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太子在年代文吃瓜看戏—— by寿南山
寿南山  发于:2024年01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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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大栓:“…”
妈的他想抽这满嘴胡话的破孩崽子了!
苏颖说:“你上我家吃口饭吧,都这么晚了的,我给你放猪油渣,前两天我家新做的,老香了,再说你骡子也跑了半天了,待会儿我给它弄点儿草料去。”
刘大栓:“…”
刘大栓的肚子:“…咕噜噜!”
刘大栓的骡子的肚子:“…咕噜噜噜噜!”
但一人一骡的心情,却突然就莫名的平和下来了呢。
这破孩崽子也还可以的嘛!
又擦黑儿走了小半拉小时,一行人终于来到了青山村外头的小树林儿里。
苏颖她家距离后山已经很近了,所以可以从村子外边儿直接绕过去,不然要是穿过村子中间的话,免不了要招惹麻烦的。
虽然现在估计是得有个晚上8点多了,各家各户应该都吃完饭了正歇着呢,但也很容易就让人发现的,比如人家出来上个厕所啦,串个门子啦,到时候碰见了往骡车上一看,要有那脸皮厚的再上手扒拉扒拉,总归是很烦人的。
到了地方儿之后,苏颖给刘兰香和苏谕豁了醒了,让骡子跟车先在村外的小树林儿里等着,她们带着刘大栓给东西都搬进家里头去。
刘兰香是昨儿晚上一宿没睡,早上迷瞪着了俩仨小时,白天这吃瓜讲瓜的,晚上又哭了一回,反正是累的不行了,骡车过了公社没多久就睡着了。
苏谕则是单纯的年纪小,觉多。
但总归等刘大栓给东西都弄进苏颖家院子的时候,刘兰香跟苏谕是完全都清醒了的。
苏颖跟她妈刘兰香说:“妈,你先去我二伯家接我弟他们吧,再着还得跟我二伯说大队长托付的两件大事儿呢,我跟我弟在家守着,顺便给刘大栓弄口饭吃,他今天帮咱家搬上搬下的,也没少帮忙。”
刘大栓:“…”
虽然他又成了刘大栓了,但小丫头片子说话还是挺妥帖的。
刘兰香一想也是,这赶骡车的人还成。
长得是丑了点儿,但还挺热心的。
刘兰香就麻溜儿的往苏二伯家去了,唉,大队长王大力可还在县医院苦苦的等待呢!
苏颖给刘大栓领到堂屋的饭桌前坐着,安排苏谕陪客。
于是堂屋里就出现了这样的一幕。
刘·赶车的·热心肠·但很丑·大栓,沉默着坐在桌子的一侧。
苏·3岁·表面上陪客的·实际上看着刘大栓不叫他小偷小模的·谕,同样沉默的坐在了刘大栓的对面儿。
总之俩人是大眼儿瞪小眼儿,但谁也没觉着有什么尴尬的。
因为刘大栓不觉着这小不点儿能领会到他姐话里头的那个意思。
而苏谕也知道刘大栓不知道他领会到了他姐话里头的那个意思。
总之俩人就都挺放松的,嗯,沉默着但也放松着。
苏颖做饭很快,最花时间的是把大铁锅里的热水给烧开了。
之后就是搅拌一勺子棒子面儿进去,完后又放上一颗切得稀碎的大红枣儿,平平无奇的棒子面儿粥就变得甜滋滋的了,等到快出锅的时候,再往里头打上一颗鸡蛋,那简直是超高规格的待客标准了,老体面了。
就虽然实际的成本才几分钱吧,而且这一大锅的粥水可是要4个人吃呢,刘大栓苏颖苏谕刘兰香。
但毕竟苏颖今天可是刚坑了刘大栓两回呢,卖大枣儿一回,送回村一回,咱面子活儿得给它做足了,不能让冤大头心里面不舒坦,不然下回她坑谁去,在这个年代能挣钱值得她坑上两把的人,他也不多不是。
粥水很快出锅儿,苏颖给他弟苏谕盛出来了一小碗儿,给刘大栓盛出来的是一大海碗儿。
等端上桌儿之后,刘大栓还单独有一小盘子的猪油渣配小咸菜丝儿。
刘大栓很满意,觉得小丫头做事可真敞亮,值得来往!
