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没看到珠宝啊,那才是最值钱的。
汤雪儿实在是受不了, 干脆装睡,不理她妈了。
汤母撇撇嘴,把钱收好:“你不要跟我装, 我知道你心里想什么。你不争没关系,我帮你争。”
“妈, 你有完没完!”汤雪儿真的无语了, 她睁开眼, 瞪着这个碎碎念的居委会大妈, 有生以来, 第一次想骂自己亲妈。
忍了忍, 汤雪儿挖苦道:“妈你真有意思,当初不让我嫁过来, 现在又一门心思算计人家的东西, 你能不能有点骨气?”
“要骨气有什么用?反正你嫁过来了就该有你的那一份。再说了, 当初你嫁过来, 可是你小叔子和那个姓裴的亲自登门说和的, 他们总不好让你吃亏吧?”汤母当初是真的看不上师翔, 可是现在, 师翔身上挑不出毛病来了,她便挑其他的毛病。
汤雪儿实在是头疼,她干脆把话说开了:“我没吃亏, 日子好不好过是我自己过,没你什么事, 你要是再生事你还是回去吧。”
“我回去做什么?回去等你嫂子跟我吵架?”汤母现在可不能回去,要不然以后不得被儿媳妇拿捏住了。
汤雪儿可不想跟她废话了, 警告道:“我管你回去做什么, 我现在好好的, 你别给我添乱,要不然我登报跟你断绝关系!”
“谁给你添乱了,问问都不行?你不肯说实话没事儿,回头我找别人问去。”汤母冷哼一声,把钱收好,出去了。
汤雪儿想追出去,起身的时候扯到了刀口,痛得她倒吸一口冷气倒回了床上。
只得先缓缓。
很快,外面传来笑呵呵的寒暄声,原来是刘巾帼来了,刚刚她帮忙买鸡蛋去了,按照昶阳城的规矩,生了小子是要给亲戚朋友家送红蛋的。
刘巾帼不想在家里受黄昱的气,便把这个活儿承包了。
现在鸡蛋买了,就差染色的东西了。
刘巾帼过来问问汤母,是弄茜草还是弄苏木。
汤母早就备着了,她提出来一个帆布包,把里面的苏木拿给刘巾帼:“当然用苏木啊,苏木快,染的颜色也漂亮。她婶子,你打算在哪儿煮红蛋啊?”
“我想去老爷子那边呢,那边东西全,方便。怎么,你想在这里?”刘巾帼不知道汤母问这个做什么。
汤母当然想在这边,这样才好跟刘巾帼说话。
便把入口的木门插上,挽着刘巾帼往里走:“就在这里吧,我也能帮上忙,正好,咱们老姐妹唠唠嗑。”
刘巾帼对汤母的印象并不好,因为她知道汤母是个势利眼。
汤母其实瞧不起她,不过是看在师霖的份上,对她礼让有加,背地里经常损她贬低她。
不过现在两家是亲戚,有些事情打个哈哈也就过去了。
所以刘巾帼不想留在这里,蹭喜气是一回事,被汤母这样的人利用当枪使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她还不至于这么没脑子,便借口鸡蛋都在桫椤树院子里,还是去那边方便,说着她便准备离开。
汤母赶紧拉着她:“哎呦,等会儿把鸡蛋提过来就是了,来来来,坐,歇会儿,喝点茶水吃点瓜子,咱俩说会儿话。”
刘巾帼一瞧这个架势,就知道走不掉了,只得勉强笑笑,坐在了空地上的折叠桌旁边。
汤母端来一些土特产,泡了两杯茶,三句话一说,便扯到了红包上面。
“你说老爷子还真大方哈,居然给了两个孩子六百,又给了雪儿六百。你可得让黄昱努努力啊,说不定到时候能得更多呢。”汤母没有一上来就问裴素素得了多少好处,便拐弯抹角先勾一勾刘巾帼的胃口。
刘巾帼确实没想到老爷子给了这么多钱,就现在这个大环境,即便是城镇职工结婚,能拿出来的现金大概也不会超过三五百。
结果老爷子一口气给了一千二,那还真是大手笔了。
不过刘巾帼知道,这跟裴素素得到的东西根本不值一提。
她便叹了口气:“谁知道呢,老爷子手里没什么宝贝了,估计也就只剩点钱了吧。”
“什么?没什么宝贝了?”这怎么可能呢,汤母不信。
刘巾帼也觉得匪夷所思,可是师霖确实是这么说的。
具体情况她也不清楚,她只记得当初师敬戎还没找回来的时候,老爷子就把一大箱子东西送给了裴素素,那会儿裴素素还没怀孕生子呢。
只怕生了之后更多。
不过这话可不能告诉汤母,回头闹起来都是她的错处。
所以她只是含糊道:“可能都捐出去了吧,你不知道这两年搞各种运动搞得轰轰烈烈的嘛,老爷子大概是为了自保,只得把手里的东西给出去了。”
