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雪层在对方话语响起的那一刻,覆盖而下,将血红的少女完全染白,全部吞噬。
在她面前,疯狂的骑士僵住了,他一向沉稳的声音嘶哑起来,跪倒在地,手上的长剑掉落在地面上,偌大的冰雪世界里,所有的雪山都咆哮着,它们一起发出怒号声,仿佛和骑士的声音融为一体。
他看着那个被自己埋进雪里的“恶魔”,听着对方将自己的劣心一点点剥开,发出了痛苦的哀嚎声。
银白色的身体更为虚幻,仿佛残影一般不断闪烁着,似乎随时会从这个世间消亡。
无比宁静的天地变成了地狱一般的恐怖场所,所有的冰雪都在发出尖叫,震颤着,嘈杂无比。
然而,下一刻,一道刺耳的声音却忽然闯入嘈杂之间。
刹那间,所有的哀嚎声都停止了。
伏在地面上的骑士身形一颤,他听着耳边的婴儿哭号,僵硬的身体一点点抬起,他那完全变成了冰块的双眼呆滞的看着眼前,银白的领域之中,赫然出现了一块火红色的空洞。
在洞口中,一派暖色的房间里,婴儿床里的婴儿哭号着,一个脸上充斥着皱纹的老人出现在视野中,她脸上带着无奈的笑容,手里抱着奶瓶,满脸纵容的看着眼前的婴儿。
不只是这里。
画面一转,年轻的夫妻走进家门,拍掉身上的雪,笑容明朗的走入温暖的家中;伏在案上的青少年奋笔疾书,一脸纠结的看着眼前的习题册;老年夫妻坐在桌边,乐呵呵的看着窗外的雪景,喝着桌上的热茶。
种种画面重叠在一起,不变的,是那如出一辙的暖色。
骑士跪坐在地面上,出现裂痕的冰块上红光消失,他那充斥着伤痕的嘴颤抖着,吐出些许颤抖的气音。握着长剑的手颤抖着伸向那片空洞中的画面。
刹那间,一行泪水顺着冰块滑落,瞬间结成冰,掉落在雪堆之上。
静止的空气中,所有呼嚎着的雪山都停了下来,它们仿佛同骑士一般,沉溺于眼前温暖的万家灯火之中。
下一刻,“轰”的一声,一股黑红色的黑气猛然间从雪地中激荡而出,将宁静完美的打破。
一只血肉模糊的手伸出,下一刻,那只手支撑着已经变硬了的雪层,一道身影随之一同破雪而出——!
禅院晴御浴血的身体出现,她面无表情的看着对面痴迷的看着眼前画面的骑士咒灵,忽然抬手,将眼前火红色空洞收回,在对方迅速转过来的目光之下,冷笑一声,脸上的暴戾变成了嘲讽:
——“看到了吗,这就是你想摧毁的东西。”
她踉跄着走出雪堆,身上的黑气大盛,嘴里带着无意义的笑声,浑身上下的鲜血都被冰雪冰冻,只剩下那嘴边的鲜血还在不断向外涌出。
那双墨绿色的双眼绿莹莹的凝视着对面跪倒在地的骑士,下一刻,抬起了充斥着自己鲜血的右手,那只手臂上布满了黑色的诡异花纹,她对着对面的骑士虚握右手,沙哑的喉咙发出嘶哑的声音:
“至于你想带他们去的地方。”
——“我倒是可以给你看看。”
下一刻,那只对准骑士的充满纹路的手,忽然打了个响指。
清脆的声音响起的那一刻,女人泛白的唇一张一合,冰冷的声音从嘴中吐出:
“领域展开。”
【阿鼻六道狱】
——刹那间,冰雪天地仿佛被内部狠狠击碎,黑绿色的颜色瞬间占领了全部的银白,骑士呆滞的看着自己的领域被从中击碎,下一刻,滚烫的触感让他感觉下半身都要融化。
上一秒和银装素裹的凄苦寒地变成了人间炼狱。
世界被黑暗笼罩,与此同时,地面塌陷,变成了一条索桥,骑士跪坐在索桥之上,感受到身旁传来的炙热,在索桥之下,汹涌翻腾的岩浆发出一阵阵嘶吼哀嚎声,无数白骨涌动着。漆黑的世界内,无数幽魂飞过,刹那间,骑士的全身被狞笑着的魂魄拥起,无数黑色的景从他的身体内贯穿——!
