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莺时笑着指控她:“重色轻友!”
她还未来及挂断视频,视频里传来了一个清润的男声。
“清倾,你在跟叶莺时聊天?”
“是呀、”
“先别挂,我正好有事儿跟她说。”
几秒后,周清倾身边多了一个俊朗的身影。
“我听江淮序说你们想把四大家族引渡回国,最近在收集四大家族犯罪的证据?正好我们前两天端了一个洗钱团伙儿,他们曾经帮过四大家族的其中一个家族洗过钱。”
叶莺时明明是想跟闺蜜聊聊私房话,却被迫和闺蜜的卷王男友聊了半小时工作。
这家伙简直加班没够啊!不愧是云陵卷王,名不虚传,也不知道清倾是怎么受得了他的。
叶莺时给快要没电的手机插|上充电器,随后将自己扔在卧室的大床上。
她刚才跟周清倾聊了几句,思路清晰了许多。
她决心听周清倾的建议,从明天开始换一个思路和江淮序相处看看。
叶莺时的想法是很好,却没料到之后这段时间他们双方忙得脚不沾地,根本没什么时间考虑私人生活。
11月中旬,顾承平出院,贺堰在病房里抱住顾承平的腰哭天喊地,闹着也要出院,又被他母亲面无表情地拎回病床上。
好在贺堰的身体恢复得也不错,再过几天他也能出院回家休养着。
接下来的时间里,经侦支队联合各个部门将境内的赃款全数追回。
境外的赃款追赃难度系数大、周期长。他们把前期该做的都做了,接下来的流程交给专人去对接就好。
另一边,赵海洋他们加班加点将检察院所需要的所有材料都整理完毕,正式结案移检。
再之后,专案组解散,江淮序和叶局全力推进引渡事宜,叶莺时带着经侦支队收集四大家族在中国境内的所有违法行为的证据。
四大家族从早期毒|品制作到销售,再到后来的非|法|博|彩、电诈杀猪盘等等,这些年间在国内各地的违法犯罪案件多如雪片。
如今由京城市局牵头,各省也在积极配合,立即抽调了部分警力组成了联合小组,专门负责四大家族在华违法案件的收集工作。
专案组解散后的第三天,叶莺时找到了京城市公安局宣传处的干事陈警官,想让她帮忙号召一下从东南亚电诈公司顺利逃回国内的人,看看有没有人愿意出来作证。
陈警官长相清秀漂亮,声音甜美。她大学就读于广院,后来通过公招考试进入了公安系统。
她手上运营着好几个官方账号,他们定期会拍一些宣传反诈、禁毒、普法的小段子放在各个账号中,反响还不错,积累了不少粉丝。
近半年,他们又开始尝试直播,每天下午都会开直播宣传普法,讲解各类新型诈骗和新型毒|品。叶莺时就是想让陈警官在直播中提一下之前从东南亚电诈公司顺利逃回来的人,看看有没有人愿意站出来当证人。
陈警官听完她的计划十分认可,当天下午就在直播中多次呼吁从缅甸魔窟里回来的人们勇敢站出来帮警方作证,将那些诈骗分子引渡回国绳之以法。
他们接连直播了两三天,效果显著。
从第二天起就有人陆陆续续联系向阳区公安局,叶莺时没想到直播效果这么好,紧急成立接待处,并且由专人负责对接这些受害人。
与此同时,她也在对接那些逃回来之后曾经报警过的受害者。
她带着刑警们挨个走访,又成功说服了十几人出来作证。
到了第三天,通过陈警官直播而来,以及叶莺时通过走访愿意作证并且能提供有力证据的证人已经超过50人。
经侦支队的人大受鼓舞,不眠不休地将这50名受害者的证言、证据全都整理好,又花了两天的时间迅速将这些证据形成材料,和联合小组其他省份收集的四大家族违法犯罪的证据一起汇报给了京城市公安局,由京城公安局将这份四大家族对国内实施犯罪的铁证递交给了东南亚领事馆。
就在他们提交证据的第三天,叶局把叶莺时和江淮序叫去了办公室。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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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算是喜欢吗?(一更)◎