当然,这只是她猜测的原因,要不然她实在无法理解老爷子把那么多珠宝首饰都交给裴素素图什么。
不过她也好奇,裴素素身上好像什么也没戴,不知道她把那些东西是留在了昶阳城还是送娘家去了。
总之肯定不在部队这里,要不然,被人发现了可是要做文章的。
所以,她只能这样敷衍汤母。
汤母不信:“都捐出去了?我怎么没听到动静?怕不是都给了不该给的人吧。”
这个不该给的人是谁,汤母知道,刘巾帼也知道。
只是一个是来套话的,并没有实际证据,一个心知肚明,却只得装傻充愣。
于是刘巾帼笑着说道:“要不是捐了,那估计是交给香江的姑奶奶了吧?那边到底安全一点,又是自己家的人,放心。”
那倒也是,汤母将信将疑。
在她看来,刘巾帼跟裴素素是有利益冲突的,一定不会帮着裴素素说话。
现在刘巾帼猜测东西去了香江,那她还是愿意信一信的。
只是她还是进一步确认道:“要是真的给了香江,万一被那边的姑奶奶吞了怎么办?”
“不会,大哥和师霖师霈都不是傻子,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老爷子的东西被人侵吞,不会的。”刘巾帼自己都觉得这话傻气得可以。
这兄妹三个,可不就眼睁睁看着老爷子把好多东西给了裴素素吗?
刚开始她还意见挺大的,不过师霖说得对,老爷子身份敏感,找个农村出生的孙媳妇托管那些东西比较安全。
后来师敬戎被找回来了,师霖更是叮嘱她不要在这件事上做文章,毕竟现在是特殊时期,一切都以保护老爷子为主。
现在师霖退下来了,家里只剩师敬戎可以指望,所以,就当先把那些东西寄放在他那里的好了,这样才能让他们两口子为了整个师家出力。
刘巾帼虽然不见得是什么好人,但是大是大非面前,她还是稳得住的。
于是她尽量哄了哄汤母。
汤母想想也对,师震师霖师霈都不是省油的灯,东西敢送去香江那边,肯定是防了一手的。
那就不着急了。
不过她还是好奇:“之前梁颂雅过来闹,难道没闹那些珠宝的事?”
“这我哪知道,我又不在这里。不过我听师霖说,她好像就盯着那小洋房了。”刘巾帼不想再聊下去了,万一说多了露馅了就不好了。
她看看时间,道:“好了,茶我也喝了,瓜子我也磕了,我还是赶紧去煮红蛋吧。”
“别啊,再聊会儿。”汤母扯着刘巾帼,就是不让走。
她笑着把刘巾帼摁在凳子上:“时间真快啊,咱俩都认识这么多年了,可惜一大半时间你都在随军,在外地,说不上什么话。现在好不容易聚在一起了,不多说话会儿话就太可惜了。”
刘巾帼心里直喊苦,早知道汤母这么恶心,她就不来了。
她强忍着怒火,还是想走:“那也不急这一时半会儿的,下次再说吧,我还没做饭,师翊回来该着急了。”
“你儿媳妇不是在家呢吗,让她做,你一个做婆婆的,还得给她当牛做马不成?来来来,尝尝我带的桂花糕,这可是我亲手做的,我家雪儿最好这个。”汤母事儿没问清楚呢,当然不肯让刘巾帼离开。
刘巾帼要面子,要是被汤母知道她被儿媳妇吃得死死的,还不得笑掉大牙。
只得硬着头皮继续煎熬着。
汤母端茶倒水的,很是殷勤,坐下后劝道:“要我说,你得赶紧催黄昱要个孩子,她这样的家世,还是趁早生个孩子把她拴住比较好。要不然,这岛上这么多年轻英俊的小伙子,万一把她的魂儿勾走了怎么办?再说了,将来分家产,多个孩子多点好处嘛。”
刘巾帼没说话,只是捧着茶缸子笑笑。
汤母见她没有上当,便说得更加直白一点:“你可别不当回事啊,我听老汤说,最近风头开始转向了,估计再过两年,那些运动啊什么的就不搞了,还有可能开放国门,专门搞经济呢。你想想,要是到时候真的开放了,谁不想抓住机会多赚点钱。可是赚钱你得有启动资金啊,要是老爷子肯多给晚辈分点好处,做父母的也能少操点心不是?到时候不管他们是守着那些珠宝首饰等涨价也好,还是变卖之后自己做买卖也好,都比两手空空的扑腾好啊。所以啊,你得抓紧了,盯着点黄昱的肚皮,可别让她在子嗣上头被你嫂子家的两个儿媳妇彻底比下去了。”
这下可是真的戳到刘巾帼的痛处了。
她要强了一辈子,就是强不过大嫂,心里不知道多憋屈呢。
如果汤母说的是真的,那她确实要给师翊争取点什么。
只是,师翊那边东西多了,不就等于汤雪儿和师翔这边少了吗?
