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啦?咬痛啦?”
陆娇说着,松开他圈着他脖子的一只手,就要去碰下他嘴,却被他抬手抓住了,下一瞬便听他嗓音暗低的问了声:
“好玩吗?娇娇。”
“啊?”陆娇试着往回抽了下手,他握得有些用力,没挣脱,她也就算了。
到这会儿,她心里隐隐感觉到,她把人惹到了。
上辈子她不是没惹过他,那感觉除了累人一点,并不坏。
她心里并不怎么怕,甚至因为这会儿她年纪在这儿,她笃定他这个老古板不会做什么,胆子还更大了。
于是,她装傻道:“什么好玩啊?”
明知故问。
她装傻的痕迹明显,顾遇一眼看出来,但诡异的,他一点儿也不想揭穿她,他定定又盯她一瞬,忽然哼笑的问道她:
“我在读书的时候有个外号,你想知道吗?”
“外号?什么外号?”
陆娇好奇问道,这个她真不知道,上辈子男人没提过。
印象里,这个年代,是很多人喜欢取外号的。
她上学的时候因为不爱说话,也没时间和人玩,那些人就给她取了个朝天椒不能靠近的外号。
“他们喊你什么?”
陆娇不由又问了声,她真有些好奇了,顾遇上学那会儿已经在外面想法子挣钱了,那些同学敢惹他?
敢给人取外号?
那会取个什么样子的。
她探究的视线毫不掩饰,顾遇也不在意,他手臂微动一下,暼着她淡淡吐出两个字:“狼狗。”
“狼狗?”
陆娇懵了一瞬,她完全没想到是这么个外号,她不由重复了一声,随即又忍不住笑出来:
“怎么会叫这个名字.......唔。”
陆娇笑声戛然而止,顾遇大掌掐着她细腰,直接把她腾空架了起来,在她还没来得及反应惊呼出声的时候,他大掌按着她细腻的后颈,像要把她生吃下肚一样,一口含住了她的嘴。
铺面而来的热息滚烫灼热,烧得陆娇脑子一片空白,她只感觉到嘴被重重纳入一道滚烫濡湿里,下一瞬她嘴又被迫打开,舌尖被一条大舌搅动袭卷过去。
霸道,狂野,生吞,掠夺。
一切属于狼狗的特性,全都在这一刹印证。
到这一刻,陆娇总算知道那声狼狗的意思。
但她这会儿完全顾不上什么外号不外号了,她正在被狼食。
铺天盖地的密吻,她被大口大口的攫取。
她舌头被搅得生疼,嘴上也很快传来木木的辣痛,她想换气都来不及。
肩上的皮衣早在她被腾空抱起的时候就滑落去了地上,拖鞋也掉了一只,外披也随着带子散开松松垮垮的滑散开,露出白皙圆润的香肩和一节玉臂。
她身子整个腾空,怕掉下去摔着,她纤细的手臂不得不努力攀着他脖子,细长一双腿用力夹紧他劲瘦的腰腹。
缺氧导致她脑袋发懵,他身上滚烫的温度传给她,让她脸迅速升温热起,逐渐烧得她耳窝要冒出白烟,她渐渐没了力气,夹着他的腿慢慢绷直了,脚尖也直直绷着像跳天鹅舞。
“我要掉下去了。”
她忍不住怨念的喊了一声。
声音破碎沙哑得不成样。
但就这样,男人也没就这么松开了她,他大掌安抚性的抚一下她热烫红晕面颊,手臂一抬把她往上提了提,大掌过去托着她臀,把她像抱孩子一样抱去了长椅上,给了她片刻换气的功夫,很快又捧着她脸含住了她嘴。
狼狗吃过一餐,这回没那么急切了,他动作慢了些,有些细嚼慢咽品尝的意味。
他大掌慢抚着她后颈,滚烫的唇小鸡啄食一样一下下啄吮着她唇。
本来就红艳艳的菱唇慢慢充斥上血色的红,饱满的唇珠更娇艳欲滴,他低眸看一眼,眸色又暗一瞬,他轻碾轻舔两下,又抵开她齿尖滑进,卷住了那条丁香软舌。
过分的美味,甜香,顾遇再次一发不可收拾,只想攫取更多,想要更多。
他身体越来越躁,越来越热。
他从来不知道,原来女人的唇舌那么软,那么甜,让他沉溺。
他忍不住把她抱紧一些。
陆娇受不了了,她被吻得眼里盛满了水汽,眼前都模糊朦胧了。
她忍不住躲,身子往后缩,但男人大掌箍着她腰,她躲也就在这方寸地方,你追我赶的,反而让他越发兴味,不知餍足。
到这一刻,她突然意识到年轻时候的他和十年后的男人的区别。
十年后的男人,虽然骨子里还霸道着,但多年沉淀,他知道克制,知道美味不能一顿吃光了。
而现在的男人,就和他自己说的,狼狗一样。
霸道,不顾一切的攫取豪夺,叼嘴里的东西,他非要一顿尝个够。
关键是,他第一回 ,没轻重,根本不知道疼人。
陆娇想哭,她吃饱了没事干,招惹他干嘛啊。
“嘴疼,不要了。”
吊带衫的肩带被蹭得下掉,陆娇隐隐感觉要失控,她忍不住缩着身子,伸手去捂住了嘴,嘴上求饶道:
“顾遇,好人,你是个好人,我错了,我错了,我下次不招惹你了......”
