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跑它们,就是要先拨开长得比人还高的草丛,才能继续往前。
段三少怕怕的,用棍子拨打草丛,确定没蛇,再前进,收手,草就打回他身上,一直这么刮着皮肤,会痛
,他叹道:“要是有镰刀就好了。”他回头想跟东方翎借剑,人家不理他,还冷冷的瞅着他,好像在说,
你快点走,不要耽搁时间。他看他那副理所当然的拽样,不禁有气,他干嘛要走前头,帮他开路?
他抱怨,仍旧得继续走,好不容易走出草丛,换成要爬好几个高高低低的岩石。他费力气爬上去……
停在岩壁树蕨上的鸟儿见了人,受到惊吓,纷纷飞走。他不理旁的,一直走,只想快点离开这,回寺里。
经过好久。“哈,哈,哈……”段三少走得喘吁吁,眼看前方急流又成瀑布,想再走到下面,会比刚才走
过的更难上十倍!登时,他沮丧,咒骂贾霸天,也骂这是啥鬼地方!他环顾四周,不晓得怎么办的当儿,
间斜前方有一排蚂蚁往上爬?他像是想到什么,举高棍子,拨开岩壁上茂盛的蕨类,发现蚂蚁到达一突出
的平台,再继续往上爬……他欣喜,踮起脚,抬高了头,藉由长棍拨开蕨类,往平台上头左看右看的,果
真让他找到出谷底的路!
“哈哈,老天爷果然对我宽厚,这边没法儿过,那边却开出一条路,让我走。喂,上方有个平台,你有没
有看见?我们可以上去,以你的功力,再靠那些长在岩壁上的树蕨,就能再往上到崖边,不成问题的。山
崖上面就是道路了,然后你再去找绳索,把我拉上去,我们就能下山……”他向上指,高兴着转身,对东
方翎宣布好消息,去不见他人影?他愣住,再各处眺望,才又发现人。搞半天,他一直在自言自语,人家
根本没爬上岩石,还待在树荫底下,好悠闲的坐着?
他傻眼。“喂!喂……”叫老半天,对方不应,眼睛还看别的地方。他火冒三丈,只得再费力走回去,出
了一身汗,喘着气,他到莫名其妙的家伙面前,骂道:“喂,我叫你,你干嘛不回答?还在这边乘凉,你
什么意思呀?”
东方翎瞟了气呼呼的人一眼,丢出一句:“刚才我有出声叫你停下来,你没听见,就一古脑儿的往前冲,
我也没办法。”
他有出声?什么时候呀?段三少瞠目结舌,直觉人家在玩他。“那现在你快点站起来,我们继续走呀!”
他催促。
“你这么大声干嘛?”东方翎索性背舒服的靠在树干上,说出:“要走你自己走,我累了,要再休息一会
。”坐一下子,他舒服多了,否则一直走路,走得浑身都痛,尤其是腰和屁股,他瞪向段三少。
“你——”段三少想大骂,可又怕对手是魔教之徒,脾气反复不定。为了自身安全,也为了没人帮助,他
很难离开这儿,他只能陪少爷休息,却不想太靠近他,他选了另一个太阳没照到小小角落,坐下来。
微风吹拂着脸,鸟叫蛙鸣声不时地传来。
穷极无聊的人渐渐打起瞌睡,不由得把头靠在石头上……不知经过多久了,他被啥东西打醒?唉叫着,他
两手抱住泛疼的头部,抬眼望去,是一张生得清秀,表情却冰冷的脸蛋,在他面前。
休息够了,东方翎睥睨着睡到流出口水的家伙,觉得讨厌,又拿剑鞘打人,催促他:“带路吧!”