苏颖说:“你们俩先吃的啊,待会儿我妈就回来了,我去给骡子喂点儿草料去。”
听了这话,那刘大栓就更满意了。
你瞅瞅你瞅瞅,这人家连自己都还饿着肚子呢,就想着先给他的骡子喂草料,这是多好的人啊!
刘大栓有些不好意思了:“要不你先吃吧,我待会儿给它喂就行。”
苏颖一摆手儿:“嗐,没事儿,今天这骡子也挺辛苦的,没少拉车,我家还有豆子呢,我再给它掺上一把的。”
刘大栓那心里头简直是妥帖的不行不行的了,这多么好的孩子呀,唉,做事就是这么的实在,跟他刘大栓那是一样儿一样儿的!
苏颖回厨房,从小柜子里摸出一个鸡蛋来,然后敲响了隔壁孙大妈的门儿。
苏颖喊道:“孙大妈,孙大妈,我跟你家换点儿猪草行不?拿一个鸡蛋换。”
孙大妈家里是养着猪了,两头呢,所以平时猪草都是常备着的。
这个时候就是这样儿的,村里人之间相互换个东西,一把米啦,一个鸡蛋啦,这都是硬通货,在刘兰香的心里,那鸡蛋就跟钱是一个东西,所以她之前才一直不舍得吃鸡蛋的。
孙大妈这会儿都要躺下了,但听说有鸡蛋可以拿,还是乐呵得颠颠儿的就过来了。
孙大妈给苏颖拿了一大捆的猪草,问道:“够不?对了你要猪草干啥?你家也养猪啦?这时候儿不对呀?”
苏颖神神秘秘的:“孙大妈,你待会儿可得好好的听广播,这咱们村儿啊…啧啧啧,可是出了能人了!”
孙大妈一听心里好捉急啊,这什么事儿都值得上广播了的!
孙大妈问:“啥事儿啊啥事儿啊?你先跟我说说呗!”
你瞧瞧,这就把猪草的事儿给忘了。
苏颖一脸的便秘样儿:“老惊悚了,我也不好造谣传谣的,您等着听广播吧,估计也就是这一刻钟半拉小时的了,行那我先走了啊!”
苏颖抱着猪草回家拿豆子去了,徒留一脸懵逼的孙大妈披着大棉袄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过了会儿,孙大妈一边儿往家走嘴里头还一边儿嘟嘟囔囔的:“这什么事儿呢?咋还涉及到造谣传谣的了?”
苏颖回家弄了一把前两天大队发的杂品种的豆子,完后有拿大瓢舀了些温水,就带着一大捆猪草往小树林儿去了。
刘大栓心里头这个感动啊,那都不敢动啦!
这这…这是多好的孩子啊嘿呀!
刚才苏颖喊孙大妈那一嗓子刘大栓都听见了,这小丫头竟然拿一颗鸡蛋给他家的骡子换草料…
刘大栓心里实在是都不知道该怎么感慨的好了。
刘大栓眼眶子通红。
刘大栓肩膀头子微微耸动。
半晌之后,刘大栓抖着筷子跟苏谕说道:“你姐…你姐她是个好人啊…”
苏谕:“…”
苏谕假装不在意。
苏谕假装好好吃饭。
啧啧,他姐这是,又给忽悠瘸了一个…
那他姐给他盛小碗儿的,他待会儿不能再舔几碗吗?
那他姐不给他猪油渣和咸菜丝,他待会儿不能多吃几块儿吗?
那他姐确实是拿鸡蛋给你骡子换草料了,但他姐今天可是坑了你好几十呢!
就这丑萌丑萌的刘大栓,好像也不咋行啊!

