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莺时走到齐浩宇面前,俯下身盯着他的眼睛,冷声道:“我之前查了你们公司的账目,你挣得钱一点也不少,但是你国内账户里却几乎没有什么钱。等我们在追踪你个人账户中资金流向的时候,发现你的钱早就被大小上千个水车账户分散转移了。”
“你们也知道我拿的都是来路不正的钱,所以我就找了个朋友把我的钱用这种方法转移到国外去了,这不也是避免你的监控吗?”齐浩宇揉揉鼻子,恨恨地说,“我挣得那点钱跟笑看红尘比根本不算什么!他还不守规矩、贪得无厌!差点儿把我们都害了!要不是他私自乱搞那些诈骗,我们平台能这么快就被警察盯上吗?”
“你挣得那点钱跟他比不算什么?我们查了你们公司的账目,你这个月拿到的分成是2700万元,而他是3000万元。”叶莺时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怎么,2700万都挣了,却因为300万元而心态失衡到杀人?”
齐浩宇沉默了几秒,缓声道:“那些都是假的,我根本分不到这么多钱……”
“所以你承认你们是在帮别人洗黑钱了?”
“对,我账户就是给客户洗黑钱的,看着流水大,其实到手根本没多少……警官你们是知道的,我们帮忙洗黑钱最多收点佣金挣个辛苦钱罢了……”
“辛苦钱?”叶莺时的眼神夹着刀锋,冷冰冰地刺向齐浩宇。
她正要说什么,耳机里传来贺堰的声音。
“老大,萧宏远用齐浩宇的电脑和手机追查到了他个人账户里的那些钱的下落了!”
叶莺时身形微顿,眯着眼睛听贺堰说话。
齐浩宇被叶莺时锋利的眼神盯得浑身不自在,不停地在椅子上小幅度蠕动试图缓解这种芒刺在背的不适感。
十几秒后,叶莺时再次开口。
“我们追踪你的电脑和手机后台发现,你个人账户里的资金通过大量账户分散转移,最终汇入了董大明的海外账户。
“人可能会说谎,但是你账户里的钱说不了谎。你确实是把虚拟货币都汇到了董芳莲的账户里,但这个账户的实际持有人应该也是董大明吧?”
齐浩宇支支吾吾:“我、我不知道……”
叶莺时继续加码:“我们查了交易记录的具体时间,笑看红尘遇害当天早上8点,你把1000枚虚拟货币转入董芳莲的账户里的。下午5点,交易平台上有一笔1000枚虚拟货币的抛售单挂出,我们追查了这个交易ID当时登录的IP地址在天海市。那个时候董芳莲人已经被我们控制了,她又如何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操作这个账户?
“据我们调查,当时逃到天海市的只有董大明一人,这个你又怎么解释?”
“现在你能回答了吗?”江淮序手指点点桌面,语气强硬,“笑看红尘及他的助理孙亦,是不是董大明指使你杀的?”
齐浩宇被逼进死胡同,抿着唇眼神不断闪烁。
良久,他有些泄气地问:“我、我能见见董芳莲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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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莺时冷酷无情地拒绝了齐浩宇的请求。
“不行。你们同属本案的嫌疑人, 在案件没有调查清楚之前你们还不能见面。”
齐浩宇泄了气,垂着头不吱声。
他铁了心要自己扛下所有的罪名,江淮序也不继续死磕,换了个问题。
“聊聊孙亦吧, 你到底为什么杀她, 又是怎么杀她的。”
齐浩宇抬头看了江淮序一眼, 又低下头,扣着手指闷声开口。
“我一开始没打算杀她,还想带着她一起逃跑。谁知道她居然勒索我, 想从我这里套取更多的钱。我当然没有同意, 于是我们之间爆发了强烈的争执,我冲动之下才会——”
江淮序不客气地打断他, “你去见她之前就打算杀了她。”
他不给齐浩宇辩解的机会,继续说道:“到现在为止,你嘴里还是一句实话都没有。现场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死者也是在死前的那一瞬有所挣扎。再者说, 如果你不是一开始就抱着杀她的打算,为什么会提前在手指上涂满胶水, 防止自己指纹留在案发现场?”