说要休息的,是他,催赶人的,也是他……是怎样?他欠他呀!段三少气冲冲的躲开剑,忙擦去口水,站
起来,自认倒霉,他只能领着人,再爬一次岩石。这一回,他学聪明了,频频回头看人家有没有上来?等
人跟上了,他再走……
许久过后,两个人站在一起,抬头,都望见了让蕨类挡住的平台。段三少对东方翎说,他武功没他的好,
上不去,他行的,要他运一下功,飞上崖边了,再拿绳索,拉他上去。东方翎却不肯上平台,还下命令:
“你去搬几块大石头来,让我垫在脚下,我就能爬上去。”
“为什么要搬石头?你轻功了得,飞上去平台,再上去崖边,不就成了?”段三少抱怨。
“你以为飞上悬崖,是在爬三格台阶,这么容易?那是要耗费内力的,说不准那时候,我就要毒性发作,
很伤身的,我可不要冒这种险。你到底搬不搬?”说完,东方翎把剑挂回腰际,就站在原地,一副事不关
己的模样。
段三少看了有气,抗议:“为什么都要我搬?你不一起帮忙搬石头?”
“如果你还想早一点回少林寺,就别啰哩巴唆的,去搬石头。”东方翎瞪了气呼呼的男人一眼。
老实讲,段三少比东方翎要急着离开此地,既然被人家逮住弱点,就只有乖乖的去做苦力。“妈的……你
这害人精够嚣张!”他只敢骂在心里。愁眉苦脸了,到头来,还得一个人去爬上爬下,挑选石头,再使出
吃奶的力气,将大石块一个一个的搬上来。
东方翎闲闲的两手环胸,瞅着男人满脸汗水,把石头搬来,还要叠高。等到他认为差不多可以了,才踩着
石头上去,正要爬上平台,脚却被拉住?“干什么?”他低头瞪人。
“你会不会唬弄我……自己上去了,留我一个待在这?”防人之心不可无,段三少满怕的。
“你害怕,就先上去呀,我留在这里等你。反正你是慈海的徒弟,武功不会这么差吧,连飞身到崖边都成
问题?”东方翎打开对方的手,索性跳下来,推着人上叠高的石块。
害人精刺到他的痛处,他忍下了,向人家赔不是,请他再上去。
有机会,东方翎也想快点离开这儿,回兰州。他损过人,就不再耽搁时间,爬上平台,他眺望岩壁上的树
蕨,几株依附石壁裂缝而生出的矮木,再向上头望,离崖边有一段距离。
段三少紧张的跟着向上面看,东方翎拔出剑,纵身跃起,一手抓住树蕨,另一手的剑尖插入石壁缝隙,他
有了支撑,再向上飞……
留在平台底下的人仰望对方,时而成了壁虎似的,藉着蕨类和树根攀升,有时又像大鸟,飞到空中,落在
几乎不可能让人站立的崖壁突出之处,再藉由利剑帮忙,继续向上爬!
好几次,上头的人扶不稳,差点儿掉下来,段三少都不敢看,嘴巴直念佛祖保佑!等到人好不容易爬上悬
崖,他欢喜,又开始担心人家不管他,他要怎么上去?他等了好半天,眼看太阳逐渐西移,要下山头,上
面仍旧没动静?他只能安慰自己,再耐心的等下去,脑袋却止不住胡思乱想,早已经把最坏的结果想几遍
啦!
忽地听到声响,他再向上看,竟然望见一条绳子慢慢的降下来?他喜出望外,跳上去拉,急忙多拿到一些
绳索,绑牢了在腰上,他藉着拉力,逐渐往上爬。
一步又一步的,他多靠近崖边一些,就怕绳子突然断掉,又好怕上面的人不小心松手,他准会摔死!就在
忐忑不安的心情之下,他终于还是离开谷底,上到悬崖,七上八下的一颗心才踏实了……
他死里逃生,有股想哭的冲动!看见东方翎不知哪儿找来两个农夫,帮着他,将绳索绑在树干上、绕几圈
,再到崖边,拉他上来?他开心的抱住农夫,直到人家做完事情,走啦,他还对着背影,频频的道谢,也
对东方翎的恶感降低许多。他是乱杀人,罪孽深重,可还有良心,会帮助人……他看他臭着脸,仍旧一副
拽样,对他又失了好感,把“谢”字硬是吞回肚子里。
无论如何,他从鬼门关前走过一遭,能活命,算是很幸运。忍不住了,他稍微拉开裤头,偷看两腿之间,
他的宝贝也恢复正常的颜色,他忙整理好衣服,现下,他心情舒爽的不得了,开始会谈笑:“哈哈哈,那
根老竹竿一定料不到,你跟我都还活着。”对方听不懂,他再解释:“我是说贾霸天,那么高又那么瘦,
不像竹竿,像啥?把他横着摆,可以挂起来,晒衣服。”
听见如此形容东方翎差一点就忍俊不住。
段三少看人家的脸色终于转好些?该是同自己一样高兴,能脱离困境?“今儿个我俩大难不死,也算是有
缘相识……好啦,我们就到此为止吧,现在,你去走你的道,我呢,回少林寺,咱们最好不要再相见。”
讲完话,他转身就走,手中棍子搁在肩上,他轻快的哼着歌。
“等一下!”