随着血肉刺破的声音,他身上的银白色冰雪被尽数摧毁,无数小鬼折磨着他,将他一次次抛入烈焰,又拥出,丝毫不顾及对方毫无反应的无趣,它们仿佛几百年没做过恶事一般,看着眼前呆滞的骑士,争分夺秒的将他的身躯瓦解。
巨大的灾兽于路口长着血盆大口,小鬼们扯着支离破碎的骑士咒灵,尖叫着怒骂着,将其向灾兽的嘴里狠狠一丢,随着一阵脆响的咀嚼声,骑士再次被丢出,他仿佛完全失去意识了一般,看着小鬼们将他一步步丢入不同的地狱。
看着经受着领域刑罚却不为所动的骑士,那群小鬼可以瞬间杀死对方,此时却俨然一副以他为乐的模样。
禅院晴御呼出一口浊气,抬起右手,所有的小鬼顷刻间消失,她一步步走到索桥中央,上一秒还浸泡在火海中的骑士眼前猛地一晃,才发觉自己再次回到了这里。方才的地狱,仿佛只是一场梦。
那无数的刑罚过后,痛苦的仿佛只是他的灵魂。
他看着对面一点点走近的禅院晴御,似乎此时也发觉自己到底做了多么愚蠢的事情。那张充斥着斑驳伤痕的嘴缓缓张开,发出嘶哑的笑声,他不再反抗,跪坐在地面上。
禅院晴御居高临下的看着眼前的骑士,沙哑的声音一如既往:
“这里不应该接纳任何一个善人。”
她举起手里的鬼无惨,黑棍退下,下方的利刃此时也在领域中染成了纯黑色。
她凝视着地面上颤抖着痛哭的骑士,脸上面无表情。
——“你也一样。”
她一剑刺入,“嗤”的一声,骑士颤抖的身体终于静止了。
它的身形渐渐消散在领域之中,看着眼前因为自己的话语而呜咽出声的咒灵,禅院晴御想起了方才涌上身的可怕的孤独和寒冷,她手上刀剑一转,直接将咒灵祓除。
看着瞬间消失的骑士,她仰面看着眼前彻底湮灭的咒灵。
【这是我的怜悯。骑士。】
双眼虚幻起来,失血过多强撑着的她终于到了极限,嘴里喷出一股鲜血,她摇摇欲坠,朝着下方的岩浆倒去——
一声松软的声音响起。
浑身浴血的少女倒在已经成了厚厚雪层的地面上。
身后的房子内,老人乐呵呵的看着抱着奶瓶破涕为笑的婴儿。!
