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秦知微不帮忙撮合,以方洁芸现在的社交圈,想嫁入富门那是难如登天。
方洁芸转了转眼珠子,“你真认识富豪?”
“认识是认识。但是你这种傻白甜真嫁给富豪,我恐怕你活不过三集。你还是歇菜吧!”秦知微就是知道方洁芸的性格才会答应秦家富的无理要求。
难道她不想让方洁芸过好日子吗?实在是方洁芸自身能力不行。没有高情商、高智商和高逆商的女人嫁入豪门,那是给自己领了一张催命符呢。
方洁芸被女儿怼,也不生气,将支票捧在怀里,满脑子都是对美好生活的憧憬,“我又成为富婆了。我该怎么花呢?”
秦知微见她已经陷入魔怔,也没管她,让她自己想吧。
她喜滋滋跟阿霞商量合开一家分店。
“以后她们再来找我,我就可以让服务员伺候,然后美美地说, 这是我的店。”说完, 她自己就忍不住大乐。
阿霞笑道,“不如这家店算你入股吧。我们两个没学过管理, 还是只管这一家店吧。剩下的钱全拿来买房收租。”
方洁芸觉得她这主意好,“也行。贪多嚼不烂,以前阿微还跟我说, 要买一百套房让我收租。我还当她说大话,现在我有了钱,立刻就能买房。”
阿霞见她高兴, 也乐起来, “是啊,我也听她提过, 你还嫌弃她呢。你瞧瞧现在不是给你弄回一千万了嘛。”
方洁芸喜滋滋, “这个冰室我出一百万, 我们一人一半股份,剩下的钱就交给阿微,让她买房。”
阿霞颔首, “好啊。就该这么办。”
秦知微接到方洁芸的任务, 也没有推辞,“写谁的名字?”
方洁芸挥手,“写你的名字。反正以后都要给你, 直接一步到位, 还省了印花税。”
秦知微颔首,只是她有点不理解, “你不是打算买买买吗?怎么会想到买房?”
方洁芸叹了口气,“我怕把它花完,以后又成平民了。”
阿微也不可能次次都帮她要来一千万。她得省着点花。人呐体会过穷人的生活,再也无法像以前大手大脚了。
秦知微不由对她刮目相看,“没想到你还能克制自己的欲望。真难得!”
方洁芸被她夸,立刻嘚瑟起来,“那当然。我也是当妈的人,怎么也得为你考虑。以后你要是嫁入豪门,没有好嫁妆,别人也会瞧不起你。我太知道那些豪门太太的德行了。”
秦知微无语,真是不禁夸,三两句就提到嫁人,“妈,你婚姻都失败一次,怎么还没吸取教训啊。”
“我当然吸取教训了,所以以后找不到合心意的男人,我是不会嫁的。就算嫁人,他的条件也不能比我差,我还不能给他花钱。”方洁芸是真的成长了,她扭头看向女儿,“但是你不一样,你这么聪明,长得又靓,只要你愿意,多难搞的男人你都能手到擒来。你就是天生富贵命。”
秦知微听她说得头头是道,如果不是了解自己,她都要信了。
不过她也没继续这个话题。
转头她特地请孤寒罗吃饭,让他帮忙分析,“我想把剩下的九百万全部买楼,你觉得哪个楼盘比较划算?”
孤寒罗差点将茶水喷出来,好在他险险躲过了,“什么?九百万?哪来的钱?”
秦知微把情况一五一十说了。
孤寒罗羡慕得不行,“你爸对你没那么差嘛。”
秦知微不置可否。
孤寒罗见她不想提,想了想建议她买跑马地的楼盘,“九百万不是一笔小数目,但是你不打算贷款,只能全款,跑马地就是最好的选择。要是到半山,这个钱可能只能买小套。”
秦知微觉得他说得有道理,于是两人吃完饭后就开始到跑马地逛楼盘。
这边都是精装房,不用她装修,她选中一套户型和楼层比较好的大屋,就付了款。
孤寒罗没想到她一天就定下来,朝她翘了个大拇指,“豪气!”
秦知微好笑,“我是想趁着现在房价是低谷,赶紧买。”
孤寒罗点点头。
由于她这次不贷款,所以流程会比上一套房子要快。大概只要一半时间就行。
买完房,秦知微要请孤寒罗吃饭,他与朋友有约,谢绝了她的好意。
秦知微回到冰室找方洁芸,“事情已经办妥了。”
方洁芸喜得眉开眼笑,“太好了。这样我就踏实了。买哪边的房子?”