陡地重压在棍上的力量阻止他离去。“啊?”段三少停下脚步,回头看人。
“我有说过你能走吗?”东方翎绕到段三少的面前。
“啊!?”不解的人张大嘴巴,有很不好的预感。
东方翎直视对方,说道:“先前我听你说了,你去过兰州几次。现在,我对中原的路不太熟悉,正缺一个
人帮着我回去兰州。”若不是因为他是路痴,即便问人了,还是常常搞不清楚东西南北方向,才会一直困
在洛阳,走不出去,让贾霸天有机可趁!所以他才留下段三少,为的就是他是慈海的徒弟,或许能帮着他
防身,也要他带路,让他能早点离开这里,回黑鹰教……
“你要我跟你去黑鹰教?那不成,我不去!”
厌烦鬼叫,东方翎亮剑。“我虽然中了毒,还是有能力杀掉你。”他沉声问道:“你去不去?”等回到自
己的地盘,他会立刻杀了这个曾经占有他身子的小偷!
段三少不能猜测对方的心思,只晓得利剑就在身上,他一动,肯定会被刺出几个窟窿,像十三联盟的人那
样的死法……亏他在山底下,还帮他念好多遍佛号,他却这么对待他!当然,为着保住小命,他更不可以
在这个时候说出,他从没去过兰州。
就在胁迫地下,你嗫嚅出声:“我去……”心里却是一千万个不愿意啊!
在东方狼牙的主导下,东方焰顺利的坐上教主位子。
他在甘泉堂举行集会,对着十几层台阶底下的上百教众,喊话:“前不久,我才听到一个悲伤的消息,乌
尔木长老,还有我唯一的哥哥,都被少林寺那帮秃子杀害!”
众人鼓噪,愤愤不平!
东方焰看了看站在身边的牙叔叔,得到认可,他高兴,再对大家讲:“如今,承蒙大家抬爱,在教主外出
,去处理私事的这段时间,让我代理教主的职务。”他向来都认为自己比翎强,爹最后还是改变心意,要
他执掌黑鹰教,这位子,他坐得理所当然。他意气风发,把爹托给牙叔叔的话,告诉大伙:“哥哥不幸身
亡,我同爹娘和大伙一样难过。”
是难过,却没难过多久。翎在教中,他就得备受冷落,仿佛他是透明人,大家的焦点全在翎的身上,连爹
爹也是这般的,一想到此,他就有气,反而开心翎死,他才变成了众所瞩目的焦点!“现在,我遵从教主
的意思,第一件要办的事情,就是要去找少林寺讨回公道,为我们牺牲的性命,以血还血,以命抵命!”
他慷慨激昂的吼出,很享受这份得来不易的感觉。
教众从悲哀转成亢奋,高举双臂,呐喊:“以血还血,以命抵命!以血还血,以命抵命!”已经快三个月
没出去外头猎物,大伙的心都痒痒,即将来临的打斗厮杀,这教他们热血沸腾。
伏罗皱眉,身处其中,绿眸瞥向几个同教主一起打下黑鹰教如今兴盛局面的长老,他们也跟他一样,感觉
隐忧,哪里不对劲?
