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知微指出站在王大飞后面,那个穿胳膊刺纹身,一脸凶相的男人道,“今晚我们先试他。”
潘督察微微一惊,“啊?!他?”
阿河惊呆了,“这个可是十五岁就敢杀人的狠角色。你真觉得他是卧底?”
“我觉得他长相很凶相,很适合当打手。田督察失踪可能与他有关?我们先试试。”秦知微淡淡道。
潘督察闻言,点头答应,“行!我跟你一起去。”
他让阿河先回家,他和秦知微继续蹲守。
阿河点头,下了车。
等他一走,潘督察就道,“你觉得哪几个是卧底?”
“我认出一个小喽啰,他并没有混进王大飞身边,我估计田督察失踪应该与他无关。”
潘督察拿着望远镜,“哪一个?”
“刚进去了。”秦知微观察好半天,那个小喽啰才出来,“就是那个穿卡通T恤,满头黄毛,吊儿郎当的。”
潘督察翻看他的档案,从头至尾瞧一遍,“容英哲,24岁,16岁辍学,当过两年马仔,专门在铜锣湾一带收保护费,曾经因为打架斗殴坐了半年牢。”
他叹了口气,“这个确实有可能!”
秦知微还告诉他,“田督察以前跟我说过,他曾经安排好几个卧底到他身边,但是没有一个人得他信任。我觉得王大飞用人可能会先让对方交投名状。”
“投名状?”潘督察疑惑,“你的意思是让卧底杀人,检验他的忠诚度。”
秦知微颔首,“恐怕还会拍照,以免将来他把大家供出来。许多卧底无法过这一关,才会被识破杀掉。”
卧底警察也是警察,不可能去杀人不相关的外人甚至是其他警察。
潘督察怔了好半晌,“果然丧心病狂!”
秦知微还提醒他,“我们查卧底警察,只能我们自己知道,暂时别让其他组员知道,万一他们泄密,卧底就危险了。”
“我明白!”潘督察不得不佩服她的细心,“所以你要去见那个打手,是真的怀疑他?还是以为他是卧底?”
“他应该是卧底!”
潘督察听到她这判断, 觉得匪夷所思,可又不敢相信。他把这个人的档案拿出来。
“范国兴,26岁, 十五岁就因为杀人进过少管所, 十八岁,抢劫路人, 坐了一年半的牢。十九岁,偷盗邻居家的摩托车,被判半年。二十岁, 当过马夫判了三年,二十四岁,强1奸过女性坐了两年牢……他劣迹斑斑。”
秦知微颔首, “但是你注意这个顺序, 杀人,抢劫, 偷盗, 马夫, 强1奸。他的犯罪过程不断退化。从犯罪心理角度来说,除非他是精神分裂,不同人格有不同喜好。否则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但……他是吗?”
潘督察恍然大悟, “可能就是因为他犯过太多案件, 坐过许多牢,甚至有可能交过投名状,所以王大飞才信任他。”
秦知微不置可否, “应该是。”
因为他眉心是真的有数字。就是不知道他杀的是什么人。
潘督察有点担忧, “你说他还是卧底吗?有没有可能他想摆脱现有身份?”
“从犯罪心理角度来说,如果一个人身处黑暗当中, 他犯罪的概率会大幅度增加。至于他有没有叛变,需要我做个测试。”秦知微没见过真人,没办法只靠档案就给出答案。
潘督察认可她的想法。
天空慢慢被墨浸染,钵兰街的喧闹终于在凌晨两点告一退落。玩嗨的人陆续从里面出来,范国兴也从里面出来,他在角落里抽了一根烟,而后跟几位弟兄打声招呼,一个人揣着兜,哼着歌,离开了这条街。
潘督察看过他的卷宗,知道他住在什么地方,于是将车开到远一点的位置,在一条巷子堵住他的去路。
范国兴看到两人,依旧凶巴巴的,“两位阿Sir,你们这是做什么?”
潘督察诧异,“你认识我?”
范国兴摇头,“不认识。”他撩了一眼秦知微,“但我认识她。”
潘督察也不跟他废话,“范国兴,我们已经知道你的身份!”
范国兴眼睛都不眨一下,“我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
秦知微拦住他的去路,“我们想请你配合调查。这是良好市民尽兴的义务!”
