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子太懒,但她是福星—— by雪中立鹤
雪中立鹤  发于:2024年01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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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裴素素系统的进度条已经走到了第八十一节 ,姑奶奶送的纯金珠串也少了整整八十颗。
到了这个地步,裴素素已经彻底明白过来了。
她带着的这个吞金兽,在用独特的方式帮助大家度过难关。
难怪火车脱轨的时候,有一节车厢停的位置那么诡异,看来这小家伙的反应还真是迅速。
最后一关是什么,她不知道,她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抱着卓彦,认真的打量着慕名已久的首都。
这里的行人,脸上都洋溢着自信和满足,这里的建筑,古朴与现代混杂,透着股庄重和肃穆。
这里的路很宽很宽,裴素素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宽的路,一时竟看得呆了。
就在她忘我的打量着沿途的风景时,车子停了下来。
系统的感叹号开始闪烁。
裴素素诧异的回头,看向了挡风玻璃前面。
但见前面的路口被堵得水泄不通,不是交通故事,而是警察在围捕一伙抢劫银行的亡命之徒。
裴素素知道这感叹号是因为什么了,等会儿估计会有枪zhan,也许还会有流弹飞过来。
她让师钧山赶紧后退,可是来不及了。
前方的对峙已经到了一触即发的时候,他们刚准备倒车,枪声便响了起来。
亡命之徒一枪打爆了他们的车胎,想要冲破警察的封锁,把裴素素等人绑了做人质。
第二枪响起,裴素素下意识弯腰,还好,劫匪离得远,打歪了。
劫匪恼羞成怒,再次把枪口对准了开车的师钧山,扣动了扳机。
这一瞬间时间仿佛静止了一样,裴素素迟钝的人类视觉里,居然也捕捉到了一丝金色的流光。
预想中的灾难并没有发生,甚至,那枚子弹直接在挡风玻璃前面停了下来,颓然的做了个自由落体,滚落在了地上。
发出铛的一声脆响,像是在嘲笑劫匪的愚蠢。
裴素素握紧了孩子的手,再看姑奶奶给的那串纯金珠串,果然连最后一颗也不见了。
而同一时间,开枪的劫匪也被警察击毙,剩下三个同伙见没了主心骨,只得缴械投降。
警察过来做了个例行的检查和记录,并安排拖车过来帮他们把车子送去车厂维修。
维修需要时间,可山塘那边的事儿必须争分夺秒。
于是最后一段路,众人选择了坐大巴。
赶到山塘已经是第二天上午了,夏日的清晨,热得人嗓子冒火。
山塘市的大街小巷,一切都是那么井然有序。
上班的骑着二八大杠,时不时在路口捏一捏车铃铛。
上学的背着书包,三三两两,呼朋唤友。
偶尔有年轻的男人搀着怀孕的妻子,小心翼翼的往医院走去。
供销社的货车满载着新一天的物资,高高兴兴的在各个供销点停下,上货。
年迈的老头老太太们,结伴而行,要么在公园里扭秧歌,要么在旁边练五禽戏。
一切是那么的和谐,安宁,平凡和普通。
然而,几天后,这样稀松平常的平凡日子,将变成回不去的珍贵记忆。
工人们会失去赖以为生的厂子,养家糊口成为一个巨大的挑战。
学生们会失去纯真和欢闹的童年,那操场上的蓝天白云会变得遥不可及。
男人将无法安顿生产的妻子和嗷嗷待哺的孩子,医生们连给病人做手术都没了合适的场地。
供销社的货车将在撕扯断裂的道路上寸步难行,坍塌破败的供销社将无法再成为人们心心念念的圣地。
老人们的秧歌也扭不起来,五禽戏也会不合时宜,只有一首首悼亡的曲子,长长久久的弥漫在人们的心间。
这一切好像清晰的展现在裴素素的眼前,那样的逼真,那样的触目惊心。
断壁残垣里埋着的一小节肢体,凌乱废墟下掩盖着的最后一丝呼救……
无法顺利降生的新生命,无法瞑目的一个个鲜活的面容……
痛苦,悲伤,绝望,无助……
人类在天灾面前,真的很弱小,很无力。
想到这里,裴素素仿佛看到了一双双期待的眼睛。
她下意识打了个激灵。
她看向了旁边的袁朵朵,问道:“你看到了吗?”
