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原身真是杀人凶手。她该怎么办?!
她是坚持一直以来的正义,将自己送去坐牢吗?那牢里有一半的人都是她送进去的。那些凶手不会后悔自己杀了人,只会后悔自己当初不够谨慎栽在她手上。别人进去,生死难料,她进去,必死无疑。
还有顾久安呢?他跟杀母凶兄的凶手在一起,他又会如何看她?!
秦知微突然不敢再查下去。她怕结果不是她想要的答案。
顾久安握紧她的手,“这一定是凶手的计谋!你一定不能让他得逞!”
秦知微压下心头的慌乱,朝他点了下头。
这一晚,顾久安睡得很沉,秦知微却是久久都无法入睡,她站在窗前看着底下的街道,再一次感受到自己的无助和孤独。
这种孤独不是她在这边交了多少朋友,而是她拥有的东西,没有一样真正属于她。现在就连性命都有可能不保。
她越想越多,越想就越睡不着,就在这时,她突然被人从后面抱住,是顾久安,他身上永远都很温暖。
“怎么还没睡?”顾久安轻柔的声音响起。
秦知微背靠在他怀里,声音闷闷的,“没有记忆真的很痛苦。”
“你别胡思乱想。我对你有信心,你对自己也要有信心。”顾久安掰过她的肩膀,让她面对面看着自己。
月光下她的眼睛依旧明亮,但脸上却平添平时没有的焦躁,他抚了抚她长长的卷发,在她唇边吻了吻,“我信你,你别怕!”
秦知微靠在他怀里,双手紧紧抱住他的腰,顾久安当然可以相信她,因为他压根没跟原身相处过,他只跟原身见过一面,这两年里,他接触的都是她。可她呢?她很想相信自己,可是她不信原身。她没见过那个人,无法判断对方的人品。
她忍不住想哭,如果原身真的是凶手,她真的要为原身坐牢吗?!如果她自己杀了人,她坐牢是应该的,可她没做过的事,她却要坐牢。她不甘心,她会死的。她怕死!她好害怕!
她鼻子一酸,眼眶瞬间蓄满泪水,眼泪大颗大颗落下,她还这么年轻,她还有许多事情没做,她怎么能死呢!
她抬起头,揪住顾久安的衣领,吻住他的唇,她似乎是在发泄,又像是害怕,浑身颤抖,顾久安温柔地回吻她,见她在哭,吻掉她脸上的泪,耐心地安抚她,陪着她一起沉沦……
明明他们在发泄欲望,却又好像两艘飘在海上的船,以急促的姿态往前冲,他们不惧狂风暴雨,在短暂的风浪过后,是彼此急促的喘息声,秦知微这时候突然觉得自己在这个时代拥有属于她的东西,她轻轻抚摸他的脸,声音有点哽咽,“顾久安,我爱你!”
原来她除了舍不得自己的命,还舍不得他。她怕他会用憎恶的眼光看她。她怕一直陪着她的顾久安会离开她。
或许在真相来临之前,这是他们为数不多的相处机会,她想告诉他,她爱着他。她不想留下遗憾。
顾久安眼里有几难以言说的惊喜,他抚摸她的脸颊,眼神中流露出无尽的温柔,她揉了揉她的头发,再次吻住她的唇,“阿微,我也爱你!你别怕!”
翌日一早,秦知微醒来时,外面传来轻微的声响。
她打开门,是顾久安在厨房忙碌的身影,一切都跟以前一样。
她洗漱完毕后,坐到餐桌前。
顾久安坐到她对面,“我要跟你一起做笔录吗?”
秦知微怔住,这才想到他问的是软盘的事情,她颔首,“你工作很忙吧?!回头我会让他们去找你!我会把软盘交上去。”
顾久安点头,“你会被停职吗?”
