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不用了,我?们?马上买完就走了。”林爱云连忙摆了摆手。
“那?好吧。”许峰阳难掩失望,想到什么, 猛地转头往一个?方向跑, 但是刚跑了两步,又停下来,盯着林爱云的眼睛嘱咐道:“你在这儿等我?一下, 我?马上回来。”
“哎?”林爱云没能叫住许峰阳, 只好抱歉地挠了挠头, 扭头对着周金道:“我们再选一会儿吧。”
“他?是什么人?”
闻言,林爱云愣了愣, 她没想到向来不会多管闲事?的周金会询问起?她跟许峰阳的关系,沉吟片刻才道:“他?是我?姨父同事?的儿子, 之?前见?过一次。”
这话?隐瞒了两人相过亲的事?实, 但是也没有说谎。
在她知道周金是萧城心?腹的情况下, 她不可能说实话?, 因为他?很有可能说给萧城听, 而这很容易产生不必要的误会,再说了, 那?场相亲事?前她并不知情,要是知情, 她绝对不会去,也就肯定不会发生这种事?情。
幸好听完她的话?,周金并没有再追问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很快,许峰阳小跑着回来,手里还多了一本付完款的书籍,他?气喘吁吁,眉眼弯弯:“这个?送给你。”
林爱云看着伸到自己跟前的那?本书,没有去接,“抱歉,无功不受禄,我?不能收下。”
“没事?,就是一本书而已,上次你不是说还想再看一遍,但是一直没买到吗?刚才我?在那?边就看到了,本来准备采访结束再来买,到时候回兰溪县了好送给你,可没想到这么巧,你就在这。”
许峰阳说着,以为她是不好意思,便将书往她怀里一塞,为了不让书掉到地上,林爱云只能无奈地先接过,可是还没等她拿稳那?本书,后脖颈一紧,整个?人就往后倒去,可是想象中摔倒的情况没有发生,反而落入了一个?硬绷绷的怀抱。
与此同时,书砸在地板上发出闷重的声响。
来人一只手顺势揽住她的肩膀,等她站好后才松开,漆黑的眼眸先是瞧了她一眼,才转到许峰阳脸上,富有磁性的声音轻飘飘扫过耳畔,却令人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你没看见?她不想收吗?怎么这么没有眼力见?呢?”
闻言,许峰阳脸色倏然变红,视线从他?们?亲密的站姿掠过,愣了片刻才蹲下身捡起?那?本书,呐呐道:“是我?唐突了,爱云你别介意。”
“没事?,我?最?近都没有时间看书,这书还是你自己拿着,或者去找老板退掉吧。”让许峰阳难堪不是林爱云的本意,但萧城横插一腿打乱了一切节奏,她只能柔声安慰道。
“是这样啊,那?我?先拿着,如果你有时间,又想看的话?,可以来找我?……”
“找什么找,她接下来都很忙,是吧,林老师?”萧城蓦然出声打断了许峰阳的话?头,这两人当着他?的面?谈笑风生,当他?是死的吗?
心?中涌上一层说不清的愠色,眉头微蹙,莫名?觉得烦躁,看着林爱云的眼神?也愈发沉沉。
后者犹豫片刻还是点了点头,萧城这话?没说错,今天?买了纸笔回去,肯定是要将书法课提上日程的,闲暇时间不可避免会减少。
见?状,许峰阳面?上浮现出一抹失望,同时又忍不住用余光打量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相比于周金,他?给自己的压迫感更甚,只需一眼便可判定对方与自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而他?跟爱云之?间的氛围也很不一般。
“我?们?单独聊一下吧?”思绪还没理清,林爱云就冲他?开了口。
许峰阳下意识地抬眼看向萧城,果不其然他?的表情可以说的上“难看”二字,冷眼睨着他?们?,像是下一秒就会发滔天?大火,怪吓人的。
但是众目睽睽之?下,许峰阳还是硬着头皮点了头:“好。”
两人顺着书架之?间的夹缝往角落里去,停在离卖纸的区域有一段距离的位置,这里人不多,他?们?两说话?的声音又都不大,所以旁人是听不到具体内容的。
“先生,店内不允许有明火,如果您要抽烟,可以出去抽。”店员的声音阻了萧城点烟的动作,他?收回火柴盒揣进兜里,斜靠在书架上,鞋跟有一搭没一搭地戳着地面?,眸子死死地盯着某处,不曾移开分?毫。
周金顺着萧城看的方向望过去,沉默两秒,开口道:“城哥,我?把林小姐带回来吧。”
“带回来?咱们?又不是土匪,还能干涉她的人身自由?”