“滴答、滴答……”
鼻腔间涌入消毒水的气息,病床上脸色苍白的女人脸上带着绷带,病号服之下,肩膀上到胸口缠绕着绷带,隐隐渗出鲜血。她睡得似乎并不安稳,右手垂落在身旁,松垮的病号服下,五六道黑色纹路已经无比明显。
左手上的黑色“手镯”源源不断的朝着人体输送着生命力。她的身上环绕着心急涌动着的景,似乎对于女人的情况十分担忧。
病房门被打开,一道胖胖的身影出现,他走到女人的床边,看着那个身上缠满了绷带,毫无血色的人,面色微沉,下一刻将怀里的水果放在一旁。
停顿两秒,他将一瓶紫色的葡萄汽水放在她的床头,转身默不作声的离开。
这里并非高专,而是禅院家特有的治疗场所。
在木原林檎之后,是微笑着拒绝了想来探望的一行禅院年轻咒术师和几个被禅院晴御帮助过的后辈,他用最温和的声音说着最不近人情的话语,和木原林檎对了个目光,关上门。
来到走廊中,站在禅院晴御的病房门口,他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变回了精英的面无表情,他推了推眼镜,拿出手机,想起当初禅院一野焦急的电话。
——【西原大人!我来接晴御小姐的时候,发现她一个人躺在雪层中,浑身都是伤!!】
当时的禅院西原几乎一瞬间清醒,他立刻冷声命令禅院一野将禅院晴御送往禅院家专门的医院,又立刻给禅院家的医护人员和有着医治术式的几个人打电话,让他们立刻去待命。
在顷刻之间,他就在北海道快速但不稳妥的治疗和东京稍慢但是能力最高的治疗之间做出了决断。
于是他给池内久拨打了电话,对方立刻派遣专机去接,而且还送来了有价无市的医疗设备,虽然他对于咒术师资源匮乏,但是关于现代社会的门路还是十分畅通的。
——站在禅院晴御的病房面前,听闻对方的情况稳定下来,禅院西原那双赤红色的眼眸才缓缓合上。
手下意识的摸兜取烟,想了想又塞了回去,他从倚靠着的墙壁上起身,脚步放轻,来到病房前,推门而入。
一股浓厚的消毒水味袭上鼻子,他面色自然的走入,看着那个仍然躺在病床上没有动静的女人,眸色微深,来到病床边,拉开被子,看着对方放在被子里的左手,赤红色的双眼紧盯着那环绕在她手腕上,正源源不断给她输送生命力的手镯。
注意到对方没有枯竭的意思,放心的将被子盖好,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看着桌上禅院晴御的好友送来的慰问品,即使是那个久保远,似乎也从那个叫木原林檎的人嘴中听说了这件事,急匆匆的推着轮椅就要来,不过被自己一个电话制止了,也只是托木原送了东西过来。
至于旁边那个蛋糕……是禅院未来,这几日自己都是放她进来照顾晴御小姐的,也是她最能照顾好对方。只不过现在出去给晴御小姐取病理单了,估计一时半会回不来。
手肘放于膝盖之上,禅院西原静静的看着睡得并不安稳的禅院晴御,他深吸一口气。
——在那条小巷子里,明显的战斗痕迹并不多,但能让晴御小姐伤成这样,还是直接了当的物理伤害……
他想起禅院家咒术师在治疗过后,告知自己禅院晴御背后那恐怖的青紫伤痕,他当时瞳孔一缩。
这样强度的战斗,留下的痕迹绝不可能只有这么一点。
到底……为什么?禅院西原双手交叉放在嘴边,他沉色看着床上的禅院晴御。
然而,就当他陷入沉思之时,一阵忽然急促起来的呼吸声瞬间打断了他的思绪,他瞳孔微缩,猛地起身,看着眼前的皱眉的床上女人,凑近两步。
病床上的女人本就睡得十分不安稳,渐渐的,她的睫毛颤抖了起来,倏然间猛地睁开——!
