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他让曹秀荷和张桂兰先回村,他去派出所等消息。
张桂兰想和他一起去,被村支书拒绝,“你?家里还有几个小的,你?这个当娘的不回去照顾怎么行?
“这里有我就够了,人多反而碍事,等夏虫回来,我立刻带她回村里。”
“走吧。”曹秀荷半推半拉地带着张桂兰上了回村的牛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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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望东头脑逐渐冷静下来,周围的公安谁都不敢打扰他。
“赶紧去集市。”他丢下这句话?,率先跑了出去。
他怎么现在才想到呢,那?伙人在集市绑走夏虫,根本走不远。
周围到处都是参加集市的人,他们要是出去肯定会被人注意到。
何所长也让人问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可疑的人。
有没有可能?,这伙人就住在集市附近,绑了人立马就躲进家里,所以才没人看见。
陆望东只恨自己想到的太迟了,他到镇上和何所长汇合,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何所长听?后,立马让人挨家挨户去排查。
“敌人狡猾,我们的人又?不能?大张旗鼓地进去搜查,而且范围也太大了,等我们一家一家地找过去,他们也许早转移了。”陆望东分析道。
夏国勇刚要往外迈的步伐又?收了回来,等着他的下文。
“派出所有没有那?一块的户籍资料,查户籍应该快得多。”
谢强提过,那?伙人分别叫熊哥、猴子和大柱。三个人总有一个住在那?一块。
“小李。”何所长刚喊一声,被叫小李的公安,立马抱着一摞资料过来,往桌上一放,带起了一阵灰。
“都在这儿了,所长。”
陆望东也不嫌脏,抱着户籍将它们分发到公安手中,让他们帮忙寻找,自己则和营长去找人。
他们每敲开一户人家,先看看对方的长相是否符合那?三个人。
如果不是,他们就向对方打听?认不认识这三个人中的其中一个。
时间已经到了晚上。
猴子刚出去买票看到了公安,他立马意识到事情?有可能?败露了。
他搞到六张最近发车的火车票,避开公安回到了小院。
“熊哥,不好了。”猴子压低声音,叫醒了熊哥和大柱。
“出什么事了,慌慌张张的?”
熊哥被吵醒,有些?压不住火气。
“我看到公安了,他们没准已经猜到咱们在这儿,正?挨家挨户地搜过来。”
大柱慌了,嘴里喊着:“完了,完了。”在熊哥的威吓下,才闭了嘴。
猴子鄙视地瞥了他一眼,给熊哥递上刚买的火车票道:“谢强那?小子骗了咱们,这小娘们根本不是无亲无故的小孤女,他自己想报复,竟然拖咱们下水。
“要是还有机会回来,我非宰了他。”
熊哥低头看票,原本他们要买的是明天?的票,这一下子就有点赶了。
不过他还是对猴子道:“你?去地窖带她们上来。”
猴子照办,时间一刻也耽误不得,大柱也被派了活,他负责倒水下药,给夏虫灌下去。
夏虫看到地窖的门又?被打开了,心想搞什么。谁知猴子站在上面喊她们上去。
那?母女俩倒是乖乖听?话?,也可能?是认命了。
夏虫没动,她觉得还是待在地窖比较安全。
她失踪了,桂兰婶一定能?发现,帮她报警,希望公安赶紧来救她吧。
看着夏虫一动不动,猴子急了,催促她赶紧上来,不上来就封死地窖,让她闷死在里面。
夏虫才不在乎呢,她又?不是没被封过。
猴子气得要下来抓她,夏虫悄悄往里挪,将自己的一半身体藏在黑暗中,其实她的手里攥了一块土疙瘩,等他下来就狠狠地砸向他。
猴子下来后,也没多防备,二?话?不说要来拉她,夏虫按照自己预想的那?样,将土块砸向他的脑袋。
谁知土块这么不经砸,竟然碎了,猴子没晕,但被灰尘迷住了眼睛。他捂着眼睛大叫一声,然后顾不得去擦,伸手想去抓夏虫。
夏虫怎么可能?乖乖让他抓,早趁着他看不见,绕到了头顶亮光的来源处。
她一口气跑出地窖,下面的猴子气急败坏地喊道:“熊哥,小贱人跑了!”