第32章
苏颖拿着猪草温水喝豆子到了小树林儿,这骡子正跟大树旁边儿蹭后背呢,瞅见苏颖给它那吃的过来了,大嘴裂得老长了,就跟人张着大嘴乐呵一样一样的。
苏颖先把水瓢送了过去:“喝吧,你倒是知道好赖。”
刘大栓的骡子跟哪儿“吨吨吨”,苏颖就趁机摸了骡子身上两把。
这刘大栓喂骡子确实精细,骡子身上的毛儿老滑手的,不是那种粗糙的手感,一瞅平常就是老给加餐喂豆饼一类的。
骡子“吨吨吨”完了,苏颖又先给它吃了那一小把杂豆子。
苏颖说:“你吃吧,我家穷,就只能给你这一小把了,要再想吃,回家管刘大栓要去啊。”
骡子也不知道是听没听懂,反正拿舌头舔完了苏颖手心儿里的豆子,还知道用头蹭一蹭苏颖的脸。
苏颖用力给骡子怼开:“起开吧你,一嘴的豆渣子。”
她又把刚才拿过来的猪草给放到骡子身前:“先凑合着吃点儿猪食吧,也没别的,垫吧垫吧,晚上要饿了还找刘大栓要,行了我走了嗷。”
轻轻拍了拍骡子的后背,苏颖这才回了家。
刘兰香那头儿呢,跟苏二伯说完今天的一大堆事儿之后,苏二伯是满脸的不可思议。
没想到哇没想到,这他他活了这么大的岁数儿了,还能听见这种新鲜事儿。
苏二伯想了想,跟刘兰香说:“行,你先领着俩孩子家去吧,我去一趟大队部。”
刘兰香带着老二苏茂和老三苏诚往回走了,苏二伯又回身儿喊大儿子:“老大,老大,你出来一下儿的。”
苏谋这会儿都脱了衣裳上炕了,愣是让他老爹给嚎起来了。
但苏谋不敢闹意见,苏谋小跑儿的颠颠儿的:“嘿嘿,干啥爹?”
苏二伯没工夫跟他废话:“嘿个屁,你上胡老六跟民兵队长家跑一趟,我去通知村支书和妇联主任,今天白天县医院巴拉巴拉…”
苏谋从“哦哦”,到“啊啊?”,再到“我滴个亲娘唉”,反正是给这几个反应挨着个儿的轮了一遍。
完后父子俩就一块儿都从家里出发了,开始分头儿行动。
没多久,大队的几个干部就都到齐了大队部,苏二伯给陈大刚跟胡老五两家的这个事儿一说,几个干部都是满脸的愕然。
哦,只有从炕上被薅起来的养骡子的胡老六要崩溃了。
又是他又是他怎么又是他!!
几个大队的干部到底是还能轮着班儿的去县医院受刑的。
但是只有他只有他!
这没有替换的人啊呜呜呜…
爹啊爹,您说您为啥要会养骡子呢?
您会养骡子才教给了他会养骡子…
您要是会养羊养猪养鸡养鸭子那该多好哇呜呜呜…
大队部里,大队支书、民兵队长、妇女主任朱嫂子、大队会计苏二伯四个人齐聚一堂。
但这个事儿吧,它其实也没有太大的悬念。
大队支书是部队里退下来的军人,年纪已经不小了,所以大半夜的折腾一趟县里也不值当的,而且支书不是本地人,在村里的威望还没有大队长王大力大呢,所以就可以往后的轮班儿,但今晚不会是他。
而妇女主任朱嫂子呢,这人家是个女同志,身上还兼着广播员的职责,所以多半也是不会先让她上的。
大队会计苏二伯呢,这几天大队的粮食要晾晒得差不多了,大队长又不在,他得紧着过几天去公社交公粮的事儿,就要不是有特别紧急的事情,当下他也不好离开村里。
民兵队长是个不到30的壮小伙子,呃不是…这个年代只能叫壮叔叔,今晚估计就是他去了。
果然,没多长时间,大队部的几个干部们就商量好了,今晚先让民兵队长上,之后一天让大队支书去替班,反正后一天白天就能回村儿里了,问题也不大。
但是吧,胡老六就别回来了,一直跟县医院老实待着吧,反正不管是谁去,都得用他。