散会之后,教众纷纷离去。他决定再到教主房……
一如平常,他又被守卫挡下,他不悦。“我知道教主在里面,我要立刻见教主,开门!”
“没有二夫人的命令,我们不能开启教主的房门。”
伏罗怒瞪守卫,骂道:“我是护教左使,你们敢不听我的话?为什么我不能见教主?这是教主的意思?还
是二夫人在阻挡?”
守卫面面相觑。“二夫人没阻挡,这是教主的意思……教主正外出……任何人都不能擅闯进去……”
“伏左使,你是在质疑教主对二夫人的信任?”守卫快挡不住的时候,东方狼牙刚巧出现。
伏罗惊讶来者,也一起过来的东方焰眼神严厉,正狠狠的瞪视着他。
几个人僵持的时候,“喀!”一声,教主房门打开了,慕容阿娇从里头走出来,没有好脸色。
每个人都恭敬的喊一声:“二夫人。”对她行礼。
她瞅着伏罗虽然有礼,却不怎么情愿。她微启朱唇:“我在里头整理东西,就听到你们的声音。伏左使,
”她直视他,再说道:“教主真是外出了,你不信,大可以进去搜查。等教主回来,我不会告诉他,今天
你对我无礼的事情,我会告诉他,你关心他的身体,急着找到他,我让教主亲自过来见你,让你放心,这
样可以吗?”
伏罗被几双眼睛瞪得心头凉飕,他两眼禁不住偷窥教主房内。教主确实不在,他伤风感冒真的痊愈了,外
出去办事情……还是,另有隐情?现下,他什么都不能做,只能耐住性子,客气的答话:“我没别的意思
,若有失态的地方,请二夫人原谅。”
他退下,心有不甘地走在曲曲折折的廊道上,忽地,柱子背后闪出人影,他惊讶出声:“玎妹?你怎么会
来这?”
丁玎,芳龄二十七,是伏罗的妻子,也在教中帮着二夫人,负责管理所有女眷的内务,俩人有一儿子,九
岁,名叫伏。
“我担心你,就跟过来了,罗哥,”她握紧丈夫的手,提醒他:“你们刚刚的谈话,我躲在这,全听到了
……我只希望你能顾着我们的孩儿,别那么冲动,跟二夫人他们起争执。”
“我没冲动!”说出时,伏罗感到气愤未消,很快的惊觉自己不对……难怪妻子要偷偷的跟过来,怕他闹
事?温软小手轻抚着脸庞,教他回神,他抬手握住她的手,凝视她,心情逐渐平和。冷静后,他才能再思
考,想到什么了,他对她说:“你说得对,我必须考虑我们一家人。在没确定教主安全之前,我不能太冲
动……可现在,二夫人和右使他们,已经注意到我,我要再去打听消息,恐怕很难?玎妹,你平常帮着二
夫人做事,你能帮我去查一件事情吗?”
她聆听,随即答应他。
同时,慕容阿娇因为又躲过伏罗一次,而大松一口气!
好险她有顾忌,几天前,趁着丈夫熟睡的时候,让东方狼牙过来帮她,见他移出教主房,送到掬月室里。
东方狼牙见她支开儿子之后,才悄声问她:“我哥现在的状况怎样?”
“比前些日子还糟……”她叹气,让他进去她的地方看人,再轻轻的关上门,两个人回到内厅,她掩不住
担忧:“你说……焰坐上教主的位子,这样好吗?我怕纸包不住火,很快的,教主病重的事情会传开,到
时候,伏罗和那帮长老会群起质疑,会对焰和我不利?”
“你放心,我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东方狼牙不由得搂着颤抖的肩,感到女人柔弱无助,勾引他怜香
惜玉,情不自禁的,他抱住纤纤佳人,双唇亲吻飘出花香的秀发,她没拒绝?这般的第一次呵,他喜不自
胜,矮下身躯,想再亲亲粉嫩的脸蛋,却吓到她,被她推开!
好尴尬,他比她更尴尬!他轻咳一声,转移话题:“我想亲自去中原一趟,看一看翎的尸体。”他没告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