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软说这?个又软又硬的反话,就是想?让江森羞愧。为自己小人之心的猜测给她道歉。
结果江森面无表情地盯了她一会儿,真的站起来了,且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走。
苏软愣了一下,脸一瞬间煞白,她连忙伸手去抓江森的胳膊。
但江森是做什么的?打手,身体的反应速度都不需要?经过大脑处理。苏软手捞过来的瞬间,就被他给闪躲开来。
苏软怕他真的跑掉,追得很着急,一时间忘记自己典当气运现在动一下都有可?能?命丧当场。小脑平衡能?力弱的,脚绊到桌子?的腿。整个人像失去平衡的烂尾楼一样?向?前?摔。
而她的正前?方,一个服务员端着一壶滚烫的开水往旁边走。
连江森的胳膊都没抓到,她撞到了前?方提着热水壶的服务员。撞得角度太正位,服务员闪躲都闪躲不开,那一壶开水兜头兜脸地淋到了她身上。
接近100度的沸水浇到身上,可?以在一分钟内烫破人皮。
室内开了空调,苏软穿得本?就少。那一壶水烫得她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
她人摔倒在地上,疼得疯狂地打滚。
江森回过头就看到这?幅场景,吓了一跳。连忙又走回来。
但此时,苏软已经不让人碰她了。
开水太烫,她胳膊上的皮肤都被烫熟了。碰一下会粘掉一层皮。
没办法,只能?打120。
好歹医院就在旁边,出车都不用。医院里?直接来了两个医护人员,扛着担架将苏软给快速抬进去。江森连话都还没说几句,苏软已经被送进去急救。
等手术室的急救红灯关闭,昏迷的苏软被推出来,已经是凌晨。
江森茫然地靠在病房外的墙上,不懂事情怎么就发?展成这?样?。他不过是转个身,苏软就遭遇了这?样?的意外。愧疚吗?是的。
不管苏软是不是自己不小心撞到的开水壶,都是因为他转身就走引起的。
江森捋了捋凌乱的头发?,朝着天空闷闷地吐出一口浊气。胸口的郁闷,无法抒发?出来。他呆呆地看着银行账户快速缩水的余额,心里?有一种无可?奈何的悲哀。这?些钱,他存着给妹妹治病的。好不容易有了松懈的底气,苏软一次住院就给他砍去了三分之一。
巡房的医护人员从病房里?出来,见他脸色泛黑嘴唇发?白的样?子?,连忙嘱咐他去休息。
“病患今天晚上不会醒来,你在这?守着没用。”护士大姐看他小年轻,长得又好看,以为江森是苏软的男朋友。想?到里?面的小女孩被烫得全身起泡大面积脱皮的样?子?,接近毁容,忍不住可?怜起这?对小情侣,“好在开水泼过来的时候护住了脸。不然脸要?是烫毁了,那才是大事……”
江森一言不发?地听着。
等人走了,也没有去附近宾馆开个房间的意思。
只是在医院走廊的椅子?上坐下来,缩成一团,将就着打盹。
现在是十二月下旬,南城最冷的时候。医院的病房里?会开空调,走廊可?不会开。
巡房的护士看这?个小伙子?穿的这?么单薄,可?怜巴巴地蜷缩在走廊睡觉。看了一眼都觉得是不行的。再强壮人,在深冬的季节谁在走廊,也是会冻出病。晚上值夜班的护士大姐干脆从自己休息室拿了个厚毯子?过来,递给他,让他盖着将就一下。
江森谢过护士大姐,就这?么守在病房外面,安静地在走廊睡着了。
苏软是第二天凌晨五点疼醒的。皮肉连着神经,疼得人崩溃。苏软身上的麻药失效后,那种全身被疼痛包裹的痛苦,逼得她不停地哀嚎。
这?种情况下,她再也没办法维持可?怜兮兮又柔若无辜的假象,对着江森破口大骂。
苏软将自己所遭受的痛苦,全都归咎于江森。说是他害得她变成现在这?样?,是江森毁了她的人生。如果不是因为江森闹脾气,她就不会着急去抓他,更不会被开水烫到。
所有的错,都是江森造成的,他要?为她付出代价!
江森虽然不愿承认这?都是他的责任,但不可?否认,他确实需要?负起一半的责任。所以他承担了苏软所有的治疗费用,对苏软破防的谩骂沉默忍受。
“为什么?为什么我要?承受这?样?的痛苦!”