袁朵朵也如梦初醒,她握住了裴素素的手:“看到了,是真的吗?”
“是,要是咱们什么都不做,刚才那些都会是真的。”裴素素赶紧整理了一下情绪,准备进入战斗状态。
她要对抗的其实不是天灾,而是人们的质疑,以及提前疏散百姓带来的巨大阻力。
好在,还有时间。
但是,陆大师既然不想泄露天机,怎么会把时间说得这么清楚这么具体呢?
难不成,他是在跟天道玩心眼。
那时间到底该怎么确定呢?
裴素素不知道。
她只能先找了个招待所,跟大家一起住了进去。

景柏泰开完会回到住处, 警卫员赶紧送来一张备忘录。
“报告首长,海岛那边的师团长来电,消息我记录下来了, 请您过目。”
景柏泰疲惫的揉了揉眉心,接过来备忘录, 发现上面写的都是间断的不连续的几个词语。
全文如下——
素素, 山塘, 帮帮忙。
警卫员以为是首长的亲戚要找首长走后门儿安排工作, 所以没有多想。
景柏泰却问道:“这是你精简后的记录, 还是他的原话?”
“报告首长, 这是原话。”警卫员可不敢自己添词加字,那师团长一共就说了这么几个字。
景柏泰拿着这张备忘录, 回了书房。
关上门, 打开抽屉, 掏出老花镜, 他取出一本相册, 把里面夹着的一封信取了出来。
信中提到了所谓的天灾, 他的态度一直很明确, 宁可信其有。
现在,外甥媳妇过来了,显然是有了什么切实的证据。
这事儿他得管。
可是要怎么管?他得好好琢磨琢磨。
于是他决定先见见这个外甥媳妇。
可是他现在位高权重, 出行不能随心所欲,只能让手下人去安排, 把裴素素接过来到首都见面详谈。
手下叫许培源,是个三十来岁的壮年男人, 身高差一点就到一米八, 肤色白净, 长相也斯文,整个人透着股子书卷气,鼻梁上的眼镜更是把这份气质彰显到了极致。
这是他老战友的遗腹子,因为过分清高,走上社会后与周围人格格不入,便被他安排过来,帮他处理一些私事。
许培源领命,因为不确定裴素素他们去了哪个招待所,所以只能到了山塘之后一间一间的找。
裴素素这天下午正在跟其他人一起熟悉地形,走访百姓,思考着容易被大家接受的疏散策略。
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怎么确定天灾发生的时间,她找陆大师问过了,每次陆大师都是拿出撕下来的日历给她看。
雷打不动,坚持回答,是7月17日。
可裴素素问他怎么确定的,他却不肯说话。
越是这样,裴素素越是觉得这事玄乎得很。
陆大师一路上都很健谈,也很慈祥,小辈问他什么,他几乎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没道理在这个问题上一直跟她打哑谜。
所以,时间肯定是错的。
裴素素回来后吃了晚饭,跟金闪闪嘀咕起来:“闪闪,这时间肯定不对吧,你有没有什么办法,帮我确认一下?”
“没有。我只知道,如果我是天道,肯定会故意误导你,让你过不了关。而且,如果我是天道,我肯定知道陆大师已经把时间给你了。”金闪闪换位思考了一下,发现这就是个死局。
天道之所以是天道,就代表了相当程度的不可抗力和全知全能。
这种情况下,想对抗天道,必须有外力的帮助。
裴素素只得把视线落在了卓彦身上。
她双手托着小乖乖的腋窝,尽量让给自己跟孩子平视,问道:“闺女,你这么厉害,帮帮妈妈呗,要不在梦里偷偷告诉妈妈也行,妈妈绝对不会告诉别人的呦。”
小妮子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似乎笑了笑。
裴素素叹了口气,把她托在怀里,喂奶,准备睡觉。
招待所房间紧张,十个退伍老兵两两合宿,其他人也都差不多是这样。
裴素素跟袁朵朵一间房,至于两个孩子,则睡在了她临时买的一张婴儿床里,一头一尾,一边一个。
她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袁朵朵也睡不着,起身跟她聊了聊对这件事的看法。
“素素,明天开始,我们找个公园住下吧,搭个帐篷也行,反正是夏天,冻不着孩子的。”袁朵朵现在挺害怕的,万一今晚睡梦中就发生了意外呢?