秦知微颔首,“应该会。廉政公署也会调查。梁文忠说我收了三百万,我想把软盘上交之前,先去调查这笔钱。我不记得自己收过这笔钱。”
当然也是因为她只用过原身一张银行卡。
顾久安见她眼睛有点肿,去冰箱拿了个冰袋给她敷眼睛,“那个劫匪兴许是在报复你杀了他兄弟。”
秦知微沉默地听着,慢条斯理吃早餐。
顾久安还要去公司,秦知微让他先走,她回头要去好几家银行。
香江没有央行,银行之间也无法查账,她只能各大银行都跑一遍。
顾久安颔首,出了家门。
等他一走,秦知微就放下碗筷,她食不知味,刚刚只是勉强自己吃下去。
她将碗筷收拾干净后,就拿着软盘和包包离开家门。
她先去了附近几家银行调取自己名下的银行卡信息,看看从1995年开始所有明细。
一连跑了好几家,她名下都没有进账。
香江银行并不多,同一家银行不同分行之间是联网的。
等她把所有银行全部跑完,也没能找到进账,难道梁文忠真的是想使离间计?!可这手段也太低级了吧?!漏洞百出!
她在最后一家银行的休息区坐了半晌,终于还是决定将软盘交上去。
她先去找了沈督察。
沈锋见她回来,“不是说请三天假吗?怎么这么晚才来上班?!”
秦知微这才想起来自己忘了请假,不过现在也不是解释旷工的时候,她将软盘推到沈锋面前。
沈锋微怔,敲了下桌面,“请假只能用纸制,不能用电子档!”
“不是!”秦知微有点紧张,正在想措辞,沈锋看到她脖颈的痕迹,“你昨晚干什么去了?”
秦知微好不容易打好腹稿,还没开口就被他的眼神弄懵,顺着他的视线摸了摸,想到早上照镜子时看到的痕迹,脸色爆红。
沈锋看着她的脸色突然反应过来,“你有男朋友了?”
“嗯!”
“那个顾久安?”沈锋眼里带了几分探究。
秦知微点头。
沈锋眼里闪过一丝冷意,“你怎么会跟他在一起?”
秦知微被他的话弄得更懵了,虽然沈督察确实是个很好的上司,但这是她的私人问题,他不该说这种话吧?!
沈锋忙找补,“我的意思是你昨晚和他胡闹耽误早上上班,你不觉得他很没分寸吗?”
秦知微解释,“不是他的问题,是我早上有事耽搁了。”
她不想再聊自己的私事,火速把昨晚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
说完她准备迎接沈督察的狂风骤雨,可是沈锋听完,眉头却能夹死苍蝇,他把办公室的门关上,而后将软盘插入电脑,放一遍倾听。
“这个软盘还有多少人听过?”沈锋将软盘取出后,打量她。
秦知微想说顾久安也听过,可是刚刚沈督察知道她和顾久安在一起,对顾久安抱有一丝敌意,她将这事隐下了,“只有我听过。我不敢告诉别人。”
沈锋点头,肯定她的做法,“你告诉我是应该的。你先回去吧。”
“回去?回哪去?”秦知微疑惑。她不该配合廉政公署调查吗?!
沈锋没好气道,“还能去哪?!这东西还不知真假,你先去给西九龙警署上课,任命早就下来了。你快点去上课吧?!第一天就旷课,你以后还怎么给他们当老师!”
秦知微被他一顿怼,也不敢再问,拿着书,急匆匆坐出租车去西九龙警署上课。
秦知微急匆匆赶到警署设立的教室, 她在外面听到里面闹哄哄的声音。
“她是不是看不起我们西九龙警署啊!头一天上课就迟到。”
“就是啊!仗着自己有名气就飘!”
陈督察在那边安抚,“她肯定是有事耽搁了。大家耐心一点。”
“是啊,她的课真的值得听!谁还能没有遇到一点事呢。”
“可能是总部没放人。之前就一直想留她, 大家理解一下。”
这后面的声音大概是陈督察这组的人, 在他们的安抚下,这些人不满的声音才稍稍减弱。
秦知微推门进来, 冲大家道歉,“对不住!是我忘了时间。真的很抱歉!”
听到她诚恳的道歉,也没有傲慢的姿态, 学生们也都压下不满,开始认真听她的课。
两节课结束,学生们全都受益匪浅。
秦知微向陈督察这组道谢, “多谢你们为我说话。”
陈督察笑道, “不用谢!要不是你帮我们破过那么多案,我们也不会有今天。”
秦知微疑惑, 什么今天?
沙展见秦知微一头雾水, 忙解释, “我们陈督察已经荣升为西九龙总督察!”
秦知微恍然大悟,忙握住他的手恭喜他,“太厉害了!我就知道你升得一定比我快!还记得我们之前说过的话吗?当了领导一定要给予下属关心, 而不是催促!”