房屋里传出动静,夏虫心想往门口跑,一定会撞上那?个什么熊哥的,简直是羊入虎口。
于是,她观察了一下四周,在一同被关的母女俩目瞪口呆的注视之下,使?出了她和一帮农村大娘们看八卦时练出的技能?:翻墙。
半个小时前。
派出所。
“查到了。”小李高兴地跳起来,“集市附近有家姓熊的住户,家里只剩下熊大伟一个人,和谢强提到的熊哥名字很?像。”
何所长立马派人去通知陆望东,让他先去这个叫熊大伟的家里看看。
陆望东得到消息后,马不停蹄地赶过去。
夏虫扫了一眼围墙,有点高,几乎是她们农村围墙的两倍,但这也拦不到她。
她借着堆在墙角的一堆杂物,愣是爬上了墙头,熊大伟差一点就抓住她的脚,被夏虫飞速躲开了。
猴子也从地窖爬了上来,他和熊大伟试着向上跳去抓夏虫。大柱在一旁看着那?对母女,防止她们逃跑,但也急得跳脚。
夏虫凭借着灵活的走位,几次躲过他们伸过来的手。
熊大伟见状,也怒了,他一把举起猴子,就要送他上墙头。
夏虫心里一惊,想往下跳,又?怕摔下去一时爬不起来,被他们开门出来抓回去,只能?急得扯着嗓子喊救命。
不远处的陆望东听?出了这是夏虫的声音,循着声音便找了过来。
他看到夏虫站在墙头上,往下一跳,那?一刻他终于体会到了心跳骤停是什么感觉。
陆望东充分发挥大长腿的优势,步子一跨,朝夏虫掉下来的地方奔过去。
夏虫等了一会儿,也没有感受到疼痛,她睁开眼睛,就看到陆望东在给自己当垫背。
她慌忙从陆望东身上起来,伸手去扶他,“你?没事吧?”
陆望东咳了两声,想说没事,却发现自己的一只胳膊动不了了,大概率是刚才救夏虫时,被压骨折了。
夏国勇带人冲进去,熊大伟等人还想跑,被他几下制服了。
看的旁边的公安羡慕不已,当兵的就是体力?好,能?打。
夏国勇欣然接受他们的眼神?崇拜,因为担心陆望东和夏虫,就绕过来找他们,结果就发现陆望东的一只胳膊垂直地挂着,他立马气无语了,回去必须加练。
“人都抓住了,已经交给公安让他们带回去连夜审问,咱们也走吧。”
夏虫和陆望东并排跟在夏国勇身后,走了一会儿,她发现路好像走错了,这不是回村的方向。
她以为夏国勇不太熟悉这里,就提了出来。
“路没走错,”夏国勇回头瞥了一眼陆望东,这小子还死要面子活受罪呢,于是他毫不留情?地戳穿他,“先去医院处理一下他的胳膊。”
陆望东不爽地瞪回去,夏虫这才发现他的一只胳膊受伤了。
她满脸内疚,“你?一声不吭,我还以为你?没事呢,怎么样,疼不疼啊?”
“不疼。”陆望东说的是真的,比这更重的伤他都受过,也就营长非要带他们去医院,让夏虫担心。
夏虫和夏国勇站在走廊上,里面医生正?在给陆望东接骨头。
他脸上一如既往地平静,不时看向夏虫。
夏国勇道:“这次你?失踪,那?小子急得跟什么似的,甚至还找了他爷爷,恐怕这会儿他老人家正?千方百计地想知道你?是谁呢。”
夏虫才不怕被人知道呢,反正?没人能?知道到她不是原主,这才是她最大的秘密。
夏国勇没听?到夏虫的声音,扭过头问道:“你?不怕?”
“这有什么好怕的?他爷爷又?不能?吃了我。”
“那?倒也是。”
夏国勇从她脸上,看到了和陆望东一样的执着和无拘束,仿佛天?不怕地不怕,他开始有点期待这两人在一起会是什么样。
陆望东的手打着绷带挂在脖子上,样子莫名有点傻,夏虫没忍住笑了出来。
他不满地看着她,眼里似有说不完的委屈。
夏国勇受不了他这样,说是要去派出所门口取车,先离开了。
夏虫和陆望东两人在后面慢慢踱步。
一开?始他们都没说话, 后来夏虫觉得应该说点什么,就道:“你不是走了吗?”