所以她根本合不上眼睛。
裴素素也意识到现在睡在招待所里等于把性命交给了天道。
于是她赶紧起床:“那走吧,现在就走,要不然真被你说中了就完了。”
一群人大晚上退房,还是挺叫人意外的,不过招待所的前台没有说什么,房钱扣了一天,其他预交的都退了。
裴素素等人便在附近找了个公园,搭帐篷露营。
这么小心谨慎,带来的后果就是,许培源找了半天找不到他们在哪里。
许培源一筹莫展,只得把车停在路口,下来抽烟缓解压力。
时间正是农历六月十六,天空一轮皎洁的明月,普照着烟火人间。
吞云吐雾的时候,他注意到头顶的月光逐渐暗淡了下来。
抬头看去,但见东方飘来了一朵形状特殊的云,像极了一条腾飞的巨龙,正朝着月亮的方向缓慢移动。
这会儿正好移动到了他的头顶,遮住了些许的月光。
他一时看得呆了,被香烟屁股烫了手指头,这才回过神来,准备上车眯一会儿。
就在他踏进车门,准备坐下的时候,腾龙一般的云朵,竟然隐约泛起了丝丝缕缕的金色光芒。
他觉得自己太困了,看花眼也正常,便没有多想。
可等他坐下关上车门后,那条龙形的云朵居然一点点缩小,一点点变得宛如实质一般。
眨眼的功夫,云朵不见了,化作一缕金光,坠向了下方的地面。
许培源揉了揉眼睛,好像不是幻觉啊,难道真的有什么东西掉下来了?
出于好奇,他还是追出去看了看。
刚到公园这边,便听到里面传来了人声。
一个女人正焦急的呼唤着孩子的名字,听着像是“啄燕”?
啄燕?他好像在哪儿听过这个名字。
一个愣神的功夫,他便注意到了右前方啼哭声,好像是从树上传来的,像是小婴儿的声音。
他赶紧跑过去,几下攀爬到树上,果然看到了一个奶娃娃,他赶紧把孩子抱住,跳了下来。
而此时,裴素素正好找了过来。
她发现一个陌生男人正抱着自己的孩子,她有些着急,差点把人家当成了偷小孩的坏人。
但是多年的海岛生活,让她养成了谨言慎行的性子,所以她很快冷静下来,客气的问道:“可以把孩子还给我吗?”
“你喊的啄燕,就是这个宝宝吗?你不要误会,我没有偷你的孩子,是她在树上哭,我把她抱了下来。”许培源赶紧澄清了一下。
他可是人品高洁的烈士之后,怎么会做偷小孩的事,所以哪怕对方没有提出这样的质疑,他也是要给自己澄清一下的。
裴素素点点头:“是,这是我小女儿,刚刚我在睡觉……总之,可以把她还给我吗?”
“那是应该的。”许培源赶紧把孩子交还给裴素素,距离近了,才看清楚了这个女人的五官,他猛地想起首长书房里的那张照片,问道,“请问你是姓裴吗?你爱人是不是叫师敬戎?”
“是我,你是?”裴素素没想到一个陌生男人都能认出自己来,还挺意外的。
许培源松了口气,掏出自己的证件:“是景首长叫我来找你的,他想亲自跟你谈谈。方便的话,明天早上我们一起出发去首都行吗?”
“好,你怎么过来的?睡哪儿?”裴素素并没有怀疑这个男人,因为能在这么一个异乡准确的叫出她的名字,可信度还是挺高的。
许培源指了指身后的车:“我睡车上,明天早上你直接跟我走。孩子也带着吧,我知道你还在哺乳期。”
“好。”裴素素心有余悸的抱着失而复得的孩子,说了声谢谢。
转身走了几步,身后传来许培源自言自语的声音:“奇怪,那道金光怎么不见了,倒是找到了一个小孩。”
裴素素心说,金光并没有不见,而是因为……
因为金光就是这小孩儿。
鬼知道她睡着睡着发现孩子变成一道光飞走了有多吓人。
还好这小妮子变成龙后只是伸展了一下腰肢,估计是一路吃了八十一颗金珠子撑着了,需要消化一下。
她无奈的抱着这小坏蛋回了帐篷,母女俩四目相对,她很生气,骂道:“没良心的坏东西,谁让你招呼也不打就跑了?”
