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旋又转头喝了一口水,润了润嗓子,“你可知在大骊,有多少病是治不了的?”
卫霜思索片刻后回答,“那可太多了,“如风寒,肺痨,还有许多的病症。”
楚旋朝着她一笑,“治疗这些疾病的方法,都在这本书上,而你现在唯一的任务,就是把这本书吃透,你能救许多的人。”
卫霜听的脑子晕晕,强大的使命感降临到她的身上,能救许多的人,那不是很伟大吗,以后说不定还可以名留青史。
楚旋又道,“等你吃透这本书,你就是能开山做祖的人了。”
卫霜用力的点头,“我一定!一定会学好这本书的!”
等卫霜像抱什么珍宝一样抱着那本书出去的以后,楚旋叫来了祝青寒,“以后卫霜的安排不用和别人一样,给她留更多的时间。”
这些娘子们每日的训练,识字,时政,课几乎排的满满的,当然这三个月说让她们脱胎换骨也不为过。
祝青寒小大人模样般的点头,她又问,“楚娘娘打算什么时候招收流民,那些流民招收来以后主要是做什么?”
楚旋坐在旋转的电脑椅上转了个圈,“流民能做的事有很多,比如开荒,伐木,洗衣,做饭,打杂,这些事情现在都是她们轮值在做,如果有了流民,她们就更能专注于锻炼身体,学习知识上去,当然还有一些体力活重活,总之不能让他们闲着也能有粥吃,一开始也绝不能让他们吃饱。”
祝青寒一一记在本子上记好,她现在渐渐的能跟上楚旋的思路,也能理解一些她做许多事情和举动的原因。
不能一开始就对流民过于好心,也绝不能养成他们好吃懒做的习惯,不干活的人就没有饭吃,要让他们把这些记在脑子里。
楚旋睁开眼睛,“他们要对我忠诚,要为我卖命。”
祝青寒合上笔记本,“他们会的,一定会。”
仙安山上的女人以超快的速度完成了扫盲化,还学了阿拉伯数字,学了基本的加减乘除,楚旋打算教点深入的。
其实她没有太大的希望在这十个女人里面找到一个理科学霸,学霸毕竟是少数,但是她还是希望让她们知道一些事情的所以然。
比如,为什么苹果会掉到地上,又比如雨水是怎么样形成的。
这个世界是如此的美妙和神奇,她们不应该无知的把一切未知的东西都归根于神佛。
都说封建社会的女人无知,可她偏要授予她们知识,让她们成为这个世界第一个知道自然真相的土著。
去感受这个世界,去探索这个世界吧。
学习这件事是痛苦,更是枯燥的,全小田深刻的这么觉得,并且面对着面前一堆笔记,急的抓头发。
今日楚娘娘开了新课,名为自然科学,说是每个人都要学,学精了,学懂了,自然就会知道她并不是什么仙人,这个世界也并不存在什么神佛。
全小田当时听的那叫一个慷慨激动,学懂了就能知道楚娘娘不是仙人,那必须得学,之前的简体字和阿拉伯数字她都咬牙学出来了,这自然科学她相信也不在话下,然后一整节课下来,她就再也不会激动慷慨了。
即使楚娘娘已经已经讲的很细了,还举了许多例子,她还是有些消化不了这新奇的知识。
她躺在新加盖的宿舍里,原来她们睡的地方是大通铺,每个人都有单独的木板床,大家还是在一个屋子里。
屋子里充斥着花露水的味道,这是自然也是楚旋给的,这样一喷,夜间蚊子都少了许多。
房间里充满了讨论声,“这个世界原来是这样的吗,我以前瞧见彩虹,却也没有想过彩虹是怎么来的。”
“我以为彩虹就是仙女施法弄的呢。”
“原来苹果掉地上是因为重力,我从前可从没思考过,为什么东西会掉到地上。”
全小田愁眉苦脸,“重力,可是不是生来东西就是掉地上的吗。”
周岩岩解开心结以后肉眼变得话多了起来,她开口道,“楚娘娘说的对,我们应该多去思考,思考为什么。”
全小田听的头晕,放弃了,她直接躺下,“我现在在思考人为什么会困,为什么想要睡觉。”
周岩岩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你说的有道理,人为什么要睡觉呢?”