纯白的天花板映入眼帘,禅院晴御那双墨绿色的双眼浮现出茫然的神情,下一刻渐渐回神,眼前浮现出一张熟悉的脸庞。
眼珠缓缓转动,她看着身旁关切的看着自己的禅院西原,眨了眨眼,现要起身,却感觉到有些阻力。
身旁的禅院西原连忙止住禅院晴御的动作,虽然没有痛感,但是受伤的副作用还是会体现在她的行动上。她侧眸看向自己的肩膀,看到的就是缠着几层绷带的上面。
垂眸看向自己的双手,打着吊瓶,但是那两只手都裹得像是个粽子一样。
脑海中浮现出自己用双手缠绕咒力硬生生抗下骑士的剑击的模样,现在想起剑刃刺入掌心和虎口的画面,禅院晴御都痛苦面具起来,当时要不是对方的领域中那股让她完全丧失了理智的孤独感,她怎么会做出那样疯狂的举动……
感慨的摇了摇头,明白自己的身体伤势显然很重,她索性在禅院西原不赞同的目光下,停止了起身的动作,重新躺回了床上。
躺回柔软的病床上,禅院晴御双眼发散的看着眼前的天花板,默不作声,似乎陷入了发呆的状态。
旁边出现了一杯水,禅院晴御侧眸看过去,看见的就是一如既往脸上挂着笑容的禅院西原。
……这家伙,就不能让我多呆一会儿,现在就必须得说话吗。
禅院晴御不情愿的被对方撑着脑袋喝了一口水,干涩的喉咙瞬间畅通,作为一个想要摸鱼但是下属过于积极,只能被迫也进入正轨。
她清了清嗓子,看着旁边侧耳倾听的禅院西原,思索了一下,直接了当开口:
“我遇到了特技咒灵,它开了领域,我被对方打的就剩一口气了。”
禅院西原脸色一黑,笑容险些绷不住,要不是正坐在椅子上,非要脚滑跌倒不成。
用眼神谴责了禅院晴御说话的直白,只不过看着现在存活的好好的……嗯,可能也不是那么好的禅院晴御,西原也不会为那时的险境过多担心。
禅院晴御没有在乎禅院西原的眼神,她只是自顾自的继续回忆着:
“然后我就也开领域,最后把它祓除了。”
……“砰!”
椅子上的男人终于扑地。
禅院晴御满脸奇怪的看着那个平地摔,连眼镜都歪了的青年,抬了抬仅能活动的头,满脸惊疑的看着他。
“你也受伤……”
“您已经做到了领域展开?!”
不等禅院晴御“关心”对方,禅院西原就猛地起身,他一把握住禅院晴御身侧的左手,那张一向精明的脸上此刻露出了震惊的表情,猛地打断对方的话,满脸震惊的开口。
禅院晴御眨了眨眼,看着自己的左手,虽说自己感觉不到疼痛……
“但是伤口好像裂开了哎。”
禅院西原表情一僵,下一刻,一股浓厚的黑气从身后袭来——
站在门口的蓝发少女浑身激荡着黑气,利落的短发被身上的气势激起,手里握着的病理单被捏出褶皱来。
禅院西原连忙放开手,站直了身体,轻咳一声。
禅院晴御倒是没在意这些,她一脸高兴的看着门口的禅院未来:
“哦!未来酱,你来啦。身上的气势不错嘛!看来京都的修行很有帮助哦!”