陆娇捂着嘴,露出一双染满水汽,眼尾晕红的眸子,可怜巴巴的看着顾遇。
她完全不知道,她这个模样有多惹人,顾遇心里又痒了痒,但他也意识到自己失控了,他盯她一眼,最终克制的后退了些。
但他刚一退开,心里便有一种潮涌的空落感,他忍不住看她一眼,下一瞬,他伸手捞过她放到了腿上抱着。
陆娇刚松的心一下又提起来,她急急忙捂住他嘴:“真不来了,我感觉舌头都快没了。”
她没说谎,她现在舌根都还疼着,嘴上更火辣辣的,大概是被他吞咽太过,她现在嗓子也干得厉害,声音都哑了。
顾遇也听出来了,他心里生出愧疚,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遇到她,自制力就归了零,二十多年当和尚一样清修一下被扫了干净,还把她给吓着了。
他赶紧抬手拍拍她背,像哄宝宝那样哄她,再拉开她手柔声道:“好了,不来了,喝水吗?”
陆娇看他一眼,他眼睛不知道是本来就有血丝,还是刚才起来的,这会儿有些红,不过眼神已经没有了先前恨不得把她吞掉的利芒,清明起来,她点了点头。
“嗯。”
桌上就有水,不过是冷的。
他出门去找陆娇前,拿电水壶烧了壶水,但是在厨房,还没倒出来。
“等我一下。”顾遇说一声,起身把掉在地上的皮衣和拖鞋捡起来给陆娇穿好,再开了灯,拿了红壳热水瓶去厨房倒热水。
他一走,陆娇大松口气,她赶紧整理了下身上的衣裳,又抬手捂了捂还烫着的脸,片刻,她手指又去轻轻摸碰了下嘴唇,有点火辣辣的,嘴唇四周也是,破皮倒是没有,但肯定起痧了。
真的是狼狗。
这外号还真没起错。
陆娇愤愤的想到,但回想先前他抱着她不停攫取的场景,他望着她的热切样子,她不知道怎么的,心忽然急跳了下,脸也热烫起来,她手重新捧过脸,慢慢又笑起来。
还是,有些喜欢的吧。
就是,他吻技需要练一下......
“我拿冷水冰凉了下,但刚开的水,可能还是有些烫,慢点喝。”
怕陆娇等久了,顾遇没在厨房耽搁多久,很快就回来了,他手里端着一个崭新的搪瓷缸,里面是给陆娇准备好的热水,他稍微倒出一点在手背试了试温度,便坐回她身边,打算喂她。
陆娇见状,赶紧道:“我自己来吧。”
她还不至于接个吻就喝水的力气都没了。
而且不知道是刚发生了亲密接触的关系,还是他刚才实在太热烈激情,他这会儿靠近她,她突然心跳好快,脸又有些热起来。
顾遇闻言顿一瞬,他心里莫名感觉到有些遗憾,过片刻他才应了声“好”把杯子递给了她。
陆娇端过杯子喝了一口,有些甜,她讶异的看他一眼:“你放糖了?”
“蜂蜜。”顾遇回道她。
“这次出去带回来的,顾齐拿了一些回去给婶娘,还剩好几瓶,等会儿你带回去喝,听卖蜂蜜的说,女人吃了这个好,养身体。”
“你们这次出去还买特产了?”陆娇稀奇的看向顾遇,这可是上辈子都没有过的。
“嗯,带了一些,不多。”
顾遇回一句,想到什么,他伸手去裤袋里摸了下,在口袋里放久了,已经变得暖热了,他顿了顿,偏头看向陆娇:
“还给你带了个礼物回来。”
“还有礼物?”