话?毕,萧城眼神?都没分?给他?一个?,指尖捏着香烟,笔直的形状缓缓变得弯曲,他?素来沉静自持,此时却变得阴阳怪气起?来。
这种改变,或许就连他?本人都没有察觉出来。
周金摸摸鼻尖,没有再自讨没趣,安静站在旁边当隐形人,好在这种窒息的氛围没有持续多久,因为气压更低了。
只见?不远处的两人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眉眼弯弯,越说笑容越大,甚至林爱云还“羞涩”地挽了挽耳边的碎发,继而低下了头。
而与此同时,萧城眼神?阴沉,唇边冷笑连连,黑色发丝垂落额前,突然他?动了,大步朝前,动作迅速,周金还没反应过来,跟前已没了人。
“谢谢你的理解,这件事?都是我?们?考虑不周……”林爱云话?音还没落下,胳膊就猛地被人给握住,拉着往门外走,好在力道有所收敛,不然她肯定要被拉得一个?踉跄。
许峰阳赶忙上前阻拦,急道:“你干什么?放开她。”
“我?没事?,我?们?先走了。”林爱云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关系。
“耽误这么久,我?带我?的书法老师回去上课,关你一个?外人什么事??”萧城讽刺出声,脖子上的青筋凸起?,冷硬的下颚线似乎都在叫嚣着浇油后的怒火。
许峰阳一噎,但还是出言道:“可是我?们?还在说话?,你这样突然打断是极其不尊重人的行为,也很不懂礼貌。”
听见?这话?,萧城嗤笑一声,他?个?子比许峰阳高出不少,板着脸时更具震慑力。
“怎么?你一个?当记者的什么时候也兼职做起?了老师,随随便便就教育起?别人来了?只是老子的老师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当的。”
说完,不管许峰阳面?上的表情有多精彩就带着林爱云往外面?走去,后者给了他?一个?抱歉的眼神?,紧接着人消失在书店门口。
停车的地方没多远,但刚才闹出的动静不小,以至于两人是在一众注目礼之?下上的车。
随着砰的一声摔门的声音落下,林爱云唇角抿成了一条线,她隐隐对萧城发火的原因有所猜测,只是却无法确定,到底是他?因为急着回去上课,还是因为吃醋?除此之?外她想不到别的原因了。
前者的可能性很低,后者的可能性……
想到这儿,林爱云挪动视线看向正?绕过车头往驾驶座走的那?道身影上,他?上车后,直接拿着钥匙启动了车子,一脚油门,瞬间从原地驶离。
“我?们?不等周金吗?”林爱云靠在副驾驶座座位上,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
萧城转动方向盘的手一顿,先是突然冒出来的男记者,现在又是周金,她心?就这么大点儿,怎么就能装下这么多人,在意这么多人?
眸色渐渐变得冷如冰霜,说出口的话?也变了一层意思,竟口不择言道:“管好你自己就行了,别什么男人都要管。”
尾音刚落下,萧城就捏紧了掌心?,头一次产生了后悔的情绪,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以作补救,可是一个?“哦”字硬生生压住了他?的舌尖。
对别人永远是温柔小意,对他?就动不动耍小脾气甩脸色。
他?就这么不招她待见??