在之前的审讯过程中, 江淮序故意不给齐浩宇思考的机会, 颠三倒四反复地、快速地问一些细枝末节上的问题。
一般来说, 如果嫌疑人在说谎,他们往往只会按照“所编造故事”的时间顺序单线程记忆。
因此,假使警方估计打乱问题的时间顺序,在毫无规律的提问中嫌疑人很可能答不上来, 或漏洞百出。
齐浩宇便是如此。
他被江淮序问得慌了神, 回答的也是前后矛盾。
江淮序见齐浩宇再次陷入沉默, 轻笑一声,慢条斯理地指出齐浩宇方才的回答中所有漏洞。
末了,江淮序摇摇头,“真不知道董大明给你灌了什么迷魂药,能让你心甘情愿牺牲自己,帮他拖延时间逃跑。”
齐浩宇似乎听出江淮序的话外之音。
他再次抬头,眼神有些复杂,“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被董大明利用了。”江淮序淡声道,“董大明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你们逃跑,你们都是他用来拖延时间转移注意力供自己逃跑的工具人而已。
“在他眼里,你们交不交代跟他都没有关系,他眼里只有逃跑。只要不被抓住,能顺利逃出去,他头上有多少罪名都无所谓,我们都奈何不了他。”
叶莺时耸耸肩,接着江淮序的话茬继续加码,“我们手上掌握的证据比你想象中的要多。况且你们公司洗黑钱也好,董大明指使你们干的那些违法乱纪的事情也罢,董芳莲该交代的都交代了,我也不明白你现在说谎还有什么意义。”
董芳莲确实承认了他们在干洗黑钱的买卖,但是坚决不承认董大明挑唆杀人,只说董大明指使她把该删的账目都删了。
叶莺时故意说的模棱两可,就是想让齐浩宇误以为董芳莲交代了董大明指使他杀人的事情。
果然,齐浩宇闻言愣了下,眼底的神情有些让人看不懂。
“她都说了?”
江淮序直勾勾地注视着他的双眼,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现在可以说了吗,董大明为什么指使你杀笑看红尘?”
齐浩宇避开江淮序的视线,眼神游离不定,手指微蜷,浑身上下都透着“纠结”两字。
良久,他似乎是终于做出了决定,缓声开口:“笑看红尘不听董大明的话,他这枚失控的棋子董大明早就不爽了,所以得知你们在调查他之后,董大明就让我去找杀了他。”
叶莺时敛起眉,扬声问:“他怎么知道我们在调查笑看红尘?”
“我不知道。”齐浩宇缓慢地摇摇头,“当时我也问过他消息来源可不可靠,但是他没有细说,只是一口咬定你们在调查笑看红尘。”
江淮序意有所指,“看来你跟笑看红尘的谈判并不愉快。”
“对,事发前一天的下午我和他在公司谈了一次,但是他根本不听劝,还扬言要给自己赚够一个亿才收手。”齐浩宇皱起眉,“这都是他自找的。”
“董大明应该早就给你下达过监视笑看红尘的指令吧,你也是很早之前就买通了孙亦?”
“是,接近孙亦就是为了监控他的。我董大明一直跟我说他这个人野心太大有点不服管,如果不控制好他,我们早晚都要让他坑死。”
江淮序心里默默判断着齐浩宇这些话的真实性,又问道:“你就这么听他的?他让你杀人你都敢干?”
“他答应给我钱,笑看红尘账户里钱我们也是五五分。我们洗黑钱数额不小,要是被抓了光这个罪名就足够我把牢底坐穿,所以多一个罪名少一个罪名对我来说没差别,重要的是能顺利逃走。”齐浩宇顿了下,嘴角牵起一抹苦笑,“我们说好了,等我们顺利逃出去,我就跟芳莲结婚,到时候大家就彻底是一家人了。”
“孙亦也是董大明指使你杀的吧。”叶莺时说,“我们查了你的手机,在孙亦死亡前,有人用天海市的公用电话给你打了一通电话,当时董大明已经逃到了天海市,这个电话应该就是他打给你的吧。
“和天海市的通话结束,你立刻拨打了孙亦的电话。也就是说在董大明联系过你之后,你火速联系孙亦,并且赶去她父亲的别墅杀人灭口。
“按照你们所说,你们的目的是顺利逃出去,根本不怕孙亦被抓后供出你们,因此杀孙亦分明就是多此一举。所以我挺好奇,董大明究竟是怎么说服你,让你铤而走险杀死孙亦,以此来替他争取逃跑的时间?”