秦知微把房子的户型图,楼层、地段一一告之,方洁芸眼睛一亮,“这么好?我们以后要是住不习惯,可以搬到那边。”
秦知微可不是为了自住,她是打算1997年房价涨到最高峰,把它抛出去,摇头说不用了,“这边住着挺好的,离冰室比较近,下楼就到。还有跟阿霞姐离得也近,远亲不如近邻嘛。”
方洁芸听着直点头,她也确实舍不得阿霞,当然更加不想上下班坐车,想想还是答应了,“这边确实不错,街坊都很亲切。”
聊着聊着,来客人了,方洁芸就去招呼客人,怕女儿无聊,就将电视打开让她看节目。
刚开始放的是电视剧,十来分钟后是广告,而且还是顾久安的广告。
只是这广告不是股票咨讯网,而是香江娱乐网。
“哇,安仔了不得。这网站太方便了,不用买报纸,上网就能看,多省钱啊。”
方洁芸不知何时送过来,跟她一块看。
秦知微问她,“他为什么做起娱乐了?”
“是那个合伙人,之前一直做股票咨询网,流量起不来。之前他不是蹭那个女明星的热度嘛,然后柳志就让他做了个香江娱乐网,流量蹭蹭蹭上涨。听说现在每个月广告费已经六位数了。”方洁芸啧啧感叹。
秦知微仔细一想,现在的网络刚刚兴起没多久,网民多是年轻人,而这类人很少炒股。股民大多是四十岁往上,怪不得没流量呢。柳志也确实是个生意人,很快就发现商机。
网站的成本很低,运营才是大头。这么快就改变方向,难怪他能发财。
“阿微,你以前说安仔是个人才,他现在确实起来了!”方洁芸拼命暗示。
秦知微好似没听到,只顾着点头,“是啊。现在他一家独大,以后香江那些报纸肯定要受他影响。”
方洁芸媚眼抛给瞎子看,看了眼女儿,又去忙活了。
秦知微待了一会,就回了楼上。
天慢慢暗下来,街道两旁的路灯依次被点亮,道路上川流不息的汽车犹如一条金黄色的贪吃蛇,每到红绿灯的红灯亮时,就会按下暂停键,为这座繁忙的都市降低几分焦躁。
一辆红色巴士慢条斯理停在站台前,从车上走下来一个靓仔。
他穿得很土,发型更土,用那双好奇的眼眸打量四周的繁华,他紧了紧肩膀上的红白蓝行李袋,盯着那些广告牌,确定有一家是旅馆,他壮着胆子上前询问,而后又飞快从楼上奔下来。
原来是楼上的男人将人打出来,嘴里还骂骂咧咧,“没钱住什么旅馆!你当个流浪汉就好了!”
靓仔也不生气,依旧兴致勃勃观察四周,看到旅馆的广告牌总是上前询问。只是他的表情越来越沉默。到最后他似乎泄气一般坐在巷子口的台子上,打量街上繁忙的行人。看着他们奔波忙碌,他很想上前问一句,你们能不能告诉我,哪里可以租到便宜的房子。
可是前后被打击多次,他心生自卑,不再迈步上前。
就在这时,一双脚停在他面前,心情低落的他顺着这双脚缓慢抬头,对上一张和善的脸。
“靓仔?你是乡下来的?”
靓仔郁闷,“你们怎么都这么问?我的口音很明显吗?”
男人失笑,“我就是随口问问。你是不是想租房子?我家刚好有一间屋还空着。”
靓仔却并没有高兴,捏了捏自己的口袋,“我没办法长租,只能短租。如果我能找到工作会长租。”
男人和善地笑笑,“没关系。我家房子空着也是空着。租出去就当挣份房租。”
靓仔迟疑问,“多少钱?”
“每天十港币?你看怎么样?床、柜子、桌子一应俱全,不用你添置。”男人笑起来和蔼可亲,就像他的长辈,靓仔抬头看了眼漆黑的天空,天色不早了,他无处可去,最终还是点头答应,“好!”