很快,胡老六就愁苦着张脸拉着民兵队长摸黑儿往县医院去了,村里各处的大喇叭也响起了妇女主任朱嫂子的大嗓门儿。
大喇叭里叭叭叭的:“那个…各家各户的都听一下啊,各家各户都听一下的啊,咱们村儿,今天发生了一件大事,咱们村儿发生了一件大事,前几天去县医院的陈大刚和胡老五又干架了,而且还导致了陈大刚不幸坠楼的严重后果!这个事情啊,它是非常严肃的!是非常影响咱们青山大队的名声和形象的!大家要引以为戒啊,这有啥事儿它不能好好说的呢,为啥非得要干架呢?这现在弄的咱们青山大队是在县里都出了名儿了的,咋滴咱村儿的人以后都不婚嫁了是吧?大姑娘小伙子的都不愁找对象了是吧…巴拉巴拉…”
朱嫂子虽然说的话是糙了点儿,但是基本给大队长王大力想要传达的思想全都传达到位了。
其实刘兰香是个不会学舌的,要不也不能给县供销社的售货员和顾客们讲那么老长的时间,弄得苏颖小动作早都搞完,都喝上水跟售货员小王哥哥聊闲天儿了。
但朱嫂子当妇女主任多年,这解决村儿里各种的打架斗殴扯头花事件都有经验啊,苏二伯稍微的那么一给转述,朱嫂子就领会到大队长王大力的意思了。
不过这会儿,村儿里的各家各户基本上都已经歇了,都9点多了么,明天还得接着学大寨呢。
但对于被朱嫂子的大嗓门儿广播给吵醒了的这件事,大家都是不敢闹意见的,因为人家朱嫂子也不是为了个人,而是为了整个青山大队这个集体,来通知突发的重大事件的。
所以青山村的村民们不会怪妇女主任朱嫂子扰人清梦,但大家可以骂陈大刚和胡老五两家人。
就比如苏大伯家——
苏大伯在外那可是装得那叫一个知节守礼的,但他此刻正在炕上对着苏大妈高谈阔论:“个王八羔子瘪犊子,我瞅陈大刚跟胡老五小时候儿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讨厌死了,你说打架就打架吧,你搁村儿里打不行吗?非得上县医院打去!就显摆他俩能的了是吧?俩混蛋玩意儿臭狗粑粑,有娘生没娘养的混蛋玩意儿…”
苏大妈在旁边儿安慰老头子:“你消消气儿消消气儿,咱家可跟他们那一般二般的人家不同,咱们家那可是有黄大仙儿庇佑的人家,这事儿肯定影响不了咱家大业的婚事的!”
苏大业是苏大伯的长子,今年19岁,现在正在跟邻村的大姑娘相看。
不过虽说苏大业是苏大伯的长子吧,但却不是老苏家的长孙,苏老爷子的长孙是苏二伯家的苏谋,所以按照家庭排位,苏颖苏茂他们几个,都管苏谋叫大堂哥,苏大业反而成了二堂哥。
当初是苏大妈先进了老苏家的门儿,但头胎生的是女娃,也就是苏大伯的长女苏大兰。而后脚儿进门儿的苏二大妈头胎生了男娃,也就是苏二伯的长子苏谋。
但就为了这,苏大妈可是记恨了苏二大妈大半辈子呢,觉得苏二大妈不会做人,抢了自己这个大嫂子的风头,就为啥不能等她生了苏家的长孙再生男娃呢,真是讨人厌,害得她前两年在公婆面前都抬不起头来。
不过吧,这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苏二伯的长子苏谋去年就娶了媳妇儿了,现在人媳妇儿的肚子里都已经怀了娃了。而苏大伯的长子苏大业,就还没来得及结婚呢,这不赶紧的今年秋收结束了之后,苏大妈就急吼吼的给苏大业相看姑娘呢么。
现在苏大伯两口子生气骂人,就是因为这个原因,陈大刚跟胡老五两家子打架吧就也无所谓,但是影响了青山大队的名声就不行了,它耽误苏大业相看姑娘了呀,万一人家一听是青山村的人家,不乐意了咋办?