原本因为萧城可能喜欢自己这件事?而感到窃喜的林爱云,这会儿却犹如被泼了一盆冰水,什么叫“别什么男人都要管”,她管什么了?萧城凭什么又随意拿话?编排她?一次两次三次,谁能一直忍受?
嘴贱是病,得治。
车内一时间只剩下呼啸的风声,直至驶离城内,这种诡异的寂静便越发清晰。
等到萧城终于忍不住率先偏头往旁边看去时,就发现她居然靠在车窗上睡着了,眼睛闭着,浓密的长?睫毛在皮肤上盖下一片淡淡的阴影,浅浅的呼吸着,格外乖巧。
一身的火气在这一刻尽数消失,徒留阵阵空虚。
脑子清醒了,也就开始正?常思考整件事?情最?为重要的点儿——他?为什么要生气?
就因为林爱云跟个?男人走得太近,笑得太甜?
这算怎么回事?,他?会嫉妒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记者?真是可笑。
萧城嗤笑一声,只是唇角勾起?的弧度却缓缓拉直,瞳仁紧缩,宛若化不开的浓墨,越来越深,越来越深,直至主人愿意主动拨开云雾见?青天?。
车速略减,只是下一秒又猛地提高。
“林爱云。”男人宽厚的大掌伸出,毫不客气地拍打了两下旁边人的大腿。
林爱云被突如其来的疼痛唤醒,整个?人猛地坐直身子,看向源头,眼神?中还带着些迷怔。
“趴着,无论发生什么都别动,我?叫起?来再起?来。”萧城语气极其冷静。
听见?这话?,林爱云立马察觉到其中的不对劲,扭头飞快看了眼后视镜,不知道什么时候车后多了两辆卡车,反光的玻璃和笼罩着车厢的黑布,让人看不见?里面?的具体情况。
危险袭来。
几乎没有过多犹豫, 林爱云听从萧城的话,连忙蹲了下去, 将身子缩成一团。
下一秒车速再次提升,幸好她及时抓紧了坐垫,不然估计得被狠狠摔出去,同时几?道木仓声响起,巨大的冲击力震得玻璃颤颤,却没有碎。
“抓稳了。”
话语才落,萧城猛打方向?盘, 直接撞上左侧刚刚逼近的一辆卡车, 对方显然没想到他会拿轿车和卡车硬碰硬,也没料到?这辆轿车并非普通的轿车,竟是被撞出?去两米远, 半个车轮都陷进了路边水沟, 只能?被迫减速, 不然很有可能面临侧翻的结果。
另外一辆卡车见状,立马补上空缺, 从右边追过来,见多次击中轮胎仍没有用, 便果断转变策略。
两辆车并驾齐驱, 倏然, 卡车驾驶座的玻璃窗降下, 一架黑乎乎的机木仓出?现, 火力猛烈,打在车窗上, 很快就出?现了道道裂缝。
应声而碎时,林爱云的心?抖了又抖, 幸好身上穿着长衣长裤,又是趴着,所以身上并没有伤处,但鼻尖充斥着浓浓的火药味,呛得人难受,她不敢发出?任何声音,生怕影响了萧城。
这个时候一分一秒的松懈,都是要命的。
不知何时车子降了速,两车的距离拉开,不给敌方反应的时间,猛转弯往来时的方向?奔去。
但就在这时,原先被甩开的车却出?现在了视野范围内。
萧城握紧掌心?,飞快做出?判断,在两车即将相撞时,右拐飞进了农田,还未来得及播种的田地是天然的土路,可是江明省的土壤大多松软,这不利于高?速行驶,一个不慎轮胎就会陷进去,体型较大的卡车就更甚。
但是这恰好给了他们一丝生机。
三辆车一前一后紧咬着往前开,没过多久,不远处出?现一条宽大的长河,水流湍急,是周围居民的母亲河。