汤母这么不遗余力的撺掇她,肯定不想看到汤雪儿的利益受损失。
难不成……
难不成汤母是想挑唆她跟景元夏去斗?
到时候汤母可以渔翁得利?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刘巾帼吓出一身冷汗来。
她立马站了起来往外跑:“哎哟,我差点忘了,我叫供销社的人给我带点月经带的,可别卖给别人了。我去看看,等会儿再来。”
◎他不是怕死,是怕他现在死了,师家会乱套◎
刘巾帼走后, 汤母不屑的撇撇嘴,上楼跟汤雪儿嘀咕起来:“这个刘巾帼,又跟我装起来了, 真当我不知道她是个什么东西!”
汤雪儿很反感,她盯着自己妈, 忽然好奇:“你到底想做什么?是不是家里没钱了?你要惦记我婆家的钱财?”
“你这孩子, 怎么说话呢?咱家那条件, 至于没钱吗?无非是余钱多点还是少点, 我和你爸还不至于靠你接济。”汤母翻了个白眼, 这倒霉孩子, 为她打算她居然不领情,真是白眼狼。
汤雪儿不信, 她问道:“我嫂最近还问我哥要钱贴补娘家吗?”
汤母不说话了, 脸色很臭, 答案很明显。
汤雪儿又问:“我哥呢, 还被厂里领导排挤吗?”
汤母还是不说话, 翻了个白眼, 一脸的不开心。
汤雪儿心里有数, 劝道:“你要是跟嫂子吵架了心里不痛快,你骂我两句也行,是我一意孤行非要嫁给师翔, 结婚没多久就过来海岛,离你千里万里远, 不能帮你分担什么。”
汤母哼了一声:“算你还有点良心。”
汤雪儿继续讲道理:“我怎么没有良心了?我知道你不容易,你要是缺钱直接跟我说, 我还不至于做个白眼狼, 可是你挑拨我和小裴的关系你就错了。现在师家是个什么样子你心知肚明, 哪怕我不图跟她的情分,只图她和小叔子罩着我们一家,我都不可能跟她闹腾。你在居委会做了这么多年,你能不懂这个道理?”
“那不一样。”汤母还想强词夺理。
叫汤雪儿直接打断了,她质问道:“哪里不一样?你无非是觉得我生了两个儿子,腰杆子壮起来了,可以挟香火以令全家了。那你可就错了!时代变了,生儿子不能代表什么,你不要用你那一套老思想往我身上套。”
“还不能代表什么,香江那个姑奶奶去年怎么特地赶过来了?”汤母虽然人在昶阳城,可是消息却很灵通。
这事儿汤雪儿自己没提过,是谁说的,那就不得而知了。
估计是师霈知道了,梁颂雅就知道了,梁颂雅又是个嘴巴没把门儿的,说不定还挑唆过她妈妈。
想到这里,汤雪儿好奇道:“妈你跟我说实话,这事是谁告诉你的?”