叶局知道叶莺时、江淮序二人对东南亚的情况十分关注, 叫他们过去也是告知他们那边儿的战事情况。
如今北方同盟军高歌猛进,一周的时间他们已经打掉了四大家族中三大家族的势力据点,目前只剩下老K何金铭的继母和他同父异母的弟弟在苦苦支撑。
不过何家的私人武装只是多抵抗了一天,就在京城这边儿递交资料的第二天晚上八点钟, 何金铭的继母就带着他的儿子向北方同盟军投降了。
之后摆在东南亚面前的问题就是是否引渡四大家族主犯。
东南亚的司法部门丝毫不敢怠慢, 待四大家族主要成员全部落网, 他们立即开始同我国积极商讨引渡事宜。
双方讨论了整整两天,最终商议决定先将四大家族之前非法限制人身自由的1400名我国公民送回国,三天后再将四大家族的首犯和其他从事非法电诈的我国公民送上回国的飞机。
这起案件最初就在专案组手里, 引渡东南亚电诈首犯收集证据这事儿叶莺时和江淮序所带领的专案组又付出了大量的心血。
专案组表现突出, 案件办得漂亮,因此这四大家族首犯和其他嫌疑人的交接工作就落在了他们身上。
叶莺时和江淮序为了这个案子前前后后忙了快三个月, 眼下终于有了成果,两人眼底笑意压都压不住。
叶莺时从叶局办公室出来,站在门口朝着走廊那边儿望去。
今天是近期这几天中难得的好天气,艳阳高照, 日光充沛。
阳光顺着窗户照进走廊,被折射得五彩缤纷。尘埃也变得活泼可爱, 在明媚的光柱中漂浮跳动。
“这几个月总算是没白忙活儿。”叶莺时伸了个懒腰, 神情格外满足。
“是。”江淮序走过去跟她并肩站着, 单手插着兜。
他侧过脸看向她, 眉眼染着笑:“走吧,去告诉大家这一个好消息。”
已经解散的专案组再次齐聚一堂,就连在家养伤的贺堰也通过线上视频参加了这次临时会议。
众人长达三个月的忙碌就是为了这个结果,得知这一好消息, 大伙儿掩饰不住的兴奋。
贺堰脸都快贴到屏幕上了, 他瞪圆了眼睛满脸激动:“也就是说这帮孙子们都能引渡回国, 我们作为这起案件的功臣,还能亲自给他们铐上手铐?”
“我们肯定可以。”顾承平调侃道,“但是你能不能就不好说了。”
“你们就是太小题大做了,其实我伤早就好了!”贺堰忿忿不平地说,“我天天在家躺得身上都要长蘑菇了!恨不得现在就回去上班!”
唐进毫不留情地嘲笑他:“你以前要是有这觉悟,你能少挨老大多少顿骂?”
经侦支队的警员们知道贺堰刚进队里是什么德行,听叶莺时这么说,顿时一阵哄笑。
郝叶眨了眨眼:“叶队看着挺温柔一人,她真的会训人吗?”
他这话一出,众人都不知该怎么往下接。
客观来说,叶莺时的长相气质明媚大气,美得很有攻击性,平日里无论干什么都是雷厉风行的,着实跟“温柔”二字不搭边。
“还得是你啊。”贺堰对郝叶肃然起敬,“饶是我这么喜欢拍老大马屁的人,我都说不出这么违心的话。”
叶莺时斜睨他一眼:“又皮痒了是吧?”
江淮序也跟着帮腔:“我们叶队怎么不温柔了?”
他的视线落在叶莺时脸上,又慢腾腾地挪开,嗓音里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我倒是觉得她温柔得很。”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他将“我们叶队”四字咬得极重,带着一股特别的意味。
落入叶莺时耳中,引得她耳廓微微发痒。
她忍不住揉揉耳朵,心里悄悄嘀咕。
好像……不把江淮序当“兄弟”之后,有些东西确实在悄然变化。
叶莺时原本前些天就打算按照周清倾的建议,换一种思路和江淮序相处。
奈何两人从那天开始一直忙到现在,就算见面也是匆匆交换些文件和信息,这么多天下来居然连一次单独相处的机会都没有。
刚习惯了朝夕相处,突然又开始各忙各的。
偶尔空闲下来时,叶莺时心底会莫名生出一种空落落的感觉。
“就是,老大对我们女孩子温柔着呢!”卢文萱的声音打断了叶莺时的胡思乱想。
她不放过任何一个奚落贺堰的机会,笑嘻嘻地说:“有的时候也要找找自己的原因好吧?来队里这么多年了,工作能力涨没涨?有没有认真工作?”