全小田:…
算了,她还是直接睡觉吧。
夜里,全小田做了个梦,她梦到了她漂浮在空中,没有办法行走,苹果也不会掉在地上,而是悬浮在空中,水流并非向下,而是向天空中流去,她抓起一个苹果想要吃,却发现自己根本咀嚼不了食物。
全小田慌了,悬浮在空中让她很不习惯,她拼命想要挣扎着回到地面,无奈她越飘越高,然后她看到越来越多的东西漂浮了起来,先是树木,然后是农田,最后她瞧见仙安山也飘起来了。
她这时才想起来楚旋说的重力,她忍不住在梦里大喊,“重力呢!重力去哪里了!”
全小田猛然惊醒,浑身出了一身的冷汗。
她猛拍自己的胸口,幸好现仙安山还好好的,自己也躺在床上,没有飘起来。
只是她环顾四周,发现大家似乎都醒了,而且用一种莫名其妙的眼神看着她。
全小田茫然道,“你们怎么都醒了?我方才做了个噩……她话还没说完,就被冯波恼怒的声音打断了,“你做的是什么鬼梦,一直大喊重力去哪里了!你知道现在几点吗?”
全小田看像窗外还没完全亮的天,楞楞道,“现在几点了?”
周岩岩在一旁幽幽的接了一句,“现在才三点半。”
全小田摸了摸后脑勺,“我真的做了个噩梦,你们知道吗重力真的很重要!”
周岩岩困倦不已,打了个哈欠,“你睡之前不是还说东西应该自然而然的掉在地上吗?”
等全小田在转头看她的时候,她居然又睡着了。
全小田满肚子的话想说,却发现大家几乎都又睡着了,今天的训练强度很高,她们负重在林子里跑了很久,所以大家都很累。
想到这里,全小田只能又躺下,闭上眼睛,想着明天白天再和她们说。
下一秒,她的眼睛瞪的像铜铃!
睡不着,根本睡不着。
她现在就想仰天长啸,重力真的很重要啊!她一定一定要把这自然科学搞懂!
秋天快到了,天气穆然的冷了起来,熬过了讨人厌的夏天,这样舒爽的天气,楚旋很喜欢。
楚旋穿了件居家服,但是都偏大。
她原来没有穿越过来的时候,身高168,现在才十三岁的她穿这些自然是太大了。
虽说这段时间天天补充营养,养了些肉,却也没办法和前世的成女体型相比。
入秋的那一天,楚旋发现了金手指更新了。
她拿出来的那些速食产品的口袋,以及各种饮料的包装纸,因为现在数量还不多,她就想着回收到金手指里面。
而当这些包装纸堆积到一定数量以后会自动消失,然后她好像解锁一个环保鼓励的东西。
比如,她的金手指内会有一段时间出现网络和信号,还有某些物品不需要拿出去消耗殆尽才能刷新。
但是都太随机了,而且网络仅限于搜索查找,社交软件登录不了,想要个人联系也不行。
至于某些物品不需要消耗殆尽才能刷新就更随机了,楚旋实验了好几次,电锯一次都没成功,复合弓,防狼喷雾通通不行,唯一成功的是一把牙刷。
楚旋打了个喷嚏,转身进了屋,而施嫦紧随其后。
她略显焦急的说,“我想吃辣条。”
楚旋从容的甩给她两包,“我发现你对辣条还真是情有独钟。”
比起施嫦刚刚出现在她面前那副神秘莫测武力爆表的样子,她现在越来越不对劲了。
施嫦快速的撕开包装,一口咬下去,柔软的触感,鲜辣咸香,红油在嘴里爆开。
楚旋扶了扶额,“我昨天和你说的事你还记得吗?”