陆娇一怔,一个十八岁的生日,送摩托车又买花弄院子,已经比较隆重了,他竟然还准备了礼物。
“那个,你不是给我买了腰带,我很喜欢.....”
顾遇说着,心里莫名紧张起来,他手下意识去摸了下腰带上的环扣,片刻才继续道:“就给你准备了个回礼。”
陆娇心头微动,这倒是和他们上辈子刚开始那会儿很像,她每回给他买小礼物,他都会准备一份回礼。
不过这次他的回礼是什么呢?
陆娇心里不禁有些好奇,她视线在顾遇腰间落一瞬,片刻,她手托一下腮,好奇的看向他:“是什么?”
顾遇下意识就要把东西拿出来给她,但看着她那双期待的眼,他顿了顿:“你先闭上眼睛?”
陆娇愣了下,随即好笑的看他一眼:“这么神秘?”
嘴上说一句,下一瞬,她却配合的闭上了眼。
“什么时候可以睁开啊,东西就在你身上吗?还是要去拿。”
话音刚落,她就感觉到男人身体靠近了她,很近的距离,他膝盖挨靠着她腿,他手臂似乎也伸出来把她整个人环住了,像是要抱她。
陆娇下意识屏息,不再说话,她犹豫了下,到底没有睁眼,也没有躲。
顾遇一靠近她,就感觉到她下意识的紧张了,他以为她会下意识推开他或者躲,却没想到她没躲,只落在身前的手下意识揪紧了衣带。
他微怔,心一霎柔成了团,他唇角不禁轻轻勾起,柔声回了她:“嗯,就在身上放着,等一会儿,马上就好。”
顾遇说着,从裤袋里把那串羊脂白玉珠串拿了出来,抬手撩过她披散的发,把串珠戴去了她脖颈上。
“好了。”
陆娇感觉颈上一重,有串暖热的东西落了上去,听到他的话,她下意识睁眼低头,便看见了垂落在锁骨上那一串小米珠。
“这是,白玉珠?”
陆娇上辈子首饰很多,钻石,宝石,翡翠,羊脂白玉,她都有,大部分都是男人在外面看到拍出来或者大价钱买回来的。
他好像很衷情给她买首饰,每回看她戴首饰的眼神特别炙热。
她先前其实也有些猜到了,没想到还真是项链。
她不禁拉起珠串垂头又看了一眼,珠串只到锁骨的位置,看不太清楚,只能看到很小,很白很圆润,一眼能看出质地。
没有女人不喜欢珠宝首饰,哪怕上辈子很多了,但不妨碍她喜欢下一件。
尤其这是男人这辈子送给她的第一件首饰,意义更不一样。
陆娇特别高兴,她忍不住又拉了拉珠串,才发现中间的位置还串了颗黄金挂坠在上面。
还是因为视线的关系,并不太能看清楚具体,只看出来是个动物。
看不清,她干脆也不看了,抬头摸着珠串和顾遇道:
“好漂亮的珠子,这挂坠是什么,没有镜子,我有些看不清楚,怎么样,我戴着好看吗?”
“挂坠是你生肖。”
顾遇笑回道她,视线落在她带着珠串的脖颈上,她脖颈细白修长,锁骨更精致漂亮,那串白玉珠倒衬得她脖颈更白了,比白玉珠还要润白,透白。
她比白玉珠更精致,耀眼。
这是他半个多月前去新城那边特地去寻的,东西不贵,只是为了这串串珠,在那边多耽搁了一天,还和一伙人交了手,但这会儿看着她戴上后展现出来的效果,她的笑颜,他又觉得值得。
“好看。”
顾遇手指过去轻碰了碰她锁骨处的一粒珠子,肯定道:“你戴着很漂亮。”
珠子细小,他手指不可避免的挨碰到她的那节玉锁骨。
陆娇感觉锁骨的地方像过小电流,麻酥了一下,她身子也不自觉轻颤了下,脑袋里还不可避免的想到了他们刚才的那个吻。
她脸热了热,但她还是没避开,只眼眸看向他。
他也看向了她。
四目相对,屋内突然静默下来,但其中又仿佛有什么在其中流淌。
屋内的灯开了,老式的灯泡,暖黄的灯,柔和温馨,气氛氤氲。
“还痛吗?”不知过去多久,他手去轻轻碰了下她嘴唇。
他还记得她先前喊痛,这会儿看确实有些肿了。
这样的动作实在暧昧,陆娇忽然感觉有些坐不住的腿软,身体也微微燥热,他问的问题也不太好回。
她也干脆不回了,过去主动坐进了他怀里,圈住了他脖子,在他耳边娇声道:“不管痛不痛,这会儿都不给你再亲了,我要缓一下。”
她主动依偎过来,对他说话的音更娇,顾遇心一霎头成了一汪水,他抬手揽住她腰窝,把她抱紧一些,笑应道她:“好,依你,这会儿不亲了。”
但他话说完,却忍不住在她散着馨香的发顶落下了一个吻。
陆娇:“......”