小妮子咯咯的笑,还想伸手去摸妈妈的脸颊。
裴素素叹了口气,算了,这么可爱,谁忍心责怪她。
她喂了一会儿奶,搂着卓彦倒头便睡。
她做了个梦,梦里断壁残垣,哀鸿遍野。
跟她白天时幻觉里的一样。
她在梦里到处奔跑,想要救人,可是她能做的有限。
她搬不动沉重的墙体,她抬不起巨大的楼板,她只能在血水和泥水中,强忍着泪水,绝望的呐喊着。
来人啊,多来点人啊,她一个人的力量太渺小了,她根本救不了人。
可是她喊了半天,没有任何人回应,她只能沿着裂开的街道一路向前狂奔。
经过一家报社的时候,她被倒伏的电线杆绊倒,重重的摔在地上,啃了一嘴的泥巴。
剧痛让她好半天都没能爬起来。
就在她终于缓过劲儿来,试图抓住旁边的墙体站起来的时候,她注意到了泥水里的一张报纸。
她不禁激动起来。
俯身捡起来一看,可恶,报纸上的字都被泡花了,她根本看不清上面的日期。
她失望的把报纸扔了,环顾四周,试图找到一个帮忙的人来。
就在这时,她的视线落在了自己刚刚扶着的这面墙上。
穿过碎裂的窗户,她看到了一台刚刚停止运转的轮转机,这是印刷报纸的机器!
裴素素激动的冲了进去,拿起一份印好的报纸。
7月27日。
果然,果然天道在耍她!
如果按照7月17日出事来疏散群众,结果当天却无事发生,天知道她要承担多么严重的后果和漫天的责骂。
哪怕她之后重新确认了时间,再想组织群众撤离的话,也不会有人信她了。
还好,还好她多了个心眼。
这一定是卓彦小乖乖在帮忙!
难怪这小妮子要化龙,帮大忙了!
这一瞬间,她从梦中醒来,数了数日子,还有将近半个月。
她要怎么在天道眼皮子底下把人疏散走,还要防止天道察觉出她知道了真实的时间?
她不知道,她只能把这个秘密藏在心里,绞尽脑汁,自己想办法。

◎小龙坏得很,嘴巴一张,嗷呜嗷呜的,超凶◎
第二天一早, 裴素素叮嘱了罗岚和袁朵朵一声,便跟着许培源走了。
景柏泰现在身份特殊,居住的干部大院闲杂人等也不好进去, 所以他把见面的地点定在了许培源的住处。
许培源是单身汉,谈过几个对象, 全崩了。
无一例外, 全都是嫌弃他这个不会拐弯儿的倔驴脾气。
清高, 自命不凡, 不肯跟周围人搞好人际关系, 导致他的事业一直蹉跎不前, 三十几岁的人了,还只是个酱油厂的普通车间工人, 最后还被人坑了一把, 给开除了。
成了一个无家可归的到处找朋友接济的穷鬼。
只有脑子不好的女人才会跟他结婚。
他自己也不愿意屈就, 变成了老大难。
不过自打他从去年开始给景柏泰办事之后, 又开始有人给他保媒了, 但都被他拒绝了。
他觉得一个人挺好的, 没有任何负担, 可以满足景首长随叫随到的要求。
而且,景首长的女婿外调到西北之后,还把家里的四合院借给他住。
他现在真是比大多数首都人都过得滋润, 才不想找一个女人对他管头管脚呢。
于是他依旧是一个老光棍儿,清高, 且倔强着,并乐在其中。
裴素素过来后打量了一圈, 发现他这个人还是挺爱干净的。
院子打扫得清清爽爽, 没有乱摆乱放的杂物。
院子正中有一株苍翠的老榕树, 主干横向扩张了两圈,树须都垂到了地上,很有岁月的沧桑感。
在这里系个秋千一定不错。
这会儿正是盛夏季节,旁边的石桌上摆着当天的首都早报,怕报纸被风吹跑,还用一只墨水瓶压着。
视线沿着老榕树向里,便看到朝南的正房门口,一左一右摆着两只水缸,里头的荷花开得正好,时不时会有小鱼苗蹿出水面,溅起两朵水花在地上,很有情致。
裴素素抱着孩子,走过去看了眼,但见鱼游浅底,锦鲤报喜。
一金一红两尾锦鲤像是受到了什么神秘力量的召唤,居然同时从两口缸里跃出水面,在空中交错身形,跳跃到了对面的水缸里。
许培源自己都看傻了,惊道:“怪了,这两条大胖鱼什么时候这么活泼了。”
裴素素也愣了一下,却很快猜到了原因。
古话说:鲤鱼跃龙门。
说不定这两条锦鲤哪天福运到了,还真有飞升成龙的造化。
所以,这两尾锦鲤,应该是在跟她怀里的小龙女打招呼。