除此之外,右边还有一大片村庄,正值饭点,炊烟袅袅,烟火气息浓重,住在里面的人怎么也想?不到?离他们不到?几?百米的地方,此时正在上演一场夺命追杀。
萧城抽空瞟了一眼副驾驶,映入眼帘的竟不是抖成筛子的人儿,反而安安静静地按照他的话,规规矩矩地趴着,甚至从头到?尾连姿势都没变换过。
嚯,倒是有几?分胆量,不错。
“我数一二三,你往我这边跳。”
闻言,林爱云探出?一个脑袋,一双大眼睛紧张地盯着他的嘴唇,心?里止不住地打鼓。
“一。”
子弹擦着萧城的肩颈上方打中?前挡风玻璃,留下深深的凹槽,他表情未变,林爱云却吓得红了眼眶,脸色煞白,唇瓣上上下下碰撞,嘴角的肌肉不断地抽搐着。
“二。”
他调转方向?,紧随而来的子弹打中?后视镜,玻璃碎片在空中?飞舞,有一些扎进萧城的胳膊里,开出?一朵朵血花,此时后面两辆卡车追得极紧,但是隔得还是有一段距离。
“三。”
话音刚落,林爱云咬牙猛地起身,用尽平生最大的力气扑到?萧城怀里,于此同时驾驶座的门被踹开,他揽住她的腰,跌进翻滚的河水当中?。
整个人往下沉,河水灌进口?鼻当中?,就算早有准备,还是呛了好大一口?水,肺里的空气仿佛要被榨干,窒息感接踵而至,昔日溺水的恐惧涌上心?头,令她下意识地开始剧烈挣扎起来。
绝望之际,腰间牢牢禁锢着她的手臂又收紧了些,没过一会儿就将两人从这湍急的水流中?拯救出?来,浮出?水面的瞬间,她大口?大口?呼吸着,泪水一滴滴砸在脸上,劫后余生般牢牢抱住身前之人。
萧城被突如其来的柔软压得一愣,半响才扭开头,耳尖爬上一抹红晕,有些不自在地伸出?手搂紧了她。
但很快他察觉到?了怀中?之人的不对劲,眉头蹙起,开始奋力往岸边游去。
萧城先将她送上岸,自己紧随其后,几?乎是刚爬上去,前方就传来了震耳的木仓炮声,他没往那边看一眼,注意力都系在林爱云的身上。
她浑身湿透,面色煞白一片,额头布满细汗,身子颤抖得厉害,双眸已经完全?闭合,眼角带泪,看上去楚楚可怜,仿佛正在经受梦魇折磨。
“没事了,没事了。”萧城才刚触碰到?她的手,她的指尖就条件反射般往后缩了一下,他追上去紧紧握住,又喊了几?声,见她没醒过来,便作罢,然后顺力把人打横抱起。
“城哥,那帮狗崽子我都给抓,起,来,了。”
刚才萧城是背对着他的,现下整个人转过身来,他才看清对方怀里还抱着个女人,东子不敢置信地张大嘴巴,石化般愣在原地,潜意识告诉他不要再看了,可是却像被篡夺了心?智,好奇的目光直勾勾盯在她身上。
“还看?”这句话很微妙,明明平静无波,可是东子却听出?了浓浓的威胁。
东子果断挪开视线,摸了摸后脑勺,讪笑道:“咱先走吧,现在回去正好能?赶上晚饭。”
萧城瞥了他一眼,率先迈步往右边的村子走去,东子赶忙跟在他身后。
“哎呀,城哥您受伤了?”
“周金那小子呢?他怎么做事的,连您都保护不了,我看还是让我跟在您身边吧。”
村子不大不小,由上百户人家组成,依山傍水,是个仙境般的地方。
靠山的一处房屋里,萧城抱着林爱云,看了一眼乱糟糟的床铺,嫌弃地皱起眉,旁边的东子不明所以,还以为是他觉得屋子小,“城哥,这可是这儿最大最好的房间。”
平时都是他在睡,要不是城哥来了,他是绝对不会让的。
“拿床新的被子来。”
“啊?”
