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血液有湍流。
但凡涉及湍流这个东西,最简单的题目,物理学家们写答案时,满满四块黑板都写不完那些公式。
没感受到在场的人多么纠结,安念朝廖明宴笑了笑,就起身来到仪器旁。
“安医生。”
安念接过助手递过来的留置针,熟练地扎入廖明宴的锁骨下。
几秒钟就完成了所有操作。
在场的人在心中判断:如果换成我,我也可以,也就是扎个针而已。
安念看向麻醉医生:“可以开始了。”
“好的。”
麻醉医生开始给药。
安念抬着双手,站在边上安静地等待着。
时间一点点过去。
她说的半个小时,其中大半时间其实花在麻醉上。
十分钟后,麻醉起效。
安念将导丝插入留置针定位的血管。
导丝进入人体血管,和进入模拟的假人血管完全不同!
血液的流速、红细胞的冲撞、病人呼吸等,每一样都是极致的影响力。
安念捻动着导丝,细细地感觉着从最尖端传来的波动。
导丝刚进入血管时,就碰到了一股波动,血液的冲撞让导丝前端瞬间弯折!
安念眉眼下压,朝可视镜头凑得更近了些,她手指微动,一股灵力就顺着导丝传了过去。
导丝尖端被灵力带着,重新恢复平直模样。
安念沉心静气,稳定地操控着导丝,让它进入了心脏内!
在场的医生们,心跳无比快:这……这……他们好像都做不到啊……输了……
安念按下导丝,说道:“好了。”
“这么快?!”
负责踩线的助手愣了一下,惊呼出声。
安念从镜头后露出一只眼睛:“踩线!”
“哦哦哦,好的!”助手医生立马回神,迅速踩下。
第128章 聘书!
踩线后,导丝的位置就清晰地显示在了屏幕上。
导丝的尖端就这么静悄悄地搭在廖明宴右心房,随着血液的流动轻轻飘动,稳如泰山,始终没有被血液冲出心脏。
安念嘴角微微上翘,朝右边伸手。
助手把另外一根导丝拍在她掌心。
安念手指灵活地一卷,在尖端打了个圈,这个圈会配合已经进入的导丝,把心脏内的那枚子弹牢牢地捆住。
所有人都保持着静默,看着她把第二根导丝也顺了进去,呼吸都放轻了好几倍。
翁老推了推自己的老花镜,往玻璃窗上凑得更近了些。
只见那根导丝顺滑地进入心脏,速度比第一根导丝还要更快。
“真的能勾住子弹吗……”
这个疑问刚被问出,翁老还没来得及去探究是谁这么不识趣,就看见了安念手指捻动了一下。
那根细小的、明明飘飘荡荡、好似随时都可能被心脏搏动时产生的压力推出心房的导丝,灵活地翻了个个儿,就这么轻而易举地套在了子弹头上!
“嘶!”
“刚才的操作,你们看清了吗?”
“没有……”
“太快了……”
翁老也感觉自己脑子里“嗡”了一声,继而是狂喜涌上心头!太厉害了!这个安念比他之前预想的还要更厉害!
她对力道的掌控已经达到了极致,长达三十公分的导丝,细软如头发丝的导丝,安念竟然能在这头轻轻捻动,继而引发另外一头的动静!
翁老的眼睛落在安念的双手上。
这是一双所有外科医生都想要的手啊!
太稳了!
微操太精妙了!
这一刻的翁老决定,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他都一定要收安念为徒!他要把自己的所有都传授给安念!