但说完她就后悔了,这?话听上去怎么像是责备呢。
陆望东似乎没听出来, “本来也就只能再待个两天, 我在镇上等营长,到时候一起开?车回去。
“但我现在这?样, 估计只?能麻烦营长自己?开?车了。”
夏虫在心里默默算了一下, 突然?道:“你后天就要走。”
陆望东点点头, 沉默重新在两人之间?蔓延。
他们肩并着肩, 头顶上就是月亮, 两人的影子投射在不太平坦的地上, 仿佛在相?拥般,夏虫感叹着这?样似乎还挺浪漫的。
“夏虫, ”陆望东停下脚步,面对着夏虫, 她亦是抬起头看着他, “我以后能给?你写信吗?”
夏虫笑了,那一刻, 陆望东估计会在心里铭记一辈子,她的笑容就是他想要守护的东西。
“当然?可以,我会给?你回信的。”
他们谁都没有开?口说喜欢,但彼此却有一种不需要言说的默契。
可能觉得现在说喜欢太早,都想拼尽全力走到对方的身边,为彼此树立起坚不可摧的屏障, 阻隔一切反对和不友好的声音后, 再来说爱。
夏国勇开?车将夏虫送回了家,陆望东留下自己?的地址和联系方式, 就和他一起走了。
回镇子的路上,夏国勇频频看向陆望东,一副很纠结的样子。
“想问?就问?吧。”陆望东倒是无所谓。
“你真就这?么走了?”
虽然?夏国勇也不看好他俩,但真这?么放弃了,他也替他们可惜。
这?矛盾又复杂的心理,让他都不知道该是支持多一点,还是反对多一点。
“假期结束了,自然?要走。”
夏国勇不满他这?个不咸不淡的回答,“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嗯。”
就没了?
还在等他回应的夏国勇,一口气卡在那儿,上不去也下不来。
夏虫目送他们开?车离开?,她问?过夏国勇,需不需要去派出所做个笔录什么的。
他说太晚了,她又受到了惊吓,明天再过来接她去派出所。
夏虫突然?觉得周围都太安静了,只?听得见不知名的小虫子的叫声。
她有点睡不着,于是爬起来给?陆望东准备一些带在路上的吃食。
原本以为只?要她好好生?活,就不会遇到太大的麻烦。
她爷奶一家她就从没放在心上,可人只?要存了坏心,总会抓住一切机会付诸行动。
夏金宝和谢强做的事,陆望东都告诉她了,这?两个人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一个想要见死不救,一个想要谋财害命。
夏虫心里沉甸甸的,她被熊大伟一伙人盯上,不就是因为她是个小孤女好欺负,死了也没人替她喊冤嘛。
那么,在她的周围是不是还有人抱着同样的想法呢?
已知的就是她爷奶一家。
这?要是到了明年,她真的能保护好自己?吗?
夏虫没了当初的那份自信从容,她觉得自己?就像一个活靶子。
村里人人都知道她是一头富得流油的肥羊,在他们走投无路的时候,真的不会打她的主意吗?
这?个问?题在夏虫的脑海中出现过很多次,但每次她都没有好好想过该如何?去解决。
可能她的思维,还没有从后世的那种状态中扭转过来。
之前她虽然?对谁都抱有防备心,但从来也没觉得他们真能做出犯法的事,最多就是败坏她的名声,而这?恰恰又是她最不在乎的东西。
从现在开?始,夏虫不得不引起重视,她的人身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想着想着,她就抵挡不住困意,睡了过去。
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隔天一早,张桂兰就来敲夏虫的门,她一晚上没睡好,一直担心夏虫,就想来看看她没回来了吗?
要是没回来,她必须去镇上派出所问?问?。
没想到,夏虫很快就打开?了门。
她边打哈欠,边喊了声“桂兰婶。”
张桂兰提心吊胆了一晚上的心,总算放到了实处。
“你这?死孩子,吓死我了,你要是出点什么事,我可怎么对得起你娘啊。”
夏虫耐心地等着桂兰婶平复心情。
进屋后,桂兰婶一个劲地问?她是什么时候回来的,集市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夏虫没什么好隐瞒的,如实告诉了她,气得桂兰婶对着门外破口大骂。
“那个谢强真不是个东西,要说他们老谢家没一个人知道他的阴谋,打死我都不相?信。
“不行,绝不能就这?样放过老谢家,看我不去骂得他们全家抬不起头。”
“算了,桂兰婶,”夏虫拦了一下,“这?事还是交给?村支书解决吧。
“咱们村出了谢强这?个败类,估计名声也不怎么好了,可不能再把事情闹大了。”
张桂兰还是替夏虫感到委屈,“那也不能简单放过这?一家。”
这?点夏虫同意。
“哦对了,昨天你被绑后,王翠花到处散播你回不来了,村里不少人都知道你被绑的消息,等下你和我去村里转一圈,让他们都看看。
“估计你爷奶一定?会很失望。他们就盼着你回不来,好名正言顺抢夺你的一切。”
说到这?里,桂兰婶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想要不要说。
夏虫主动问?道:“怎么了,桂兰婶?”
