒服。”
顾渺扯出事先想好的理由:“可能是今天生的东西吃多了,胃承受不住。”
楼潇啊了声,果然没怀疑,担心道:“那你没事吧?嘴巴怎么这么红,要不要去医院看看,你这红得有点不正常。”
说着她就拿出手机,准备联系人。
“不用不用。”
顾渺想也不想握住她的手,终于体会到什么叫,撒一个谎要用无数个谎来圆。情急之下,顾渺连忙掉转话题,顺便打探情报:“你知道柏思恒和沈总是什么关系吗?”
“不知道啊。”楼潇眼底一片茫然,“他两认识吗?”
连楼潇都没听说过的话……顾渺若有所思:“我刚才在洗手间听到柏思恒喊沈总哥。”
“这不挺正常。”楼潇不以为意,“娱乐圈经常喊哥的,就举例我们导演,经常有人喊他赵哥。”
顾渺笑笑没说话。
如果真是亲戚,按照目前沈家和许家的关系,柏思恒,怎么会在许家旗下的公司工作呢。
就算是撕破脸前加入的,柏思恒能帮许诗瑶把李欣安排进来,他和许诗瑶的交情绝对不浅。
虽然不太清楚他们之间具体的关系,还是找个机会提醒一下沈易修吧。
直到饭局结束,导演打了个电话,沈易修才姗姗来迟。他一进门,先是自罚三杯,笑着说临时有个长电话耽误不少时间,下次有机会请客回来。
非常官方的场面话。
在场几人都喝了不少酒,除了顾渺之外,都能联系司机负责接送。拒绝掉所有人捎她一程的提议,顾渺回店里等了会儿,确定所有人走后,才偷摸和沈易修联系,上他的车。
“你还好吧?”
刚才他面不改色连喝三杯白酒,看得顾渺心惊胆战。上车以后,她吸了吸鼻子,感觉车里都萦绕着一股酒味。
两人同坐在后排,顾渺捉住他的手臂,凑过去查看他的情况:“头晕不晕?要不要开点窗。”
“还好,有一点晕。”
沈易修乖巧地应。这点酒并不会令他感到不适,也谈不上醉,充其量只算得上微醺。
他好脾气地告知她:“下车的时候,能麻烦你扶一下我吗?”
“好。”顾渺应,想到他现在这样的原因,没好气道:“头晕是你活该,你逞什么能呀。”
仗着沈易修喝醉,再加上两人之间亲了几次,顾渺对他没再那么客气。
她忍不住新账旧账一起算:“不能喝酒还要喝,熬夜也是,为什么要通宵赶工作回来,我突然不回你,你就不能结合时间点想想吗?”
晚上十一点多,聊着聊着睡过去多正常,这有什么急的。
“怕你不开心。”
被这么一通质问,男人也不觉得生气,反而还挺喜欢顾渺这样。他弯着唇角:“本来就是临时决定的出差,出差之前还闹得不太愉快,那天也是,你听到我在工作以后,语气变化很大。”
语气变化大?顾渺自己都没察觉,愣了下,她舔舔嘴唇:“有吗?”
男人肯定道:“有的,你问我那个点还在工作的时候,语调是上扬的,之后又很快降下来,说你要睡觉。”
顾渺:“……”
顾渺发誓,她当时真没想这么多。
她也想不到,短短一句话,沈易修能想这么多东西。
她一下不知道要怎么接话,只好干巴巴地解释:“语调上扬是因为听说你那个点还在工作,感到惊讶,还有点怕我说话影响到你工作,降下是因为我真的困了。”
“不会。”
沈易修打断她:“你不会影响到我工作的,渺渺。”
“我很喜欢听你说话,你的声音很好听。”
他的嗓音也染了酒意,沙沙的低音。
尽管知道醉鬼的话不能信,顾渺还是忍不住红了脸。昏暗的车后排,只有他的眼睛在发亮,她需要捂着心脏,极力控制着,快要从胸腔蹦出来的心跳。
他喝醉了,不能和他计较,也不能信。顾渺在心里给自己洗脑,别开眼,声音细如蚊呐:“你要是喜欢听我说话,就该多听我的,少喝点酒。”
沈易修:“我没有醉。”
喝醉的人都会嘴硬说自己没醉。
顾渺叹口气,打开手机,边查询醒酒汤的做法,边敷衍他:“嗯嗯,你没有醉。”
“渺渺,我以前没谈过恋爱,可能不太会猜女孩子的心思。”
男人歉疚道:“如果惹你不高兴,你要及时和我说,我可以道歉。”
“我要是不开心我肯定会说的呀,我没说就是我没有不开心。”
顾渺瞅他眼,趁着沈易修现在这样,决定说点心里话:“硬要说的话,其实我挺讨厌你一直道歉的,哪有那么多值得道歉的地方呀。”
沈易修嗓音听起来有些困惑:“我只会对你说抱歉,其他人没那资格,这样也不行吗?”