范国兴举起双手,“阿Sir,Madam,我好困的。麻烦你们不要半夜把我堵在巷子盘问。有什么事白天再问吧!”
秦知微语出惊人,“田督察死了!”
范国兴瞳孔震颤,脸皮动了动,虽然只是细微的表情,但还是被秦知微看到了。
她继续道,“所以潘督察接替他的位置,而我作为这组顾问。你应该知道我们找你是干什么的?”
范国兴低头沉思几秒,以为他们已经拿到他卧底的卷宗,所以才过来找他,怪不得田督察好久没联系自己,甚至他去秘密基地,也不见对方过来。再抬头时已经少了玩世不恭,“你们找我干什么?!”
“你最后一次见田督察是什么时候?”秦知微淡淡道。
“4月12号晚上,他带了我妈特地给我做的鱼蛋。”范国兴有点着急,“田督察怎么会死呢?!”
“其实严格意义上来说,他是失踪了。正是你和他见面的最后一晚。我们找你,就是想了解当天晚上的情况。你们几点分开的?”秦知微长话短说。免得有人过来。
潘督察在巷子口蹲守。
范国兴仔细想了半晌,“那天晚上在北角码头见面,他给我带了吃的,分开时大概是凌晨三点多。我是凌晨两点赶过去。大概花了半个小时。见面半个小时。”
“田督察失踪后,社团内部有没有什么变动?王大飞有没有怀疑你?”秦知微继续问。
范国兴摇头,“没有!一切照旧。依旧让我做打手的活。”
秦知微又问了些问题,对方全都一五一十回答了。
之后,三人分别从两个巷子出来。
上了车,潘督察问,“他有可疑吗?”
“当我说田督察死的时候,他脸上的微表情很惊讶,无可疑。”秦知微提醒他,“田督察的失踪很有可能与社团无关。”
潘督察问她,有没有判断出另外几个卧底。
秦知微把四份档案找出来,让他明天找警司交差。
除了范国兴这个,潘督察没有猜到,张颂恩是秦知微一开始就说的,另外两名组员倒是与他猜的一致,他笑道,“看来我还是差了一点,需要向你学习。”
秦知微失笑,“你都不问我理由?就这么信任我?”
“其实另外两个我也猜到了,刚刚站在门口,我看到那两人的站姿像我们军事训练时的站姿。”潘督察分析给她听,“其实他们已经改变许多,但是有时候骨子里的东西不容易改变。他们可能是才刚混入社团,所以还不习惯古惑仔那种站姿。”
秦知微仔细回想,古惑仔那种吊儿郎当的站姿的确与众不同,她恍然大悟,“术业有专攻啊。我们以后互相学习。”
翌日一早,潘督察和秦知微到了警司办公室。
把四位档案交给警司,警司这边拿到卧底的名单,与四位对得上。
警司脸色好看些,“不愧是重案组的精英。有你们的加入,田督察有救了。你们有没有问到田督察的下落?”
秦知微把昨晚范国兴的话一五一十说了,“他应该没有说谎。所以我有理由怀疑田督察在回家路上失踪!但应该与社团无关。”
警司让他们快点把田督察找出来。
潘督察和秦知微点头应是。
两人出了办公室,就叫了其他组员沿着北角朝田督察家的方向寻找。
田督察失踪有半个月,这时候用猎犬搜查也找不到他的气味,只能通过寻找目击证人的方式。
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要知道那是凌晨三点,街上的人少得可怜,再加上天又黑,不一定认出来那是田督察。
好在组员们是真的想找到田督察,不辞辛苦,每天更换街道寻找。终于在半个月后,他们找到一个路人。
那晚她在楼上,看到一个人,穿着和长相正是组员们说的田督察,当时他好像看到两个人倚在巷子口喝酒说话,他亮出证件,盘问他们。
后来的事情,她就不知道了,只约莫听到一点声音。
秦知微等人赶到对方所说的巷子。
阿河指了师奶所在的楼层,二楼,可以清楚看到巷子口的位置。
潘督察等人在这条巷子仔细搜索,终于找到一颗田督察衣服上的扣子。
潘督察让阿河把师奶带回警局,请画师画出对方的长相。
阿河立刻照做。
秦知微将这条小巷子前后看了一遍,犄角旮旯的地方都找过了,没有发现血迹。她甚至拿出血液检测的喷剂,照样没有血液反应。
“田督察当时是被两人带走的,他甚至没来得及拔枪。他身为O记的督察不会一点警觉性都没有,这事很奇怪。”秦知微看向潘督察,“这两人恐怕不是普通市民。”
她走到巷子口,这里正是师奶看到的地方,四下看了看,看到斜对面有一家金店,她示意潘督察往那边看,“你说那两个人是不是在打金店的主意,刚好被田督察发现行踪可疑,所以停下来盘问他们?”