“是他指使我杀的孙亦。”齐浩宇脸色有些复杂,“按照原计划,我杀了笑看红尘之后就去约定地点和芳莲会和,我们两人一起用之前办好的假|护|照从霖海市乘船到斯提油国,再通过斯提油国的人蛇偷渡到美国。但我没想到你们居然这么快就把芳莲抓了……”
他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董大明给我打电话说是孙亦出卖了我们,你们才会这么快逮捕了芳莲!他还告诉我孙亦手上有我们所有人假护照的备份,如果你们拿到我们假护照的信息,我们所有人一个都跑不了!”
“所以你杀了她?”
“对,我骗她说我要带她逃跑,约她在别墅里见面。我到了之后,我们先在一楼餐厅坐着聊天,她无意中提到说她觉得芳莲被你们抓了之后很可能会被套出逃跑路线,所以从斯提油国偷渡去美国的方案肯定行不通了。可问题是逃跑路线只有我们几个核心人士知情,她又是从哪里得知的?”
江淮序若有所思:“她这句话让你起了杀心?”
“没错,这意味着董大明说的是真的,肯定是她出卖了我们,你们才能这么快抓到芳莲。”齐浩宇说,“所以她喝完红酒后我让她先去二楼书房,我每日更新来抠抠群:幺五二二七五儿吧椅借口说我去个洗手间,实际上是偷溜进厨房拿了一把水果刀藏在了皮衣里面的口袋。”
对齐浩宇的预审进行了整整两个小时。
齐浩宇承认了是董大明指使他杀害笑看红尘和他的助理孙亦,也交代了作案手法和善后工作。
从讯问室出来,专案组的警员们都挺激动,凑在江淮序和叶莺时身旁叽叽喳喳。
“总算是抓到了杀人凶手了……”
“只是抓到杀人凶手而已,幕后指使董大明还在外面飘着呢!我们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齐浩宇刚进去的时候我就觉得这家伙不好对付,我还以为咱们得熬鹰呢!”
“你说齐浩宇聪明吧,他反侦察能力是真强,抓他可费老鼻子劲儿了。但你说他傻吧,他也是真的傻,董大明说什么他都信!”
“关于齐浩宇的杀人动机。”江淮序顿住脚步,眉心微蹙,“我总觉得还是不够充分。”
叶莺时摸着下巴,深有同感:“我也觉得。虽说他承认了董大明指使他杀的人……但就他现在交代的这些,也不足以支撑着他为董大明这么卖力吧?”
江淮序:“你告诉他董芳莲都交代了,他的表情也有些奇怪。”
贺堰眨了眨眼,“你们是说齐浩宇还有事情瞒着我们?”
庄泽语倒是见怪不怪,“这也正常,他们这种老油条一个比一个滑,他们会推测咱们掌握的证据,以此判断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哎,反正每次审这种嫌疑人都跟挤牙膏似的!”
郝叶突发奇想:“会不会杀害这两名死者的凶手另有其人?”
“应该不会吧!”庄泽语说,“他交代的作案手法和里面的细节没问题,完全对得上。”
“老大,江队!”
警员们正聊着案情,顾承平快步走来叫住叶莺时和江淮序。
顾承平脸色不怎么好看,语气发沉:“刚才赵队打电话说天海市发生了一起汽车自燃导致司机死亡的事故。天海市交通支队已经确认了死者身份了。”
他深吸一口气,一字一顿道:“死者是董大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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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者是董大明”这六个字重重地砸在专案组警员们的心头。
郝叶瞳孔瞬间放大, 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董大明死了?”
“对,是天海市海西区交警队通报的,死亡地点是天海市出城的省级公路上。”顾承平周身气压极低, 就连眼角的纹路中都透着阴沉, “赵队打电话说董大明驾驶着特斯拉Model3在行驶过程中翻下了路边的隔离带, 电池受到冲击后爆炸自燃,汽车被烧成了空架,他本人也葬身于火海中。”
贺堰只觉得眼前一黑, “不是, 真就是查谁谁死啊?我们怕不是受到什么诅咒了吧?要不要找个地方去拜拜?”
