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师会法术,谁也拦不住!—— by四藏
四藏  发于:2024年01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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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有说不完的?话,金铃儿很喜欢听白康和?她将外面发生的?事情,哪怕是谁家?小孩儿打架了,她也听的?聚精会神。
她总是盼着白康来找她,那是她每个月最快乐的?时候。
可这?快乐只持续到她十三岁,族长?发现她和?白康在偷偷见面,勃然大怒,要将白康赶出云桂寨。
那是金铃儿第二次跪下求族长?,说她知道错了,不要把白康赶出寨子。
这?一次族长?没有心软,因为全寨子的?人在盯着,如?果她这?一次容忍了白康与蛊女私会,就会有越来越多人的?不再把蛊女和?族长?当成?不可动摇、神圣的?存在,她不允许族长?的?权威被动摇。
所以她勒令白康的?父母把他立刻赶出寨子。
白康在第二天就从寨子里消失了,族长?只告诉金铃儿他再也不会回来了。
从那天起金铃儿开始变得不听话,她不吃不喝,不再听从族长?的?话泡药浴吃蛊虫。
她在白康消失的?第十四天里,和?空青说:“你回家?去吧,你自由?了。”
那一夜她翻窗出去爬上了山顶,站在从前白康带朝寨子外看的?山顶上看着寨子外的?炊烟,想?要一跃而下。
背后忽然传来小闷笛短促的?声音。
她吃惊的?回过头看见了白康,白康跑过来哭着一把抱住她说:“不要死,不要死……”
她捧起那张脸看,也哭了,“阿哥,阿哥。”她抱紧他,第一次说:“阿哥带我逃跑吧,我们一起跑,一起离开寨子。”
“好,我们走?,离开这?个鬼地方?。”白康没有犹豫就拉着她要离开云桂寨。
可跑到山下,金铃儿就僵站在了原地,她望着陌生的?街道,黑漆漆的?夜,突然害怕起来,她从来没有离开过族长?的?院子,她连寨子里都那么陌生,外面是什么样的??她这?样满身蛊毒的?人去外面会成?为过街老鼠人人驱赶吧?
如?果,她跑了,她的?阿妈怎么办?那个偷偷跟着阿哥跑上山看她,站在她面前哭的?女人怎么办?族长?和?寨民们不会放过她的?。
族长?说等她满了十八就可以替她解去浑身的?蛊毒,她就可以像族长?那样正常了。
她不能逃,也不敢逃出去。
她在那天夜里又?回了漆黑的?卧房里,她和?白康说等她满十八岁了,解去蛊毒后再逃,她很清楚这?只是自己没有勇气逃出寨子去完全陌生的?地方?。
可白康说好。
他抚摸她的?脸,擦干她的?眼泪和?她约定?了,每七天他就会来看她一次,让她好好的?。
她点头说好,她在白康怀里哭。
白康一遍一遍的?抚摸她的?背,直到她睡去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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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竹笛吗?”叶同尘的?声音又?一次出现在白毛狐狸的?脑子里,“我只有一分?钟的?时间了,不要在这?里拿竹笛,会改变过去,金铃儿死后这?枚竹笛去了哪里?”
去了哪里?
白毛狐狸说:“她死的?时候握着竹笛,在她手里。”
“去她下葬的?地点。”叶同尘催促道。
“好。”白毛狐狸忍不住又?看了白康怀里哭泣的?少女,她把泪水涟涟的?脸贴在白康的?掌心,那么的?可怜。
它转头奔出房间,在夜色里狂奔过寂静的?寨子,奔向后山的?坟地,就是在这?里……
它还没靠近,就听见白康声嘶力竭的?声音:“我对巫神发誓我离开寨子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见过她了!你们放了我阿妈阿爸吧!放了我们一家?吧!”