苏大伯一骨碌就从炕上坐起来了。
苏大伯说:“不行,我还得上院子里头拜拜黄大仙儿去,这绝对不能让陈大刚跟胡老五给咱儿子的婚事搅和黄汤儿了的!”
现在虽说是破了四旧,但苏大伯多鬼道啊,他早就偷摸儿的换了一块儿苏老爷子留下来的金子花上了,要不他们家能过得好呢,完后前一阵儿他家出了黄大仙儿降临的事儿来,苏大伯又找能人算了算,还搞了点儿香回来拜祭黄大仙儿使呢。
好家伙的,就苏老爷子都没有这个待遇,苏老爷子在地底下还得跟黄鼠狼精抢香火玩儿:一个说,这是我儿子烧的香,你滚你个畜生;一个说,这是你儿子给我烧得香,你滚你个连畜生都不如的玩意儿。
就你说说,这生这么个完蛋儿子他有啥用,还不如下辈子投胎成放屁特臭的黄鼠狼呢。
苏大伯下炕穿鞋,苏大妈想了想说:“行,那你多穿上点儿的啊。”
苏大伯老讲究了,还重男轻女呢,像是给老爹上坟啦,给黄大仙儿上香啦,就虽然都是偷摸儿着干得吧,但苏大伯是不许家里的女人出现在仪式的现场的,必须得是他们这一房的男人,才有资格参与这种封建迷信的事儿。
在这大冷的夜晚,苏大伯给棉袄囫囵着披到了肩膀儿上,来到了院子里,手上点燃了三根儿发潮的香,朝着某个未知的方向就开始叨叨叨叨。
当然了,这个未知的方向可能它每回都还不一样,反正苏大伯要有事儿求黄大仙儿的时候,就冲着墙角儿的鸡圈闭上眼转悠三圈儿,完后停到哪个方向就算是哪个方向,这是苏大伯花了大价钱,请某个村儿里避世的神婆儿给算出来的。
哦,那一把破香也是跟同一个神婆儿那儿买回来的,就都受了潮的,不知道因为破四旧给滞销了多久了的破烂香,就让苏大伯给求回来,当宝贝似的那么使了。
此时,苏大伯正闭着眼站在了院子里,因为怕邻居听见,所以只能嘴里头小声儿的叨叨叨:“大仙儿啊大仙儿,求您再光临我家一次吧,这回的两只大屁股老母鸡,咱都给您养好了的,那见天儿的喂粮食吃呢!您也不用非得等到每个月底的才来一回,您早点儿的来,早点儿的帮着我家解决了问题,不也就能早点儿的享用到老母鸡嘛!但是的啊,您要是吃了我家的老母鸡,那可就得帮着我家干事儿了啊,得整死陈大刚跟胡老五这俩狗娘养的,啥样式儿的狠,那您就往啥样式儿的弄啊,要不这老母鸡以后可就没有了啊,巴拉巴拉…”
你瞅瞅你瞅瞅,就这多大胆儿呢,连黄大仙儿都敢给安排上了。
所以说啊,就当坏人哪儿那么容易呢,得有那个脑子能想出来贼心,还得有那个胆子把这贼心给实现了。
这胆子小的人他不一定是好人,但多半不是坏人,因为怂,不然他有那个贼心没那个贼胆儿的,这坏事儿都还没干呢,自己搁脑瓜子里头先想了一圈儿的就给吓尿了,那不能成的,当不了坏人。
不过就兔子急了它还咬人呢,凡事儿也不能说那么绝对,但那就又是另外的一回事儿了。
于此同时呢,马婶子也在家骂人呢——
马婶子生了五个娃,三男两女,男娃里头有两个都成家了,就只剩下一个马三宝还跟两口子一块儿睡呢。
马婶子骂得唾沫横飞的:“你说说这陈婆子这个没用哦,就都在医院那儿看着呢,都还能让胡老五给陈大刚怼楼下去了,可真是个废物蛋子,这家里头要她有什么用,净给爷们儿丢人,活着就光是给家里头浪费粮食的。那胡婆子也是个傻的,家里头那么多儿子呢,一块儿的上啊,多大点儿事儿啊,这都多少天了的,都还没干过一家子的绝户头呢,没用死了,白生那么老多的儿子,那脑瓜子都让门给掩了,巴拉巴拉…”
完后马婶子给两家人挨个儿的数落一通之后,还不过瘾,因为没有捧哏的。
马婶子就捅咕睡在自己身边儿上的老头子:“老马,老马你说是不是的,你就说它是不是这么回事儿吧,老马?”