叶莺时一巴掌呼到他背上,“少散播封建迷信。”
江淮序脸色如湖面覆了层薄薄的寒冰, 语气勉强保持冷静,“如果是烧死……尸体损毁的严重么?他们是怎么确定死者就是董大明的?”
顾承平摇摇头,“赵队没细说。”
“在这儿干等着也没用,赶紧过去吧!现在5点半了, 开快点7点应该能到。”叶莺时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转身往电梯间走, 背对着众人打了个响指, “老顾你留在队里, 小堰子、郝叶、霍妙、文萱, 你们四个跟我和江队走。”
“好嘞!”
“收到!”
6人分成两辆车朝着天海市驶去。
贺堰跟着叶莺时、江淮序一车。
他还不死心,扒着副驾驶的座椅歪着头骚扰叶莺时:“老大,我们刚从齐浩宇这里确认是董大明指使他杀的人,董大明就死了, 你不觉得这件事情过于巧合了吗?”
叶莺时手指在屏幕上快速跳动, 头也不回, “从董大明的死亡时间来看,他的死亡和齐浩宇交代的内容之间应该没有关系。”
“老大,你还记得我们之前怀疑董大明背后还有人吗?”贺堰认真地问:“你说会不会是董大明背后的人杀他灭口?”
叶莺时锁上手机思忖一番,“也不排除这种可能性。”
“我比较在意另一个问题。”江淮序单手扶着方向盘,手肘撑在车窗旁,食指微蜷,抵着额角,“汽车都被烧成了空架,尸体的面容肯定也遭到了严重损毁,他身上能确认身份的东西同样会烧成灰烬才对。那他们到底是如何在短时间内确认尸体身份的?”
“疑点重重啊。”叶莺时猛地向后靠着椅背,闭眼喃喃,“一会儿到了就知道了。”
两车人紧赶慢赶,在6点50分赶到了现场。
黄昏时分,夕阳西下。
最后一抹余晖洒在了现场烧焦的车架上,壮烈又苍凉。
此时的道路已经恢复了通行,天海市的交警们正在配合有关部门清理现场。
京城的两车刑警把车停在不远处的路边,步行几十米走到案发现场。
赵海洋叉着腰站在车架子旁跟一个穿着交警制服的男人交流。
见他们过来,赵海洋连忙介绍,“这是海西区交通支队的张队。张队,这是我们刑侦支队支队长江队,经侦支队支队长叶队。”
双方免去了寒暄,叶莺时直奔主题:“张队,现在这里是什么情况?”
“下午4点我们接到报警说这里有汽车自燃。”张队抬手对着车辆所在的地方在空中画了个圈,“我们差不多和消防一起到的,到的时候火势已经很大了。因为有爆炸的危险,消防也不敢离得太近,只能用水枪和泡沫灭火剂从远处喷射。
“消防用了快一个小时才把火势控制住,但是那辆特斯拉已经被烧成空架子了,驾驶舱位置的尸体也彻底烧焦,面目全非。”
张队叹了口气,“特斯拉这种电动车用的都是三元锂电池,这类锂电池在受到激烈撞击后很容易发生自燃和爆炸,像这种事件我们不是第一次见到了。”
尸体已经被警员们从车内抬出来,放置在旁边的担架上,又用一块儿白布盖住。
江淮序走上前掀开白布看了一眼,尸体毛发全无,表皮完全被损毁,四肢的末端也都不同程度的脱落。
再往下看,尸体的腹腔破裂,隐约能看见里面烧得不成样的器官。
叶莺时嘀咕一声:“尸体烧成这样,法医的尸检解剖都不好做吧。”
尸体何止面目全非,简直是惨不忍睹。
刑侦支队的郝叶和霍妙还好,尤其是霍妙,她进队里的时间不短了,各式各样的尸体也见过不少,眼下还挺淡定。
经侦支队的贺堰和卢文萱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两人只是瞄了一眼,脸色“唰”的一下白了。
卢文萱捂着胸口下意识后退两步,贺堰转身扶着她开始干呕。
叶莺时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纸巾,嫌弃地塞进贺堰手里,“出息。”
江淮序瞥了贺堰一眼,重新盖好白布,问出了他一路上的疑惑。
“张队,你们怎么判断死者身份的?”