她叹了一口气,“就是你这?名声,都被王翠花给?祸害光了,村里说什么的都有,难听得我都想撕了她们的嘴。
“本来我和曹秀荷都商量好了,你被绑的事能瞒就瞒着,结果倒好被王翠花抢先一步回来。”
昨晚张桂兰和曹秀荷刚下牛车,就被大姑娘小媳妇围住,大家七嘴八舌地向她们打听夏虫的事。
张桂兰也没想到王翠花动作那么快。
她让曹秀荷留下来跟大家好好解释解释,自己?风风火火地杀到老夏家,和王翠花干了一架。
老夏家众人都没反应过来,王翠花就挨了好几下。
等他们反应过来时,也没人上去帮忙。
王翠花的儿子们倒是想上前帮自个老娘,但被媳妇拉走了。
夏铁牛气得脸色发黑,索性眼不见为净。
老娘们打架而已,他要是上去帮忙,还不得被外人笑话死,说他们夫妻两个打一个。
张桂兰一看没人帮忙,下手更?狠了,导致老夏家的小院传出一阵杀猪般的嚎叫。
众人想想王翠花一回来就说的事,顿时也明白张桂兰为什么打她了。
她们不敢去找张桂兰,也不想围观她打人,于是纷纷跑去找曹秀荷,问?她夏虫被绑的事。
看着担心自己?的桂兰婶,夏虫安慰道:“没事,桂兰婶,她们爱说就让她们说去吧,反正也不会少块肉。你也不要太放在心上了。
“你去集市有没有买到铁锅?”
夏虫突然?转移话题,桂兰婶有点跟不上,夏虫只?能重复一遍。
张桂兰嗔怪道:“这
?都什么时候了,还关心什么铁锅不铁锅。”不过她还是告诉夏虫买到了。
除此之外,她还听从夏虫的话,买了一些粮食放在家里。
夏虫完全想不起来自己?在集市上买的粮食,还是桂兰婶提醒她,“你买的粮食还在村支书家,等会我去帮你提回来。
“还有你卖沙果的钱,记得去村部拿钱。”
经张桂兰这?么一说,夏虫才想起来,她当即坐不住了,正好桂兰婶要带她去村里转转,两人就出门去了。
村里果然?像桂兰婶说得那样,到处在传她的闲话,甚至她走在路上都能收获好多打量的眼神。
泼辣点的婶子直接开?口问?夏虫是不是在集市上被绑架了。
夏虫大方承认。
其实她也可以否认,说自己?没有被绑架,那都是她爷奶一家胡说的。
毕竟她人都在村里了,是真是假,谁又能说得清呢。
可这?样一来,谢强做的坏事,就不能让大家知道了。
而且只?要稍微打听,根本就瞒不住。
与其让大家猜来猜去,还不如主动承认,这?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
王翠花从别人口中得知夏虫早就回来了,惊得饭都没吃完,就跑来看夏虫是不是真的回来了。
夏虫远远地看到王翠花脸上的愤恨,冲她开?心一笑。
那样子落在王翠花眼中,就好像在说,不好意思啊,又让你失望了。
老谢家。
谢小芳同样一晚没睡好,不过她是兴奋的。
昨晚听说夏虫被绑架后,她就知道小叔没骗自己?,夏虫真的彻底消失了。
至于为什么谢强一晚上没回来,她才不在乎,甚至希望他也死在外面。
结果今天一大早,她在河边洗衣服,就听到有人说夏虫早就回来了。
是被公安救回来的,谢小芳吓得衣服没拿,就往家里跑。
路上她还遇见夏虫,如众星拱月般站在人群中,向大家一一解释她没回来的原因。
那一刻谢小芳只?觉得浑身发冷,回到家看到谢强还没回来,她心里就有了不好的猜想。
夏虫被救了,谢强却一晚上没回来,说明谢强有可能被抓了。