陈督察哈哈大笑, “放心吧!我一定会记得!”
时间不早了,秦知微还要给顾久安回电话,先离开了。
她找到电话亭给顾久安的办公室拨过去, 把自己没有停职, 来西九龙上课的事说了,软盘也交给了沈督察, 他说会核查软盘的可信度。
打完电话,她想着这边离阿霞冰室很近,所幸去吃饭,然后回家午休。昨晚没睡好,现在困得不行!
她在阿霞冰室吃饭时,方洁芸一直盯着她瞧,“你昨晚干什么去了?黑眼圈怎么这么重?!”
秦知微不好解释,只好岔开话题,“妈,我以前知道顾久安的妈是我爸的前女友吗?”
方洁芸被她问懵了,下意识就问,“安仔生你气了?”
“没有!他说他跟我爸没有关系,轮不到他来生气。”秦知微眼巴巴看着他,等她回答。
方洁芸仔细回想,“应该不知道吧。”
还不等秦知微高兴,就听她话峰一转,“不过我跟你爸离婚的时候,你很生气,把屋里的东西全都砸烂了,大喊大叫,还骂我……你现在的脾气跟以前相比,真的好很多。可能你也是受了刺激。”
她想了想,“不过你那时确实有让私家侦探调查你爸到底有多少私生子和私生女。后来你去留学了,也没告诉我结果,我不清楚。”
秦知微心下一沉。方洁芸向来心宽,她不知道顾夕五是她爸的私生子很正常。原身似乎很在意这件事。她查出来了很合情理。
刚刚没查到转账,她刚松下的那口气不知不觉又提了起来。
她心事重重回到家,没有午休,而是去书房翻找原身留下的书籍和资料。
有人说想要了解一个人的性格,可以看她的字。
原身没有写日记的习惯,但原身是个勤奋好学的人,留下许多笔记本。
她找出日期比较近的本子,然后翻找自己去大学演讲时,认识的朋友,名叫桂南云。
这是一位笔迹鉴定专家,她想让对方帮忙鉴定原身的性格。
“你过来吧!我就在办公室。”
秦知微打了辆出租车,将笔记本急匆匆拿到大学,请朋友帮忙鉴定。
因为不是鉴定真假,只需要鉴定性格,所以无需等待。
桂南云戴上眼镜,接过本子,教她怎么分析人的性格,“我们先看字的大小,字迹较大通常意味着书写者自信开朗,愿意展示自己。相反,字迹较小表明书写者较为内向,更倾向于保护自己的空间。(1)”
“你看这些字偏小。说明书写者性格内向。(1)”
秦知微颔首,这点确实如此,原身有许多衣服都是黑白灰,穿衣风格通常也代表性格。除此之外原身也不怎么打扮。这些都是性格内向人的表现。
“你看字迹整齐,规范表情书写者做事有条理,遵循规则。(1)”
秦知微也认可,原身是个做事极有条理的人,秦知微有时候为了放松自我,还会跑去看电影,shopping,可原身不爱这些东西。衣服永远都是那几样品牌。而且款式也偏经典款,不怎么追求潮流。
桂南云又继续道,“字迹的力度有点重,表明书写者坚定果断,有过度的控制欲望。”(1)
“字迹结构紧凑,表明书写者稳重仔细。”(1)
“字迹棱角分明意味着书写者坚强。有主见。”(1)
“字迹的整体文字布局紧密表明书写者对社会适应能力强。”(1)
“字迹几乎不怎么变化,说明这个人思维古板,不怎么愿意创新。”桂南云顿了顿又补充,“不过如果这个人想办成一件事,非常容易。她能克制自己的欲望,而且办事有条理。哪怕没有创新一样能成功。”
这世上本来就不是所有人都能靠创新才能过好日子。
“除此之外,她的文笔优美,学历应该不低。至少上过大学。”
秦知微听完,对原身的性格有了大致了解,但最关键的信息,她还没有得到,“这个人有可能犯罪吗?”