禅院西原:不,和那没关系,小姐。
看着被重新包扎完毕的左手,禅院晴御脸上没什么表情,反倒是一旁的禅院未来,一幅老母亲的模样,眉头都皱在了一起,仿佛禅院晴御的痛苦都转移到了她身上一样。
注意到禅院未来死死的追随着自己的伤口,那副西子捧心的模样 禅院晴御不自觉的将手往被子里藏了藏。
身旁的禅院西原则是有些心神不宁 几乎在换药的咒术师走远的那一刻 他立刻睁开赤红色的双眼 虽然不敢再触碰禅院晴御 但还是神情迫切的凑近了她。
“领域 细说。”
禅院晴御看着禅院西原迫切的表情 被禅院未来小心的扶起来靠在身后的被褥上坐着 咬着对方递过来的橘子 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禅院西原这副激动的模样 但还是想了想 解释了一下:
“就是感觉快死了 但是又觉得不能死 而且那个咒灵的领域特别冷 而且还会影响我的心情 然后就领域展开了。”禅院晴御将复杂的情况用寥寥数语解释掉 两人眼神复杂了几分 他们明白 事情绝对不会像这样简单。
咽下嘴里的橘子 禅院晴御目光望着桌边的葡萄汽水 脸上露出些许柔和的神情 嘴上继续说着:
“至于我的领域 叫【阿鼻六道狱】 外表是十八层地狱 效果的话……大概就是位置不变 带着对方的灵魂去十八层地狱走一遍。”
“啊 当然 走一半人基本上就没了。”
“只是一瞬间的事 对方的时间被无限拉长了而已。”禅院晴御对于禅院西原热切的目光视若无睹 她一边随口解释着 一边悄悄伸手去触碰桌边的汽水 却被禅院未来轻轻的按下了手 对自己露出一个不赞同的目光。
禅院晴御泄气 话语间带了几分情绪:“有什么用 说到底还是没学会反转术式。”
禅院西原发亮的双眼闻言眼角一抽 他干笑两声 看着禅院晴御浑身的伤 “……会学会的。”
禅院晴御轻嗤一声 似乎对于学会这东西已经不抱希望了 她靠在身后的椅背上 望着眼前病床里颇有大家风范的挂画 微微出神。
在她的身边
禅院西原则是完全无法平静下来 虽说他有过期待 只是真的发生了的时候 他的心情从未如此雀跃过。
思索了片刻 最后他拿出手机 临行前 他笑眯眯的看着病床上怔神的禅院晴御 推了推眼镜 温声道:“您对于成为特级咒术师有什么想法吗。”
禅院晴御的思绪被对方打断 目光望向对方 随后悠悠转回来。
——“无所谓。”
她现在还沉浸在无法学会反转术式的抑郁中 勿扰。!
第71章
禅院晴御成为特级咒术师的消息不胫而走,顿时间,咒术界出现了唯一一个能够领域展开的特级咒术师。
沸腾的不只是禅院家,两所高专的诸多学生们、甚至一些普通的受过禅院晴御帮助的咒术师们也喜悦无比,毕竟在他们眼中,强大又可靠善良的禅院前辈成为最强咒术师什么的,完全就是理所应当嘛!
即使是池内久,在对此事投赞同票的时候,他也没有想到禅院晴御的群众人缘能够那么好。至于其他高层,即使不是为了已经恢复了权力的池内久,就是为了给禅院家面子,他们也不会公然投反对票。
当然,除了已经对池内久、禅院晴御连带禅院家都恨之入骨的“黑白双煞”不作数。
果然和禅院晴御想的一样,成为特级咒术师后自己的活动并没有特别大的变化,非要说的话,禅院家的那些老人反对自己的声音越来越少了,甚至隐隐有不少对自己示好的存在,禅院晴御也都一一无视。
当然,这件事也要除了刺头禅院扇。
新年是在飞机上咒骂池内久骂骂咧咧过的,虽然池内久的委托很值钱,而且也很有用,但是太多来回跑的任务,她都不知道自己坐过多少次飞机了。
以前只是很少在高专,现在连东京都很少在了。