手术室内的安念此时心无杂念,她没有使用灵力,靠的是自己的技术。
修者的身体如同一台最精妙的仪器,安念对于手中的力道掌控度极高,在捻动导丝时,她就已经预知到了结果。
见到导丝前端的圈套住了子弹,安念满意地笑了起来。
一直没有动作的左手同时捻动了第一根进入的导丝,它顺滑地嵌入圈内,增加了摩擦力。
安念右手微微加力,彻底套牢子弹。
然后就是逆天操作,她的眼睛没有离开面前的镜头,时刻判断着血管的走向。
很快子弹就被拉出了心脏,即将进入血管。
在这里时,安念停下了动作,等配合的助手完成了按压止血操作,确保这段血管不再有额外的新血,这才继续动作。
半分钟后,一枚子弹被扔进托盘内,发出清脆的声音。
“叮咚!”一声,好似落在了所有旁观者心尖。
手术室内外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处在惊骇中。
安念却已经拿起弯钩,开始了最后的缝合操作。
完成一切后,安念看向麻醉师:“可以促醒了。”
“哦哦哦,好。”
麻醉师感觉自己就像是过来打了个酱油,之前听说今天要配台的是一项新术式,他还忐忑了半天呢。
要知道麻醉师是手术室内最后一道防线,如果他在边上闲得打瞌睡,那大家都安心。如果麻醉师都手忙脚乱了,这台手术肯定凶多吉少。
一项新术式,代表着无限的未知,对麻醉师来说是极大的挑战。
从开始麻醉起,麻醉师就一直提心吊胆的。
哪里想得到,手术竟然结束得如此之快!
麻醉师一边做促醒工作,一边偷摸地打量着安念,心想,如果下次亲朋好友再来找自己走后门加塞做手术,他一定会推荐安医生,太稳了!
俗话说,麻醉师推荐的医生,一定是医院里手术做得最好的医生,比贴在外面的学历和名头都更具有可信度。
廖明宴迷迷糊糊地醒来,感觉自己只眯了一会会儿。
“结束了?”
安念戴着口罩,声音中的轻松却已经透了出来,她把托盘拿给廖明宴看。
“廖营长,这颗子弹你要留着吗?”
廖明宴眼神瞬间清醒,转头盯着托盘内那颗沾染了血迹的子弹,毫不犹豫地点头。
“要!”
“好,等会儿消毒了给你。”
安念点了点头,把托盘交给护士处理,转头朝众人说道。
“可以送回病房了。”
安念走出手术室,迎面看见的就是翁老等人。
翁老笑呵呵的:“安医生,你先把衣服换下来。”
“好。”
安念知道他们想要做什么,笑了笑,转身去换衣服。
等她换好衣服出来时,门口挤着的人更多了,只是一时间他们都没敢讲话。
恰在此时,有道声音从众人身后传来。
“安医生,能否移步谈谈?”
翁老身边出现了另外一个穿着中山装的老人,翁老给两人介绍了一番,安念这才知道对方是军总院的现任院长。
三人转移到了一间会议室内。
其他医生已经被赶走了。
院长用和蔼的眼神看向安念:“安医生,你是否愿意接受我们医院的聘用?我知道你打算去读大学,但是没关系,你一周过来上一天班就行。”
好像怕安念拒绝,院长立马接着说道。
“工资待遇和院内正常员工保持一致,如果你毕业后愿意留在我们医院工作,工资和各项待遇都可以达到主任级别。”
军总院的科室主任可是有军衔的,至少少校起。
安念愣了一下,转头看向边上一直没有说话的翁老。
翁老朝她轻轻点头。
安念稳了稳心神,看向院长,笑着点头:“谢谢院长,我愿意的!”
“好好好!我这就让人去拟合同!”
院长笑眯了眼睛。
他并不懂医学,是纯粹的行政人员,但是他懂人心,懂人际关系。
眼前这位安念医生,是乔永生的关门弟子,又得到了翁老的看重,听说能直达天听的汪兴国主任也和她关系很好。
就算安念医术不咋的,就凭以上三个关系,院长都愿意把她吸纳进来。
更别说,安念今天已经证明了自己的能力,院长更是不愿意放过这样的人才!