他跟在男人身后。男人带靓仔到了停在路边的面包车,“我开面包车,专门给人搬货。”
靓仔看着上面的广告牌,立刻上了车,等车辆启动时,他扒拉前面的车座,问司机,“这边工作好找吗?”
“高工资不好找,普通工作还是很容易的。像服务员一个月也有四五千。”
“太好了!我家是元朗的,我进城打工,想回家盖楼娶老婆,但是这边房租好贵啊,找房产中介还得押一付一。我没那么多钱。”
“是啊是啊。”
面包车渐渐消失在繁忙的街头,之后又被一辆又一辆汽车掩盖,再也消失不见。
九十年代的香江繁华拥挤,市区皆是拔地而起的高楼,从底下往上望,高楼几乎可以遮住半边天。
街道两旁的霓虹灯已经熄灭,但是白天的热闹不输黑夜,无数商贩已经开起门做生意。
那早餐店排起了长龙,急着赶车的年轻人在红绿灯换灯最后一秒冲到对面,而后行人不再进前,车子开始在街道行驶,没一会就形成车水马龙的繁忙景象。
秦知微坐在巴士,她给一位腿脚不好的阿婆让了坐,对方豁着牙花冲她点头致谢。
旁边的小女孩看见这一幕,冲她露出笑容,秦知微刚要回之以微笑,只是这笑容还来不及展开,突然“砰”一声响,这是重物落地的声音。
也不知是谁发出一声凄厉的叫喊,众人寻声望去,看到一张惊恐的脸,再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只见巴士前面的马路上此时正躺着一具尸体。
那脑袋就像西瓜般炸开,脑浆子喷到行人脸上,而后是此起彼伏的惊吓和叫喊。
司机已经吓傻了,双眼发直,眼神惊恐,整个人像是被定住一般,刚刚他正打算抬离合,就差一秒钟,他就与这个世界说拜拜了。
秦知微曲起膝盖,看到前面发生的惨剧,立刻让司机刹车,又敲了敲车门提醒对方,“打开!”
司机像是一台不会思考的机器,一步一个指令。等她下了楼,将证件别在自己身上,大家才恍然想起来,“她是那个犯罪心理专家啊。”
秦知微吩咐站在栅栏外的行人打电话报警,行人愣了两秒,立刻反应过来,冲到电话亭前拨打报警电话。
没过多久,在附近巡逻的军装警急匆匆赶到。
秦知微亮明自己的身份,吩咐他们在附近维持秩序,不许其他人靠近。
秦知微蹲下身体检查死者。其他人畏惧地看着这一切,离得近的行人已经侧过身呕吐。那个年轻专家却可以面不改色翻看尸体,这胆子也太大了吧?
秦知微看向离她最近的军装警,“把重案组也叫过来,这不是一起跳楼案,而是一起凶杀案。”
军装警愣了一下,下意识看向尸体,随后脑袋嗡嗡地转过去,他忍着不适问,“为什么?”
“尸体已经形成尸僵,他是死后才坠楼。”
第83章
没过多久, 西九龙重案组的陈督察来了,看到秦知微,他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一遍, 最终还是没忍住, “Madam,你身上是不是沾了什么晦气物?”