观看现实的漫画更新,禅院晴御看到了自己成为特级咒术师的剧情,不过只有寥寥数语,只是自己战损的那段的评论实在是不能看,其他的话,大篇幅都是关于其他人对于自己的看法了。
她着重看了几个认识的脸,少年五条悟似乎对于自己很感兴趣,但是禅院晴御对现在这个状态的五条悟不感兴趣。看到禅院家那个便宜弟弟一脸憧憬的看着自己的照片,禅院晴御脸色黑了黑,回到二次元后立刻回了一趟家,将对方房里自己的照片全部没收了。
时间不紧不慢的流逝着,现实中的禅院晴御经过了一次月考,在二次元的学习没有白费,成绩得到了不小的进步,其他同学也纷纷感慨自己这段时间的“戒漫画行动”没有白费,她也只能干笑两声。
完成了任务的禅院晴御忙里偷闲回到了东京高专,听着身边的一声声“禅院前辈”,她一边应声,一边朝着自己的住处走去。
回到了熟悉的房间,她拉开房门,脱下短靴松了一口气,回到了床上,掏出了手机,丢到一旁充上电,本人则是走到浴室里洗了个澡。
感受着热水倾泻在身上,禅院晴御呼出一口浊气,看着起了雾气的镜中的自己,一股陌生感油然而生。
17岁,东京咒术高专四年级学生。
现在果然已经长得和漫画里主线里第一次出现一模一样了啊。看着镜子里不但个子长高,而且长相也渐渐脱离了幼年的稚气,渐渐显现出和母亲不同的英气时,她摸了摸脸颊。
……但果然还是以柔美为主,母亲的基因还真是强大,幸好,要是和糟老头子一样,我非要去整容不可。
禅院晴御捏了捏有些紧绷的肩膀,却摸到了一处刀痕,她墨绿色的双眼垂眸看去,看到了一抹熟悉的痕迹。
脑海中浮现出那个骑士的模样,身体却是下意识的打了个冷颤。
即使只是想想,那天的冰天雪地与彻骨的孤独感都会重新回到自己的身上啊。
她垂眸,关上淋浴喷头,围上浴巾走出房间,床头的手机响起来,她单眉挑起,直接走到那边接起电话:
“喂?哦。洗澡。”
对面低沉的男声一顿,下一刻轻咳一声,“那你先……”
“有事说事。”
禅院晴御坐在床上,直接打断了夜蛾正道的礼貌,跟我客气nm呢之类的话语还是咽了下去,肩膀夹着电话,双手随意的擦着头发,打开吹风机,将手机音量放到最大,大声迎着那边夜蛾正道的话:
“好!知道了!一会儿我就去!”
——坐在办公室里的夜蛾正道看着眼前的手机,听着里面传出的呜呜声,额头青筋跳起,恶狠狠的按下了挂断键。
这边的禅院晴御听到了挂断声就将手机放下,然而她放下手机的那一刻,手里的吹风机忽然停止了。
她眉头一皱,随后呆滞的看着那卷入其后方的毛躁黑发。
片刻后,她低咒一声。
“……x的。”
随后索性涌现出咒力,将头发取出的那一刻,一秒烘干,恢复了柔顺。
换好了衣服,禅院晴御来到镜子前,熟练的将脸侧的鬓角编成了麻花辫,揣好满电的手机,刚刚拎着钥匙打开门想要离开——
“哗——!”
她呆滞的看着窗外毫无征兆的倾盆大雨,上前数步,一脸无语的看着窗外的瓢泼大雨。
……刚刚四月份了吧?春雨还能这么猛烈的??
她无语,不过想到答应了夜蛾正道的事,只好进去拿了一把伞,锁好门,离开住处。
走到高专,看着不远处屋檐下躲雨的后辈热情和自己打着招呼,禅院晴御拎着钥匙的手朝着对方挥了挥,左手上的“手镯”被雨水淋到,朝着里面缩了缩。
向对方举了举伞,人立刻朝自己摇头,她也就点点头,朝着高专的大门口走去。
熟悉的黑车停在门口,不过此时没有了靠在门边吸烟的社畜了。
短靴踩在积累了雨水的小水泡上,溅起一片水花,她走到车门口,驾驶位的人立刻举着伞下来,来到副驾驶上,帮禅院晴御举着伞,她收好伞,在对方的遮挡下上了车,呼出一口浊气,系好安全带。
禅院一野回到了驾驶位上,熟练的关上车门,目不斜视的看着眼前被雨刷器扫过的挡风玻璃,“去您刚刚给我发的地址就好了吗?”