坟地里点着燃烧的?火架,全寨的?男人几乎都在这?里,一个个拿着火把将白康和?白康的?父母捆绑住压在坟地里,因为蛊女跑了。
族长?脸色极其阴沉的?看着白康,和?他说:明不明白蛊女离开寨子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他会害死多少人?
她脸色没有一丝人情,告诉白康和?他的?父母:“如?果不把蛊女带回来,今天就要将你们献祭给巫神娘娘。”
寨民们抓着白康的?阿妈就往燃烧的?火架里推。
“阿妈!阿妈!”白康哭着跪下求他们,发誓他真的?没有再见过蛊女了,可是没有人听他的?。
火光快要烧到他阿妈的?头发,一只白毛狐狸突然窜出来,发了狂一样爪子和?牙齿咬伤了推着他阿妈的?人。
那时候空青试图把白康一家?救出来,可很快它就被族长?的?弩箭射中,中了蛊毒躺在火堆旁奄奄一息。
然后远远的?有人喊了一声:“放了他们!”
是金铃儿,她去而复返重新回来了,她看见地上奄奄一息的?空青,什么也没有说,对族长?动了手。
她背后的?山下是熊熊燃烧的?巫神娘娘庙,无数个声音再喊:“着火了!巫神娘娘着火了!蛊女烧了巫神娘娘!”
所有的?寨民们都觉得蛊女疯魔了,因为蛊女在那一夜说:她要杀了族长?,杀了寨子里的?所有人,她一把火烧掉庇佑了云桂寨几百年的?巫神娘娘庙。
那一夜蛊女杀了很多很多人,闷雷暴雨,将血混成?河水流下山。
但她到底是被族长?的?弩箭射穿了喉咙。
浑身是血的?族长?用尽最后一口气将她的?生魂封禁在冥器之中,命令寨民将她立刻活埋,身上钉上魂钉,冥器含入口中,让她魂魄不能离体?。
因为所有人都怕她会死而复生报复云桂寨。
她被放进?棺材里时,手里紧紧抓着那竹笛,喉咙里发出突突的?血泡声,像是在叫:阿哥、阿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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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影重重在漆黑的?大山中。
哪怕是隔了这?么这?么久,白毛狐狸再次看到她被钉死在棺材里仍然想?冲过去杀了所有人……
“空青。”叶同尘开口叫了它的?名字,“拿竹笛,不然我们的?灵体?都会被埋在这?里。”
白毛狐狸在血地里走?向棺材,走?向棺材里的?金铃儿,她瞪着双眼冒着血的?喉咙里不停在动,双手紧紧的?抓着竹笛,它怎么忍心拿走?她的?竹笛……
“空青。”叶同尘再次叫它,她问它:“你想?要金铃儿永生永世不得超生吗?”
不,它不想?,它不想?看她这?么痛苦,永远痛苦。
白毛狐狸低下头,一口咬住了金铃儿手中的?竹笛尾部,竹笛突然从幻影变成?了实体?,它用力拽出来,转身就跑向山下,它不敢再回头看一眼,那山上全是血……
它一路狂奔,背后的?幻影在迅速崩塌,像一场崩塌的?海市蜃楼,像一场烧光了大山的?火。
它在完全崩塌之前奔出了古寨的?大门。
——轰隆隆!
一道雷响在它的?头顶,大雨瓢泼而下,将它打湿,它回过头只看见大雨里阴沉沉的?山道,什么都没有了。
叶同尘长?长?抽了一口冷气,脱力的?单膝跪倒在地上,大雨把她淋透了,她冷的?发抖,晕眩令她耳鸣,彷佛还能听见百年前的?雷鸣大雨、燃烧的?巫神庙、哭着叫阿哥的?女孩声……
白毛狐狸慌忙过来,用脑袋顶她的?脸颊,似乎怕她昏过去,将竹笛从口中放在她手边,焦急的?叫她:“叶律师……”
她握住那支竹笛,闭上眼喘息,她没事,她只是太冷了,像是被一场百年前的?大雨淋透了。
“叶尘!”一双手抱着了她的?双肩,有人把外套罩在了她脑袋上,着急的?问她:“你怎么了?你没事吧?”