施嫦切了一声,“我知道,带着她们下山去收点流民,人数不要太多。”
祝青寒在外头敲了门。
祝青寒向施嫦点头示好,随后把一踏本子交到楚旋手上,“这是昨日的自然科学作业。”
楚旋随手拿起全小田的作业本,她赞许的点点头,“全小田的进步很大,最开始我还以为她不会喜欢这门课呢,结果上课的第二天她好像开了窍一样,学的比谁都认真。”
施嫦安心吃辣条,还忍痛递给祝青寒一包里的.一根。
祝青寒严肃的摇头拒绝,随后接着楚旋的话说,“我听冯波说,全小田回去做了个梦,说是梦见重力都消失了,然后大喊着重力都去哪里了被吓醒了呢。”
楚旋也听笑了,一边笑一边批改作业。
“难怪她后头学的这么认真。”
邓元德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他有自己的地,不用做佃户帮别人种,他种的粮食是自给自得。
邓元德一家都是良民,家中又有地,在古代封建社会已经算是比较好的人家了。
然而一场蝗灾,彻底将这一切摧毁了。
邓元德一家正在辛辛苦苦的犁地,却只见自家的老黄牛停在地里不动,不管他拿手使劲拍,还是急了随手捡起一根藤条抽,老黄牛怎么都不动。
这头老黄牛陪伴了他多年,最是勤劳,从未见过有这般不动的时候,邓元德着急的围着老黄牛团团转,“你怎么不动了,今年的收成可就靠你了,我还想着拿粮食换一些布帛给孩子们做新衣裳呢。”
“还有二娘一直想吃的那个冰酥酪,哎呀!那可得10个钱一碗!”
大骊百姓其实现在还能过下去,虽然比不上最鼎盛时期,一斗米只要六个钱,基本人人可以吃饱,百姓也个个喜笑颜开。
想起现在,邓元德叹了口气,这两年收成逐渐的差,天气又不好,米价虽涨,但是他们家种出来也只有自己够吃,他和家中娘子便是从自己嘴里省出来米粮拿去卖。
想起自己的娘子,邓元德又忍不住笑,他的娘子是原来县令家的婢女,是年纪到了挑夫婿,听说是县令大人挑了又挑,才挑中他的。
邓元德围着老黄牛想了许多,老黄牛还是没有动,邓元德没法,正在踌躇之际。
咯咯咯,仿佛是什么尖锐的器物互相摩擦的声音。
邓元德疑惑的抬起头,喃喃自语,“这啥声?”
下一秒他的眼睛就瞪大了,天空乌泱泱的变了色,咯咯咯的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就连天空和太阳都被遮住。
邓元德吓的跪在了地上,这是蝗虫!
后来的事邓元德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等蝗虫走了以后,他再次出门查看,田里的东西都被啃干净了,邓元德甚至听到有人绝望的嘶吼,“竟连我房顶的桔杆都啃去了!”
邓元德脑子都木了,直到他的娘子温叶小心翼翼得把他拉进屋子,温叶左看右看,确定外头没有人之后才低声道,“前几个月,我不知道怎么的,总是做噩梦,梦到咱们全饿死了,我就偷偷存了点粮食在这地窖里,记住,这些东西是咱们活命的东西!”
邓元德浑身的冷汗这才停了些,他反手握住温叶的手,“娶了你是我的福气,是我的福气。”
随后邓元德揣着家里所有的钱,和家中大郎火速赶去县城里的东西市买粮。
大骊的城里是没有市场的,若是买东西就只能去东市或者西市,专门卖东西的地方。
米价确实涨了,是原来的三倍不止,一斗米竟要400钱。
邓元德满脑子都是温叶的那句话,“不管多贵,只要钱够,必须买,以后只会越来越贵,蝗虫可不会停下来。”
蝗灾刚来,许多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等第二天时候,粮价已涨到500钱一斗,第三天,第四天,粮价也跟着水涨船高。
邓元德暗自庆幸,幸好他直接自己的蠢笨,没有什么注意,事事都听温叶的。
屋漏偏逢连夜雨,蝗虫过境,寸草不生,朝廷不但没有给与百姓相对的援助,该交的税收竟一分不少。
邓元德和温叶还有一儿一女跪着,低着头,交出了他们家今年本该交出的米粮。
而那些交不出来的,温叶闭眼不敢听那些哀嚎,惨叫声。
没有人等到朝廷的作为,朝廷连一粒米都未曾拨下。
邓元德一家人靠着地窖的存粮,勉强存活,只是白天也不敢声张,若是被人知道他们家中还有粮食,只怕一家人都活不了。
渐渐的,同村的人越来越少,越来越少,有的饿死了,有的说是逃荒去了,但是邓元德记得蝗灾席卷了整个大骊,逃又能逃到哪里去。
他和自己的儿子,还有温叶,一起捂死了一个同村的老汉,老汉想进来偷粮食,却撞见他们在偷偷的煮稀粥。
老汉大惊,“我说总闻着村里有股米香,原来是你们,你们有粮食,谁都不说,前天村里的黄坡脚才饿死了!”