苏软在看到自己引以为傲的白嫩皮肤变得丑陋不堪,崩溃到大哭,“江森,如果我的霉运都换给你就好了!你把你的运道换给我,我的还给你!!”
江森听不懂苏软在说什么运道霉运,他只当是苏软崩溃后胡言乱语。
“把你的好运,给我我才不会恨你!”
苏软抓着他的手腕,手指甲长长的,因为太用力,抠进了江森的皮肤里?。但江森从小挨打到大,对肉.体的疼痛早已麻木。苏软的这?点伤害,他眉头都没皱一下。
“你为什么不说话?是不愿意给我吗?”
苏软双目血红,死死盯着他,“江森,这?是你欠我的!你必须给我!”
“你想?要?我的运道?”
江森扯了扯嘴角,垂眸麻木地盯着她的眼睛,“我的运气好吗?”
苏软表情一窒,惊慌地转动了眼睛,不敢与他对视。
但下一秒,她又转回来。
理直气壮地问:“你愿意给我?”
江森没有说话。
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突兀地笑?了一声,笑?容非常怪异。
虽然他向?来不太懂什么神神叨叨的运道,但跟在罗三爷身边久了,其实也懂一些玄学?的门道。
就像罗三爷家里?常年供奉武财神关公,罗三爷手下的兄弟们出去做事之前?都会烧香。这?些,江森有眼睛,还是看得到的。他们这?种刀口上舔血活下来的社?会底层,不管曾经有没有受过教育,都会相信一点命里?的东西。
江森觉得好笑?的是,他出身在一个贫困的家庭中。这?种出身,就不算是有好运。
父母沉默寡言,各自都有着破碎的拿他们当摇钱树的家庭。贫困,争吵,以及谩骂。从小,江森就没有得到过多少爱。父母又在他十二岁这?年生了个患有白化病、基因病等多重病症的妹妹。为本?就贫困的家庭雪上加霜。更惨的是,他十六岁这?年,父母一起在意外中丧生。保险赔偿款也被父母的吸血鬼的家庭给抢走。他只能?带着不能?被社?会接纳的妹妹游走在灰色地带,挣扎求生……
如果,这?样?的人生也算是有运气的,那么,都是些什么见鬼的运气?
苏软却不管江森笑?什么,她只是一边忍受着身体的疼痛一边在问系统。
跟系统确定了,江森身上有运气,且是厚积薄发?、大器晚成那种非常强的气运。如果放任江森走下去,大概会在二十七八岁的时候迎来人生的第一次转机。
之后就势不可?挡,越走越高?,中晚年时将来会走到跟谢谨行同一个桌子?吃饭的高?度。
系统:【这?也是他不受你光环影响的重要?因素,他是属于另一个故事的主角。】
苏软不太明白,江森算什么主角。
长得好看一点的小白脸罢了,连高?中都没读完,他能?走到谢谨行的高?度?笑?死个人。
【那我能?拿走他的气运吗?能?拿走吗?】
系统:【不能?,只能?共享。】
如果能?拿走,苏软想?全部拿走。
就凭江森害她毁容这?件事,她恨不得将江森比她倒霉一千倍一万倍,根本?不想?给江森留一点气运。但不能?拿走的话,她只想?知道自己能?共享到什么程度。
系统:【最多可?以平衡到你不用出门就被车撞,站起来就被开水淋。】
苏软不满意:【只是这?样??就这?样??】
【如果想?要?更多,你得让江森爱你,钟爱你一个人。】
苏软想?着,想?让男人爱她,很简单啊。拥有了三道光环,她想?要?俘获一个男人的心,真的就是一个眼神一句话的事情。
忍受着心里?的愤怒,苏软强迫自己更换了表情,用一种发?完疯后又愧疚的眼神看着江森。
她知道自己的表情该怎么用,对着镜子?练过无数次。此时这?个表情,没有男人能?狠心拒绝。苏软的眼泪一滴一滴地落下来,脸没有被烫毁,真的是万幸。
“江森哥哥,对不起,我不该这?样?对你的。可?是我太痛了,真的好痛啊。”苏软的哭泣,就是顾安安看了都觉得绝美。全本?书的人(除了谢谨行),看了都会心疼她,“那个开水刚刚烧开,100度,全部浇在了我身上。你听到那个刺啦的声音了对吧?我真的好痛好痛……”
苏软抓着江森的手,“我不是故意对你凶,你原谅我好不好?”