萧城不耐烦地踹他一脚,“叫你去就去。”
“哦哦。”东子没耽搁多久就抱着一床大红色的棉被回来了,先将原本他盖的被子全?都收起来,又用抹布擦了擦床板上的木屑,再重新铺好新的,忙活大半天才算完工。
萧城看着这喜庆的颜色,抿了抿唇,只道:“记得多给些钱。”
东子半响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随后点了点头,这年头都是一床被子用许多年,除了某些富贵人家,哪家能?有条件奢侈到?做新被子,就这床被子都是村长家的儿子要娶媳妇儿了,咬牙做的一床。
林爱云被放在宽大的木椅上,湿透的衣服贴在身上,勾勒出?她妖娆身段,丰满的曲线若隐若现,腰肢纤纤,被水泡过的肌肤柔嫩光滑,泛着一点点的皱。
好在除了晕着,身上没有其他外伤。
萧城在旁边护着她,看了眼她身上湿漉漉的衣物,又让东子去找套干净的衣服和一个手脚利索的女人来。
室内恢复安静,只剩下了他们二人。
时间好像故意和他作对一样?,走得慢极了,前去喊大夫的人现在还没回来,烦躁,焦急交错着往脑海里钻,他捏了捏鼻梁,强逼自己镇静下来,拿着干毛巾帮她擦拭着手脸。
明明他自己看上去更为糟糕。
手臂上受伤的位置经受这么多折腾,此刻仍旧流血不止,虽然玻璃碎片被拔了出?来,但伤口?里夹杂着河水里的污垢,还没得到?及时清理?,说是血肉模糊也毫不夸大。
“只不过呛两口?水,怎么就这样?了?”
呢喃声中?藏着掩不住的担忧。
林爱云感觉自己正身处于一片混沌之中?,心?脏深处好似有一面小鼓,一直在“咚咚咚”敲个不停,同时周围看不见的缝隙里开始往外涌出?细流,眨眼间腰腹就已经被淹没,她想?要逃离此处,却怎么也找不到?出?口?,呼吸越来越急促。
“救救我,救救我。”
就在这时,一双有力的大手猛地牵住她的手,将她扯出?了那虚无的空间。
“醒了?”耳边传来熟悉的嗓音,扭头望去,在看见萧城的面孔时,林爱云惴惴不安的内心?有了片刻的安宁,眼泪却控制不住地往外流。
“哭什么,有什么好哭的,又不是死了。”萧城语气别?扭,拿手指抹去她的泪。
“我害怕。”林爱云才不管萧城说的话有多刺耳,软声软气地开口?,又将他的手捏得紧了些,后者这时才察觉到?刚才为了安抚她才握住的手,现在还握着,并且变成了十指紧扣。
这个姿势过于暧昧,他轻咳一声,没有松开,而是挪开视线放在她脸上。
“你怕水?”他们俩在水里没有待多久,正常情况下根本就不至于晕过去,所以只有这一个解释了。
果不其然,她可怜巴巴地点了点头。
“之前掉进河里差点儿淹死了,要不是被人救了……”
自打此后她就留下了心?理?阴影,极其怕河水,往日都是离得远远的,今天事出?突然,冷不丁地落水,恐惧和绝望放大数十倍滚上心?尖,才导致了短暂的昏厥。
“抱歉,我不知道。”要是知道,他肯定不会选择这种法子拖延时间。
所有都计算到?了,偏偏算漏了这一点儿。
闻言,林爱云诧异地看着萧城,没想?到?他会跟自己道歉,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但是……
“这不是你的错,为什么要跟我道歉?你又不知道我怕水。”
“连累你跟我一起逃命也是要说声对不起的。”说完,萧城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显然是极少?说这类的话。
林爱云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关系,注意到?萧城身上还穿着之前的衣服,半干半湿的贴在身上,虽没影响半分他的俊气,但是看上去还是有些狼狈。
而她早已经换上了干净清爽的衣物,还躺在暖呼呼的被单里。
两相对比下,说不出?的唏嘘。
第27章 27害臊
林爱云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头, 眸光瞥到他衣衫上的血,想到什么, 她?面色又是一变:“你的伤怎么样了?这又是在哪儿?那些坏人呢?”