院长助理很快就送来了合同,看来早就准备好了。
安念一目十行地看过合同。
待遇很好,物质上没话说,工资、津贴等都给的很足,条款也没有坑,她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院长摸着自己的胡须,笑得和蔼极了。
“安念同志,你现在还没有入党,可以先成为入党积极分子,和医院里其他同志一起上党课。”
“好的,谢谢院长。”
这是人家的好意,安念自然不会拒绝。
合同签了一年,这一年里安念就是军总院的在编医生了。
虽然院长说了每周过来一天,但是也没有限制死,如果安念实在没时间,可以请假,后面补上就行。
接下来的时间,安念每天都过来看望廖明宴,检查他的恢复情况。
同时,医院也给安念安排了讲座,她需要把自己总结出来的关于介入治疗的知识传授给大家,如果能帮军总院培养出几个能做介入手术的医生的话,那就更好了。
顿时,安念就忙碌起来了,在家她认真准备课件和讲义。到了医院,又被无数好学的“医生们”围绕。
这期间,廖明宴的身体恢复了,已经办理了出院手续。
看见他如此迅速的恢复速度,和活蹦乱跳的身体情况,大家对介入手术的热情更加高昂!
要知道,如果不是安念提出可以用介入手术解决,廖明宴这种情况肯定是要做大开胸手术的。
大开胸手术,需要在胸口划拉二十到三十公分的伤口,劈开胸骨,暴露出心脏,还需要割开心包,取出子弹。
这种手术对患者的损伤极大,很大概率下不了手术台,就算是下了手术台,也很容易发生后续的各种问题。
感染问题,心脏愈合不佳等等,每一样都无比折磨人。
病人的恢复期至少半年起跳。
两相对比如此明显!哪个医生不震惊?哪个医生不疯魔?!
安念花了一个月时间给他们做各种讲座,手把手地教了两名天赋高的医生。
等她终于能歇歇的时候,京城的天气已经彻底凉了下来。
“好冷呀。”
安念推开大门,看着外面的冰凌有点反应不过来。
“元元,京城竟然真的没有秋天……”
于路远从房间里抱出一件厚外套,将安念整个人包裹在外套里,看她小迷糊的样子,笑了起来。
“你再忙碌下去,都能看见雪了。”
“雪?”安念眼睛微微亮了一下,仰着小脑袋看他:“真的能看见雪吗?”
“当然可以。”
于路远长臂一伸,将她拥入怀中,感觉到怀中的温暖,满足地微微吁了一口气。
他的声音都变得温柔:“京城的雪下得很大,等积起来了,我带你去堆雪人。”
“好呀。”
安念往后靠了靠,依偎在他怀中。
连续忙碌了一个多月,今天难得的休息天,她什么都不想做,只想跟元元贴贴。
两人腻歪了一会儿,安念突然想起一个多月前……
她立马换了个姿势,在于路远怀中蹭了蹭。
于路远挑眉:“怎么?”
“嘿嘿,元元,你还记得你欠我一个愿望吗?”
于路远没说话。
安念不依了:“你忘了?我们打赌外面有多少人等待,你输了!”
于路远笑了起来:“没忘。你有什么愿望?”
安念转了转眼珠,扭头看向已经没有几片叶子的大树。
“我们去看电影吧?”
“电影?好。”于路远放开她,起身往外走。“我去打气,等会儿用自行车载你去。”
“嗯嗯!”
他们刚买了一辆自行车,为了方便于路远上下课,也为了方便他去公交车站接安念。
于路远的军校课程已经开始半个月了,学校距离他们家不远,骑车过去二十分钟就到。
安念工作的地方就比较远了,需要坐公交到几百米之外的公交站台,再和于路远汇合。
夫妻俩每天同时上下班,也挺惬意的。
京城不愧是首都,电影院每个区都有好几个。
安念看着售票处贴出来的电影海报,觉得每一个都新鲜。
“念念,拿着。”
安念伸手接过,看了一眼:“瓜子?”
“嗯,我看边上的供销社有卖,就给你买了点。”
于路远刚才去停自行车,一路走来其实看见了挺多偷偷摸摸卖东西的人。
现在整个环境已经趋于宽松,之前藏得极深的黑市好像都有往外冒头的迹象。
“念念,你想看哪个电影?”
“就这个吧,《玫瑰有刺》看画报很有意思。”
别看名字如此文艺暧昧,其实是一部抗战片。
于路远抬眼看了看,点头:“成,那我去买票。”
“好。”
安念拿着瓜子,站在边上乖乖地等待。
突然,她听见了边上两人吵架了!