潘督察微怔,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确实是金店,可是大半夜在金店门口蹲守。是不是有点不合常理?他这么想也就这么问了。
“你的意思是他们想撬锁?金店应该都有防盗装置吧?!”
“不是!抢劫金店之前,劫匪都会踩点。”秦知微指出这附近小巷子极多,那两个人应该是想观察路况,行踪可疑,刚好被田督察留下盘问。
潘督察从缝隙中找到烟头,“踩点很枯燥,不仅晚上踩点,白天更需要,这个烟头应该是他们踩点时等待时间太长无意间留下的。上面应该有DNA和指纹,拿回去让法证验一验。”
田督察失踪半个月,这条巷子早就被打扫干净。找了一圈没找到别的线索就先回了警局。
阿河拿着拼好的画像过来,因为是晚上,路灯比较模糊,师奶看得不是很清楚,再加上角度不同,所以画师只能画出大概长相。
潘督察有点失望,“这寻人启示贴出去,警署电话估计会被打爆!这个不行!”
好在东边不亮西边亮,法证那边有了一条重大发现。
潘督察接到报告,下意识从椅子上站起来,“什么?你的意思是那两个人很有可能是两年前抢劫铜锣湾的三劫匪?”
“对,就是这案子!其中一个死了,被埋在山上,另外两人通缉两年,迟迟没有下落。当时案发现场捡到他们抽烟时留下的指纹,我们做了对比,一模一样。DNA报告要晚几天才会出来。但是指纹已经可以证明就是他们!”
潘督察立刻召集下属们,他打算重启铜锣湾银行抢劫案。
其实这话的意思就相当于把田督察失踪案与铜锣湾银行抢劫案并到一起。警员们没什么意见。
“如果是他们,田督察凶多吉少啊。”不知是谁,说了这么一句。其他组员们也是满脸愤恨。其实他们也不是傻子,田督察失踪这么久,想来凶多吉少,可是当结果真的出现,他们又无法接受。
那两个劫匪连兄弟都杀,田督察对上他们还能有好?!
潘督察叹了口气,也知道他们在担心田督察,但现在已经不是担心的时候了,“我们先找田督察的下落,如果找不到,就快点破案,找到凶手。”
众人憋着一股气,齐声应是。
第203章
潘督察仔细看了一遍地图, 这条街道在中环附近,但是附近并没有山。如果对方杀了田督察,最好的办法就是将人扔进下水道。
下水道每隔一段时间才会清理, 潘督察打电话到渠务署请求他们到下水道检查。
电话那头答应后, 潘督察就将电话挂了。
“在没找到田督察之前,我们先把劫匪案的卷宗重温一遍。务必找到他们的下落。”
潘督察去总部调铜锣湾银行抢劫案的卷宗。
秦知微则是把中环地图贴到白板上, 仔细观察街道。
潘督察拿着卷宗回来。大家先查看卷宗。
1995年2月6日,铜锣湾的百德新街汇丰银行发生三劫匪抢银行的案子。三名劫匪进去后,杀害一男一女两名普通市民, 两名客人受伤。因为当时沈锋督察在附近,很快赶到,到三名劫匪展开枪战, 但他人少, 一人不敌三人,受了枪伤。后来负责巡逻的张颂恩赶到, 打中劫匪的胳膊。三人上了面包车, 逃之夭夭。
据银行汇报, 劫匪总共抢走1200万现金。
受伤其中一人正是秦知微。众人看向秦知微。
她点头,“对!那天我去银行取钱,但是倒地后磕破脑袋, 我失忆了。所以那天发生的事, 我什么都想不起来。”
潘督察看向大家,“这两名劫匪穷凶极恶,为了逃生, 他们不惜解决一切麻烦。”
这个案子当时交由重案A组负责, 他们查到其中一位凶手的信息,并发布通缉令, 去年查母子被杀案时,他们在平顶山找到一具尸骨,经过DNA检测是那名劫匪的尸骨。而凶手很有可能是另外两名劫匪。
理由也很简单,因为三名劫匪里,他是唯一一个被警方刊登照片通缉的人。而另外两名劫匪只有DNA和指纹,并没有照片。
想通过DNA和指纹来找他们的下落太难了,秦知微提出可以在中环金店蹲守,“他们杀害田督察估计就是为了不让计划暴露。他们可能很快就会动手了。”