一连好几个问题抛出来,原本渐渐缱绻的氛围消失不见,变得严肃紧张起来。
林爱云抓住他的手上下左右反复检查了一遍,发现?不?光胳膊上,还有后背上也有血迹,看上去骇人得很?,只这一会儿的功夫, 她?的心又被拎得悬到半空了, 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要落不落的挂在了眼眶当中。
见状,萧城连忙开口解释道:“这是一个叫长竹村的村子,我们现?在很?安全, 我没多大事, 等会儿擦点儿药就好了。”
平素都没怎么见她?哭, 今天倒是变成水做的一般了,动不?动就红眼睛, 是被吓坏了吗?还是说在担心他?
“这儿是不?是没药?”林爱云看了一圈屋内,简简单单的农家?房间, 可能是在她?晕过去之?后, 萧城临时找附近村民借住的。
他们被追杀时外面还是大太阳, 现?在已经快天黑了, 耽误这么久, 萧城都没有处理伤口,可想而?知这儿应该是没有药的, 想到这儿,她?再也坐不?住了, 一边说着一边就要下床,“我们现?在就去找医院,你这个伤口再不?处理很?有可能要感染了。”
在刘家?待了那么久,这么点儿医学常识她?还是知道?的。
“有药。”
至于为什么不?及时处理,萧城眸光闪了闪,他一直在这儿守着她?,等人醒了才放心,根本没顾得上自?己,再说了,以前比这更重的伤都受过,这点儿小伤他就没放在心上,等会儿再管也没关系。
“啊?”林爱云怔愣片刻,“那药呢?”
“这儿。”萧城指了指脚边矮凳上放着的药箱,这是刚才东子送过来的。
顺着萧城指向的方向,林爱云这才看到视线盲区里?的药箱,“这儿有没有医生??没有的话,我来帮你,之?前我帮惠姨给病人换过几次药,虽然?不?是很?专业,但是处理这个还是可以的。”
听见这话,萧城鬼使神差地?咽下嘴里?那句“有”,转而?摇了摇头,“那就麻烦你了。”
其实?他自?己处理就行,以往都是如此,但是眼下有人帮忙,何乐而?不?为呢?
话音刚落,就见林爱云掀开被子,弯腰去够床边的药箱,自?然?而?然?地?两人相握许久的手也随之?松开,他可惜地?捏了捏掌心,然?后开始解胸前的衬衫扣子,动作迅速,没一会儿就脱了下来。
刚查看好药箱里?的物品,林爱云一抬头,一具精壮的男士躯体?便赫然?出现?在眼前,她?僵在原地?。
就算要脱,也不?用这么突然?吧?能不?能给个做心理准备的时间!
虽,虽然?,之?前也看过,前世?也没少看,但是她?还是会害羞的好不?好?
见林爱云脸蛋红红,眼睛却不?忘傻傻地?盯着他的身体?瞧,简直色胆包天,萧城挑眉,一边用眼神询问她?还不?开始是在等什么,一边勾唇提醒道?:“林老师?”