她在晕眩中扭过头看见也被雨淋湿的?晓山青,他看起来很担心她:“你醒了?”她虚弱的?对他笑了一下。
晓山青的?心却像是被揪了一下似得,他用外套替她挡着雨,伸手将她湿淋淋的?黑发从脸上抹开,“你脸色好苍白,是有低血糖了吗?叶尘你……你别吓我,我带你去医院。”
她说了一声:“好。”任由?自己靠近晓山青的?怀里,被他搀扶起来,心里还在想?:可怜他瘸着腿还要扶她下山去。
但晓山青比她想?象的?还担心,他边走?边叫了救护车。
没一会儿救护车就停在了路边,把她接上了车。
其实她没什么事,但能躲在暖和?的?车里睡一会儿也很好,就靠着床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她感应到她给顾宁的?那道符燃了,她听见了纪耀光的?惨叫声……
是纪耀光去找顾宁,试图掌控顾宁吧?
她给的?符只要燃了,就会破掉纪耀光封禁在冥器上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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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的?灯在那道符自动燃了之后,突然灭了。
顾宁倒在床上被吓坏了,她看见压在自己身上的?纪耀光胸口突然着火了一样,火光一闪就熄灭。
“啊!”纪耀光发出惨叫,忽然抓住自己胸口的?什么东西。
一瞬之间,顾宁好像看到发着光的?红血丝从纪耀光的?胸口迅速生长?上了他的?脖子、脸……
纪耀光喉咙里发出“噗噗”声,慌忙退开,抬手捂住自己的?脸,然后几乎是逃出了她的?房间,撞翻了椅子发出“咚”声。
顾宁是真的?吓到了,僵硬着坐起来已经看不见纪耀光了,刚才发生了什么?
她看着自己放在口袋里的?那道符已经成?了灰烬,刚才纪耀光突然来找她,向她告白求婚,她脑子有几秒的?晕头转向,但是在纪耀光来亲吻她把她按倒在床上时,叶尘给她的?符突然燃了。
然后纪耀光的?胸口也燃了什么东西……
楼下传来车子油门轰鸣的?声音。
顾宁忙跑到窗户下,看见纪耀光的?车子飞速的?开出了她家?,超速的?上了马路……
他这?是怎么了?
顾宁懵了,又?一阵阵后怕,如?果不是叶尘的?符,她现在……或许中邪似得和?纪耀光发生了关系。
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忙拿起掉在地上的?手机,给叶尘打了个电话,想?告诉她发生的?事情。
可接电话的?却是晓山青,他压低声音说:“叶尘刚刚睡着。”
顾宁一愣,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是上午不到九点,这?个时间点叶尘怎么会刚刚睡觉?而且为什么叶尘睡觉晓山青在旁边?
她立刻就问:“你怎么在叶尘旁边?你们俩……”
晓山青忙解释说:“你别误会,是叶尘低血糖发作?,我在医院里陪她,她睡着了,不是你想?的?那样啊。”
“叶尘又?低血糖发作?了?她现在怎么样啊?”顾宁顾不上自己要说的?事情了,忙问:“她在哪家?医院?我过去看看她。”
“我们没在杭市。”晓山青说:“你放心吧,医生说没事。”
没在杭市?
顾宁就更不好这?个时候还麻烦叶尘了,她让晓山青好好照顾叶尘,挂了手机。
可想?着纪耀光走?时的?样子,实在是觉得这?事一定?有问题,他……是真的?中邪了吗?他会去哪里?

清纪耀光几乎是撞进沈确病房里的, 跌跌撞撞扑到病床边:“救我沈确!”