不得不承认,听到后半句话,顾渺心脏漏了拍。
男人喝多以后这么会说话的吗!虽然他本来好像就挺会。
“宝宝,你怎么不说话。”他又开始不高兴,“你一直在看手机。”
这个称呼惹得顾渺一激灵,语气都有些结巴:“你你你,你喊什么呢。”
“你不喜欢吗?那我不喊了。”
“……也没有不喜欢。”
反正他喝醉了,顾渺破罐子破摔:“你再这样,明天醒来会后悔的。”
“为什么?”他说,“我从来没有后悔过。”
“还有。你没有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我不喜欢听你道歉。”顾渺拿他没办法,“我应该和你说过,我们之间是平等的,没有谁对不起谁,你不要把自己放在一个比较低的位置。”
沈易修点头:“好,我知道了。”
顾渺没注意到,说这话的时候,前排司机转头,看了她一眼。
沈易修:“还有什么让你不高兴的点吗?”
“有的。”不清楚沈易修会不会明天醒来断片,不记得也无所谓,好不容易有个谈心的机会,顾渺不吐不快,“你亲我亲得太重了。”
沈易修:“?”
顾渺委婉地提:“我经常喘不上气。”
“我们一共就亲了三次吧,算不上经常。”
沈易修面不改色:“看你每次都很享受,我以为你还挺喜欢我亲你的。”
作者有话说:
渺渺:你到底醉没醉?
沈某:你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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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机将他们送到小区楼下。
顾渺推开车门下车, 正准备绕到另一侧把沈易修扶出来,驾驶座的门忽然打开,出来位年近五十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脸上漾着几分笑, 和蔼地看着她这个晚辈:“能麻烦您扶沈总出来吗?以前他应酬喝得比较多, 都是我送他上楼的,不过有了您, 我想, 他可能不太需要我。”
按着这个年纪,应该跟了沈易修很长时间,看着他长大的,就像顾宅的老管家赵叔。
也算半个长辈, 顾渺不由站直身子,表面仪态要做好。
他这么说,顾渺总不能拒绝, 更何况把沈易修带回家,本来就是她的义务。
顾渺没有扶喝醉酒的人的经验,只好按照男人教她的方式, 弯下腰, 牵着人手臂绕过她的肩膀,借力把人抬起来。这个过程出奇的顺利,顾渺压根没有使太多力,她差点怀疑沈易修是不是没有喝醉。
刚有这样的想法, 她的肩膀倏然一沉,顾渺差点被压得没站稳, 趔趄几步才堪堪立定。她侧过头, 望着男人紧闭的眼睛, 睫毛又长又密, 他的肤色白,眼下一点青黑都显得异常清晰。
这才是真公主吧。
顾渺默默腹诽,看在他忙碌一天的份上,她不和他计较。这样的肢体接触,呼吸间都是男人身上的酒气,顾渺皱了皱眉,忍不住问道:“他以前经常应酬喝这么多酒吗?”
“这不算多的。”中年男人答,“他今天身上的酒气算淡的,之前好几次比这浓得多。最严重的一次,为了争取一个大项目,刚从酒局上下来,后脚就去了医院,胃穿孔,挂了几天水。”
“如果可以的话,希望您能劝劝他,现在还算年轻,这样下去身体迟早撑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