潘督察突然想到他们这些天排查田督察失踪案,会不会已经被对方看在眼里。
“我们暂时还没找到田督察的下落。如果我们找到田督察的下落,他们估计会加快动作。”秦知微似乎知道他所想,“他们蹲守半个月,不会轻易放弃。全香江金店最多的地方就在中环。他们舍不得即将到手的肥肉。”
潘督察仔细一想也对。那些人都是亡命徒,不可能这么快就放弃。
他们还在腹诽时,电话响了,是渠务署打电话过来,说是发现了一具尸骨。
阿河等警员已经赤红着双眼,围过来听电话里的声音。
潘督察让他们稍等,随后打电话给法证,然后一行人赶到发现尸骨的地方。
法证和组员们下去搜索线索,秦知微在上面等候。
待尸骨全部被弄上来,因为地下污水的关系,尸骨已经看不出面部表情。
法证需要根据牙齿里的牙髓来验DNA。
不过法医初步判断,死者大概在34岁至36岁之间。男性,右腿大腿曾中过枪,平时没什么问题,但是剧烈运动会疼。
听到这个判断,阿河已经痛哭出声,“是田督察!他右腿确实中过枪,就在三年前追捕犯人时留下的。”
除此之外,其他组员还认出死者身上的衣服,虽然颜色已经被污染,但是款式和扣子却是跟田督察失踪前穿的衣服一致。
法医和法证将证据带回去调查。
潘督察等人离开现场,回到O记。
组员们红着眼睛,为田督察的死难过。毕竟是跟了这么多的上司,再加上田督察待人亲切,也不为难下属。真的是特别好的领导。
大家哭过后,阿河站起来,冲大家道,“我们一定要把杀害田督察的凶手抓住。告慰田督察在天之灵。”
其他组员齐齐应是。而后看向潘督察,请他吩咐。
潘督察点头,“本来田督察的案子应该交由重案组,但现在情况不同了。”他看向白板,“凶手很有可能是那两名劫匪。O记这边可以将这案子拿过来。我们需要在金店四周蹲守。”
“我们可以化成金店的店员?!”阿河提出意见。
潘督察却觉得不行,“这两名劫匪小心谨慎,一旦发现店员换了,很有可能缩回去。再说了,我们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才会实施抢劫。”
这招不行,组员们也没了主意,看向秦知微。
秦知微这边已经想到一个好办法,“他们至少踩点半个月。如果想加快他们的速度,我觉得可以把田督察死的消息在报纸上公布,然后寻找目击证人,劫匪看到,一定会心慌。会加快抢劫速度。”
潘督察觉得这个主意不错,不过为了安全起见,他们得调集飞虎队。要知道之前抢劫银行时,拿的可是AK~47,那枪可比他们用的枪好多了,只有飞虎的枪才能与他们媲美。
“如果两名劫匪挟持路人,我们为了市民的安全,就不得不放人。他们会再次逃之夭夭。”秦知微坚决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一定要布置周全,千万不能出岔子。”
潘督察点头,跟警司申请调飞虎队支援,还得让金店负责人配合。
店员暂时不能更换,但是可以更换安保人员,事发时可以护住这些店员。
潘督察动作很快,只花了一天时间就全部协调完毕。
组员们有三人进了金店当安保人员,其余人都是化妆成路人。而秦知微因为脸太出名,她就躲在车的后面,观察周围的行人。
潘督察在前面开车,当然他们的任务不止这一个,如果他们从金店逃跑,肯定要开车,到时候他们负责拦住对方去路。
之所以要潘督察和她一起,因为秦知微现在还没驾照。
除了这个路口,另一个路口由飞虎队的队员堵住,除此之外,他们还在对面的大厦安排了狙击手。如果发现不对,等人出来时,直接将人击毙。
他们配置好人手,蹲守了两天,迟迟没有看到人行动。
警司有点着急,将潘督察叫过来,“你确定他们会出现吗?如果你调了这么多人手,却迟迟等不人,那就是浪费警力。”
潘督察只能硬着头皮说,“一定会来!”