“人民日报都说了,真理越辩越明!为什么我就不能赞成市场经济?”
说着话的是一个身形修长的姑娘,她穿着一条红色的布拉吉,从背影上看很是苗条。
她对面的男人慌忙摆手,让她声音小点,同时自己开口安抚。
“淼淼,话不是这么说的。我们是社会主义国家,应该走共产主义,又怎么能学资本主义国家呢?”
“任明,我觉得我们俩不合适。”
被她叫做任明的男人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
从安念的角度上看去,能看见男人的表情,他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
“淼淼,你不要冲动。别因为这种意识形态的小事儿,就否定我们两个之间的感情。”
“这不是小事!我们俩思想都不统一,又怎么能在一起?”
“淼淼……”
“你别说了,我们就此分开吧。你买电影票花了多少钱?我给你。”
说完,姑娘转身就大步而去。
“淼淼……”
男人再也顾不上那么多,朝着姑娘追了过去。
“念念,你看什么呢?”
于路远笑着拍拍她的肩膀,把票给她看。
“我买到了最近的一场,现在过去排队检票吧。”
“哦哦,好。”
安念端着瓜子,乖乖跟他走,脑中还在反复出现刚才那一幕。
她对人家吵架没兴趣,却对他们话中的“真理标准问题”很感兴趣。
因为,她想起了胖哥,那个早早地就做起了倒卖生意的胖哥。当时,胖哥说市场总有一天会放开。
安念想,这个时间是不是马上就要到了?
胖哥一定会很高兴的吧?
“元元,你有最近的报纸吗?”
于路远疑惑地低头:“你不是不喜欢看报纸吗?”
安念不耐烦看各种模棱两可的表述,报纸上的那些文章每一篇都好像在打太极,有种“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的感觉,看着没意思得很。
“哎呀,我突然就感兴趣了嘛!最近是不是有什么新奇的事情发生?”
于路远每天都会看报纸,军校图书馆更是订了所有主流报纸,学生们都可以翻阅。
闻言,于路远点了点头:“最近有个事情吵得很凶。”
“是不是关于真理标准?”
“是。”
说话间,两人在位置上坐了下来。
“你怎么看?”安念坐下后就凑到他面前,兴致勃勃地追问。
于路远好笑地托住她的下巴。
两人亲昵的动作惹来边上人的目光。
于路远发现了,却没有收回自己的手,他和自己媳妇儿亲近,又没碍着别人。
“怎么看嘛?”
安念完全没发现其他人的目光,只好奇地追问。
第129章 新家温存!
享受够了她的娇憨可爱,于路远这才握住她的手,放在掌心把玩着。
“必然的结果。”
“嗯?”
安念睁大眼睛,不是很明白。
于路远笑道,耐心解释。
“华国已经度过最艰难的时期,接下来势必要和国际接轨。参加国际军事大赛就是为了展现肌肉,为后续重新踏上国际舞台做准备。
固守计划经济,华国的经济就是一潭死水,对外资没有吸引力,他们不会进来,我们也没办法走出去。”
安念想起自己曾经看过的一本书:“贸易逆差?”
“对。资金只有出没有进,时间长了就会形成巨大的贸易逆差,这是他们不能容忍的。所以,它必须活起来,这样才能有进有出。”
安念若有所思:“那我们是不是可以做生意了?”
于路远看向她,微微挑眉。
“念念想做什么生意?”