“你和我说说你这几个月在外面的事吧,你留讯里面去了好些个地方,其中好几个地方我看耽搁的时间都挺久的,是遇到什么事了吧?”陆娇对顾遇在外面的三个月还是有些想知道,她感觉,他肯定有遇到危险。
陆娇神色微顿,她忽然想起来,她先前在家门口看到的他的脖子,上面好像有道擦伤的,但他衣领遮住了,看不太清,她不确定有没有看错。
想到这儿,她赶紧松开他,去拉开了他衬衫领子,果然在脖子靠近肩膀的位置看到一大片红紫的擦伤,上面有些地方还起了血痂。
陆娇心里一沉,她倏然抬眼看向顾遇:“你这次回来遇到事了?你受伤了?”
陆娇动作太快,顾遇一下没反应过来,对上她瞬间急红了的眼,他顿时有些慌,他赶紧和她道:
“是遇到一点小岔子,已经没事了,伤也不严重。”
“你觉得我会信?什么不严重的伤会擦伤到脖子这个位置?”
“这里这么大一片,身上呢?”
“擦伤.....”
陆娇急急一声,她嘴里念一句擦伤,脑子里迅速闪过什么,她霎时瞪大了眼:“你是不是还跳车了?”
一般打斗都是棍伤多,擦伤,除了跳车,跌摔去哪儿了,她想不到还能怎么弄到。
“怎么回事,你赶紧给我说清楚!”
陆娇说着,人也从顾遇身上起来了。
“我给你说,你先坐下,别急。”
顾遇没想到一会儿的功夫,陆娇由一片擦伤,一下猜到跳车上了,看着她气急得手都在抖,他赶紧去拉她。
陆娇看他一眼,轻吸口气,到底在他身边坐下了,只是她脸色依然没缓过来,难得的板起了脸。
顾遇看她这样,不敢再瞒她,把运输队的事说了。
“路上回来是遇到点事,运输队那边出的岔子,我和顾齐前天到的海市,昨天让运输队去外面跑了一天。”
“先前我们也是这样操作的,那个时候数目还不算巨大,平时运输队也有过大笔资金进出,没引起什么波澜。”
“但这次的数目太大了,是我们这几个月的所得,财帛动人心,运输队有个叫孙虎的,是海市人,他喜欢赌博,认识了一帮刚从里面出来的人。”
“因为先前几个月的事,他大概知道哪些人参与了这次兑换,他从自己分得的数目去推,把我手头的钱推了出来,昨天我们回来的时候,他就领着那伙人在半道上把我们拦截了。”
“我和顾齐当时看情况不对,跳了车,那边正好是一片大山林,我们直接躲了进去。”
“那群人在车里没找到钱,不死心,带着人追进了山林,我和顾齐担心被发现,看山林那边的山崖不是很高,边上还有树做支撑,就拿外套做绳索顺着那些树荡了下去......”
顾遇说到这儿,顿了顿:“脖子上的伤就是在下山崖的时候踩滑了弄的。”
跳车,山崖,踩滑了......
顾遇说的平静,陆娇却听得整颗心都紧缩在了一块儿,后背更是一阵后怕的发凉。
她差一点,就见不到他了。
“然后呢,你们怎么脱身的?”陆娇紧攥着手,继续问道。
陆娇情绪不对,顾遇注意到了,他紧抿一下唇,才接着道:“在回海市的时候,我预感就有些不好,毕竟这么大一笔钱,加上孟舫那边这两天也等着要,我就通知了他带人来接。”
“他在约定的地点没等到我们人,再打我电话不通后就赶紧带着人追了过来,今天早上我们在崖底也找到信号,联系了孟舫那边。”
“所以,你给我报平安的讯息都是在有危险的时候发的?”