邓元德赶忙上去捂住他的嘴,他的眼泪也流下来,“王公,给了别个,我们吃什么?我一双儿女要饿死?”
王老汉小声的祈求,“给我一把米,就一把,我家儿要不行了!我求求你了,我跪下下来求你。”
邓元德眼泪直掉,但是他断然不会心软。
王老汉见软的不行,只能来硬的,他急道,“你不给,我明天就告诉全村的人你们有粮,我看你们还怎么吃!”
邓元德和温叶对视一眼,邓元德掐住王老汉的脖子,邓大郎抓住王老汉挣扎的手脚。
邓元德一边哭,手下却逐渐使劲,“王公,不是我不给,实在是不能断了一家人的活路。”
温叶看着王老汉的尸体忧心忡忡,“只怕我们已经引起村里人的怀疑了,就算今天解决了一个王老汉,明天又来一个怎么办?”
当天夜里,邓元德一家人就带着剩下的米粮逃了。
说是逃,他们也不知道去哪里。
邓元德运气说好也不好,他们逃的时候遇到了杨角的起义军。
邓元德吓的瑟瑟发抖,他总觉得那群人的眼神很怪,举止也很怪。
当天夜里,邓元德就撞见了起义军杀人放血,他们哄笑着,“血给王将军喝!咱们吃肉!”
邓元德吓的屁滚尿流,连忙回了他的帐子,他哆哆嗦嗦的说,“要不得,要不得,起义军要吃人,不能加入他们。”
温叶手一顿,杨角招收的流民很多,他们多数都被安排在最前面的部队,基本就是送死的,而女眷。
温叶几乎没看到。
邓元德是今天才被收编进来的,若是想逃,现在他们还乱着,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
邓元德和温叶刚决定,就有个人笑嘻嘻的递了碗带肉的汤来,“邓老兄,请你一家人吃肉。”
邓元德面色强颜欢笑的接过了,那人一把搂过他的肩,“邓老兄的女儿可曾婚配?”说完一双眼睛就黏在邓二娘身上看。
那人走后,邓元德一颗心脏都要跳出来,他看着那碗肉汤怎么看怎么恶心。
哇的一声就要吐出来。
连夜逃了以后,天气越来越冷,他们的存粮越来越少。
邓二娘开始害怕了,她一路上见过了无数被卖掉的女儿,她不确定自己会不会成为那个意外。
他们现在一天就就着些野草就吃一口饭。
邓二娘饿的头晕眼花,却还要继续走,阿娘说走到剑南道去。
“你瞧,哪儿是不是有几个人?两个男的都很虚弱,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没有什么危险,而且还有两个娘子!去看看。”
“我看看,还真是!”
邓二娘觉得自己产生幻觉了,她瞧见几个头发短短的娘子向他们走来,她们的手里还拿着看起来是饼的东西。
邓二娘摇摇头,一定是错觉!
那几个娘子越走越近,“你们可是无家可归的流民?”
张傲云算了算,楚旋来到仙安山五个月了,这五个月她们这十个娘子过着她从来都没有设想过的日子,识字,跑步,负重训练,自然科学。
她们所有人都些舍不得这样的生活,但是她们十三个人不可能一直生活在仙安山,仙安山总要进来人,而时机到了,她们也总有一天要下山。
张傲云隐隐约约明白楚旋接下来想做什么,而她也觉得,自己似乎会从被裹挟着走的一粒沙,变成奠定结果的磐石。
张傲云正和其他九个娘子在院子里等待着施嫦带她们下山,等了好一会,施嫦才一脸恋恋不舍的从楚旋的房间里走了出来。
张傲云觉得自己能懂,施教头一定是在和楚娘娘还有祝秘书讨论着什么重要的事,事情还没有说完,所以施嫦才这么一副不想走的样子。
因为要收流民上山了,称呼的规定也正统了起来,施嫦和祝青寒都拥有了自己的专属昵称。
施嫦从张傲云身边路过的时候,张傲云吸了吸鼻子,哪儿来的这么香的辣椒油味儿?