“有没有干净的温水?需要先?擦洗一下。”林爱云深吸一口气,将脑中的杂念抛开。
“等一下,我去拿。”萧城大大咧咧就要往外面走,见状,林爱云连忙把人叫住,“你把衣服穿上再出去。”
萧城回头,就瞧见她?长睫微颤,身上穿着的靛青碎花衣更衬肌肤雪白,整个人像是春日盛开的梨花一样,怪惹人喜欢的。
他难得听话地?随手披上了衬衫,穿了跟没穿一样打开房门往外冲,林爱云再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只能扶额在心里?祈祷屋外此时没人。
但此时的院子里?,东子蹲在一块儿大石头上,嘴里?磕着晾干的南瓜子,眼珠子滴溜溜转着,看似漫无目的地?望天望地?,实?则一眨不?眨地?盯着那扇紧闭的房门。
“你来得倒快。”
在他旁边规规矩矩站着的是才到不?久的周金,眼神同样望着同一扇门。
“这女的看着眼熟,但我怎么想都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东子眉头皱成“川”字,舌头卷着刚磕完的南瓜子吐在脚边的撮箕里?,“你天天跟在城哥身边,肯定知道?是谁吧?”
周金瞥了东子一眼,不?紧不?慢道?:“她?是城哥在兰溪县找的书法老师。”
“放屁,就城哥那宝贝的样子,能只是个书法老师?你怕不?是骗鬼哦。”东子砸吧了两下嘴唇,折腾许久才将卡在齿缝的瓜子壳吐出来,说的话也含糊不?清。
周金没有回答,也没有要再继续搭理东子的想法。
见状,东子毫不?在意,勾起一抹坏笑,“你不?说我也知道?,这绝对是城哥悄咪咪谈的对象。”
话毕,又犹豫着说:“要不?就是花钱包的女人。”
但后者?的可能性太低,萧城从来就不?是会搞这种事情的人,不?然?这么多年,要是他想,他养的女人能从京南边排到京北边。
“书法老师?”东子仔细品味这四个字,渐渐察觉出不?对劲的地?方,“城哥哪儿来的闲情逸致,居然?在那小县城学书法?”
脑海中突然?一道?精光闪过,东子从石头上跳起来,手里?抓着的南瓜子差点儿没拿稳洒了一地?,唇瓣嗫嚅半天才道?出:“我就说怎么这么熟悉,这不?是上次咱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找到的那个女的吗?”
“就是从地?下室救出来的那个。”生?怕周金理解不?到他的意思?,东子还补充了一句。
看着像是猴子耍大刀般在大石头上上蹿下跳的东子,周金许久没翻过的白眼此刻只差没翻上天了,满脸写着两个大字——“无语”。
萧城从房间里?出来时,就正好撞上这一幕。
这两人,一个想挖对方墙角,一个嫌弃对方话多,每每凑到一起就不?免发生?各种笑料,毕竟能把周金这样性格的人气到跳脚,也算一种别样本领。
“城哥,嫂子醒了没?我让人一直温着鸡蛋羹呢,现?在端上来?”东子把南瓜子塞到兜里?,挤出一张笑脸就凑了上去,那副谄媚的样子简直没眼看。
说完,又注意到萧城那“不?雅”的穿着,装模做样单手捂住两只眼睛,笑得意味深长道?:“唉哟,您真有兴致啊,好体?力!”
“嫂子?”萧城没管他不?着调的其他话,嗤笑着反问一句,倏然?听到这新鲜称呼,只觉得好笑,可是细想过来,居然?发现?他没有第一时间否认,反而?心里?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嘿嘿,都这时候了,还瞒着东子我呢。”东子挤眉弄眼。
萧城环胸,沉吟片刻才道?:“你为什么会觉得她?是你嫂子?”
“我这么聪明,那是一眼就看出来不?一般了,哈哈哈,城哥您哪是个体?贴人的。”
听到这儿,萧城脸色一沉,偏偏东子没察觉到,还在自?顾自?往下说:“今天却忙上忙下给嫂子打点好一切,先?是一路给人抱回来,又是找新被子,新衣服,还亲自?喂姜汤,最后守了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