江森却好像无动于衷,只是麻木地看着她的脸:“你想?要?我的运气?”
苏软身体一僵,僵硬地没敢动。
“你有特殊的东西,可?以借别人的运是吗?”江森在下九流的地方呆的够久,见到过稀奇古怪的事情也很多。虽然他一向?觉得这?些行为属于封建迷信,不可?信。但不得不说,那帮人玩的就是很脏。
像这?种借运,借寿命,换命的,都有过。
罗三爷手下就有个人曾经拿家里?一个运气很好的兄弟的八字,去了人妖国找和尚换命。虽然他没看到什么换命的大成效,但听同为打手的其他兄弟说过,那人从人妖国回来后好像运气变好了很多。
说的是好像,是不是真的,另说。
苏软没说话,但握着江森的手却因为太过紧张,不自觉地痉挛了一下。
江森好似感慨:“我就奇怪,你为什么会在那里?蹲我。还正好救了我。你找人算过我是吗?”
苏软不是不想?说话,而是被吓得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以为江森是个沉默寡言的文盲,只会给人抛头颅洒热血的下等人小混混。虽然长得帅,但就是个给人当保镖的命。但江森一开口,竟然把她的心思给猜得一丝不差。
苏软那点高?高?在上的优越感没有了,甚至有点害怕。
她的嘴角嗫嚅了几下,反驳说:“我……我没有。江森哥哥你在说什么啊,我都听不懂……”
“听不懂没关系。”
江森半蹲下来,还是那张麻木的脸:“我可?以分给你一点点运气,但这?之后,别再给我打电话。救命之恩我用运气还了,你把我之前?给你的那个劳力士还我吧。”
“劳力士?什么劳力士?”
苏软冷汗都要?飙出来,江森之前?丢给她一块手表,她没几天就拿去二手市场卖掉了。
她现在,根本?就没有劳力士还给江森。
江森见状,竟然毫不意外。
他默默地握住苏软抠着自己手腕的手,将它抠下来:“算了。”
“我会帮你付医药费,之后,你的事情你自己去做。”江森不知为何,想?到了孤儿院后院给小朋友发?小熊耳罩的顾安安,她看起来也不富裕的样?子?,却给孤儿院捐了三十万。
说完,他当着苏软的面,抠出了手机的电话卡,直接拿脚碾碎了。
然后转身就走了。
躺在病床上的苏软死死忍着,才将那股被羞辱的愤怒压下去。她住的不是单人病房,而是三人病房。隔壁两个病患拉着帘子?,看不到表情,但应该都听得见。
想?到自己众目睽睽之下被江森一个二流子?羞辱,苏软就觉得很崩溃。
她忍了好久才压下了怒气,心里?询问系统。江森已经答应分给她一点运气,是不是就能?共享他的气运了?
系统给出肯定的回答:【是的。】
【那他爱上我了吗?】
系统沉默了会儿,机械地回答:【他不仅没有爱你,还很讨厌你。】
苏软又是一声尖叫。忍不住又要?发?疯,像个疯婆子?一样?不停地砸东西。病床旁边的柜子?上所有东西都被她扔到地上,砸的满地狼藉。
【宿主,冷静点。至少你现在,出门不会被车撞了。】
【那之后,江森还会帮我杀顾安安吗?】
系统没有回答。
苏软也懂了,不会。江森不会帮她了。
江森回京市的途中, 遇到了一点小麻烦。
好像自从答应分一点运气给?苏软,他确实运道变差了些。并不是太大的问题,但会在一些小事上出现麻烦。说不出这到底是什么原理, 但江森不知道为什么, 又想起了顾安安。
这段时?间,他总是频繁地想起这个只见过几面?的女孩。
不可?否认,他对顾安安这个女孩有好感的,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就知道了。
少女穿着精美的礼服, 闭着眼睛靠在秋千椅上?睡着, 美丽得?像一场幻梦。但他对她下过两次手,一次得?手了,一次没有。
江森愧疚吗?有点。但愧疚不足以阻止他不去做事。
欠了的人情?要还, 该背的孽也要背。这是江森十八岁成年那天?起就懂得?的生存法则。
他没有资格拥有自我?情?绪, 因为太昂贵, 承担不起。
之后的很多次夜晚,江森都会不自觉地梦见这个女孩子躺在秋千椅睡觉的场景。
他想, 如果他身上?没有沉重?的负担,没有贫穷,没有文盲的自卑,他觉得?自己大概会很热烈地喜欢顾安安。不仅仅只是因为顾安安真的长得?很好看, 更多是感觉跟顾安安待在一起会很开心。她总是在笑。
只是他的爱情?, 早在家破人亡他被迫长大的那一日就枯萎了。
他不爱任何?人,连自己都不爱。
这次又想起顾安安,却是因为苏软提到的运气。这种玄而又玄的东西,太诡异了。
江森是个很沉默的人, 却不代表他不会思考。
相反,他能小小年纪就在三教九流的地方混成罗三爷最器重?的人, 就是因为想得?多。
他总会反思,总会不停地反刍遇到的所有人和事。希望可?以找到契机和弱点,因为只有思考得?足够周全,才?会在下手做事的时?候不会有太多的后患。这样他才?有更多的机会在混乱的环境中存活下来。
所以,从知道顾安安不是苏软说?的那样以后,江森就有在思考一个问题。
——为什么苏软跟顾安安明明没有太多交集,却那么憎恶顾安安呢?