不过卓彦似乎很骄傲,看不上这两只猪头猪脑的锦鲤,只是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继续睡觉。
进了屋里,裴素素更是觉得这屋里一股子书香气息。
她扫了眼,但见墙上挂着不知道哪位大家的墨宝,上书四字:静水流深。
她忍不住赞美了一句:“这字真是大气磅礴,很是不错。”
“我也觉得很不错。”许培源的傲气,不允许他谦虚,但他也没有自报家门,说这是他自己写的。
他骄傲的转身,烧水沏茶去了。
裴素素等了一会儿,快到十二点的时候,警卫员开车送景柏泰过来,自己则去了附近的国营饭店买饭去。
景柏泰穿着便装,像极了街头每一个寻常的老大爷。
但他的眼神并没有老态,反倒是比之前来海岛的时候精神了不少。
这大概是临退休前还能被提拔的喜悦,让他整个人由内而外的焕发着一种朝气,一种蓬勃的斗志。
哪怕顶着黑眼圈,看起来也是精神抖擞的。
裴素素赶紧出来迎接他。
他则二话不说,先塞红包给孩子。
长辈赐不可辞,裴素素笑着替孩子收下。
景柏泰指了指旁边的石桌,就坐那里说话好了。
他问了几个问题——
“确定会有大地震?”
“确定。”
“有没有可以说服其他人的唯物主义领域的证据?”
“没有。”
“规模有多大?”
“如果不管,将有数十万人伤亡。”
“时间能预测吗?”
“……”这个问题,裴素素沉默了。
景柏泰看出她的为难,兀自点点头,知道有些话需要点到即止,便没有追问。
他伸出手来:“让我抱抱卓彦吧。”
裴素素把孩子递过去,默默叹了口气:“大舅,这事很难办,只能拜托您老人家帮忙想想办法了。”
“我尽力。”景柏泰脑子里已经有了几个计策,不过,都不太稳妥。
比如提前在民间放出消息,可是这样不但会制造恐慌,相信的人也不会有多少。
再比如以地震检测局的名义出一个预警,哪怕糊弄一下也行,可是这年头要是以本国的技术可以准确预测地震,天知道会在国际上引起什么样的轰动,到时候一旦被人发现地震局根本预测不出来,实在不好收场啊。
再比如以什么名义,把山塘市的民众全都调往全国各地参加活动。
可是,从什么时间开始,又要到哪一天结束呢?
而且几十万人的规模可不是小数字,即便调动首都和周围城市的所有运输工具来把人运走,可是运走了住哪儿呢?
这几十万人的吃喝拉撒又该怎么解决?
这正是愁死人了。
裴素素也很头疼。
因为陆大师给出的时间和她自己看到的时间相差了整整十天,哪怕只是在这十天里把人支开也是一个几乎难以实现的任务。
所以,她真恨自己没有超能力。
思来想去,她只能跟景柏泰透个底:“大舅,我有个不成熟的想法。”
“说来听听。”景柏泰抱着孩子,发现这小妮子居然对着他咯咯的笑,搞得他都有点想念自己的几个不肖子孙了。
裴素素看得出来他眼中的疼爱和思念,不过这会儿不是提他家事的时候,便只管说正事。
她看了眼大门,见门上落了门栓,这才放心的说道:“大舅,我拿个东西出来,您老不管看到了什么,都不要太惊讶。”
“好。”景柏泰心说能有什么,不就是给他从无到有的凭空变出一些东西来吗,他见过了,小场面。
果然,外甥媳妇只是凭空变了个金手镯给他看,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嘛。
可是接下来的事情,他傻眼了。
但见他怀里的奶娃娃忽然兴奋的啊呜啊呜起来,小胳膊挥舞着,小腿儿蹬踹着,看那样子,是想要那只金镯子。
奈何她还是个小奶娃娃,躺着的时候脖子都抬不起来呢,能拿到才怪了。
于是,情急之下,孩子不见了。
景柏泰吓了一跳,他恍惚看到一道金光从眼前闪过,下一秒,金镯子不见了,孩子又回到了他手里。
他惊呆了,喃喃道:“发生了什么,我没看清。”
裴素素又拿了条金项链出来。
这次景柏泰看清楚了,孩子并不是消失了,而是化作了那道金光,像一条小小的水蛇或者是什么东西,细长细长的,一下蹿到了裴素素跟前,叼走了那根金项链,嗷呜一口给吞了。
吞了……
他看着重新回到怀里的小乖乖,不禁捏了把冷汗:“小裴啊,这事有多少人知道?”