老马同志早都睡迷糊了,愣是让马婶子给捅咕醒了,不过他也习惯了,嘴里头随便儿的应付了两句“嗯嗯嗯”,就又歪着头儿睡着了。
马婶子还没得到认可呢,但她可不会扭着自家老头子的。
马婶子又给另外一边儿睡着的马三宝捅咕醒了:“三宝,你说,你说妈说得对不对吧,这两头儿的都是废物点心,半点儿比不上你老娘我,这要是让你妈我上,保准早就给另一边儿干趴下了,你说是不是这么回事儿的吧?”
马三宝麻溜儿的,态度老诚恳了:“嗯嗯,对,妈你说的对,就是这么个意思。”
反正不管他老娘问啥,他老娘都最对就完了。
马三宝是不知道她老娘是不是像她说得那样儿的,能干得过好些人,但她老娘干他一个那是绝对的轻轻松的,所以马三宝认怂得老习惯了,他这个娃吧最是识时务的了,要是干得过他就干,要是实在干不过的,那比起来挨一顿打,嘴上服个软又算啥呢,就比如上回跟苏颖打架吧,那马三宝不就是服输得屁屁的嘛,就这就都是生活的智慧。
马婶子得到了小儿子的认可,那心里是老得意了,终于舍得让小儿子睡个踏实觉了。
但对于苏颖家隔壁的孙大妈来说呢,她家就不是在骂人了——
孙大妈呢,可是早就得着信儿了,这村儿里头今天是发生了大事儿了!她一早就搁炕上等着呢,那大眼珠子跟黑夜里头瞪得圆溜溜的。
当村儿里的大喇叭响起来的时候,孙大妈一拍身边儿老孙头儿的脑袋,这叫一个兴奋呐!
孙大妈嗷嗷儿的叫唤:“老孙,老孙!怎么着,我就说要有大事儿吧,哎呀你瞅瞅,这苏老三家的大丫头消息可真是灵通嘿!唉不对,她家今天一天都没人儿,你说她家干啥去了呢?刘兰香今天白天也没去学大寨的啊,她家不会上县里去了吧?要不她家的大丫头咋知道的这么详细的呢,这会不会就是去的县医院啊,可要是没大事儿的她家往县医院跑个啥哇?那个地儿它看一回病死老贵的,老孙你说这是为啥啊?”
孙大妈惯是个热爱瞎打听和传闲话儿的,那村里的大婶子嘛,没事儿干可不就是吹牛皮聊闲天儿的嘛,这个时代它也没有别的娱乐活动啊。
但此时,孙老头儿回答孙大妈的是:“呼噜噜~呼~噜噜~呼噜~噜~”
就反正是个什么意思嗯,你自己猜,你猜他是睡着了还是睡着了还是睡着了的呢?
孙大妈:“…”
个臭老头子,哼,从来都不知道跟她说到一块儿去的!
至于苏颖家的另外一个邻居,也就是老鳏夫伍大叔家——
这会儿的伍大叔正好刚刚换完了不怕脏的衣裳,又拿破布条儿给两边儿小腿和手腕子上都绑紧了的,完后他又下了地窖,从地窖里的一大堆萝卜和大白菜底下,翻出来一副自制的弓箭。
没错,老伍同志这是正准备要偷摸儿上山打猎去呢!