陆娇瞪向他,她就说,他要是能回来,肯定会先给她说,不说就是不确定。
他冒着伤回来,却还费心巴巴的给她折腾着过生日的事。
陆娇心里又气又急又心疼,坐在那儿都不知道怎么反应了,好一会儿,她道:
“我后悔了,顾遇,我后悔了!我那个时候不该给你说什么国库券的事,这样你就不会去涉险了,也不会差点出事。”
“快钱挣不得,挣不起!”
她不知道顾遇前世怎么应对这次的事的,但至少他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凶险。
如果不是她和他说国库券的事,他也就不会去涉这个险,会想别的办法。
陆娇越想越觉得自己做错了,加上后怕反应,她忍不住捂住了脸,难受道。“真的,在郑城的时候我其实就后悔了,遇到那么多事。”
“不是,娇娇,不是你这么说的,你别把这事揽在你身上。”
顾遇一下手足无措起来,他急忙道,又把她抱腿上哄她:
“你没做错,娇娇,真的没有错,我还要谢谢你告诉我这个信息。”
“要是没有你指的这条路,你知不知道我和孟舫这次可能这些年打下来的根基全部要毁完。”
“真的,娇娇,你别乱想,我现在不是平安回来了吗?我没受多大伤,身上都是些擦伤,不要紧,养两天就好了,真的,不信我脱了衣裳给你检查......”
“擦伤不是伤了?”陆娇气得不想理他,她擦了把眼,扭开头不看他了。
顾遇看她这样,突然不知道怎么办了,他没哄过人。
沉默一瞬,他道:“娇娇,擦伤也是伤,但是比起别的事来,这真的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你先前不是想知道孟舫那边出了什么事吗?现在还想听吗?”
陆娇闻言,手心紧了下,片刻,她转过了头:“他到底遇到什么事?”
看陆娇总算理人了,顾遇松口气,他沉吟一瞬,说道:“你也能看出来孟舫的家庭不简单。”
“他家确实不简单,他爸现在退休了,但曾经到达过一个我们平时接触不到的高度,他哥,现在在余暨站着举足轻重的位置。”
“这次拿钱就是为了他哥。”
怕陆娇误会,顾遇又解释一句:“不是你想的那么回事,这笔钱不是用去干违法的事。”
“这笔钱是给孟舫他嫂子的,他嫂子提出要求,要二百万同意离婚。”
“二百万离婚?”陆娇眉头皱起来,她突然闹不懂这里面的事了。
“嗯,离婚。”
顾遇点点头,顿一瞬,他道:“孟舫这个嫂子,是他先嫂子的妹妹。”
这是陆娇从来不知道的事,她眼里浮出惊色:“妹妹嫁给姐夫?”
“孟舫他大哥......”
“不是你想的那样,”顾遇一看陆娇神情就知道她想歪了,他笑一下道。
“他大哥是被算计的。”
事情都说到这里了,顾遇也不再瞒着陆娇了,他直接把孟舫家的事说了。
孟舫是老来子,他妈妈是上了四十五的高龄产妇,当初怀上孟舫是意外,但怀上了,她就决定生了,谁知道生产的时候大出血,人直接没了。
他妈妈和他爸爸两个人是从革/命时就走在一起的一对,感情深厚,老伴儿因为生孩子没了,迁怒的关系,他直接撂手不管,把孩子扔给了家里刚娶进门的大儿媳妇和保姆。
孟舫相当于是大嫂带大的,他一直把大嫂当成自己母亲。
但在孟舫十五岁那年,他大嫂出事没了,也是意外怀孕大出血没的。
不同的是,他大嫂的大出血,不是意外。
是她娘家妈做的。
孟舫大嫂娘家七个女儿一个儿子,所有女儿都得为那个儿子服务。
孟舫大嫂靠自己本事考上大学,受过教育,有自己的思想,家里那套洗脑教育渐渐的在她身上就起不了作用。
她拒绝无脑帮扶娘家的做法,让她娘家妈恨毒了她,在儿子出事,大女儿不愿意帮忙后,她和怀孕的大女儿发生争执,把大女儿从楼上推了下去。
等孟舫回家发现血泊里的大嫂,把人送医院,只来得及剖腹保住了小的。
孟舫的新大嫂,就是借着这个襁褓里需要人照料的侄子进的门。
孟舫大嫂出事后,孟舫大哥报警把丈母娘捉了,孟舫大嫂的七妹,也就是这个新大嫂代表着娘家那边来表达歉意,顺便看孩子。
刚开始孟舫一家都不欢迎她,直到这个七妹发现了孟家保姆对孩子喂瞌睡药。