沈确一眼就看见了他脖子上的红色血管,彷佛活了的根须一样正?在蔓延上他的脸颊,沈确立刻伸手撕|开他的衣|襟,看见他脖子上的那件冥器已?经变成了赤红色, 如同一个卵牢牢的“长在”了他的胸口之上。
蛊女复生了……是蛊女在吞噬纪耀光这?具身?体!
“你做了什么?”沈确脸色前所未有的阴沉, “我那道符至少保你五天, 你做了什么?”
纪耀光眼神惊惧,可唇角的笑意无法压下去,呈现出一种狰狞的面孔, 抓着自己的脖子说:“是顾宁……顾宁身?上有一道符,突然燃了, 然后你给我的符也燃了……一定是谁给了顾宁符来?对付我!”
“你去找顾宁了?”沈确勃然大怒, 吃力的抬手一巴掌扇在他脸上:“蠢货!你在这?个时候还色|欲|薰|心!”
他几乎能?想?到, 纪耀光一定是与?顾宁近距离接触了才会被她的符破了他给的保命符,都什么时候了纪耀光还敢耽误时间找顾宁!他告诉过纪耀光只有五天的时间!
纪耀光浑身?又痛又热,脸上挨的巴掌一点也不觉得痛了,只求道:“救救我沈确!我要是死了就没有人帮你拿灵骨了!你不是还有一道符吗?给我!快给我!”
“蛊女已?经在你身?上复活了!我就算现在给你保命符也没用了!”沈确气的咬牙切齿,他确实还有一道保命符, 那是他留给自己保命的,可现在他又不能?不救纪耀光,毕竟像纪耀光这?样有权势好利用的人太难找了,只差一点点纪耀光就会替他拿到灵骨了。
沈确到底是拿出了最后一道保命符, 用力的贴在了纪耀光胸口上的冥器上,赤红的冥器被黄纸符完全的包裹住,纪耀光脖子上涌动的红色“血管”也在瞬间停了住。
纪耀光像是被卸了力一样软倒在地上, 身?上的疼痛感在消失,他忙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和?脸, 还能?感受到“血管”的热度,“蛊女”没有退下去,只是被暂时封住了蔓延。
“这?是我最后一道保命符了,蛊女已?经复生我没有修为不可能?替你拔出她,只能?暂时封住她,你最多只有不到十个小时。”沈确咬牙切齿的看着他,这?符最多只能?支撑不到一天,“纪耀光,想?活命就马上去把灵骨带过来?给我,再晚我就真的救不了你了!”
这?一次,纪耀光连一句废话也没有,只说:“好。”
他迅速离开了医院,一秒也没耽误就去见了王局长,要立刻拿到审批,立刻挖灵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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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里。
叶同尘输完点滴,晓山青也叫醒了,她看起来?太累了,该好好睡一觉了。
他们没在病房里,是在专门输液的房间里,这?里没有病床,叶同尘靠在输液的椅子里睡着。
晓山青轻手轻脚的将自己的羽绒服盖在了叶同尘的身?上,看着她刚刚输过液的手腕,苍白的透着一点血,他小心翼翼捧着她的手放进了羽绒服下。
她的手好凉。
晓山青在羽绒服下轻轻握了握她的手指,又很快松开,起身?出去低低问护士有没有暖手袋?或者暖宝宝贴?
护士把自己的暖宝宝贴送给他一个。
晓山青再三谢过,回到座位旁悄悄把暖宝宝贴贴在自己的羽绒服内里,让叶同尘冰凉的手放在暖宝宝贴的上面。
她累坏了,这?样都没醒。
晓山青收回手轻轻理了理她散着的黑发,她被淋湿的黑发已?经干了,只是脸上还没有血色。
他轻轻叹了口气,很难讲自己不心疼,其实盗墓的这?个案子和?律所和?叶尘无关,可她还是尽心尽力在帮宋明明,在帮警方。
从前他总觉得孤单,在大律师实习时像个异类,经营这?家小律所也像个苦行僧,他很难和?人说清楚他图什么?