“这你就别管了。”汤母还不想出卖对方,借口要洗尿布,赶紧下去了。
汤雪儿却不打算就这么算了,等晚上师翔回来,她要好好让师翔套一套话。
这会儿就算了,她这伤口不能生气,一气连呼吸都疼,只能等等。
刘巾帼心情烦躁的往回走。
毫无疑问,这个汤母肯定是个搅家精,是个不安定的因素,要是现在不趁早把她的算计打消,日后还不知道要怎么闹。
可是要怎么让汤母消停下来,她心里没有主意。
要是师霖在就好了,起码可以一起商量一下。
现在她儿子没主见,儿媳妇跟她隔着一层不贴心,自己跟景元夏他们又有利益冲突。
以至于她连个说话的人都找不到。
只得自己在心里盘算着,着急上火。
路上遇到别人,人家跟她打招呼,她都没注意。
直到她跟裴素素擦肩而过,她才猛地停下来,回头看着已经远去的裴素素。
裴素素是叫了一声二婶儿的,是她自己没注意,这会儿人已经走过去了,她才后知后觉,又有什么用。
再说了,她总不能跟一个晚辈去商量这事吧,这个晚辈还是跟她儿子有利益冲突的。
最终她实在没办法,只好来找老爷子。
没想到,院子门从里头锁上了,刘巾帼好奇,大白天的锁什么门啊,她还要煮红蛋呢。
正打算敲门,里面有人出来了。
戈赟提着药箱,正在跟师震说话,声音很小,到了门口的时候就止住了。
大门打开,戈赟淡淡的看了眼刘巾帼,直接离开。
刘巾帼没太在意这疏远的态度,赶紧进来问了问师震:“大哥,老爷子怎么了?生病了吗?”
“没有,这几天他惦记老太太的冥寿,心情不好,刚才哭晕过去了,所以我找戈神医过来看看。”师震显然没说实话。
刘巾帼也显然不信他,她还是进去看了眼:“爸,你没事吧?”
老爷子已经醒了,他看着刘巾帼,恍惚间好像看到了刘巾帼孤独老去的惨状。
最近他总是看到类似的幻觉。
一开始他也没太在意,毕竟他是将死之人了,现在全靠戈赟在给他吊着一口气。
结果他又断断续续看到了一些其他人的结局,他不由得不信。
这会儿刘巾帼就在跟前,他不想表现出来什么,便笑着点点头,道:“我没事,就是想你婆婆了。”
刘巾帼总不好质疑老爷子自己说的话,只得安慰了几句,去院子里煮红蛋。
片刻后师震把熬好的汤药端进来,老爷子还不忘提醒道:“我身体的事,只有你和元夏知道就行了,其他人都不要声张。尤其是敬戎和小裴那里,不要让他们担心。”
“我知道爸,您放心,戈神医跟我说了,他尽全力,起码还可以帮您再坚持三年。”师震小声说话,一勺一勺的喂药。
老爷子点点头,赶紧喝药。
他不是怕死,是怕他现在死了,师家会乱套。
师翱还没结婚,他没办法名正言顺的让师翱来当几个弟弟的家,只得自己撑着,撑到师翱成家立业了再说。
要不然,即便他立了遗嘱,到时候其他人不服,闹起来没办法收场啊。
再者,他上次昏迷之后,好像隐约看到了一些奇怪的事情。
比如明年咱们国家会接连失去三位伟人,比如这个世界会在两年半之后改革开放,比如以后香江跟内地往来会变得很方便很快捷,还会在二十几年后回归祖国的怀抱……
他看到了很多未来的事情,也看到了一些周围人的结局,却看不透自己儿孙的未来,只得尽力多撑一段时间。
他把药全都闷了,叮嘱道:“出去吧,别表现出来什么,让孩子们担心。”
“嗯。”师震收了药碗出去,叮嘱保姆也不要多话。
保姆掩上门,拿着手帕给老爷子擦嘴。
老爷子一把握住她的手腕,道:“不用管我,去试试刘巾帼。她好端端的怎么会沦落到孤身一个人呢?该不会她跟师霖要闹离婚吧?”
保姆最近一直在帮他分析,闻言点点头:“有可能,那我等会再来。”
“去吧。”老爷子叹了口气。
他一早就不喜欢刘巾帼,要是刘巾帼真的跟师霖走不到最后,那他现在也不用再费心跟刘巾帼周旋了。
想想也是活该,谁叫她跟师霖缺了大德。
如果她孤独终老是报应,那师霖应该也好不到哪儿去。
幸亏他一开始就没把师霖当做继承人。
还是重情重义的大儿子好啊,别的不说,就冲师震不离不弃照顾景元夏直到她精神恢复正常,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还是大儿子像他,不怪他偏心。
老爷子躺下,默默叹气。
闭上眼,他得好好养着,这样才能问苍天多借几年寿命。
院子里,保姆帮着刘巾帼煮红蛋,火炉子已经生好了,大铁锅也搬来了。
她见刘巾帼长吁短叹的,便问道:“怎么了二嫂子?”