因为听过太多苏软背地里?咒骂顾安安的话,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苏软的心里?有多憎恶顾安安。憎恶到用各种理由?骗他去对顾安安下手。
仿佛只有顾安安死了,她就扫清了人生道路上?的障碍。
江森之前?不明白为什么,此时?却不由?想到了那个拿亲兄弟八字去人妖国换命的人。
他麻木地靠在窗边,保持着坐姿一动不动。
刀削斧凿的轮廓和一双幽沉的眼睛,清晰地倒影在车玻璃上?。如果不是眼睫间或眨动证实了他是个真人,看起来真像一尊艺术雕塑。
旁边推着推车的乘务员几次经过,都没忍住偷瞄他。
江森是那种麻袋也能穿成高定的黄金比例,脸的美观程度,属于全书美男排行第?二的位置。气质桀骜又有种特殊的神秘沉稳,仿佛那种夜里?狩猎的黑豹。危险又迷人。
他对四周的窥视视而不见,仿佛早已习惯了被人注视。想着,就当是报答顾安安送妹妹小熊耳罩的回礼吧……他问沈珊要到了顾安安的联系方式。
沈珊对他要顾安安的联络方式表现得?很警惕,一直不停地询问他要做什么。
江森再?三表示自己对顾安安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有点事情?想请她帮个忙。在回答完沈珊层出不穷的盘问问题后,江森匿名给?顾安安发了一条短信。
顾安安已经躲了谢谨行好多天?了,呜呜,她现在就……没办法面?对小舅舅。
只要看到他,就会像一只煮熟的虾,恨不得?整个身体卷起来。
顾安安心里?暗骂自己没出息,怎么能一点定性都没有。明明以前?也不是没有偷偷意淫过小舅舅爆炸好的身材(翘臀巨鸟就真的是很难忘啊很难忘),她还跟林袅袅暗地里?聊过,隔着课本付出过嘿嘿的猥琐笑容。好吧,以前?的心态基本处于场外观众欣赏美色的角度。
现在小舅舅一句骚话,把她这个观众强行拉上?台,站在了男女主中间。谢谨行这个人在她的心中,突然就有了性别,而且还巨他妈的有存在感!!
喉结,手,脖子,下颌线……她不能联想,一联想就真的有那么一刻想叉腰大喊,谢谨行真他妈的性感到爆炸!
好了,顾安安现在更不敢直视小舅舅了。小舅舅再?说?句骚话,她怕晚上?回去会做涩涩的梦。
收到陌生消息的时?候,顾安安正在鬼鬼祟祟地扒门。
过几天?是沈珊和陆星宇订婚宴。
逃脱不了剧情?的命运,再?一次转回了原来的位置。本来以为拖到冬天?,游轮这个剧情?就可?以pass了。结果沈大小姐在权衡很多婚礼策划方案后,一意孤行地选择了游轮订婚宴。
大小姐说?了,她要在航行的过程中,跟陆星宇像泰坦尼克男主角和女主角一样的订婚。
顾安安当时?就想吐槽来着:泰坦尼克可?是沉了的啊……
但大小姐不管,她就是要游轮订婚宴。要最华丽的那种,最好装饰和音乐都换成最古典的,最好邀请她个人最喜欢的古典钢琴演奏家现场演奏。除此之外,还要求上?船的宾客的着装有要求。尽量穿中世纪贵族礼裙和燕尾服,实在来不及订做,才?接受高定。
开场之前?再?搞个化装舞会,给?每个人定制面?具,订婚宴她要玩三天?三夜。
这点要求,谢家完全满足。
先不说?谢家,就是谢谨行本人,天?上?飞的,海里?游的,地上?跑的,什么都有。这场订婚宴,为了表示对亲亲外甥的疼爱之意,谢谨行将私人小型游轮给?他们做场地。
对于上?游轮这件事,顾安安是拒绝的。
她就算目前?已经学会了海游,大冬天?的跳海,身体虚,也遭不住啊啊!