谢小芳快要哭出来了,她倒不是多担心谢强,而是怕老谢家出了一个劳改犯,那她的名声就彻底完了,以后谁还敢和她沾边啊。
可有些事,发生?了就回不了头,被戳破也是早晚的。
当敲门声再一次响起时,她以为门外的人是陆望东。
结果来接她的人是夏国勇,陆望东没来。不过也对, 他应该是怕被村里人看到了议论。
夏国勇没注意到夏虫的小情绪, 他来接夏虫,顺便把村支书也给送回来。
他早上从招待所出来, 就看到自家老爹等?在门口, 瞪着自己。
他差点?没被老爹揍死。
昨晚兵荒马乱的, 他压根没注意到老爹也在派出所。
而村支书抱着不想打扰儿子?救人的心态, 就默默等?在一边。
谁成想这不孝子?救完人后, 来派出所取车, 愣是没看到他。
可怜村支书一把年纪了,在派出所的长?椅上窝了一晚上, 给他窝出一肚子?火。
而他的龟儿子?在招待所里有床有热水。
就算不知道他在派出所,那他怎么也不回家报个平安, 回去了他娘也能告诉他, 自己没回来。
偏偏大儿子?心大,送完夏虫看时间太晚了, 不想打扰他老娘睡觉,就没回家直接去了招待所。
他也不想想,出了这么大的事,他娘怎么可能睡得着。
所以?说?,生儿子?有什么用?,都是来讨债的。
村支书的眼刀直往夏国勇身上扎, 夏虫看到的就是夏国勇缩着身子?, 一副犯了大错的模样。
她觉得这对父子?可真有趣。
“虫虫啊,你没事了吧, 你放心,谢强干的那些事,村里绝不包庇。
“等?会你跟你国勇哥去派出所里,就实话实说?。咱不能让一颗老鼠屎坏了整锅汤。”
村支书来就是想让夏虫不要有任何顾虑,夏虫也确实被村支书暖到了。
“村支书,谢谢你。”夏虫诚心道谢。
“傻孩子?,这不是应该的嘛。”
村支书说?完后,交代夏国勇好好照顾夏虫,就背着手回家了。
夏虫让夏国勇等?等?自己,她有些东西要拿。
没一会儿,夏国勇就看到她背着竹筐出来,竹筐里被塞得慢慢的。
她刚坐上车,夏国勇就问:“你带的都是什么啊?”
夏虫脸一红,“你们?不是要走?了,我准备了点?耐储存的吃食,你们?留着路上吃。”
夏国勇欲言又止,但终究是什么也没说?。
夏虫在派出所指名道姓说?熊大伟、猴子?、大柱、谢强绑架自己,还想把自己卖出去赚一笔钱。
公安之前救回来的那对母女,也说?熊大伟三人绑架她们?。
这下?子?熊大伟一伙人拐卖妇女儿童的罪名是跑不掉了。
至于?他们?为自己申辩的什么寡妇带着孩子?自愿和大柱私奔,完全就是狗屁不通。
偏偏他们?说?得振振有词,还说?寡妇的邻居都可以?作证。
那些邻居确实看到大柱几次出现在寡妇家附近,有一次还帮了寡妇一个忙,因此一些闲言碎语便传了出来。
再加上他们?被熊大伟等?人故意散播的谣言误导,以?为寡妇是和人私奔的,所以?就以?为那个人是大柱。
有夏虫作证,是和寡妇母女一起被关在地窖,就能证明寡妇不是自愿跟他们?走?的,而是被拐卖。
夏虫也没想到这伙人这么能狡辩。
他们?眼见夏虫也指认他们?,立马就说?绑架她,是受了谢强的指使,他们?不过是听令行事罢了。
谢强当然不愿背锅,他是在他们?面前提到过夏虫,但绑架她的想法是猴子?提出来的,他最多就是没有阻止,和自己没关系。
偏偏三个绑匪就像事先通过气似的,一口咬死是谢强的错。
审犯人是公安的工作,夏虫录完口供后,就可以?走?了,夏国勇送她到门口,她终于?有机会问:“怎么没看到陆望东,他去哪了?”