刘巾帼没说什么,她并不想跟一个做保姆的当知己。
保姆也不生气,只是自顾自说道:“是担心那头没了头胎以后不好怀孩子吧?其实我知道一个土方子,可以调理的,二嫂子不如试试看,反正戈邵两个老神医都在,方子行不行可以找他们看看。”
“他们早就恨上我了,不肯给我和黄昱看病。”这事儿确实戳到了刘巾帼的痛处,她的话匣子顺利被撬开。
保姆笑着安慰道:“那就让师翊去,他可没有得罪兄弟媳妇,两个老神医应该不至于迁怒于他,实在不行,你叫他去求一求敬戎,看个方子而已,这点兄弟情分还是有的。”
“那倒也是。”刘巾帼来了精神,问道,“方子呢?晚点我就去问。”
“二嫂子想要单纯调理的,还是想要能生儿子的?”保姆当然没有什么保证生儿子的方子,不过是试试刘巾帼而已。
至于调理身体的方子,老爷子早就找戈赟要了,只是对外一直默不作声罢了。
刘巾帼不知道保姆挖坑等她跳呢,赶紧问道:“真有能生儿子的方子?管用吗?”
“当然管用,要不然你以为汤雪儿怎么一下生了两个儿子?”保姆有意引导,刘巾帼还真就信了。
她毫不犹豫的催道:“那你快给我一个,我叫黄昱赶紧生个儿子。”
“是要早点生个儿子,她家世好,早点有个孩子把她拴住才好呢。”保姆笑着起身,去屋里拿方子。
刘巾帼也是这么想的,加上保姆跟她没有什么利益冲突,她只当保姆是单纯的好心。
拿到方子之后,也顾不得煮鸡蛋了,她赶紧回去找师翊,让他拿着方子去找师敬戎,让师敬戎出面,找裴素素或者两个老神医看一眼方子。
师翊下工回来没饭吃,正认命的自己在厨房下面条,这会儿刘巾帼叫他去找师敬戎,他正好有借口不做饭了,便拿上方子去了家属院那边。
师敬戎已经吃完饭了,准备洗把脸陪一会儿老婆孩子就去部队。
这会儿看到师翊过来,还挺意外的。
师翊硬着头皮说明了来意,师敬戎却没有应他,而是喊了声裴素素:“媳妇儿,你出来一下。”
裴素素正在里屋校对书稿,闻言放下纸笔,出来看了眼:“呦,哥你来了。”
师翊笑笑,大概明白师敬戎什么意思了,便把方子直接拿给了裴素素:“弟妹你帮我看看这个方子是调理身体的吗?我妈还说这个方子能保证生儿子,我怀疑她别人骗了。”
“可以调理身体,但是不能保证生儿子。”裴素素扫了一眼,一看就知道是她师父开的方子。
师翊恍然:“果然是被骗了,我妈真是瞎折腾。”
“倒也不算被骗了,生儿生女一直都是对半分的。不过太想要儿子的话,反而容易适得其反,还是平常心比较好。”裴素素说的倒是大实话。
师翊也明白,他肚子饿了,赶紧起身回去:“那我跟她说实话吧,要不然回头生不出儿子该埋怨你了。”
“嗯。”裴素素没有留他吃饭,她和师敬戎都吃过了,再说他们跟师翊关系也就那样。
师翊走后,师敬戎好奇道:“二婶儿这么着急要孙子,只怕是受了二嫂那边的刺激,我得提醒一下二哥,这几天要多陪陪二嫂,免得二嫂被人挑唆了。”
“你的意思是,二婶想跟咱们两家别苗头?”裴素素其实不在乎这些,她知道师敬戎在乎的也不是这个,而是担心二哥那边家宅不宁。
师敬戎确实是担心这个,他叮嘱道:“你这几天也多去看看二嫂,我瞧着她娘家妈妈不像是善茬,你多去接触接触,回头咱们好帮二哥出主意。”
“行,反正我的书稿差不多了,等到孩子周岁之后再加两章就行。”裴素素收拾收拾,下午便去了汤雪儿那里。
刚到吊脚楼外,便看到汤母拉着师翔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看师翔的脸色,应该不是什么好话。
◎行啊,你哥不好,别人好。真是养了个白眼狼!◎
师翔下午还要上工, 也就饭点有时间,这会儿汤母罗里吧嗦的,师翔早就不耐烦了。
正好裴素素过来, 他赶紧招呼了一声:“呦,小裴跟卓彧来了!”
“是啊二哥, 小家伙念叨要看弟弟呢。”裴素素笑着走近。
汤母见来了外人, 只好收起话茬, 不说了。
她笑着招呼裴素素坐下, 裴素素却直接往楼上去:“我去看看嫂子, 二哥你吃了吗?”