禅院晴御“嗯”了一声,她将钥匙塞回口袋里,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倾盆的大雨,嘴里叮嘱着:“只是去接个后辈来高专,不是出任务,记得在门口等我。”
禅院晴御在信息界面停顿了一会儿,还是转到了拨号界面,她拨打了夜蛾老师给自己发来的号码。
良久后,电话被那边的人接起:
“喂?”是个温和的女声。
禅院晴御发现不是本人,松散的表情立刻一肃,正经的开口道:“您好,我是东京高专的禅院晴御,请问夏油杰在吗,我想与他对话。”
驾驶位的禅院一野偷瞄了一眼禅院晴御,对于对方这副罕见的公事模样无论看了多少次还是十分好奇。看了一眼后迅速收回目光,外面的雨下得实在太大,即使是开车满级的他也不敢怠慢,如果出了问题晴御小姐估计会把自己的头揪下来当球踢。
这边的禅院晴御不知道身旁的下属怎么想自己,她听到电话那头的温柔女声一顿,随后立刻回话道:
“好的,请您稍等。”
哎~是超级亚萨西的女士啊。禅院晴御脑海中浮现出自己阅番无数,印象中的太太形象,咧了咧嘴,随后连忙恢复了正经,应道:“好的,麻烦了。”
片刻后,那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片刻后,一道温和的男声响起:
“您好,我是夏油杰。”
对方的温和和禅院西原那种官方式的假面不同,对方的温和似乎是发自内心的情感,禅院晴御感慨了一下,随后应声道:
“你好,夏同学,我是东京咒术高专四年级的禅院晴御,马上……还有十几分钟到你家,来送你去高专报道。”她看了一眼旁边的禅院一野,看到了对方比了个“十几分钟”的口型,告知对方。
“……啊,好的,外面的雨很大吧,我去迎前辈吧。”电话那头的男声顿了顿,但还是礼仪满满的开口。
“啊不必,你在家里等着我就好。”禅院晴御立刻否决,可靠毋庸置疑的声音响起,对面的男声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温声开口:
“好的。”
“……另外,前辈,我姓夏油。”
禅院晴御表情一滞,她耳边响起了男生犹豫不决的声音,似乎不愿意点破禅院晴御,但又怕对方来到这里后会喊错,还是出声提醒。
良久后,禅院一野虽然觉得有些过于安静了,但还是注意着路面,没有转头去看禅院晴御的动向,直到到达了居民区,他看着居民号的路牌,来到了目的地,停下车子,转头看向身边的晴御小姐——
却震惊的看到了一个不知何时灵魂出窍了的女人一脸痴呆的表情,仿佛陷入了什么宇宙级难题一样!
“晴御小姐?!”禅院一野错愕开口呼唤,却发现对方丝毫没有回神的意思,慌了神,完全不知道禅院晴御刚刚社会性死亡的他以为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对方经受了什么打击,连忙出声呼唤着对方。
数声过后,副驾驶上的黑发女人才恍惚的回神,转身看到身边的禅院一野焦急的面孔,讷讷应声:
“啊?哦,到了是吧……”说着就开门要下车,震惊的禅院一野连忙在对方即将步入雨中的那一刻拉住了对方的衣领:
“晴御小姐!伞!”
禅院晴御回神,看了看禅院一野,又看了看下面的伞,在对方担忧又不明所以的目光下,拿着伞走出了车。
……晴御小姐,应该没事吧?坐在驾驶位上的禅院一野握着方向盘,不放心的目光追随着对方晃晃悠悠的身形,叹息一声。
内心小人已经没了气息的禅院晴御痛苦面具,在即将进入后辈的门前看着路边的电线杆,生出一抹一头撞死的冲动——!
好他妈丢人啊!!
这家伙为什么要起一个这么种花的名字?!还有我,居然想都没想就这么叫了?!
禅院晴御面条泪,站在门口吸了吸鼻子,随后走到庭院之内,深吸一口气,一脸若无其事的按响了门铃。
门被很快的打开,开门的不是那个声音很好听的太太,而是一个高个子的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