虽然嘴上那么肯定,但其实他心里很慌,只能祈祷那枚烟头真的是对方蹲守时留下的。而不是意外扔在那里。
田督察被杀时,因为垃圾特别多,所以没有留下可疑线索。
银行抢劫案留下的烟头其实也不能作为直接证据,毕竟没人看到是他们扔的。抓住他们,也只能告他们非法执有枪械罪。
他是大家谁也没有气馁。为了维护香江治安,为了替田督察报仇,他们耐心蹲守。
潘督察怕警员们暴露相貌,甚至还让飞虎队装成路人,让组员们在上面蹲守。交替着来。这样才不会被人记住。
转眼又是一周过去。
这天跟平常没什么不同。秦知微早上出门时,方洁芸还让她早点回来,马上就到端午节了,记得跟顾久安一起回乡烧纸,祭祀一下长辈。
秦知微想着自己也不会结婚,陪着去一趟也行。她爽快答应了。
“你说他们为什么会等这么多天啊?”秦知微这几天都在蹲守,她就没看到额头有数字的人。
“可能去弄枪了吧?我们香江枪械管得严。”潘督察猜测,“这些人为了抢劫,弄的可都是大家伙。比我们香江警队装备还好。”
秦知微拿出自己的枪,这手枪确实不行。六轮的,打完后,还得继续上子弹太耽误时间。不像AK!47突突突像打字机一样。
她正腹诽时,只听砰得一声炸开。潘督察立刻猫腰观察,而后开始观察金店方向。
只见从金店出来两名劫匪,他们戴着黑色的头套,只留眼睛,穿着黑色的夹克,下身是休闲裤,动作干脆利索,手执AK!47,一直突突突,子弹像不要钱似的,直往金店射,玻璃被子弹打碎,发出碎裂的声响。在这声响中夹杂着警员们的还击声。
就在这时,那执枪的劫匪被击中,倒地不起,仔细一瞧,原来开枪的人正是对面大厦的飞虎队。
一名被击毙,另一名也察觉出不对,想要逃跑,他刚转身,还没走两步,栽倒在地。
周围的市民吓得尖叫连连,抱头躲闪,有的藏到其他店内,有的藏进车里,有的没有遮挡物,直接躲进巷子里。
就在这时,秦知微注意到人群中有个男人似乎在往外奔跑,他额头有数字。他的五官与那位师奶画出来的人有七分相似。应该就是劫匪之一。
秦知微立刻打开车门,她借着车身遮挡,拿着手枪,朝着那人瞄准,对方忙着看自己倒地的兄弟,根本没注意到有人在瞄准自己,被打了正着。
这一声吓得其他逃跑的市民跑得更快。
秦知微四下观察,又看到一名额头有数字的男人,她立刻执枪,想要给对方来一枪,但这人发现三位弟兄都死了,已经隐入人潮,眨眼就消失不见。
等人群渐渐散开,飞虎队全副武装前去抬人,那两名劫匪的头套被摘掉,并不是之前画中的两名劫匪。
反倒是秦知微打中的那个与劫匪之一有几分相似。他身上背着包,藏有枪,应该是在外面望风,顺便支援他们。
潘督察目瞪口呆,“你怎么发现他是劫匪?”