“跟我一起来的那些人应该都知道了,然后就是师家那边,我娘家妈妈和三嫂,还有您和许大哥。”裴素素转身,看着那个目瞪口呆的许培源,笑了笑。
许培源回过神来才发觉茶水烫手,赶紧过来把茶放下。
他有些不敢置信,求证道:“昨晚那个龙一样的云朵,最后也变成了金光,不会就是这个小娃娃吧?”
“嗯,是她。”裴素素笑着把茶接过来,低头嗅了嗅,真香。
她总觉得许培源的人生观坍塌了,不过没关系,她也塌过,习惯就好了。
她伸出手来,试着让小闺女自主回到她怀里,便诱惑道:“来卓彦,你变个小龙给这个伯伯看看,妈妈这里还有金子哦。”
卓彦似乎真能听懂,小鼻子嗅了嗅,下意识想往妈妈怀里凑,可是人类的身体实在是太累赘了,软趴趴的根本使不上劲儿。
她只得化作了一条小小的十几厘米长的幼年期小龙,从舅爷爷怀里跳跃到了妈妈怀里。
随后顺着妈妈的胳膊一路游到了脖子上,再顺着妈妈的长发,盘踞到了妈妈的脑袋上。
嘴巴一张,试图做出恶龙咆哮的吓人模样来,结果只是黄豆大的一个小小嘴巴,嗷呜嗷呜的闹着要吃金子。
哪来的恶龙?饿龙还差不多!
当妈的还能怎么办,宠着呗!
于是裴素素又拿了一只金貔貅给她,那么沉的一个实心金貔貅,她小人家一口就给吞了。
吞完美滋滋的趴在妈妈脑袋上,像是在孵小鸡似的,惬意得不行。
还打了个嗝儿。
许培源恍惚间觉得,这一声饱嗝儿之后,小蛟蛟好像变大了一点。
哦不,是小豆丁龙,哎,算了,还是叫小蛟蛟比较可爱。
糟了,他忽然有点手痒,忍不住想伸手摸一摸,结果这小龙坏得很,居然放出一道凶神恶煞的成年恶龙的幻影来吓唬他。
那威风凛凛的巨大龙脑袋,那足以将他一口吞下的大嘴巴,震慑力简直无与伦比!
直接把他一个三十几岁的大块头男人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狼狈极了。
可是等他定睛一看,哪有什么大恶龙,只有那个小毛毛虫在装腔作势。
他揉着火辣辣的屁股站起来,问道:“这是什么品种的龙啊?据我所知,神话传说里有一种蜃龙,可以吐出蜃气,幻化出各种海市蜃楼。难道……”
裴素素笑了笑:“应该是的,我还不确定她是不是蜃龙,不过有一点我可以确定,她确实可以吐出蜃气。所以大舅——”
裴素素言归正传,道:“如果我让小乖乖吐出蜃气,让大家在那一天看到某种奇异的景象,把他们吸引到郊外去,这样的话,也许可以避开人员伤亡。不过我需要您的配合,因为出事的时候是半夜,怎么在半夜的郊外保护好这些民众,也是一个不小的挑战呢。”
景柏泰沉思了片刻,发现这个法子确实是损失最小,动静最小的。
便点点头,道:“我去见见某位领导,你等我消息。”

◎这个女人果然不只是皮囊好看,灵魂也是一道独树一帜的风景◎
很快, 警卫员买了午饭送了过来。
裴素素吃完之后便在四合院这边等消息,下午许培源还开车带她到处转了转,甚至去景柏泰办公的某处政府机构门口看了眼。
但见哨岗上站着两个身姿笔挺的士兵, 目不斜视,一脸的严肃。
这样的地方, 别说是她了, 只怕景柏泰自己的子女过来, 都得办理专门的到访证件才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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