众人打闹了会儿,郝叶突然问道:“话说第一批回来的这些人都有参与诈骗吧?他们会怎么判啊?”
话题重新引回工作上,江淮序正色道:“这些人几乎都是被骗至东南亚,是在人身安全受到胁迫的情况下对他人实施诈骗。这种情况属于胁迫犯罪,在法律上会从轻处罚。至于能减轻多少,还需要结合具体情况来进行判断。”
叶莺时也解释道:“不过一般来说那些涉案时间不久并且在电诈犯罪集团地位比较低的那些人,他们如果主动自首认罪认罚,基本都能免予刑事处罚。但是那些涉案金额过大的中高管理层们一定是会吃牢饭的。”
大伙儿跟着讨论起来。
“可那些人大部分都是被暴力胁迫,而且在犯罪集团中地位比较低的吧。”
“对,他们回来后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我听说那些犯罪集团根本不把这些人当人看,每天非打即骂,把人打死了就随便找个地方一埋,都不会有什么心理负罪感。”
“哎,你看看老K就知道,他们在那种环境下长大,杀人就是家常便饭,他们对生命漠视到一种变态的程度。”
“可不,在他眼里人命根本就不值钱,杀一个人就跟踩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这些人可算是落网了!”
“总之现在万事俱备。”庄泽语搓了搓手,眼神发亮,“就等东南亚那边的消息了!”
该做的工作都已完成,刑侦支队和经侦支队结束了连续一周的疯狂加班,今天难得能按时下班。
江淮序处理完手头的工作,来到经侦支队这边儿等着叶莺时下班。
大伙儿对于他过来等叶莺时下班早就见怪不怪了。
毕竟他们都知道两位队长认识多年,关系好,住的也近。两人经常结伴上下班,没什么好稀奇的。
叶莺时看见江淮序的身影,拿起外套朝着他走过去。
“你今天下班这么早?”
“你不也是。”江淮序转过身和她肩并肩一起往外走,“该忙的都忙完了,这段时间估计都不用加班了。”
到了冬天,天黑得越来越早。
他们从楼里出来时夜幕早已降临。
一阵冷风吹过来,叶莺时拢了拢外套,“都到冬天了啊,果然,人这一忙起来时间就过得飞快。”
话音刚落,叶莺时便觉得脖子后面一暖。
江淮序脖子上的围巾落到了她的肩上。
“都知道现在是冬天还不做好保暖?”江淮序习以为常地帮她紧了紧围巾,防止冷风吹着脖子,“现在不注意保暖,一周之后又该哭诉了。”
叶莺时的耳尖倏地红了。
一周后是她来例假的日子!
她生活过得粗糙,连这种日子都不记得,经常在经期前吃了冰或受了凉,等到正日子的时候窝在床上痛经到爬不起来,还得靠着江淮序过来送布洛芬,再熬一碗生姜红糖水给她。
江淮序见不得她把自己身体折腾成这样,后来就一直帮她记着日子,每次提前一周控制她对于冰的摄取,还得盯着她保暖。
在江淮序的努力下,她之后偶尔也会痛经,但是基本都在可承受的范围之内。
帮她戴围巾也好,记着她例假的日期也罢,以前江淮序也经常做。
她以前全当这是发小之间的互相帮助,没觉得有什么。
可自从江淮序捅破了他们之间的那层窗户纸之后,他再做这种事情时,又好像一切变得不一样了。
叶莺时抿着唇,偏头看向江淮序。
这算是喜欢吗?