桂南云仔细想了想,“我只是笔迹鉴定专家,可没办法判断一个人的好坏。不过如果这个人犯罪,你们应该很难对付。她心思细腻,而且心理素质强大。不会轻易留下证据或破绽。”
秦知微想要的答案并没有得到。她谢过桂南云,时间不早了,她就赶回西九龙继续上课。
她却不知道,在她走后,有两个人亮出廉政公署警员的身份,询问桂南云,秦知微刚刚找她什么事。
秦知微到了西九龙教室门口,看了眼手表,还有十分钟,没有迟到。她正打算推门进去,没想到大家从后门哗啦啦全出来了。
秦知微懵了,叫住陈督察,“他们去哪?”
“警队急招,梁文忠在油麻地出现,我们现在去支援。”
梁文忠可是有AK!47的匪徒,要是让他逃跑,还不知要死多少人。
他们哗啦啦全跑了,只剩下十来个文职警察。
秦知微叹了口气,继续上课。
一节课结束后,依旧不见那些人返回,她继续上第二节 课。上了大概二十来分钟,有人从外面推门,是O记的阿河。
他有点不知所措,但还是冲大家打了声招呼,而后才看向台上的秦知微,“Madam,潘督察请你过去。”
秦知微想说她还在上课,再等等,可看着阿河为难的神色,她点了下头。
阿河示意她先把枪交出来。
底下警员们终于察觉出不对。毕竟如果是请她过去帮忙,不可能让她缴枪,这摆明是不信任她。
秦知微心里像是被打翻了的辣椒酱,浑身上下火辣辣的,既有难堪也有窘迫。
她被阿河带下楼,一路上不少警员诧异地看着两人,而后窃窃私语。
秦知微上了警车,而后回到总部,进了审讯室。
潘督察和沙展共同审讯。
两人都有点不自在。
秦知微让他有什么尽管问。
潘督察这才开口,“刚刚我们找到了梁文忠,从他的住处翻到了一袋软盘。”
他倾了倾旁边的袋子,里面全是软盘。秦知微倒吸一口凉气,梁文忠这是打算将软盘卖给媒体?!搞坏她的名声?这就是他说的鱼死网破!
秦知微点头,“我昨天晚上也收到过一张软盘,我把它交给了沈督察。软盘里的内容,梁文忠说我是主谋,但我失忆了,根本不记得。”
沙展在唰唰记笔录,潘督察又问她,“你今天去了哪里?”
秦知微把今天的行程全部说了一遍。
正说到鉴定笔迹时,有人从外面推门进来,潘督察看向来人,微微有些惊讶。随后潘督察叫了沙展出去,让这新来的两位警察进来审。
坐下后,他们先介绍身份。他们来自廉政公署,询问她软盘的事情。
秦知微把之前的说辞又原封不动说一遍,“沈督察应该将软盘给你们了吧?”
“对!”
他们又问梁文忠之前有没有联系过她。
秦知微摇头说没有。
“上次金店发生枪战之后,你去了哪里?”
“我去内地看房,之前我就打算投资内地的房地产,前几天去付钱,在那边找人装修又待了好几天。回来后当晚就收到这个软盘。其他事情你们都知道了。”
问完后,她就被通知,“你可以走了。不过你的嫌疑还没有洗清,需要调查之后确定你的清白才能给你复职,你暂时先停薪留职。”
秦知微点头说好。
回到家,秦知微先打开电视观看今天的抓捕场面。
香江狗仔向来是无敌的存在,他们无孔不入,这件事下午发生,才两个多小时,电视上就已经报导出来了。
只是让秦知微诧异的是梁文忠并不是被抓捕,而是被担架抬出来。
他躲藏到荒废的工厂,旁边却有一大笔现金。
这什么情况?!他手头有钱,为什么还一直留在香江?不选择逃回内地!
“据公共关系科透露,梁文忠死前留下的现金高达三百万。这笔钱正是两年前他们抢劫铜锣湾银行留下的。至今没有用完。关于他的死因,警方暂时并未透露,敬请期待!”
秦知微心下微沉,梁文忠居然死了?!他怎么死的?!
竟是沈督察的夫人, 沈太太。
“请进!”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找自己, 秦知微还是将人请进来。
难道她连累了沈督察?不可能吧!沈督察只是她的领导,而且还是后来才调过来的。就算原身真的杀人, 也是在她进警队之前。沈督察不该受她连累才对。
秦知微给沈太太泡了茶。
沈太太接过茶杯道了谢,她似乎有难言之隐,坐下后却一直不开口。
秦知微不明白她为什么来了又不说话, “你是有什么事情吗?”