秦知微解释,“其他人只顾着逃跑,只有他回头望。而且他还背着这么大的行李袋,鼓鼓囊囊,很像AK!47。”
潘督察朝她翘了个大拇指。这眼力真是绝了。
潘督察夸完人后, 又遗憾地叹了口气,“可惜还差了一人。另一个劫匪没有露面。”
“那人跑了!”秦知微蹙眉,指出剩下一人, “朝他那个方向。他身上也背着这种行李袋, 我没敢叫住他,他是跟着市民一起冲出去的。”
潘督察点头, “做得好。要是他开枪滥杀无辜,那就是我们的罪过了。”
他让秦知微先回警局,再把那画像修改一下。因为他发现这个人与画像只有七分相似。另一个人肯定也有差别。
秦知微点头, 趁她现在还没有完全忘掉,早点把人脸画出来。
她先回去了,剩下的事情交由潘督察处理。
“有没有人员伤亡?”潘督察走进金店, 里面一片狼藉。因为凶手刚进来时, 就被警员们识破身份,对方拔枪就射, 其他人立刻躲起来。
阿河正在指挥医护人员将受伤的队员带到外面包扎。
“有一个警员中了右臂, 另外两名店员躲避的时候, 摔跤,受了点轻伤。其他都没事。”阿河看着打碎的金店,“金饰也没有丢失。”
潘督察点头, 外面拉起了警戒线。记者们闻讯赶到, 虽说没有无辜人员死亡,但是这件事影响却很恶劣,各大媒体都在外面盯着。
潘督察一直到下午才脱身, 回到警局后, 秦知微已经配合画师画好了画像。
潘督察给公共关系科打电话,请他们在各大媒体登通缉令。
秦知微事情已经解决了, 累了一天,她先回了家。
方洁芸还没有离开,正在等她,看到她回来,立刻笑眯眯招呼她,“今天回来得比较早啊?!”
秦知微点头。
方洁芸正在碟金元宝,满脸都是担忧,“今天中环发生枪战了,你知道吗?”
秦知微没敢告诉她,她当时也在,只含糊问,“你怎么知道?”
方洁芸见她小看自己,“我听食客们说的。”
她打开电视,“兴许现在就播出了。”
她调了几个台,终于有个电台剪辑好视频,正在播出。而且好巧不巧播放的正是秦知微开枪杀劫匪的视频。
这视频是路人拍摄,手不稳,镜头一直晃,她开枪时,大家都吓了一跳,以为有人冲着逃跑的市民出手。可是摄像头一转,居然是秦知微。方洁芸就怔住了。
“你!”方洁芸腾地从沙发上站起来,金元宝哗啦啦掉到地上,她两只眼睛瞪得溜圆,“你也在!”
秦知微尴尬点头,“对!我给O记当顾问。不过我……”
“你当的是顾问?你怎么会出现场?还杀了那个……”方洁芸以为女儿杀错了人,可是紧接着孔督察这边很快确定这也是一名劫匪,随身携带着AK!47。
记者们有点不解为什么她可以判断出这人是劫匪,不过已经证明她并不是滥杀无辜。
方洁芸拍着胸脯,重新坐到沙发上,将掉到地上的金元宝重新捡起来,而后叹了口气,“你现在连这种任务也出了?”
“那个是通缉犯。95年抢铜锣湾银行的三名劫匪之一。”秦知微淡淡道。
方洁芸震惊看着她,随即又有点想不通,“不是抢了一千多万吗?这么多钱才两年时间就花光了?”
“干惯了来钱快的营生,他们肯定想再捞一笔。再说马上就回归,以后想捞钱也不那么容易了。”秦知微岔开话题,“怎么折这么多元宝?你要烧纸?”
“我有点不舒服,就回来躺躺,嫌着也是嫌着,就帮安仔折些金元宝。这应该是他买的。一大袋呢。打算端午回家烧给妈妈和哥哥吧?!”方洁芸让女儿不要忘了这事。
“我知道了,你之前已经提醒过我,我记得了。”秦知微帮着一块叠。
两人没一会就叠了一大袋子,秦知微不想客厅堆放这么多东西,就将叠好的金元宝放到顾久安的屋内。
方洁芸见女儿这行为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跟了进来,“你们俩是不是住一起了?”
秦知微也没什么害羞的,“是啊!”
方洁芸喜得眉开眼笑,“那你们什么时候结婚?”
“我才不结婚呢。”秦知微将金元宝放到床头柜,就要出去。
方洁芸一听急了,立刻拉着女儿坐下,“什么意思?你不结婚?为什么?”
“我是不婚主义。我这辈子都不结婚。谁催都不行。”秦知微斩钉截铁道,“而且我也不想当谁的太太。更不能容忍别人叫我顾太太。我现在这样就挺好。可以拼事业。”
“傻丫头,你现在还年轻,当然可以拼事业。可是等你老呢?安仔多好啊,他那么有钱,你就是不赚钱,他也养得起你!只要你们结婚,不签婚前协议,你就可以跟他共享财产。他有那么多股份。你一辈子都是富家太太,你可别糊涂!”方洁芸也是吃过亏,才想劝女儿不要仗着年轻,姿色好,就做出不理智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