“通过这个。”赵海洋递过来一个脏兮兮的黑包,“这是防火证件收纳包,这玩儿意居然真的能防火,里面所有的证件都完好无损。”
张队补充道:“这个黑包是我们在后备箱的一个旅行箱里发现的。”
江淮序戴好手套接过黑包打开,里面装着董大明的护照、和一个卡包。
护照是斯提油国的,上面贴着董大明的照片,往后翻居然还有美国签证。
卡包里放着身份证和很多张VISA的国际信用卡。
江淮序拿过叶莺时递来的警务通,把董大明的身份证贴上去。
他看着警务通上的通缉信息,对着叶莺时点点头,“身份证是真的。”
霍妙叹了口气:“看来这个死者还真是董大明啊……”
郝叶有些唏嘘,“董大明拿着非法所得的钱财东躲西藏了这么久企图偷渡出国过好日子,没想到最后却因为一场意外死在了大火里。”
贺堰干呕完,胳膊搭在卢文萱肩膀上,弓着腰虚弱地说:“这就叫‘善恶到头终有报,人间正道是沧桑’。”
卢文萱本想甩开贺堰,偏头看见他过于苍白的小脸又有些于心不忍,只能委婉,“你该减肥了!”
贺堰有气无力地摆摆手,“减减减,正好我这几天也不想吃东西了。”
“你给我站好,你这像什么样子?”叶莺时抬手照着贺堰脑门轻弹了下,“再这么没出息就给我滚回去!”
贺堰赶紧立正站好。
叶莺时白了贺堰一眼,将卡包拿给他,“这些银行卡回去好好查查。”
“是!”
江淮序查看完黑包,转头看向张队,“张队,这辆车是怎么出事故的?”
“根据我们现场勘察,这辆特斯拉可能是突然间失控翻下路边的隔离带。强烈的撞击导致三元锂电池热失控发生火灾。”
张队指着车辆冲下去的区域,“这条隔离带原本是一条水渠,但是这几年大旱这个水渠早就干枯了。”
“能排除人为纵火的可能性么?”
“消防在现场没有见到其他易燃品残留,车内也没有,这也就排除了用易燃品引燃汽车的可能性。底部电池损毁严重,但目前无法确认是否有人为破坏,具体的还要进行技术检测。”
江淮序眉心微蹙,“也就是说不能排除人为破坏可能?”
张队点点头,“对。可以这么说。”
叶莺时又问了几个案情相关的问题,张队耐心解答。
等现场情况了解完,张队继续做现场清理工作,专案组其他人围在一起低声讨论。
霍妙仔细琢磨着方才江淮序和张队的对话,“不排除人为破坏的可能性……说明董大明很可能也是死于他杀?”
“如果是他杀,那我们还得考虑死者是被烧死——”赵海洋顿了下,“还是说凶手先把人杀了,然后利用大火焚尸灭迹,以此来掩盖自己的杀人行为?”
卢文萱道:“董大明死在了驾驶位,也就是说出事儿之前一直是由他来操纵汽车。他既然能操纵汽车,他之前肯定是活着的吧?”
“还有啊,要是董大明是被人杀害,凶手是怎么做到的呢?”郝叶茫然地问,“如果凶手在车上,那他岂不是也很危险?如果他不在车上,这车又是如何翻下去自燃的?”
“要是凶手直接在刹车上动手脚呢?”
“唔,这倒也有可能……不过这个只能等等看对车辆的检测结果了。”
他们讨论时,江淮序和叶莺时一直没开口,两人均是一副神游在外的模样,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贺堰扭头cue起两人:“江队,老大,你们怎么看?”
江淮序回过神来,语出惊人:“我怀疑车里死的人不是董大明。”
“巧了么不是。”叶莺时眉眼下弯,唇角微微扬起,“我也是这么怀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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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不是出事儿了?”◎
“不是董大明?”赵海洋第一个反应过来, 猛地吸了口气,“你是怀疑他想假死,然后来个金蝉脱壳?”