沈太太挣扎再三还是开了口,“我听说你是我家阿锋的下属。”
“对!沈督察是我的上司。”秦知微点头。
沈太太憋了半天还是开了口,“那你对我家阿锋的情况应该很了解?”
秦知微颔首, “应该吧!”
沈太太脸颊微红, “是这样的,他那方面一直有问题。我想带他去医院检查, 他也不愿意, 我就想问问他有没有跟别的女人走得比较近?”
说完她紧紧盯着秦知微, 似乎想看她有没有说谎。
秦知微脑子有点懵,愣了好半天才明白她的意思,而后摇了摇头, “没有啊。沈督察那人很认真。他要给警员们上课……”
她说了两句话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沈太太哪里是问她情况,分明是在怀疑她?!她还在给对方当军师。她这猪脑子!被人套话了都不知道。她只好把话题转回来,“我平时要上课, 还得给各个重案组当顾问, 并不是常常见到沈督察。不过作为他的下属,我还是相信他的人品。虽然沈督察没有我男朋友帅气, 但是我觉得他应该不会出轨。”
虽然最后一句话有点嘲笑沈督察不够帅,可是她的潜台词是:她和沈督察没关系,别误会她和沈督察。
“可是自打枪击案后,两年了,他一次都没碰过我。”沈太太摊手,“他身体又没毛病,你觉得问题出在哪里?”
秦知微哪里知道,她发现这两口子真有意思。一个过问她的私生活。一个把自己的私生活告诉她。
“我觉得你应该带沈督察去医院看看,或许是心理障碍。”秦知微作为曾经的心理学家,还是有这方面的经验,“如果一个人遭遇重大变故,他的心理会有偏差,从外表看不出来,但心理可能出了问题。”
正说着话,顾久安回来了,看到他,秦知微立刻亲昵地挽住他胳膊,向沈太太介绍,“这是我男朋友顾久安。这是沈督察的太太。”
顾久安愣了一下,不明白这人为什么会来这里,但还是笑着与对方打招呼。
沈太太看到顾久安,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秦知微笑着解释,“他是九安网的创始人之一。抢银行的案子,他妈和他哥被杀,他上过电视,接受过采访。”
沈太太终于想起来了,“原来是你!确实称得上青年才俊。”
她打量一遍秦知微,“你们郎才女貌,很登对!我有事,我就先走了。”
秦知微送她出门,沈太太走出去,又转过身,请她不要将这事告诉沈督察。
秦知微答应了,“好!我一定会保密。”
这种事情传出去沈督察多没面子。
关上门,顾久安疑惑,“她来干什么?什么事情要你保密?”
“她再三叮嘱我保密,你还问我,这不是让我为难嘛。”秦知微做了个拉链的动作,“别再问啦。”她岔开话题,“对了,梁文忠怎么死了?!”
顾久安揉了揉眉心,“自杀而死。”
秦知微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个原因。自杀?那个人会自杀吗?
还是说他走投无路之后,不得不自杀?
顾久安很累了,但想到她在家,有点疑惑,“你不用上班吗?”
“廉政公署在调查软盘,让我停职留薪在家。我也不能去内地,就只能留在香江。”秦知微揉了揉脸。
“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复职?”
“不知道。”秦知微叹了口气。
顾久安揉了揉她的头发,让她靠在自己怀里,“你别担心,警察肯定会还你清白。不如你利用这段时间好好训练。你不是说你反应不够灵敏吗?”
秦知微哭笑不得,“我都停职了,没办法去警校训练。”
“让布Sir教你啊。他应该会吧?”