她记得今天的午食没有楚娘娘给的辣椒调料啊。
说起辣椒,张傲云觉得这个新奇的东西和茱萸的味道有一些相似,但是她不是太吃得惯。
张傲云被辣椒的味道熏的打了个喷嚏。
到底哪儿来的呢。
施嫦你拧开椰汁盖子,懒懒道,“等会分成两个小组,我带一组,张傲云带一组。”
张傲云立刻大声道,“收到,保证完成任务。”
张傲云对于自己能成为十个人里身体素质,格斗技巧,各方面的第一名是有些想不到的,因为她以前常年处于深闺之中,别说体力活,她甚至连比碗重的东西都没拿过。
甚至第一次跑步的时候,就她和卫霜跑不动,但是她总觉得力气是可以练出来的,强壮一点没有坏处。
张傲云和施嫦走在前头带着女人们下山,她不禁有些恍惚,当初上山的时候,她像个牲口一样被拖上来了,而如今她带着所有的姐妹堂堂正正的下山了。
而这五个多月以来,山下的世界又变成什么样的呢。
仙安山附近没有人,这是张傲云能够料到的,这里的地理位置特殊,几乎没有人发现得了,楚娘娘和前头那个“所谓的仙人”定是知道了些什么才会来到这里。
张傲云的第一感觉是荒凉,微风吹动了地上的野草,就连空气中也透露着一种荒芜感。
冯波浑身抖了抖,“我怎么感觉山下的空气和山上的空气不太一样呢。”
全小田在一旁默默接话,“不一样是因为地形的影响,山上海拔高,海拔越高气压就越.”
冯波尖声道,“你快闭嘴吧!我说的不是从科学的角度,而是我个人的感觉!”
张傲云背好一个黑色的背包,里面装的是防狼喷雾,刀具,水,还有一些食物。
六个人就开始往前走,冯波负责在路上留下记号,一路往前,她们一直走,走了好一会,才遇到第一波流民,人不多,五个,四男一女,就算是情况不对,也是她们可以绰绰有余的应付。
只是那群人远远的见了六个一看就没有饿肚子的女人,就不管不顾的冲过来,精神的大喊,“是女人!是女人!”
张傲云看着他们那张丑恶的嘴脸,以及正想要拉扯裤子的动作。
算了,就当为民除害了。
长期吃不饱的男人,怎么和每天都在负重跑练习各种格斗技巧的女人比,张傲云甚至觉得自己都没使出全力,几个男人都被撂倒。
全小田切了一声,“真臭。”
张傲云第一次杀人,她内心没有什么很特别的感觉,只是让她心烦的是旁边的个女人。
那个女人眼睛瞪的很大,拼了命了上来扯打着张傲云等人,“你们!你们在干什么,你们怎么可以杀人!”
冯波被气笑了,“他们几个朝我们冲过来想干什么,你不懂?这不是他们活该?”
那个女人不依不饶,拼命的扯打着冯波,“哪又怎么样?你们,你们杀了他们几个,我个女人怎么活!”
张傲云有些恼了,“你身上的伤不少,他们打你的时候怎么没见你有这么大的力气来反抗?他们几个倒是吃多,你是饿成这样了!”
那个女人就像听不懂似的,下了狠劲像张傲云扑去,“那是我郎君!他把女儿卖了都没卖我,把我一直带在身边,能偶尔给一口吃的已经很好了,打我算什么,哪个男人不打女人?”
张傲云一把将其推开,那个女人往后倒去,头咕噜咕噜滚了两圈,脑袋碰到石头,就这么歪着头不动了。
张傲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她突然明白下山之前,为什么楚娘娘要很严肃的告诉她们,不要妄想当救世主,不是每一个人都值得她们去救,不管是女人还是男人。
她们这次学乖了,只躲在路边的灌木丛中观察,这些流民会饿的去吃野草,也会摘树叶来吃,再配上自己的一点点干巴巴的干粮,什么都没有的就摘树叶就着土吃。
冯波知道自己能够遇到楚旋很幸运,但是此刻她却生出了些悲凉的感觉来,她突然能懂了那些个读过书的男人为什么会那么喜欢写感悟,写文章,写诗词。
流民里女人比例相对较少,也几乎见不到年岁比较大的人,先不说古代人均寿命就不高,年纪大一点的人也根本禁不起这种折腾。
她们在灌木丛里观察了好一会,才遇到一队她们觉得可以谈谈的人,大概十来个人,六七个男人,四五个女人,这种比例已经是流民队伍里相当罕见的了,最重要的是他们还带着一个女娃。
张傲云先是从灌木丛里窜出来,那伙人明显吓一跳,瞧见张傲云身穿干净的胡服,面色红润,后头又窜出几个女人来。
他们下意识的转身就想跑。
他们的想法十分的简单,这些女人都能吃的面色红润,那她们队伍里的男人,他们可不敢想。
张傲云一把抓住了那个转身跑的略慢的女娃,“等等,别跑。”
全小田拿出一块软面包,她撕开包装,递给那个女娃,又把水壶拧开递给她。
小女娃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见到这一幕,那群人才转过头一动也不敢动。
他们搞不清楚这几个娘子的意图,只能呆愣愣的看着。
冯波站了起来,拍了拍小女孩,让她吃的不要太急,冯波问道,“你们推举一个领头的来和我们谈,我们是替主家来买人的,只要做主家安排下来的事情就有东西吃。”
那群人许是有些惊讶,最后推了一个身形略为高大的一点的男人,那个男人缩着身子,磕磕巴巴的说,“买人.是要去做什么?”