“吃过了, 这就走。”师翔赶紧支开汤母,“妈你快去招待一下, 小裴大老远过来指定渴了。”
汤母无奈, 只好等晚上再说。
她端了茶水上楼, 但见裴素素把卓彧放在了床头, 自己则抱着双生子的其中一个, 当外婆的自己还分不清哪个是哪个, 只能靠孩子的位置来区分。
走近些, 她才认出来这是子睿,先出生的那个。
她把茶水放下,把婴儿床里的子聪也抱起来:“来来来, 两个小弟弟,一起找哥哥玩儿。”
裴素素正好仔细观察一下两个孩子的特征, 便让汤母把两个小子摆在一起。
“子睿好像瘦点。”裴素素暂时看不出来明显的区别,只得从胖瘦入手。
汤母得意道:“不瘦不瘦!现在都快八斤了, 胖乎的!”
“我是说他比子聪瘦一点。”裴素素纠正了一下, 顺手扒开两个小子的襁褓, 到处看看,“子睿大腿根这里有个红色的胎记,子聪没有。”
“这个我知道。”汤母给孩子洗屁股的时候见到过,不过这胎记的位置不好找,在大腿根内侧,所以没办法在平时直观的帮助区分两个孩子。
裴素素再看看别的地方,又有发现:“子睿耳朵根子这里有颗黑痣,子聪没有。”
“呦,这我还真没注意,这也藏得太好了,不扒开头发我都看不见。”汤母赶紧给自己找补。
裴素素没说什么,但是起码可以看出来,汤母的心思应该不在带孩子上。
毕竟这种双生子太像了,最重要的就是先搞清楚两个孩子的区别,免得搞混了。
要是做家长的自己都分不清谁是谁,难道还指望别人来区分吗?
孩子虽然长得像,但却是两个不同的个体,是需要明确做出区分的。
不信看看师翱和师翔,要是搞混了,只怕汤雪儿跟大伯哥要闹出笑话来。
所以两个孩子的区别必须从小就搞清楚,并提醒周围的人加以区分。
裴素素继续观察,又有发现:“子睿的右边脑袋有点睡扁了,子聪的是左边。婶子你可不要怕麻烦,要经常把两个孩子换个方向睡的。你看我家卓彧这脑袋,睡得圆骨碌碌的。他姥姥心细,一整个月子里都在给他纠正头型。子睿子聪还小,现在及时纠正,以后才不会影响孩子的相貌。”
“呦,我还真没注意,两个孩子呢,我都忙昏了头了。”汤母继续给自己找补。
其实这事景元夏也提过,她没放在心上。
她跟景元夏争着带孩子,总是使唤景元夏去洗衣做饭,自己则弄点轻省的活儿干干,所以都是她贴身照顾两个小孩的。
毕竟孩子小,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饿了抱起来往汤雪儿怀里一塞,拉了把尿布一换扔给景元夏就行了。
说起来她一个人照顾孕妇和两个孩子,劳苦功高着呢,实际上她是偷懒耍滑第一人。
裴素素心知肚明,没有拆穿她,只是提醒道:“再忙也不能忽略了头型,你是没看到,有的小孩啊,那脑袋都被产道挤成了一长条的大冬瓜,要是不及时纠正,孩子的五官都跟着长歪了,会害了孩子一辈子的。”
“哎呀,是呢,那我今后注意一点。”汤母不好再反驳什么,毕竟两个孩子的头型确实有点偏了。
她抱起子聪:“那我现在给孩子搓搓。”
“孩子太小,脖子没劲儿,现在搓的话你把他躺着吧,别抱着,容易伤着孩子。你要是不会,我教你。”裴素素拿子睿做示范。
要点就这么几个,第一,让孩子躺着,第二,脑袋对着大人,第三,一手托着孩子的脖子,一手搓脑袋,而且脖子不能抬高,只要稍微腾空一点点方便另外一只手操作就行。
这动作看着没什么,其实挺讲究的,汤母学不好,干脆放弃了:“哎呦,我这手上的皮太糙了,要不你来吧。”
裴素素正愁找不到借口一直待着呢,便直接应下了。
她给汤母安排了另外一个活儿:“婶子去找两块白色的布吧,扯成细长条子,在布上绣上两个孩子的名字,回头把布条系在孩子手腕上,方便区分。现在孩子还小,等他们长开了,再看看有没有别的特征做区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