秦知微愣了一下,倒也行,她打电话给布Sir。
布Sir已经从别人口中得知秦知微停职的消息,正要打电话询问怎么回事。秦知微就打过来了,她把情况简单说了一遍。布Sir直接骂了一句,“脑子有坑”,随后又安抚她,警方很快就会还她清白。
秦知微顺势提出想跟他训练,“我反应不够灵敏。我有时候被人跟踪都不知道。”
也是接受廉政公署的审讯,她才知道原来她今天一整天都被人跟踪,可这次没人提醒她,她一点都没察觉出来。得亏跟她的人是警察,要是梁文忠,她得死八回。
布Sir要上班没办法教她,不过他有个朋友正好休假,可以教她。
“会不会不好?打扰他休息!”秦知微有点不好意思。
“没事!他那人抠门,不舍得花钱去旅游,你带着礼物上门向他请教,他只会高兴自己省了钱。”布Sir把地址告诉她,又让她买些蛋糕上门。
秦知微记下后,就挂了电话。
“怎么样?”顾久安看着她。
“成了!”秦知微立刻就要去楼下定蛋糕,大蛋糕需要定制,得要提前预定。顾久安想陪她一起去,她拒绝了,“你累了好几天,还是在家歇着吧。”
“还是我送你去吧。那个想杀秦家人的幕后黑手至今也没抓住,我实在不放心。”顾久安坚持。
秦知微想想也就同意了,两人到楼下的甜品店定了蛋糕。
翌日一早,秦知微和顾久安拿着定制好的蛋糕去了布Sir的朋友家。
这也是一位教官,教人怎么跟踪、隐藏以及卧底。
秦知微带了蛋糕,对方果然像布Sir说得和善。
顾久安见她学得很不错,约定晌午再过来接她。
教官下午还有事情要做,只能上午教她,秦知微就打算利用这难得的空闲练车,早点拿到驾照。
于是顾久安带她到郊外空旷的地方练车。
一连好几日过去。
直到端午,顾久安和秦知微一块回老家为他母亲和哥哥扫墓。
车后座全是顾久安、方洁芸和秦知微利用空闲时间折的金元宝。
顾久安烧完金元宝,秦知微献上鲜花。
祭拜完后,顾久安看着母亲和哥哥的照片,想起小时候的点点滴滴,眼圈不知不觉红了。
秦知微静静站在他旁边,突然眼尾扫见有人过来,她侧头一瞧,居然是她那好久未见的父亲。
秦家富在一众保镖的簇拥下走过来,他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秦知微这个女儿,径直走到顾久安旁边,打量照片中的女人和儿子。
他手里捧着一束鲜花,放到墓碑前,“这些年我一直在找你妈妈!她为什么不来找我?!”
顾久安眼里含着泪,在看到对方眼眶也红了时,他嗤笑一声,“找你?她怀孕的时候,你把她抛弃,怎么没想过她会遭受怎样的流言蜚语!如果她找你,你不会把我哥抢走?!”
“那也比死了强!”秦家富冷冷道。
顾久安听到这话,罕见地刻薄起来,“可我记得你已经死了三个子女吧?他在你身边,我严重怀疑他能不能平安长大?!”
没有人跟他说过这样的话,秦家富五官因为愤怒而扭曲,死死瞪着面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突然他扫了眼秦知微,嘴里露出一抹讽刺的笑容,“你居然跟杀母凶手在一起?”
顾久安表情比刚刚更可怖,“你说什么!”
秦家富朝后一伸,秘书递了一支录音笔,“这是前几天有人送到我公司,我清清楚楚听到她策划银行抢劫。命那帮劫匪杀了你母亲和哥哥。她知道我这些年在找你母亲,怕我把财产分给他们,所以提前下了手。”
顾久安难以置信,“她是你女儿,你居然不信她!反而相信那个杀人如麻的劫匪!”
秦家富像是听到天大的笑话笑得前仰后合,毫无形象,“你才认识她多久?!她是我女儿,我养了她二十几年,比你更了解她的为人。”
顾久安不想再搭理他,这人简直无可救药,他握住秦知微的手,想离开这个地方。
秦知微却没有离开,而是安抚地拍了拍他手背,看向秦家富,“如果你所有子女都没有死,你最终会把财产给谁?”
秦家富想都不想就道,“当然是你哥哥。如果不是为了方家的资源,我怎么可能会抛弃阿仙和夕五。在我眼里,只有他们才是我的老婆和儿子。”
顾久安听不下去了,他不知道这样说,会刺激秦知微吗?他怎么能如此偏心!
顾久安牵着秦知微的手离开墓地,秦知微任由他施为。
回到车上,顾久安捶了几下方向盘,“我真庆幸妈妈没有找他!他这种人眼里只有自己,从来看不到别人。你以前一定受过很多苦吧?”
说完好久都没人回答,扭头一看秦知微在愣神,他担忧地问,“你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