虽然苏软已经被车子撞的半身不遂,失忆的同时?失了智,大概率是不会出现在现场。但顾安安比较害怕万一。万一苏软就来了呢?万一她带着更强的光环华丽变身了呢?到时?候那冰冷刺骨的海水她跳还是不跳?情?急之下她确实能狂游一百海里?,但当天?下水要是腿抽筋了呢?遇到鲨鱼了呢?
顾安安不敢太自信,她没那个福分跟剧情?君杠。
正准备趁着沈家人离开,就凑到老爷子面?前?撒个娇,这次就不参加陆星宇的订婚宴。
结果还没上?去说?话,被手机震动几下给?搞烦了。
点开一看,一个陌生的号码。
还是一个来自临城的陌生号码,说?话也不加主语。搞得?跟特务发接头?密码似的。
对方问她:【遇到苏软以后,有没有感觉自己的运道变差了?】
顾安安:“???”
本来以为是电信诈骗,她琢磨着缅北园区刚被人民公安给?端了,电信诈骗的头?子都被全国通缉抓捕了,还有人给?她发消息呢——然后就看到了苏软的名字。
第?二条消息:【你有没有在有意无意之中,答应她,将自己的运气给?她?】
顾安安:“!!!!!!!”
如果说?第?一句还怀疑是电信诈骗,第?二句就彻底惊悚了啊!
有那么一瞬间,顾安安浑身的汗毛都炸起来。
虽然她一直相信这个世界有那么点玄学啊神秘学啊等东西在里?面?,但潜意识里?还是把它当成普通都市。现在莫名其妙冒出个人就跟她说?起气运啊,苏软啊,搞得?顾安安以为自己是那个《楚门的世界》里?无知无觉的npc,人生被全球直播了。
鸡皮疙瘩从后脊梁骨直接炸到了手背,她感觉头?顶上?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直接原地起跳,尖叫出声。
抬头?一看,哦,是谢谨行。
“在看什么呢?”
自从那天?一个直球打到顾安安的脸上?,小姑娘见到他就跟见到鬼一样。
谢谨行一度怀疑是不是最近疏于锻炼,真的变丑了。魅力减值,才?让他的破尺度勾引都被人给?扔在了地上?。挫败的霸总无奈,猫捉老鼠一样地到处逮小姑娘。
顾安安捂着怦怦跳的小心脏,很没出息地看了一眼谢谨行,就脸红了。
几天?不见,他看到谢谨行,话都有点不知道怎么说?。
“小舅舅……”
“不躲了?”谢谨行推开门,身上?草木的清香混合了醒脑的薄荷味道,冷感又上?头?。
低头?瞥了一眼顾安安,转身走?进去。
小姑娘今天?穿了件粉色的海马毛毛衣,下面?是浅色的铅笔直筒裤。白皙的皮肤被浅粉色的衣服衬得?像是会发光,脸颊还泛着健康的粉。乌黑的头?发长长了,柔软地打着卷扎成了高马尾。
随着小姑娘一惊一乍的动作,一晃一晃的。青春逼人。
谢谨行按兵不动了几天?,就是在等她冷静。此时?看到小姑娘泛着粉红的脸颊,心里?悬着的大石头?才?缓缓地落下。脸红是好事。
她要是见了他还不知道害羞,他才?要哭呢。
顾安安往后退走?了几步,坐下来。眼睫毛抖动得?飞快,守着手机又瞥了一眼谢谨行,眉头?皱着,表情?纠结得?要命。
“怎么了?你说?。”老男人一如既往的看穿人心,体贴地替她开口。
顾安安好半天?才?把这口气给?顺下来。
胸口那砰砰直跳的心脏,慢慢地平缓下来。
她又瞥了一眼谢谨行,张嘴就想说?收到短信的事。
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应该。自己对谢谨行的依赖是不是有那么点子严重??