“其实不是我啦,是胖哥……”
安念把火车上和钱东来的谈话复述了一遍。
于路远有些诧异,这个钱东来市场敏感度很高啊。
“我觉得如果市场能放开,胖哥绝对能赚到大钱。”
“很有可能,他是个天生的生意人。”于路远也给出肯定的答案。“不过,如果他来打听消息,你让他再等等。不需要很久了,今年年底应该就能有确切消息。”
安念点头:“我明白的。”
于路远又交代了一句:“别轻举妄动,黎明前的黑暗最能吞噬人。”
一项国策在正式公布前绝对会经过大量的讨论,有人支持,就会有人猛烈反对。
这些人很擅长在最后一点时间里发疯,犹如囚徒最后的狂欢。
“好,我明天就给胖哥发一封电报。”
安念和钱东来一直有联系,应该说是钱东来一直在努力维持和安念之间的联系,他好似已经确定了安念能成为他的靠山,逢年过节都会给安念发问候的电报,也会寄些土特产之类的。
两人说话间,电影厅里的人已经坐得满满当当。
“啪嗒”一声,厅内的灯灭了,电影开场。
安念赶忙坐回位置上。
黑暗中,于路远没有放开她的手。
电影看到一半,安念掌心已经堆满了瓜子仁。
安念压低声音,喜悦地说:“谢谢元元。”
“嗯。”
简单的一个字里都带着笑意。
安念捏着瓜子开吃,时不时还喂于路远一颗。
一场电影看下来,两人之间的感情都好似更上了一层楼,黑暗中很适合谈恋爱。
转眼间,京城短暂的秋天就过去了,寒风每吹一阵,温度就下降几分。
安念心心念念的房子终于装修好了!
现在讲究朴素低调,他们没有买鞭炮,但是认识的人都拿着礼物上门了。
“快快快!大家进来坐!”
安念守在门口迎接大家,一波波地往内接人。
装修得很是古风古韵的客厅面积极大,放了好些桌椅,却一点都不显得凌乱。
乔永生作为师父,负责招待翁老等长辈们。
乔施则负责招待小辈们,她性格大方,面带笑意,和大家相处得都很好。
第一次在家里宴宾客,即使有于路远请过来的国营饭店的大师傅等人帮忙,安念依旧忙得团团转。
看见多日不见的萧瑾年也只是稍微说了两句话,打完招呼后就转身去忙了。
萧瑾年看着她的背影,良久没有移开视线。直到乔施喊他的名字,他才镇定自若地端起面前的茶,很是自然地加入话题。
晚上九点时,整个小院终于恢复到了最初的宁静。
安念盘腿坐在床上,像个小财迷似的开始数自己收到的礼物。
于路远洗了个澡出来,边擦头发,边笑看着。
安念跟他分享。
“师父送的是屏风,我已经把它放在客厅了,明天可以摆到三分之一位置上,把内外两个客厅分开。”
“好。”
“萧瑾年送的是一个招财猫?挺有趣的,摆在客厅长桌上吧,走过路过都可以摸一下它的手,上下摆动很可爱。”
于路远点头:“挺好。”
“嘿嘿。”
安念翻动着手里的礼单,越看越高兴。
“施施送了我们一对天青色的杯子,说是一辈子的意思。我们拿来喝水吧?把现在的搪瓷缸替换掉。”
“没问题。”
于路远已经擦好头发,毛巾放回盆架,慢慢走到床边,俯下身,贴上她的背部。
长臂一伸,安念整个人就被他揽入了怀中,后背紧紧贴上他炽热的胸膛。
京城此时已经进入十一月,温度直逼零度,供暖却还未开始。
被他如此抱着,安念只觉得舒适,盘着的腿架在男人粗壮结实的大腿上也别有趣味儿。
她动了动身体,用侧脸贴了贴于路远,视线依旧落在手中的礼单上。
“元元,你看,翁老竟然送了我一幅字。”
“嗯……”
安念眉尖微微蹙起,她好像曾经见过这样的字,是哪儿呢?
“啊!”
安念还在努力回想,身体突然就被带着往后倒去。
她慌张地稳住身形,整个人已经面对面地压在了于路远身上。
安念眨了眨水润的眼眸,很是疑惑:“元元,你做什么呢?”
于路远似笑非笑地看向她:“媳妇儿,我现在对你的吸引力是不是特别小?”
安念有点心虚,眼珠子转了转:“哪里有……”
于路远的眼神仿佛看透了她整个人。
“嘶,有点冷……”
腰上的衣服突然被他撩起,肌肤碰触到外面冰冷的空间,安念瑟缩了一下。
于路远眼神微微一暗,伸手拿过她一直抓在手里的礼单,扬手这么一扔,稳稳当当地扔到了对面的书桌上。
安念眼巴巴地看着,下巴却被身下的男人捏住。
下一秒,她的双唇已经被彻底封住。
“嗯……”
安念微微张开唇瓣,承受着男人逐渐深入的吻,脸颊因为心跳加速也开始泛上红晕。
她本来推拒的双手变成了抚摸。
摸着摸着,安念突然想起之前自己为什么觉得那幅字画眼熟了!