可叶尘来?了之后,律所热闹起来?,他在这?条路上突然有了同行者,他说他为了维护正?义,叶尘没有笑话他。
她明白他,因为她也是这?样的人。
图什么?图有冤者伸冤,作恶者受罚。
他看着叶尘,手指很轻很轻的抚摸她的发尾,很低很低的说:“快点好起来?吧。”律所不能?没有她,他也不能?没有她同行。
这?条路太孤独了……
叶同尘眉心轻轻蹙了一下。
她意识到自己睡着了,在做梦,梦里闪过很多金铃儿?经历的痛苦画面,漫山遍野的血,金铃儿?杀了一个又一个人浑身?溅满了血,大雨中金铃儿?回过头来?,那张沾着血的脸竟然变成了她的脸……
她提着带血的剑,站在满地的尸体中,看着一个求饶的村民,他跪下他磕头,他说他没有分?食善水天师,他只是、只是在旁边看着。
是吗?他只是看着……
她的师父一世行善,救济天下,救了瘟疫之下那么多那么多人,这?些愚昧之人却听信恶人之言,认为她师父的血肉可以治好瘟疫……
叶同尘垂眼看着自己手里的剑,看着一地死去的村民,提剑要杀了他。
他们该死……
“同尘。”突然有人叫她。
她回过头看见大雨里她师父撑着伞,对她招了招手:“下雨了,快过来?。”
师父……
她怔怔的走?过去,师父拉住了她的手,像小时候那样把伞撑在她头顶,伸手拨掉她额前的湿发,好温柔的说:“冷不冷?快进屋擦干,明日?若是生病又该难受了。”
她任由师父拉着,走?进道观里她住的房间。
房间里师兄师弟们全都在,他们笑着跟她说话。
“师妹成了落汤小猫了。”
“师妹莫不是因为没记住剑招羞的大雨天也要练剑吧?”
“少说师姐!师姐是最厉害的!她只是一时忘了而已?,师姐你别理他们。”
“师妹我煮了姜汤……”
她湿淋淋的站在那里,师父摸摸她的额头说:“你已?经做的很好了同尘,不必过分?苛责自己。”
她抬起头看见师父笑着的眼,他说:“忘了剑招也没什么关系,同尘,师父将你带上山,是因为你天生仙骨,拥有常人没有的能?力,若不好好教?导怕你踏上歧途,但?你生性善良,如今也长大了,你随时可以离开道观还俗回家。”
“你不必非要苦修济世。”他说:“师父只希望你做个良善之人。”
她脸上湿淋淋的,低头看见自己手里还滴着血的剑,她是不是……做了很坏的事?
“喵。”一只白色小猫突然窜进她怀里,将她从那梦境里一下子惊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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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同尘冷汗淋漓的惊醒过来?,睁开眼看见眼前蹲着一只毛绒绒的白毛狐狸,它担心的望着她,不停拿脑袋拱她的脸,期期艾艾的叫着。
“你醒了?”晓山青的脸探过来?,望着她担心的问:“你脸上怎么出了这?么多汗?”
他忙抽了纸要替她的擦,擦了两下又意识到什么,把纸递给了叶同尘,“是做噩梦了吗?”
叶同尘望着他,愣怔的接过纸,“是……”她做了好多梦,她梦见了师父,梦见了小清静,梦见自己好像杀了很多人……
这?只是梦吗?