其实说谈,他们好像也没有什么谈的,他们没有选择的余地,以至于冯波还没开口回答,这群人就答应了。
后面的女人拉着小女娃,小心翼翼的一旁的女人窃窃私语,“她们给三娘吃的,怎么会是坏人。”
“她们不饿肚子,不可能吃人。”
一路走回去,越走越偏僻,这群人又开始惴惴不安起来,张傲云和施嫦的队伍集合,施嫦那边的人数多一些。
人集合了起来,施嫦面无表情的开口道,“都听好了,主家可不喜欢不听话的奴仆,你们若是不听招呼做事。”说完,她就亮出一把水果刀来。
这些流民头埋的更低了,铁可是个稀罕东西,这里面有的人家里的铁锅都是祖传的,还有的根本没见过铁。
他们其中可能有原本的良民,可能也有本就是贱民的人,对于卖身为奴这件事来说,古代人如果不是真的活不下去,是不会这样干的。
且不说良贱不通婚,就贱籍不能科举这一条就堵死了大部分的出路。
后面的“奴仆”老老实实的跟着走,一路走发现竟是上山去了,他们没吃饱,上山的路走的慢,张傲云转过头去,“待会谁若是走慢了,掉队了,我们可不管。”
这下谁都不想掉队了,咬着牙也没有落后张傲云他们太多。
于是前面仙安山的女人们开始了闲聊,“这次会带来的人不多,楚娘娘会不会不满意?”
“楚娘娘说了,宁缺毋滥,”
“就是就是,有些个烂货我看一眼都嫌脏,别说带回来了。”
“我们还杀了好几个烂东西呢!一看到我们是女人就朝我们冲过来!”
“那自然是没让他们好过,杀之前根都给他切了,就是我这刀脏了,等会去问祝秘书要点酒精消毒去!”
“那可得好好消毒!”
十个女人你一句我一句,后面的人听的是心惊胆战,生怕自己做的不好,就要被杀了。
施嫦困倦的打了个哈欠,待会人带回去她就要全部交给祝青寒,自己会房间里摸鱼睡觉去。
摸鱼这个词还是她从楚旋哪里学来的,她觉得很不错,很适合她。
邓元德也在队伍里,他们一家人紧紧的挨着,也不敢和旁人搭话,只敢埋头往前走。
温叶左右探头,都到了这个地步了,若是不卖身为奴,怕是真没有活处,只是这往山上走,莫非是什么山匪?
其实温叶是很庆幸一家人能跟着仙安山的女人们走的,至少能让女人吃得饱的地方,主家人不会太差,也不会缺粮食。
终于走到了寨子里,施嫦对张傲云道,“我刷牙睡觉去。”
施嫦刚走,祝青寒就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她清了清嗓子,大声道,“买你们来,是让你们做活计的,我们寨子的规矩,做了活才有饭吃,若是偷懒耍滑,就只能饿肚子!”
底下的人战战兢兢的应了。
祝青寒点了点头,又指着远处的茅草棚,“哪里就是你们住的地方。”
众人抬眼望过去,果然有不少棚子,晚上睡个觉,遮个雨也足够了,他们什么地方没睡过,有个草棚就已经很好了。
“现在开始,你们以家为单位站成一排!”
温叶一家四个人火速的站成了一排,接着她就看到她面前的这个管事娘子,熟练的在一个她从未见过的本子上记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