作者有话说:
二更大概在晚上18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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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是不介意的话其实我也可以跟你姓(二更)◎
叶莺时朝着停车场走去, 脑海里不停的回想这些年江淮序对她的好。
江淮序书包里永远装着她爱吃的零食。
他每次只要独自去外省,一定会给她带一份礼物。
她每次一生病,他比自己爸妈还上心,会一直细心照顾到她痊愈。
她随口提过的事情, 有时候自己都忘了, 他还记得, 会默默去做。
他记得她所有喜好,也尊重她的一切爱好。
她喜欢某部动漫,他就去努力收集动漫的周边。
她爱上了哪本小说, 他就四处找人托关系要来作者的签名。
江淮序从小到大对她好的例子太多了, 多到数不过来。
她只当是江淮序跟她关系好,够意思, 自己也得对人家更好点儿才是。
竟然从来就没有考虑过人家对她好,是因为喜欢她这个可能性。
叶莺时蓦地捶了下自己脑袋。
她这是什么品种的榆木脑袋啊?!
江淮序瞥见她的动作:“怎么了?”
“没事儿。”叶莺时面不改色,“我就是捶着玩儿。”
江淮序莫名地看她一眼,阔步走到自己的车前, 拉开副驾驶车门:“我送你回去?”
叶莺时看了看停在旁边的自己那辆车,犹豫半秒, 上了他的车。
待她坐好, 江淮序关上副驾驶车门, 又绕到主驾驶位置上车。
江淮序刚坐下, 还未来及系安全带,手机突然“嗡嗡”地振动了好几下。
他瞥了一眼屏幕,拿起手机低头回消息。
江淮序回消息的功夫,叶莺时侧着身体歪头盯着他。
叶莺时突然想起来, 自从上次江淮序表白完已经过去两周多了。
她说需要一点时间好好捋捋, 之后江淮序就再也没有问过她。甚至除了工作上的事情之外, 他都没有主动联系过她。
他到底什么意思?
江淮序回完几条工作上的信息,顺手把车子启动了。
再一抬头,就见着叶莺时盯着自己看。
表情苦大仇深的。
他摸摸自己脸颊:“干嘛这么看着我?”
叶莺时突然开口:“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江淮序顿了一下,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他也不着急开车了,胳膊支在车窗上,食指抵着额角,侧头看着她。
“如果非要说的话……我可能很早就喜欢你了,但是在高一那年才意识到这件事情。”
叶莺时微怔:“高一那年?”
“嗯。”江淮序语气很平静,却又若有若无地带着点不痛快。
“隔壁班体委喜欢你,想让我帮忙递情书。我没同意,然后他自己把情书送到了你抽屉。这本来没什么,但是——”
他还是没克制住自己的情绪,不爽地撇下唇角:“但是你夸他了,而且是收到他的情书之后夸他的。”
“我什么时候夸过他?我怎么不记得了?至于情书……我根本就不知道他给我写过情书啊!偷偷塞我抽屉的情书我都是直接扔了,从来不看。”
隔壁班体委经常跟江淮序一起打篮球,她倒是记得这个人,但跟对方有关的细节是真不记得了。
“你收到他情书之后的那个周五下午,我们班和他们班有一场篮球赛,比赛结束之后咱俩一起回家,你在回家的路上夸他篮球打得好。”江淮序挥出了他超绝的记忆力,慢慢给她复盘。
“那场篮球赛我带着咱们班赢了,明明我表现的更好,可你居然夸了他,没夸我。”
他因此醋性大发,后来就经常约隔壁班体委打篮球,每次都得赢到对方生无可恋才罢休。
叶莺时:“……你记忆力还怪好的。”
经江淮序这么一说,她终于想起来了。
“他比赛前挑衅我来着,他说他一定会带领他们班赢得这场篮球赛,让我好好看他表现。”她哭笑不得,“他赛前在我面前大放厥词,之后又输的这么难看,所以我当时说他篮球打得真好是在嘲讽他啊!你听不出我的语气有多么的阴阳怪气吗?”
江淮序:“……”哦,他当时光顾着嫉妒去了,还真没注意到叶莺时的语气。
嫉妒使他质壁分离。
不过——
“他不是在挑衅你,而是在跟你示好。”江淮序语气有点复杂,“你可以理解为公孔雀开屏行为。”
叶莺时:“……我就说呢,我又不是篮球队的,跑我面前来放话搞我心态有什么意义?”