从来都是警察追着案子跑, 怎么换成她就反过来了?只要她出现在什么地方,哪个地方就有凶杀案。他以前不迷信,但是看到她, 他都有点相信鬼神论了。
秦知微心想:也就是现在没有柯南,要不然他会用柯南体来形容她。
陈督察揶揄后,也不指望她回答自己, 而是直接检查周围环境, 又问了旁边的行人,询问当时发生的事。
虽然秦知微也在现场, 但她当时在巴士上, 并没有亲眼看到尸体是怎么坠楼的。
周围看热闹的行人, 有的胆子小吓得面无人色,已经先行离开了。
有的胆子大,还留在原地, 想看热闹。
从这点就可以看出香江人有多爱八卦。竟是连死人都不怕。
陈督察一通询问, 还真有人将死者坠楼过程看得一清二楚。
这位目击者当时正探出头看广告牌,刚好看到尸体坠楼那一幕,他一脸笃定, “我看到死者是从楼顶坠下来的。”
坠楼发生时, 秦知微忙着保护现场,自然没空上楼。估计凶手早已下楼逃跑了。
陈督察听到是从楼顶坠楼, 立刻带两名法证上去采证,秦知微也跟过去。
这栋楼老旧,物业管理松散,谁都可以上楼。楼顶有许多垃圾,但不清楚哪些是凶手留下。
不过女儿墙的位置有拖拽过的痕迹,显然是凶手拖拽尸体留下的。
秦知微没发现可疑物品就下了楼。街道已经拉起了警戒线,周围看热闹的人群却不减反增,车辆更是堵在一起,时不时就传来刺耳的喇叭声。
法医已经初步作了检测。
死者是被勒死,指甲抓挠的痕迹,死前他遭受过殴打,尤其是膝盖以下的腿部伤痕累累。死者死亡时间大致在四至六小时之间。但是他腿部的伤至少持续48小时。
也就是说他生前遭受48小时持续殴打。
法证将周围的证据收好后,一行人回了西九龙警署。
秦知微还没有正式参与这起案子,她要先回总部上课。
上完课,她向沈锋提交申请参与西九龙这起案子。
沈锋没有犹豫就答应了,只是提醒她不能忘了自己的本职工作,如果不能兼任,也要以本职工作为主。
秦知微颔首,“我知道。”
下午没课,吃完饭,秦知微马不停蹄赶到西九龙重案A组。
陈督察这组办案效率很高,一上午过去,他们已经调查到死者的个人信息。
死者名叫罗永逸,24岁,是从元朗乡下来的,他无父无母,与村民们关系很融洽。村里人都说他性格开朗,老实,不惹事。他想进城找一份收入高的工作,好回乡盖屋娶老婆。
三天前他带着为数不多的钱财坐巴士到油尖旺,没想到这么快就遇害。
罗永逸是独自一人到这边闯荡,没有同乡好友,更没有仇家。
“陌生人杀人案?”警员们头都大了。怎么又遇上这种案子。
秦知微迟疑问,“他钱包呢?”
有警察立刻回答,“钱包里只有证件,没有钱。”
“他只身来油尖旺闯荡,不可能不带钱。”沙展眼睛一亮,“会不会是劫财?”
秦知微摇了摇头,“如果凶手真是为了劫财,因为死者不配合而意外杀人。他没有必要将尸体挪到天台然后再往下推。他应该第一时间弃尸逃跑。”
重案组警员们点头如捣蒜,他们也算办案丰富,抢劫杀人分为有计划和无计划,但无论是哪一种,拿完钱财后,第一时间都是逃跑,不太可能留在原地,更不可能抛尸,这是挑衅警方。
秦知微看向前面出口的那位警员,“自信点!这就是一起陌生人杀人案!”
也就是说不用调查新朋好友,虽说省了一道工序,但是一想到接下来的流程,众人挠头哀叹,“老天爷,这要怎么查?”
“香江几百万人口,这也太难了!”
陈督察看向秦知微,“你这边能给侧写吗?”
秦知微颔首,“凶手是成年男子,身体强壮,从事重体力活,年龄应该在四十五至五十五之间。有一个儿子,年龄大概跟死者差不多大。”
这话一出,立刻有警员举手,“Madam,为什么是四十五至五十五之间?”
“死者体重超过75KG,凶手居然可以将死者拖到高台,说明凶手身体很强壮。”秦知微态度很温和,几乎是一点点分析给大家听,“死者腿部被凶手持续性殴打,说明凶手很恨死者的腿,说明什么问题?”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人试探问,“说明凶手没有腿。”
秦知微还没说,立刻就有警员回怼,“Madam刚刚说了,凶手很强壮。一个瘸子怎么把死者拖上天台?”