之前回村的就是夏国勇,她可以?理解,但在派出所里没看到他人,夏虫就有些奇怪了。
夏国勇也没打算一直瞒着,就说?:“他已经?走?了。”
“走?了?”夏虫不敢相信道,“是回部队吗?”
不对呀,如果是回部队,应该是和国勇哥一起走?,他有车刚好可以?带他回去,反正就是再耽误一天的功夫,不至于?连这一天都等?不急吧。
而且他昨晚也说?过要和国勇哥一起走?的。
夏虫还在等?着夏国勇的回答,就见他从裤口袋里掏出一封信,“这是那小子?写给你的。
“他不是受伤了嘛,回部队也没法训练,我就让他先回家把伤养好,等?恢复了再回部队。”
夏虫有点?不相信夏国勇的说?法,但又找不出什么理由来反驳。
她低头看着手里的信,突然有种空落落的感觉。
告别夏国勇后,夏虫迫不及待地找了个地方拆信,这次打死她都不敢往没人的地方去了,她就在邮电局门口,背对着过往的行人看信。
信上的说?词和夏国勇说?得基本一致,陆望东回家养伤去了,但夏虫总觉得有一丝不对劲,他走?的也太急了。
给他准备的吃食,夏国勇说?可以?帮她带到部队给他,反正里面都是自己晒的地瓜干,腌萝卜等?。
说?起来这里面还有陆望东的一份功劳。
夏虫看完信,没有离开?,而是走?进了邮电局,她要给陆望东回信。
从工作人员那里要来纸笔,她趴在他们?的工作台上,刚提笔就卡壳了,不知道该写些什么,于?是就把来派出所的事详细写了一遍。
写完后,她又觉得这些事陆望东应该都知道,那她不就写了一堆废话嘛。
直到在工作人员的催促下?,夏虫才买了邮票贴上,按照他给的地址寄了过去。
出了邮电局,夏虫脸上还是一片火热,不知道他收到信会怎么想她,会不会觉得她太不矜持了?
她拍拍脸颊,逼迫自己不再去想这些,才慢慢恢复冷静。
此时,陆望东曲着一条腿坐在卧铺上,他的另一条腿放在地上,胳膊上还缠着绷带,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和他同一卧铺的人大气都不敢喘,就算有事需要出去,都小心地避开?他。
陆望东这次突然回去,是他爷爷的决定。
陆振国原本很忙,但为了孙子?,他还是花了点?时间去查夏虫的身份。当天晚上就把夏虫查个底朝天。
资料就放在陆振国的桌上,等?他处理完事情后,顺手就拿起来看了一眼。
不到一分钟,他就放下?了。
这样简单的家世背景,根本不需要他花时间去研究。
陆振国给何所长?打电话,请他帮联系陆望东,让他立即买票回家。
何所长?是陆振国带出来的兵,虽然现在转业了,但还记得老领导的好,所以?老领导发话,他当然满口答应,还顺便帮陆望东买了一张卧铺票,给他带过去。
原以?为会费一些口舌,没想到陆望东一句话不说?就接过票,任由他送他去火车站。
只是在火车站等?车的时候,写了一封信,托他带给夏国勇。
何所长?瞄了一眼,收信人却?写着夏虫的名字。
他们?这些年轻人的事,他也不懂,左右不过是一封信,何所长?就应下?了。
陆望东回去后,直接去找了爷爷。
他爷爷抬头看了一眼他受伤的胳膊,问他和夏虫是什么关系。
其他家庭成员要是在场的话,就会知道这是老爷子?要发火的前兆,但偏偏陆望东不怕他,直言夏虫是自己喜欢的姑娘。
陆振国顿了一下?,“你想清楚了再回答?”
陆望东不用?想还是一样的回答。
老爷子?怒急反笑,他想不到自己精心培养的孙子?,竟会这样糊涂。
他看过那姑娘的照片,确实长?得不错,但这世上长?得好看的姑娘多的是,孙子?却?偏偏看上一个村姑,还堂而皇之地告诉自己,这一点?是陆振国最不能忍受的。
他可以?允许陆望东犯错,谁年轻时不犯错呢,有时候错误也能促进人的成长?,但他不能看着孙子?执迷不悔。
陆振国像是下?达命令似的道:“以?后不要再和那姑娘联系了。
“你要是想结婚,我可以?让你妈帮你安排,但那小村姑绝对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