当时她还嫌人家没情商,现在才明白原来是自己没情商。
两人对视一眼,相顾无言。
这两人,一个把人家的委婉示好当做挑衅。
另一个以为对方嘲讽的语气是夸赞。
好像都好不到哪儿去。
不过江淮序也算是看明白了,对于叶莺时这种脑回路不带转弯的主儿,只有打直球一条出路。
“所以你考虑的怎么样了?”江淮序单手搭在方向盘上,不遗余力地推销着自己,“咱俩从小一起长大,有很深的感情基础,不需要重新磨合。我会一直对你好,你所有不喜欢做的事情全都交给我来。我熟知你的口味,无论是带你出去吃饭,还是在家给你做饭,保证都能让你吃得满意。
“还有啊,我家那点破事儿你也是知道的,我跟我爸妈基本不怎么来往了,不需要你去维系关系。叶叔叶姨打小就疼我,我和他们的关系也不用你操心。未来如果他们不嫌弃,我可以当上门女婿。万一以后你想要孩子,孩子跟你姓。哦,不仅是孩子,你要是不介意的话其实我也可以跟你姓——”
眼看着他越说越离谱,叶莺时满脸黑线的打断他:“停!打住!”
江淮序立马闭上嘴,乖巧的望着她。
叶莺时本身就不是一个爱纠结的性格,眼下话都说到了这份上,她干脆也全盘托出。
“就是因为咱俩太熟了,我不清楚自己对你到底是喜欢还是亲情。上次跟你说完之后,我回去也仔细想了想,我觉得我应该是喜欢你的。”
叶莺时眨了眨眼,缓声说道:“所以……我想我们可以在一起试试。”
作者有话说:
我知道自己短小呜呜呜
0点之前还有一更长的!不出意外下章应该就正文完结啦!
——“所以……我想我们可以在一起试试。”
这句话江淮序期待了太久, 可当叶莺时真正说出口时,他又生出一种不真实感。
他抿起唇,闷不作声地下了车,同手同脚地绕到副驾驶这边打开车门。
叶莺时仰头看着他, 满头问号:“你干嘛?”
“你来开车吧。”江淮序深吸一口气, 嗓音有点哑, “我这会儿情绪不太稳定,开车不安全。”
叶莺时:“……行吧。”
她下了车换到主驾驶,踩下油门, 缓缓往外开。
车子驶出停车场, 叶莺时认真地说:“江淮序,我知道自己对待感情有些迟钝, 以后要是我有哪里做得不好,你及时告诉我,不要憋在心里。”
在确定关系之前,叶莺时会因为弄不清楚自己对江淮序到底属于何种感情而茫然。
可一旦确定了自己的心意, 她反而会大大方方表明自己的心意,会积极去拥抱幸福。
“这你就多虑了。”江淮序慢腾腾地说, “你没有不好的时候, 如果咱俩有矛盾, 那一定是我的问题。”
叶莺时语气有点无奈:“我答应和你谈恋爱是因为我喜欢你, 我们之间是平等的,你不用把姿态放得这么低,也不要因为我而委屈自己。”
“放心,我姿态高着呢, 我也是有自己底线的。”江淮序语气铿锵有力, “比如你现在如果想喝冷饮, 我肯定会坚持自己的底线,坚决不同意你喝冷饮。”
叶莺时:“……”
她以前还老说周清倾家的苏警官是恋爱脑,现在看来她家江警官恋爱脑起来也不逞多让。
在没有确定关系之前,他们俩人一个比一个贫,凑在一起好像有说不完的话,从来没有冷场的时候。
现在确定了关系,两人聊了几句之后反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叶莺时和江淮序两家小区紧挨着。
在江淮序的要求下,叶莺时把车停在了自家小区中。
临上楼前,叶莺时不放心地回过头:“你一个人开车回家行吗?”