她曾经在自己那堆书里见到过一模一样的字!
不是说写这些繁体字的人是同一个,而是它们的字体是同样的!都是行书,比草书更显端正,比楷书更显飘逸。
“是《礼部韵略》!”
“什么?”
于路远没有听清她的话,俯下身来。
安念眼睛亮晶晶,抬眸看向他,嘴角的笑意怎么也挡不住。
“元元,我又多了一个宝藏!翁老懂字画,我觉得家里那本古书可以拿过来给他看看。”
于路远听清了她话中的意思,却并没有很高兴,反而危险地眯起了眼睛。
“这个时候,你还能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
安念愣住了,嘴巴微微张开,上翘的唇珠在此刻显得特别水润,让人想要多次采撷。
于路远眼中闪过一丝暗芒,右手一挥,旁边的被子瞬间裹住了两人。
衣服一件件地被扔了出来,落在床尾。
良久后。
“看来我对你还是有吸引力的……”
于路远带着低笑的声音传入耳中,安念耳根彻底红了,她视线落在男人敞开的胸口,刚才是她那双控制不住的手解开了他的扣子!
都是手的错!
安念被他看得脸红,干脆抬手直接抱住他的脖子,红润的双唇主动地贴上去,任他亲吻。
一个个带着温柔和爱意的吻落在安念脖子上,顺着脖子往下滑落。
她眼神逐渐变得迷蒙,双腿难耐地抬起。
“啪嗒。”
灯终于灭了,这个稍显清冷的房间却随着灯光的熄灭,更火热了几分。
细细的喘息声在黑暗中响起。
细密的汗珠凝聚在安念额头,她咬着下唇,艰难地承受着。
不知是不是到了新的环境,身上的男人尤其激动,一直不愿意放过她。
不知过了多久,反正安念已经软成一滩水了。
她迷迷糊糊地看见外面的天色好像有些泛白了,只看了一眼就彻底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身上倒是清清爽爽,就是稍微一动,就酸痛无比。
安念躺在床上,不愿意离开。
于路远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倒也心甘情愿地侍候她。
安念在彻底搬过来之前,就提前买好了各种植物,尤其以能攀附在墙上的最多,这些都是天然的护卫。
他们的小院这么大,只住了两个人,安全上必须有保障。
围墙上的植物们,就是安念的摄像头和保镖。
她买了爬山虎、牵牛花、蔷薇等。
今天有于路远这个任劳任怨的“长工”,安念就指挥着他把原先种在盆里的植物们都移出来。
“种在那个墙角就行!不用去在意它们会不会间隔得太近,它们自己会适应环境。”
安念裹着厚厚的棉服,坐在舒舒服服的软椅上,喝着温热的麦乳精,把男人指挥得团团转。
于路远按照她的想法,把植物移栽到院墙下。
简单的动作重复做即可,挖个坑,把它们埋下,再填好土。
也不用去担心它们能否存活,反正媳妇儿说的都对!
安念买的植物着实有些多,于路远花了好几个小时才全部种好。
他擦了把额头的汗,看向走廊上坐着的安念。
“饿不饿?”
对着他温和的眉眼,安念心中闪过一丝心虚,她放下手中的杯子。
就是乔施送他们夫妻俩的情侣杯,安念现在已经用上了。
“有点……”
安念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可怜兮兮地仰头看向他。
“元元,我想吃红烧肉。”
于路远笑着摸了摸她上翘的头发:“给你做。”
“我想吃妈做的红烧肉。”
于路远:“……”
这丫头着实是得寸进尺。
“我做得也好吃。”
安念嘟嘴:“没妈做得好吃……”
“那你吃不吃?”
于路远的声音依旧温柔,也在她头上的大掌却微微加了些力道。
安念缩了缩脖子,元元真是不经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