之后,七妹就借着看孩子频繁上门了。
再后来有一天,孟舫大哥应酬完醉醺醺回家,再醒来,发现小姨子在自己床上。
流氓罪在这个年代一直很重,更何况孟舫大哥那会儿还在升迁的关键。
于是,他娶了姨妹做老婆。
但孟舫大哥对他大嫂是真爱,他没办法接受这个老婆,尤其这个老婆还早被家里洗脑成功了,彻头彻尾的扶弟魔。
这些年孟舫这个新大嫂一直在不停拿家里的钱贴补娘家,从最开始偷偷摸摸的,到后面发现笼络不住孟舫大哥的心了,她干脆破罐破摔,光明正大起来。
孟舫大哥要敢不给,她就威胁孟舫大哥说她可以收礼。
孟舫大哥提出离婚,她就闹自杀,去找孟舫大哥的领导闹。
这些年孟舫大哥一直在余暨没挪窝,他这个大嫂占了大半因素。
孟舫不想大哥操心,一直在给这个大嫂钱,想稳住她。
但没想到,他的钱,养大了那家人的胃口。
前不久,他大嫂娘家兄弟喝完酒和人打架,拿碎酒瓶把人捅死了,他们家宠惯了这个独儿子,不想人坐牢,这群人直接把人给藏起来了,还联系了人要给安排出国去。
出国,需要钱。
孟舫大嫂就打起孟舫主意,要他拿五十万。
孟舫当时钱都拿去买车了,没有钱,更何况这么大一笔,还是给人逃罪用,他根本不可能给,直接拒绝了。
哪知道隔天,他大嫂就联系了袁百万老婆喝茶。
孟舫大哥当时正好在那边考察慰问,回来的时候撞见了。
孟舫大哥掌管着余暨的一些主要命脉,最近还在开展一些项目,他连自己亲弟弟都防着,就怕有心人盯上他,说他以权谋私。
他没想到这个老婆在他开启项目的关键时刻,竟然在见敏感人物,他当即跟了上去,在她准备接袁家钱的时候,他出现把人弄回去了。
回去后那女人就在闹,她说,她已经知道孟舫大哥背着她去结扎的事。
她说,她因为被他耽搁,至今一个崽子都没生下来,家里这个一手养大的小的,还被大的和孟舫教的不亲近她,娘家侄子就是她以后的依靠,他们已经说好了,她帮小弟逃命,侄子以后给她养老。
要么,孟舫给她娘家弟弟逃命钱,要么,她就去问人借。
孟舫早烦透这些年给她们娘家人当牛做马挣钱,他放话说,五十万可以,但有个条件,她得和他大哥离婚。
结果,那女人提出了二百万的条件。
她从袁百万老婆那里知道孟舫和顾遇一起投了两个大项目,资金抽调出来,二百万绰绰有余,她觉得,她青春被耽搁了,就该给这么多钱补偿她。
要是不给,她就去实名举报孟舫大哥,甚至,她还可以以死自证,反正她这辈子也这么搭进去了,不在乎一条命。
这个年头,亲人,还是自家老婆的实名举报,那是要命的。
更何况孟舫大哥在位置上这么多年,哪里没几个仇家,要人家趁机做点什么,后果想也知道。
孟舫也知道这个,所以他想趁这女人害死大哥前,把事情了结了。
哪怕最后一无所有,至少能把他大哥保住。
“这结果其实已经是好的了,这些年孟舫赚的钱都给他大嫂拿去填补了娘家,但至少她没有外面收钱,这一次也幸运的被他大哥撞见了。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顾遇说完,担心陆娇不理解他为什么愿意掏这笔钱,他又解释了下:“我掏这笔钱不单因为和孟舫这么些年。”
“还因为,他大哥确实不能出事。”
“我们在余暨这么些年,虽然没靠孟舫大哥谋什么利,但他在那儿,普通人家就不敢动我们,要是人不在了.....”
顾遇说到这儿顿了顿:
“我手里有个余暨宾馆还有商业城一部分建设的项目,是从袁家手里撕下来的,要是他人不在了,袁家首先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还有.....余慧丽的舅舅张耀天。”
“孟舫那里已经查出来,张耀天那边借了袁家的钱开路,才回到余暨。”
陆娇心头一沉,她猛地抬头看向顾遇:“张耀天已经知道你当年把他弄走的事了?”
顾遇沉默一瞬,点了点头:“应该是知道了,孟舫说,他有安排人在查我,梁毅那边也在提醒我,让我小心他们副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