“车停这里吧,我腿儿着回去。”江淮序单手差着兜,挥挥手,“外面冷,快上楼吧。”
叶莺时点点头,刚走到单元门门口,又突然转过身小跑到江淮序面前,把脖子上的围巾摘下来挂在他肩上。
“这个忘记给你了。”
她像江淮序每次帮她系围巾一样,认真地帮他围好。
“行了,你也赶紧回去吧。”叶莺时背着手倒着往后走了两步,也学着他挥挥手,“我上去了,拜拜。”
“好。”
叶莺时上楼后,江淮序在楼下维持一个姿势足足站了10来分钟。
他一直站到口袋里的手机振个不停,这才低头拿出手机。
微信里除了几条工作信息之外,还有一条苏廷希发来的消息,对方在问他引渡四大家族回国的进度。
苏廷希是叶莺时好友周清倾的男朋友,以前在京城向阳分局的经侦支队呆过,现在在江陵省省公安厅经侦总队任职。
这次收集四大家族的犯罪证据,他们江陵省也是出了大力的。
他和苏廷希私人关系还不错,之前胡远清拍卖会门票所需要的6000万元的验资,他就是找苏廷希帮的忙。
江淮序编辑了一条很长的信息,大致说了下现在的情况和进度。
苏廷希那边儿很快回了两个字母:『OK。』
苏廷希除了工作之外,对谁都是惜字如金,只有在自己女朋友面前才舍得多说几句话。
江淮序看着这俩字母,扯了扯唇角,慢条斯理地回复:『这么多年的朋友,你跟我就只聊工作?不关心一下我的私人生活?』
苏廷希:『?』
江淮序:『既然你这么关心我,那我就勉为其难的回答一下。』
江淮序:『哥们儿脱单了。』
苏廷希:『恭喜』
江淮序:『对,我女朋友就是叶莺时。她对我特别好,总会站在我的角度上为我着想。』
苏廷希:『忘了告诉你了,我现在跟清倾住在一起,你下次再来云陵市我恐怕不方便收留你了。』
苏廷希:『原本我没想这么早同居,主要是我家清倾离不开我。同居呢也是这点好处,情侣两人能一直黏在一起。』
苏廷希:『对了,你这会儿才有空回我信息,是送完女朋友,自己刚回到了空无一人孤独寂寞冰冷的房间里吗?』
江淮序面无表情地锁上手机。
呵,这家伙还是惜字如金的时候比较可爱。
北方同盟军攻陷金三角之后的一星期,东南亚方护送我国公民上了回国的飞机,飞机将会在京城国际机场降落。
这些人大多都是四五年前就被骗到东南亚去从事电诈,他们被东南亚警方送上飞机时,很多人还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护送我国公民回国的飞机降落安全,他们排着队下飞机。
这些人大多面黄肌瘦,裸露的肌肤上带着不同程度的伤,眼里也没有神采。
他们走下最后一节台阶,双脚踩在自己国家的土地上,那种不真实感才稍稍退却。
不知道是谁开始哭的。
有了个开头,啜泣声四处蔓延,其中还夹杂着嚎啕大哭。
地狱般的日子总算是过去了,时隔几年,他们终于踏入了家乡的土地。
京城的刑警们安顿完这些公民,江淮序和叶莺时再次将原专案组人马召集在一起,讨论接下来的事宜。
庄泽语对着空气狠狠挥拳:“三天后就该轮到四大家族的首犯们回国接受法律的制裁了!”
霍妙摩拳擦掌,“可算是等到这一天了!”
“之前我就总觉得这案子没完,非得把他们都抓回来,这案子才算结束!”郝叶兴奋道。
这是他进入向阳区刑侦支队之后参与的第一起大案,对他来说这起案件意义非凡。
“不,还没有结束。”江淮序站起身,环视众人,“我跟叶局商议好了,等嫌疑人交接完毕,我和叶队会亲自接在缅甸的战友回家。”
刚才还热烈的气氛瞬间凝固,大伙儿不约而同的沉默下来,
四大家族涉及黑产众多,其中最大的两部分就是毒|品和电诈。
众所周知,贩|毒只要被抓,基本都是重刑。因而毒|贩们各个都是刀尖上行走的亡命徒,缉毒警察也是在所有警察行业当中是最危险的警种。
为了防止毒|贩报复他们和他们的家人,缉毒警察不能露脸,不能公开身份,不能有全家福,牺牲之后连墓碑都没有。
而当他们照片被公布出来的那一刻,就意味着这名缉毒警三代以内的直系亲属都没有了。
三天后,一架飞机缓缓降落在京城新机场的跑道上。
在这架飞机停靠位置的不远处,叶莺时和江淮序就站在那里等待着犯罪嫌疑人的交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