晓山青拿了一瓶没开封的果汁,拧开了递给她:“把这?个喝了,是甜的。”
叶同尘接在手里发现是温温的。
“护士站的一个小姑娘帮你用温水泡热的。”晓山青笑着说:“她是你的观众,说很喜欢你,还送了暖宝宝贴给你。”
叶同尘这?才留意到,自己热乎乎的手掌下贴着一个暖宝宝贴。
她把手里的果汁喝了,那个热心的小护士就抽空又来?看她,很开心的和?她说没想?到能?够亲眼见到她,说她们护士站的人都很喜欢晓山青和?她了,还帮她在网上骂纪家的私生子。
小护士看起来?那么年轻,那么活泼开朗。
叶同尘望着她,想?起很多小小的女孩,想?起魏盼盼,想?起蛊女……又想?起苗苗,苗苗长大一定也会这?么活泼快乐吧。
如果可以她希望所有小小的女孩都得到她的庇护。
外面还在下雨,竟然已?经下午四?点多了,她睡了这?么久。
叶同尘摸了摸口袋里的竹笛,打算和?晓山青直接去机场吃点东西?回杭市。
白毛狐狸钻回了她的包里,她和?晓山青刚要走?出医院,背后就有人叫她:“叶律师、晓律师!”
她回过头,看见是那名小护士,她跑着过来?把手里的伞递给了叶同尘:“外面还在下雨,你们用我的伞吧,别再淋雨生病了。”
叶同尘不好意思接,她却硬塞给她:“我和?同事下班后打一把伞就行了,这?伞就当送给叶律师的,千万别和?我客气,就一把伞而已?。”
塞完就跑了,跑远了又回头朝她们挥挥手再见。
晓山青笑了:“这?也算是好人有好报?”
叶同尘撑开了手里的伞,黑色的伞上还印着可爱的小狗小猫,她会心笑了,这?世上良善之人都在做着力所能?及的好事,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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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晓山青坐上了下午五点多的飞机,预计半夜十一点多到杭市。
戴也提前就到机场去接他们了。
叶同尘睡了一路,飞机刚刚落地杭市,她和?包里的白毛狐狸就齐齐感应到了强烈的气息,是蛊女的气息,她已?经脱离冥器复生了?
她加快脚步和?晓山青一起往机场外走?,可蛊女的气息实在太强烈了,她朝气息来?的方向看过去,只看见那片夜色阴云密布。
那个方向是……律所的方向?
白毛狐狸躁动不安。
叶同尘拈指算了个方位,竟然发现蛊女复生的气息来?源于抱一道观。
她怎么会在道观复生?
机场回律所还要一个半小时,太久了。
“你让戴也送你回去吧,不用送我回律所。”叶同尘对晓山青说,随便找了个理由:“我要去苗苗那里一趟。”
“这?么晚了去找苗苗?”晓山青惊讶:“让戴也送你去吧。”
“不用,我坐地铁,更快。”叶同尘脚步更快,直接上了扶梯去地下一层的地铁方向。
晓山青甚至没来?得及跟她说再见,她就已?经走?了。
等看不见晓山青,叶同尘走?进了无人的洗手间,边走?边拈诀念令,和?白毛狐狸说:“带路,去找金铃儿?。”
白光在她眼前的墙壁一闪,她带着白毛狐狸穿墙而入,下一秒踏出发光的墙壁直接就到了抱一道观内。
“这?边!”白毛狐狸窜出去,飞快的往道观后的塔林奔去。
怎么会在塔林?
叶同尘跟在狐狸身?后奔入塔林,浓烈的鲜血味混杂着蛊女的气息扑面而来?,她先看见了塔林外停着一辆挖掘机,又看见了在她师父的青塔下站着的人。
那是……晓清静和?纪耀光?
昏暗的夜色下,路灯在一闪一闪,她看见纪耀光抓着晓清静的脖子在狞笑,而晓清静手里的撬棍贯穿了纪耀光的腹部,血在一股一股的往下流。
纪耀光却不觉得痛似得,死死抓着晓清静的脖子,指甲变的卷长深深陷入晓清静的皮肉里,狞笑着在说:“都该死!该死!”
他的脸上涌动着红色的血管,彷佛蛊虫要破茧而出了。
“主人!是主人!”白毛狐狸要冲过去。
叶同尘突然吹响了竹笛,“突突”两声。
抓着晓清静的纪耀光僵了住,猛地扭过头看响了叶同尘,喉咙里发出声音:“阿哥……?”