老伍同志今年也不过才三十好几,家里原先是猎户,但爹娘早就没了,娶了回媳妇儿结果难产时候连带着娃一块儿堆儿的都走了,这说着话的也都过去十来年了,他还有一个姐姐在更早之前就嫁到外地去了。
所以老伍同志虽说也是本地户儿,可跟外地来的也没啥大区别,不但没啥亲戚朋友在,还落下了一个克妻克子克父克母的名声,没说他克姐,那是大家都不知道他姐还活着不。
唉,在这种情况下,老伍同志要想吃饱穿暖,那就只有靠自己了。
所以虽说这山是集体的,是不允许私人打猎的,但老伍同志还是时不常的偷摸儿上山去。
反正这只要是没人抓住没人知道的,那就是没事儿!
至于什么陈大刚什么胡老五,那关他屁事儿!老伍同志是不管的,反正谁也甭耽误他上山找饭辙去。
但这会儿呢,除了各家村民们都在或是热烈或是独角戏的讨论以及漠视之外,知青们住着的几个房子里也是不消停的呢。
就比如,某女知青们住的屋儿里的氛围就是这样式儿的——
昨儿晚上刚跟苏颖用蘑菇干儿,换过洗澡票儿和理发票儿的刘扬刘知青,在床上感慨道:“天呐这胡老五怎么这么粗鲁的啊!还有那个陈大刚,他好猥琐的呀,那天他们俩还来找小张呢,小张你说是不?唉这可真是太可怕了呀,这两家儿人绝对是谁招上谁倒霉的!”
睡在刘扬旁边儿的女知青小张张晓娟儿:“…”
谢谢,并不是很想回答这个问题。
张晓娟跟刘扬都是三年前来青山村插队的,俩人刚好是在火车上认识的,关系算是处得不错。
其实张晓娟这个人吧,她只是对男人下手狠,就曾经受到过伤害,但对女同志都还算是比较大方的,而且她这个人比较低调,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总之在知青这堆儿人里头,还算是人缘不错的。
这会儿张晓娟装作有些困了的样子,打了个哈切才道:“啊~困死我了,刘扬姐你不说咱明天要去公社的澡堂子里泡澡呢嘛,咱赶紧睡吧,今天整了一天的土,我好累呀…”
她最后几个字儿说的可慢可慢了,就像是马上就能睡着了似的。
刘扬听了这话也被转移了注意力:“哎呀对的对的,咱们明天还得去洗澡呢嘿嘿,其实我都好久没好好的洗过一个热水澡了!咱们赶紧睡,这就都赶紧的睡!”
学大寨是没那么严格的,知青们经常爱请假不去,但反正就也不着急,所以大队一般这个时候有人请假都给批,所以刘扬跟张晓娟她们,明天是请假去公社澡堂子的。
之所以今天没去,是大家想着第一天的,总得给村里些面子,等第二天的再开始偷懒儿。
这同一件事儿,知青们做起来就没有刘兰香有底气了,就算刘兰香现在是个小寡妇,但她好歹跟青山村住了十年了,对村民们来说算是自己人,再加上理由是给小儿子看病,正当合理,大队根本就没为难人。
当下,在刘扬说了那么一句之后,大家都安静下来准备入睡了,刘扬来的比较早,为人也挺热忱,算是女知青这边儿的小头头儿,说话还是好使的。
但其实,貌似最先开始睡着的张晓娟心里,正在疯狂的痛骂胡老五呢!
就胡老五以为,是陈大刚绿了他,那真是个丑陋的误会。
因为最开始,张晓娟在青山村选择要养的鱼,只有陈大刚而已。
她张晓娟也是有原则的,同一个村子里,就只会养一条鱼,而且这条鱼还不能难缠,最好单身,她也不想破坏别人的家庭不是。
但是吧,就这个胡老五,他太上赶着了。
就连陈大刚都是她睡了之后才稳住了的,但胡老五呢,胡老五是自己非要上赶着贴上来的!
她都委婉的拒绝了好多次了,但胡老五一次比一次给的钱多,那谁还能跟钱过不去啊,所以张晓娟就敷衍着糊弄着就这么长的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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