感觉自己总是一遇到事就找谢谨行,像今天?这样关起门来,在她的房间里?商量怎么对付女主角,越想就越亲密得?离谱……等等,在她的房间里?,她和谢谨行?关起门来?就他们两个人?!
“啊啊啊啊,小舅舅你怎么来我?房间了啊!”
顾安安回过神来,手指着穿着拖鞋和黑色v领毛衣,一脸闲适地坐在她的粉红色沙发椅上?翘着二郎腿喝热可?可?的谢谨行(第?一次见在家喝热可?可?的霸总,真的是不走?寻常路),颤啊颤的。瞳孔地震:“你,你怎么进来的?!”
“走?进来的。”
谢谨行打完直球后,好像放开了。变得?更得?寸进尺了。他慢条斯理地换了个坐姿,“你房门没关。”
顾安安:“……”
“刚才?在看什么了,吓成那样?”
小舅舅的侵略性,有种成年人的优雅。
就比如,他堂而皇之地进了顾安安的房间,却没有选择坐在顾安安的床边或者贴近她三米远的位置,而是坐在最远的沙发椅上?。仿佛逼近了,但又没有逼近,“说?说?。”
顾安安到嘴边的话憋住。就看着对面?给?出她安全距离的谢谨行说?不出来这种感觉,感觉自己指出这点,有点过于自信自恋,过分解读了。大概小舅舅就是那种天?生的强势性格,自然地走?进来。他大概没注意到小细节,他不是故意的。
他进来,不是因为他不懂避嫌,而是因为自己房门没关。
像一只把头?埋进沙子里?就假装没有危险的鸵鸟,顾安安破罐子破摔地将手机递过去。
超过三十秒,手机已经锁屏。
但没关系,谢谨行会出手。
笑死,他过目不忘,解她的手机锁跟喝水一样简单。
看了信息,谢谨行脸上?若有似无的笑容就淡了。
他二话不说?,手指在屏幕上?快速点动,照着这个手机号,回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嘟嘟了两声,但是被挂断了。
再?打,提示音就变成‘您拨打的手机已关机’。
“不急,”谢谨行又恢复了那股平和又不可?攀的姿态,快速地拨通了秘书的电话。然后将刚才?的号码发过去,让他立即调查号码的所属人,“查过以后再?看。”
顾安安瞠目结舌地看着谢谨行一系列操作,懵懂之中,有种说?不出来的佩服。
感觉谢谨行要是在什么生存类真人游戏中,估计落地一瞬间,就会毫不犹豫掏枪干掉可?能存在的危险。他有一种虎狼一样敏锐又攻击性极强的反击速度。
“小舅舅,你好帅啊……”
“嗯?”
“……反正就是很帅!”
谢谨行正在看南城监视苏软的人发来的消息,听到这句话,抬起了眉眼看向她。
等看到顾安安的脸颊正在迅速变得?通红,他才?勾起嘴角笑。
顾安安被他笑得?头?皮发麻,都不太敢看他了,心里?一阵兵荒马乱。明明就是随便夸赞一句,心里?干嘛要这么心虚,顾安安鸵鸟似的偏头?,企图用别的话题冲回这突如其来的暧昧气氛:“就,小舅舅你真的觉得?只要破了男主人设就能摆脱了控制吗?要是不能呢?”
谢谨行:“?”
意识到顾安安说?了什么,谢谨行的眼睛一瞬间幽沉了许多。
他状似思想了下,又扭头?看向顾安安:“能不能摆脱控制,试一下不就知道了?”
顾安安:“……要是翻车了呢?”
“翻车就翻车了,能怎么样?”谢谨行情?绪稳定得?可?怕。
顾安安:“……”
也是,谢谨行是什么人,完全承担得?起。
顾安安正在为自己的过度谨慎心有戚戚,在那看资料的人突然又开了口。
“安安。”
顾安安:“?”
“真的不考虑跟小舅舅接个吻吗?”
谢谨行低头?翻看着资料,仿佛就是在说?着玩,“小舅舅除了比你大一点,别的也没有很差吧?”
顾安安:“……”
你哪里?是很差,你是特么的太好了,是臣妾不配。
房间里?突然安静下来。
谢谨行的存在感真的太强了,他哪怕不说?话也很有存在感。不知道是暖气开的太高,还是谢谨行真的很占地方,顾安安突然觉得?自己的房间很逼仄。
她绞尽脑汁的想说?点什么,冲散一下这种奇怪的氛围。