晓清静挣出一口气,传音和?叶同尘说:“别过来?,有监控……”
可没等他说完,叶同尘抬手一挥,闪烁的路灯和?监控一起“砰砰”爆炸,她在电光火石之中逼近被附体的纪耀光,伸手抓住晓清静的肩膀将他带进怀里,另一只手凌空画符“砰”的拍在纪耀光的心口之上——白红两道光迸发而出,晓清静只感觉自己握着撬棍的手被叶同尘握了住。
她的手很凉,从前的她的手没有这?么凉。
晓清静听见她飞快的说:“退到后面。”
她振臂将他送到身?后,如一道惊鸿之影握着撬棍将被附体的纪耀光直逼的后退,抵在了青塔之上。
纪耀光突出血来?,溅在叶同尘的脖子上,他痛苦的颤抖着,可他体内的蛊女在狂笑,“全部都该死!巫神也该死!该死!”一道符根本封不住已?经复活的蛊女,血红的“血管”钻出纪耀光胸口的肌肤顺着撬棍蔓延就要爬上叶同尘的手。
叶同尘再次吹响竹笛,可这?一次蛊女连停也没停,狂笑着爬上她的手指呐喊:“阿哥也死了!阿妈阿爸也该死!他们不要我!阿哥没有回来?看过我!都死吧!”
她的声音声嘶力竭。
不管用,这?竹笛不能?唤醒她。
叶同尘看着快要钻进她手背里的“血管”,蹙紧了眉:“金铃儿?我不想?灭了你魂魄,停下来?。”
可她早就没有理智了,狂笑声盖过叶同尘的声音。
“叶同尘!”晓清静想?冲过去。
身?侧的一团白光猛地撞了过去。
“不要!”白毛狐狸突然化成了白康的模样,扑过去一把抱住了纪耀光,挡在叶同尘的手掌下,它看着那双眼,那双属于金铃儿?的眼,哭着说:“不要杀了她,不要灭了她的魂魄……她会清醒的,会清醒的……”
那双赤红的眼怔怔的看着它,它那张哭泣的脸放大在那双瞳孔里,它哭着叫她:“不要杀死主人,醒过来?金铃儿?,我们去看月亮,我会天天陪着你……”
——“不要死!”
——“我会永远陪着你,你想?我就吹笛子,我一定会来?。”
——“我们一起逃出寨子,去任何地方都可以……”
赤红的眼直勾勾的盯着哭泣的那张脸,金铃儿?想?起来?了,想?起阿哥在她跳下山时抱住她,想?起阿哥在床边一遍遍抚摸她因哭泣而颤抖的后背,想?起她说要逃出去时阿哥拉紧她的手带她跑出寨子……
“血管”停在叶同尘的手边。
纪耀光那双赤红的眼在流泪,那是金铃儿?在哭,她想?起来?了,在她要跳下山时抱着她的不是阿哥,是空青……是她的小空青幻化成阿哥的模样来?求她不要死。
她想?起来?了,那之后每个夜晚来?陪她的阿哥、带她逃出寨子的阿哥一直都是空青幻化的假阿哥……
她知道的,她一直知道那之后的阿哥是空青,因为她的阿哥不能?触碰她,要戴着厚厚的手套才能?抱她,可山崖边的阿哥用冰冰的手抱住她,用冰冰的手抚摸她。
这?世上只有她的小空青可以这?样触碰她,也只有她的小空青能?毫不犹豫带她逃出寨子。
所以她好恨,恨族长,恨寨子里的所有人,恨阿妈阿爸,也恨阿哥就那么真的不来?看她了……他们丢下了她,从出生起就丢下了她,他们为什么不带走?她?带她逃出寨子……
“不要丢下我。”眼前的空青在哭,它在叫她:“主人、金铃儿?……我帮你找阿哥,我们去找阿哥……”
缠绕在撬棍上的红色“血管”慢慢的退了下去,退回了纪耀光的身?体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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