那警员满脸懊恼。
秦知微忙打圆场,“其实他刚刚说得已经接近了。凶手不是没有腿,而是他亲近的人没有腿。在男性心目中最亲的人很有可能是他的儿子或女儿,性别和年纪应该跟死者差不多。所以凶手的年龄在四十五岁至五十五岁之间。”
众人恍然大悟,原来年龄是这么推理的。
“尸体笨重,凶手拖着不方便,而且是白天抛尸,凶手应该是伪装成搬运工,将尸体藏在箱子里运进电梯,然后再搬到天台。”
陈督察想起一件事,“法证在天台发现一截断裂胶带,应该是纸箱上面的,可以检测出指纹,只是我们暂时找不到可以比对的嫌疑人。”
秦知微颔首,“凶手杀人并不是临时起意,但他抛尸过程并不谨慎,可见对方智商不高,学历最多是中学。他应该有一辆车,普通的出租车后备箱无法运载太大的纸箱,所以很有可能是装载货物的面包车。”
众人直呼过瘾,“我们可以根据这几点来排查面包车。”
陈督察给她做了总结:凶手年龄在四十五岁至五十五岁之间,儿子很有可能下肢瘫痪,有一辆面包车,身体健壮有力。
陈督察带领全组人员到车管所查询符合侧写的嫌疑人。
这时候的车管所还没有联网,所有资料全是纸制,上面会填写名字、出生年月日、家庭住址、车辆信息、紧急联系人。最后一点多数是填写另一半或父母的信息,很少会写孩子。
也就是说他们只能从这边搜到年龄、车辆类型这两项。剩下的资料还需要走访调查。
他们逐个翻找,工作量巨大,在车管所待了一下午,就找到几百个符合侧写的司机信息。
只找了半天,第二天陈督察就将这任务叫停,“这样找下去跟大海捞针没什么两样,我们得换条思路。”
有警员建议到医院调查凶手儿子的情况,“男性,年龄在二十四岁左右,下肢瘫痪,应该很好查吧?”
这话一出,立刻遭到警员反对,“你知道全香江有多少医院吗?六十多家,全是纸制档案。万一凶手儿子是从国外回来,我们又得重新调查凶手。”
“但是查医院,比车管所要容易。”
陈督察看向秦知微,“秦督察,你觉得呢?”
“如果论省力,还是医院更好查一些。我们可以先查深水埗附近的医院,以公立医院为主。最好是近三个月才发生下肢瘫痪,而且不可能治好。医生应该有印象。”
一般医生不记得小病的病人。但是如果病人得的是绝症,怎么都治不好,医生多少都会有点印象。当然如果超过三个月,估计医生也记不清了。
警员们立刻行动起来,开始分配人手到公立医院找医生了解情况。
他们先是调查深水埗附近的医院,先查公立医院,没找到。于是又调查私立医院,还是没找到,于是又扩大区域,一点点扩散,把整个香江六十多家医院全跑遍了。还是一无所获。
“难道侧写出了问题?”回来的路上,沙展头一次产生怀疑。
他仔细回想秦知微的侧写,无懈可击,应该没问题才对。为什么找不到符合侧写的人?
沙展揉了揉眉心,“难道真被大高那乌鸦嘴说中了。真的是从国外回来的?”
“如果真从国外回来,反倒好查了。我们可以去入境处调查。就怕死者儿子不是近三个月出的事,而是几年前。那医生可记不住。我们只能翻医院卷宗。那可比车管所更难查。”
毕竟现在香江有车一族不多,但是谁敢保证自己几年没生过病?
陈督察让他别多想,“从医院这边行不通,我们再换条思路。”
沙展不可思议了,“难道还去查车管所?那么多目标,全部排查一遍,那得查到什么时候。”
回到警局,陈督察将这案子重新复盘。
秦知微重新又换了一条方法,“死者口袋有一张九龙巴士15线的车票。虽然司机记不清死者的身份,但是死者一定在沿途就下了车,而后被凶手带走。我们可以沿着这条巴士路线,寻找符合侧写的司机或者向其他司机打听。把他们的车牌登记下来。然后再到车管所查他们的个人信息,再回到警署调家庭信息。”
虽说沿着巴士整条路线挨个找面包车,有点傻,但是比起到车管所大海捞针,速度无疑快很多。
大家立刻点头表示同意,“我觉得这条思路可行。”
陈督察向上面申请调了二十个军装警,分别配对,有的去平田街,有的去安田街,有的去蓝田(北)总站,有的去德田街……
分配完区域,大家开始行动起来。
陈督察和秦知微一组, 两人到土瓜湾调查面包车。
土瓜湾旧式唐楼居多,鱼龙混杂,总是住着各式各样的老港人。唐楼外墙沾上岁月的痕迹, 不能拆了重建, 为了让它新一些,业主们在外墙刷上五颜六色, 像一展展布景板。
如果是手机盛行的年代,这里一定会成为复古景点,会有许多年轻人聚集在附近打卡。