江淮序颔首,“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吧。”
郝叶皱了皱鼻子, “可是这身份证是真的啊。”
叶莺时望向被烧焦的车架, 蹙起眉:“他都被通缉了, 哪里还敢用真身份证?要用也是用假|身|份|证或假|护|照。”
“可他的假|护|照也在这里。”
“他只有一本假|护|照在这里而已。”叶莺时收回目光,提醒道,“我们在孙亦电脑里发现了他很多本假|护|照, 其中还有一本假|护|照只拍了封皮, 没拍内容。董大明知道孙亦对这些假|护|照有备份,他这么谨慎的人, 他想逃跑肯定不会用被孙亦备份过的假|护|照。
“而且你别忘了,齐浩宇手上还有一堆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身份证,他从京城坐高铁去霖海市就是假扮成身份证上的人。我怀疑董大明手里能用的身份证比起齐浩宇只多不少,他也可以用同样的方法假扮成别人离开这里。”
卢文萱没有理解这个思路, 噼里啪啦地倒出一堆问题。
“可是董大明为什么费尽心思弄这么一出呢?我们已经把董芳莲抓了,拿尸体的身体组织和董芳莲做个鉴定也是很容易的事情啊。这么容易就能破解的局, 哪里值得他冒这么大风险?
“而且老大你也说了, 他这个人非常谨慎, 他不可能想不到这一点吧?”
江淮序慢条斯理地摘下手套, 解释道:“做鉴定也需要时间,假使死者是董大明找来的替死鬼,他这个行为很可能就是想跟我们打时间差,在我们放松警惕还未反应过来时逃跑。”
“我明白了!”赵海洋右手虚虚握拳, 狠狠击向左手掌心, “我们做两手准备, 江队你们先把尸体拉回去鉴定,这段时间我们也继续严查各个交通要道,防止这孙子跟咱玩儿金蝉脱壳!”
叶莺时看了眼腕表,轻声呢喃,“从车祸到现在已经快4个小时了,希望董大明暂时没有跑出天海市吧。”
专案组众人达成共识,江淮序和叶莺时又同张队商议一番,最终协商完毕,由海西区刑科所的同事负责协助专案组将尸体运往京城的向阳支队刑科所。
晚上10点,专案组众人和海西区刑科所的同事带着尸体回到了向阳区刑侦支队。
等江淮序和法医沟通完已经快11点了,专案组的警员们早就下班了,办公间里只剩下几名值班和加班的同事。
他收拾好东西往外走,在一楼大厅正好碰到从另一间电梯出来的叶莺时。
江淮序眉梢微扬,“下班了?”
“下什么班啊。”叶莺时手指套着钥匙环,边走边晃,“贺堰和文萱把这些银行卡的资料信息和近三个月的流水都打出来了,他们正在加班加点的研究,我去给他们买个夜宵。”
话落,她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将车钥匙收进掌心,停下脚步不怀好意地看向江淮序,“江队长回家也没什么事儿,不如跟我们一起加班吧?人多还热闹些。”
江淮序的唇角小幅度地扯了下,也跟着站定,悠悠地说:“陪你们加班?有什么好处?”
“咱俩好歹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说好处多见外?”
“没听过一句话么,亲青梅竹马,明算账。”
叶莺时打了个响指,“大不了请你吃夜宵,烤肉吃吗?”
她提起烤肉,江淮序不免想起那具烧焦的尸体。
江淮序啧了声,手插进兜里继续往外走,意有所指道,“贺堰和文萱吃的了?”
“你就说你吃不吃吧。”
“当然吃了。走吧,刚好跟你聊聊案子。”
叶莺时带着江淮序来到了离着向阳分局不远处的一家新疆饭店。
两人点好餐,在靠门的位置坐着等餐。
深秋的夜晚温度偏低,食客们进店都会选择偏里面比较暖和的位置,门口便形成了一小片真空区域,正好方便叶莺时和江淮序谈事儿。
叶莺时的位置正对着门口。
她手肘撑在桌面上,双手交叠抵着下颌,透过玻璃墙盯着外面烤肉师傅手里烤得焦香四溢、泛着金黄色的光芒的红柳羊肉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