当然现在没那么多游客, 行人经过总是急匆匆离开,因为这片区域并不安宁,附近总会有面包车违停, 他们就像城市里的老鼠, 每当军装警或交警不在时,他们就会从角落蹿出来。他们也不打劫, 只是会热情凑过来想要送你到目的地。
秦知微两人来得比较早, 交警刚离开, 几乎没有违停车辆。
“我们能不能打电话给总台,根据身份证调查家庭成员?”秦知微以前看过不少港剧,经常会有警察盘问行人的情节。但是她问过张颂恩, 对方说军装警只能盘查身份证是不是真的。查不到家属信息。
陈督察摇头, “不能。我们重案组才有权限调查家庭成员信息,总台工作人员只能查身份证真伪。”
秦知微恍然,空间一时间静默下来。
陈督察没话找话, “秦督察, 其实你没必要跟我们一起查案。你不是还要上课吗?你这样两头跑还是很累的。”
秦知微知道他是为自己好,于是解释, “其实我也不是为了帮你。我想通过查案了解办案过程。以后写论文时,我也可以加入调查,这样让学员们更全面了解办案经验。”
香江并没有把犯罪心理作为直接证据。她只能根据现有证据来推理。而证据哪来?当然是警察们调查得来。如果她不了解他们的办案流程,就会像港岛重案组时被动。
陈督察侧头看了她一眼,感慨万千,“你好拼啊。很少有女孩子像你这么拼的。我们警署那些女警只愿待在空调房办公,不肯出来暴晒。你倒是跟别人不一样。”
秦知微四下环顾,嘴上依旧不停,“那是因为她们还没意识到我们女人在职场上也迎来了春天。以后各行各业都不缺女性身影,我们可以像你们一样拥有晋升机会。香江警队不是前几年就开始号召男女平等,同工同酬嘛。五千年来,我们才能等来这么好的机会,我当然要抓住。”
虽然她上辈子没在香江工作过,但是旅游过好几次,见识过香江职场女性,她们业务能力很强,而且一心扑在事业上,为此不结婚不生孩子。而其他人并没有大惊小怪,这就是社会的进步。
陈督察颔首,“可是工作这么拼,你就没有自己的生活。没办法拍拖,女人的青春期就那十年,你全用来工作,就没办法找到值得托付的好男人。我怕耽误你的终身大事。”
秦知微哈哈大笑,“如果我有一天当了总督察,你觉得我需要你口中的好男人吗?”
陈督察微微一怔,没想到她野心这么大。可是仔细一想,这又有什么不可能。她现在已经是见习督察,总督察也不过高三级而已,以她的天份和能力,晋升之路无疑比别人更快。三十岁之前,她还真有可能成为总督察。
陈督察终于开始正视面前这位女性,甚至拿她当对手看待,“有志气!”
这附近好多辆面包车,秦知微和陈督察提议分开登记,免得放跑一个两个。
陈督察迟疑,“你一个人能行吗?”
“没问题。”
陈督察让她小心一点,不要上前找司机问口供,只需登记他们的车牌就行。
秦知微反劝他小心点,“我是女性,不是凶手下手目标,倒是你要注意。”
陈督察头皮一紧,还真是。
两人在岔路口分开,一个往左一个往右。
秦知微沿着街道挨个登记面包车的车牌号。陈督察也是如此,只是登记两个之后,有个穿着蓝条纹T恤中年男人急匆匆朝这边跑,“阿Sir,我就是到前面那栋楼送货,不用开罚单了吧?”
这是把他当交警了。陈督察冲他亮明身份,“我是西九龙重案A组高级督察陈延初。你今年多少岁?”
中年男人愣了好半晌,下意识回答,“四十六岁。”
陈督察看了他一眼,“家里还有什么人?”
中年男人见他登记,头皮一紧,“阿Sir,出什么事了吗?没听说附近有案子发生啊?”
陈督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加重声音又问了一次。
中年男人这才回答,“一个女儿。”
陈督察记下后,又询问,“你知道附近有哪些车主儿子有残疾吗?”
男人回想了下摇头,“不清楚,我们都是独自接活。”
登记完后,陈督察让对方离开,他则沿着街道继续登记。
这一天重案A组的警察们在街上走访调查,午饭和晚饭都在外面解决的。
秦知微还有课,下午登记一段路之后,就马不停蹄赶回警局。
上完课,她又急急忙忙赶到西九龙重案A组,其他警员已经回来了。大家今天收获颇丰。每个人都登记了二十多个名单,明天要将这些车牌号拿到车管局继续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